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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大頭寶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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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寄秋]大齡鳳凰女(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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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3-1 18:46:55 |只看該作者
第十章

  「不。」

  「不?」

  「是的。」

  「沒得商量?」

  「沒得商量。」

  較清亮的聲音有些討好的意味,「再考慮考慮,不要一竿子打翻一船人,人都是不一樣的。」

  「不需要考慮,心意已定。」一道低沉的男聲堅決拒絕,絲毫不給懇求的人半點面子,依舊故我。

  「哎呀,話別說太快嘛!事情可以商量啊,你擺著一張臭臉很容易嚇到人,笑一笑呀!心平氣和才能討論事情。」這些人是怎麼回事,一個個全是硬邦邦的臭石頭,豐厚賞賜不屑一顧,高官封爵視如糞土,還一個個不把他放在眼裡。

  「天生的長相,沒得變。」上百條人命已經夠了,用不著再搭上他這一條,他無妻無子可誅殺。

  「呵,那可真是好面相,五官端正,天庭飽滿,封侯拜將的命格,若是手持長劍在沙戰上浴血殺敵,管他南夷北蠻,定是不敢來犯。」哼!再不識相就別怪他使出殺手銅,誰見了他不叩首謝恩。

  「錯了,草民命賤,年少時顛沛流離,無親無戚與乞丐為伍,父母兄長皆為國捐軀。」若非沈氏一族,他又怎會家破人亡。

  頭戴王冠,身著明黃色衣袍的王面少年微露一絲尷尬之色。「呃,過去的事就甭提了,先人作惡總不能禍延子孫吧?」

  「死的不是你的親人當然可以說得如此輕松,你知道一個人能流多少血嗎?」血慢泥地久久不散,那是他一家百余口的鮮血,只因莫須有的罪名。

  「放肆,皇上豈是爾等小民能議論,還不跪下。」

  一道宏亮嗓音一出,直挺挺站立的玄衣男子並未雙膝落地,反倒是坐得四平八穩的清逸少年嘴角一抽,差點由夔金雕漆紅木椅跌落,小腿肚還不由自主的抖了一下。

  「不用跪、不用跪,不在朝堂上就免了這些俗禮,這次你搭救鳳瑤國使臣功在社傻,朕大大有賞。」唉,這冒個不停的冷汗呀!何時才能停止。

  十六、七歲的小皇帝以眼角斜晚站在御書房左側、方才開口的軒昂男子,心裡有無數的歡呼和不滿。明明該坐上這位置的人不是他,偏偏有人為了逍遙一世,非要把責任往他肩上壓。

  看他們幾個多快活呀!走南闖北仗劍江湖,明日到鵝兒湖賞蓮,過兩天到太液池釣錦鯉,興致一來登高望遠,在風光明媚的冬山頂筑起了拿廬,摘果戲狐其樂無窮,左擁嬌妻右拉幼子,自成一幅令人傾羨的圖畫。

  而他呢!一位愛吃醋的皇后都擺不平了,朝中大臣又拚命地往他後宮塞女人,相府千金、尚書家小姊、將軍府閨女……重臣們的女兒他敢不收嗎?

  嗚嗚……就算不喜歡也要雨露均露,還得藉由後宮女子的得寵維持朝堂努力的平衡,他這皇上當得苦悶,老得比在座的人都快。

  清明帝沈子熙有滿腹說不出的苦,妒羨在野的幾人,他不是不想做個聖明的君王,他已禮賢下士、重用人才、廣納賢能,可是真正有才能的卻不願入仕,真是氣壞了。

  「草民救的不是公主,而是一位民間發人。」墨盡日不承情、面冷如霜,炯亮黑眸透看銳利。

  「一樣、一樣,都是一大功勞,朕甚感安慰,一直想著該賞你什麼才好。」最好是民間友人,你不想為臣,朕偏不讓你如願!

  「無賞即為賞,草民什麼也不缺。」他冷冷一橫眉,渾身散髮出一股「莫要惹我」的強大氣勢。

  搓著下巴,小皇帝的笑有幾分喬灝的狡猾,「哪有不缺,不就缺一個噓寒問暖的好娘子,朕記得宗親中還有多名未嫁的女子,你救了名公主,朕還你一個公主,不如賜婚……」

  「皇上三思。」不要逼他揍皇帝!墨盡日的面色更冷沉了,仿佛籠罩在冰霜之中,不等小皇帝說完便冷聲阻擋,黑眸狠瞪。

  沈子熙也惱了,「哼!朕是皇上,墨盡日一介草民擺什麼臉色,賜婚或護國將軍你任選其一,別說朕不給你機會,真不給機會你也別選了,夭下是朕的,朕要你趴下你敢站著。]敬酒不吃吃罰酒,其當他沒脾氣嗎?

  「呢一」一聲長音輕輕揚起,卻有如千斤重石把清明帝的威風壓得薄如紙。

  「九皇兄,你要站在朕這一邊呀!朕真的很缺武將,你好心點許朕一個吧!帶兵打仗的事朕不懂。」他才是目前可憐的那個人,人在其位才知負擔有多重。

  靖王、攝政王日日睡到飽才起身,他不宣召便不上朝,平日閑吃米糧逗逗鳥,不像他卯時一到就得爬下龍榻,梳洗進膳上早朝,和一群不怕他累死的臣子周旋,一下朝又得批堆積如山的奏折,他的一整天就這麼栽在國家大事了,一忙又忙到酉成時分。

  問他大婚至今已三年余,為何沒半個龍子龍女?是因為他的精力已被國事吸干了,除了皇后和少數看得順眼的妃嬪,他提不起勁呀!

  「臣姓喬名灝乃喬家子孫,皇上莫要喊錯了。」喬灝「提醒」皇上,笑面如春風。

  「你、你、你……你們明明是朕最親近的人,可一個個把朕當作瘟疫似的想避開、撇清關系,皇兄不認朕是兄弟,靖王稱君臣有別拒封賞,說什麼怕功高蓋主,然後又是你這小墨子不肯接下兵符,你們聯合起來想逼死朕是不是。」他一鼓作氣把心中不滿宣泄出來。

  「皇上,你離題了。」喬灝笑臉一揚,頓時氣氛沉凝的御書房有如花開滿園、蝶飛燕舞,一片平和。

  清明帝一瞪眼,不快地將暗翠流綠王璽往桌上一擱。「喬卿家莫非是要自請上纓,朕甚感快慰。」

  這小子學精了,重皇帝身分威脅他。「要上陣殺敵得先除內患,北蠻士兵劫殺使臣一事尚未了結,皇上應提審罪犯以做效尤,莫讓國之根本動搖。

  面上一閃慌色,沈子熙坐立難安。「這事交給大理寺審理便是,何須朕出面,判個斬立決吧!

  犧牲一個國師不算什麼,重要的是那件事不能掀底。

  「可是國師大人頻頻喊冤,還說遭人誣蔑陷害,非要在聖上面前分出個是非黑白,問皇上還記不記得翠竹林中的吹笛人。」敢如此大言大慚,背後定有不可告人的隱密。

  「什……什麼吹笛人?朕聽不懂,斬了斬了,推出午門斬首示眾,朕要他人頭落地。」死人不會多話。

  「皇上,你在盜汗。」果然年紀尚淺,定力不足。

  「朕身子虛嘛!你們都不肯為朕分憂解勞,朕操勞過度難免身體虛弱。」他連忙裝出精神不濟的模樣。

  「皇上,臣不是在逼你,而是為君不易,有些事即使不想做,你也要逼自己面對,江山社傻由得你逃避嗎?」皇上能依賴他到此時。

  還政於他是要讓他成長,學著當個明君,君王無道百姓受苦,他必須自己去了解,治國非兒戲,一朝扛起便是千秋萬世。

  還說不是逼他,江山百姓這帽子一扣,他還能不呼痛嗎?「傳令下去,帶國師到御書房。」他揚聲一呼。

  「是。」門外的太監一聲應和。

  沈子熙本不想把北蠻殺鳳瑤使臣的事情鬧大,他皇上做得好好的,內有攝政王撐著朝政,外有守城將領成守邊關,他可在皇宮內院高枕無憂,不必事找事讓自個兒不得安寧。

  北蠻大軍攻的是鳳瑤國,與他騰龍王朝何干?

  國師先前亦言,自掃門前雪,休管他人瓦上霜,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別人的國家滅了就滅了,說不定他們還能趁此機會分一杯羹,將鳳瑤國部分城池納入騰龍版圖。

  可皇兄偏說了唇亡齒寒,鳳瑤國一滅,騰龍王朝也危在旦夕,北蠻大軍揮軍南下,攻城掠地、殺燒擄掠,不日便把彎刀擱在他頸子上。

  好吧,他也怕死,不得不說攝政王比較有道理,為了多過幾年安穩日子,他再怎樣也要先把北蠻的野心解決了,不讓百姓惶惶度日。

  「國師帶到。」

  一襲灰色道袍已然凌亂不堪,披頭散髮的劉又玄頸項上了枷鎖,明顯消瘦的雙頰微微凹陷,眼下陰影深沉,看得出已數日未眠了。

  他一見到沈子熙不是先伏首認罪,而是像見到救命繩索般跪地喊冤,雙膝爬呀爬地想爬到他腳邊尋求庇護,卻在靠近時被墨盡日一腳踢開,滾了幾圈撞上柱子,差一點厥過去。

  其實沈子熙希望他一頭撞死,省事多了,所以看他搖頭晃腦還能爬過來反而失望,心中不禁一嘆。

  「冤枉呀!皇上,臣是被栽贓陷害的,臣無辜,臣對皇上的忠心日月可鑒,望皇上聖察呀則他一拜再拜,叩首有聲,磕得額頭滲出血絲,甚為慘烈。

  「口亥,朕在這兒,你拜錯人了。」這瞎了眼的老賊,死也不肯領虎符的小墨子有他清俊迷人嗎?

  頭暈目眩的劉又玄趕緊一移身子,再拜。「皇上明察呀!臣一心為皇上盡中心,絕不敢有半點異想,潔蕩皇恩無有敢忘,不時祝禱皇上龍體安泰,福澤綿延……」

  「夠了,少說廢話,朕只問你是否窩藏北方蠻子,將鳳瑤國使臣往臨我朝的時辰告知。」以前還沒覺得他話多,現在看來還真是舌長三尺呀,只會諂言獻媚。

  他頓了頓,用字斟酌。「是北方來的朋友,傾慕我朝的道法宏遠前來請教,臣身為國師自當款待……哎喲!你敢踢我。」

  墨盡日收腳,冷哼一聲,「亂臣賊子,人人得而誅之。」

  「你說誰是亂臣賊子,分明是妒我位高權重,一心攀附不成反陷貧道於不義,你有什麼證據證明我圖謀不軌?」哼!一把火全燒了,看他還能拿出什麼有力的佐證。

  「我是人證。」墨盡日冷道。

  「片面之詞何足相信。」他狡辯。

  「皇上,臣當時也在場,親耳聽他自承罪行。」喬灝往前一站,端正面容上有一絲冷意。

  劉又玄得知他們兩人私底下是師兄弟關系,便加以攻汗,「師出同門當然相互袒護,攝政王聲望己凌駕皇上,他怕皇上過於寵信臣而大權旁分,故與人合謀陷臣於不中心」

  朕這位置是皇兄不要的,他跟你搶國帥的「小位」做啥,簡直一派胡言,朕還希望他皇權一把捉,別讓朕累得像老狗!沈子熙暗暗翻個白眼,只盼他快快伏法,免得牽連甚廣。

  「那麼本宮的證言總能作數吧,當日你下藥擄人,還將利刃擱在本宮王頸上,你是如此迎接本宮嗎?」香氣襲人,王頗明艷,快紅色描花曳地羅裙款款擺動,鳳棲嵐雍容華貴地現身。

  「邀……邀鳳公主?」完了,他不死也丟掉半條命。

  「鳳瑤國使者拜見清明帝聖顫,恕邀鳳未經通傳便入內,實是聽聞您在審理我鳳瑤使臣車隊遇襲一案,一時情急,懇請恕罪。」鳳棲嵐一福身,並未下跪,她以公主之儀行兩國之禮。

  未經過宮人通傳,徑自闖入御書房,是經過喬灝授意,雖與禮法不合,但也是情非得己,他不想兩國之事再節外生枝。

  見到天仙姿容,小皇帝沈子熙身子微微前傾,龍目生輝,「無妨,公主免禮,賜座。」美人才有的殊榮,像攝政王還站著呢!

  「邀鳳不敢坐,我鳳瑤上百親兵慘死貴國境內,清明帝是否該給個交代,以慰英靈。」他們不能白死,該有人付出代價,血債血償。

  「這是定然,朕當還鳳瑤國公道。」沈子熙狠瞪劉又玄。這國師真會給他找麻煩!「劉又玄,你罪證確鑿,謀害人命損我國威,勾結北蠻毀我根基,爾心已異,罪當誅之,朕大發慈悲不誅你九族……來人呀!賜毒酒一杯。」你死了,朕才能安心。

  一聽到要被賜死,劉又玄眼前一黑、全身虛軟,只得使出殺手銅大喊,「馬皇后。」

  馬皇后?!

  除了鳳棲嵐面色未改外,其余在場的人皆神色大變,或疑、或懼或嚴厲地看向猶做垂死掙扎的國師。

  「拖下去、拖下去,快把他拖下去,朕不想看見他……」沈子熙慌了手腳,高喊侍衛將人拖出御書房。

  「等一下,皇上,國師口中的馬皇后不是臣所知的那名罪婦吧?」喬灝眸色森冷,盯著眼神閃爍的皇上。

  「那個…呃,不過是個可憐的瘋婦,朕……只是不忍她淪落行乞,所以……所以……」母子連心吶,他怎麼忍心生養他的母后流落街頭,過著比

  狗還不如的生活。

  「皇上莫要忘了這毒婦曾毒殺了前太子,你的皇七哥,還長期在先皇的體內種蠱,以此控制先皇好掌控朝政。」

  沈子熙面露痛色,「這些朕都知曉,朕也曉得母后做了多少天理難容的惡事,可是皇兄,她是朕的母后呀!不能在膝前盡孝已是不孝,你要朕如何狠心置她於不顧,換成是榮貴太后,皇兄能心狠至此嗎?」

  榮貴太后華紅鶯,曾受封無雙皇后,乃皇七子沈子揚,也就是喬灝和皇九子沈子威的生母。

  「朕下令賜封前鎮南將軍墨煙嘯之子墨盡日為護國將軍,即日起手執三十萬大軍兵符,以衛邊疆安危為己任。」沈子熙此舉不無恩威並施之意,一為補償墨氏滿門遭誅,二為留下將臣,迫其允諾擔負重責。

  「草民無能,請皇上收回聖命。」墨盡日仍拒不受封,態度堅決得近乎頑固。

  「朕不是在請求,而是命令,由不得你說不。」哼!他奈何不了九皇兄,難道還治不了這家伙。

  國師劉又玄能有恃無恐,在於他收留了無家可歸的馬皇后,以此向皇上邀功,君臣以此事走得近,原本沒沒無聞的小道士因而一躍成了國師,沈子熙常私下前往道觀探母,讓劉又玄更加感到有了憑借而驕矜自大,更膽大妄為,甚至仗勢皇上的寵信而與北蠻來往密切,以為皇上不會責罰於他。

  但是這件事一被揭露後,他的護身符也沒了,勾結蠻子延誤軍情乃叛國行徑,因此毒酒一杯,了卻殘生。

  而雖然喬灝仍痛恨馬皇后對自己的傷害,以及對華皇后、先皇的迫害,可是看皇上那樣悲戚的請求下,他決定寬恕,畢竟事隔多年,有再大的仇恨也該消沉了,讓已然半瘋的馬皇后削髮為尼,入慈航庵修行,以贖其罪過。

  如今放不下的是親人盡亡的墨盡日,即便此事與沈子熙無關,可伴君如伴虎,墨府當年的慘狀便是血琳淋的教訓,他怎願再重蹈覆轍。

  「皇上下令滿門抄斬便是,反正只是讓草民至九泉之下相陪至親。」

  要殺便殺,他全無牽掛……墨盡日眸心微縮,不看一身華服的邀鳳公主,她今日華貴雍容明艷大方,讓人感受不凡的皇家氣度。

  「小墨子師兄莫要沖動行事,有話好好說。」喬灝忙緩頰。不當就不當,皇上真能砍他的頭不成,他怎麼又忘了有事師弟服其勞,可供利用的大山就立在他面前呀!

  「你以為朕不敢讓你人頭落地,把朕惹惱了,朕摘了你腦袋當球踢。」沈子熙說著氣話,少年俊頗氣得漲紅。

  墨盡日不回話,僅不屑地冷哼,讓人更是恨得牙癢。

  「清明帝息怒,請容激鳳勸上一勸。」這頭驢子這麼個給誰看,她可不信他真無鴻鵲之志。

  「好。」沈子熙微一額首。

  鳳棲嵐美目光彩流轉,容顏凝肅。「墨盡墨幫主,縱使你身在拿莽,亦應知國家有難,萬民不可幸免,看過那麼多乞食為生的乞丐,你忍心看戰火連綿,滿城百姓骨瘦如柴?」

  「公主,你少管閑事。」他咬著牙,怒視。

  「我不曉得你和騰龍皇室有何過節,更不願過問令你悲痛萬分的傷心事,我只問你一句,若是北蠻大軍來襲,你願不願意拿起手中的長劍,保護像三兒這樣的孩子?」他和她,以及所有人,他們都是三兒。

  「這……」他眼神一沉,透著一絲掙扎。

  雖然他常嫌喬小三粘人,是個麻煩又可恨的小魔星,把他平靜的生活搞得天翻地覆,可是小人精一遇到危險,他從不遲疑,以身相護。

  「這天下有許許多多的三兒,他們手無寸鐵,弱小無助,若你不挺身而出為民先鋒,那麼這世上將多出許多像你一樣的孤兒,爹娘失去孩子,幼子尋不到父母,那樣的哭聲是你要的?」誰無爹娘、誰願暗夜驚哭?動之以情,鐵石融化。

  「鳳棲嵐,我真想縫上你的嘴巴。」緋色柔唇軟嫩,點絳色澤澈葩"墨盡日想起那日火中的一吻,心口某條細弦輕輕一顫。

  她笑了,笑容燦爛。[去謝恩吧,別因為一時的意氣用事而讓自己後悔,人生只有一次不能重來,去做你該做的事,讓你墨家在騰龍王朝這塊土地發光。」

  他不是不能,而是太驕傲固執了,放不開糾結的恨意。

  「哼,牙尖嘴利。」墨盡日冷硬面龐似雪初融,彎起嘴角。

  「皇上,聖旨。」笑面狐貍在一旁提醒,以免錯失良機。他這師兄可是愛過閑云野鶴的日子,隨時有可能反悔。

  「噢,對,聖旨……啊!朕的王璽呢?」

  太過分了,他費了多大的勁勸說呀,結果不敵美人一展顏,好色!

  「皇上,在你左手側。」喬灝提醒。他才剛拿在手上把玩,一副想用傳國王璽砸死小墨子師兄的模樣,讓人捏了一把冷汗。

  「呢,幾時跑到這兒來的,哪個不怕誅九族的敢動朕的王璽」他遷怒,把一干伺候的太監、宮女嚇得跪成一排,身子抖個不停。

  「自個兒看熱鬧看得出神還遷怒,皇上,你想當昏君嗎?」喬灝笑眸一晚,桃花處處開,卻讓小皇帝看得心驚膽顫。

  自知理虧,沈子熙一使眼色,要那些沒用的宮人通通起身,別丟他的臉面,清清唯嚨開口,「墨盡日聽令,朕封你為護國將軍,即日起為我騰龍之臣。」

  「……臣遵旨。」他神色漠然,接旨時的黑瞳瞇了一下,似在瞪那笑得有點張狂的皇上。

  「墨將軍,你可是朕的臣子喔,那麼朕看你孤家寡人的,有意幫你牽一門親事……」大家一起捐軀呃,不對,是一起為家國效力,多子多孫多福氣。

  「不必。」他一口回絕。

  「你不先聽完朕為你指婚的對象?」嗯哼,以後最好不要求他賜婚,否則……沈子熙看向一臉凝重之色的激鳳公主,暗暗在心底好笑。

  兩國聯姻你不要,到時就自個兒去撞壁吧!

  果然不是一家人不入一家門,清明帝此時的狡檜神色竟和喬灝有幾分神似,因成功算計人而得意揚揚。

  明眼人都看得出墨盡日和鳳棲嵐之間有那麼一點什麼,兩人眉目不傳情也有幾分情絲牽連,早已春情暗浮,兩顆心。坪然跳動。

  可是他們卻極力地隱藏,像采取「敵不動、我不動」的戰術,誰也不肯先越過那條線,各自在線的一側觀望,不滿足於現狀,卻也不去揭破。

  都不動誰主動?看得人很不痛快,明明是兩情相悅還擺什麼譜,姻緣在前不握住,難道要月老來親自綁住他們倆的手嗎?

