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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梁家銘的笑淺淺地掛在嘴角,濃眉下是銳利卻帶著輕松的眸光,他也凝視著彭裔恩,絲毫不以為忤。
“鹿死誰手還不知道,但只要爭斗就會消耗公司的元氣,你既然身為代理人,就該要用董事長的眼光跟腦子看待這件事。”他微微一笑,道︰“逞凶斗狠是沒好處的。”
彭裔恩深吸了一口氣。她知道梁家銘說的沒錯,她只是後悔讓他上車,剛才應該把他扔在那邊,讓黑山解決掉他跟車子……不!她在想什麼,這是人命啊!他只不過是生意上的競爭對手,怎麼她在黑山待久了,也習慣黑山的做法了嗎?
她重新踩下油門。
“二少爺不見任何人,你有事盡管告訴我。”她平靜的說著,“他說過,我代表他。”
“好,還沒請教你的大名。”
“彭裔恩。”她瞥了他一眼,“華裔的裔,恩情的恩。”
“彭裔恩……那就叫你彭兄弟吧!”梁家銘說得泰然。
這個人怎麼隨便就和人稱兄道弟?“我不是你兄弟,不要隨便攀關系。”彭裔恩斷然拒絕,“梁先生,你就叫我彭先生,或是也尊稱我一聲彭董事長吧。”她挑眉望著他,眼里閃爍著挑釁的光芒。
梁家銘不語,只是泛起笑容,直視著前方。“彭兄弟。”
“喂!”
打從梁家銘一踏進公司,他就成了眾所矚目的焦點。
知道他是敵對公司老板的人不多,女職員們只顧著看他倜儻的外表跟那雙桃花眼,加上他毫不吝嗇的對誰都笑,一雙電眼凝視著小女生們,莫不使人心花怒放。
吳宇倫隔著辦公室的玻璃牆瞪著他,一雙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了。
“冷靜點,你快噴火了。”彭裔恩從容不迫,得先處理幾通電話。
“冷靜?你知不知道你帶誰來了!”他氣急敗壞的回頭,“梁家銘耶!我們最大的敵對公司老板,你居然把他帶來?”
“你要我說幾次?我的車撞到他的,要開支票給他修車!”她不甚高興的說,“沒事你可以先出去了,我要跟他談事情。”
“我也要在場!”吳宇倫說得吹胡子瞪眼,仿佛怕她會把公司賣掉似的。
“你這種態度我不允許你在場。”彭裔恩對這些人高馬大、看起來很威的人一點都不畏懼,“出去!”
“彭裔恩,你以為你是什麼東西?不過就是老大的管家而已,憑什麼——”
“我是代理董事長!”她猛然把手上一疊資料往桌上甩去,厲聲一喝,“就算是代理,我還是董事長——出去!”
辦公室內氣氛頓時凝結,不只吳宇倫,還有幾個高頭大馬的男人也冷哼了聲,最後還是得摸摸鼻子離開。
他們百思不得其解,老大出車禍就算了,為什麼要斷絕音訊,完全不跟兄弟們聯絡,還空降一個“管家”來當代理董事長?最誇張的,還是個女人!
彭裔恩的身高超過一百七十公分,骨架寬碩,雖不及男人,但是跟一般女人相比是高壯得多,加上中性的臉龐、浮貼的短發、低沉的聲音,動作也完全沒有女人的細膩感,一開始他們還以為老大找了個身子骨瘦小的男生來代理。
直到她說明自己的身份是管家後,幾個換帖的都知道,老大的管家是個女的,只是不知道會是個不男不女的女人——不,光她是女人這一點,兄弟們就不能接受了!
就算她今天還學男人穿西裝打領帶都一樣,一個管家、女性,是要怎麼管理一間債務整合公司啦!
