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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鮭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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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跳舞] 邪氣凜然(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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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1-7-15 06:50:56
第一百三十六章 【初來乍道】(上)
  
    後面的倉庫有兩扇門,我隨著八爺從後門出去,這裡是一個停車庫,裡面停了大大小小很多汽車,不過看上去都很舊了。讓我驚奇的是,一些修理工彷彿干的並不是修理的活兒……

    他們根本就是在拆卸!把汽車的零部件肢解下來。

    我們穿過這個車庫的時候,八爺沒有停下來,而是一直是在前面,旁邊的那些修理工人只是站著起來無聲無息的對八爺彎腰,看樣子很恭敬。

    走出車庫,剛是一個院落了,這裡有一個旋轉樓梯,八爺領著我往下,推開了一扇上面油漆有些剝落的大門,裡面傳來了乒乒乓乓的打鬥聲音。

    這聲音我聽著很耳熟,有吶喊聲,吐氣聲,還有腳步聲,拳套相交聲音,一走進來,我幾乎以為自己是進入了一個健身房。

    兩邊放著一些簡單的健身器械,雖然都比較簡陋,但是該有的都有了,還有一些看上去很健壯的漢子在拿著扛鈴練身體,中間地面山放著一些墊子,拼了一塊比較大的場地,一些人兩兩成對的在對打練拳,他們都帶著拳套……不是拳擊比賽的那種很大的拳套,而是那種小號的,戴上的時候露出半根手指的那種。

    皆然,他們都帶著頭套。

    八爺看著我臉上驚訝的表情。略微露出幾分滿意地笑容。

    身後的門無聲無息的關上了。

    那些正在練習的人們,大部分大約都是三十來歲,最老的看上去恐怕都有奔五張的了,最年輕的也至少比我大一些。

    「怎麼樣?」八爺笑著問我。

    我不明白他問的話是什麼意思,於是我含糊道:「嗯。」

    「我是問你,這個地方怎麼樣?」

    我點頭:「很好。」

    我的目光在那些正在對打練習的人們身上掃了一圈。這人的身手和動作都相當敏捷,拳腳都很有真功夫,看來都不是花架子。而讓我心裡一動的是,幾乎有一小半人。從動作上看。都略微帶著一點軍隊裡出來的痕跡。

    掃了一圈,我確定這個人的身手不錯……但也只是不錯而已。談不上什麼真正的高手。至少像金河那樣的一個都沒有。

    最後我的目光落在了旁邊的角落,一個男人,一身短打扮,光著上身,就穿著一條短褲,帶著拳套,赤腳。正在抱著一個沙包猛擊。

    那個沙包是倒吊著的,被他打得砰砰作響。看得出來這個男人出手動作很迅猛,力量也不錯,他顯然頗有格鬥技巧,拳,肘,膝,腿,全部都巧妙得用上了,出手速率也很快。猶如狂風暴雨一樣得打在沙袋上,發出密集地砰砰砰砰聲……

    最後,他一個側踢之後,略微吸了口氣,然後沉聲喝了一聲,一今後手重拳猛擊了出去,沙包砰的一聲被他打得高高劇蕩了起來。重重蕩了出去,劇幅搖擺不止。

    八爺察覺到了我在看那個年輕男人,開口笑道:「那是這裡年輕人裡,身手最好的一個。你看怎麼樣?」

    我點點頭,很坦然道:「很不錯。」

    「的確不錯。」八爺忽然嘆了口氣,他用只剩下三根手才的手掌摸了摸鼻子,嘆息道:「可惜啊,我們這代人老了,現在的年輕人裡面,肯吃苦的太少了,我見過很多自以為很厲害的年輕人,大部分都是花架子。真功夫都是摔摔打打練出來的,現在的年輕人哪裡肯吃苦哦!」他指著那個抱著沙袋練習的年輕人:「他算是不錯了,唉……不過比起我們當年的那些老油子,還是差了……」

    我沒說話。

    畢竟我剛來,對八爺還不熟悉,他感嘆的時候說的這話,我不好貿然的接。只是略微有些尷尬的站在一旁聽他說。

    八爺閉著眼晴想了想,然後睜眼看著我,緩緩道:「陳陽,你剛才和我說的話我都明白了。不過你想進是這條路,不是靠下決心就能幹的!這行飯,沒有點本事,吃不了!雖然你是胖子介紹來的,但是開我心至就少好要手知打道你有什麼本事。你若是沒本事,就只能到路面做做小生意了。人情歸人情,但是我不會因為人情而壞了規矩!你明白麼?」

    「明白。」我點頭:「這很公平……我喜歡公平。」

    「好,那麼我不多解釋了。」八爺上下打量了我一下:「老七剛才說你身手不錯,你也說過你在國內拿著刀砍人,一個砍十幾個。」他的嘴角帶著一絲笑意,不過有些嘲弄的味道:「你說的這些,我沒親眼看見,信不信,我不好說。一個砍十幾個的人,我不是沒見過,但那是很多年前了。現在的年輕人,大部分嘴巴硬,手下軟。再說了……這裡不是國內。北美槍械管理很鬆,和國內是兩個世界!你就算真的能一個砍十幾個,在這裡也吃不開。人家若是拿著一把AK47,你就算是真的李小龍都沒用。」

    「我不會用槍,在國內沒接觸過。」我淡淡道:「但是我自問身手還是不錯的,我練過武,練了十年。」

    「這裡每個人都練過。」八爺淡淡道,他忽然笑了笑,指著那個抱著沙袋的年輕人:「你覺得他的身手比你怎出樣?」

    我有些遲疑。

    還是那個問題,我畢竟剛來,不好表現得太囂張。想了想,我緩緩道:「我……我和他練的不一樣。」

    八爺笑了。他的笑容裡有些深意。不過我看出,這笑容沒有責怪我的意思,反而有些興遍。

    隨後他忽然抬起雙手,啪啪啪拍了三下。

    立刻的,周圍的人們紛紛停止了手裡的動作,迅速的朝我們這裡聚攏了過來。

    從這點上看。我對這個地方又看重了一層!至少我和八剛才進來到現在,在這裡已經站了有一會兒了,而這些人都專心訓練,沒有人分心朝著我們這裡打量分神。而現在八爺一聲令下。才都集合過來。

    這至少顯得他們很有紀律,不是一幫烏合之眾。

    「羅,你過來一下。」八爺對著那個剛才抱著沙袋打的年輕人說了句。

    這是一個看上去很高的傢伙,年紀應該比我稍微大一點,但是也大不了多少,相貌上還算英俊,皮膚有些偏白,但是上肌肉很結實。

    他站在這些人的最前面,看人的眼神很冷漠,只有對著八爺的時候,表情才比較溫柔。

    「把你的拳套給他用一下。」八爺指著我。

    那個年輕人看了我一眼,沒言語,默默摘下了拳套。八爺接過遞給了我,臉上捨著微笑:「好了,你說你練得和他們不同。讓我看看你是怎麼練的。」

    我被這麼多人盯著,臉上有些不自然,不過我飛快的接了拳套,然後放下了自己身上的包,脫下了外套。

    我緩緩朝著那個沙包走了過去,兩邊的人立刻很自覺的出一條道給我。

    我感覺到背後的那些傢伙在盯著我。這些眼神說不上友好,甚至有些隱隱的敵意在裡面。

    剛才八爺故意說的那句話,讓我的立場有些尷尬。

    一瞬間,我下定了決心。

    這裡不是國內,這裡是憑實力說話的!現在不是我謙虛的時候……況且,我剛來這裡,如現在沒有點硬的表現出來,今後恐怕就要被人看扁了!

    我想了想,不知道處於什麼心理,回頭對著八爺笑了下,然後輕輕一丟,沒有戴上拳套,而是把它扔在了一旁。

    當年師父教我武朮的時候,猶豫了很久,才傳了我一招「重手」。所謂的重手,也就是殺招!殺傷力很強,但是出手自然也就很重了。

    我一直不知道師父的功夫我學到幾成,但是我知道我還差了很遠。曾經我記得師父對我說過,因為他覺得我性子太沖,年輕又急躁,所以他功夫裡的很多殺招,都不打算傳給我。因為怕我學了,萬一和人動手的時候,忍不住下了重手,會惹麻煩!那些殺招一出,如果打實了,非死即傷!

    所以最後,師父只傳了我一招重手。這招重手還是師父看在我苦練多年的份上傳我的。而且他也覺得我身為他的小徒弟,如果連一點絕招都不傳給我,那未免也有些對不起我。

    其實我知道,師父傳我的這招,算是比較「柔和」的了,我的幾個師兄,才真的學到了一些很厲害的殺招。

    在眾人的注視下,我走到了沙包前,緩緩把正在搖擺的殺包抱住,讓它固定住不再動彈了。

    接著我退後了一步,稍微張開了雙腿,沉腰,輕輕活動一下腰,然後吐氣揚聲!

    喝!!

    我一身斷喝,擰腰出拳,拳朮練到高深出,出手其實並都是手臂的力量,而是連著腰腿,全身的力氣都隨著一拳擊打出去!

    我這是師父傳授的拳朮裡的一個重手殺抬!就聽見砰!

    一身悶響,在眾人微微低呼之下,沙包被它打得猛然一震!

    我出拳的力道不可謂不大,可是沙包卻並沒有被打得搖擺幅度有多大!甚至連剛才那個年輕人打的時候的三分之一都沒有。可是我一拳打出,立刻身子縮了回去,原地緩緩的退後一步……

    而就在眾人的注視之下,那個沙包外表的一層厚厚的皮革被我拳頭打中了一面已經完全打暴了!破裂出了一道大口子,裡面的沙礫嘩嘩嘩嘩的流淌了出來,片刻就流了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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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1-7-15 06:51:24
第一百三十六章【初來乍到】(下)

    「……一拳……一拳打暴沙袋!」

    後面有人低聲驚呼,我轉過身來,很多人的臉上帶著我意料這中的驚異。我臉上表情很淡然,彎腰撿起了地上的拳套,然後緩緩走了過來,還給了那位年輕人。

    他眼睛址直直盯著我,忽然從嘴巴裡嘣出了一句話。

    「你沒熱身就能出這麼重的拳?」

    他的這句話立刻提醒了其他的眾人,結果使得大家臉上的驚訝表情又深了一層。

    打過拳的人都知道,出重拳是講究技巧的。若是做一個比較詳細的統計,會發現在所有的職業拳擊賽當中,一般拳手有用重拳擊倒對手,都很少在第一回合。

    為什麼?因為第一回合的時候,拳手都在互相試探,更重要的是活動自己的身體,調整自己的最佳狀態,力量,速度,都要調整。

    要身體都活動開了,才能用最佳的狀態出最有力的重拳!

    這個比喻,和職業籃球賽裡面,一般球員都要等幾次投籃之後才能找到最佳手感,是一個道理。

    而我則是運用了中國武朮裡的原理,出拳的時候,調動了全身的力量,腰部腿部其實是同時發力,看著我一拳打爆了沙袋,其實那晚全身的力量。

    這個年輕人眼睛盯著我,目光不再那麼冷漠了,而是帶著幾分炙熱!緩緩接過了拳套。看了一眼,忽然眼中閃過一絲奇異的目光。隨手就扔到了地上,咬牙道:「以後我也不帶這個玩意兒了。」

    「哈哈哈……」站在後南昌的八爺忽然朗聲笑了起來,過來輕輕拍了拍我的肩膀,微笑溫言道:「小五。拳朮練得不錯,有點功底啊!嗯……我現在憂鬱天使手打明白胖子為什麼介紹你過來了。你的拳朮很好,回頭我找人教你練練槍械,以後你就是一匹好馬!」

    老實說。我心裡閃過了一絲茫然。更多的是有幾分……

    嗯,幾分隱隱的不快。

    一匹好馬?

    我明白,大概是說我會是一個很厲害的打手,或者是一個很厲害的頭馬吧。

    可是,難道我就還是要靠著功夫,去打去拼,靠著這些混飯吃麼?

    在國內是這樣,來到國外。還是這樣?

