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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原本以為成親後的日子和成親前沒有多大區別,但當穆易之領著幾個走路、說話、看人都一絲不苟的中年女子到離沫面前時,離沫無力了,她果然不應該這麼早和穆易之成親嗎?
「你說你讓她們是來幹啥的?」離沫瞇起眼睛,聲音聽上去很鎮靜。
穆易之臉上的笑容僵了一下,他怎麼覺得沫沫已經到了爆發邊緣呢?「沫沫,她們……她們是來教導你一些皇家禮儀的。」
「我為什麼要學習皇家禮儀?」離沫看上去平靜如水。
「因為你已經和我成親了啊,是皇家宗牒上記錄在冊的逍遙王妃。而作為一個王爺的王妃必須熟知各種待人、接物的禮儀,因為時不時你要被一些王公貴族的家眷邀請去參加一些宴請,可是你以前都沒有接觸過這些東西,為了不讓你到時候手忙腳亂,所以我就專門請了人來教你。」
「我還以為你是看我出身粗鄙才特地請人來教導我的呢。」
穆易之橫了一眼離沫:「你個小沒良心的,我處處為你著想你卻把我想得那麼不堪,以你對我的瞭解我是那種人嗎?」
瞭解?她還是覺得她沒有瞭解真正的他。離沫淡笑不語。
看離沫沒有說話,穆易之面露擔憂地對離沫道:「沫沫,不是我想逼你學,而是你真的不熟知這些禮儀的話你會被人嘲笑的。我倒是不介意外人的閒話,但是皇兄卻一定會趁此機會抓我的小辮子,而且以他的個性他一定會讓你進宮,讓宮裡的教養婦來教你。到時你我分開了,皇兄他一定會對你下手的。」
他真的會如此卑鄙嗎?離沫以疑問的眼神看著穆易之。
穆易之肯定地點頭:「你不要小看他。我說過啊他曾經對我說凡是我喜歡的他都要搶過去,無論他這一次是不是還抱有同樣的想法,我都不能冒著失去你的危險。」
離沫癟嘴:「就算他把我抓了去獻慇勤,但我又不是水性楊花的女人,不可能他稍稍勾引我我就上當了吧?」
穆易之搖頭:「沫沫,你想得太簡單了。如果他是用手段勾引你我反倒放心了,但實際上他沒有那麼好的耐心。一個皇帝,不管一個女人愛不愛他,他覺得能被點名去服侍他那都是那個女人的榮幸,而且不管他看上那個女人哪點都不會是為了得到她的心。所以如果他真要動手把你搶過去,他會用強硬的手段得到你讓你哭訴無門然後規規矩矩地呆在他的後宮。」
離沫手托下巴,腦子裡不斷尋思著,是了,這是個強權的社會,這個皇帝如果和穆易之真有那麼大的仇恨,那麼穆易之現在說的完全可能就成為現實。可是,皇家禮儀,一聽就是很麻煩的事物,她真的要花費時間去學習嗎?