“哇,火藥味真濃!”梁家銘後腳閑散而入,“你的吼叫聲傳出去了。”
“我不在乎。”彭裔恩無所謂的聳著肩,“我請人估價了,等會兒價格出來我立刻開支票給你。”
“那點小錢我不在乎,我也不想修,換一輛就是了。”他仿佛在說一輛腳踏車般的輕松,“用一輛VOLVO換跟你對談的機會,很劃算。”
“我不是白玠廷。”意思是,跟她談沒什麼用。
“但你是他的代理人,照白玠廷的個性,那家伙一定很信任你。”梁家銘說得頭頭是道,仿佛他有多了解白玠廷似的。
彭裔恩不是很想理他。吳宇倫說的她懂,畢竟敵對公司的老板堂而皇之的待在這兒,要是員工們知道他的身份,勢必會造成影響,這一點她比誰都清楚。
她要做的事就是——快點開票,送客。
“都請我來了,何必不理我,多聊聊又不會少塊肉。”
他大方的靠近她桌邊,讓彭裔恩急得把桌上的資料趕快收起來。
這舉動讓梁家銘愣了一下,他才慢一拍的意識到桌上的文件可能是商業機密。
“退後。”她皺眉。
“我的錯。”他倒是很直接的道歉,“我沒考慮到你的立場。”
“你沒考慮到的事很多,就像雖然我是代理者,我依然不是白玠廷,你跟我談什麼都無濟于事。”跟敵手的事,她哪有決定權。
“那你就幫我轉告吧,白玠廷連談都不願意跟我談。”梁家銘勾起嘴角。
她實在很不想說,這個男人笑與不笑都相當好看。
他跟兩位少爺是截然不同的類型,大少爺斯文、二少爺冷峻,而他的外表看起來像是爽朗愛笑的陽光類型,那雙眼永遠都是笑笑的,偶爾挑起的嘴角只要輕笑,就會讓人不自覺跟著回應。
怎麼這家伙都笑臉迎人的討債嗎?
“二少爺如果不跟你談,那我也不能。”彭裔恩站起身,伸手抵住他的胸膛,“再退後一步,你到沙發上去坐著。”
電光石火間,梁家銘竟一把握住了她的手腕。
那其實只是直覺反應,感覺到有人好像要攻擊的反射動作罷了,卻讓彭裔恩嚇了一跳,她輕皺起眉。這家伙的力道好大,仿佛要把她的手掌給捏碎似的。
“哇,抱歉!”他趕緊放松力道,“我只是一時……”
一時反應過度?原本都已經要松開的手忽然又握了握。等等,他的骨架怎麼這麼小?皮膚的細滑度也不像是一般男人?
梁家銘的目光立即回到彭裔恩臉上梭巡。他本以為他是縴細版的男生,不……仔細看他的臉龐,的確相當中性,可是論細致度與膚質,給人的感覺都偏向女人。
“你是女的?”他詫異的出口。
彭裔恩尷尬的蹙眉,急著抽回手,“我沒說過我是男的!”盡管出口的聲音依然低沉。
哇!白玠廷找了個女人當代理董事長?面對她的掙扎他就更不松手了,反而將她的掌心翻過來,仔細的用手在上頭摩娑著。
“喂!”彭裔恩嚇了一跳,“你在做什麼?放手!”
“手好粗,所以你真的是管家?”那是雙常做家事的手。
“你——”她使勁的想把手抽回來,梁家銘卻無動于衷,“我叫你放手!”
“太妙了,白玠廷的管家是女的,還派你來管理——”他環顧外頭一圈,“哎呀,那群年輕人服你嗎?”
“關你什麼事?”她急得臉都漲紅了,等會兒要是被人看到這一幕——
“我才不會讓女人來做這種事,浪費。”他笑了起來,忽然執起她的手,就在她的掌心落下一吻。
彭裔恩倏地抽回手,二話不說,狠辣一個耳刮子就對著他打下。
無賴、混帳、無恥!未出口的話早就自她的眼神傳遞而出,梁家銘微閉著一只眼,嘴角卻依然挑勾著。
“有意思。”他依然掛著微笑,饒富興味的瞅著她看。
她瞪大一雙眼,他不得不說劍眉配上利眼,這女人英姿颯颯加上中性的臉龐,沒有女人的陰柔,又不及男人的剛強,卻是個看上去就令人舒服的家伙。
回想起方才在山中的事,她的表現談吐也不像一般女人。
至少他就沒聽到尖叫聲。
白玠廷竟然擁有這樣的管家啊!在家能當管家,又能派出來管理公司,他不只是信任她,並且對她有一定程度的了解,也知道這女人能勝任這份工作。
怎麼世上的好事都在姓白的人手上呢?