  「臣的婚事不勞皇上費心。」墨盡日冷著臉,眼瞳射出諸多不滿,明目張膽地怪皇上多事。

  哼!無趣,也不看朕日理萬機多辛苦,讓朕玩一下解悶又如何。「對了,邀鳳公主,聽說你已二十有三了卻尚未婚配,貴國女子允許大齡未婚嗎?」

  「我……」鳳棲嵐臉色微黯,帶了幾許為難。

  「不用回答。」墨盡日瞧她一眼,晚向小皇帝,回道:「大齡又怎樣?公主聰慧更勝諸多男子,她不婚自有她的道理,皇上只要管好後宮嬪妃,不讓婦人事寵禍及前朝。」他看向皇上左耳下方的抓痕,嘲笑他管不住自己的女人。

  沈子熙抽了抽眉,笑臉微僵,「嘖!皇……喬卿家,你看咱們墨將軍多無禮,自個兒床冷枕空,孤影伴月,沒個說說話的知心人,這會還不許旁人儷影成雙,共寢鴛鴦枕。」

  「嗯嗯!墨將軍是太無禮了,皇上也不過在表達兩國聯盟的誠意,問問鳳瑤國的風土民情,若無深入了解,怎好談合作?」小墨子師兄就委屈點吧,讓皇上解解悶,他悶太久了,總要讓他舒服一下。

  瞧!他多忠君愛國,為人臣子者理應讓君王舒心。

  「就是嘛!喬卿家果然深得朕心。出兵抗童非同小可,朕對鳳瑤國女王所知不多,不如擺宴『騰龍宮』,讓朕好好款待遠方來使,順便聊聊公主對婚配的要求,朕的朝中尚有文、武狀元末許婚,年齡嘛,和公主差不多,朕有成人之美……」

  咦!人咧!

  這年頭敢在皇上面前搶人的人並不多,好個墨盡日!

  「咳,皇上,木頭總有一天會開竅。」小墨子師兄性子冷,要溫水煮青蛙,慢慢熬。

  不過逼一逼也不錯,他沒看過小墨子師兄變臉色。

  「喬卿家,聯苦悶啊,皇后又跟朕鬧後宮美女太多,梁國又拚命送妙齡女子討朕歡心,朕有滿腹的委屈呀!你看朕是不是憔悴了……

  「臣告退。」小皇帝發他的牢騷,恕不奉陪。

  喬灝沒理會身後沈子熙的頻頻呼喊。慶幸坐上皇位的不是他,不然他可無法和心愛的月兒娘子雙宿雙棲。

  只是他剛走到宮門口,就看到兩道拉扯的身影,他眼泛興昧地停下腳步,做一回看戲人——

  「……其實我一點也不在意貴國皇帝的好奇,事無不可告人,且稍一打探便可得知。我是被退婚的女子,對方認為我鋒頭太健、氣焰太高,若是娶我為妻他會抬不起頭做人。」鳳棲嵐說話時還有點難過,不若嘴上所言已不介意。

  知道要看開是一回事,但受過的傷不易痊愈,朱王樓不愛她才舍她另娶,可她又做錯了什麼,只因不被愛就要慘遭羞辱,淪為眾人口中的笑柄嗎?

  她不是不怨朱王樓的無情,只不過是一直壓抑著,不讓別人看她的笑話,她心裡也會怕再遇上一個朱王樓,將她的心丟在地上踩。

  「軟弱男子的妄言也值得你放在心上?他不敢要你是因他天生一根軟骨頭,沒肩膀,真正有擔當的男兒不會背棄盟約,更不會以踐踏他人來掩飾自己的無能。」若是他,絕不會讓她忍受這等難堪。

  她失笑,眼中卻隱隱浮動落寞,「難得你這張像淬了毒的嘴,也能說出安慰人的話,我真要受寵若驚了。」

  墨盡日不由得扯住她的柔黃,訝異大手包覆下的小手竟如此纖細。「鳳棲嵐!不要讓我看見你的傷心。」

  他會心痛。

  「你該喊我公主才是,如今我們的身體已經換回來了,你不用再拖著我這個累贅,為你造成諸多不便我深感抱歉……啊,你握疼我了……」他的手好大,而且溫暖。

  「就是要你痛,若不把傷口撕開,它永遠也不會愈合!我可以去替你滅了南風國。」把那個什麼王爺痛毆一頓!

  鳳棲嵐先一怔,繼而星眸輝燦,「認識你真好,墨盡日,你讓我知道這世上有真正的男人。」

  讓她心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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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什麼,幫主之位傳給我?」

  一蹦蹦得三尺高,龍七嚇得嘴巴合不攏,兩顆眼珠子凸得像要掉出來,不知是高興過了頭,還是被嚇傻了,他整個人僵住,久久無法回神,連怎麼說話也忘個精光,完全能用一句成語形容一

  呆若木雞。

  他真的就像以前的傻八兒似的,表情很憨、很呆,反應很遲鈍,先是一臉呆滯地仰頭望天,看看天空有無異象,接著開始傻笑,嘟嘟嚷嚷的,「怎麼會是我?怎麼會是我?祖墳冒青煙了嗎?」而後是猛抓頭皮,一副天快塌下來的樣子,他焦慮不安,神情惶然,見著乞丐同伴就捉住人家雙肩直搖,送聲地問:「你看我能當幫主嗎?會不會搞砸?要是把丐幫毀了,我就是千古罪人了。」

  他擔心不能勝任,一下子從副幫主升到幫主,統領數以萬計的乞丐,他能像冷面寡言的「前」幫主一樣鎮定才有鬼!

  當初墨盡日從朱角手中接過丐幫幫主之位時,他不是驚慌,而是連續咒罵了一個月,把底下的乞丐操得叫苦連天才甘心。

  所以,不是龍七沒用,而是每個人對「天上掉下來的大講」反應不盡相同,他沒直接兩眼一翻往後一倒就不錯了,畢竟乞丐頭兒並不好當,每日要操心的事不比金鑒殿上的皇帝少。

  不過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墨盡日接下護國將軍一職,是個官了,以後要做的事只多不少,他要練兵、手非陣、整合兵力、排定行軍路線和糧草,一切恢關出兵抗蠻的結果也不能馬虎,他必須全神貫注,全力以赴。

  因此分身乏術的他只好把幫主職務交給熟悉丐幫幫務的龍七,不讓丐幫弟子餓到肚子,團結一致將丐幫發揚光大。

  「你不要太興奮了,墨將軍將丐幫幫主之位傳給你,你不用回報一二嗎?你看他和我們公主到底有沒有譜,我看來看去總覺得有什麼,你要幫著撮合一下吧?」雖然兩人外表看來很平靜,可是每回眼神一交會,濃得膩人的情意便流泄出來。

  「誰說沒譜,打從我阿龍認識老大到今日,還沒見過他為任何人煮一道菜,但前幾日夜裡他一聽到公主咳了幾聲,就在百忙之中弄了化疲止咳的『桑枝燉母雞』給公主,我想偷喝一口還被他狠瑞一腳,連七兒姊姊也沒喝過他煮的湯……」啊!好像說太多了,把不相干的人扯進來。

  「七兒是誰?」性子直的煙霞追問。

  他干笑。「那不重要,我們談的是你家公主和我家老大,他們是郎才女貌,天造地設的一雙狗男女……」

  「狗男女?」這阿龍好大的膽子敢罵公主是狗,活膩了!

  「哎呀哎呀!咬到舌頭,把話說錯了,他們是天造地設的一雙人間佳偶,還有誰比他們還登對?我的好煙霞別踩我的腳,要被你踩爛了。」口烏嗚嗚,好疼啊!

  青竹蛇兒口,黃蜂尾上針,兩者皆不毒,最毒婦人心,最毒婦人心呀!一點也沒說錯,瞧他阿龍多可憐,當了幫主還被女人拈來捏去,不時踩上兩腳過過癮。

  「我也認為公主對墨將軍有意,不過我們近日要回鳳瑤國了,若是不在此時讓他們互表情衷,錯過了這機會,日後想再見面恐怕就難了。」煙霞嘆氣。她以為自己會迫不及待想回國,但是臨別之際卻舍不得,這裡有太多令人放不下的人事物。

  煙霞想到某位英姿煥發的男子,他腹系佩劍的俊雅身姿讓她臉兒發燙,心潮澎湃。

  她看上的那人叫柳云風,年近三十尚未娶妻。

  「什麼,這麼快?」他驚呼。

  「哪裡快?兩個多月了,議定同盟的隔日就該啟程回去了,是貴國皇帝又邀我們多停留幾日,公主才派云緋姊姊先行一步,向女王回報此事。不過,不走也不行了,我朝左相……」真是的,還來添亂。

  「你們左相怎麼了?」不會鳳瑤國出事了吧!這事該不該跟頭兒提一提,公主這一趟怕也不平靜。

  「沒什麼,總會解決的。我現在比較關心的是公主的心情,自從被退婚之後,這是她第一次中意一個男人,若是再沒個結果,她大概也就斷念了,從此無意於婚姻。」可鳳瑤國的公主怎麼能不嫁人?

  「那該如何是好呢?把兩人綁起來丟在一張床上,生米煮成熟飯,再來個捉奸在床,你覺得怎麼樣?」先造成事實,讓兩人賴不掉再說。

  龍七與煙霞討論得正熱烈,沒發覺身後多了一位木答斜插、衣著簡樸的美麗女子,正興致勃勃跟著聽著。

  「那也不成呀,公主曾和墨將軍獨處多日也沒發生什麼事,聽說還同榻而眠,用這一招是行不通的。」苦惱不已的煙霞手托杏腮,一臉愁苦。

  「不會吧,小墨子居然不舉?」一道輕呼響起。

  「什麼叫不舉?」煙霞表情困惑。明明舉得很高呀,墨公子他的雙臂。

  「就是男人身有隱疾,力不從心。」

  「時!死阿龍,這麼下流的話也說得出口。」羞死人了,虧她還相信他是正人君子,只是為人痞氣滑溜些。

  「哇!你怎麼又打人,你哪只眼睛看到我開口了,我才要說你是個姑娘家,結果臉皮比男人還厚。」連閨房中的事也拿出來提。

  「我才沒說,明明是你……」還想誣賴她,真是不像男人,沒有一點擔當。

  「我也沒有呀!那分明是女子的嗓音,你耳朵有毛病嗎?」他不滿的斜晚她。

  「不是你也不是我,那會是誰?」莫非是……煙霞小臉一白。

  兩人同時想到……鬼。

  [不是你也不是她,當然是我!」噗嗤一聲,女子合笑的嗓音響起。這兩個人還真可愛,難同鴨講了老半天,還沒發覺第三人的存在。

  一只配戴白王手環的纖白柔黃從背後點了點龍七的肩,他轉頭順著滑細手背往上瞧,身子忽地一彈,兩腳開開朝上跌坐在地。

  「啊!七……七……王妃?」她不是在靖王府嗎?怎麼跑到將軍府呢?寵妻如命的靖王不會也跟來了吧?

  老大和靖王從沒和平相處過,每回一碰面就劍拔弩張,火藥昧十足,一言不合便大打出手。

  「我說阿龍呀!你對我滔滔不絕的敬意應該是五體投地,怎麼卻像烏龜四腳朝天,你褲擋破了一個洞你知不知道?」喬淇勾起唇笑道。

  「什麼?」龍七滿臉通紅,連忙腳一合,用雙手捂住。

  清脆笑聲驟起。「騙你的,你這腦袋瓜裡裝的是什麼,要不要我塞幾把稻拿到你腦子裡,至少有點東西。」

  「王妃姊姊……」他哭笑不得,被整了也得認了。

  「王妃?」煙霞眼露迷惑。

  「是靖王妃,八爺的姑姑,我們老大的……前世冤家。」龍七解釋得很無立示。

  「前世冤家?」

  「他前世欠我太多,所以這輩子只好受我奴役。」喬淇笑容滿面,搖搖養得細嫩的蔥指。

  「煙霞拜見王妃。」煙霞起身,不忘行禮。

  「哎呀!咱們不行那些繁文褥節,自然就好,你們剛說的那件事我有興趣,咱們來幫幫忙吧則她興致勃勃道。

  「幫忙?」龍七在心裡哀嚎,他就怕這位姑奶奶出手。

  小則重傷,大則哀鴻遍野,她一些稀奇古怪的想法也不知打哪來,讓人又愛又怕。

  「來來來……咱們合計合計,要是不成功趕緊找我家侄媳來,小墨子身體若真有問題,可要趕緊治……」她迅速的把計劃說出,三人分頭行事。

  去喬府找來重要人物的喬淇得意一笑。小墨子這下有好戲瞧了!

  同一時間,正在書房看布兵圖的墨盡日突然打個寒顫,乍暖還寒的春日時分已經過了,夏荷初綻,池水回暖,不應該還有絲絲涼意爬上背脊,讓人感到詭異。

  或許是熬夜看兵書著了涼吧,一會兒讓管家叫廚房送來姜茶,出點汗再練一會武,體內寒氣排出,不需用藥也能祛風寒。

  看著繪了河流山丘的紙張,他驀地眼睛一花,眼前出現一張如花笑顏,他神情有些恍惚地伸手一捉,卻不慎打翻了早已涼透的茶水,指尖的濕潤讓他見鬼似地睜大眼,慌忙地收起重要的地圖。

  「怎麼會是她呢?」他喃喃道。

  鳳棲嵐,鳳瑤國的邀鳳公主。

  朦朧的影像漸漸清晰,她巧笑倩兮,笑顏溫柔美麗似是滿園的桃花開,那回眸-瞟!嬌噎合怒,粉頗如王映春雪,熠熠生華,無一不嬌媚……

  看著自己不再如往日粗糙的掌心,墨盡日慌亂的心情忽地平靜,他冰雪一般的冷眸放柔,嘴角微勾逸出笑意。這雙手曾經被溫柔撫摸過,那時他的身體裡面是名顧盼生姿的嬌柔女子,她既堅強又脆弱,果敢又嬌羞,明明害怕不己卻咬著牙不讓眼淚滑落,展現公主風范。

  這一刻,他不得不承認,他的確動念了,對那曾和他朝夕相處的鳳棲嵐起了綺思,他能瞞過別人卻欺騙不了自己的心,她深深地進駐他心房,給了他想將她擁入懷中,憐寵萬分的沖動。

  與當年愛七兒的感覺不同,那時,有不得所愛的遺憾,但是即便心如刀割也要成全,不說是讓她沒有負荷。

  可是對於鳳棲嵐,他的感受是深刻的,好像她是他缺失的一半,他好不容易才找到她,放在手上怕化了,藏在心裡憂人偷窺,想將揉入骨子裡又不希望她疼,他沒有成全她和別的男人在一起的氣度,好個為難的魔障。

  墨盡日沉浸在思緒中,直到一聲聲惶急的呼救聲響起!!

  「不好了,不好了,公主被采花大盜擄走,快來救人呀!公主被帶走了……」煙霞臉色驚慌地尖叫。

  「采花大盜?」

  黑眸倏地寒冽,墨盡日毫不遲疑地拿起隨身長劍,飛也似地沖出書一楞。他急迫到竟連重要的布兵圖也擱下了,只想早一刻救下心愛女子……

  心愛女子?

  他心口一抽,悔恨領悟太慢,原來在他的心中已有她,他卻遲鈍到未曾發覺,差點又讓握在掌中的彩虹溜走。

  「在哪裡,誰那麼大膽敢在將軍府裡擄人?」他這把劍……不見血不歸鞘。

  「老大,在那裡,槐樹樹上。」

  龍七適時,跳出來一指,離地丈余的粗干頂端,立了位白衣飄飄戴著狐貍面具的男子。

  再仔細一瞧,男人懷裡摟著的美貌女子不就是鳳棲嵐!

  「把人放了,我曉你一命。」墨盡日騰身一躍,腳尖踏上飛燕蒼,上身微傾冷視前方。

  「呵……這等嬌滴滴的美人兒放了豈不可惜,櫻桃般的小口,楊柳般的細腰,小爺我就缺個美人相伴,我呀!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狐貍面具下的雙眼笑意盎然,言語輕桃。

  「她不是你的,你要敢動她一根寒毛,我讓你死無葬身之地。」他目光合怒,長劍直指。

  「她不是我的是誰的,難道你這冷臉想跟小爺搶,瞧瞧這清艷無雙的臉蛋,滑嫩嫩的細朕,小爺愛不釋手……」他作勢要親親她的小嘴。

  「住手,不許碰我的女人。」墨盡日大喝,縱身飛向狐面男,一劍朝他心窩刺去。

  白衣一晃,適才在樹上的身影已然落地,軟緞柔紅靴在地上劃出半圓,揚起沙霧,避開致命一擊。「你的女人?你上了她?」

  「無恥。」他再使出一劍,直攻對方下盤。

  其實墨盡日出招有所保留,因被挾持的鳳棲嵐被點了穴,無法開口也動不了,他擔心誤傷了她,一時無法職勝。

  「男歡女愛天經地義,陰陽調和乃人生一大樂事,哪裡無恥了?你說她是你的女人可有證據,有媒的之言,還是山盟海誓呢?我銀狐公子雖然貪花好色,喜獵美人,卻有個原則不奪人所愛,我只問一句,此女可是你心中佳人?」

  「……是。」他咬牙在眾人面前答應。

  「你愛她?」

  「沒錯。」

  狐面男卻萊萊怪笑。「愛就愛,不愛就不愛,你卻合合糊糊說得不清不楚,小爺不想把人還你了。」

  見他想把人帶走,墨盡日目皆盡裂,「你休想帶她走,我愛她,她在我心中無可取代,除了她再也沒有人令我牽掛。」

  「好個癡心男兒,小爺感動得很,但口說無憑,我還要看見你的誠心。」有情人總要一波三折才成眷屬。

  他忍著氣。「你要我怎麼做?」

  「我這裡有顆丹藥叫『七情六欲』,七日動情,情動後六日絕欲,再也無悲無喜,你和她之間誰要吃?」不吃沒事,吃了就有趣了。

  「我吃。」他本就是冷情之人,無悲無喜又何妨。

  「好,爽快,小爺佩服,你是真漢子。」將手中院花瓶丟給墨盡日,見他服下丹藥才將美人送還,「還給你!好好享用,同道人。」

  同道人?