「能夠同甘苦、同進退的夫妻才是真正的夫妻。」在不知道到底要不要學那些禮儀的時候,桑媽媽教育離沫和她妹妹的話突然在她腦子裡出現。她還記得,媽媽對她們說這句話的時候是她剛剛辭職的時候,她那時在家裡抱怨現代那些天天在外面跑的男人根本不懂的什麼叫責任,一賺了幾個錢就背著家裡的妻子在外面亂來,然後媽媽就說了那句話。
想起媽媽的教誨,離沫在心裡歎著氣下了決定,學就學吧,多學點又不會少塊肉。正如媽媽所說夫妻之間要同甘苦同進退,她和穆易之沒有夫妻之實但已有夫妻之名,在外人眼裡他們就是一體的,一損俱損,一榮皆榮,在現在這個皇帝處處針對他的危難時刻,她作為人家妻子的不能拖人家後腿啊。
「好吧,我學,除了禮儀其它我不知道的還需要我學的,你都請人來教我吧。」
「沫沫……」看著離沫沒有怎麼推辭就接受了,穆易之臉上露出激動、欣喜的神色。
離沫對著穆易之淡淡一笑:「我們現在是一家人,是夫妻。」所以凡是需要她做的她都不會逃避。
於是在王府眾人驚訝的眼神中,離沫每天早上早早起床跟著穆易之請來的老師學習禮儀、交際以及最重要的——怎樣當好一個大家庭的女主人。
穆易之請的幾位老師都不是簡單之人,雖然現在遠離了皇宮但以前她們都是在皇宮訓練秀女的教養婦,凡是經她們訓練出來的秀女個個在體態、形態方面都稱得上是女子的標范。
這訓練看起來很簡單,實際上卻是很繁複、很累人的。就拿走路來說,不能大大咧咧、不能從頭到尾埋著頭或是昂著頭、腳步邁出的距離以不讓腳尖露出裙擺為佳……
兩天下來,離沫就在心裡大喊吃不消,這比現代她在上大學時上的形體訓練課累多了。她記得她讀大一時學校專門給她們安排了形體訓練課,老師教她們怎麼坐、怎麼站、怎麼笑、怎麼走路,為了讓她們走路時步履輕盈老師還特別教她們跳芭蕾,雖然她跳芭蕾時就好像企鵝搖擺著在冰上行走。
這一門課是大一時的必修課,不能逃,所以她硬著頭皮上了一年的形體訓練課。她不知道那一年的課是否確實改變了她的儀態,她只記得為了有一個正確的站姿挨著牆壁站了兩個小時的痛楚。老師說她們大部分女生走路時喜歡含胸,為了改正這個不良習慣就讓她們要先學會抬頭挺胸,然後就在她們頭頂放了一本書,在背部、小腿和牆壁之間、小腿之間夾著一張白紙站上三個課時即一百五十分鐘,中間不能亂動,如果頭頂的書掉下地或是小腿上的白紙掉地,那麼全部重新計時從零開始,直到站足一百五十分鐘。她第一次上完那三節課整整在床上躺了兩天不能動彈,現在又重新體會到了這種痛苦。
這幾個教養婦還沒有現代形體訓練課的老師嚴格,她的站姿沒有達到要求她們也不會體罰她,她們只會好聲好氣地請她一遍遍重來,直到她的動作達到了她們的要求她們才會停下進行下一個訓練。
離沫不是要進宮的秀女,她是王妃,除了皇帝、皇后她不需要對任何人下跪,(本來還應該對穆易之下跪的,但是要她對他下跪除非天下紅雨)而現在的皇帝還沒有皇后所以她只需要對皇帝下跪,所以教養婦們沒有教她怎麼謙卑地看人、回話,她們重點教她的是要怎樣在平和中帶點威嚴,怎麼把眼睛的真實想法掩藏,以及怎樣用眼神適時地表達對人的尊敬。她們甚至把皇帝當作練習對象,給離沫展示作為臣妻在皇帝面前要是什麼樣子才算標準。
離沫前幾天乖乖地練習,但幾天後心裡卻有了淡淡的疑惑。這些訓練真的是必須的嗎?如果她真做到了她們教她的那樣她還是桑離沫嗎?她是一個懶人,別人用什麼態度對她她相應地就用什麼態度回饋,可是她們現在教她的卻是一些怎麼用手段獲得下人的忠誠,怎樣用手段獲得穆易之的寵愛,還有怎樣用手段獲得皇帝的另眼相看,這在她看來完全是不必要的。
她不知道這些禮儀和手段是不是每個炎王朝的皇妃、王妃都熟練掌握並運用了,但是她知道這些知識是讓那些才進宮的宮女、妃子走向深淵的開始,因為這所有的知識都立足於一個「爭」字,這些人把「爭」字根深蒂固地打進了那些原本是很單純的女孩子腦子裡。
離沫想向穆易之提出她的疑問,但她又一想,學是一會事用又是另外一回事,她學了才會更好地理解這個時代的貴族女眷們的行事,因為即使不願她也仍舊步入了這個時代的高級階層,說不定哪一天她就會被別人用那些手段害了。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這個時代的人都是人精她多瞭解一點肯定是有益處的。所以還是學吧,只要她不用這些手段去害人就行了。
端正了心裡的想法,離沫一股腦地把自己埋入了學習中,連身邊的丫環給她說了一些京城發生的大事她都沒有時間理會。
學習了兩個月,離沫把幾個教養婦教的東西領會了五成。但僅僅是五成就讓離沫有別於平日懶散的離沫:還是一樣的微笑,卻少了點親和力,多了一絲高貴和不可接近,眼神淡淡地看著眾人,眾人不由自主噤聲、低頭。
穆允、穆語、紅琳看著不露而威的離沫眼神裡沒有一絲驚喜,王妃和那個人越來越像了啊,以前只是樣子像,經過兩個月的訓練現在連神態也有著三分的像了,如果她再穿上那個人平日穿的衣服,化上那個人平時化的妝,他們還分得清誰是王妃誰是那個人嗎?