    我臉上沒表現出來,畢竟是我剛來,人生地不熟,不可能做出什麼要求。至少現在這裡已經可以讓我落腳了……這是我目前最需要的。

    先顧眼前吧。

    隨後八爺找了人過來,是這幫人裡面的一個中年人,看上去很穩重的樣子:「給他安排個房間吧。」然後他看著我:」小五,你先在我這裡住下。「

    他沒說以後如何。我也沒問,只是點了點頭。

    那個憂鬱天使手打中年人似乎是這裡這幫漢子們的頭兒,塊頭很大,很威猛的樣子,一看走路的姿勢,就是部隊待過的。他看著我的眼神裡帶著幾分讚賞,笑著道:「小伙子,和我來吧。給你找個地方住……西羅,他就和你住一起吧。」

    隨著他一專用叫喊,我聽見一個略微帶著幾分驚訝的聲音:「嗯?好!」

    我看了一眼,居然這麼巧,正好就是這個年輕人,他還在看著被我打暴的沙袋發呆。

    中年人想了想,咧著嘴巴笑道:「對了,你有什麼問題沒有?」

    我撓撓後腦勺,露出幾分苦笑:「嗯……有是有的……什麼時候吃飯?我肚子很餓。不瞞你說,我剛跳船下來的。兩個小時之前才上岸,在海上飄了半個多月了,現在腳還發軟呢!」

    我這番話,把大家都說笑了。

    這裡的氣氛不錯,這都是些很粗豪的漢子,大家說笑了一陣子,都有上來和我打招呼,表示歡迎我加入。而八爺已經離開了。

    和十幾號人打了招呼,我一下也記不得那些名字,只是記住了這個即將和我住在一起的年輕人的名字。他叫西羅,很奇怪的名字。

    隨後我終於吃到食物了。

    一大碗米飯,上面蓋了兩大塊很肥的紅燒肉,肥多瘦少,很油膩,一口咬下去滿嘴油,齒間滿是肉香!另外還有幾顆青菜,是炒出來的。

    米飯有些硬,菜的味道也有些淡,不過我吃得非常香甜。

    我就在這個健身房的旁邊,隨意坐在了地上,捧著碗拿著筷子大口吞嚥起來。

    我一面吃,一面心中忍不住流淚。

    天見可憐!

    我陳陽在海上喝雨水,喝海風,多少次都有以為自己死定了,現在居然E還能書讓我天吃到空最喜論歡的壇白米飯,和紅燒肉……

    一碗米飯,我一粒都有沒有浪費,吃完之後,還恨不得想舔舔盤子,碗裡被我嘩啦得光溜溜的,一粒飯粒都有沒有剩下。

    中年人看著我,忍不住嘆息道:「靠,你看著還算秀氣,怎麼吃飯比老虎還厲害。」

    我苦笑:「餓了好幾天了,肚子裡沒油水啊……」然後我很不好意思的問他:「還有麼?」

    「沒了。」中年人有些歉意:「廚房裡沒東西了,飯碗還沒弄,這是中午剩下的。你先墊一下,晚上給你管飽!「

    我笑著站了起來,把碗還給了他,然後拍了拍肚子,嘆息道:」肚子啊肚子,咱們倆都想不到還有吃到大米飯的一天吧!「

    中年人有些疑惑,看著我感概的神情不像是裝的,忍不住皺眉:」現在跳船這麼辛苦麼?船上沒東西吃?「

    我搖頭:」我不知道。只是我半路遇到海盜了,後來上了條救生伐,飄了兩三天沒吃東西。「

    說到這裡,我想起了小鳳……想起了這個奇怪的女人,心中居然忍不住有了一絲酸痛的感覺,忍不住神色黯然了一會。

    中年人還想多問。那個西羅已尼收拾了東西過來了,他穿上了外套和褲子,也是一身修車場的工作服,不過很乾淨:」走吧。我帶你去住的地方。「

    我跟著西羅出來。走過了車庫到了外面才知道,原來這家修車場中八爺的私人產業。

    據說是整個溫哥華最大的華人修車場,而且這裡的所有人……都有是」自己人「!

    吃穿用住。基本上八爺都包了,八爺對手下人非常好,西羅開玩笑道:」你的薪水可以全部存下來!平時一分錢都不用花的。不過……當然,如果你要找女人,就得自己掏錢了。「

    頓了一下。他遲疑了一會兒,看著我:」你是新來的,我可以帶著你到處轉轉,嗯,這裡附近其實沒什麼,附近比較偏僻,沒有什麼繁華的商業地段……不過如果你要找女人。可以去海斯丁街,當然,那裡也有妓女!「看了我一眼。他臉上帶出了點笑紋:」你要找女人麼?「

    」謝謝,我不需要女人。「我客氣的否決,然後猶豫了一下:」附近有超市麼?我想買香煙。「

    西羅立刻從口袋裡摸出一包香煙遞給了我,我看了一眼,居然是紅塔山!在國外能看見這玩意兒,可太少見了!

    」老外的香煙都是混合型的,我們抽不慣,還是這個好,從國內捎來的,找船員帶的私貨。你先拿著吧。「

    我笑著接了過來。

    他說起船員的時候,不知道為什麼,我立刻想起了那位可愛的混蛋,拿了我兩大包美元的威克船長。

    我和西羅住在一起。

    我們住的地方就在修車場旁邊,臨街道的一棟小樓。

    一進這棟小樓,我立刻感到了幾分親切……真的!

    這裡就好像是國內的那種學校裡或者工廠間裡的宿捨一樣,一共三層,每層都是一個長長的走廊,兩邊是很多的房間。

    」我房間裡一個兄弟去了多倫多,現在空出來了,正好你住。「西羅似乎對我的態度很熱情……我猜可能是我那一拳的效果吧。

    房間就沒什麼說的了,很亂,有些臟,牆角都有煙頭,沙發上就放著內衣內褲……而且是很臟的。

    房間也不大,兩個人睡一個屋子,兩張床。外面一個小客廳。放著幾個啞鈴,還有一個很破舊的電視機。

    尤其讓我意外的是,這裡居然還有一台老式唱片機!

    是那種很老式的,放黑膠唱片用的!!

    我吃驚的看了西羅一眼,他笑了笑,露出一嘴還沒有被煙草熏黃的白牙:「這是我的,我喜歡這東西。」

    我把自己的包放在了我的床上,也沒收拾東西,反正我也沒什麼東西可收拾的。

    倒是很有興趣的看著西羅擺弄他的唱片機。我開口:「你真的喜歡這東西?現在年輕人都是聽MP4了,誰還用這個啊。」

    西羅忽然表情有些嚴肅,深深的看了我一眼,用低沉的語調道:「這……這是我父母留給我的唯一東西了!這是我父親的,他生前最喜歡。「

    」你……你是國內過來的?還是本地……「

    」我生地本地。「西羅笑了一下,他生得很英俊,高大白皙,很帥的一個男人,不過眼神有些憂鬱:」我父親是和八爺一批來加拿大的,可是他死得早。」

    我沒說話。

    西羅燦爛笑了一下,忽然眨了眨眼:「想聽點有趣的東西麼?」

    「嗯?」

    他翻出了一張黑膠唱片,我看著外皮封面有些古怪,五顏六色的,紅燦燦的樣子。他已經調整好了喇叭,然後推開了窗戶,把唱片機的喇叭對著窗外的大街!

    又把聲音開到了最高!!

    不多一會兒,唱片機的喇叭裡放出了很蒼勁豪邁的音樂!

    隨後一個很悅耳很渾厚的男中音,用一種飽含了無限深情的語調開始朗誦……

    「沁園春*雪

    北國風光

    千裡冰封

    萬裡雪飄

    ……

    ……」

    我愣住了!

    我靠!

    這居然是一張古董的毛主席配樂詩詞朗誦!!

    於是,就在這個陽光明媚的下午,響徹了溫哥華這個「資本主義世界」的大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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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1-7-16 08:13:07
正文 第一百三十七章 【機會】(上)  

    我從西羅的年紀猜測,他的父輩應該是生於五十年代的人。那個年代幾乎全國人民都視毛主席為偶像,所以西羅的父親持有這張黑膠唱片倒也正常。

    只是在異國他鄉,聽著主席的詩詞響徹資本主義世界的大街小巷,實在有種很難描述的激爽感覺……

    我忽然有種很瘋狂的想法,如果我有機會去美國的話,聽說在華盛頓白宮前面都允許人們示威的,只要手續合法……那麼有一天,我真的很想扛著唱片機到白宮面前,然後把喇叭對準白宮的窗戶放上一天毛主席詩詞!讓偉大革命領袖的詩詞響徹這個資本主義霸權大國的核心地帶!

    年輕人都是瘋狂的,我把這個想法隨口和西羅說了,他也有些激動,連連表示贊同。就這樣,我和這個傢伙很快就熟絡了起來。

    八爺的這個地方很好……我說不上來的一種好。總覺得這裡的氣氛好像國內二十年前的那種國營企業,又或者像軍隊裡。

    大家住宿捨,吃大鍋飯,氣氛很捧。

    晚上的時候西羅帶著我去了「食堂」。

    聽見這個詞兒我有些感到好笑。

    食堂!

    這個詞兒現在就連在國內都很少聽見了吧,即使是一些大型的老國營企業,或者高等院校,都改稱為餐廳了。

    這裡的食堂其實就是一個大的倉庫改裝的,裡面放了幾排桌椅凳子,人人手裡端著個塑料盤子挨個到窗口去打飯菜。

    伙食也不錯,豬肉丸子燉大白菜,米飯照舊有些硬,但是我已經非常滿足了。我看見八爺也在這裡吃飯,只是沒看見七叔。七叔似乎不知道去了哪裡。

    八爺坐在最前面的一個圓桌上,那桌有五六個人。都是和八爺差不多年紀的。五十歲左右的男人,他們一面吃飯一邊低聲交談什麼,八爺的表情有些嚴肅,面色跟有些陰沉的樣子。

    其他的人們,都穿著修車場裡的工作服,端著盤子走過八爺那桌的時候,都下意識的輕手輕腳,不敢造次。

    我能看出,這些人對八爺的那種尊敬是由衷的!

    我等了兩天。在這裡住了兩天。可是八爺都沒有再找過我了。

    這兩天我被安排在了車庫裡洗車。我的工作就是提著一桶桶水,然後把一輛輛車沖洗乾淨。

    白天上午干話,下午三點的時候工作就結束了,之後就是和西羅他們一起到地下的那個健身房裡面去練身體。

    可以說,再最初來到這裡的時候,我有一種很放心的感覺,這裡的氣氛很好,讓我有種找到了組織。找到了家的感覺。

    可是兩天下來了,我又有些鬱悶。

    因為!我不是來加拿大洗車的!

    我不知道八爺到底想怎麼安排我,到底想讓我做什麼。但是我至少肯定我自己的想法,我萬裡遠渡太平洋,越海過來,不是只為了當一個小洗車工!

    我開始有些鬱悶了。不過只有下午和西羅他們練拳的時候,我才會稍微開心一點。

    這些周圍粗豪的漢子。都是很好的人!每天和他們在一起健身,偶爾帶著拳套和頭套打上兩場,出出一身汗,然後十幾個男人光著身子一起沖澡,這種感覺也很痛快。

    不過西羅向我請教拳法,我猶豫了會兒,告訴他,我那一拳是師門教的殺招。不能輕易傳授給別人的。這不是我小氣,而是我不能壞了師父的規矩。

    西羅有些失望,但過會兒就好了。那招重手我不能教他,但是一些傳統的武朮拳法,我還是可以教他的。這小子很有點運動的天賦,身體的柔韌性和協調性一級棒,又肯吃苦,連開始的時候我教他扎馬,也只是開始叫了幾聲苦,後來居然咬牙堅持下來了!

