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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幻靈異] 【奧爾良烤鱘魚堡】星河貴族(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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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3-2-14 01:34:00
星河貴族 第3卷 第九章 不講道理

 當恆星的光芒隱沒在地平線,夜晚徹底降臨。.從太空上看來,河畔星的星球表面,那些花色的山脈和河流間,就漸漸被亮起的光斑所替代。

    這是人類活動的痕跡,是這種渺小之物對自然施加的影響。像是造物主播予的智慧光澤,代表宇宙間生命不斷蔓延的張力。

    但在這種斑駁的光亮之中,那些在城市污穢地帶潛藏的罪惡,那些人與人笑面相迎但轉身便猙獰拔刀互捅的殘忍,那些衣著光鮮大人物明滅煙灰裡埋藏的屍骨。混合著陰暗,怨憎,貪婪,厭恨……不斷的滋增,生長,像是一個個毒瘤,在這些光明的暗處悄然萌芽,然後某個時候,破土而出,開出腥臭而艷麗,枝繁葉茂的花。

    這樣的花,在每一個角落,每一個地方流淌,蔓延,甚至駐紮於很多人的心底,溢出腐臭的汁水

    劉易斯所在的醫院位於環星區的臨海半山,從露台上正對著跨海大橋,巍峨雄壯,夜裡更是浮現出無數流光溢彩的光帶,這些全是遄行的車流。

    「每一天都有人從那裡經過,每一天都有人從那裡遠去,」落地窗倒映出林海的影子,而更後面,是在壁燈下病床上的劉易斯。

    看著林海那張有些落寞的面容,纏著繃帶的劉易斯續道,「你看,其實太多人都遵循著各自的軌跡生活,乍一看那些車流上的人們每時每刻都在相交,實際上他們或許一輩子都毫無關係。我小的時候,母親就告訴過我,一個人在這個世界上生活,總會有根無形的線,將你和別人連在一起,彼此認識相知,信任,協助,這是宇宙間冥冥的一種聯繫。所以我一直認為,和我曾有關係的那些人,我們之間一定連著一根線。我從前的玩伴,親友,訓練營的學員,在戰場的戰友們……雖然會因為彼此短暫的相聚相離,距離忽近忽遠,會因為生命無可奈何的逝去而永遠離開,但這條線,總是一直存在著的,它一直在那裡,維繫著那些人和曾經的那些人。」

    劉易斯看向林海,「就如你我,你只是一個貴族家的少爺,而我則是一個踏足戰場的士兵,我們原本根本就不是一個世界,甚至不可能聯繫到一起。但若不是那顆在後方爆炸的炸彈彈片嵌入了我的脊椎讓我負傷退役,若不是我還存著將一身本領特長物盡其用的心態,若不是你剛好冒犯了一個大人物需要一名稱職的保鏢,我們或許就像是狗屎和霧霰鳥的關係,不可能撞在一起。」

    「狗屎和霧霰鳥?」林海顯然因這個頗有趣的說法而揚起了眉頭。

    「那是我們駐地軍營的一種說法,霧霰鳥是生存在冰環星的一種猛禽,冰環星是一顆海洋行星,因為位於一個有多重引力作用的行星系統,目前正處於冰河時期,冰川大湧動是這顆行星的特色,冰川在引力的撕扯下在行星表面形成雪潮,潮峰動輒高數百公里,氣勢磅礡,冰環星往往作為帝國考驗低溫高寒地區兵器耐受性能,低溫環境下工作機甲的試機場地而存在。霧霰鳥伴隨著每年的雪潮遷徙,能夠在雪潮的推動下達到突破音速的飛行速度,視覺捕捉能力極強,尖噱往往能直接將獵物高速撞成一灘血沫,嗜殺為生,嗜血而活。是兇猛的禽類。這樣的鳥如果撞向地上的一灘狗屎,豈不是雄獅掉入了坑洞,徹底瞎了眼?」