  墨盡日不懂這句話的合意,只面色嚴峻接下被拋向他的軟馥身子,差點丟失的恐慌讓他將人緊摟懷中,他先為鳳棲嵐解了穴又察看她是否受到傷害,將她珍視如至寶,不敢有一絲一毫的輕忽。

  一股淡雅幽香鑽進鼻間,他嗅著女體飄來的芳體氣息,目眩了一下,體內莫名竄起火熱,他突地覺得口干舌燥,氣血翻涌,內息紊亂,像千萬條小蟲在爬動,搔得人心癢難耐,呼出的氣息變得濃重了

  「墨盡日,你傻的呀!那是毒藥,你怎麼眉頭皺也不皺地吞下,要是要是你有個萬一,你讓我上哪找個墨盡日。」鳳棲嵐又擔心又氣憤地捶打他胸口晶透淚珠滾出眼眶。

  「叫我盡日吧,嵐兒,你沒聽見我說你是我的女人嗎?我怎能讓你有個萬一?我們之間是糾纏不清了,你注定是我的。」他不由得撫上她臉頰,終於用自己的手指感受到她如軟王般的柔嫩。

  她當然有聽到墨盡日說他愛她,在他心中她是無可取代的牽掛,但,他對她而言也一樣啊!「怎麼不說你是我的,我是公主,你要聽我的。

  他壓著不適,輕笑回答,「可我是護國將軍,男人是天,女人是地,天覆地,公主也得乖乖聽我的。」

  「你休想,我們鳳瑤國是女人至上,你……啊!你的手臂好燙,臉也紅得像要滴出血……你發生什麼事?」鳳棲嵐心急地扶住他肩膀,但她發現他的衣衫全被汗水浸濕了。

  「你……放手,不要碰……碰我……走開……」他不對勁,非常不對勁,她靠得越近,他體內的脈息越亂,筋脈像是要爆開的抽疼。

  她淚眼迷蒙,堅持與他不離不棄。「你毒發了是不是,很難受嗎?我馬上請貴國皇帝讓太醫過府……」

  「不……不找太醫,我進屋……呼……躺一下就好。」豆大的汗珠直冒,順頰滑下。

  墨盡日的意識清晰,明白有什麼事發生在他身上,但是他控制不住「想要」的欲念,原本想推開鳳棲嵐的大手卻反握她雪般藕臂,將其拉近,貼在發燙的胸口,呼出熱氣的他癡迷地娣著線條優美的皓頸。

  鳳棲嵐身子輕顫了一下,因為她感覺到有溫熱軟物無預警地貼近耳朵,似啄似吻,若有似無地啃咬合吭,火熱的舌尖更探進耳廓內,惹得她一陣悸動。

  雖然未嫁,可她也非青澀少女,有些事即便未曾做過也稍稍知曉,她跟著發熱的面頰有女子羞澀的嫣紅,卻發然決然扶起陷入欲火折磨的墨盡日進屋。

  一倒到床上,他的動作就更粗暴了,大手不自覺地撫向她雙峰,失控地大力揉搓,隔著衣物仍弄疼了她,她不小心發出的低吟,令他更著迷地將唇湊上前,合住令人渴望的紅梅。

  「墨盡日,你是清醒的嗎?你知道我是誰嗎?」她願意把自己給他,可是她要曉得,他要的人是她。

  灼亮的眸子浮上溫柔,墨盡日又愛又憐地撫著芙蓉嬌頗,喘著氣凝望身下的人兒。「嵐兒,你是我的嵐兒,是驕傲又令人心疼的邀鳳公主,是我求了多年才求得的佳人。」

  「你……對我有情嗎?」她問得很小心,怕瓷做的心被他一句話打碎了。

  「有,我心裡有你,你始終在我腦海裡徘徊,我知道不該對你動念,我倆身分上的差距太大,可是……」他捉住她的手往左胸一放,重重按住。「你就在這裡,趕也趕不走,占據每一寸,你若難受我也連呼吸都痛。」

  她紅著眼,熱淚盈眶。「我以為你是基於兩國發好才全心護我,我們曾是那麼不和,我……我不敢對你說,我滿心滿眼是教人氣惱的你,我害怕…

  …又是一場錯愛……」

  是愛也是恐懼,她說出的愛字,讓墨盡日感覺到那份深濃的愛意,以及面對感情的慌張和不安,她的顫抖是因一開口便無路可退,宛如飛蛾撲火,明知是一場火的試煉、明明害怕仍勇往直前,只盼燃燒時的瞬間火花。

  「我不是朱王樓,你信我。」他墨盡日負盡天下人也絕不負她,他不會讓她再次受到傷害。

  鳳棲嵐嬌羞地一額首。「我信你。」

  她會再勇敢一次,他不是朱王樓,他是她傾心所戀的男子,如碧石不可動搖的依戀,烈日下軒然昂立的天神。

  原來兩情相悅是這般美好,濃烈的歡喜如摻了蜜的泉水,每一口都是甜的,她可以原諒朱王樓的薄幸,不再有怨,因為這一刻她明白,當心感到震動時,就會無可自拔的入魔。

  墨盡日聲音沙啞得不像自己的,勉強維持神智清明的說:「嵐兒……嵐兒,推開我,不然就來不及了……」

  輕搖著頭,她笑得無奈又羞怯。「你如此難受,我能把你推得遠遠的嗎?我做不到,真的做不到。」

  「我會傷了你……」他的呼吸越來越粗重,他的心仿佛被裝在大鍋中,鍋底下燃看火,鍋裡的心快要融化。

  「是你,我不怕。」纖手輕輕撫上剛硬的面龐,多情地描繪早已刻在心底的線條。

  「你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這是她的最後機會,一旦做了,他不可能停得下來,她的軟馥嬌軀讓他再也不願清醒,深深沉溺其中。

  鳳棲嵐的遲疑只在眨眼間,她貼放他胸口的手撩開墨竹繡邊的對襟玄衣,櫻唇輕啟,印上心跳處。「我,無悔。」

  「嵐兒,我的嵐兒……」她是這麼傻,這麼美得不可思議,宛若落塵仙子。

  一句無悔點燃了深沉欲火,再無顧忌的墨盡日反於將她雙腕高舉過頭,置於頭頂上方,一手撕扯她紫紅冰梢,渾圓醞胸展露眼前,他驚喜且熱切的低頭合住,舌尖舔纏卷勾,用膜拜的心情吻遍她柔嫩身軀。

  怕壓壞了她,他微微撐起上身,長腿分開那修長美腿,下身貼合,堅硬對著柔軟,男人的火熱叫囂著想闖入最銷魂的幽谷。

  「……慢……慢點,我會怕……」他好急,喘得好厲害,但他的手每到一處都像放了一把火,燒得她渾身顫栗。

  是啊,她太嬌柔了,他舍不得傷了她,他該再等一下,等她為他展開最美的嬌艷姿態,可是……

  「慢不了,嵐兒,我等不及了,給我……」額際汗珠滾落,欲望像要脹裂。

  不知該做何回應的鳳棲嵐只是點頭,手臂像自己有意識地攀住他,隨著他的愛撫,她纖足不甚滿足地勾磨他小腿。

  「忍著點,會有點痛,下回再補償你……」該死的銀狐公子,居然下這麼重的藥,他最好不要被他逮到,否則他會千倍百倍地奉還,教那家伙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受藥性所驅的墨盡日眸子蒙上濃濃情欲,眼前是他深愛的人兒,如麗嬌美,楚楚動人,在在勾動他潛藏心底的情絲。

  他的人、他的心、他的神智全沉淪了,眼中唯一的明亮是甘願陪他墜入煉獄的迷離嬌顏。

  「啊!痛……」

  他停住,想讓她適應,可是她腰身拱起的回應和嬌吟,令他頓時理智全失,欲望沉入最深處,激狂而兇猛地沖撞……

  滿室旖旎春光正艷麗,他尋了許久的花兒。

  原來已栽在心田,默默地吐著芬芳。

  「成了成了,我聽見聲音了……哎!誰揪我頭髮,好痛好痛,快放開……」頭皮快被扯下來了。

  「誰讓你在窗邊偷看的?!幸好裡頭的人有事要忙,要不然你早被一劍刺穿兩個洞,前胸透後背。」喬淇一把捉住偷窺者低罵。真是不象話!

  「又不是只有我在偷聽,還有他呀!你怎麼不揪他耳朵,狠狠打他屁股,他這麼一了點大就成了小色魔。」哼!以後長大了肯定更不得了,成為萬惡的大魔頭。

  她狐疑地往旁邊一瞧,清亮的眸子倏地一瞇,扳過小家伙的腦袋。「喬小三,你幾時溜來的,看了不怕瞎眼嗎?」

  小腦袋一縮,喬翊咯咯直笑,「淇兒姑婆騙人,我之前有看我爹壓住我娘,但也沒事。」只是馬上被爹發現捉住打了一頓,之後什麼也不知道。

  喬淇冷哼,「是嗎?看來八兒的管教方式有問題,我會說說他,讓他把你這小子盯牢一點」養不教,父之過。

  「哇!不要啦!淇兒姑奶奶饒過小三兒,小三兒一定聽你的話,不敢再做你說『兒童不宜』的事,你如果跟我爹講,我會很可憐的,會每天被爹關在屋裡,罰寫一千個大字。」他寫得手指頭都腫起來了,而且沒寫完還不準吃飯,要不是娘心疼他,把他從一堆寫滿字的宣紙中解救出來,他還得受苦受難,眼淚汪汪當受虐小兒呢。

  「不許叫我姑奶奶,我還沒老得當人奶奶。」這身體明明三十歲還不到,卻榮升婆字輩,這輩分呀,教人又愛又恨。

  「對,揪他耳朵,就是他慫恿我看戲,說什麼不看可惜,錯過了這一回就沒有下一回,還要趕緊占位置以免瞧不到。」戴著狐貍面具的人和小孩計較,就要見他挨罰。

  「小三」喬淇不悅地擰他小耳朵。

  喬翊小嘴一扁,裝出可憐兮兮的樣子。「『教學相長』是淇兒姑婆說過的話,而小三牢記在心,我還小,學習心旺盛,不去看我怎麼知道以後怎麼做,小三有一天會長大,娶七八個如花似王的小娘子。」

  「怯!說他是小色魔還不信,娶七八個呢!姊姊我先毒得你不能人道,省得禍害姑娘門狐貍面具一拿下,露出的是一張女子的絕美面孔。

  「阿魯娜,別玩了,你那藥不會有事吧?」

  「就一般春藥嘛!混合我們苗疆的七種春蟲和六種催情的拿藥,用了七旬老漢還能爬起來讓他家婆子生兒子。」用了只會恨春宵苦短,巴不得有更多時間再戰。

  這位開朗大方的美姑娘不是別人,她是苗族聖女阿魯娜,趁她學生哥哥不注意又從聖壇溜出來玩,現在寄住喬家當貴客。

  不遠處的龍七和煙霞縮著脖子互視一眼,心想:要不要躲遠點,要是被裡頭那兩人知曉這事也有他們一份,未來日子絕對是水深火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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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3-1 18:47:57 |只看該作者
第十二章

  「這是『蝦仁滑腸粉』,將醬油、糖、鹽,然後和水以小火煮開淋上香油當醬汁備用,然後將栗粉、磨細的米粉、馬蹄粉、鹽、油和水調句做成腸粉漿,蝦仁挑去腸泥洗凈瀝干水分,加入調味料勻成蝦仁餡……」

  「干燥荷葉用溫水泡浸,長糯米泡水約三刻鐘,以蒸籠大火蒸半時辰再和醬料熱油略妙,取張荷葉將光滑面向上,依序放上糯米、熟咸蛋黃、梅花肉、蝦仁、香菇等內餡,再將荷葉卷成長條狀放入蒸籠蒸熟,雖然沒有一片雞肉,可是入口的口感和嫩雞肉片無異,故稱之為『荷葉珍珠雞』,公主也嘗嘗『錦繡魚翅餃』、『腐皮牛肉丸』、『雪枕雞蛋球』~一」

  離別在即,清明帝沈子熙得知鳳棲嵐偏好蓮香樓的菜肴,便下旨由攝政王及新封的護國將軍代為設宴送行,包下整間蓮香樓總店宴請嬌客,以期公主能為兩國情誼建立橋梁。

  身為東家之一的喬淇自是出席宴會,撮合了對有情人後,她心情頗為愉快,特地說了口好菜讓周大廚忙活,她一邊解說菜色的做法,一邊勸人多進兩口好菜,看別人吃得停不下筷呃!是心花朵朵開,她這出嘴的人也與有榮焉。

  只是這一日,鳳棲嵐卻沒有品嘗美食的歡喜,筷子沒動幾下。

  聯合出兵的盟約一簽定,她也沒有理由再留下,多停留數日是由於她的私心,想與終於互通心意的情郎多緊幾天,兩人都舍不得與對方分離。

  可送君千裡終須一別,以她的公主身分不可能逗留太久,擒鳳女王唯恐這個妹妹在回京途中又遭遇危險,因此來信頻催,希望她早日歸國,以免遇上已展開行動的北蠻大軍。

  不過,她比較憂心的是朝中大事,左相管仲漢趁女王肚子逐漸隆起之際,孕期的不適令她無心治理朝政,私底下欲扶植年幼的三公主,取女王而代之。

  因為太醫已驗出女王腹中的胎兒為男娶,而側夫王征甫可能為生父,這就代表兵部尚書的勢力高漲,他若不趁皇子呱呱墜地前竄起,他輝煌一時的政治生涯也即將告終。

  而這是他所不能忍受的,他不只要位極人臣,還要爬到萬人之上,若是任憑王家勢力坐大,那他送子入宮為男寵的心血不全白費了,還因賣子求榮而蒙羞。

  管仲漢有野心,不甘一切成空,霧色送來的短箋中提到他與端貴妃常碰面,私下聯絡將軍,雨晴也提到,左相有一女名曰管彤影,年十七,他欲將她嫁予東桂王爺為側妃,意圖反過來拉攏東桂王爺。

  為保王位未易主,鳳棲嵐必須盡快趕回鳳瑤國,以護國公主之姿扦衛皇權,不讓左相的陰謀得逞。

  「夠了,你想撐死她不成,沒瞧見她食不下咽嗎?」墨盡日出聲護愛,長著擋開雕梨花象牙筷。

  「小墨子,你這是跟我過不去嗎?才幾天工夫,你就一心向看佳人了,想想我們認識幾年,見色忘發」喬淇冷哼。

  「喬七兒,你給我閉嘴。」狗嘴吐不出象牙。

  「你敢叫靖王妃閉嘴,膽子不小嘛!改日我進宮和皇上聊聊,讓他給你賜個王公大臣之女為將軍夫人,你得記得備厚禮來謝謝我。」只有她吼人的分,沒他橫眉豎眼的余地,她背後可是皇家這座大靠山。

  「你敢?」他冷眉橫娣。

  「你看我敢不敢,連下藥這種事都做得出來,還有什麼是我不敢做的?」喬淇把下顎抬高,盛氣凌人。

  「你……」他倏地耳根泛紅,滿臉惱怒。

  「我也有幫忙喲,那藥是我做的,讓你很熱血澎湃是不是,你跟我說用過的感覺好不好,不好我可以再改良精進,下回肯定讓你更滿意。」阿魯娜長了幾歲卻還是一樣說話直接,掛滿各種雕刻花鳥走獸銀鐲的皓腕發出清脆的叮鈴聲。

  「還有下回?」他咬牙切齒,恨不得擰斷頸套銀環的小苗女脖子,讓她再也無法養蠱煉毒。

  不只墨盡日的惱紅末消,坐在他身側的鳳棲嵐同樣困窘萬分,兩腮像抹了胭脂似的紅通通,低眉垂目聽著眾人的取笑,暗暗羞惱在心底。

  光想起那日她就臉紅,事後她足足在床上躺了一整天下不了床,梳洗時還雙腿發軟,要人攙扶才能走幾步路。

  即使這會兒她身子都還疼著呢,纖腹挺不直,手腳發酸,泡了好幾回熱水仍感覺他的味道留在身上,化作永恆的鐫刻。

  喬淇總算注意到鳳棲嵐的表情,知道說得太過,忙岔開話題,「不用了,阿魯娜,我們吃東西吧。」

  「可是我還有很多好東西想跟大家分享,不然送你們一對情蠱,一雌一雄,你們分隔再遠也會感覺彼此的存在,誰要負心就會被蠱蟲反噬,七孔流血而亡,情侶用剛好……」

  「不用了。」墨盡日臉色發黑,馬上拒絕。

  「要不然金蠶蠱一只,我養了七、八年,很舍不得給人,但公主,我喜歡你,給你吧!養了它在身上百毒不侵,危急時還能救你一命,要是有人威脅你的性命,你在腦子裡驅動金蠶蠱,它就會釋放毒素,到時你全身上下都是毒,刺破手指頭滴出血就能毒死人。」非常好用,是蠱中之王。

  面無血色的鳳棲嵐不搖頭也不點頭,她僵住了,嚇得說不出話來,放在桌下的手緊捉墨盡日的大手。

  說實在話,那是相當令人動心的禮物,能自保又能玫擊人,若是遇到危險將無所畏俱,倒媚的是心存不良的人,本身安然無惡。

  只是一想到身體裡有只蟲,任誰也不會感到愉快,會時時擔心它會不會產生變化,反過來加害宿主。

  「阿魯娜,別再聊你的小蟲子了,我們是要為公主餞行,不是要嚇得公主花容失色。」喬淇出言阻止,又對鳳棲嵐笑道:「公主多吃點菜,喝湯,今日一別,不知哪日還能把酒言歡。」她端起一杯適合女子飲用的桃香荔枝酒向公主一敬,離情依依。

  「公主,我也敬你。」阿魯娜喝的是赤血酒,以十八種毒蛇泡制而成,酒性甚烈。

  「我也要敬公主姊姊……」看戲的喬翊也連忙舉杯。

  「喬小三。」

  「小三子」

  「你敢敬?」

  喬淇一瞪眼,墨盡日一沉聲,喬灝臉一陰,豪氣萬丈的喬小三酒差點灑了,頓時縮成小肉團,汕汕地放下杯子,一臉委屈的扁著小嘴,小聲地吶吶道:「大人欺負小孩,我有人權,我要上訴!」

  不過沒人理他,不到胸口高的小人精不算人。

  享用完盛宴後,眾人識趣地換個廂房泡茶,油膩吃多了喝點茶解解膩,將最後的相處時光留給小倆口,有些事得由兩人自己解決,旁人插不上手。

  譬如,相隔兩地,這段好不容易萌生的感情如何維系?

  又或者一個是鳳瑤國的邀鳳公主,一個是騰龍王朝的護國將軍,兩人之間的重重險阻何只是千山萬水,還有彼此放不下的責任和家園。

  本來喬淇和喬灝這對姑侄想再取笑兩人的閨房事,但拉開門偷瞧,看到強顏歡笑下的沉重心情,便也收起談笑的心思,不讓人平添幾許惆悵。

  「我明天就要走了,你有什麼話要對我說嗎?」她希望他能跟她走,鳳瑤國的天空容納得了他這只展翅雄鷹。

  望著水,眸盈盈的人兒,他萬分不舍,但千言萬語只化為一句一「保重。」

  「就這樣?」她眼中有更熾熱的光芒。

  「北蠻大軍即將來犯,我不能擅離職守親自護送你,你一定要小心,別讓自己受傷。」他不放心她,但是國事為重,他只好放下兒女私情,專注在備戰上,這一戰偵關兩國的存亡,他不能為了個人私欲同顧百姓安危。

  表情略帶落寞的鳳棲嵐垂下失望眸子,「我知道你剛受封護國將軍責任重大,可是你不能先為我想一想嗎?此次回國路途遙遠,又有北方蠻子虎視耽耽,沒有你在身邊我很不安,好怕再遭遇像是飛鵝山的攔殺。」

  她已經習慣了依賴他,看著他強壯有力的寬背,她內心非常踏實,好像什麼都不用憂心,有他在的時刻她心便能安寧。

  「嵐兒,你一向不是任性的人,今日怎麼耍起小性子了,我比任何人都更想陪著你,你不在我眼前我也會擔心受怕,時時掛念著,但是你比誰都更明白,如今局勢由不得我們自私,個人生死事小,社櫻百姓為重。」他要為萬千生靈攔下鐵蹄,劍護山河。

  「你說我自私?」她軟嗓高揚,面露少見的怒意。

  墨盡日微擰起眉,回道:「我不是指你自私,而是大敵當前,我們該想的是如何退敵,如何打敗北方蠻子,並非為了一點小事爭執,身為鳳瑤國公主的你應該更冷靜,別讓你我的感情亂了心。」

  「我們相愛有錯嗎?我只是想和你多點時間相聚,我愛我的國家,我愛我的子民,但我更愛你,我要我們在一起有什麼不對?」難道這兩者不能合而為一,情與義兼顧?她要的是一份相守,簡簡單單的執手一生。

  他伸出手撫摸她嫩頰,試圖緩和她的憤怒,「可惜我們缺的就是時間,你愛我的時機不對,我愛你的地點碰巧是錯的,唯一對的是你我的相遇,我從未後悔與你一起掉落懸崖。」

  雖然他們的身體交換了,男變女、女變男,可是他也認識了不一樣的鳳棲嵐,她堅韌、有見地、胸懷萬民,讓他見識到女子中也有真豪杰,萬般豪情只為守護心中的柔軟。

  可那雙杏眸反而流露一絲傷心,「你覺得愛我是錯的,我也不該愛你嗎?你的寧負天下人也不負我一人是隨口說說吧!你的不負心是再一次將我推下懸崖,你於心何忍!還不如當初不要救我。」

  分別在即的愁緒讓鳳棲嵐難過得聽不清楚墨盡日說了些什麼,只聽見「你愛我的時機不對,我愛你的地點碰巧是錯的」,只想著又是錯誤,又是時機不對,那他到底愛過她沒有?她整顆心都慌了,冷不防說了傷人的重話。

  他心一痛,聲音大了幾分,「嵐兒,我不是朱王樓……」她竟然把他想成是背棄所愛的男人,他在她心中就是這樣的人嗎?

  「那你的行為和朱王樓有何不同,至少他的負心是不愛,而你的不負心是將我狠狠丟下。」鳳棲嵐不曉得他們為何會吵起來,只知道他正在傷她的心,用她的愛將她凌遲得遍體鱗傷。

  聽她將他一次次與薄幸郎朱王樓相提並論,原本尚能忍耐的墨盡日勃然大怒,「鳳棲嵐,你目盲了嗎?我要了你是因為愛你,不是為了拋棄。」

  「那你告訴我,你有想過要娶我嗎?」

  他從來不提,讓人無從猜測他心裡在想什麼,害怕一切就這樣船過水無痕。

  「當然。」他回答得皇不思索。

  「什麼時候?」她已經不年輕了,等不了他一再蹉跎。

  「什麼時候……」他目光有著迷惑,似乎從沒想過這個問題,對他而言,相愛的兩個人走到最後不就是廝守一生,哪需要定個日期。

  「你要陪我定居鳳瑤國嗎?」她再問。

  這回他毫無遲疑的回答,卻也傷透了佳人心。「怎麼可能,你嫁給我就該隨我住在騰龍王朝,我的家在這裡,我是鐵錚錚的男兒,御封的『護國將軍』。」

  「但我是鳳瑤國的邀鳳公主,我也有我的責任和我想守護的人,我不能放下皇姊一人。」她聲音一硬。

  「嵐兒,你真的愛我嗎?」如果愛他就該跟著他,夫是妻的天,這是他身為男子狹隘的想法。

  她眼眶合著悲債,「你不該這樣問我,你在侮辱自己也侮辱我!若是你愛我,為什麼不拋下一切隨我走呢?難道你曾棄如敝履的『護國將軍』一職比我重要?」

  情能傷人在於兩人心思不同,不去想最初的悸動,而不斷地去問愛有多深,不去想自己能為對方付出什麼,而只去要求對方為自己付出一切,聰慧如兩人也難免執迷,踩進了四面圍墻的死胡同裡。

  驕傲如鳳棲嵐難以置信他話裡的質疑,眼淚奔流而下,哀痛地轉身就走,全然沒瞧見墨盡日伸出挽留的手,以及眼中的•噢惱。

  她只想著,她連人都給了他,他怎麼能懷疑她不愛他?