    其他的那些漢子一個個看著都笑得東倒西歪,不過只有那些年輕的會笑,一些年紀大點的,三十多或者四十多的,卻沒笑。我看出這些人都是有眼力價的,知道這是真功夫。

    日子就這麼沒心沒肺的過去了。一直過了一個星期,八爺依然沒找我。

    而這幾天,我甚至都看不到八爺了。他已經不來食堂吃飯了……我甚至懷疑他是不是把我給忘了。我把每天的工作當成了發洩……甚至把練拳都當成了發洩!我在和那些傢伙練拳的時候,出手也越來越暴躁了。

    「靠!」

    我一個側賜,腿好像旋風一樣掃了過去。西羅雖然已經舉起雙臂護在胸前,但是依然被我一腳掃趴在了地上。忍不住罵了一句,然後趴在地上喘粗氣:「你瘋了!怎麼這兩天像吃了火藥一樣?」

    我站著咬牙扔掉了拳套,然後過去伸手把他拉了起來。

    我感覺自己心裡埋著一團火!這兩天一直在我心坎裡燒啊燒啊的,讓人心裡難受!憋得快發瘋了!

    我一言不發拉起了西羅,然後搖頭示意他不打了。

    我覺得我情緒不對,繼續打下去,我怕傷著西羅。

    說實話,一個星期的好吃好喝,我感覺自己的身體已經基本完全恢復過來了。而且這一星期我每天都鍛煉……要知道,我在國內的時候,那段安穩日子過多了,都很久沒練了!

    我臉上表情陰沉,緩緩走到了牆角,一個兄弟正在抱著沙袋打,我過去到他的身旁,拍拍他,示意他讓一下。他回頭著了我一眼,立刻退到了一旁。

    這個星期我和這些兄弟們都打過幾場拳,除了兩三個老傢伙還有西羅,能和我打上一段兒,其他人基本上都過不了我兩個照面。現在這些人看我的眼神已經和剛來的時候有很大不同了。

    我抱住了沙袋,固定住不讓它搖晃,然後緩緩退後,一步,兩步,三步。

    我深深吸了口氣,然後原地做了兩個活動準備動作。

    這時候周圍的人都看出來我可能要有什麼動作了,有些人停下了手裡的動作,朝著我這裡看了過來。

    我深呼吸了幾下,然後猛然揚聲吐氣,斷喝了一聲!然後飛快朝著沙包竄了過去,距離它大約還有兩三步的時候,我腳下猛的一蹬地面!

    我整個人彈了起來,然後在半空,擰腰身,抬腿一個迴旋側踢!

    這聲悶響幾乎一下就傳遍了整個地下健身房,隨後就看見沙包猛的震了一下,啪的一聲就飛了出去!

    上面吊著的那根繩子一下就蹦斷了,沙包重重砸在了牆角上,整個外層的皮革都暴裂掉了,裡面的沙礫灑了滿地!

    「我操!」最先發出驚呼的是西羅,隨後全場的人都在吸涼氣。我聽見有人小聲嘆息道:「媽的,這小子還是人麼?媽的他是李小龍轉世啊……」

    另外就有人笑罵道:「傻逼了吧,這是真正的功夫!咱們老祖宗的玩意兒啊!」

    西羅叫了一聲之後,就直愣愣的看著我,看著我站在那兒喘息,臉上的肌肉都在跳動。

    這時候,我們老大,也就是那個年紀最大的中年人過來,在後面拍了拍西羅,然後對他說了句話:「小五這兩天情緒不太對,你別和他對練了,小心傷著自己。」

    洗了澡之後,我和西羅吃了晚飯回到了房間裡。西羅忽然想起了什麼,驚呼一聲:「靠,對了,今晚有戰報!快看!」

    「什麼戰報?」我愣了一下。

    西羅搖搖頭:「晚上你沒聽見他們在吃飯的時候聊的事情麼?我們和越南人幹了一架!」

    我搖頭,吃飯的時候我光顧著一個人鬱悶了,哪裡還有心情聽他們聊天?

    西羅已經打開了那台很破舊的電視機,而且還是彩色的!隨後他調到了一個頻道,就看見一個看上去好像是亞裔的女播音員正在播報新聞。

    讓我詫異的是,她說的居然是中文西羅笑著解釋道:「這裡是溫哥華!溫哥華有四分之一的人口都是亞裔,其中華裔佔據了大部分,所以這裡有中文電視節目,也有中文報紙!」

    我點點頭。

    西羅不再和我說話,專注的看著電視,隨後,他激動的叫道:「來了來了!」

    「……本台消息……」電視裡的女播音員用嚴肅的口吻報道:「在今天凌晨時分,在本市東海斯丁一家加油站發生了一起惡性槍擊謀殺事件!兩名亞裔男子在停車時忽然遭到不明身份的搶手槍擊,身中數槍!

    根據加油站超市工作人員目擊敘述,當時兩名受害人正在停車加油,而槍手是從兩側同時出現,雙方沒有任何交談,立刻用手槍對著受害人連開數槍,然後駕駛著受害人的汽車迅速逃離現場!另外根據最新消息,目前兩名受害人在送醫院搶救途中已經死亡,受害人的身份經過核查,己經確認兩人均沒有任何合法身份,警方懷疑兩人為越南籍偷渡分子。

    目前警方表示懷疑這起槍擊案件和黑社會仇殺有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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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1-7-16 08:13:30
正文 第一百三十七章 【機會】(下)

    晚上的時候,我們忽然被人從房間裡叫了出去,喊到了修車場後面的倉庫裡!

    我發現這裡停了一輛汽車,我和西羅,還有在場的十幾個工人被吩咐開始幹活。

    這是一輛紅色的野馬越野汽車,牌照已經沒有了,我分明的看著汽車擋風玻璃上有幾個彈孔!而汽車的車門,還有輪胎上,都沾染了一些血跡!

    看到這些,想起了今天看到的那則新聞,我幾乎是立刻就明白了點什麼!

    我們十幾個工人,拿著各種工具,點焊槍,切割器,還有一些熟練的修理工人……我們把汽車的發動機前蓋打開,然後飛快的把裡面的各種機械部件全部的拆卸了下來!

    輪胎,主軸,等等等等……凡是汽車的所有零部件全部被弄了出來,後面還有人專門的等著,他們拿著工具,輕而易舉的就把發動機上的編號和印記抹去,打上了新的,然後做了一些處理。

    所有的一切昨晚之後,這輛汽車就只剩下一個外殼了……連輪胎都沒有,裡面的座墊都被拆卸了下來……

    隨後,我們又拿起了噴槍,在汽車的外殼上開始了動作。

    我們現實把汽車的油漆換掉了,然後上面車定做了一個四連排的燈,對車門和車尾做了一些改動……

    最後繼續拆卸……

    一輛原本完整的汽車,幾乎一個晚上就被弄成了無數碎片。肢解成了無數地零件。

    我知道這些零件,發動機,火花塞,油路管。等等等等,這些將會被用在以後修車長給別人的客人修車的時候,如果有需要更換的的,立刻就會被用上。

    而改裝過地車頂,也不會浪費。因為經常有客人會開著自己的汽車來這裡,要求把自己的汽車改裝得個性一點,比如改裝車頂做一個連排燈,或者把車尾墊高一點,顯得很另類……

    整個晚上,我們都在忙碌。一直到天亮!

    天亮的時候,我可以很肯定的說一句……

    那輛汽車。已經完全不存在了!

    我甚至敢肯定,幾乎沒有什麼可能讓人看出來了!因為這輛車已經徹底不存在了!

    它被分成了無數個部分,然後會被組裝到無數輛汽車裡……我想恐怕就算是神仙,也查不出來了!

    我知道這麼做是很有必要的。

    警方對於丟失的車輛,一般都會到黑車市場去查,可是現在這輛車已經化整為零了,還怎麼查?

    我們這些工人忙碌了一個晚上。沒人都累得雙眼通紅,隨後我們被允許白天可以不用工作了,然後有一些年紀大的領頭人讓我們回去休息。

    我洗了洗手,洗去了手裡的機油,正要和西羅回房間,被人叫住了。

    「陳陽。」

    我回頭,卻看見的是八爺手下地一個人,上次我好像在八爺的房間裡見過他一次。

    我心裡一跳,就聽見他對我說:「你和我來一下。八爺要見你。」

    我下意識地看了西羅一眼,他的眼神裡有些羨慕,但是沒說話。對我笑了一下,獨自離去。

    我跟著這人走了出去,來到了另外的一個倉庫了,這是一個大的修理車間,這麼晚了,我看見還有不少工人在忙碌,他們似乎是在改裝汽車,電焊的刺眼光芒讓我下意識的避開了眼神。

    順著樓梯到了二樓,我站在欄桿上看了一眼下面,我發現在一旁站著兩個男人,都是一身簡單的外套……他們沒有穿著這裡地工作服,這讓我很意外。

    因為我在這裡一個星期了,除非是這裡的自己人,外面的人都不讓進到後面來的!

    不過我沒有多嘴,而是跟著八爺的手下走到了一閃門前。

    「進去吧。」這人看了我一眼。

    我推門進去就看見八爺正坐在一張椅子上,單手拖著下巴,似乎在沉思什麼。

    「八爺。」我走到他的面前站住,低聲喊了一句。

    他回過神來,抬起頭看了我一眼,然後指著牆邊的一張長沙發:「坐吧。」

    這張沙發就在牆邊,我坐下,身後就是窗戶,窗戶外面樓下,就是那些正在改裝汽車的工人們忙碌著。

    八爺先遞了支香煙給我,然後微笑道:「在這裡一個星期了,感覺怎麼樣?」

    ………很好。」我很坦然的回答:「這裡很好,大家對我也很不錯。」

    「嗯。」八爺笑了一下,然後隨手從桌上拿出了一個牛皮紙地大信封,輕輕丟給了我:「這是你的。」

    我怔了怔,打開看了一下,都是一些証件,不由得抬頭看了八爺一眼。

    「你的合法身份。」八爺笑了,他地笑容帶著一種獨特的魅力,很平和,很有親和力:「今後你就不是黑戶了,就算上街遇到警察,你也不用怕了,你現在有了護照,簽証,不用怕移民局的人了。不過你的簽証是臨時的,只有三個月,三個月後,我會幫你弄真正的永久身份的。」

    「謝謝八爺!」我鄭重看著他。

    「你是胖子弄來的,不管如何,我會關照你。」八爺淡淡說了一句:「我聽說你今天下午好像有些情緒上的問題?」

    我愣了一下,不過隨即就明白過來,一定是健身房的老大告訴了八爺。

    我稍微遲疑了一下,還是決定坦率說出來比較好。

    「我是有些心情不好。」我看著八爺,目光毫不避諱的看著他:「八爺。我跳海過來,海上也算是九死一生,好不容易到了這裡,我是想能做點什麼!不管如何。至少我不想只是在這裡當一個小洗車工人幹一輩子!這一個星期,我悶在這裡幹活兒,覺得……」

    「覺得很沒前途?」八爺笑了,他地笑容裡帶著一絲深意:「覺得日子很苦悶?」

    我沒說話,乾脆來了個默認。

    「年輕人啊。」他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然後深深看著我,忽然站了起來,走到窗戶前面。

    他背對著我,看著窗外下面忙碌的工人們:「你看見他們了麼?」

    「看見了。」

    「他們都是我的人!他們之中也有很多身手不錯,肯打肯拼!也有很多和你一樣。都是跳海來這裡地!都有自己的一腔熱血,想來做大事情的!他們現在都靠著我吃飯。給我幹活兒……我八爺為什麼能在加拿大站住腳步!因為我兄弟多!我手下的這些東西,真心服我!他們每一個都能心甘情願的為我出去賣命!」

    他霍然轉身,原本青和的臉上,居然露出了一絲森然的表情:「做大事!每個人都想做大事!可世界上哪有那麼多大事給你做?人人都想出頭,人人都想上位!但是機會永遠都只是很少很少的!你以為我們是美國政府?每天都全世界找地方打仗?打完阿富汗打伊拉克,打完伊拉克打伊朗?哪裡有那麼多大事給你做??」

    他忽然嘆了口氣,搖搖頭。低聲道:「我老了……這些年,我這裡進進出出,不知道多少人,有很多都是像你這樣的熱血青年,身手不凡,一個個心比天高,來來就想做大事,出人頭地……可是最後有幾個是活下來的?我看了太多了,也送了太多人進棺材……都是好小伙子啊!你們呢。每個人都想讓我給你們機會,可是我難道很喜歡送你們去死麼?」

    他又換了個口吻,看著我:「你是新來地……畢竟是新來的!別忘了這點。我八爺手下要照顧地兄弟很多很多。有的人在我這裡等了兩年。三年,都沒有機會出去做事!你才來多久?一個星期!就著急上火了?就忍不住了?沒人誰比誰差!在我這裡,兄弟們人人平等!我不會因為你是胖子送來的,就會格外對你相看!如果什麼機會都讓你去,那麼我其他的兄弟們會怎麼看我!他們又會怎麼看你!你是胖子送來的,我幫你弈身份,這些都是人情。但是做事情,不能講究人情!」

    我沉默了。

    我明白,八爺說的話很有道理。他這麼做的確沒有錯。

    是啊,別人在這裡等了那麼久,憑什麼,我一來,就讓我上位出頭?