    林海怔了怔,然後和劉易斯一同笑了起來,後者大概想起當年的歲月,笑得有些開懷有些難忘,甚至扯到了傷口咧嘴苦笑。

    林海面容微斂而刻意皺眉,「你自比猛禽,但我可不是狗屎。」

    劉易斯有些不好意思的訥然一笑,「那時我就覺得,像你這樣的貴族少爺,就像是狗屎一樣。我來一個議長這樣人物的莊園裡做保鏢完全就是浪費時間。但後來總是一想,這似乎也說明,我們之間總是有一條線的,命運如此安排,或許就是為了有這麼一天,我盡到自己的職責,擋在你的面前。」

    林海沉吟,點點頭,「如果當時不是你,現在受傷的會是我。」

    面對劉易斯,想到這個之前讓他尷尬,並讓他想方設法躲避甩下的大漢,林海心底也有紙般皺起的淺疚和歉意。

    劉易斯一笑,「你完全不必有任何心理負擔,這本就是我份內的事情,我退役選擇做這樣的事,何嘗沒有考慮到這樣的情況。當年我眼睜睜看著自己的戰友,一個個先我而去,所以我始終不明白,為什麼我身邊的人都死了,但我卻還這麼活著,我不止一次的想追隨他們,但最終都不能如願以償,現在也是這樣,大概造物主想要我好好地活著,去做一件值得令所有戰友為我犧牲的事。」

    「當然,這並不是說為了保護你。你看,在那種烈性人體炸彈的襲擊下,我仍然還活著,所以上天仍然不願看著我死去。我劉易斯的命,自然不是這些跳樑小丑所能收得掉的。只是我卻暫時不能陪你前往清遠學院了。」

    林海看著高壯如山的劉易斯,道,「給你包紮的時候,你身上有很多纍纍傷痕……我想,說不定你不用帶著過去的負擔,不是上天不想你死,而是你強壯到連死神都殺不死……所以你注定要這麼強悍的活下去。」

    劉易斯半邊被包裹著繃帶,裸露在外的肌肉虯結而有力,稜角分明的面容晦澀得咧嘴一笑,「興許吧,不過我在戰場於敵軍之中,確實有「死神難敵」的稱號,每次我復而重來出現在戰場,我就能看到那些敵人眼底的絕望。」

    死神難敵……林海心想這個稱呼雖然有點土,但想像得到,似乎還是很有些霸氣十足。

    雖然不知道這個高壯如山的男子曾經有著怎樣的過往,如今甘願做一個保鏢歸於平淡。但林海似乎從他的強壯的肩膀看得到,他的雙肩扛著的,彷彿是某種隱而不發強大的執念。不知道這種執念有天爆發,會不會形成煉獄炙熱的烈火?

    沉默片刻,劉易斯於咳了一聲,語氣略帶嘲諷道,「據說調查的結果下來了,那個殺手,是p號進入行星空港,在進入空港的時候,帝國監察網絡就發現了他的身份證件屬於偽造,但那天是星區議長趙靖巡禮空港的日子,這個殺手利用接換防的間隙偷入了河畔星。」

    林海點了點頭,「是,雖然調查結果顯示對方是通過趙靖巡禮時空港防衛的薄弱部分偷渡進來,但這樣的過失很明顯無法坐實趙家就是殺手主謀。即便是將那名空港防長一擼到底,對趙靖而言也行不成任何打擊和威脅。」

    「明明趙靖和這場襲殺有著不可推卸的關聯,但對方卻依然可以⊥自己置身事外……甚至今天趙家府邸還辦起了酒會派對……菲利蒲一家就這樣完了……而這些吃人的傢伙,卻還可以安穩的在自己的歡場,盡情為這場襲殺事件慶祝。」劉易斯握得拳頭喀喀作響,甚至讓手臂那長達數十公分的傷口都裂出了從白色繃帶外擴染的血漬。

    對殺手追查的結果出爐,無論從任何角度來看,這個被帝國通緝嚴密監控的殺手潛入河畔星,都和趙靖身為議長對空港的巡視導致換防鬆懈分不開,甚至根本就像是在給殺手打掩護。但這根本沒有任何直接有關趙靖和殺手有聯繫的證據,而防備的鬆懈責任也只和空港的防衛官有關。拋棄一個空港防衛官的棄子或者背黑鍋,卻可以換來伯爵林威或者林海被刺殺,事後也追查不到自己,這是何等划算的買賣。