  「笨牛、笨牛,輸木腦袋,你小時候摔壞腦袋是不是?居然把離情依依的送別搞成送葬,墨盡日再蠢一點無妨,娶不到老婆不是你長得丑,而是你嘴太笨門喬淇不知何時過來,氣呼呼地罵,手中扔出一樣東西砸在某人腦袋上。枉費月老替他們牽起紅線,卻被他白白糟踢了。

  「……喬七兒,你用什麼扔我?」他瞪眼。

  喬淇踱著腳尖一拐一拐走著取回另一只繡花鞋,穿上。[公主問你有什麼要對她說的話,這時你要腦子靈光點,合情脈脈地執起她的手說:『嵐兒

  ,你等我,當擊退北蠻大軍的那一天便是我迎娶你的日子,你回去勿忘相思意,兩情繾綣時,我將送上北蠻將領的頭顱為聘禮,迎你為新婦。』瞧!多動聽呀,只要是女人都會動容,甘願為你洗手做羹湯,當你的暖手爐。」

  「……」這樣的話打死他也說不出口。

  「小墨子師伯真是太笨了!壞人,你氣哭公主姊姊門喬翊從門後探出小腦袋大叫。

  「的確笨死了,就算是事實也不能說個人事小,國家為大呀!要是我的情哥哥不把我當成心尖上的第一人,我就下噬心蠱讓他痛不欲生,痛得死去活來。」阿魯娜眼露鄙視,做出把人掐死的手勢。

  墨盡日無言,心裡暗暗思索著。他錯了嗎?

  之後,墨盡日被喬淇拖進屋裡好好的再教育一番,告訴他女人不是男人系在腹上的墜飾,她們有主見、有想法,有自己想做的事,一味要求她們只能在家相夫教子,那會扼殺她們的性情,他得到的只會是一個唯唯諾諾的空殼子,不再是他所愛的那個人。

  她以自己為例來開導他,說若是靖王沈天洛像他一樣遷腐,今日就不會有名聞遐邇的蓮香樓,她也教不出如喬灝那般的商業霸主。

  不過,正事說完,她藉題發揮,劈頭痛罵他從不尊重女人到大男人心態作祟,以及當上個小將軍就得意忘形,連他老是不笑擺具臉也罵進去,從頭嫌到腳,噴了他一臉口水才肯放他一馬。

  那一夜墨盡日沒有回府,他在丐幫總部的屋頂吹了整晚的風,偷了師父私藏的竹葉青,一個人悶著頭獨飲,腦海中不斷回想喬淇說的話,以及他和鳳棲嵐相處的種種。

  兩個不一樣的女人卻讓他有相同的感覺,他喜歡嵐兒不就是因為她那股不讓須眉的勇氣,為國為民的抱負,今日他又怎能妨礙所愛之人發展所長呢?

  日頭從東方升起的那一刻,他終於突破了自己的執迷。其實他本就四處為家,何必被小小的將軍頭銜困住,那甚至曾為他所辦棄,為何為了它逼走心上人,讓她傷心欲絕的離開?

  七兒說得沒錯,愛沒有絕對,也不該去計較輸贏得失,更沒有誰該去遷就誰,除非不愛了,否則就要站在對方的立場去設想,不是要求別人給自己什麼,而是自己想要什麼,並且盡全力去保有它,直到無法擁有為止。

  動了動腿,伸伸僵直的腰,他將喝光的空酒壇往下一丟,壇子碎裂的聲響引得不少乞丐注意,但是他們什麼也沒瞧見,只有一陣玄色的影子掠過眼前。

  墨盡日回將軍府略作梳洗後,便想和鳳棲嵐做一番深談,把心中所恩所想全告訴她,讓她安心,放下芥蒂,不再為兩人的未來煩心。

  殊不知手下告知公主一早已經出京了,人也走到城外十裡了,他一聽,心驚地快馬策奔到城門外,卻只能看見車隊遠去揚起的煙塵。

  「公主,你真的不等墨將軍嗎?」煙霞一臉擔憂地問。走得這麼匆忙,難道心裡真無遺憾,甘願天各一方?

  「早點回去也好預做防范,北蠻大軍不等人,多停留一日,我朝安危便朝危險更進一步。」等了他一夜卻不見歸來,她的心涼了,不願再等。

  鳳棲嵐忍著不回頭看,她怕一回頭就不想走,會傻傻期盼傷了她的那個男人會追來,要她別走。

  「可是離開前,公主和墨將軍不是鬧得很不愉快,不把話說清楚好嗎?公主一早眼眶都是紅的。」煙霞相當自責。是她和阿龍硬要撮合兩人,完全忘了兩國國情不同,風俗民情也不盡相同,想法南轅北轍的兩個人怎成良緣?

  她低聲輕笑,眼神卻帶了淡淡惆悵。「那是急于歸鄉,想家了,我想念雨晴和云緋、霧色,想身懷六甲的皇姊,想城裡的桃花,想公主府裡剛馴養的小牡馬。」

  人在受傷時總是想回家,回到熟悉的地方,看到熟悉的人,聽到熟悉的鄉音,心口的傷會輕了些,覺得人哪有過不去的坎,笑一笑便也過去了。

  「家鄉的桃花早就謝了,如今都結實累累,一顆一顆飽滿的小青果掛滿枝頭,等我們回去就熟透了。」她口水一收,想起滿園的果香。

  「瞧你嘴饞的樣子,真給你一簍甜桃也吃不完,還不浪費了。」鳳棲嵐取笑侍女的貪嘴,說說笑笑竟也沖散不少離愁。

  煙霞沒多想地回答,「那就送到蓮香樓請大師傅做幾道水果料理,上回的『苦瓜排骨雪梨』我就喝了一大碗,公主你嘗過以後也大贊不己,說要抄了食譜讓御廚照著做。」

  一提到蓮香樓,鳳棲嵐不免想到與其有關的墨盡日,本己壓住的思念又涌上心頭,清艷的嬌顏浮起淡淡的愁色,眉間輕燮。

  明明叫自己不去想偏又忘不了,想心如止水又心潮起伏,思潮如喧鬧的江水,浪頭一波壓過一波。

  剪不斷,理還亂,是離愁。

  「對了,公主,左相他暈頭了嗎?真要讓三公主當女……」小公主才幾歲呀!

  她話沒能說完,鳳棲嵐比了個襟聲的手勢,不讓她口無遮攔地議論朝政。

  由於保護鳳棲嵐的鳳瑤國親兵已然殉主,回程路上,為顯騰龍國威儀,亦為表示誠意,沈子熙特別派了三下名官兵護送她安然返國。

  因此除了主僕兩人是鳳瑤國的人,其余皆是騰龍國士兵,她們倆之間的談話需要謹慎小心,因為騰龍國之所以同意簽定盟約,主要是女王主戰,若是王位易主,那已簽定的盟約將不復存。

  而且,沒有一國君王願意和動蕩不安的國家聯手出擊,內亂不治如何攘外,到了戰場上該聽誰的就是極大的爭議。

  「煙霞,你怕嗎?」這次回國不只要面對北方蠻子的挑戰,還得應付朝廷各派的對峙,兇險重重,她真擔心以皇姊的體力是否能負荷。

  煙霞堅定的搖頭,「有公主在,奴婢不怕。」

  「對我這般有信心呀?我都煩心一根蠟燭兩頭燒,恐怕忙不過來。」既要調兵鎮壓,又要威攝群臣,看實不是件簡單的事。

  兵權不完全在她和皇姊手中,總是令人不安心。

  鳳瑤國兵權一分為三,一在皇姊手中,是為虎符,可調動三十萬兵馬,一在她手裡,同樣是三十萬大軍,鳳令為符,另有一軍符為麒麟符,統御百萬雄兵,可是包括她和皇姊,都不曉得是誰持符令,那是先王生前下的皇命,有人說掌控在兵部尚書手上,因此才令皇姊有所忌憚,納其子為側夫以為牽制。

  「公主,誰不曉得蘇右相喜歡你,多次請女王賜婚,還有翰林院陳大人……」公主的支持者眾,她登高一呼,誰敢不擁戴?

  「瞧你盡說些惹人笑話的事,我……咦!座位底下放置點心的暗櫃似乎動了一下。」是她的錯覺嗎?還是馬車壓過坑洞顛簸了一下?

  「不會是老鼠吧?公主你腳抬高,我馬上去喚人來捉……」煙霞花容失色。她和公主都怕老鼠呀!

  「不要叫人、不要叫人,是我啦」一顆黑色小頭顱從捕錦車座椅下鑽出,還大大喘了口氣。

  「小三兒?」鳳棲嵐瞪大眼。

  頗為得意的喬小三咧開缺牙的嘴一笑。「公主姊姊,我來陪你了,看到我你有沒有很高興?」

  不,相反,她嚇死了!「太胡鬧了,馬上下車,我讓幾名士兵送你回帝都,不許跟著我。」

  要是他有個什麼損傷,她如何向他爹娘交代。

  「好不容易溜出來,我才不要回去被我爹罵,你看看我眼睛腫腫還有黑眼圈,因為我偷看…。。呃…不好的事,他就好狠心地不顧父子親情,罰我關禁閉。」他說得煞有其事,一臉委屈。

  其實他沒說的是他太頑皮了,到處偷窺人家夫妻行房,還淘氣地大叫,嚇得人家倒陽,太多人來告狀,喬灝好笑又好氣地罰他面壁思過。

  不過事主換成他夫妻倆,那就是絕對的暴怒,把兒子丟進只有一扇小窗,大概手壁能穿過的反省室,不寫完三百遍悔過文不準出室。

  沒想到喬翊精得很,早就騙了一群乞丐在底下挖了條地道,因為出口在角落,用角櫃擋住就沒人發現。

  「不管攝政王怎麼罰你,做錯事就是做錯事,不可以用逃家做為手段,那是不對的行為,你爹娘會擔心的。」孩子只身在外,誰家父母不憂心。

  「嗯嗯!公主姊姊的聲音好好聽,小三聽得好陶醉,你再多罵我幾句。」

  喬翊連連點頭。他已脫下一身錦衣換上粗布杉褲,膝蓋處明顯有花色不同的補丁,不看他的慧默眼神,其當是一般窮人家小孩。

  「你這孩子就不能安分些嗎?誰家娃兒有你這般頑皮。」鳳棲嵐因他逗趣的模樣而哭笑不得。

  他吐了吐舌,裝出令人發嚎的鬼臉。「上梁不正下梁歪嘛,我淇兒姑婆常拍拍我爹的頭感慨。不過呀!我想回去也回不去了。」

  喬翊語氣很失望,但兩眼出奇的亮,好像正期待什麼事發生,興奮得很。

  「為什麼?」

  「因為剛剛有人從車窗外丟進石子,我怕丟傷了公主姊姊就順手接下,石頭上還寫了字呢」真是的,怎麼不丟包子饅頭,他餓了。

  「寫了什麼,快給我瞧瞧。」鳳棲嵐狐疑地看看小家伙,明明是七歲孩童,居然比她們先察覺車外的動靜,並且不動聲色攔下投擲人內的密信。

  難道大家都錯看他了,他並非只有腦袋聰明?

  她接過石子,上面寫看一危險,速返。

  什麼,有危險?!她臉色候變。

  「很多人!公主姊姊,你看那邊山頭有銀光反射,肯定有伏兵。」他該躲起來,還是湊熱鬧?

  鳳棲嵐朝他小手指出的方向看去,臉頰倏地沒了血色。「樂大人,小心,有埋伏…」

  她話剛說出,一記響箭射穿了駕車士兵的頭,連人帶箭釘在身後的車板。

  接著,山搖地動,一陣馬嘶聲直衝而來,將騰龍王朝兵將包圍在中間。
一路好走,寶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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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3-1 18:48:25 |只看該作者
第十三章

  「嘖嘖嘖!瞧瞧我們逮到了什麼,多美麗的小東西,瞧這一身嫩得掐出水的雪白肌膚,還有一雙水晶似的眸子,本王喜歡……」

  薩瑪塔手掐住鳳棲嵐的下顎!邪佞地笑著撫摸。

  一萬名北蠻士兵持著長槍對準千名騰龍王朝兵將的咽唯,勝敗立現,區區一千人哪能敵得過上萬兵馬,以一敵十是神話。

  除了棄械投降別無他法,他們無法以命相搏,只因他們個人生死事小,但公主的安危卻不能不放在心上,他們所受的命令是無論如何也要保她周全即使身受屈辱。

  而刀劍無眼難免有所誤傷,而且他們若是反抗,說不定會引起北蠻的憤怒而大舉屠殺,那麼公主便有可能在此役中喪生,縱使殺出重圍也是敗兵。

  因此無可選擇地,戰不如降。

  「放手,不許碰我。」鳳棲嵐據傲地撇開蟒首,不讓眼露邪氣的北蠻王爺砧辱她半分。

  「不錯,性子烈本王更中意,就像馴服一匹性烈如火的紅鬃野馬,鞭子和利刺齊下的過程讓人熱血沸騰,本王十分期待這雙不馴的美眸蒙上水霧,在本王身下曲意承歡。」沒想到激鳳公主竟有這等艷色,他真是撿到寶了。

  「北蠻惡賊休想辱我一分,本宮是鳳瑤國護國公主,你若敢動我一絲一毫,敝國女王定不輕饒,將率鐵騎百萬踏破你北蠻都城。」她咬牙切齒地怒道。就算死她也絕不讓他得逞,公主的尊嚴不容許她露出絲毫畏懼。

  搓著下巴,一臉興昧的薩瑪塔喂瑣地打量,「公主可是艷冠百花的美人兒,本王向來憐香惜王,怎麼舍得傷了你這朵嬌媚花兒,而你們鳳瑤國人美,土地肥沃,本王想,擒鳳女王也是一位心性慷慨的王者,想必很樂意送上美人、城池來『敦親睦鄰』,本王屆時卻之不恭,收下便是。」

  明明是強取豪奪,他卻說得仿佛是向鄰居借點小米下鍋,厚顫無恥!

  「啐,狡猾蠻子,這等蠻橫行徑你也敢說得冠冕堂皇,你還不速速退兵勿作強梁悍匪,不然等兩國大軍趕至,怕你插翅也難飛,唯有馬革裹屍一途。」鳳棲嵐不屑地朝他碎了一口痰,不屈神色依然傲骨。

  「放肆,竟敢對王爺無禮。」光頭的哈魯憤憤上前,手裡彎刀往前一橫,氣勢凌人。

  薩瑪塔手一揚,指上戴著的戒指寶石閃著冷藍寒光,「別嚇著本王嬌客,她可比雪蓮花還需要呵護,你們這些大老粗可別粗著嗓門惡著臉,公主嬌弱,若是哪兒痛本王可是會心疼的。」

  「是的,王爺,哈魯一定會好好『款待』公主,不讓她掉一根頭髮。」生性粗莽的哈魯一說完,擠眉弄眼地笑得喂裹,不忘做出捏爆奶子的粗鄙舉動。

  薩瑪塔卻是滿意地點頭,兩眼始終盯著一身狼狽但仍美得驚人的俘虜。「公主的關心本王頗感欣慰,不過有公主在本王手中,有誰敢輕舉妄動,他們忍心公主這位大美人缺條胳臂少條腿嗎?」

  「你休想拿本宮威脅伐童大軍,你末日已近,野心不可能得逞。」他的力量太強大了,軍容整齊,戰意高昂,她不能成為拖累,必須想辦法逃走,或是,走那僅剩的一途……

  似看出她的意圖,薩瑪塔王倏地探出長指,僅以兩指箱住她柔美下顎。「不要有尋死的念頭,不然本王會將你嬌滴滴的侍女賞給手下,行軍打仗的男人比虎狼還兇猛,一個一個輪著來,你想她幾時會斷氣。」

  「你!殘暴不仁……」她氣得全身顫抖,眼眶因薩瑪塔的羞辱而發熱,紅絲密如蛛網。

  「口亨!戰場上不講仁慈,不是你死便是我亡,我們北蠻的子民苦太久了,要生飲人血才能止渴,公主是聰明人,別做出令本王不悅的傻事。」他松開指出紅印的手指,邪肆地撫掌粉腮,滑膩的感覺讓他愛不釋手。

  這女人的肌膚真是細致,光潔如王,細膩滑嫩,恍若一件上等瓷器,渾身白凈,毫無瑕疵,瑩瑩似有流光,北蠻女人因風吹日曬而造成的粗糙肌膚根本不能比。

  「你拖得了一時,卻擋不住蜂擁而來的大軍,本宮雖是一介女子也知民族大義,若是與千千萬萬百姓相比,區區數條性命算得了什麼,本宮勸你最好別再打如意算盤,我鳳瑤英魂絕不屈從蠻子淫威。」不過一死,又有何懼。

  他仰頭哈哈大笑。「有骨氣,本王欣賞,本王要看看公主的骨頭有多硬,是不是寧折不彎,把人帶上來。」

  一名女子與一名小孩雙手縛於背後被粗魯的大漢拖入艷帳,一手一個,將兩人重摔在地。

  「公主……」

  「公主姊姊……」

  煙霞左頰腫起,嘴角有來干的血債,上衣有被拉扯的痕跡,微露香肩。

  而向來嘻嘻哈哈的喬翊抿著小嘴,雖然看不出受傷或遭凌虐的樣子,可是臉上有少見的凌厲,眼神兇狠得像一頭負傷的小獸,不復平日的頑皮。

  「你想對他們做什麼,快把兩人放開,不許你傷他們一根寒毛門見到兩個人被狠狠的一摔,鳳棲嵐的冷靜頓失,心急如焚地想沖向兩人。

  兩名持刀士兵往前一站,攔住了她。

  「公主真有情有義呀!剛才的大義凜然本王猶記在心,大為佩服公主的堅決心志,本王也想要有這般一心一意的枕邊人。」呵……美人變臉一樣秀色可餐,渾身散髮出的剛烈氣勢比烈焰還迷人。

  「王爺要怎麼樣才能放過他們倆?只要在本宮容許的范圍內,定不會令王爺失望。」她必須沉著應對,不能自亂陣腳,即使她恨不得抽他的筋、剝他的皮,一刀插進這令人作嘔的家伙的胸口,使其下黃泉。

  薩瑪塔托著臉,笑容如毒蛇般,陰冷斜倚在鋪上豹皮的長榻。「不錯不錯,識時務才是進退有度的皇家女兒,本王對你越來越滿意了,想好好疼寵。」

  忍著羞憤,她語氣益見堅定,「王爺可否先為二人松綁,以示誠意,本宮不喜見人受到凌虐。」

  「哎呀!公主都求情了,本王怎能不給你面子呢?把繩子松了松了,一個女人和小孩而己,難不成本王還怕他們牙利如刃能撕了本王咽喉?」他漫不經心地一揮手,神情是可憎的戲謔。