    看著我失落地表情,八爺忽然又笑了一下,拍拍我的肩膀,安撫了我一下,道:「不過,你的確很有點本事,我也明白。你很能打,身手很好。我不會看不見。我說了,做事情不能講人情。我只看本事!你真的有本事,我也不會讓你的一身本事浪費掉!嗯……我今天找你來,主要有兩個事情,第一個,就是把你的身份証明弄好了給你,第二個……」

    他笑的有些神祕,看著我,溫言道:「我現在給你一個機會。」

    我精神一振!

    凌晨的時候,我已經收拾了幾件衣服,然後我上了一輛汽車,也就是昨晚在八爺的辦公室下面,那些工人們改裝好地車。

    我坐在了前排副駕駛的位置上。開車的是八爺地那個手下。

    而汽車的後排,則坐著兩個男人,就是昨晚我看見的,在八爺的修車場裡,的那兩個穿著外套的男人。

    這兩個人神情很冷漠,一個不愛笑,另外一個則一直帶著一絲微笑……可是我依然覺得他很冷。

    因為他即使是在笑的時候,眼神都帶著一絲凌厲!

    這兩個人都是四十開外,明顯是中國人,手插在口袋裡,上車就開始睡覺,一句話也沒和我說。

    汽車很快就開出了溫哥華,朝著北方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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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1-7-16 08:13:54
正文  第一百三十八章【殺人培訓班】(上)  

    「我會每隔幾天過來一次,如果你們有什麼需要,可以打這個電話給我。」

    下車之後,八爺的那個手下交給我一個手機,裡面存了一個號碼。然後他轉身上了車,飛快的開車離去。

    我看著身邊的那兩個男人,心裡也不知道是什麼感覺。

    這裡是一個農場,我分不清楚方向,只知道這裡距離溫哥華應該很遠了,因為汽車開了大半天,從早上開到下午。周圍的環境看來,這裡遠離城市,應該是鄉下了。

    氣溫有些低,我感覺風吹到身上有些涼意。旁邊的那兩個中年人,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兩人一路都在睡覺,似乎很睏倦的樣子,現在下了車,也都站在那裡打哈欠。

    面前的農場應該蠻打的,周圍的籬牆很矮,只能勉強阻止人的進入,不過外面插了一個木樁,上面掛了個木板,用油漆寫了一行字,有中文也有英文,甚至還有法文。

    內容是:私人領地,闖入者後果自負!

    我知道這是一條警告,在北美,這裡是資本主義世界,資本主義世界憲法的第一條就是:私人財產神聖不可侵犯!

    在這裡,任何人都不能闖入別人的私人地盤,就算你是警察,如果你沒有合法的手續,就想闖進別人家裡,主人甚至可以對你開槍,而且不用負法律責任!

    這片農場有些荒蕪,因為氣候的原因,加拿大的整個地理位置北緯偏北,氣候越往北就越冷,我感覺腳下的土踐踏上去有些硬梆梆的感覺。

    身旁的兩個中年人,都看了我一眼,然後提起了各自腳下的包,懶洋洋的背在身後,朝著農場裡走去。

    順便說一下。我來到這裡的任務,就是和這兩個中年人暫時在這個農場住上一段時間!

    我的工作內容,就是……「照顧」他們。

    所謂的照顧,意思很明確,我將負責做飯,清潔衛生,還有農場裡必須的一些活兒。說的簡單一些,我暫時要充當這兩個中年男人的「勤務兵」!

    八爺開始交待給我這件事情的時候,我差點以為自己是聽錯了!等我確認了之後,才明白八爺沒有開玩笑……他居然讓我過來給這兩個傢伙當「勤務兵」!

    這也算是「給我機會」??

    不過隨後八爺冷冷地告訴我,如果我不願意,他可以把這個機會讓給別人。當時他看我的眼神,就好像是在看一個白癡一樣。

    我當然不是白癡,立刻明白了。跟著這兩個人身邊,顯然並不是看上去那麼簡單的事情。

    ……

    農場的大門沒鎖,事實上這個大門沒有鎖的必要,反正任何一個成年男子,都可以從籬牆上翻過去。大門形同虛設。

    至於裡面,我能看得出來,這裡原本應該是有一片牧場,因為我看見了有一片木欄,應該是圈養牲畜用的,不過現在是空的。閑置了。

    這是一個很荒蕪的地方,周圍遠處是一排山丘,不高,但是很綿長,最近地公路距離我們有大約兩公裡,要出門順著小路跑出去才能看見,農場的裡面有一片小木屋……謝天謝地。這裡至少有電燈!

    我感覺自己好像是走進了西部電影了,旁邊有一排馬槽,還有一條廢棄的水渠,我甚至看見了一口水井,那是用人工管道打入地表下層的取水井,井口只有大約一個臉盆那麼大小,一旁有壓水裝置,只要按動把手幾下。就能取出水來。

    這排木屋看上去很老了,但是很結實,大門鎖著,不過八爺的手下已經給了我鑰匙。

    我既然身為勤務兵,自然有了勤務兵的覺悟,搶先走到了前面打開門。

    進去之後,立刻迎面就是一股腐朽發霉的味道,看來這地方很久沒有人居住了,地上和桌上的一層灰,也証實了我的猜測。

    兩個中年人神情很平靜,他們一先一後的走進了房間,隨後把包扔在了地上,然後拖過椅子,拿起掛在牆壁上地一條臟兮兮的布拍了拍,就靠了上去。

    「先弄點吃的吧。」

    這是見面以來他們對我說的第一句話,還是那個看上去和善一點的,臉上帶著笑的人說的。

    我沒做多的表示,走出了木屋,旁邊有一個地窖,就修建在木屋左側,拉開地面上的拉門,灰塵嗆得我咳嗽了一陣子,然後我站在外面等了會兒,等空氣流動了會兒,才隨手拿起了掛在地窖拉門上的一個電筒走了下去。

    罐頭……罐頭……罐頭……還是罐頭!

    地窖裡放了各種各樣的罐頭,沙丁魚,金槍魚,吞拿魚,大馬哈魚……

    媽的,全是魚!

    我可以理解,畢竟這裡是加拿大西海岸不遠,漁業發達,不過看著滿眼都是魚,也實在讓人有些無奈。我抱了一些上來,然後走到旁邊的廚房裡,生火。

    這一天,我感覺自己好像變成了一個農夫,標準的山村裡的農夫!

    我甚至要砍了幾塊柴火來生活!然後提著木桶在取水井打水,燒熱……

    我忙前忙後,打掃衛生,抹去房間裡地灰塵,燒了熱水,我們三人稍微洗了臉,然後把木屋收拾出了三個房間來。

    最後我們三個人圍在桌前,就著開水吃了罐頭,這就算把晚餐對付過去了。

    我試圖和兩人交談,但是他們神色冷漠,並沒有說話的興趣。

    這兩個人很奇怪,他們的神情,眼神,都充滿了一種奇怪的味道。那是一種對一切東西的漠視……這樣的氣質,我這輩子只在一個人身上看到過,那就是歡哥身邊的金河!

    我還發現,他們的手掌很厚實。指節粗大。手掌上老繭很厚,很有力。不過我只打量了他們一會兒,立刻就被他們發覺了,隨後冷冷的目光朝我射了過來,我立刻收回了自己地目光。

    老實說。和這兩個人待在一起,我覺得氣悶無比!他們不說話,使得我也無話可說……我總不能自言自語吧?

    我並不是不能受委屈的人。也不是不願意當勤務兵……當年好歹我也是在夜總會裡端過盤子的,幹活兒我不怕,但是和這麼兩個悶蛋混在一起,實在是有些鬱悶。

    吃完了東西,他們立刻把面前的空罐頭一扔,然後同時站了起來。這次是那個不愛笑的傢伙說話了。

    「晚了,休息吧。」

    這是我今天聽他們說的第二句話。說完這句,他們就各自回了自己地房間休息去了。

    我愣在這裡,忽然心裡有些窩火。

    這叫他媽什麼事!我對自己恨恨說道,你還不明白麼?你來到這裡,就是被人呼來喝去的!

    ……

    第二天一早——應該是一早吧,我還在睡覺,身上的毛毯是木屋裡的,有一股子霉味,我睡得很不習慣。昨晚已經暗下了決心,今天白天一定要把這些毛毯都洗一遍,不然的話,我恐怕會被這種味道熏死!

    可是我迷迷糊糊之中,卻忽然趕到身上一陣寒意!心裡一動,猛的一個挺身從床上翻了起來,就看見我床邊上,那個總是臉上掛著冷冷笑容的悶蛋盯著我。

    「嗯,還算機警。」他冷冷道:「不過,我已經在你身邊站了一分鐘了,這一分鐘裡,如果我是敵人,你已經死了一百次了!」

    說完,他轉身出門,臨走留下一句話:「給你五分鐘準備。我在外面等你。」

    我身上陣陣寒意,只覺得後背上有一層冷汗。飛快的起身穿了衣服,衝出房間。

    天色才剛亮一點,太陽都還沒起來,只能看見地平線上有一片魚肚白。兩位悶蛋先生都已經在外面了,穿戴整齊,那位很酷地悶蛋搬了把椅子懶洋洋的坐在那兒,手裡玩弄著一個長條的金屬狀物品,我走近了才發現,那是一把三稜軍刺!

    那位喊我起床的,冷笑男,則抱著膀子站在了一旁。

    木屋的一側,有一棵大樹,樹幹已經趨於枯萎了。隨後他示意讓我到地窖裡去,搬一個沙袋上來。

    那是一個和八爺的健身房裡一樣的沙袋,皮革外層。我在他的支使下把沙袋掛在了樹上,調整了一下高度。

    「你聽著,小子。」冷笑男看著我,語氣很冷,甚至有些不友好:「我不知道你和方老八是什麼關係。我們兄弟兩人原本是在這裡躲上幾天,就準備要上船離開這裡的,但是他讓我們留下來教教你。看在他的面子上我們答應了。你這個人怎麼樣,我現在還沒看出來,不過方老八說你功夫不錯,還說你能一拳打暴沙袋。嘿嘿!年輕人,倒是有點底子,現在我試試你,你把你地功夫亮給我看看吧。」

    他指著沙包:「你打給我看看,用你全力打。」

    「好!」我沒廢話,稍微活動了一下,走到沙包旁,亮了一個駕駛,勻了勻氣……

    砰!

    幾秒鐘之後,我用師父教的殺招,和在八爺的健身房裡那次一樣,一拳砸在了沙包的皮革上,皮革應聲暴掉了。

    我收回拳頭,滿意的看了一眼面前的沙包,然後又瞧了冷笑男一眼,眼神裡略微含了幾分隱隱的針對他地味道。

    可是他卻笑了,眼神裡有些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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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1-7-16 08:14:12
正文  第一百三十八章 【殺人培訓班】(中)  
  
    冷笑男轉身看了坐在椅子上的那個傢伙一眼,抬了抬眼皮:「怎麼樣?」

    「不怎麼樣。」那個傢伙很可惡的說了這麼一句,然後乾脆翹起了腿,閉上了眼睛:「拳腳就交給你了,我不管。」

    然後他隨手拿起了一個也不知道從木屋裡什麼地方翻出來的破牛仔帽,蓋住了自己的臉,彷彿連看下去的興趣都沒有了!