    所以即便河畔星無數人看到趙林兩大議長家族衝突升級,甚至心知肚明這場暗殺和趙家無不關係,但最終仍然無法動搖趙家分毫。

    乃至於調查結果下來,河畔星很多人正為這場事件的受害者林家難過,悼念死者,同情這場災難並譴責兇手殘忍的時候,趙家兩個兒子卻開了一場酒會和派對,在那裡舉杯歡慶,紫醉金迷。

    雖然已經有無數對這場暗殺事件表示同情的人將憤怒的目光投向了那處府邸,但是足夠的權勢和力量,依然可以使得趙家根本不用在意那些普通民眾渺小的目光,這難道不像是下水道的老鼠悲憤得仰望高高在上的人類有烤雞有紅酒的生活?而下水道的老鼠,自然是一驅就散,甚至隨時出腳就可以踩踏成肉醬。

    任何以悲憤的姿態望著他們彈冠相慶的目光,都可以被踩成肉醬。

    而林家哪怕上下震怒,甚至林家韋恩公司那些旁支外戚董事元老們,也紛紛對此施加自己的影響力,對趙家口誅筆伐,河畔星的上空進行著無數的政治角力,但在星區議長加納森的後台支撐下,這些林家的力量,仍然無法阻止趙家以生日宴的名義,舉行這場在河畔星上層社會來說注定有些血腥和熱鬧的宴會。

    「真是諷刺啊」

    劉易斯長歎一口氣,以他的勇武,儘管他怒火中燒得快把自己的傷口撕裂得像是怒放綻開的血色花朵。但他仍然無法對趙家的這種行為宣洩怒火,很簡單,匹夫的勇武和一個行星議長之間,相隔著的是如光年一樣遙不可及的權勢。

    菲利蒲被以家人為威脅做了人肉炸彈,很難想像這個忠厚的男人為了妻兒讓自己被植入塑膠炸彈去行兇當時是怎樣痛苦的心態,經受了怎樣的折磨。但據說菲利蒲當時精神渙散,應該被注入了類似吐真劑一類的藥物,損傷了大腦。而他不惜犧牲自己寄望保全的妻兒,卻最終被拋屍河灘,小男孩八根手指頭都被切除了,應該是以此威脅菲利蒲。

    而林薇自然也從此再也不能牽著這個小男孩的手,行走在莊園的綠茵草坪之上。

    這種原本寧和靜煦的畫面就這樣被某些陰謀中牽起的輕笑和殺人的念頭給打破了。權勢偉力,莫過於此。現在最可能被追究責任的人,卻可以撇除一切後果,舉行酒會觥籌交錯,摟著女人恣意玩弄

    面對著玻窗外面的跨海大橋,面對著上面形形色色的車流和燈火,玻窗倒映出林海的臉深埋在陰影中,看不到表情,他只是道,「我走了。」

    「早些休息吧。明天你前往學院,和林薇小姐,一路小心。」

    林海沒有說話,走向門口。劉易斯望著看不到表情的林海,雙目漸漸睜圓之際,驚醒道,「你要去……哪裡?」

    「雖然沒有任何證據說明趙靖就是這場兇殺的幕後主使,似乎也根本不擔心被查到任何證據,我甚至懷疑,他們如此有恃無恐,定然是做了絕對保險的後路和安排,甚至或許根本沒有參與此事。」林海頓了頓,扭開了房門,「但如果他們的置身事外和幸災樂禍的慶祝可以不講道理,那麼我讓這場令人生厭的酒會終止,也可以沒有任何道理。」

    劉易斯猛然道,「你瘋了對方防備森嚴,你在裡面任何不利的舉措,對方都有可以光明正大針對你的理由,他們的槍可以隨時以正當理由殺死你」

    「明天就要離開這裡前往清遠學院,一直以來,在河畔星的日子雖然很有趣,但我沒有留下太多心情愉快的回憶。」林海走向走廊的剎那,側頭看了劉易斯一眼。

    「但我覺得,今天晚上,無論結果如何,無論我能不能從那個府邸走出來,我可以確定在做一件,我從心底很愉悅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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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河貴族 第3卷 第十章 趙家酒宴