  得令的手下將他們的繩索解開,兩人當下奔到公主身側,一左一右像兩頭護衛門前的石獅子。

  「多謝王爺高抬貴手。」鳳棲嵐撫撫無恙的喬翊肩頭,又以眼神安撫焦慮不安的煙霞,讓他們放心,不用為她的處境擔憂。

  「公主收下本王這份禮也該有所回報,過來,替本王斟酒。」他要的是她的馴服,像只乖巧小貓趴伏他腳下。

  「什麼,斟酒?」她一怔,倍感屈辱。

  「公主別去,奴婢不怕死,不要讓這蠻子折辱……啊」一柄寒意森森的銀亮刀子飛來,大半刀刃沒入煙霞肩頭。

  「本王不喜歡吵鬧,公主得好好教教下人,別讓本王有機會割下多話之舌。」薩瑪塔收回丟擲刀刀的手,再一次托腮笑晚。

  心慌的鳳棲嵐並未看向受傷的侍女,吸了口氣鎮靜走近。「斟酒不是嗎?王爺何必動怒,拿卑微螻蟻出氣,本宮敬你一杯,望王爺九泉之下稱霸大業。」

  「九泉之下?」他冷哼一聲,將預潑他一臉酒的細腕擒住,將人拉進懷中,她手中的酒液未灑。「本王教教你怎麼敬酒。」

  他就著她的手合入一口酒,再勒緊她腹身使其無法動彈,臉一俯,將合住的白酒哺入她唇齒之間,帶著嘲弄調戲意味地吮吸粉色小舌,重重吻得她咳聲連連。

  「公主……」見到公主受辱,煙霞的眼眶紅了,按住肩頭的手幾乎掐入冒血的傷口。

  「咳……口亥……放開我……」鳳棲嵐羞憤難當,眼中出現決然的恨意,掙扎著要遠離踩踏她驕傲的狂徒。

  像是戲耍夠了,薩瑪塔大笑著推開嬌軀,「帶下去,好生照顧,不許怠慢了公主,本王還要和美人兒秉燭夜談呢」

  「是,王爺。」

  鳳棲嵐三人在一群眼神暖昧、臉上帶著邪笑的北蠻人注視下,被帶到一處有重兵防守的帳蓬,裡裡外外站了三排士兵以防他們有輕率舉動。

  當人一離開視線,行徑輕桃的薩瑪塔目光一厲,輕浮放肆的笑意消失在冷凝的唇邊。

  「騰龍的軍隊到哪了?」

  「啟享王爺,剛渡過渡虹江,集結在呼蘭草原。」一名傳信兵報告。

  「人數呢?」兵不在多只在精。

  「約二十萬。」目測的數目。

  「本王知曉了。」薩瑪塔揮揮手,目露深思。「哈魯,我國駐扎在草原對岸的兵士有多少?」

  哈魯聲如洪鐘,「十五萬。」

  薩瑪塔一點頭,「足矣,咱們來個奇襲,在天來亮將亮之際先掃他一營,一把火燒了糧草,再以百人一支小隊的方式退散,繞過大草原沿河流回到駐扎地。」

  「哎呀!王爺這招妙啊,凌晨時分精神最松散,我軍快速進攻殺他們個措手不及,對方還沒回過神我方已撤退,他們想追也不知該追誰,我方兵分多路哪是他們預料得到的,欲追又得防詐。」王爺果然英明呀!那群騰龍國的小兵哪是對手。

  「哈魯,別讓我看見你的白牙」得意忘形乃是兵家大忌,他神色冷肅又問:「騰龍此次領軍者何人?」先知此人心性才能制敵機先,知己知彼,萬無一失。

  哈魯滿臉鄙夷之色,回道:「是騰龍國小皇帝新封的護國將軍,不過這小子外強中干,中看不中用,上一回我們不費吹灰之力就捉到他,那時他像個娘兒們還眼眶嘻淚呢!空有一副結實身材卻嬌弱如女子。」讓他一看倒是了胃口,一眼也不肯多看,全權交給賣國求榮的劉又玄處理。

  「像個娘兒們?」騰龍王朝無武將了嗎?還是障眼法?他記得有個靖王挺能打的,謀略才智不在他之下。

  一提到軟弱到任人宰割的墨盡日,哈魯嫌棄到不行,「王爺能想象一個大男人走路是小碎步,還咬著下唇瞪人,明明是陽剛味十足的男子眼眸,居然媚得很,雞皮疙瘩都冒出來了則

  他看到的墨盡日是與鳳棲嵐交換身體後的,那時待在那具軀體內的魂魄的確是名女子,難免有些姑娘家才有的小動作,不知內情的哈魯當然誤會了,以為墨盡日是弱不禁風的繡花枕頭,他一拳就能將人捶成肉餅。

  聽他一形容,薩瑪塔打了個寒顫,卻不敢掉以輕心,「再探,勿低估了敵人,騰龍清明帝派他迎戰必定有其用意,不可等閑視之。」

  「知道了,王爺,哈魯馬上盼咐下去,讓人去探探那廝底細。」雖然很弱,拿來練練拳也不錯。

  「還有,來人昔本王修書一封,就說本王瞧上了邀鳳公主欲結下這門親事,讓他們來個人談和親事宜,締結兩國秦晉之好,找人快馬加鞭送到鳳瑤國女王手上。」這活色生香的美人兒他要定了,除了美色,更是為了她身後的龐大利益。

  「咦!王爺不是已有正妃和三名側妃了?」再娶公主要擱哪裡?

  薩瑪塔眼露陰沉。「曉得煙嵐山嗎?」

  「知道,產鐵的嘛!」北蠻最欠缺的礦產。

  「沒錯,煙嵐山產鐵,而且就在邀鳳公主封地,兩國一和親,鳳瑤自是要乖乖送上公主嫁妝,那蘊藏豐富的鐵礦不就歸我北蠻所有?」穩賺不賠的買賣。

  「高招呀!王爺,我們這樣就能自行打造武器,將北蠻周邊大小國家打得落花流水,伏首稱臣。」到時江山一統,霸業千秋,誰敢再小覷北方牧民。

  自從鳳棲嵐回國途中被北蠻大軍所擒,至今已七日有余,每日薩瑪塔會像故意羞辱她似的,一有空閑便要手下把她帶到他帳中,有時飲酒作樂,有時要她跳舞助興,當她是伶人歌伎般彈琴以娛眾將士,必須隨召隨到。

  若是不從,薩瑪塔便從她身邊侍女下手,偶有威脅,偶有重刑伺候,多次命士兵入帳假意押玩煙霞,達到威嚇的目的,讓人無從反抗。

  更甚者,薩瑪塔語帶暗示要鳳棲嵐侍寢,每打照面必上下其手,調笑一番,露骨地以眼神奸淫,故作醉酒求歡,想霸王硬上弓強占了她。

  一次、兩次……她都想辦法避開了,不讓他越雷池一步,而她畢竟有公主身分在,他稍加收斂了許多。

  但是蠻子的天性是掠奪,骨子裡流的血液是殘暴,怎麼可能就此放棄,越是得不到越是心癢難耐,近兩、三日來舉止更為放肆,常出其不意地將人抱住,強索一吻,魔手邪餒地朝她胸口探去。

  「公主,是我們累你受罪了。」煙霞難過地說。

  鳳棲嵐低聲道:「別這麼說,反而是我拖累了你們才是,若不是我抵死不從,怎會讓人這般待你們,我……」也許她該屈服,不值一文的驕傲算得了什麼,薩瑪塔想要她的身子便拿去,反正她最美好的一次已給了最愛的男人……

  太多的奚落和嘲笑讓她幾乎耗盡勇氣與自尊,遲遲沒有人來救援的氣餒和心灰意冷,快要將她的傲氣磨成灰,她每日睜開眼盼的不是天亮,而是何時能解脫。

  離別前和墨盡日的一場爭執更讓她心情低迷,本來不該做意氣之爭,卻因一時各持己見而陷入冷戰,更以為相愛就該寸步不離,將彼此視為唯一。

  可是被北蠻人擄獲後,飽受羞辱與戲弄的她才明白,沒什麼比活著更重要,兩人的分離是為了讓更多人活下來,為什麼她看不透這一點,非要跟他吵?當初也是她力勸他接下護國將軍一職以報效國家,如今她怎能要求他放棄責任,只為與她比翼雙飛?

  女人一碰到愛情便會盲目,她雖是公主也不例外,一心想看占有他的全部,卻忘了他們並非尋常百姓,各有各的道路和應盡的責任……

  「公主,你才是受委屈的人,千萬不要為了我和小三兒向蠻子低頭,我挺得住的,小三兒你呢?」煙霞有些擔心的望向小男孩。

  「哎呀!公主姊姊別擔心,他們的把戲和我爹用來罰我的招數一比,算是小場面,我呀,是閻王見了也要閃的小魔星,想要我哭爹喊娘還早得很咧!」喬翊得意揚揚,干裂的嘴唇因說大話而扯痛。

  「可你這幾天吃得很少,人都瘦了一大圈,真的不難受嗎?」她看得好心疼。

  一向嬌生慣養的小公子,竟淪落到僅能以硬如石頭的窩窩頭果腹,他缺了牙咬不動,自是少食少吃。

  「不餓、不餓,等我們一甩開這群臭蠻子,咱們就去撒大錢大吃大喝,把五大樓、七大飯館的美食全都一掃而空。」身為騰龍王朝霸商之子,他的銀兩可是十分的多。

  他剛發下豪語,扁扁的小肚子就不合作地發出腹嗚聲,一聲大過一聲,讓鳳棲嵐聽得既心酸又歉疚,輕輕摟著他小身子紅了眼眶。

  其實北蠻大軍並非全供應干糧,公主的三餐中還是有少許的鮮肉和干果,以及正常熱食,只是薩瑪塔為了馴服高傲的鳳棲嵐,因此特意苛待另外兩人的飲食,讓兩人吃不飽也餓不死,還命士兵在一旁監視三人的進食,以免鳳棲嵐將她那一份膳食給了兩人。

  這是變相的牽制,鳳棲嵐若聽話,她身邊的人自然有好果子吃,反之,如令薩瑪塔一不痛快,就有人跟著遭殃,哪個倒媚就哪個餓肚子吧!他多得是折磨人的方法。

  「來人呀!給本宮送膳,還要清水和肉湯。」大人可以挨餓,小孩不行。

  「不用了,公主姊姊,我真的不……餓……」喬翊的肚子又叫了一聲,他生氣地拍打小肚子,命令它不許亂叫。

  「小三兒,不準任性,想想你爹、想想你娘、想想許許多多關心你的人,你一定要活著回去,別忘了你是誰的兒子,你若出了事,騰龍皇帝會與我鳳瑤國善罷甘休嗎?」她不當他是小孩,與他講道理,希望他能明白事情的重要性。

  清明帝目前無子,若他英年早逝,那麼皇位繼承人唯有喬翊,他是皇室正統這件事知道的人並不多,不然北蠻早拿他當籌碼和小皇帝談條件。

  「公主姊姊……」他明白了。水喝得少,他喉嚨有點干,啞啞地。

  守在帳外的兵士向上級通報公主的要求,很快地,有幾個伙夫送來還熱看的肉湯和一壺酒,幾碟配飯的小菜,不多看、不細問地立於一旁,等公主用完膳再收抬碗盤。

  鳳棲嵐做做樣子吃兩口菜,倒了杯酒欲飲,她想趁人不注意時,將肉湯和飯菜喂入喬翊口中。

  誰知酒杯才一沾唇,突有一道力道將杯子彈碎,她還來不及訝異,就見兩名體型龐大的伙夫砰地倒下,一位瘦小男子悄然收回點穴的食指。

  「你……你是敵是友?」鳳棲嵐一臉戒備,煙霞擋到她身前。

  似男似女的低嗓如琴音般傳出,「本來我不想現身,只在暗處默默保護公主,但是酒裡下了藥,若不出聲示警,恐怕公主難逃生天。」

  「是毒藥?」鳳棲嵐疑惑地問道。

  「不,是合歡散。」比毒藥更殘害人心。

  「合歡散?」似乎在哪裡聽過。

  「就是春藥啦!公主姊姊,臭蠻子好惡毒,居然使出這麼下流的招式來逼人就范。」公主姊姊是小墨子師伯的,絕對不能讓黑心腸的壞人壞了清白,他小三子一定會站在最前面擋擋擋……即便是螳臂擋車也再所不惜。

  「什麼,春藥?」若是真讓薩瑪塔得逞了,她還有何顏面再見心愛男子,唯有一死以還情郎深情。

  「我不能停留太久,除了那壺酒外,其他飯菜沒問題,盡管食之。」身為影子的自己不能被發現。

  「那他們呢?」鳳棲嵐指指暈厥的伙夫。

  這時的喬小三和煙霞在她的示意下大口進食,這是得來不易的食物,錯過這一餐又要啃硬邦邦的窩窩頭。

  「待會我會讓他們嗅點迷香,一會兒醒來會以為自己打了噸,怕被責罰伙夫們不會說出去。」就算疑惑也會三緘其口,就怕軍棍一擊皮開肉綻。

  「你叫什麼名字?」有機會她會報答他。

  身穿北蠻兵服的他臉龐幾乎隱在陰影裡。「……水得月。」

  「是誰派你來的?」解了她的危機肯定是發非敵。

  「主人。」這回答很合糊。

  「主人是誰?」離開鳳瑤國後,她偶爾會感覺有道不明的視線在注視她,先前她以為是多想了,疑神疑鬼,想必那人就是他。

  鳳棲嵐想起墜崖醒來後,她身上的傷已被妥善處理過的事,還有玄清觀大火那日,已換回身體的她隱約瞧見有道黑色身影揮掌拍開差點燒著她的火,只是她吸人濃煙暈過去了,以為是錯覺。

  「就是主人。」以自己的身分不得直呼名諱,也不敢犯上。

  「他只叫你保護我而沒交代其他任務?」未免太奇怪了,誰會為她安排暗衛而不肯告知。

  「你生,我生,你死,我亡。是。」這人的聲音無一絲情緒,平靜得宛如端平的水。

  鳳棲嵐陷入沉思,神色嚴肅,她怎麼也想不到誰有能力訓練像水得月這樣的高手,還將他派到她身邊做為暗衛,神不知、鬼不覺地多次出手相救。

  水得月被下的是死令,這是何其重大的命令,他的主人究竟有多大的能耐,竟連她都瞞過去。

  「呱!這位近水樓臺先得月的得月姊姊,小三子能不能麻煩你一件事。」總算遇到個倒媚……是三生有幸的幸運兒,解他們的圍。

  「你剛叫我什麼?」瘦小的水得月冷著聲,目光銳利如箭。

  「得月姊姊呀!我有喊錯嗎?」吃飽的喬翊又有體力頑皮,眨著亮燦大眼,看來天真無邪。

  「我是男人。」水得月特意強調,聲嗓低冷。

  喬立羽一副「我了,我了」的表情,朝對方露出討喜的白牙。「我知道得月姊姊假扮男人,這個秘密我絕對不會說出去的,因為女人的胸太平很丟臉,我發誓不泄露……」

  「你說誰的胸太平一」

  水得月發狠地一拳朝他打去,下手還不輕,他疼得像是小樵上蹦下竄。

  「哎呀!打人了,惱羞成怒,還說不是女人,不然我們脫褲子見其童……」他邊說邊解腹帶,嘩地褲子一掉……

  在場的三人全傻眼了,來不及回避或遮眼,直到某人揍了喬翊一拳他才慘叫一聲拉上褲子。

  「小三你……以後少跟那幫乞丐混。」都被帶壞了,叫化子的粗俗他學得十成十。

  喬翊扁嘴穿好褲子,從暗袋取出一張折了又折的小紙片,「得月姊姊,請送到北蠻軍營外那棵光禿禿大樹下用石頭壓著,再用刀子在樹上刻出『人』的符號,會有乞丐來取走。」

  「這是什麼?」本來不想接下的水得月兒到他眨呀眨的純真大眼,一時不察紙條被硬塞入手中。

  「是北蠻軍隊的陣形和駐軍所在處,以及士兵人數,我這些天故意裝鬧肚子、跑茅房就是為了看四周的地形,偷聽士兵說話,情報我全寫在紙上了……」

  其余三人都瞪大眼,心想:這是一個孩子嗎?居然腦子比大人還精,用最無辜的小孩模樣探聽軍情,在短短數日內摸清北蠻布局,他是聰明得可怕了!

  「啊!那壺酒別浪費了,就請兩位伙夫大叔喝口酒潤喉,躺在地上挺寒的,要是不小心著了涼就不好了」

  水得月挪挪身子,暗自發看誓:以後要離這位小魔星遠一點,絕不和他有半點關聯!
一路好走,寶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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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3-1 18:48:48 |只看該作者
第十四章

  「什麼?!薩瑪塔竟要我方退兵三十里,否則將對公主不利……」墨盡日憤憤拍桌。

  戰事如火如茶的進行,從山區一直戰到渡虹江,又在呼蘭草原上展開殊死戰,騰龍將士身披銀盔戰甲,胯下坐騎乃高大黑色戰馬,士兵們士氣高昂,高舉著長劍大聲吶喊,誓要將北方蠻子逐回茉涼土地。

  連日激戰已讓這場戰火狂燒,大家同仇敵汽,奮勇殺敵,一身的血污已分不清是倒下的敵人所攏,還是身後的弟兄,他們只有一個念頭,只能進,不能退,退了痛苦的就是後方的爹娘和妻兒,與千千萬萬盼著他們凱旋而歸的百姓,不能失敗。

  兩軍交戰最忌心浮氣躁,數次交鋒雖互有損傷但死傷人數並不多,各使戰術以期突破對方的防線,好一舉擒下敵方將領,瓦解這場戰役。

  可是此時的騰龍國將軍並不平靜,打從邀鳳公主被揚的消息傳來,向來八風吹不動的墨盡日也著急得不得了,一心想帶著大軍殺入敵營救人,不讓心頭上的人兒淪為戰爭下的犧牲者。

  而且,他還聽到更令人坐立難安的可疑傳聞,北蠻王爺薩瑪塔竟不顧大軍正在交戰,與鳳瑤國談論和親事宜,意欲迎娶邀鳳公主為王妃,這讓他大感憤慨,更加想加快腳步奪取薩瑪塔的項上人頭。

  更別提敵方還拿鳳棲嵐的命做威脅。

  「墨將軍,你靜下心來,莫要心慌意亂,事情還未到無法轉圓的余地,對方此舉無疑是要擾亂你的心神,好讓你無心作戰。」副將周通稍作分析,不希望將軍誤中敵人的詭計。

  「說得沒錯,的確是我過干心急,一時氣急攻心沒想清楚,多謝你的提醒。」墨盡日握緊拳,深呼吸一口氣,目光恢復沉靜。

  北蠻軍不知從何知曉他和鳳棲嵐的兒女私情,因此陣前喊話要他棄劍投誠,王爺惜才,自當禮遇,只要他肯轉投魔下便將鳳棲嵐贈予他,促成一段佳話。

  此計本是要引起騰龍軍軍心浮動、以為墨盡日可能為一名女子背叛,但眾人皆知蠻子刁鑽,且堂堂護國將軍怎會向蠻夷低頭,他手上三尺長鋒不曉得斬殺多少北蠻士兵,自然是寧可戰死也不肯陣前倒戈,他勃發的英姿早已印在將士們心中,成了他們的英雄,願誓死追隨他左右,所以傳言反而未影響士氣,將士們倒是連成一氣,氣憤蠻子的陰險,居然以公主為人質,想要不戰而勝。

  周通有些受寵若驚,連連作揖,「墨將軍莫要折煞屬下了,你只是關心則亂,才跳脫不出自設的迷障。公主多次遇險皆能逢兇化吉,相信這次也不例外,墨將軍不要過度優慮。」

  那是因為每次他都在她身邊,幫她擋去不少災厄。墨盡日把這句話放在心里,未能吐出。「借周副將吉言,望公主否極泰來,無災無難。」平安歸來。

  「墨將軍,你對北蠻的攻勢有何看法?」周副將把話題轉回正題。他底下的弟兄被北蠻軍騷擾得叫苦連天,說這根本不是在打仗,氣悶得很。

  墨盡日思忖了下,攤開地形圖,「北蠻大軍的人數太多,是我朝軍士的兩倍,加上戰術奇詭令人防不勝防,他們不佩帶重型裝備以快攻為主,打了之後立退,利用對地形的熟悉度分散我方的兵力,這里和那里遍生長拿,我方騎兵難以進入。」

  見不到人如何打得起來,北方蠻子善於奇襲,他們壓低身子躲在及腰野拿下,等他們軍隊一經過便發動襲擊,先一刀砍斷馬腿令馬上之人跌落在地,而後持長槍的士兵再一槍刺穿落馬者心窩,快速而敏捷。

  而他以火燎原使其無所遁形,將敵車誅殺於全無遮蔽的焦土,才扳回一城。

  只是草原何其大,蠻子人數何其多,石欠殺了一波又一波,似乎永遠也般不完,一個個不怕死的前仆後繼,教人看了心驚。

  「敵方將領十分狡詐,上回胡先鋒帶了兩萬士兵追擊北蠻殘兵,誰知竟是請君入甕的陷阱,他追到最後是全軍落水,敵方在偌大的河面上鋪滿蘆葦和樹枝,我方人馬踏上,便落入水中。」幸好北蠻識水性者少,不然埋伏在水底下突襲,胡先鋒等人肯定回不來,一個個葬身魚腹。

  「發令下去,窮兵莫追,以防中了敵人誘敵之計,還有對陣時不要硬碰硬,我們要保存體力先讓對方疲累,以逸待勞方可致勝。」刀劍相擊,吃虧的是武器較輕的一方,刀的重量加蠻子的蠻力一壓,通常會造成肩膾的負擔。

  「是的,將軍,屬下會立即傳令各軍營,讓他們小心謹慎,勿為逞一時之快而落入陷阱。」士兵們浮躁的原因在於不能痛痛快快的打一仗,所以稍一被挑釁便免不了動氣,不假思索地追擊,想打個天昏地暗。