“請你到會客室去等吧,我不想跟你在同一個空間里!”彭裔恩移步往門口走去。她沒被別的男人這樣握過手——還吻什麼吻!
梁家銘從容的往前,隨便一步都比她大得多,兩三下立即擋在她前面,完全擋住她的去路。
“吳宇倫不好帶吧?還有一大群只聽白玠廷話的業務,他們唯他馬首是瞻,根本不聽你一個女人的話。”他瞅著她輕笑,“我可以教你一些撇步,至少讓你了解男性員工。”
“……”彭裔恩沉靜的望著他,冷冷一笑,“黃鼠狼,借過。”
“嘖,我什麼時候變黃鼠狼了?難道你是小雞嗎?”他竟然咯咯笑了起來,上前一步又逼近了她。
她覺得有些窒息,不只是來自于梁家銘高大壯碩的體格,還有他無形中散發的一股壓力。
她說不上來,可是之于她……他就是讓她覺得不自在。
“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眼,我可沒忘記你的身份,不需要你的教導。”彭裔恩逼自己不許退後,望著俯頸而下的梁家銘,她的心卻跳得很快。
“友情贊助,你跟白玠廷都把我當壞人,難道我們不能和平共處嗎?”他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幾乎就在她咫尺之距說話,“我的初衷原本就是談和。”
氣息吹吐在她臉上,她感到渾身不對勁,隱忍著後退了幾步。
梁家銘說的她明白,兩家公司競爭激烈,她原本就覺得不妥,惡性競爭下去對誰都不好,但二少爺脾氣硬又固執,就是說不通,直說要談判也不是他先開口。
而今,梁家銘親自來了,甚至還冒險到黑山去,這是難得的機會,不該錯失。
“我……”
“就一天,我帶你去看男人間的應酬過程,讓你了解一下怎麼跟吳宇倫那些人打交道。”不等她回答,他立即看了看表,“八點。”
“八點?”彭裔恩立即搖頭,“不行,我七點前一定得到家!”
他皺起眉,一臉不可思議。“你在公司幫他做牛做馬,還得趕回去煮飯?”
“那是我的事情,跟你無關。”難道她要說是因為詛咒嗎?
只見梁家銘拿起手機聯絡了一下,飛快地切斷電話,朝著她揚起笑容。
“就星期五晚上五點,你安排一下,請吳宇倫他們吃晚飯,其他我來。”他微微一笑。這麼近,可以看到她已經快愈合的耳洞。
“你安排什麼?吳宇倫一見到你,就巴不得把你大卸八塊,你還想做什麼?”彭裔恩扁了扁嘴,“有事就透過我再跟二少爺說就好,你休想直接跟吳宇倫他們接觸。”
“呵呵,我又不是傻子,直接跟他們接觸。”梁家銘朗聲笑了起來,“這你放心,我不會出面的,面子全做給你。”
彭裔恩挑了挑眉,總覺得這梁家銘肚子有鬼。但他既然是來談和的,又是她主事,一切都還在她的掌握範疇中……加上他說的實在誘人,二少爺教的都是爛招,什麼命令就好了,問題是根本沒人聽她的!
要怎麼樣抓住員工的心,的確是一門學問,光因為性別,她就已經被排拒在外了。
“五點,要花多久時間?”
“不多,看個人慧根了。”梁家銘淺笑著,“你越快抓到Fu,就可以越早離開。”
“好。”星期五下午五點,無論如何她都得七點前到家。“地點。”
“很好找的,這兒最知名的大酒店。”
“……”彭裔恩愣了一下,“酒店?”
“是啊,你不知道我們生意都是在那兒談成的嗎?”梁家銘瞧見她詫異的神色就覺得好笑,“記得跟吳宇倫那票業務說。”
“我怎麼上酒店?”她咬牙問著。她是女人耶!
只見走到門邊的梁家銘回過頭,由上到下打量了她一圈兒,勾起笑意,“放心好了,就穿這樣,認不出來的!”