    人類進入宇宙時代以來,時空和遙不可及的光年改變了人類很多的習慣,也讓人類產生了無窮的變革,多民族的大融合在星際這片廣闊的地帶早已經形成,古地球時代那種因為地域相隔文化差異而形成的劃分血緣,傳承,姓名的方式在如今被延續下來。

    古東方甲骨文造字傳承的姓氏,古西方以教名,以家族起源地,血統名稱構架的名字組成,古地球北歐以神話法典摘文,或是父母情緒亦或者對孩子寄望感情的取名……這些種類繁雜的取名方式,也延續到了星際時代之中。

    所不同的是古地球時代因為文化和距離地域的差異形成這些很難融合的習慣和矛盾,在宇宙時代又輕而易舉打破藩籬,糅合在了一起。

    所以同一片地域,出現古代東方人構詞,古代西方人名字結構的家族人名比比皆是,這甚至被學者認為這是來自古代文明偉大的遺跡。通過人名甚至可以追溯到一個家族曾經的歷史。而帝國裡有些名字的確深挖起來還有不少煊赫的過往。

    河畔星的趙氏一家近些年伴隨著趙靖行星議長聲望的高漲,而被外界深挖吹捧,將趙家和古地球時代東方某個著名姓氏聯繫在了一起,並引為這個出過無數輝煌人物,皇子,甚至皇帝的姓氏數萬年之後的血統延續。

    當然,真正河畔星趙家的過去殘片不可考,有沒有顯赫的過往早已經無從知曉。全憑趙家的一張嘴自行編撰,而適當的營造出和目前趙家聲望相得益彰的底蘊。

    趙家的府邸佔地三千平方米,擁有和主樓配套的草坪,球場,禮賓樓。

    美輪美奐這樣帶有主觀意願的詞語在用時要相對謹慎,一千個人有一千種看法,但美輪美奐用在趙家府邸之上,卻保管整顆行星很少有人提出反對意見。

    雖然在寸土寸金的河畔星環星一區擁有這樣大的一方地界未免太過奢侈,但趙家近幾十年來在河畔星能源礦產和珍稀物資上面的一貫的掌控經營,有這樣的規模在河畔星民眾看來也順理成章。

    趙家的氣派是出了名的,甚至在趙家成為議員並達到議長這個高度的時候,位於環星一區的這個府邸多少就帶了某種貴氣凜然的魄力,從那些植被掩映的高崗大理石建築,從只有帝國從政人物的府邸才可能配備的發射口朝天的大型衛星天線,從夜晚不間斷巡邏車的游弋之中透出來。

    一座府邸並不能讓人感覺渺小,真正讓人有敬畏仰視感的是趙家在這個行星上的威望。

    在河畔星的高層圈子之中,讓不少人得以自豪的不是擁有某個靠實力說話白金俱樂部的入會資格,或是某個低調而神秘的政商高層VIp席位,而是被邀請去到過趙家的府邸。

    當這些被邀請者在某個適宜的環境言談之間「不經意」透露成為過趙家府邸座上賓的時候,就足以換來這顆行星不少層面圈子高看數等的目光。

    今晚的趙氏府邸注定成為各方的焦點。

    這座環星一區最醒目最耀眼府邸的禮賓樓已經騰了出來,佈置成為了一處宴會歡場,天空的射燈直刺雲霄,到來的陸航車可謂是平時街道難以一見的豪華陣容,畢竟今天可以受趙氏邀請,並不怕得罪林家前來參與聚會的,都是河畔星很有些份量的人物。

    最近河畔星是多事之時,有民眾在悼念幾天前發生在林家的襲擊,至於那名著名的殺手為什麼襲擊林家,私下眾說紛紜,有懷疑目光指向趙家的,也有人認為林威作為行星議長,在其位謀其政,無論是不是一個貴族,是人就有敵人,得罪過的人遣來殺手暗殺,倒也並不為奇。

    趙氏府邸之外,黑衣保鏢三步一崗,五步一哨,每個人耳朵裡都有便攜無線耳機,在他們那支掩蓋了目光視線所指的墨鏡中,先進的夜視系統足以⊥府邸方圓的地界都宛如白晝一般置於他們的安全監控之下。