粗神經的小桃看見這樣帶著淡淡威嚴的離沫也不敢大聲咋呼了。臉帶微笑但笑容卻沒有達到眼裡,小桃再一次想起了小姐妹們說的「主子要動手殺人前都會笑得特別可親」。
「沫沫,做的很好。」穆易之望著離沫笑得異常開心。
離沫卸下臉上的假笑,用手捏了捏僵硬的臉頰:「我第一次覺得假笑是件很累人的事情。」
「習慣了就好,有時候你很容易遇見明明心裡看不順眼卻又不得不和他寒暄的人,這個時候假笑就派上用場了。」
「啊,我知道。」離沫低頭歎氣,「你們這種人十個笑中有九個都是假的,剩下的一個大概是真心的但估計也是為了讓對方栽得更慘吧。」
這句話離沫是低著頭說的,所以她沒有看見穆易之身軀一震眼裡閃過一絲悲哀和愧疚,沒有看見聽了她的話而快速抬頭的穆允、穆語、紅琳低頭時眼裡閃過的對她的憐憫和同情。
「啊,對了。」離沫忽然抬起頭,「穆易之,我們成親有兩個月了吧?我記得御千景和你妹妹的定親日就在我們成親後的一個多月,現在應該早都定親了,怎麼沒見他邀請我們去參加他的定親禮?」
「不是沒有邀請我們,而是他們的定親禮延後了。」穆易之淡淡道。
「延後?為什麼?喜事為什麼要延後?」
「王妃,這件事奴婢老早就告訴過您了,可是您一直沒有聽進去。」小桃一臉激動地對著離沫嘰嘰喳喳。
「你給我說過嗎?我怎麼沒有印象?」離沫疑惑。
小桃點頭:「奴婢說過不止一次,而且除了這件事奴婢還告訴過您其它事。」
「那你再說一遍,這一次我一定認真聽。」
「那王妃這一次要聽好噢。御公子和公主的定親禮推遲是因為御公子早就定過親了。上個月王妃您在認真學習的時候,一個叫文梨雪的女子突出出現在京城,她拿著御公子的家傳玉珮找到御公子說在他們三歲的時候他們的父母就為他們倆訂了親,而那個時候御公子才知道他脖子上戴著的玉珮是文家的家傳玉珮,而且還是他和那個文小姐的定親信物。」
「可是御公子和公主的定親日迫在眉睫,他也不想做一個背信棄義的人所以他就把這件事告訴了公主讓公主決定還要不要和他定親。公主很喜歡御公子,於是她就請那個文小姐退婚,但文小姐也是奉了她父母遺言來找御公子的,不管公主怎麼說她堅決不退婚。」
說的太急,小桃停了一會兒大口喘氣,離沫耐心地等待著。
「兩邊都不退讓,御公子無奈提出了一個折衷的辦法,他娶她們兩個。哪知道文梨雪和公主誰都不願做小,隨後皇上做主就下旨說公主為大,因為公主是他的妹妹,是金枝玉葉,是天下至尊至貴的女子。誰知,誰知……」小桃怯生生地看了一眼穆易之不敢再說下去。
離沫又把眼光轉向了穆易之。
穆易之對她一笑,接著小桃往下說:「誰知皇兄的聖旨並沒有讓文梨雪退步,反倒激起了她內心的驕傲。文梨雪並不是一個弱女子,文家三百年前就是炎王朝最富有的家族,到現在誰也不知道文家到底有多富。皇兄的一道聖旨逼急了文梨雪,她當著全京城人的面對皇兄放話,如果皇兄以他皇帝的身份不顧人倫硬讓妹妹成為御千景的大房,那她就馬上下令關閉所有炎王朝屬於文家的店舖。」