    「你是不是覺得很不服氣,覺得自己已經打得很好了?」冷笑男看著我,臉上的表情有些嘲弄。

    「是。」我沒有掩飾自己的情緒,迎著他的目光:「我覺得自己練得不錯。」

    「是不錯。」他聳了聳肩膀,不過嘴角的笑容裡,嘲弄的味道更濃了,他的語氣裡彷彿帶著針:「如果你去打職業拳擊賽,或者去參加散打比賽,再好好訓練一下,或許能得個冠軍什麼的。你的身手不錯,有武朮的底子。但是……」

    他嘴巴裡發出「嘖嘖嘖嘖」的嘆息聲,然後緩緩反問道:「我問你,你剛才出拳之前,站在那兒又是深呼吸,又是吐氣,還忽然大叫了一聲,是幹什麼?」

    「……是準備。」我皺眉,忍不住解釋道:「出拳之前,我需要集中精神,然後這一拳我需要用全身的動作配合,把全身的力量帶動到……」

    他連連擺手,打斷了我的話:「我不是問你這拳的原理,說到武朮,我也會一點,這個原理我懂。我只是想問你,是不是這樣的出拳……你必須都要先做身體的調整,調整完之後才能出手?」

    「……是的。」我心裡隱隱的明白了他準備說什麼了。

    「你剛才調整了三四步,出拳之前至少等了五秒鐘……」他搖頭,似乎有些可笑的看著我:「如果我是你的敵人,你認為我會給你五秒鐘時間調整麼?我會站在你面前,不躲閃,不反擊,就這麼站在這裡等你五秒鐘,等你調整好了打我?」

    「……不會。」我覺得自己嘴巴有些發苦。

    「你這拳練得很漂亮,但是不實用。」

    「也不是的。」我忍不住反駁:「這只是我練得不到家而已!如果是我師父出手,他出手前根本不需要調整!!」

    「我知道。」冷笑男沒有反駁我。只是淡淡道:「武朮練到真正高深程度,有多厲害我比你清楚!可是練到那種程度,沒有個二三十年的苦功是出不來的……等你練到這個程度,年紀恐怕都四十開外了。」

    我沒說話,其實我心裡還是不服氣,不過隨後他嘆了口氣,盯著我:「你練的是劈掛拳吧?劈掛拳裡的殺招有很多都是很厲害的,你的這招,則有些華而不實了。你師父沒教你其他的?有很多真正的有殺傷力的殺招,你會麼?」

    「不會。」我有些沮喪:「師父沒教過我。」

    他點點頭,然後笑了笑,這次的笑容不是諷刺了,而是很真誠的:「你師父很疼你啊。」

    「什麼?」

    「嘿!」他笑了一下:「打死會拳的,淹死會水的!這話你沒聽說過麼?你師父不把那些真正的殺招教你,是怕你惹火!希望你以後少找麻煩,也是為你好吧。」

    我愣了一下,仔細回想了一下當年學藝的時候,師父的確是不太願意教我殺招的。這招也是最後他磨不過情面,才教我的。想不到師父還是留了一手,交給我的這招看似很厲害,殺傷力很強,但是卻實用性不大!

    以我現在的水平,要打出那麼的一拳,就要先調整!打架的時候,誰會站在你面前等你調整好了出手?我之前和人打架。一方面是因為師父告誡的,不輕易出殺招,另外一方面,也是我沒遇到過什麼高手,也沒有用地機會。

    卻從來沒想過,這招其實沒多大用處。

    而如果我功夫深了,想像師父那樣自如的用這招,恐怕就好像冷笑男說的,得等我四十歲以後了……可是一個人四十歲之後,各方面心智都成熟了,人也穩重了,到時我不再年輕了,也不再衝動了,就算能用殺招的時候,也不會輕易闖禍了。

    這恐怕就是師父的用心吧!

    「你還會什麼?」冷笑男看我表情沮喪,他的態度稍微柔和了一些:「你打套拳給我看看。」

    「好。」

    這次我心裡不敢有任何傲慢了,很認真的亮了個架勢,打了一套劈掛拳。我沒用刻意賣弄,這套拳反而打得行雲流水,我穩紮穩打,步伐拳路一一展現出來,冷笑男地臉上終於露出幾分滿意的神色了。

    我一套拳打完,他終於露出真誠的笑容:「不壞不壞,你底子很不錯,看得出來下過一定的苦功夫。你的力量和速度很有火候,嗯,我說過了,如果以你的底子,訓練一下,去參加散打比賽,或者自由搏擊比賽,你會是一個很好的職業選手。不過……」他嘆了口氣,沒說話。

    我明白他的意思,似乎是覺得我還不行。

    隨後他想了想,笑道:「好了,其實你很不錯了,至少方老八手下地小子們,你是我見過最好的一個。看得出來你也是個聰明人……你有底子,我就不教你什麼練身體的法子了。你有力量,有速度,有身體。所以我只教你一些合理運用的辦法!一來,我沒時間系統的教你全套的東西,二來,這裡的條件也不允許,第三麼,我也沒那麼多時間。」

    我點頭,臉上的表情很恭敬。

    冷笑男……不,此刻我心裡已經對他生出了幾分敬意了,肚子裡也不敢再腹誹什麼。他緩緩走了過來,看著我:「我想你應該能看出點什麼……我會的東西,不是外面人應該學的……說實話,我會的東西,你學了未必有好處。我不會教你別的,什麼功夫之類的東西,我不會教你,那些漂亮的架勢,我也不會教你……我教你的,是殺人的技巧。明白了麼?」

    我心裡一震!

    「殺人的技巧。最直接,最有效,也是最簡單那些殺人的技巧!」他冷冷看著我:「我問你,你學過人體構造麼?」

    「……沒有。」我苦笑:「我只上過中學,生物課學的一些基礎的東西,不過全忘光了。」

    「好,學習殺人的技巧,最開始的第一步,我們需要瞭解人體的構造!瞭解人體有哪些致命的缺陷,哪些地方是致命的要害!」他看著我,然後身手一指木屋:「你去我房間裡,把裡面的一個木頭樁子扛出來。」

    我有些不解,但依然照辦了。

    片刻之後,我從他的房間裡扛出了一個一人多高的木頭樁子。或者說,這根本就是一個用木頭雕成的人偶!

    我看著上面的刀口,明顯是很舊了。心中不禁有些疑惑,看了他一眼。

    「這東西是我上一次在這裡住的時候弄著玩的,當時弄了這個東西是當靶子練飛刀玩兒,沒想到今天能給你用上。」他看著我不解的表情,笑罵道:「好了!我告訴你吧,這個地方我來過兩次了,基本上我幫方老八做事情,每做完一次,都要在這裡蹲上一段時間,避避風頭。這個鳥地方悶得難受,總要給自己弄點事情做做……」隨後他眼睛一瞪:「想聽故事以後有的是時間!現在你給我集中精神了!」

    他說話的時候,自然而然的就擁有一股奇異的氣勢!讓我不由自主的身子一震!立刻站得筆直!

    「你看這木頭身上的那些小字,都是我昨晚寫的,你今天的任務就是給我抱著它看!然後把我標明的所有部位,還有那些字,全部背下來!一字不差的背下來!而且要給我背到心裡去!!」

    我看著木頭人,上面果然密密麻麻的在各個部位上都用筆寫著一個個的小字跡!還有的地方用圓圈標注了出來!

    「耳,耳廓神經離大腦較近,受到擊打後可損傷腦膜中的動脈,輕則耳內出血,重則致死……腋窩,下有神經,擊打後果:劇痛或短暫的局部癱瘓……右肋部,下側為肝臟,此處骨骼脆弱,擊打後可使肝臟嚴重損傷,重則死亡……脊椎,皮帶上方7-9厘米處。擊打後果:癱瘓,死亡……」

    整個木頭人上,幾乎密密麻麻寫滿了這些類似的標準文字,一個個的圓圈劃出了所指的所有部位,內容非常詳細!甚至連人體四肢共計一百塊骨骼,每種骨骼打擊之後會有什麼效果,都一一標明了出來!以及如何施以正確的擊打方法導致脫臼、骨折或韌帶撕裂……

    我看得有些怔住了,忍不住抬頭看了他一眼。

    我這才發現,他雖然看上去很精神,但是雙目有些紅腫,顯然這些東西是他昨晚一夜寫出來的!這個發現立刻讓我對他產生了幾分由衷的感激,連他臉上的古怪笑容,都看著不那麼討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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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1-7-16 08:14:36
正文  第一百三十八章【殺人培訓班】(下)  
  
    接下來的兩天時間,我除了每天繼續燒水劈柴,同時打掃衛生,繼續干我的勤務兵,其他的時間,我幾乎全部用在了研究那個木偶的身上!

    我就像一個瘋子一樣每天把自己幾乎全部的時間花費在了打量一個木頭人的身上。從頭看到腳,從腳看到頭,然後一一背誦。

    一定要背到心裡!

    這個要求我牢牢記住了。

    其實背誦一個東西並不難,但是背到心裡,就不那麼容易了!他的要求是,當你和人動手的時候,心裡不需要刻意的去思考,這些東西,就必須條件反射一樣的浮出心頭!

    要把這些東西,這些技巧,全部變成我腦子裡的一部分!就好像吃飯要張嘴,就好像呼吸那樣的人體自然習慣!!

    要做到這個程度,就不簡單了!

    我背了兩天,以為自己已經背好了,可是他稍微檢查了一下,我立刻就慘了。

    他的檢查過程很簡單,我站在木頭人身邊,他則拿著一把匕首一邊把玩,一邊嘴巴裡隨意說出任何一個部位,然後我必須在一秒鐘之內找到同時說出有關這個部位的一切!

    我只堅持說了七八個部位,速度就明顯跟不上了。

    條件發射!

    可是要做到這四個字,得有多難!!

    正當他說到第八個部位,我略微思考了一秒鐘,立刻就聽見唰的一聲!

    一道白光射了過來,咄!!

    匕首插在了木頭人的身上,正好是他剛才問我的那個部位!一分不差!

    「我知道你已經背下來的……但是你還不能把它變成你的條件反射!我問你,你和人動手的時候,能停下來想麼?對手會給你這個時間麼?!我要求的就是你把『想』的過程省掉!什麼時候你能做到這點,才算是合格!」

    ……

    我又花了兩天時間,這次幾乎是沒日沒夜地木頭人在一起了。我幾乎連睡覺的時候都是把它放在我身邊床頭。連做夢都是彷彿看著一個身上寫滿了字的木頭人在我身邊轉來轉去。

    而且,就連白天看著他們兩個人的時候,我的目光落在他們地身上,腦子裡第一個反應都是忍不住想,這個部位是哪裡,弱點是什麼,要害是哪裡,打擊之後有什麼效果……

    這兩天,我的眼神就像條嗜血的狼!

    兩天之後,我終於通過了考核。

    「現在我可以教你新的東西了。」

    順便說一下,我終於知道了這兩個怪人的名字。這個笑臉男,外號叫老貓。而那個冷酷的傢伙,則叫老孔。

    這明顯是花名。

    「殺人的工具很多。」我通過考核之後,老貓的表情多了幾分滿意「人類殺人的工具簡直五花八門。戰爭則是體現這一切的最佳表現舞台,從冷兵器到熱兵器,其實就是人類殺人技巧地提升。當然,如果條件允許的情況下,給你足夠的槍械,你就能幹掉一個拿刀的,給你一把刀,你就能幹掉個空手的。但是問題是,情況是多變的,我們不可能總是在需要的時候都能得到趁手地殺人工具!而且,有的時候,有的場合,有的情況下,一些傳統的殺人工具,根本無法帶在身上。」

    我明白老貓的意思。他的意思是,很多地方,你不可能帶著槍和刀進去。

    「比如你要殺的對象,他所在的地方,有嚴格的保安,不可能讓你帶著一把槍靠近他。這種時候,你需要迅速的找到最好的工具,配合最有效的辦法殺死對手!」

    他的語氣很冷酷,是一種徹底的冷酷!