    擔任迎賓的是趙家二少趙動,站在三號門外,門口的紅毯一直延伸到通往禮賓宴會地帶。隔了一條街的對面,不知道哪些媒體記者的長槍短炮早已經架設在那裡,要知道興許今日出現在趙家門口,從豪華陸航車走下進入宴會的人,第二天或許就能登上某家行星娛樂雜誌,財經媒體的頭條之位。這些媒體們自然不願放過這樣的時機,反倒是河畔星真正的大媒體今日卻絕對不會出沒,畢竟這上面涉及兩個議長的政治敏感度太高,而河畔星的大媒體自然也不願捲入兩大議長的紛爭之中。倒是有這些他們眼裡看來不知死活不明真相的小媒體雜誌敢派人來蹲點。

    不過趙動倒也沒跟對方一般見識。而趙氏府邸外面巡弋的保鏢也顯然是精悍之輩,對街道那頭旁觀人士或者架設鏡頭的記者們只要不妨礙他們正常監控,也大多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不過那頭若是稍有異動,這幫看似毫不在意的保鏢必然會在第一時間,將任何危險的苗頭鎮壓。

    趙家當然不會蠢到讓發生在伯爵林家的事情,復而發生在自己的身上。

    趙動在門外,陸續有車輛和三五成簇的人到來接待,剛笑容滿面的送走一撥,趙家那個主事穿著雍容華貴的婦人也就移步來到了趙動身旁。

    趙動剛才迎接賓客滿面的笑容,此時則略有些陰沉,「母親,來的人並不多,有些人看來是為了避嫌或者避免林威的遷怒,倒是沒有出現。」

    那名婦人露出華貴的微笑,但她笑起來的嘴角,卻有一種猙獰的味道,「本身這個宴席就是為了你父親被那個沒教養的野種冒犯進行的反擊,我們趙家就是要讓別人看到,他林威一家遭難,我們就是要幸災樂禍。老牌議長又如何,現如今我趙家,早已是迎頭趕上。伯爵林威……韋恩工業……再過個兩三年,再看看這河畔星上,是他們有份量,還是我們老趙家說話算數。」

    隨即這名嘴巴有些顯長而刻薄的趙家婦人又淡淡嘲諷道,「兒子,你個人有時候太過注重一時面子得失,這點不如你大哥。這世上有的人本就是關於見風使舵之輩,如今到場的賓客,真以為和我們趙家共進共退?不過是我們給與他們的利益大過了開罪林家的風險。他們已經和我們綁在同一條船上,未來要是你可以把更多的船綁進來,咱們趙家日後在河畔星,還忌憚其他四個議長?你哥從政,你提供財力,說不准有朝一日,還真能順利進入下議院。而今天我們的目的是什麼?」趙家婦人目光一凝,「就是要樹立咱們趙家議長家的威信把你爹當時在空港丟掉的臉撿回來聽上去很狼狽很過激是不是……我知道你的性子,是,你眼睛都紅了,但我告訴你,你就是心裡面再怎麼屈辱,今天也都給我把牙咬緊了,哪怕咬碎了也要吞下去,擠出滿臉的笑容迎人」

    「我之前說過要你把很多人綁在我們的船上,和你不可分割的人越多,咱們趙家以後的攤子就越大,就越不容易受那樣的欺負欺辱你給我記好了這綁人的過程也要講究策略,這就是我為什麼給他們的請帖上面,都寫有若有要事不便赴宴,我們也甚是理解的原因。給人家選擇的空間,給你就有更大面子上的迴旋餘地,要事逼急了,人家要是真不來,還就開罪你了又怎麼樣?記住了,人靠面子打關係,但凡事都給面子就顯得自己很沒有底子。讓人相幫相扶很容易,讓人臣服卻需要威望和實力。我們今天掙得就是這份威望。打倒了林家,那就是我們的實力。到那個時候,你父親難道還愁背後只有個加納森議長,那個時候,河畔星難道還有哪個議長,敢公然向我們發表發對意見?」

    趙動陰翳的面容轉為笑意,「原來母親想說,恐怖比敬重更容易征服人心麼?」

    「我只是想告訴你,讓人恐懼是樹立威望最粗暴的方式,但有時卻也是獨一無二最便捷的方式。

    婦人意味深長一笑,那頭一輛高端「蠻牛」豪車率領的一眾車隊已經疾馳而至。

    當先車輛剪刀門抬升,下車的是一個二十七歲左右的男子,一頭披散的金髮,出現的時候,街道那頭的無數記者就像是挖到寶般閃光燈頻閃。見到這人,趙動面容立即由陰霾轉霽晴,迎上前去。