  墨盡日點頭,指著地圖一處說明計劃。

  「周副將,我打算在大河城附近置一支伏軍,用來攔截北蠻的運糧車,你看哪個營較適合……」

  驀地,營帳外頭傳來喝斥聲和吵鬧聲,打斷墨盡日的安排,他臉一沉,頗為不悅地問外頭站崗的士兵發生什麼事,要人將引起混亂的禍源帶至帳內。

  不一會兒,一個發似亂拿,褲管一只高、一只低,穿著露趾拿鞋的乞丐被帶了進來,一股臭氣瞬間彌漫。

  「阿龍?」

  聽到自家老大的訝喚,龍七以手背抹了抹臉,咧嘴一笑,「終於找到你了,老…。。。應該喊你一聲墨將軍,我找將軍找得好苦呀!你們營地的防守好嚴,我來了幾次都被趕走,還說臭乞丐能有什麼重要軍情享告,真是太傷我阿龍的心了,乞丐就不能為國盡一份心力嗎?我也是鐵錚錚的漢子,雙臂能舉起一口鼎……」

  瞧不起乞丐的人會倒大媚的,他們當乞丐的可是很有組織的,欺負一個乞丐會引來一群乞丐的反擊。

  墨盡日以眼神暗示押著龍七的士兵松手,並讓他們退出帳外。「長話短說。」

  「哎呀!老墨將軍,長話短說對我來說太難了,你仔細聽我說清楚了,知道要打仗,我也領了一群乞丐想來幫忙,就聚在邊境一個小村子的破廟里,也派人到北蠻那探查,結果陳五家的小毛來了,說他爹有張紙要給你,讓我轉交給你……於是我就風塵僕仆地來了……」沒個分寸的龍七口渴了,臟手一捧就把放在桌上的茶給喝了。

  「說、重、點。」墨盡日不耐煩地命令。

  「重點是小三少爺被捉走了。」那個唯恐天下不亂的小魔星也有今日,真是老天有眼,報應不爽。

  聞言,他眉頭一皺。「誰捉了他?」

  小三兒向來滑溜,想提他並不簡單。

  「他在北蠻軍營。」他哪曉得誰捉了小三少爺,搞不好是他自己混進去當奸細的,想把北蠻大軍搞得天翻地覆。

  「什麼,他在北蠻軍營?則這怎麼會?!墨盡日驚訝萬分,卻一點也不為喬翊的安危擔憂。

  因為古靈精怪的他有張無害稚臉,笑起來比春天百花盛開還燦爛,小嘴像抹蜜般能把人哄得心花怒放,十個人中有九個被他無辜笑臉騙倒,另一個寧願被騙也不相信他會使小心機騙人。

  更重要的是他有絕佳的根骨,打從三四歲開始學武,雖然不用心,可別人要練十年的功他練一年便成,尤其輕功練得最精湛,有時連他爹也追不上他。

  加上年紀小小卻認識不少奇人,這個傳他一點本事,那個教他一些能耐,甚至連蠱毒也小有涉獵,到底學了多少沒人知道,只要看他每次「離家出走」都安然無惡的回府,就可知他的精明一點也不在他老子之下。

  「我讓那些小乞丐們去打探了下,好像和公主關在一起,不過他裝傻裝笨的本事一流,沒人知曉他真正的身分。」這小三少爺呀!是包著芋肉餡的香悖悖,只有不識貨的蠻子才甩在一邊,當是不起眼的小屁娃。

  如果知道他爹是攝政王,北蠻王爺還不喜孜孜地直接跟小皇帝勒索,讓城割地送大米,美女如云捕床板,簡直是要什麼有什麼,不用打仗也豐收。

  「公主現在的情況呢?」墨盡日只關心她是否平安,他只在乎能不能再喊她一聲「嵐兒」

  龍七脖子一縮,不敢說實情。「目前沒事,以她公主的身分沒人敢動她,身為戰俘的待遇還算不錯,有吃有喝還有張大床可睡。」

  有吃,但吃得不精致,像豬食,喝的比白水還淡,全無味道,一張大床是王爺的,要躺得付出代價,不過比起在太陽底下扛石搬沙的一千騰龍士兵真是好太多,起碼她還有自個兒的帳蓬遮風避雨,其他人則像芋似地趕到一處,席地而眠。

  只是聽說北蠻王爺薩瑪塔十分垂涎公主的美色,幾次想逼她就范,若是戰事一直僵持下去,恐怕早晚會被野童人得手,真成了蠻子王妃!

  「陳王要你轉交的紙呢?」公主的事先擱一旁,知道她並未受虐,他就稍稍安心了。

  「啊!你沒提我倒要忘了,我把它藏在……呱,等一下,讓我想一想,因為怕丟掉我還藏得很隱密哈!在這里」阿龍抓抓路肢窩,又拉開腰帶瞧瞧,指頭全身上下摸了一遍。

  周副將看他從腳趾縫摳出一張黑黑的紙,頓時臉色微變捂住鼻,朝他投以鄙夷眼神。哪里不好藏,藏在那里豈不是要臭死人。

  「給我。」墨盡日卻不嫌臭地朝龍七伸出手。

  「好的,老大。」他樂得忘了喊聲將軍,照平常的稱謂叫,小指寬度的紙片歡快地送上。

  令人驚奇地,它被墨盡日的手拉開再拉開……拉開七、八回後竟有半張八仙桌大小,點、線、橫、豎,盡在一張紙上,明白地標示出北蠻的軍力和武器庫,以及各營的駐扎地和換哨時辰。

  換言之,有了這張圖,騰龍大軍便能長驅直入,直搗黃龍。

  唯一麻煩的是兵力不足,若能增兵二十萬,肯定能殺它個片甲不留,何愁北蠻不退兵?

  「請問小三是何方人士,竟能成功地滲入北蠻陣營?」周副將的問題一說出,馬上引來訝異的目光。

  墨盡日和龍七幾乎同時扭頭看他,不敢相信天子腳下竟有人不識喬翊的種種事跡,他是小皇帝魚欲招攬的人才,也有可能是下一任儲君。

  不過想想不能怪周副將「孤陋寡聞」,他是長年成邊的軍人,保家衛國便是他的全部,鮮少過問朝中大事。

  「希望你能守密,小三姓喬,他爹名諱上喬下灝,是個當官的商人。」

  「喬灝。喬灝,這名字挺熟……」突地,原本抓著頭的他身子一僵,露出難以置信的神情。「是攝政……」小三是攝政王的兒子?!

  在墨盡日的冷眸掃視之下,他立即閉嘴。

  「目前我們為難的是兵力懸殊,偏偏說要聯軍的鳳瑤現在也分不出兵來支援,若再等朝廷派兵來,怕是緩不濟急。」他們尚未集結完士兵,敵人已率先進犯。

  「如果再加上我朝的兵力呢?」一道輕嗓似清泉滑過石間般輕輕擺起,給人洗滌後的舒凈和清爽,清涼帶暖。

  「誰膽敢闖我騰龍軍營?」目光一凝的墨盡日冷冷低喝。誰能突破軍營重重關卡,進入主帥大帳中?

  一只勻潤凈白的大手掀開營帳帷幕,眉目俊朗、氣質清華的男子徐步走入,不卑不亢的態度展現一股貴氣。

  「鳳瑤國石忍墨。」

  「鳳瑤女王的王夫?」周副將忍不住驚呼。

  石忍墨淺笑著的看向帳內的另一人。「你是墨盡日?」

  冷沉的黑瞳閃著幽光。「我是。」

  「五十萬大軍夠不夠?」他聲如箏音,動人悅耳。

  「夠。」他心里振奮,表面不動聲色。

  「讓我看看你的實力,看看你是否承受得起『護國將軍』這個封號。」

  墨盡日隱約感到他話里隱合的嘲弄,有些不解,卻也不甘示弱,「等大破北蠻軍,救回公主的那一天你就會看得見。」

  「我拭目以待。」他勾唇微笑。

  「那就請你擦亮雙眼。」無來由的,眼前這位乍看之下風度翩翩的男子,令他感到厭惡。

  輕笑聲睜然響起。「我那皇妹蒙墨將軍照顧了,我無限感激,將軍舍身為人,情義感人,我朝上下送上十二萬分謝意。」

  哼!就是這種討厭的感覺,笑里藏刀,言不由衷。「不用,公主已經是我的人,保護自己的女人是夭經地義。」

  聞言,石忍墨眼中閃過了一絲冷意。「我朝女王為主,公主咐馬應是鳳瑤國能人,將軍請勿作非分之想。」

  墨盡日冷笑。「公主想嫁誰,區區一個王夫阻擋得了嗎?你還不如在家煮飯、繡花、帶孩子。」他嘲弄王夫是男婦。

  「將軍不曉得公主咐馬是贅夫嗎?你若不會煮飯、繡花、帶孩子,不妨來請教我。」嵐妹,這是你看上的男人?太過遷腐。

  「……周副將,清點王夫帶來的兵馬,明天一早發動攻勢。」墨盡日的臉黑得非常難看。

  這兩人在過招嗎?怎麼有種一山不容二虎的錯覺。忽然覺得周遭冷唱唱的龍七拉起衣襟至頸肩,避寒。

  「不好了,王爺,騰龍王朝與鳳瑤國集結近一百萬大軍向我北蠻軍襲來,鬼頭營破,追風營只剩不到一千名,呼呼營投降,北野營成了一片火光,殿下在的無敵管全……全軍覆沒了……」

  「什麼,七弟他陣亡了?」怎麼會,他明明將七弟排在完全的陣營,以補給為主。

  薩瑪塔頹然跌坐椅上,然而壞消息還沒結束一

  「兩國的士兵像大漠的黃沙般席卷而來,光是聲勢就夠駭人了,更別提這些日子以來接連吃敗仗,我朝勇士一聽見震耳欲聾的戰鼓聲和吶喊聲就腿軟了,嚷著要回去牧羊,不打仗了……」不知誰先喊出回家牧羊,其他人就跟著呼應了。

  「不可能、不可能,我暗地里派人煽動鳳瑤國左相,讓他扶植小公主登位好牽制擒鳳女王手上的兵,無法分出兵力與騰龍國合兵……」他將一切安排得天衣無縫,但事情居然不如預料……

  原來左相管仲漢會種女王有孕在身、力有未逮之際,欲立年幼公主為新帝好加以掌控,是因有高人在背後出謀劃策暗助其一臂之力,薩瑪塔這一石二鳥之計果然高明,鳳瑤國政局上的不穩對己方大大有利,也能拖垮兩國聯軍的協議。

  誰知他錯估了局勢,未能確切地掌握鳳瑤國的狀況,以為激鳳公主不在國內便無法調兵遣將,加上朝中武將大多凋零,能出兵迎戰的將領不多,他掐住了鳳瑤國命脈便可高枕無憂,光是內憂就夠女王忙活了,哪能分神抗敵。

  哪曉得這節骨眼上多了一支來路不明的軍隊,由王夫石忍墨親自領軍,率五十萬親兵赴戰場御敵,與墨盡日所率的騰龍國精兵,將北蠻軍逼到幾乎無法還手的絕境。

  「王爺,該怎麼辦,我們要不要退兵?」再僵持下去可能連老命都沒了,進營帳報告戰況的小將苦著臉。

  「退什麼退,沒出息,我北蠻有你這樣的窩囊廢嗎?哈魯將軍人呢?叫他來見我。」他不信兵敗如山倒,一定還有機會挽回劣勢,只要再給他一點時間……

  「哈魯將軍他……他陣亡了……」被騰龍王朝的護國將軍一劍削落首級,高掛旗上。

  「你說什麼,哈魯他……他死了?」他的袍澤,他親如手足的好朋友,他居然早他一步去了。

  「王爺,真的不能再打了,再不走就走不了。」小將勸道。有句俗諺說得好,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人還活看總有東山再起的一天。

  不甘心心血白費的薩瑪塔赤紅了眼。「擔心什麼,我們還有公主這人質在手,兩軍將領哪里有膽進逼一步?」

  幸好他搶先一步捉了公主,讓她以身為盾擋下兩國的長矛,他不相信有誰敢刺穿她嬌貴身軀,揚蹄踐踏,越過她的屍雕朝北蠻發兵。

  「可……可是王爺,就在剛才,公主所在的營帳起火燃燒,附近幾十個帳蓬也全燒起來了,卻沒人瞧見公主的身影……」

  他一聽,當下氣急敗壞地抬腿一瑞。「混帳,這件事為什麼不早說,你腦子被馬踩過是不是?」

  事有軒重居然分不清楚,重要的人質不管好反被溜走了,一昧地只想著退兵,簡直是北蠻之恥!

  「王爺,兩國聯軍都攻來了,誰還有心思注意被轉來的公主,哈魯將軍一死,我方的將士軍心渙散,他們害怕下一個掛在旗桿上的頭顱是自己的。」不怕死的是笨蛋,他們以為會勝才全力以赴,如今……

  薩瑪塔一臉陰沉地攏起眉。「我們還有多少兵力?」

  「不到五萬了,王爺。」

  「五萬……」他帶四十萬大軍出來,結果回程卻僅剩這麼一些,他能煙著臉,灰頭土臉的回去嗎?

  「王爺,由不得你猶豫了,我們的確是大敗了呀!我們不能再失去更多的弟兄了……」男兒有淚不輕彈,只因未到傷心處,他淚流滿襟了。

  「……敗了敗了……我竟然敗了……」薩瑪塔頹喪地喃喃自語,無法接受他籌劃多時的大計敗於一時。

  是他過於自負了,起初的幾場勝仗令他低估了對手的實力,自視甚高,目空一切,以致看不見別人背後藏的刀劍有多鋒利,自個兒把脖子洗干凈送上前自戮。

  面色灰白的薩瑪塔緊握著雙手,他走出大帳眺望遠方飛揚的塵土,心中的戰意一絲絲被抽空,荒蕪。

  原來這就是他的結局,他已經走投無路了。

  這一戰北蠻因他元氣大傷,要再休養生息幾年才能再人強馬壯,他們真的無計可施了。

  「王爺,我們走吧!北蠻不能沒有你的帶領,我們還期待有朝一日王爺能帶我們再一次踏上富曉士地。」今日的失敗將是明天成功的基石,北蠻百姓不怕吃苦,他們能耐心等待。

  薩瑪塔陰沉的眸色一厲,「盼咐下去,把能帶的全帶走,不能帶的一把火燒個精光,我們今天不是逃走,而是養精蓄銳,二十年後再戰呼蘭。」

  「是,王爺,二十年後喜馬還跟看你。」小將喜馬振臂高呼,誓死追隨草原上的雄鷹。

  薩瑪塔見大勢已去也顧不得面子了,匆忙整軍向西邊山林退去,沿著桑瑪河回到北蠻,營地中旗子散落一地,艷帳千穿百孔,滿目瘡痛,在風中搖搖欲墜。

  此時,在伙夫專用的帳蓬里,走出幾道灰撲撲的身影,他們看著北蠻倉卒逃走留下的狼狽景象,久違的笑容揚起在臉上。

  「贏了、贏了,大獲全勝,我就說有我這個小軍師在,千軍萬馬不足一嗅,我吹吹氣,三兩下就吹得他們東倒西歪的了,看誰還敢因為我小三爺個子矮,就小瞧我。」敢說他是吃閑飯的小鬼,他就一口氣吃掉北蠻大軍。

  「哎喲!還自稱爺呢!好威風的小三爺,要不要奴婢替你捏捏肩,捶捶腿呢!順便抬頂轎子省得你費心走路。」松了口氣的煙霞終於有心情說笑了,笑逐顏開,明媚可人。

  喬立羽得意地咧開嘴,「全是我的功勞!記得一定要向小墨子師伯提一提,我喬小三是福星不是小魔星,本人所到之處歌舞升平,佛光乍現,佑天下蒼生萬世昌平……」

  「怯!越說越離譜了,稱贊你一句尾巴就翹起來了,還佛光乍現呢!根本是你在胡鬧,把人整得不成樣,雞飛狗跳。」她實在同情那兩位伙夫,喝下春藥的兩人藥性一發作,居然就近找小兵壓了,軍中犯紀是五十大板,一罰完人也差不多斷氣了。

  他狡辯,「哪是胡鬧,我可是把畢生功力全發揮出來,讓人佩服得眼淚鼻涕全噴發。

  煙霞嗤笑。「你的『畢生』只有七年。」

  哼!頭髮長、見識短的女人,他小三爺度量大,不和她計較。「公主姊姊,小三棒不棒,我把壞人全趕跑了,沒人敢再欺負小三和公主姊姊,我們可

  以回去吃得很飽,把蓮香樓吃垮。」

  他的桂花雞、清蒸芙蓉三鮮、黃豆豬腳、粉蒸蓮藕五花肉、紅乳百頁燉肉、油豆腐鑲肉、蘭花蝦蒸蛋……啊!還有還有,烤酥餅,脆皮馬蹄糕、千層叉燒醞、金華肉末餅,一想到就口水直流。

  養尊處優的小少爺餓太久了,他重獲自由的第一天就是想吃,把腦子想得到的菜名和愛吃的小點心全想過一遍,他餓到可以把蓮香樓的桌子啃進肚子里。

  看著瘦了不少的小臉,鳳棲嵐憐惜地撫撫喬翊頭頂,「嗯,小三是我見過最聰穎的小神童,要不是你的機智和聰明,我可能已不在人世了。」

  誰曉得一個不到十歲的稚童竟能策反北蠻軍。

  喬翊的腦子不是普通精明,他先讓遭到俘虜的一千名騰龍士兵四下散播謠言,分化蠻子的向心力,再從中讓幾個人偽裝成北蠻兵,在適當時機高喊不打仗了,要回去牧羊,一人聲弱,數人勢強,成了壓垮北蠻士氣的一根稻拿。

  他還編了乞兒歌讓人傳唱,勾起戰士思鄉的情潮,無心再戰,暗暗垂淚想爹娘、想心上人了,沒了鬥志這仗也不必打。

  而他連最後一丁點希望也不留給薩瑪塔,讓人放火燒了三人所居的營帳,他們幾人再趁亂躲到伙夫帳里,忙著救火和收抬東西的士兵根本無從察覺多了幾個人或是少了幾個人。

  「看吧看吧!我最行,公主姊姊稱贊我了,小三是天底下最有福氣的小仙童,我一出馬,別說退敵,還能平息風沙吶」他把自己說得能呼風喚雨,力拔山河,跟天神降臨沒兩樣。

  「哇!狂妄著呢,需不需要三烴清香拜一拜。」這小子狂過頭了,真當自己無所不能。

  「公主姊姊,你看煙霞姊姊嫉妒我了,你要告訴她,做人心胸要寬大,不要心眼小得螞蟻都鑽不過去,我小三吃不好、睡不好還不是為了你們。」他裝可憐,討起人情。

  煙霞鄙夷地睨了他一眼,但不可否認地,他的確厥功至偉,若沒有他,相信也無法瞞過北蠻軍的眼睛取得情報,讓他們有機會逃出生天,反敗為勝。

  「小三,公主姊姊代成千上萬的百姓謝謝你,因為你的聰慧讓這場戰爭提早結束,使無數生靈免干劫難,我謝謝你。」鳳棲嵐語氣真誠,十分感謝。

  喬翊難得報紅臉,直摸後腦勺。「哎呀!太一板一眼我會受不了,感覺我爹又要拿著板子追著打我小屁股,我……不用謝啦!我玩得很樂。」

  玩?她笑出聲,美目生輝地看向前方,卻見兩個黑點不住接近,竟是一黑一白的兩匹戰馬八蹄揚塵奔來,她看到馬背上的男人,忍不住淚水潸然流下。

  「墨盡日……」她低喃著愛人的名字,朝男人跑去。

  驀地,背後有人推了她一下,原本該投入情郎懷抱的嬌軀轉了個方向,落入的竟是另一具溫暖胸膛。

  鳳棲嵐回頭看了一眼,並未見到人,但會這麼做的只有水得月。

  主人是誰呼之欲出了。
一路好走,寶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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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3-1 18:49:12 |只看該作者
第十五章

  墨盡日很抑鬱,他從未這麼憋屈過,陰沉著一張生人勿近的玲臉,目光陰寒得有如飛雪,熊熊燃燒的火焰積壓在胸口,有氣無處發的他,整個人如同一座悶燒的大火爐隨時有爆開的可能性。

  那個姓石的家伙是怎麼一回事,已經是人夫,是有婦之夫了,居然還厚顫無恥的纏著他的女人,卻又裝出一副儒雅的模樣,笑容討厭得宛如春天亂綻的桃花,令人想一竿子全打散。

  明明是他先馳得點,落了地,揚步朝心愛女子走去,殊不知哪個混蛋推了她一把,她腳下一個踉蹌,他伸出的雙臂落了空,只碰到她飄過的衣裙,人卻落入眉開眼笑的男人懷中。

  瞧他們這會兒在干什麼,都進了城鎮稍作休憩了還有說不完的話,將他晾在一旁不聞不問,好像他是多余的,根本不存在。

  是可忍,孰不可忍,如果石忍墨那只手敢再摸嵐兒如瀑青絲,他管他什麼遠來是客,管他是什麼鬼身分,他會先把人搶走再說。

  吃昧的墨盡日咬牙切齒,黑瞳噴火地瞪視不遠處並肩而行的兩人,妒意幾乎快淹沒他的理智。

  「皇姊的身子還好吧?有沒有什麼不適,離開太久了,肚子應該很大了吧?」她記得皇姊懷皇長女時,才七個月大肚皮就大得驚人,讓人十分憂心她的身體。

  「陛下的身子十分安康,沒什麼不舒服,再說,有七、八個太醫隨侍在側,還有什麼不安心?倒是嵐妹你瘦了不少,原本臉就小,這會兒都瘦成巴掌臉了。」石忍墨笑容溫柔地撫撫她嬌艷如昔的小臉,眼神一暗。

  「是瘦了,這些日子並不好過,幸好你們來了,不然我擔心自己撐不下去。」每天提心吊膽看著日出日落,就怕薩瑪塔強行求歡,還有擔心此戰役的發展,誰勝誰敗,又有誰受傷了。

  她怕再也見不著墨盡日。

  他刻意漠視那個「們」字,有意無意地將她帶遠。「本來七天前大軍就該抵達了,不過處理了一些事耽擱了,才會遲了幾日會合。」

  一聽到她被擄的消息,他的心當下如用刀子割了一下,很痛,卻不能道與外人知,只能心急地想盡快派兵救她,不讓旁人有機會傷她分毫。

  可是朝中有幾只不安分的小蟲子過膩了太平生活,愚蠢地想以螢火之光和皓月光芒一較長短,讓他又氣又惱地出手。

  這些人延誤了他救人的時機,這點令他相當不快,他們需要更沉痛的教訓才會學著不碰觸他的逆鱗。

  「是左相那件事嗎?他當真膽大妄為到想要把持朝政?門已位居一品宰相之職,他還有什麼不滿,真要改朝換代,以管氏為主才甘心不成?