就穿……彭裔恩眉頭皺得死緊。為什麼抓住男性員工的心,就得上酒店啦!
星期五下午,彭裔恩特意讓員工們提早下班,說要請他們吃頓飯。這件事她已經跟二少爺報備過了,再加上現在家里多了個人照顧二少爺,自己應該可以不用擔心吧?
前兩天山里來了一個陌生女孩,叫做歐亭岑,是黑山難見的幸存者之一。她迷路到別墅來,二少爺說她的歌聲可以驅鬼,所以才能平安抵達別墅,正因需要她趕走屋內的鬼魅們,二少爺正式雇用這個無業迷路游民來照顧他。
她必須幫二少爺處理公司的事,多個人照顧二少爺她不反對……只是,應該要找個比較靈活的吧?二少爺應征的這個,成事不足敗事有余……唉。
“喝喝喝喝!”一大群人的起哄聲不絕于耳,全拱著彭裔恩喝酒。“董事長!干干干!”
她巾幗不讓須眉,連干了八杯XO,贏得員工一整片的喝采!
掌聲不斷在耳邊響起,她干掉最後一杯,一旁的美麗女人立即接過空杯。
“彭董厲害!干掉了!”
“噢噢噢!”男性員工們又是一陣歡呼,連吳宇倫都忍不住挑起一邊嘴角以示贊許。
彭裔恩顫了一下身子,強烈頭暈襲來,搞得她根本連站都站不穩,直接往身後的沙發倒下去。
“啊啊……”穿著華麗的女人趕緊攙住她,“你們怎麼這樣灌酒呢?”
“彭董,換我了!”還有人在起哄。
“她醉了。”美女蹙起眉。她們一看就知道彭裔恩是個女人,一進來連個菜都沒吃就猛灌了九杯XO,鐵打的身子也撐不住!
“紫庭,你怎麼對她這麼好?”吳宇倫挨到她身邊來,“你要知道,我們彭董可是個……”
“女人。”她媚眼一挑,“就是知道她是女的,才不讓你們這樣亂灌酒。”
“哦……果然女生都看得出來啊!不覺得我們這個代理董事長,其實很像偽娘嗎?”男不男女不女的。
紫庭無奈的笑笑,再怎樣都是客,她也不好得罪。
差兩個姐妹幫忙攙起彭裔恩,她連站都站不穩,還在嚷嚷誰還要喝?
“幫她處理一下。”紫庭低聲跟新人說著,“我得在這兒按捺客人。”
“是。”新人微微笑著,但都忍不住在心里咕噥著︰那你干麼不去?
事實上大家都知道,這種吃力不討好的活,怎麼會讓紅牌做呢?紫庭就是這間酒店數一數二的大紅牌,可不是錢拿出來就能討好的,得看她大小姐願不願意呢。
紫庭長得美麗動人、溫婉似水,就是那漂亮的五官跟“嫻熟”的氣質,讓男客們趨之若騖,加上談吐得宜、知書達禮,稱得上是相當具有涵養的酒女。
因此有人說她是這里的女帝也不為過。
彭裔恩下午宣布帶業務們去吃飯,本來每個業務都興趣缺缺,純粹因為董事長命令才前往,結果當車子一抵達酒店門口時,每個人的嘴都笑歪了,雙眼迸出熠熠光芒,開始左一句謝謝董事長、右一句感恩董事長。
于是她硬著頭皮帶他們進去,梁家銘說了,一進去就有人會接應,結果大門敞開,一個穿著紫羅蘭色禮服的美麗女人站在紅毯上,帶著溫柔笑意朝大家行禮。
她自我介紹叫紫庭,員工們再度一陣驚嘆,說想不到她請得動女帝。
彭裔恩就這麼糊里糊涂的進到了奢華包廂,小菜餐點跟酒隨即送來,小姐們也依序坐到男性員工身邊,紫庭則緊挨著她,為她斟酒夾菜,似乎是梁家銘特別交代的。
她大方的宣布有什麼話盡管說,最近跑外務發生了什麼事,要大家全說出來,今晚出去後她保證忘光。
結果她聽見了一堆地盤問題,討債上的困難,也有人欠債落跑,甚至有勢力在阻撓收帳,還有刻意挑釁找碴的事端,一堆問題堆在那兒,不是不存在,而是他們認定她沒有解決問題的能力,所以根本不對她說。
有不少兄弟因為催收帳款都被打得遍體鱗傷,出門工作得戰戰兢兢,她厭惡被瞧不起的自己,舉杯致歉,先干為敬,三杯。
這樣的豪氣干雲似乎讓大家非常訝異,有員工激動舉杯,再三杯,紫庭出聲勸阻他們應該先吃點東西,別喝得太凶,彭裔恩就坐在那兒聽他們說話,盡可能的專心理解他們在意的點與所求……但是她頭超暈,很難專心。
然後不知道講到什麼,誰又舉杯,接著就是三杯……
彭裔恩接下來只記得自己趴在馬桶上,吐了個淅瀝嘩啦。
“怎麼回事?九杯XO?”一道男人的聲音帶著點笑意,卻又帶著不悅從身後傳來,“紫庭不是在嗎?”