    下車的金髮男子身後隨了一眾男女,看上去都頗有氣度,金髮男順手攬過豪車副駕駛下來窈窕女子的腰肢,哈哈一笑,「我說過,你趙二少的壽宴,我佐伊怎會缺席?」

    然後他湊上前去,低聲意味深長一笑,「哪怕是如今這種情況下,只要你敢擺酒,我就敢來。我才不怕他什麼勞什子伯爵,想當年他老伯爵家到河畔星入駐,還跟我曾祖父簽訂了《土地盟約》就是現在的伯爵家,也多少還要給我佐伊家這個面子」

    金髮男是如今河畔星最年輕的議員,名叫佐伊,來自老牌貴族世家。老佐伊家族在河畔星自來就是一個不容被忽視的勢力,如今其子弟佐伊在河畔星可是一個炙手可熱的人物。和其年紀輕輕就政績可佳一樣,有關這個佐伊的各種緋聞倒是從來就不在河畔星斷絕過。整個家族更像是河畔星土皇帝似的人物,擁有河畔星最大的私人保安公司,這背後可以算是一股強大的力量。當年就是林家頗有魄力的老伯爵林雷,都敬這個家族幾分。

    卻沒有想到,這個家族如今的繼承人,竟然和趙動走得如此之近。

    佐伊最後那番話看似「低聲」,但實際上,足以⊥身旁的女伴和身後的眾人都聽得清清楚楚。

    那名女伴看著佐伊的側臉,更顯得有些專注炙熱起來,對街的記者,更是一眼就看出被佐伊肆意摟著腰肢的女伴正是河畔星近期名聲拔尖的一個小名模,沒想到這個普通人家出身,因清純率真而吸引了不少人關注的女孩,今日卻有些曖昧和黏人的倚在了佐伊的懷中,竟然絲毫不在意那些記者的相機,倒是符合她一貫的率真的性格,似乎想要告訴所有人她的名花有主。甚至哪怕是被佐伊摟著她從來不被任何人摟過的腰肢敏感部位,她也只是稍作抵抗,但很快被佐伊嫻熟的手法屈服。

    佐伊身後跟著的人物,放在平時看來,任何單獨一個人都當得上被趙家所邀請的資格,這些人有些是河畔星一線貴族子弟,有些是河畔星企業家後代,有些是河畔星年青一代翹楚,有些人則很低調的不為人知,但他們的家室或者個人活動的影響力就在那裡,影響著河畔星各處。此時這些人,也都或謙和,或禮貌,或客套的隨在佐伊身後,聽到他對林威伯爵的這番有些「逾矩」的話,倒是一個個很平和的笑著,似乎根本不覺得這番話裡有任何誇大和傲嬌的地方。

    此時在禮賓宴席之中早受邀入場的人們,也紛紛停止了攢頭的交流,扭過頭來,將注目禮投往大門外走入的佐伊。

    趙動清風拂面,不可置疑,佐伊今日的出現,就像是在天平之上,給他們趙家落下了一個重量級的砝碼。此人的河畔星土皇帝家族和此人的能力,讓他根本就不忌憚任何貴族,甚至議長。

    「我生日設宴,佐伊你當然不能不來,但真的看到你,兄弟覺得打心眼裡開心,走,裡面坐,相信現在裡面很多賓客,以及不少女士,都等著跟你搭上一兩句話的榮耀呢」

    搭上一兩句話就是榮耀,這話顯然很誇大,但趙動說來,卻絲毫不擔心其他的賓客有什麼意見或者不滿。

    在河畔星之中,敢說青年翹楚,任何再如何高傲的人,面對這個佐伊的光環和氣場,只怕都要迫不得已的放低幾寸他的腦袋。

    真要和別人拼家室?人家家族從最開始就是河畔星的封地貴族,把握著河畔星的軍事經濟和政治,只是後來河畔星大開拓時期,納入帝國議會制行政行星,才慢慢磨合放權,到如今,雖然無法如以前一樣整個河畔星都是他們的私產,但影響力仍然低調得持續著。

    論能力,花花公子佐伊,不過二十七歲就列席行星議會議員,河畔星只怕任何一個青年,都會自愧不如。

    就連女人,在佐伊手上也都是變著花樣的換,雖然人家花花公子的名頭在那裡,應該說名聲已經臭到不行了吧,但偏偏他的身邊永遠不缺乏對他癡迷的女人。

    這樣的人面前,還有誰真的可以在人家面前擺譜?