「皇兄用了半個月的時間才查證到這這個國家的商業有一大半是屬於文家的,上交國庫的稅收也有一半是文家交的,如果文梨雪下令關閉店舖,那皇兄的皇位估計會坐得很危險。士、農、工、商,商排在最下位,大家平時也最瞧不起經商的人,但誰都沒有想到這個時候一個國家的皇帝居然會被一個低賤的商人逼的豪無辦法。」
離沫若有所思:「那你皇兄肯定會暗中派人去對付文梨雪。」
「他確實派過,但他派去的人全都有去無回。後來通過文梨雪有意無意的透露我們才知道,文梨雪自身的功夫並不下於御千景,不但如此她背後還有更硬的後台,她是傲龍宮宮主的大弟子。傲龍宮、虎嘯盟一直威脅著皇兄的統治,皇兄只要一對文梨雪動手就代表朝廷要徹底和傲龍宮為敵了。皇兄他現在還不敢和傲龍宮為敵,所以對於皇妹和御千景的婚事他只能撒手不管,讓他們三人自己解決。」
小桃在一邊連連點頭:「所以御公子和公主的定親禮就無限期延後了。」
御千景大哥,艷福不淺啊!離沫笑看著小桃:「小桃,這些事你怎麼知道的這麼清楚啊?你說的你好像親眼見過。」
「嘿嘿。」小桃訕笑,「現在京城的茶樓、旅店到處都在討論這件事,奴婢隨便出去走一圈就能聽到好多種說法。」
離沫搖頭,這丫頭,看不出來還特別有八卦的天分。「那你說說,你還聽到了些什麼?」
小桃眼一亮:「奴婢聽到的事可多了。有哪家老爺又娶了小妾啊,哪家又遭了小偷啊,哪家媳婦成親十多年了一個蛋都沒有生下來……」
「咳咳……」穆易之警告地看了一眼小桃。
小桃畏縮著低頭:「還有一件普天同慶的事:皇宮裡的菱貴妃娘娘懷孕了。皇上開了金口如果貴妃誕下龍子就會封貴妃為皇后同時還會大赦天下。」
桑青菱懷孕了?離沫條件反射地看向穆易之,他會作何感想。
穆易之對著離沫笑得溫柔:「沫沫,等菱兒方便的時候我們抽個空去恭喜她吧!」
離沫點頭:「好。」她仍舊沒有發現穆易之身後的穆允、穆語、紅琳頭低得更低。
「王妃,奴婢還聽說了一件事,您要聽嗎?」小桃期待地看著離沫。
「說來聽聽。」
「桑臣相家的二夫人生病了,聽說是太想念她逝去的女兒,桑臣相現在在廣招名醫,誰要是救了桑二夫人他就賞黃金千兩。」
黃金千兩?這個桑臣相還真是大方,不過一開口就是千兩黃金,這也說明他不是一個清官吧?
「沫沫,我們明天去看看二夫人吧,小時候那位夫人很照顧我。」穆易之徵詢地看著離沫。
「好啊。」離沫沒有反對,不知為什麼,她對這個桑二夫人有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好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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