“梁董,擋不住啊!這小姐自己也一杯接著一杯的喝。”女孩子怯懦的聲音傳來,“紫庭姐有請她先吃點東西墊胃,她還把紫庭姐的手給甩開。”
“嘖!”
大手忽然輕撫她的背部,一陣溫熱感傳來,讓彭裔恩既訝異卻又感到放心。
“彭裔恩?還好嗎?還想吐嗎?”
“好難過……”她脆弱的說著,痛苦極了。
但是吐完後,頭就完全不暈了,意識也清醒很多。可是由著意識清明,就能感受到酒吐的痛苦。
“為什麼喝得這麼拼呢?”梁家銘主動接過其他女人備好的毛巾,“來,先擦擦嘴……”
他輕而易舉的扳過彭裔恩的肩頭,讓她往自己身上靠,拿著毛巾細心輕擦她的嘴,她絲毫無法反抗,只能任自己靠著一個陌生男人的肩頭。
就連大少爺二少爺都沒有對她做過這樣的動作,彭裔恩渾身不自在卻沒辦法做些什麼。
他抬首問道︰“熱茶準備好了嗎?”
“準備好了,已經放在桌上了。”
“好,那沒你們的事了,去工作吧!這邊有我。”梁家銘邊說,竟一骨碌打橫抱起彭裔恩。
她嚇得想要伸手抵住他,卻連這份氣力都沒有,就這麼被男人抱著離開廁所,往大型的沙發上去。
兩個女人交換了眼神也不多語。原本要帶彭裔恩去廁所的,結果半路被梁董攔截來到這間特別包廂,她們都很訝異,因為梁董訂了一個包廂,不找任何小姐,只專門用來安置這個中性的女人。
這算是特別嗎?兩個女人退出這偌大的包廂,心想無論如何都得跟紫庭姐說一聲。
梁家銘才將彭裔恩放坐到沙發上,她就不安的拒絕他再度的踫觸。
“我是怕你走不動!不踫你就是了。喝點熱茶,先解渴跟解酒。”
他將茶端到她面前,還吹了吹,才讓她就口,她伸手欲取,立刻被他拒絕。手腳無力的人逞什麼強?
“我自己來!”
“少來,你會灑得一身,喝就是了。”梁家銘不容她羅哩巴唆,“你就是這種個性,白玠廷才讓你代理公司的對吧?”
彭裔恩喝了幾口,熱茶通過喉間,是舒服多了。
“我有我的能……力!少爺創立公司時我出了很多力,只是……只是不能到場參與罷了!”她往後栽入沙發里,“我可以的!我很強的!”
“知道知道,看得出來。”他無奈的搖搖頭,“既然如此,為什麼不在白玠廷的公司工作,而當一個管家?這跟你的說法真矛盾。”
“我一定得當管家,黑山的管家……”彭裔恩嘆了口氣,“你不懂……”
“沒有什麼事是一定的,以前很多人都說我以後一定一事無成,結果咧?”梁家銘笑了起來,“我是一間公司的老板。”
她露出苦笑,很無言,她的狀況旁人是不能理解的。
“幾點了?”她皺著眉抬起手腕,“我得……我得回去了!”