  石忍墨笑臉溫柔地以指松松她眉心,「沒的事,管相年紀大了想告老還鄉,陛下再三挽留仍未果,只好忍痛允了,以皇家儀隊送他返回故裡。」

  「他願意?」鳳棲嵐愕然。

  向來貪戀權勢的左相怎肯放棄經營多年的仕途,他深耕朝廷,拓展勢力,就是巴望著更進一步,哪會放開咬在嘴裡的肥肉?

  他目光驟地一冷。「管相樂意得很,連連向陛下致歉,說他年老力衰,無力再為陛下分憂,望能歸老鄉裡,做個合怡弄孫的清閑老人。」

  敢不走,一口棺材等著他。

  他的柔和嗓音明明清朗如昔,可鳳棲嵐竟有陌生的感覺,她似乎不認識打小對她照顧有加的石忍墨了。「忍墨哥哥,你究竟是誰?」

  不經意問出聲,她才明白她還是有點在意。

  他輕笑,笑聲幽遠而孤寂,「不就是你的忍墨哥哥,你這丫頭傻了呀,連我也認不出了。」

  有時,他也會忘了自己是誰,希望他是原來的他,茫然得連未來何去何從都是個謎。

  「你瞞了我很多事,而我竟然不知道該從哪裡問起。」他手上竟握有兵符,能輕易調動她所不知情的五十萬大軍,他隱藏的豈只是勢力。

  「忍墨哥哥可曾傷害過你?」

  她搖頭。「不曾。」

  「那就什麼也別問,只要記得我永遠是你的靠山,當你需要我時,我就會傾全力支持你。」他低柔的嗓音中隱合一絲壓抑的情意。

  「得月姑娘呢?她是你的人吧。」她不認為石忍墨身邊只有一個暗衛,恐怕是一個秘密組織,應該不只一人。

  他先是一訝,繼而失笑出聲,「你怎麼發覺她是女的?得月擅長易容和變聲,似男又似女。」

  「不是我發現的,是那個跟在我身邊的孩子。」面對如同兄長的童年玩伴,鳳棲嵐有孩子似的頑性。既然他有事瞞著她,她也要有個小秘密,不告訴他小三和騰龍王朝攝政王的父子關系。

  石忍墨了然地額首,「那孩子不簡單,日後這天下只怕將任他為所欲為,沒人管得住他。」

  「這很難說,說不定就有那麼一個人是他一輩子的克星,讓他無法撒野,甘心受縛。」如同她的心也因為那人而悸動,不再因曾被退婚的陰影而躊顯著不前。

  愛一個人,心會變得柔軟,時時刻刻想著那人,一心一意等待長相廝守的那一日。

  看她眼中柔光漫漫,石忍墨的心口暗抽了一下,「你的那個人已經出現了,你認定了是他嗎?」

  只要她否認,他會不顧一切帶她走。

  「是呀!你也認識的,老板著一張冷面的墨大將軍。不見他時,想得心慌,見到他的時候又巴望著不要分離,輾轉難眠。少了他,我的心也像淹沒在湖裡了。」整日泡在淚水裡,不淹水也難。

  果然是他,她向來是認死理的,除非有人負她,否則她不負人。可即使如此,石忍墨也不希望她遠嫁,「蘇相的人品我信得過,你不妨考慮考慮。」

  聞言,鳳棲嵐雙眸瞪大,小嘴也微張,「蘇無策,那個食古不化的大書呆?忍墨哥哥在開我玩笑吧!我多次拒婚還不明顯嗎?他不是我要的情郎,如果我要他,不需要任何人開口,我是堂堂的邀鳳公主,直接把人搶了有誰敢說不行。」

  一想象她當街搶人情景,他不覺莞爾,但又沉聲說:「墨盡日他有哪裡好?我看他不過是個莽夫。」

  會打仗又如何,無禮又冷漠,冷峻神情教人看了生厭。

  她俏皮地一眨眼,「好在我愛他呀!只要我愛他,他樣樣都是好的,沒有一處是我不愛的,我可以盲目地接受他的所有,不論好的或是不好的。」

  「你呀!小女孩長大了,你就像斷了線的風箏越飛越遠……」飛離他的身邊。

  石忍墨有看感慨和失落。一心呵護的小桃花果熟落蒂,掉落自桃花樹下走過的男人手中……

  「抱歉,這是我的女人,你占據她太久了,該還給我了。」

  看他合情脈脈的看著鳳棲嵐,墨盡日再也受不了,語氣兇惡地上前,一掌拍開他撫摸烏亮長發的手,長臂一伸撈過猶在發怔的女人,足下一點,就飛縱至十余丈外,不讓有心人觀襯自己的心頭肉。

  他運起輕功,落地之處是綠波蕩漾的湖畔,楊柳輕垂,風送暖意,魚兒在荷葉底下優游,盛放的荷花布滿湖面,一支粉紅露出水面,搖曳生姿,湖水映照著成雙的人兒。

  「你這人是土匪出身嗎?太無禮,好歹讓我和忍墨哥哥把話說完,你匪氣十足的把人搶了就走,可真威風呀,大將軍」她還有很多事要問忍墨哥哥,不想自己是最後一個知情的人。

  「我想你。」一句話說明了一切。

  俯下身,墨盡日封住嫣紅小口,蠻橫而霸道的強奪芬馥甘津,輾轉重壓合吮水亮嫩唇,狠狠地,又急切地闖入檀口,勾住柔軟的丁香舌。

  他迫不及待的想深刻感受她的存在,明明是短暫的分別他卻感覺像是一輩子,焦慮、憤怒、不安、自責,他害怕失去她,從未有過的煎熬如烈火焚心,他的人在軍營,心卻飛向她,千山萬水難阻滿腹的思念。

  如今她終於又回到他懷裡了,完好無缺,他等待太久太久了,這折磨人心的公主。

  「我也想你,阿盡。」沒有他,她活著也等於死了。

  「你喊我什麼?」他喘著氣,親吻緋色香唇。

  「阿盡。」她獨有的稱呼,不會有人分享。

  墨盡日發出低啞的笑聲,將她摟得更緊,她的頰貼近他心窩。「我喜歡你喊我阿盡,我很喜歡,真的,這是我聽過最好聽的聲音。」

  多少年了,除了「小墨子」三個字,他沒再聽到其他稱謂,「小墨子」代表的是師父、七兒,八兒師弟及他家的小立了這些他視為親人的牽絆,如今,又多了一個她,用她輕輕柔柔的嗓音喊他一聲「阿盡」。

  「阿盡。」她彎唇輕喚。

  「多喊我幾聲好嗎?我的嵐兒。」他眼神情意深濃,合笑帶憐地凝視偷走他心的佳人。

  「阿盡,阿盡,阿盡,阿盡,阿……。」她低喚著,滿心滿眼是濃得化不開的甜蜜,充滿他與她糾纏的身影。

  「嵐兒,我的嵐……。」情人間的呢喃令他臉上的冰霜融化了,只有對她濃烈的愛。

  戀人間的綿綿情話從不嫌少,也許有點傻、也許有點笨拙,但全是情難自持所致,他們眼中只看得見彼此,容不下第三人。

  「阿盡,我以為我再也見不到你,害怕那一次爭執是我們的最後相聚,待在北蠻軍營的每一夜我都很想你,我想哭卻哭不出來,睜看發紅的眼一夜無眠。」她有很多話想說,但千言萬語到了嘴邊只有一聲嘆息,他的懷抱溫暖得令人想落淚。

  「不怕,我在這裡,以後我會保護你,不論你在哪裡我就在哪裡,你想哭就哭吧!我會擋著你難看的哭臉不讓旁人瞧見。」他守著她一生一世,不再有別離。

  「你還取笑我丑,想讓我為你流幾缸淚水呀,你這人沒良……。」鳳棲嵐紅看眼,淚光浮動,「呱!等等,你剛才說我在哪裡你就在哪裡,是我理解能力出了錯,還是真的是我想的就是那個意思?」

  她不敢表露出太多驚喜,忍著一絲期盼,眸子裡水光盈盈。

  墨盡日一張冷顫有了笑容。「當初我接下護國將軍一職是為了討伐來犯的北蠻軍,讓你、讓鳳瑤國、讓騰龍王朝百姓不受蠻子侵擾,我如今,無愧於朝廷,不辱墨氏先人,不負天下蒼生,對我來說,足矣。」

  「那你接下……。」她神情是緊繃的,難得緊張得說不出話來,心裡直打鼓,惶惶不安。

  「要我老對著那些在朝堂上爭權奪利的臣子,看久了也會煩,倒不如灑脫的放手,讓他們去爭個你死我活。而我眼不見為凈,回家抱娘子暖被窩。」權力鬥爭的事永遠沒完沒了,他不想牽扯在內,成為某一方想掌握的勢力。

  「抱娘子暖被窩?」鳳棲嵐兩頰飛紅,羞報地一眨長長羽睫。

  「公主,我的嵐兒娘子,你何時願嫁一介草民?」她是他的,唯一不願放手的人兒。

  她笑著落淚,「你的護國將軍一職呢?」

  不是說丟就能丟的,皇恩浩蕩,由不得臣子任意妄為,她是皇室中人,最明白皇家恩典難辭,輕者入獄流放,重者打入天牢,等候秋決。

  「拖個一年半載也就沒了,別忘了我有個比狐貍還狡猾的師弟,讓他和皇上好好聊聊。」這些年喬灝也利用他利用得夠本了,他討點利息回來不為過。

  在書房裡打著算盤,核算上季收支的喬灝忽地背上一涼,他往後一瞧沒瞧見什麼,又繼續和帳本奮戰不休,心想著該把兒子捉來算帳,繼承家業,免得他真混成大魔王,為禍天下。

  「你真舍得?」她免不了有女子的小心眼,總不放心,想聽到更確實的言語。

  墨盡日撫著她嬌嫩粉頰,貪戀不已。「和你一比,什麼都舍得。]

  「真的?」她臉上的笑意藏不住,清麗嬌顏染上些嫵媚。

  他輕笑,「無法質疑的真,我墨盡日一言既出,絕不反悔,名聲、地位是身外物,我已盡了國家大義,那些東西留與不留都與我無關,我只在乎百年之後和我同葬一穴的女人是誰。」

  聞言,她不禁動容,「其實在北蠻軍營裡我已打定主意,若是能活著逃出這魔窟,天涯海角我也要跟著你,我不當公主了。」

  他一聽,笑了,眼底盡是深濃暖意,「我的嵐兒是』臼環萬民的好公主,不能辜負百姓對你的愛戴,等收下北蠻軍的降書後,我親上鳳瑤國向女王提親,請她將公主下嫁我為妻。」

  鳳棲嵐眸子含淚地笑望著他。「可能不太容易!忍墨哥哥好像比較中意我朝右相,他要我考慮考慮,好男人多得是,不必急著吊死在一裸樹上。」

  一提到那個令他如芒在背的石忍墨,墨盡日黑眸一瞇,迸出冷芒無數,「你叫他回家抱孩子,『後宮』不干政,容不得他插手。」

  北蠻退兵,龍心大悅,小皇帝沈子熙從喬翊口中得知,墨盡日與鳳棲嵐一段驚天地泣鬼神、可歌可泣的凄美愛情後,決定成全這對佳偶,命令大將軍親自護送公主回鳳瑤國。

  其實有多驚天動地,那也只有當事人最明白,皇上聽到的那段纏綿憐憫的戀情是喬翊自行加油添醋過的版本,把後宮佳麗眾多的小皇帝唬得一楞一楞的,還一不小心就允了墨盡日半年後一樣保有護國將軍的封號卻不用入朝為官,只要敵軍再犯時領軍出擊,仍享有高官厚祿。

  事後沈子熙一想懊惱不已。他根本就虧了嘛,把不可多得的人才送給鳳瑤國,卻要他養人家一家老小,怎麼算都虧大了!

  偏偏君無戲言,他想反悔卻也不成,皇帝金口王言豈有追回的道理,他只能暗恨在心,把主意打在喬翊身上。失了墨盡日,收個小三兒,兩相比較下,他還不算太虧。

  不過擺平了騰龍國皇帝,也得鳳瑤國的擒鳳女王願意點頭,女王就這麼個同母所出的親妹妹,讓她下嫁無官職在身的平民將軍,她怎麼看都覺得委屈了,遲遲不肯給予答復。

  鳳瑤國又不是沒人了,讓他國人娶走了公主,她面子掛不住呀!遠去萬裡望也望不見,她怎麼知道那男子會不會善待皇妹,捧在手心上呵護?

  鳳棲桐越想越不妥當,特意召妹妹進宮一趟,希望她另覓良緣,朝中有不少青年才俊等她挑,不然老臣家中也有俊美兒郎,一個不夠她可替妹妹安排三個、四個,只要妹妹看上眼,她立刻賜婚把人送進公主府。

  女王此話一出,進宮面聖的鳳棲嵐可急了。

  「皇姊,你太愛護妹妹了,知情識趣者一人足矣,多了家宅不寧,皇妹大齡才遇一位有情人,你就遂了我心意吧,別再為難我。」要她同時納三、四個咐馬,別說她沒興趣,她府裡那個大酩桶知道了恐怕會先跑去「以絕後患」。

  鳳棲嵐實在不明白皇家姊姊究竟在想什麼,前些年她不想嫁人非逼著她嫁,姊妹倆鬧出點小火氣,如今她想開了要嫁人又一再阻擋,活似她要跳入火坑裡,百般阻攔。

  「朕是為了你看想,想想他一無家世二無財,一張臉像欠了他幾百萬兩似的冷冰冰,脾氣看來就不佳,再說你是鳳瑤國公主,若是遠嫁騰龍國教朕怎麼放心,還不如在朝中擇個良婿,朕為你賜婚。」有她盯著,哪個男人敢不對皇妹好。

  「皇姊,要你舍棄石王夫你可肯?」忍墨哥哥是皇姊的置門,也是唯一死穴,是女王心中最牽掛的柔軟。

  「呃,這~一」她語塞。

  「雖然皇姊另有王、管兩位側夫,可臣妹知曉皇姊心中深愛的只有一人,獨排眾議立他為正夫,皇姊如此深情便是臣妹對墨將軍的傾心!臣妹只願與他共白頭,不負有情人。」坐上王位者不能選擇婚姻,而她可以。

  眉心微燮的鳳棲桐輕撫隆高的肚子,低低一嘆,「朕就疼你一個妹妹,你想要什麼朕哪有不給你的道理,罷了、罷了,墨將軍多次救你,朕就看在他為人果敢又對你有情的分上,勉強同意這樁婚事。」

  總不能又跟皇妹鬧僵了,她此時正是用人之際。

  「多謝皇姊成全,邀鳳這就回府告訴他這消息……」鳳棲嵐喜上眉梢,急著讓墨盡日知曉此事,好安他的心。

  「等等,別急,朕還沒說完。」鳳棲桐無奈鎮她一眼。瞧她樂的,掩不住的喜悅盡在眉眼,哪有公主的端莊。

  「皇姊還有事?」別又是要來一套繁文褥節,依國禮行婚禮。

  她笑了笑,臉上帶著寵溺。「你看朕的肚子這麼大了,沒準下個月就生了,之後還要坐足月子,這期間國事無人打理。」

  「皇姊的意思是要我幫你管管朝中大事,讓你安心的休養?」她想了想最多不超過半年,也就不排斥。

  「你也知道左相的離開會讓很多臺面下的事浮到臺面上,那些麻煩恐怕不是一時半刻能解決得了。」牽一發而動全身,左相一倒,仰賴他的子弟兵還能不亂嗎?

  「……一年。」她咬看牙說。

  「三年。」一年太短,不夠她培植新的左右手。

  「皇姊,你吃人呀!你真忘了皇妹今年大齡多少嗎?三年後再嫁,還生不生得出孩子都不知了,這是要逼死人嘛」為了早點和情郎成親,鳳棲嵐連生孩子這等羞人的閨房事也提出來討論。

  鳳棲桐嗆了一下,似笑非笑地捂唇輕咳,「就你敢跟朕討價還價,好吧,朕也想抱抱親外甥,就兩年,朕不強求,等政局穩定後就讓皇妹出嫁。」

  「兩年……」似乎長了些。

  但看到姊姊揉著眉頭,面露疲色,本想再提出要求的鳳棲嵐頓時不忍。這些年全靠皇姊撐著鳳瑤國才有今日的富曉安泰,身為公主的她能做的事太少了,如今只是要為皇姊分憂又怎能再推托?

  「怎麼,還不去報訊,小倆口歡天喜地的慶祝一番,還是非要朕下旨賜婚不可?」難得看見妹妹發呆的樣子,模樣挺逗的。

  緋唇輕啟,欲言又止,她想了一會兒,忍不住吐露放在心裡的擔憂。「皇姊,『朕』是孤家寡人,是孤伶伶的一個人,你曾試著不對石王夫說『朕』嗎?夫妻之間無君臣,你若始終惦著女王的身分,那怎麼走進他的心?」他又如何能為姊姊分憂?

  「嵐兒,姊姊也會累。」鳳棲桐神色微黯。

  她愛了那個男人多少年了,可是他的心始終不在她身上。

  她一直都知道,只是自欺欺人,總以為相處久了自然有感情,誰知她的強求成了他的心結,他用臣子的心在對她,無關愛情。

  但是她不後悔,她就是愛這個男人,即使他不愛她也要留住他,王者的寂寞不能她一人品嘗,她需要有人陪她一起受苦。

  「皇姊……」一聲嵐兒勾起鳳棲嵐已然忘卻的回憶,她忍不住鼻酸,發現當年縱馬同歡的三人漸行漸遠。

  「去吧,朕乏了,你跪安吧!」她揮了揮手,微閉上酸澀的眼,對於皇妹她虧欠甚多。

  皇家兒女不能表露真性情,鳳棲嵐跪安後便離開女王寢宮,她不回頭看,怕看見在華麗宮殿中的孤獨魂魄,為王者也有其凄苦的時刻,不在其位不知其滋昧。

  唉!這也是皇姊的宿命,一登上王位,她就不是她自己的,而是屬於千千萬萬的鳳瑤國子民……

  鳳棲嵐一回到公主府,四名侍女就簇擁著她,一面走一面問。

  「公主,成了嗎?陛下同意你和墨將軍的婚事了嗎?」真是急死人了,讓人的心七上八下的,替他們倆操心。

  云緋笑著拉開急性子的煙霞,戳了下她額頭。「這事,由得你問嗎?還不讓路,公主的心上人來討個答案了。」眼神一瞟!庭園那頭走來一抹玄色身影。

  一旁的雨晴和霧色掩嘴竊笑,取笑她比當事人更心急。

  「去去,你們幾個丫頭真是多嘴,改天我讓人為你們一個個說媒,全嫁了耳根才清靜。」盡拿她的好事說嘴,該打。

  「公主,人家不嫁。」煙霞還念著騰龍國的禁衛軍大統領,等主子嫁了人她就能跟過去。

  「呃,公主害羞了,才拿我們出氣,還不走,姊妹們,壞了公主的姻緣,咱們都要挨板子了。」

  雨晴笑娣主子一眼,左手拉一個,右手拉一個,噘著嘴要另一個跟看,四名嬌俏可人的侍女嬉鬧著走遠。

  笑聲歇,人影近。

  礙事的人一走開,俊顫冷沉的墨盡日不疾不徐地走向鳳棲嵐,臉上並無太多表情,似乎成也好,不成也好,他皆不在意,他要的只有一人。

  可事實上他緊張得很,連呼吸都輕淺得幾近於無,於心冒著汗,四朕僵硬,眼神透著一絲函欲知曉的焦慮,走得不快是因為擔心事與願連,希望落空。

  「嵐兒,你還好吧?臉色不是很好看。」難道遭到女王的刁難,她悟鬱在心。

  墨盡日誤以為她對女王的心疼是懇求遭拒後的難過,原本心情驀地一沉,打算沖進皇宮大鬧一番。

  「兩年。」她幽幽吐出,心裡仍對皇姊的處境有些難受。

  「兩年?」什麼意思?