    彷彿「殺人」這個詞,對他來說,就好像是「吃飯」或者「睡覺」一樣。

    接下來的日子裡,老貓對我展示了無數種各式各樣的殺人技巧!五花八門的種類,讓我幾乎是目不暇接!

    彷彿任何東西,到了他手裡都能迅速的變成一件殺人工具!

    繩子,筷子,一本書,一把椅子,一枝調羹,一把牙刷……甚至連一根牙籤,在他手裡都足以致人死命!

    「我教你的這些東西,短時間內你是學不完的,我只能教你一個大概,具體的,等你以後有機會了,自己摸索吧。我展示的這些,你可以先學,不過這種東西不是靠背的,而是活學活用!什麼時候你到了一個陌生的場合,立刻就能從身邊的各種東西裡找出至少三五種殺人的工具,那麼你就算合格了……勉強合格。」

    隨後他看著我,笑道:「我最後要送你的一句話是:任何東西都可以變成殺人工具,你記住這點吧。」

    我知道,老貓教我的東西,就到此為止了。

    這些日子,我已經漸漸的感覺到了他絕對身份不一般!因為他的臉上雖然時常都帶著笑,可是那種笑讓人感覺很冷!

    他的眼神裡充滿了漠視,那是對生命的漠視!不僅僅是別人的命,也包括他自己的命!

    「老貓……我最後一個問題。」我忍不住道:「你……殺過多少人?」

    「……」他看了我一眼,冷冷道:「記不得了。」

    之後的第二天早上,喊我起床的不是老貓了,變成了老孔!

    這是一個讓我很鬱悶的事情。

    每天早上我都是被他們叫醒的!不管我如何機警,他們都能悄悄地站在我身邊,然後讓我一身冷汗的醒來。

    我就算再怎麼準備,他們總有辦法悄悄來到我身邊,不讓我察覺!

    除非我通宵都睜著眼睛不睡!

    不過時間長了,我也習慣了。用老貓的話來說,我想能發覺他們的悄悄靠近,至少還要學個幾年。

    很顯然,他們都是潛伏的高手!

    這天早上。看著叫醒我的是老孔而不是老貓,我心裡明白,老貓的課程結束了!

    老孔是一個不愛說話的人,他總是冷著一張臉,常常是半天才蹦出很短的一個句子。

    幸好,這種性格的人我不是第一次打交道。

    在國內的時候,我已經被木頭鍛煉得很堅強了。

    這天老孔帶著我來到了農場的後面。我看見了我這兩天抱著研究的那個木頭人已經放在了遠處,直立在那裡。

    隨後老孔提著一個旅行包走了過來,正是他來的時候帶著的那個包。

    砰!

    他把包扔在了地上,然後拉開拉鏈,我立刻呆住了!

    槍!

    全是槍!

    長槍,短槍,大口徑,小口徑……滿滿一個大旅行包,全是槍!

    學槍的過程,就沒什麼好說的了。這是一個很枯燥的過程。非常枯燥!

    不過我至少明白了一個道理。

    會用槍的人,和不會用槍的人,其實差別是很大的!

    別以為電視上拍的那些,不會用槍的人,拿著把槍就能開槍打人了……那是不可能的!

    首先,槍都是有後坐力的!

    其次……如果沒有經歷過的人不會瞭解……

    如果你給一個從來沒用過槍的人一把槍,讓他在距離五米的地方開槍打一頭牛……那麼我告訴你,十個人裡,至少有一半以上,都會打偏!!

    學槍我花了一個月!

    頭一個星期,老孔只讓我端著空槍,不許我放子彈,先要我練好拿槍的姿勢,瞄準的姿勢。

    之後他才允許我實彈射擊,我練了一個月……

    老孔的臉上始終是一副牙疼的表情。我能明顯感覺到,他對我不滿意。

    很不滿意!!

    他是一個槍法好得變態的傢伙!我看見他和老貓打賭的時候,一口氣把地上的空罐頭連續扔到天上去!十幾個罐頭,沒落地的時候被他一槍一個全打飛了!

    槍法也不是短時間內能練成的,這一個月下來,我只能算是熟悉了一些槍械,同時……

    按照老孔的話說:「至少你算是會用槍地人了,比老百姓強多了,比職業軍人差得遠了,但是和警察干,不吃虧了。」

    這就是他的評價。

    八爺的手下每隔一個星期來一次。

    也幸好他的定期前來,給我們送一些吃的,才讓我們不至於連續一個多月都只吃罐頭魚。而且,他也會帶一些子彈過來,因為我練槍的時候,消耗很大!

    兩個月!

    我在農場裡和他們住了兩個月!

    兩個月之後的一天,這次八爺的手下來,沒有再送任何物資過來。我明白,大概是分手的時候到了!

    果然,八爺的手下這次來的是兩輛車,另外一輛車的司機我不認識,不過好像也是八爺修車場裡的人。

    老孔和老貓就在這裡直接和我分手了。他們似乎是坐車去碼頭上船,然後要離開加拿大。

    我聽老貓和我無意之中說了一句話,好像是說他們退休了,這次離開加拿大,不會再回來了。

    他們已經做了太多的事情,現在決定洗手找個安靜的地方養老了。

    臨走之前,老貓拍了拍我的肩膀,然後低聲對我說了一句話。

    他的語氣前所未有的鄭重!

    「小五,好好活下去!別死得太早!」

    他的語氣很嚴肅!並不是在開玩笑!

    隨後他掏出一把匕首來,塞給了我。這是一把軍用匕首,帶鋸齒的,上面還有血槽,很精緻!我知道,這把匕首是老孔的,他沒事就喜歡拿在手裡把玩。

    「這是老孔送給你的。別看他冷冷的一個傢伙,其實他很喜歡你的。」老貓笑了一下。

    我心裡有些感動,卻勉強笑著對他說:「那……你送我什麼?」

    老貓臉上露出一絲狡猾的笑意:「我……嗯,好吧,這樣吧……你不是一直求我們的那件事情麼?我答應你,如果將來,將來有一天,我們三個還能重逢,而且我們三個都還好好活著的話……我就允許你那樣做!」

    我心裡一顫!忍不住深深看了老貓一眼。

    隨後他們兩人先上了車,很快就離去了。他們沒有回頭也沒有招手,可是我卻一直站在原地,看著他們的汽車遠去,直到看不見為止。

    老貓答應我的那件事情是……其實我一直請求他們,讓我能喊他們一聲師父!

    這是……兩個很好的老傢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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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1-7-16 08:15:01
正文 第一百三十九章 【投名狀】

    八爺的手下沒有開車帶我回溫哥華,而是出了農場一路開車往西。我沒有問什麼反正我已經習慣了。

    不管是八爺還是他的手下,似乎做事情都有種神神祕祕的感覺。他們不會事先告訴你事情的安排,反正我知道,到了地方,我總會知道的。

    往西開了整整大半天,最後到了一個很小的鎮子。這裡靠近海濱,汽車一路開到了鎮子邊上的一個小碼頭。

    看得出來,這裡是一個私人的遊艇碼頭。兩邊停泊著很多大大小小的遊艇。門口的守衛還攔住了我們的汽車,知道八爺的手下出示了一個通行証,才放我們進去。

    這是一個不大的港灣,碼頭一共有三四個,我看見還有工人正在維修遊艇,有的則利用油漆做著粉刷或者保養。

    八爺的手下把我一路帶著來到了一個碼頭的出口,這裡停著一艘白色的大遊艇。船身有兩層,原本船身上應該粉刷番號的地方卻是空著的,兩個黃種的男子正提著一大桶油漆在船身上粉刷著什麼圖案。

    「上去吧。」

    八爺的手下只是簡單的對我交待了一下。

    上船,踏入船艙的第一步,我就看見了八爺那張略微帶著一絲冷峻的臉孔,他的眼神很深邃,似乎在思索著一個什麼難題。不過看見我進來,八爺還是略微笑了一下,隨後抬起頭來,看著我,臉上的表情依然是那麼,語氣也很平和舒緩:「陳陽,你回來了?」

    「嗯。」

    我放下包,站在八爺的面前。

    「坐吧。」

    我注意到,船艙裡的桌子上,放著幾個杯子,每個杯子裡都有殘留的茶水,而甚至有兩個杯子裡的茶水一滴都沒動過。顯然這裡剛剛在我來之前不久,八爺有過不少客人。

    八爺隨後隨手擺弄了一下自己面前的茶具,那是一套很高檔的功夫茶具,他的動作行雲流水一般,洗杯泡茶,臉上的表情看不出什麼悲喜來,只是猶如一灘平靜的水,波瀾不驚。最後給了我一隻小茶杯。

    我雙手接過,喝了一口。

    「怎麼樣?」他看了我一眼。

    「嗯。很好。」

    「你能喝出來?」

    「喝不出來。」我笑了笑,神色很從容:「老實說,我對這些茶道幾乎一竅不通,對於茶葉的好壞也分不出來,我也不太會喝茶……只是,八爺您用的茶葉,肯定是好東西,您用的東西肯定差不了。」

    八爺笑了,他瞇起眼睛看著我:「你很誠實。」

    「不算誠實。」我淡淡道:「我也會說假話——這世界上很有有人不說假話的。只是我覺得這種問題沒必要撒謊。」

    「你是一個很不錯的年輕人。」八爺笑了笑:「我和老貓老孔通過電話了,就在你來之前,他們都說你不錯。」

    我沒有言語,臉上的表情也沒什麼表示。

    八爺長長嘆了口氣:「你說的很對。這世界上沒有誰是一輩子都不撒謊的。其實……告訴你一個小祕密……」

    他的手在面前的茶具上虛掃了一下,笑道:「這套茶具是高檔貨,價值幾萬塊,而且還是出自名家之手!這罐茶葉,一千六百多人民幣一兩……算是很貴吧,自然是很好的東西了。可是,實話說吧……其實,我也和你一樣。根本喝不出這一千六百塊一兩的茶葉到底好在哪裡……」他失笑道:「其實在我嘴巴裡,這東西和當年在部隊裡喝的大碗涼茶也差不了多少。」

    我們互相看了一眼,都笑了。

    「茶道象徵著身份,而且我現在所處的位置,就必須要做一些合乎我身份的事情。所以,我必須擺這個譜。我必須像模像樣地在這裡擺足全套的架勢。甚至我還向茶道專家專門學習了品功夫茶的必備程序……而這一切都只是因為需要!」

    我聽了八爺的話裡似乎帶著點深意,但是他沒明說,我也不明白他的意思。只能保持沉默了。

    「陳陽,最近幾年,我很少能見到一個讓我欣賞的年輕人了。我可以很明白的告訴你,你算一個!胖子把你給我送來,我很高興。至於你的選擇,我不想多說什麼。總之,你選擇了這樣做,你選擇了想跟著我們幹一些大事情,那麼一切都要遵從這個圈子裡的規矩!」

    「我明白。」

    「你是胖子送來的人,而且我也很欣賞你,你還救了老七一次。按照道理說,我應該關照你。可是這個圈子自然有這個圈子的規矩,所以我必須先對你說明!」

    「八爺,您說吧。」

    「好。」他收斂起了臉上的笑容,神情變得嚴肅了起了:「你應該明白,我們是一個組織!我們在加拿大的華人圈子裡佔有一部分力量。同時,我必須告訴你的是……我們是黑的!」

    「我明白。」

    八爺飛快的看了我一眼:「我和老七,只是這個組織裡的一員,或者說,我們只是溫哥華這裡地區的負責人。不過不同的是,老七已經金盆洗手了,所以選擇組織裡的事情他基本不過問。我可以讓你直接過來跟著我做事情。但是我說了,我們有我們的規矩……而且,規矩就是規矩!誰都不能破壞!也包括我自己在內!所以儘管我很欣賞你,也儘管有方胖子的人情在裡面,但是我也不能直接允許你進入我們這個組織!」