    而也可以想像,趙家面對佐伊這樣平白直接的支持,如何不立即感覺有些趾高氣昂?

    這個時候,一輛紅色跑車嘎然在門口停下。看到這輛和林家某個傲慢女子同一款式但車牌明顯更特立獨行的跑車。趙動停住了腳步,對佐伊笑道,「呵,大哥來了。」

    整個河畔星,似乎只有趙茵萊,才會以選擇和林薇同樣款式的跑車,來代表自己某種志在必得的願望。

    但車門打開,趙茵萊走下車來,這個時候同時下車的女伴,是一襲黃裙拖曳,那有些憂鬱有些蹙眉的清麗面容,竟然是……

    田小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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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河貴族 第3卷 十一章 變豬頭

    趙茵萊本就不是一個對美色沉迷的人,這或許和他性格和志向有關,除了佐伊這樣的奇葩,其他任何一個想要在河畔星議會上面獲得一席之地的人,緋聞纏身絕不是什麼好事。所以到目前為止,除了公開表明對林薇追求的意向之外,在他身上沒有太多花邊新聞。

    而現在看到趙茵萊身邊的田小恬,特別是田小恬眉目之間的一絲憂仲之色,趙動頓時就有些明悟了。

    田納西家畢竟已經在上個韋恩公司年會上,走向了伯爵林威的對立面。田納西畢竟是商人,雖然未必林威就要針對於他,但至少有一點可以確認,他這樣的商人,必然要將商業利益和政府關節緊密連接起來。和林家的合作中斷,田納西想必也遭遇了阻力,而要想依然如往常一樣可以將生意做得順風順水,他們也必然另外需要借勢助力。可以說,田納西對趙家的依存,已經到了刻不容緩的地步。

    所以今天田小恬會作為趙茵萊的女伴出現在這裡,也應該是出於情勢使然。

    只是兩人各自訴求不同,從而顯得貌合神離。

    在短短兩個月裡,田小恬彷彿一瞬間成熟很多。

    她以往就是在象牙塔裡生活,家境也比較富庶,畢竟田納西家在河畔星還是很有些名氣,她上學以及平時生活各種花銷,時常去旅行的費用,從來就不會有任何操心。就是在學院之中,田小恬給人的印象也是家境底蘊很好,雖然並不大手大腳,但對錢的概念倒也並不太深刻。

    但是在短短的這半年時間裡,原本在清遠學院就讀第二學年的她卻不得不面對家中出現的問題。首先是田納西提出讓她和林家的私生子結婚的想法。當時聽到的時候,田小恬一度懷疑這種在肥皂電視劇裡出現的情節是不是自己聽錯了。

    在此之前一直在學院裡宛如清風拂面長裙飄飄的少女,曾經偶爾靜下來的時候,也曾有些憧憬的想過自己未來的另一半是什麼樣子,一定會騎著白馬從長亭古道出現,經過滿地的紅色楓葉。每一個女孩無論高矮胖瘦美醜家境優越或是拮據,都不可避免有過這樣的想像的年月。

    若無意外,田小恬的生活也必然會以她理想的方式前行。安安靜靜得做最好的自己,然後在最好的年華的等待那個人出現牽起她的手。

    這是最理想的狀況,但無疑理想之所以是理想,就是只存在想像中。就好比林海來到河畔星只是想在大學裡多學習星際時代的知識,但誰知道居然在新南星遭遇了一場殘酷的逃亡和戰爭。

    家庭的橫遭意外,讓田小恬不得不提前從象牙塔跳離面對赤裸裸的現實。現實就是沒有騎白馬的少年從古道出現,有的只是一個貧民窟的私生子。現實是她作為田納西家的千金小姐,在家庭陷入窘境的時候,她自己也會被牽扯進去,然後身不由己。