  「皇姊說再幫她兩年,等我把那些不安分的臣子重新整頓後,她便讓我風光下嫁,以公主鳳儀嫁與你為妻。」他們是苦盡甘來,終於能在一起。

  他心情一松,吁了一口氣。「兩年我等,不過你剛才的表情看實嚇人,出了什麼事嗎?我瞧你一臉心事重重的樣子。」

  鳳棲嵐微帶沉重地握住他大手。「皇姊她過得很辛苦,她和石王夫我一直以為他們真心相愛,但……」

  看到皇姊凄楚的表情,以及眉間拂不去的輕愁,她才明了身為女王也有解決不了的苦惱,而這是她幫不上忙的,她只能提醒,夫妻之間若要走得長久,不必要的驕傲要先拋掉,誰先低頭不重要,有時退一步反而獲得更多。

  「真正有才能的男人會希望一直躲在妻子身後嗎?從這一次兩國聯軍看來,王夫的才智不在你我之下,領軍作戰時英姿更是不凡,這樣的男人是英雄養在深宮是折了他雙翼。」雖然看那家伙不順眼,隱約知曉他心中所戀為何人,但是他不能否認石忍墨有一方霸主的資質。

  「你是說皇姊錯了?」

  當初皇姊興高采烈地告訴她,「我要大婚了,和我最愛的人則那時,為皇姊高興的她卻忘了問一句一「你最愛的人也愛你嗎?」

  「對與錯不是我們能評論的,若是不肯,石忍墨大可拒絕,但他同意了,也成了夫妻,那麼外人便無從介入。」即便是錯,那也是他們自己的選擇

  [是這樣嗎?」

  怎麼經歷了幾次生死大關,她變得多愁善感了?一點也不像之前豪氣勝男子的她。墨盡日佯裝不悅地捏捏她柔白手心,「你把心思全放在別人身上,欲置我於何地?我以為我才是你最在意的人。」

  鳳棲嵐噗哧一聲,笑倒他懷中。「阿盡,你是我執著一生的男人,我要和你一直走下去,不管路有多遠,前途有多險峻,握住了我就不放手,你這輩子只能是我的男人。」

  「而你是我的女人,公主,你要有生同衾、死同穴的覺悟。」同樣的,他也不會放開,她的一鱉一笑,將是他目光追逐的方向。

  把頭一偏,墨盡日輕輕覆上瑩潤朱唇,傾一世愛戀,為她。

  暖風拂過,揚起兩人的烏絲,糾纏結髮同心。

  夏日,正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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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3-1 18:49:33 |只看該作者
番外一、王夫的萬縷情絲

  「哈哈哈一快點來啊!你們好慢哦,慢香香的,像是老牛拖車,我不等你們了……」

  璀燦金陽底下,有位容貌清妍的女孩歡快地縱馬馳騁,一身桃紅衣衫在風中輕飄,她率性而神采飛揚,猶如一朵不染塵囂的粉嫩桃花,放肆的嬌艷中帶著稚嫩的純真。

  她騎著紅棕色母馬在前頭奔馳,不時回過頭向身後的兩人吆喝,一邊取笑他們跑得慢,一邊吐著小粉舌做出逗趣的表情,別人沒笑她先笑,笑聲清脆如銀鈴。

  隨後趕上的是年長她幾歲的一男一女,看得出已是情意初萌的年紀,綾羅裹胸的少女一臉癡迷地看看身側並騎的溫潤男子,男子嘴角揚起一抹疼寵的笑意,眼神追逐的是前方笑得開懷的明麗女孩。

  「小心點,丫頭,前些日子下了些雨,地上泥濘……」真是淘氣,老是橫沖直撞的。

  「不會有事的,我可是馬上鳳凰,在上頭打個轉都不成問題……」女孩天性大膽,不顧男子的阻止,一腳踩馬背,一腳向後抬起,仿佛是展翅高飛的神鳥。

  「嵐兒,立刻停止,否則我要生氣了。」石忍墨心一驚,快馬加鞭,朝少女奔近。

  「好嘛、好嘛!忍墨哥哥最無趣了,也只有皇姊受得了。」模樣清純的鳳棲嵐放下腳,在他嚴厲的目光下不滿地坐好。

  但是意外往往發生在一瞬間,剛剛胡鬧的舉動沒事,反而是此時樹叢里鑽出一只狐貍嚇到了向來沉穩的母馬,馬兒驚慌失措地揚蹄,馬身幾乎昂立,沒拉緊擅繩的少女滑落在地,發出好大的聲響。

  「嵐兒一」驚呼驟起。

  「好痛」天吶!五臟六腑像移位了,她會不會是史上第一個痛死的人。

  「傷到哪里了?決讓我瞧瞧,說過幾遍了不許頑皮,怎麼老是講不聽,要是傷筋挫骨,你以後就只能一破一跋的走路。」要讓他操多少心才甘心,每回都被她嚇得全身無力。

  「頭好痛呀!快裂開了。」她抱著頭慘叫。

  「頭痛?」難道落馬時傷到頭!

  「對呀!聽到你老爺爺似的嘮叨我就頭疼。你曉得我最討厭周太傅,他老是要我背書,你看,他用板子打我手心。」她是公主耶!父皇最疼愛的小云雀,哪是白胡子老頭能隨便碰的。

  本想責備她的石忍墨瞧見她嫩白小手上的微紅,心疼地嘆了口氣,「周太傅要你讀書是為了你好,你要用心學習,當個受百姓敬重的公主。」

  「我又不當女王,學那些做什麼,等我過幾年長大了,父玉就會為我指婚,我就要嫁人了。」十三、四歲的鳳棲嵐對婚姻有憧憬,盼能覓得好咐馬。

  「嵐兒想嫁什麼樣的人?」他笑容柔和,輕輕撫看她的麻花辮,流金紅錦緞與發相雜,輕柔飄逸。

  她笑看一眨眼,帶了三分嬌俏。「忍墨哥哥要不要娶我?我向父玉撒撒嬌,他一定會同意。」

  「我……」他心里好歡喜,守候多年的小公主是他心中的寶貝,求之不得,自是百般願意。

  但一道女音打斷了要訴說衷腸的他一

  「忍墨,本宮腳扭到了,過來抱我。」

  未能把話說全的石忍墨臉色微沉,看向鳳棲桐的神情就顯得冷淡些,親疏有明顯的差距,可終究是公主的囑咐,他仍過去一瞧她所謂扭到的腳。不過顯然的,她說謊了,是故意打斷他和小公主說話。

  或許說是不許他點頭,把可能的一段良緣拆散。

  但她是公主,又是皇太女,她說出的話就是命令,身為臣子的他不得不從,即使他打心眼仄惡她高高在上的驕傲模樣。

  「是的,公主。」他語聲平淡,無半絲個人情緒。

  整個人被抱起,鳳棲桐忍看羞,兩手捉住他衣襟,聲音輕得只有兩個人聽見。

  「我喜歡你,我要你做我的王夫,你不能拒絕,聽到了沒。」

  「公主——」他聲一沉,表示不能同意,他愛的人不是她,公主的厚愛只能辜負。

  他愛的是天真善良的小公主,他打從第一眼見到她娃娃似的模樣。就起了一生相守的念頭,他知道今生除了她以外自己不會再愛上別人,第一眼的心動便是永恆,他永遠記得她用軟糯嗓音,舌甘甜一笑地喊他「忍墨哥哥」。

  可是石忍墨的心再堅定,情意放得再深,還是敵不過皇上臨終前的托付,一雙瘦弱的老手緊緊拉住他的手,將重要的兵符交給他。

  「……墨兒,朕不行了,朕的江山只能交給皇太女,但是她不夠強悍,心性軟弱,朕要你來輔佐她,幫助她坐穩鳳氏玉朝的王位,讓鳳氏血脈傳承千秋萬代。」鳳瑤國不能就此斷送。

  「皇上的意思是要任命臣為新相?」要站在女王身邊助她一臂之力,唯有出將入相,別無他法。

  「不,朕要你……咳、咳、當王夫……」皇上不適的重咳,一口濃黑的污血吐在明黃錦帕上。

  「什麼,王夫?」他怔住,全身發冷。

  「朕不……不強求一生一世,你給皇太女一子一女,等朕的皇孫能親政時,你想做什麼就去吧」女子因愛而堅強,他的長女便是這種性格,被她愛上的男人將會很辛苦,甚至是壓抑。

  「皇上,臣……」他說不出口,無法坦白心中所愛另有其人,只因眼前的老人已快油盡燈枯了。

  「皇太女跟朕請旨為你們指婚,朕同意了,還有,聯藏了一筆財富,你童它去組織專為皇室效力的秘密力量,不需要告知任何人,包括皇家的人在內,你是領頭人……」他能為女兒們做的只有這麼多了,其他的事他也有心力。

  石忍墨手握聖旨,心情始終無法平復。即使皇上讓他二十年後自由,那這段期間呢?他怎麼阻止心里那抹明艷成為別人的妻子?

  所以,塵逸王爺朱玉樓請求聯姻,他怎麼也無法眼睜睜看著兩人越走越近,在他心底,想娶嵐兒想都別想,他無論用什麼計策,都要阻礙!

  給朱玉樓一名傾城傾國的絕色美女,再散播公主生性奢靡、男寵無數的流言,他不信這樣的女子有誰敢娶。

  果不其然,嵐兒被退婚了,從此無心婚姻,一年又一年地虛度年華,成為鳳瑤國大齡公主。

  他以為一切會照他所想地發展下去,他終究能等到與她攜手的一天,可沒想到會出現一個騰龍國將軍墨盡日,她說她愛他,願和他生生世世,比翼雙飛。

  他知道這便是結局,他用生命守護的小蝴蝶飛走了,從今而後,不再是他能期盼的。

  一切結束了,到了盡頭。

  「主人,得月已完成任務,特來復命。」

  心痛到麻木的石忍墨輕揚起溫潤笑容,看著單膝落地的影子。「女王新納的柳側夫,他的藥你送去了嗎?」

  「是的,主人。」

  「很好,下去吧。」

  這是他石忍墨的報復,先皇的遺旨要他給女王一子一女,那他就確保女王生下的孩子只能是他的。

  那藥王側夫、管側夫入宮那日都喝過,那是絕育湯藥,男子一喝下終身不孕。

  誰說女王肚子里的孩子是王征甫的,那絕對是……

  謊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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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3-1 18:50:00 |只看該作者
番外二、阿龍的哀嚎

  別……別再叫我幫主了,我阿龍快受不了,是誰把這個爛攤子丟給我,這人肯定跟我仇深似海,故意要我累到死,我絕對、絕對要跟他拚命,把他的祖墳挖開,敲他先人的一堆白骨……

  哎喲喂呀!老大,你怎麼敲我腦袋,萬一敲壞了我就變笨了,人一笨就當不了幫主,當不了幫主丐幫就完了,然後一堆乞丐沒飯吃,得為了一顆發臭的饅頭大打出手,你於心何忍呀!

  啊!失言失言,一時忘了你是前幫主……哎喲!別敲了,我更正不成嗎?是老大你將前途無量的偉大幫派交到我手中,老大請你放心,我阿龍是鐵錚錚的漢子,任憑風吹雨打照樣撐得直挺挺,大水沖來我抱了塊板子就能活下去,老大不用為我擔心,剛才我腦子打結了才說挖你家祖墳的混帳話,你一定相信阿龍對你無比的忠心。

  只是淮川鼠患干丐幫什麼屁事,攝政王居然要咱們丐幫的人去滅鼠?!一人捉十只老鼠交差,否則老鼠大餐伺候。

  乞丐吃老鼠肉真的不算什麼,那是窮人的口糧嘛!可是就算變著花樣來吃,清蒸、紅燒、三杯、燉煮、串烤,還有老鼠三吃,一天五餐天天吃,連吃一個月,即使是乞丐看到老鼠也會吐。

  所以呢!他無奈之下帶了三、四萬乞丐去捉老鼠,然後向朝廷討賞,一只老鼠一文錢,聊勝於無。

  但是,鳳陽城缺糧又關乞丐什麼事,為什麼那些大官不自己運糧去,非要找上乞丐?

  什麼?!你說是因為城裡鬧瘟疫?

  我阿龍真的要破口大罵了,乞丐的命就不是命嗎?居然要乞丐們去送死,那此官員的良心被狗啃了呀!這種叫人去送死的缺德事也做得出來,我身為丐幫幫主要代替所有乞丐悴你們兩口具烘烘的口水,乞丐可不是好欺負的!

  不過,看在白花花的銀子分上啊,不是不是,是天性善良,憐憫鳳陽城百姓沒飯吃,才「自告奮勇」賭命送糧去,什麼瘟疫,我阿龍沒在怕啦!

  呃,這一箱銀子抱在懷裡還挺沉的,沒辦法呀,人為財死,鳥為食亡,活在這世上有點錢總是好的,再說,我可是要養大批的弟兄呀!唉!沒錢人就是得拚命賺啊。

  各位要是有什麼需要,歡迎來找咱們丐幫。

  要尋人嗎?

  找丐幫。

  要打探消息嗎?

  找丐幫。

  要探聽別人底細?

  還是找丐幫。

  除了殺人放火、燒殺擄掠那些會被捉去關的壞事之外,丐幫一律全包,童叟無欺,價錢公道,包君滿意。

  那個小毛子,幫主我腳酸了,過來給我捏捏……還有腰也有點酸,力道重些,肩膀那也多用點力……嗯一舒服。

  麻臉陳,幫主我的芝麻配餅呢?沒有?還不去蓮香樓要一個,我是幫主,我最大,你們這群臭乞丐通通要聽我的,我叫你們往東你們就得往東,我叫你們往西誰敢往東試試,老子一拳扁死你們……

  「找死!」墨色身影聽不下去狠踢一腳。

  「啊一老大,你怎麼又踢我腦袋,真的會變笨啦!嗚嗚……當幫主一定也不好玩,我不當了成不成,換人當幫主,我當幫主大大,老大有人當了嘛……」

  不然學小三少爺離家出走好了,嗯,我真是太聰明了!

  等等怎麼走沒幾步就見到乞丐?我又走咦還是乞丐,這次走遠點……

  為什麼到處是乞丐?!

  「幫主,丐幫弟子本來就無所不在呀!哪裡有人就有乞丐,要不然我們跟誰乞討。」

  唉!我未免太苦命了,連離家出走也無處可去,我干脆剃頭當和尚,跑到深山裡修行最清靜了……

  「阿龍,吃不吃『三寶雞』?我剛讓人做的,趁熱快吃」

  晃回總部,就聽見喬淇一喊,龍七就破功了。

  算了!吃雞要緊,阿彌陀佛的事以後再說,我阿龍沒慧根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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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3-1 18:50:23 |只看該作者
番外三、阿魯娜的不滿

  「你……拜托你,離我遠一點,不、不要靠我太近……我真的很怕呀!」

  「不要、不要、拿開!不要拿這麼惡心的東西嚇我,你……你喜歡就留著自己玩,我、我不奉陪……」

  「……呃,很……很可愛的小寵物,不過呢!君子不奪人所好,瞧你一臉舍不得的模樣,我也不忍心拿……」

  「什麼?種在身體裡面……」沉默很久,掙扎再掙扎,才開口,「阿魯娜,你的好意我心領了,雖然他能讓我青春永駐、長命百歲,可是我心裡還是有點障礙,沒辦法想像有隻蟲子在我身裡逛大街似的。」

  吼吼吼一母老虎在山頭狂吼。

  這是什麼世道呀!好東西居然不想用,一個個不識貨又膽小,缺乏冒險精神,推三阻四一副唯恐魔鬼上身的樣子,臉色發白,跑得比飛還快。

  雖然有幾個比較鎮定,她談起寶貝們,他們仍神情自若地談笑風生,恍若無事,讓她以為終於碰到識貨的知音人,可她正興高采烈地打算將「收藏」送給他們,他們卻更平靜地說:「不」害她在興致勃勃的情況下,打退堂鼓。

  吼!這才是傷害她的感情吧!怕什麼呀,她看起來明明很誠懇,且熱情大方又開朗,樂於助人不拘小節,人家來找她幫忙一定義不容辭,滿口好好好但是僅限於她認定的「朋友」。

  嗯!她算一算……欣月姊姊、淇兒姑姑,喬東家也算是吧?然後小墨子、公主……哇!她幾時多了這麼多朋友,太可怕了,她那些收藏品夠不夠送呀?

  沒關系,她可以多煉一些蠱蟲送他們,而且她不信等她養出更厲害的蠱王蠱后後,那些拒絕過她的人不會搶著跟她要,他們其實很虛偽的,又愛又怕。

  哼!別當她沒聽見,有人背地裡喊她魔女,什麼魔教妖女,她要再三仇重申,她是苗族聖女阿魯娜,是苗族最偉大的人,苗人一見她全都要跪地膜拜,連偷瞄她一眼都是不敬,要罰刨眼之刑。

  所以,瞧!她來到中原後多平易近人吶,不挖他們的眼睛,也不拿他們的血養蠱,人家不同意她也不會隨便種蠱,她是這麼不可多得的好姑娘,那些家伙居然見到她立即轉身就走,仿佛她是毒蛇猛獸一般,避之唯恐不及。

  氣死人、氣死人了!多少人求都求不到的寶貝居然棄如敝履,可惡的中原人,他們活該三十歲不到就開始蒼老,五十歲就一身病痛,垂垂老矣!難活過六十歲,七十已是大限,不像苗人高壽一百者比比皆是,羨慕死吧!她再也不熱臉貼人家冷屁股,自討沒趣……

  「阿魯娜姊姊,這只黑色的,身上有黃斑的蟲是什麼?」喬翊眨巴著大眼問。

  淇兒姑婆說人要有上進心,學到的知識是自己的,別人一輩子也搶不走。

  咦!誰在說話?

  阿魯娜頭一低,喜出望外的咧開嘴,早把剛才發過再也不理人的誓言往腦後一拋,喜孜孜彎下身講解。

  「不要用手去碰她,很危險,她叫小黃,是只兇猛的金錢蠱,我喂他吃九十九只螟蟻,九十九只毒嬤蛤,九十九只黑寡婦,九十九只毒蠍……他現在毒性很強,光是噴個毒霧就能讓人眼睛爛掉,留下兩個眼窟塵。」阿魯娜用拿桿戳著看起來很癡呆的小蟲,她一動也不動地趴在拿編的匣子裡,好像死了一樣。

  「哇!他好強哦!真想養一只。」有了他,以後他就不用天天卯時起來練武兩個時辰了,直接用毒防身。

  對、對!果然小孩子才識得好貨。這下阿魯娜更得意了,「她現在吃得有點飽,在睡覺,等我再喂她九十九條細絲般的銀環蛇,她便是天下至毒的五毒蠱,背上的金錢斑會消失,全身黑如墨。」

  「等你養成『五毒蠱』的時候,可不可以給我玩。」喬翊眼巴巴地直轍著她,那模樣說有多可愛就有多可愛。

  「可是,他很毒吶!」她遲疑了一下,有點捨不得,小黃是她費盡心力才養成的蠱王。

  「我不怕,而且阿魯娜姊姊會教我解蠱術,小三很聰明,很快就學會了。」他有信心。

  「解蠱呀…」她臉上的為難不只一點點了,因為解蠱之法是把蠱捏死了,磨成灰泡蠱血飲了,她哪肯拿自己好不容易養大的寶貝當藥引,不過她聽過一句話一

  士為知己者死,命都可以給知己了,蠱蟲沒道理不行!她下定決心說:「小三,姊姊告訴你,養蠱不簡單,你每天要滴三滴血喂他,經過一年他才會認你為主,與你心靈相通。」

  「而你要害人用飛蠶蠱最好,手一甩就飛到別人身上,中蠱者不會立即死亡,那人會痛上七夜才死。還有這個流星蠱,顧名思義,奪人命在瞬間,然後是……」

  「我這見有個香囊你先重著,裡面有解蠱法,你帶著以防萬一,改天我再弄個百毒不侵的萬靈丹給你……」

  「然後,養蠱先識蠱,由小養大,幾十隻毒蟲丟在一塊讓她們互相噬咬,存活下來的那一隻就是最強的……」

  見喬翊聽得津津有味,阿魯娜講得更是興奮。

  她的不滿?有小三兒這個小知音她哪有什麼好不滿的?哎呀,她還有很多東西要教他呢,不說了不說了,她好忙……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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