    我還是沒有說話,看著八爺,靜靜等著他的下文。

    八爺的眼神裡露出一絲滿意的目光,似乎對於我的耐心很欣賞。

    「要進入這個圈子,首先你必須做出一件讓組織裡的兄弟們服氣的事情來!」八爺瞇起眼睛,緩緩道:「水滸傳裡,林沖雪夜上梁山的故事你看過麼?」

    「看過。」

    「豹子頭啊。」八爺似乎嘆了口氣。然後緩緩從懷裡掏出一個煙斗,在桌面上敲了兩下,加了煙絲點燃,輕輕噴了口煙出來。才帶著深意看著我:「八十萬禁軍教頭!一身武藝!林沖的本事在梁山上也算是拔尖的吧,可是就這樣的一位大英雄,上上入伙之前也必須要經過一道坎!」

    隨後八爺笑道:「當然,你不是林沖,我也不是嫉賢妒能的白衣秀士王倫,我們的組織也不是水泊梁山……但是有一樣東西卻是一樣的!」

    我嘆息,明白了八爺說什麼了,緩緩道:「投名狀?」

    「是的,投名狀。」八爺飛快道:「你要入伙。必須先做出一件讓大家認可你的事情!」

    我立刻站了起來:「我該怎麼做?」

    八爺沒有再和我廢話,他把手對著桌面上的那些杯子一指:「看見這下杯子了麼?」

    「嗯。」

    「還記得你剛來的那天,你七叔差點被人堵在家裡被人做掉的事情麼?」

    「嗯。」

    「我們的一筆生意,得罪了那些越南人。反正我們和越南人乒乒乓乓打了這麼多年,也不在乎多上一樁這個恩怨了。可是這件事情有點蹊蹺!具體的我現在沒法告訴你,我只能說,那件事情我們原本做的很隱祕,越南人應該是不會知道的。可是他們卻知道了!而且作為報復,他們對七叔下手!對於越南人,我們當然會有辦法對付他們,但是現在的問題是,我需要找出,到底是誰把那件事情告訴了越南人!幸好這個世界上,祕密都是很難保守的。我已經查到了一些眉目。是本地的另外一個華人組織干地。」

    「華人組織?」我有些意外。

    「是的」八爺淡淡道:「其實我們和本地的傳統華人幫會的關係一直都並不是很好,只是大家近兩年已經收斂了很多,畢竟都是中國人。互相打來打去,沒來由的讓老外看笑話!但是這次他們做的過界了!你七叔已經金盆洗手,不管組織事情了!越南人不知道我們中國人的規矩,依然對他下手,這點我可以不管。但是那些華人……他們也是中國人!咱們中國人道上的規矩,金盆洗手之後,就不應該再被拖進這些恩怨當中,這個道理他們應該明白!」八爺的聲音裡帶著一絲隱隱的寒意:「那些洋人怎麼樣我不管,也管不著!可是身為中國人,居然做出這種壞規矩的事情……」

    我看住八爺的眼神裡閃過一絲煞氣!

    他一指桌上地這些茶杯:「原本我今天約了本地幾個華幫的頭面人物過來聊天,大家四四六六講清楚!我知道這次的事情是誰弄出來的,我們也一定會討回一個公道!但是我希望其他的這些人不要插手!可惜啊……看來我們已經太久沒有什麼大動靜了,現在出來和他們擺茶講數(講數,黑話,意思為談判),他們似乎已經有些忘了以前的事情!哼,我們的客氣他們當成了福氣!今天的事情我只是一個試探!如果那個傢伙只是一個人,我肯定他沒有那麼大膽子!但是他敢做,我認為是本地的華幫對我們的一次試探!如果我們軟弱了,他們就會聯合起來一步步的逼過來!今天的事情我也能看出些眉目來!哼……」

    我明白,看來之前八爺和那些人談得很不投機。

    「規矩就是規矩!有人壞了規矩,就一定要付出代價!否則的話,若是今後人人都敢破壞規矩踩過界來,那麼我們也就不要混下去了!」

    八爺緩緩從口袋裡拿出了一張照片,放在桌子上輕輕推了過來。

    「這個人,他三天之內必須要死,我不管你用什麼辦法。」八爺的語氣冷的像冰:「如果你失手了,我會另外派人做這件事情……然後你……就給我繼續洗車去吧!」

    說完,他看了我一眼。

    我沒言語,拿起了那張照片緩緩端詳了一陣子,最後只是用輕描淡寫的語氣說了一句:「三天是吧,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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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1-7-16 08:15:30
第一百四十章 【洗血】(上)  
  
    東海思丁大街,溫哥華華埠唐人街。

    順昌齋,一家廣東粵式茶樓裡,我坐在靠近窗戶的邊上,輕鬆的看著大街。應該說,溫哥華的華埠還是比較喧鬧繁華的,不過那些典型的南洋式建築,在我看來總是透著那去些土氣。這裡的華人大多都是南方人口音,當然,最多的是朝著閩南語和粵語,茶樓裡放著我根本聽不懂的粵劇,叮叮咚咚,依依呀呀……

    我只是端著茶杯看著大街的對面……

    我的口袋裡是那張八爺給我的照片。照片上是一個中年人,大約四十歲。照片上,他看上去眉目還算和善,可惜頭上有一道傷疤,完全破壞了這個人的藝質。和很多混道上的一樣,他的脖子上帶著一條手指粗細的金鏈子——很顯然,這張照片是偷拍的,因為他手裡夾著一支雪茄,坐在汽車裡,一臉有些倨傲的神情。

    這個人的名字聽作「沙蛇」,是溫哥華華埠地區一個很名氣的組織「羅氏宗親會」的一個頭面人物。

    宗親會是溫哥華地區華埠的一個非常有特色的名詞——基本上在這裡,所謂的宗親會都是一種帶著黑色彩的組織,就像國內的道上社團一樣,在很多的歷史因素下形成的一種產物。

    華埠有很多宗親會,基本上都是一些華人社團幫會,不過這個羅氏宗親會,顯然是這裡很有份量的一個。

    我知道。八爺給我的這個目標。也就是這個名字聽作沙蛇的人,並不是這次他準備打擊本地華埠幫會地主要目標——他不會把一件非常重要地事情交給我這麼一個新人。

    但是對於我來說,這件事情卻不容閃失。

    八爺的準備很充分,他給了我沙蛇的有關一切資料,我研究了一天,發現他有一個很固定的習慣,當然。這也是一個子全世界男人的通病——好色。沙蛇並不是羅氏宗親會的一號人物,他最多只能排到第三第四,因為一般華埠黑幫最大的經濟來源:毒品交易,並不是沙蛇負責的。他負責的是這附近華埠內的街道裡的一些基本的事情,比如。色情行業,還有一些茶樓等等地方地保護費。

    這也是一件讓我很感慨的事情。

    在國外這個地方,華埠內有華人的黑幫……可是讓人不屑的是,這些本地的傳統黑幫卻只會欺負華人,對老外都很軟弱,他們的勢力基本都龜縮在華埠唐人街裡,無法往外延伸。

    也就是說。同樣是國內出來的移民,這些幫會卻是依靠寄生在其他普通華人移民的基礎上生存的。

    沙蛇地好色,讓我得到了一條很重要的信息。他有一個很喜歡的情人就在這條街道。

    從我現在坐著的這個座位看出去,很狹窄的一條街道對面,有一家理髮店。這是一家裝修有些不體不類的地方,外面閃爍的寬虹燈還有大幅的公告時尚地宣傳畫很有時尚色彩,可是偏偏裡面卻有些鄉土氣,一些洗頭的小妹就穿著一套粉紅色的T恤衫。下身則是一條牛仔短褲……故意露出的一雙光溜溜腿,有些噯昧的感覺……尤其是T恤衫的下擺過長,甚至會遮擋住了短褲,這樣會使得人看上去有些色情的感覺。

    這個地方,是附近唐人街地一個有名的色情場所。它的經營者是沙蛇的眾多情婦之一。而現在,沙蛇幾乎每隔兩三天會到這裡來一趟。

    當然,這個場子裡的收益,有一部分也是屬於羅氏宗親會的。

    我已經在對面的茶社裡坐了一整個下午了。這條街並不繁華。來往的行人也不多,狹窄的街道上,甚至我坐了一個下午都沒看到幾輛汽車開進來。茶樓的小服務員是一個很年輕的華人男孩,年輕的你甚至會懷疑他是否成年,從上個小時開始,他就已經不時的用一種懷疑的目光打量我。

    我知道,我坐得太久已經引起人的注意了。

    我穿著一件大街上很普通的外套,淺色系的,樣式很普通。我的頭髮修理得很短,帶著一副很寬大的蛤蟆鏡,黑色的,遮擋住我三分之一的臉,加上我可以在嘴唇上貼的兩瞥假鬍子,我有把握,除非他走近在我面前打量,否則沒有人會真正掌握我的長相。

    面前的一壺鐵觀音,因為加了很多次水,已經很淡很淡了。我依然保持著耐心,看著街道的對面。

    那家洗頭中心不時的也有一些形跡可疑的男人進進出出,想來都是來這裡找樂子的。我抽了一支又一支的香煙,煙霧繚繞之中我就好像一條等待獵物的毒蛇……

    終於,晚上六點的時候,我等待的目標來了。

    一輛黑色的福特汽車緩緩開進了這條街,停在了洗頭中心的門口,一個司機模樣的人先跳下車來,然後拉開後面的車門,隨後我看見沙蛇從裡面走了出來。

    他的真人比照片裡看上去要胖一些,也更壯一些。不過那張臉看上去卻隱隱帶著一種道上混的人的特有的彪悍氣質,尤其是額頭的那道傷疤,隱隱的泛著油光。頭髮也很短,只有一層青碴。他穿著一件唐裝,隨手摸了摸腦門,然後大步走進了洗頭中心。

    我瞇著眼睛,看著那個司機站在門口吸煙,然後等了大約五分鐘,我緩緩站了起來,然後小心翼翼的把香煙掐滅了。

    我緩緩推門走上大街,低著頭,不快不慢的走向了那個司機,然後面無表情從他面前走過。我察覺他似乎抬頭看了我一眼,眼神裡有一種審視的味道,可是只看了一眼就把目光轉開了。

    我推開門,走了進去。

    裡面地方明顯不大,只有一條狹長的走廊,門口兩個濃妝艷抹的女人站在櫃檯後面,不過都很暴露,都是那種長下擺T恤加上短褲的打扮,再加上低低的領口。看見我進來,立刻有一個迎了上來,隨後好像是用粵語和我打了個招呼,我沒聽懂,不過大概明白她可能是問我是不是找我小姐,我只是筒短的說了一句「OK」。她立補領著我進去了,還故意是在我前面,扭著並不苗條的腰身。

    很明顯,外面的那些理發用的椅子和鏡子都是擺設,後面的一個個洗頭的包廂才是主要場所。我被帶到了後面的一個有些陰暗的小房間裡,這房間居然沒有門,只是外面用一塊放下來的布簾隔住了。那個小姐領著我進來,然後就出去了,隨手還放下了布簾。

    這個小房間裡只有一張躺椅,也就是可以讓人躺下來洗頭的那種。我靜靜等了會兒,然後小心翼翼的從口袋裡掏出了一個玩具面具給自己戴上,然後脫下了外套,反過來把裡面翻到外面,然後穿上。我剛做完這一切,外面門簾就被掀起來了。一個穿著很低胸上衣加短裙的女孩走了進來。

    從她臉上的濃妝艷抹。我看不清她的年紀,她穿著拖鞋,分明一臉疲倦的樣子,卻強打精神。頭髮有些卷黃,顯然一進來忽然看見一個戴著面具站在眼前的人,她有些呆住了,下意識的反應就是張口想喊。我已經上去一把摀住了她的嘴巴,另外一隻手則從側面一下就捏住了她的脖子,用力一帶,就把她拉了過來,用胳膊肘勒住她,然後抬手在他脖子後面動脈上切了一下。