“回去?你這樣要怎麼回去?”他搖了搖頭,只怕連走到門口都是問題。
“我七點一定要到家,一定得……”她掙扎的站起身,果然立即摔入沙發與桌子的間隙里。
彭裔恩整個人塞在里頭,趴在地上,根本天旋地轉,她現在連哪兒是天、哪兒是地都分不清了。
糟糕!她難受得仿佛自己是走在海面上,她這樣該怎樣回去?
“我……我要走!”她幾近脆弱的喊著。
“好!走走走!”梁家銘由後方將她拉起,“你根本不能開車你知道嗎?”
“我必須……”
“好好,別吵,我帶你走就是了。”怎麼這麼拗呢?她喝這麼多酒已經很出人意料了,現在喝成這樣還得趕回家?“我幫你打通電話給白玠廷,不準時到家死不了人的!”
“不……會出事!會出事的!”彭裔恩突然驚恐的抓住他的衣領,猛然抬首。“七點一定要踏到玄關!”
她高仰著頭,一雙眼忽然浮現恐懼的淚水,梁家銘看了不禁有些呆愣。平常喝醉酒的女人總是不太好看,或是放浪或是粗俗,可是這個頗有氣概的彭裔恩,此時此刻……卻像極了女人。
無關乎外表衣著,就她的眼神跟嬌弱的姿態,讓人一點都不懷疑她是個女人。
“好!我盡量……”他泛起溫柔的笑,拇指拭過她的眼尾。
女人哭泣他見過幾百次了,看到他都無動于衷了,就算紫庭在他面前哭泣也一樣,但是這種強悍型的女人一落淚,反而讓他覺得有些震撼。
“梁董?”酒店少爺端著干淨的毛巾正準備走入,卻看見梁家銘攙著彭裔恩走出包廂。
“我先走了,兩個包廂的錢都記在我的帳上。”他邊說,邊吃力的再攙起快滑下去的女人。
“是……”少爺看不清楚彭裔恩的樣子,只知道是個很帥的帥小子,但是小姐們都說那是女的。
紫庭特地交代,要他們注意梁董跟那個中性女的互動……可是他們現在就要走了啊!
“我要用抱的了,你這樣我很難行動。”梁家銘這句話根本不是詢問,因為他一說完,立即橫抱起她。
彭裔恩沒有抗拒能力,她雙腿發軟根本站不穩,不這樣,她自己也不知道該怎麼走到車子邊……她嘴上一直喃喃說著要快點回去,再晚就來不及了,身為管家的她,七點不到家是不行的。
“到底是什麼爛規定,七點不到會出事嗎?難不成白玠廷會開除你?打你?”
車子在路上行駛著,梁家銘望著身邊一頭亂發的彭裔恩。從這角度看過去,她其實還頗性感的。
“黑山的規矩,黑山的管家七點前必須到家,否則會出大事的……”她頭倚著窗子,虛弱的說著,“我一輩子都必須被綁在黑山里,這是宿命……也是詛咒。”
“詛咒?”梁家銘蹙眉。扯到黑山,總是有很多傳說。
許多認識的人進了黑山,的確沒再出來過,不管是催款對象或是一些兄弟,總是在逃難時往人人都說最危險的黑山跑……接著,真的就沒有人找得到他們了。
他雖然不相信怪力亂神之說,但是抱持絕對的尊重,尤其做這行的一切還是小心為上,他們去催收帳款時也遇過自殺者,行里該有的一套絕不能馬虎。
“我們家世世代代都得當白家的管家,照顧黑山別墅跟白家人一生,不得離開。”她笑了起來,帶著點無奈,“就算出門,七點前一定要踏入玄關,否則會有可怕的事發生!”
“什麼可怕的事?”
“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她聲音越來越小,“因為沒人敢違逆黑山……”
哇,真的有詛咒一說嗎?梁家銘非常狐疑,車子緩了下來,他朝著櫃台亭子打了聲招呼,拿了鑰匙,再一路將車子開往所屬的房間號碼——汽車旅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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