    這個女人哼的一聲,軟了下去。

    我送開她,掀起鏈子走了出去。

    這裡是一條走廊,兩邊都是很多幾乎一模一樣的包間,每個房間門口都是掛著簾子,有的裡面則傳出來一些可疑的聲音。

    我緩緩穿過走廊,一路住裡面走,然後走到走廊盡頭,是一扇關著的門,我推了一下,然後從口袋裡拿出了一根回型針拉直了捅進去。

    這種劣質的門鎖,捅兩下,就無聲無息的打開了,我聽見裡面傳來了一首很古老的粵語歌曲的音樂,還有嘩嘩的水聲。

    我深深吸了口氣,冒著腰輕輕走了進去。

    這裡明顯是一個單獨的包間,裡面的一張可以伸縮的椅子上,沙蛇半躺著,仰著臉朝上,臉上塗滿了剃鬚膏,白花花一片,他閉著眼睛,雙手放在椅子兩邊的扶手上,還不時按照音樂的節拍輕輕敲擊,一個女人背朝著我,站在椅子和水池的中間,從背影看身材很好,個頭不高,卻有一個猶如水蛇一樣的細腰,她小心翼翼的拿著一把刷子,往沙蛇的下巴上繼續塗抹剃鬚膏,另外的旁邊水池的沿子上則放著一把剃鬚刀。

    沙蛇明顯興致很高,雙手很快的滑了下去,順著女人的小腿一點一點往上摸去,我聽見那個女人很吃吃的一笑,隨意打掉了沙蛇的手,然後低聲說了句什麼。扭著小腰到水池邊,拿起了剃刀。

    我在門口靜靜的等著,身子藏在牆壁後面,只露出一雙眼晴。等那個女人轉過身朝我走來的時候,我立刻縮了回去。

    腳步聲越來越近,那個女人走到門口,我立刻伸手在她脖子上一抓,不讓她發出任何聲音,就把她拖到了一邊。幾乎只是一瞬間,我就很準確的一拳打在她的下巴上,這樣的擊打可讓人瞬間昏闕。

    隨後我無聲無息的走進了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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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1-7-16 08:16:13
正文 第一百四十章 【洗血】(下)
  
    沙蛇沒有察覺我的到來,我站在他身邊的時候,他依然閉著眼睛,手指還在椅子的邊緣敲打,臉上帶著幾分怡然自得的表情。

    我的目光平靜而幽冷,眼晴盯著他的脖子咽喉部位看了很久,然後輕輕拿起了水池邊上的那把剃刀。

    水池裡已經蓄滿了水,我不知道這兩個人原本是不是準備洗澡或者幹點別的什麼。我只是靜靜走到了沙蛇的身邊,他依然沒有察覺我的到來,還是閉著眼晴。甚至嘴巴裡還在輕輕的跟著音樂哼著小曲。

    我手裡的剃刀稍微比劃了一下………

    下一秒鐘,我已經伸手拍了沙蛇的肩膀一下,然後等他稍微睜開眼晴,我立刻從後面用胳膊勒住他的脖子,然後儘管他拚命掙扎,我依然把他從椅子上直接拖了下來。他甚至努力扭動,我明白他是想大叫,可是被我卡住了喉嚨,只能從嗓字子擠出「格格」的聲音,卻一句話也喊不出來。

    他的力氣並不小,但是被我勒住了脖子,掙扎了會兒,就因為缺氧而氣力弱了下去,我已經把他拖到了水池邊上,然後用力把他的脖子以上部位按進了水裡,同時另外一隻拿著剃刀的手伸了過去……

    一下!

    剃刀在他的脖子咽喉處劃過,刀鋒輕易的就割破了他的咽喉,肌膚,氣管。立刻就被切開。而因為是在水下。血液不會噴出來,更不會濺在我的身上,只是看著一股鮮血從水裡冒了上來……

    我這才退後了兩步,同時雙臂放開了沙蛇,他整個人就好像一個被倒空了地麻袋一樣,軟到在地上,雙手死死托住自己地喉嚨。鮮血不停的從指縫裡冒出來,片刻就把他半邊身子染紅了!隨後我看著他長大了嘴巴,拚命呼吸,可惜因為他的氣管被我割斷了,無論任何努力都無法再呼吸到空氣!

    漸漸的。他在地上干扭曲掙扎的力氣越來越小,鮮血濺撒,我始終冷冷的站在一旁看著他,看著他的一雙眼珠瞪礙凸了出來,好像死魚眼睛一樣,就這麼盯著我,盯著我……

    我不知道這世界上是不是真地有死不暝幕這種事情,但此刻沙蛇的模樣正好像是死不瞑目!

    我小心翼翼走到他身邊。然後居高臨下看著他,看了幾秒鐘,然後用一種平靜的語氣淡淡道:「八爺向你問好。」

    隨後,我也不管他是不是還能聽見我最後的這句話,轉身走到水池邊,表情漠然的在水池裡用水把手掌手指上沾染地血跡洗乾淨了!

    我做所有這一切的時候,每個動作都很慢,很仔細,直到我確自己的手上沒有殘留的血跡之後,我又對著鏡子看了看自己的模樣,確認了自己的身上在沒有任何血跡。

    看了看時間,從我走進這裡到我做完我要做的事一工三分鐘三十秒……

    我走出這家洗頭中心的時候,門口的小妹有些驚奇的看了我一眼,似乎想上來阻攔我,可是隨著我丟下的幾張鈔票,立刻就沒了其他動作。

    走出大門的時候。那個沙蛇的司機已經坐在了汽車裡,手裡捧著一個一次性的紙桶,正在拿著一雙筷子吃什麼東西,大概是叫的外賣吧。

    他的目光再次在我身上掃了一圈,這次我沒看他直接走到他身邊,然後就站在車門外,輕輕敲了一下車窗門。

    這傢伙有些不耐煩地打開車窗,然後用粵語問了我一句什麼,我沒言語,掏出一支香煙,做了一個借火的動作。他皺眉,不過仍然看了我一眼,下意識的把手裡的筷子裡的一塊牛肉送進嘴巴裡,另外一隻手則伸進懷裡準備給我掏打火機……

    就在這麼一秒鐘的時間內,我忽然抬起手來,用力在他拿著筷子的手背上猛的一拍!!

    啪!!

    筷子直接插進了他的嘴巴裡,幾乎把他的咽喉扎穿了!

    最後他的口腔裡立刻噴出了鮮血,不過因為他的角度,血都噴在了汽車裡,我則輕輕閃開,然後看著他痛苦的雙手往自己嘴巴上抓,想拔出筷子……這也是人的條件自然反射。

    於是,我再次一拳猛砸在他的手上!

    這次,藉著我的一拳的力量,筷子更深的插了進去,就之前沒有插穿他的咽喉,這次也已經真的貫穿了!筷子也顯然折斷成了兩截!

    司機在車裡瘋狂掙扎,口中發出痛苦扭曲的嚎叫,可惜已經發不出太大的聲音了……

    我很明白,他死定了。

    隨後我立刻轉身離開了汽車,冷冷的朝著街道的另外一頭飛快走去,身後傳來了汽車喇叭連錦不絕的鳴叫,大概是司機沒氣了之後壓在方向盤上了……

    尖銳的喇叭聲音驚動了洗頭房裡的小妹,那個女孩跑了出來,立刻發出了一聲慘絕人寰的尖叫,而我就在這尖叫和汽車喇叭聲音中走出了這條街道,然後上了街角的一輛汽車,飛快離去。

    汽車開出了一條街,我才一手把著方向盤,另外一隻手把手指送到嘴巴裡,肪牙齒咬了幾下。

    我的每根手指上都套了一個小巧的塑膠膜,這樣可以確定我不會留下任何指紋。

    隨後我把汽車開到八爺指定的一個地方,這是一家洗車鋪,我汽車剛進去,就有幾個工人過來拿著水槍把汽車洗了一遍,我則下車,沒和這些人說一句話,逕自走到了後面。飛快的脫下了自己身上的外套。摘下了嘴巴上的鬍子,扔進了一個鐵質的垃圾桶裡,然後拿起放在一旁角落裡的一個瓶子,把裡面的液體倒了進去,又給自己點燃一根香煙,吸了一口之後,把燃燒的香煙扔進了垃圾桶裡……

    轟!!

    從垃圾桶裡立刻爆發出了一團火苗!熊熊的火焰把一切東西都燒成了灰燼。

    我看著這團火焰。自己則在出神。

    忽然之間,我覺得自己一陣陣的噁心,然後飛快的衝到一旁的洗手間小門裡面,一頭撞進了一個小的馬桶隔間,立棄蹲下。幾乎是抱著馬桶就吐了出來!

    我一直不停的吐,我覺得自己胃部痙攣,把我今天吃的下午喝的茶,幾乎全部吐了出來了。胃裡吐空了,還是抱著馬桶,幾乎要把自己的膽汁都吐出來了!

    我的臉上滿是鼻涕眼淚。還有嘴角的那些污穢的殘留物,而我則喘著粗氣,覺得自己好像一下被掏空了,身子飄飄的,軟錦錦的……

    定了定神,我走出來,擰開了水池的龍頭,然後捧著水洗乾淨臉。就開始再次洗手!我拿起一邊的肥皂足足把手洗了五遍,把手上的皮膚都搓紅了!可是我卻依然沒有停止!甚至拿起一旁的一個刷子,拚命的刷自己的手!

    即使我把手都刷破了,流出了血,我依然覺得自己的手上殘留著讓我難以忍受的血腥味道……那種骯臟的味道讓我幾乎又要吐出來……

    抬起臉來看著面前的鏡子……裡面的那個男人鐵青,面色有些鐵青,臉上沾著水珠,順著頭髮和臉頰滾落下來。目光裡有一思扭曲和猙獰……

    我心裡有些隱隱的發寒……

    這真的是我麼?是我陳陽?是我小五?

    我對著鏡子裡的自己努力勉強笑了一下,鏡子裡的我,出了一嘴尚沒有被煙草熏黃的牙齒,還算白淨,但是眼神卻些扭曲。

    我殺人了……

    我殺人了!

    是的,這已經不是我第一次殺人了:在廣州的長街上那場血戰,我已經殺過人了。在海上,在海裡,我也幹掉了那個黑人…………

    可是那兩次和今天都不同!

    廣州街上的那次,我是被迫的,他們要殺我,我必須動手和他們拼!我只能拚命!拚命之下,殺了人,我心裡並沒有太多的後悔。

    在海上,我殺那個黑人是因為仇恨!是之前的把我們當畜生一樣的羞辱,還有他們對小鳳做的那些……我殺了那個八蛋,心裡只有快意!

    可是今天不同!

    這個沙蛇,我根本不認識他。除了他的名字和年紀,我對這個人一無所知!甚至在昨天之前,我連聽都沒聽說過這人,我甚至不知道世界上有這麼一個人存在!

    我和他沒有仇恨,我也不知道他為人如何,更不知道他不是真的該死……我殺他,只因為八爺讓我殺他,只因為我必須殺了他才能有出頭的機會!

    不為仇恨,在沒有任何理由的原因下,殺一個和自己毫不相干的人……這樣的情況,讓我覺得此刻心裡充滿了一種被扭曲的感覺……

    兩個活生生的人,在這之前,我的生活和他們之間根本沒有任何交集!可現在我卻莫名其妙的出現,然後莫名其妙的奪取了他們——兩個陌生人的生命!

    那麼我是什嗎?

    我還是陳陽嗎?

    我還是小五嗎?

    手上的皮膚被刷破了,鮮血流淌出來,疼痛的感覺刺激我的神經,可是我並不在乎,只是專心的和鏡子裡的自己對視……審視著鏡子裡的我!

    過了很久,洗手間的門被推開了,進來的是八爺的那個手下,那個冷言冷語的中年人。

    「事情辦完了?」

    他看了我一眼之後,目光停留在了我流血的手指上。

    「嗯。」我點點頭。

    「好,八爺要見你。」

    我一言不發正要和他出去,他卻忽然回頭,對著我笑了一下,他的笑容裡帶著一絲複雜:「對了,我差點忘記告訴你了,我的名字叫泰格,你叫我老虎就可以了。之前沒告訴你因為你是外人,現在……」

    他看著我的眼睛,用平緩的語氣深深道:「從現在起,你已經是自己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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