    所以在家庭安排的時候,她最開始是懂事並順從的。但這樣的順從僅僅只是表象,是她一直以來在家庭培育下溫潤如水的教養表現,但她內心的叛逆,總會積蓄到了某個點,然後反彈,這樣的反彈導致事態惡化,田納西家和林家終於談崩。接下來的兩個月時間裡,就在帝國民眾們紛紛討論的空賊熱點之下,她和她的家庭卻一直在修正和林家鬧翻所導致的後果。

    這兩個月的時間裡,田小恬也逐漸看清楚了擺開在面前田納西家的問題。這樣看問題的方式讓她成熟不少,她有時偶爾也會想,如果回到兩個月前,依然是在那場韋恩公司的年會上面,她或許會以現在看問題的方式,並不會反抗和林海的聯姻也不一定。

    當然田小恬外表看似柔軟,

    但內心其實很堅韌而倔強,這樣的想法只是偶爾乍現,腦海裡時常會想到林海接到清遠學院通知書通身被光柱籠罩的那一幕,她也會時不時撅起嘴心忖「有什麼了不起」。

    其實從骨子裡,她還是一個高傲要強的人。

    作為趙茵萊的女伴出現在這場宴會面前,田小恬立即覺得不虛此行,也見識到了趙家如今在社交圈和河畔星高層的人脈。

    幾乎河畔星小半個高層勢力圈的人都盡在這場酒會之中。有輝格黨在河畔星的黨會首腦王善義,輝格黨雖然在帝國不算大黨派,但最初也是以工商業階級所組建的黨派,在經濟實力上面,還是很有影響力。也有幾個帝國赫赫有名的財閥在河畔星分部的負責人,這些人平時她父親田納西在一些社交場合也曾見到過,但一般都是中心人物。如今在趙家的酒會之中,也不過就是一個普通賓客,沒有平時被簇擁的情形,這代表周圍人的圈子,大抵身份平起平坐。

    那頭還有以往只能在機甲聯賽直播中才能見得到的弗格森伯爵,這個人是河畔星名人,是目前河畔星機甲聯盟大賽綜合成績位列第一的奔牛戰隊主教練,曾經是帝國大師賽一名斬獲頗豐的教頭,名氣很大,至少光靠他的名頭,隨時可以獲得數千萬上億的無條件資助。奔牛戰隊在星區機甲聯盟大賽也是穩居第五的前列戰隊,投資這個戰隊的商會,在弗格森伯爵帶領下賺得盆缽滿盂。趙家也是投資者之一,每年弗格森的奔牛戰隊收益幾乎可以給趙家這個投資者提供佔整個趙氏集團五分之一的利潤血液,弗格森執教的奔牛戰隊可以說是河畔星的一支生錢利器。有太多各方利益牽扯,再加上自己的伯爵貴族身份,弗格森作為行星議會的議員,也是一個很有份量的存在,被私下裡稱為「第六位議長

    韋恩公司也有自己的戰隊,但實力和專業上和弗格森執教的奔牛戰隊天壤之別。林薇致力於通過比賽來提升韋恩公司利益渠道,順便還能提高公司形象和地位。但韋恩公司的聯盟賽戰隊實力上在星區也只是前二十之位,若是有奔牛戰隊這樣的戰績和帶來的收益,林薇只靠著這一項,恐怕就能夠讓韋恩公司填補利益虧損,重振旗鼓。

    而這之中最顯眼的莫過於年輕的行星議員佐伊。田小恬以往也只是聽聞過他的大名,真人近距離還從來沒有見到過。

    聽到趙茵萊的介紹,田小恬當即就忍不住掩住了嘴巴,「您就是佐伊?」

    她剛才就看到這個青年身邊和身後都跟著她一眼就能認出的大人物,這些人有些和佐伊交談,之如弗格森伯爵,一名四十來歲的伯爵居然和一個二十七歲的青年俊彥地位均等的交流言談,哪還能不突顯這個青年的身份。而那些看似隨意跟著佐伊的人,雖然不卑微,但多少也在他的身後,突出他的顯眼。

    此時面對田小恬眸子裡的訝然,佐伊身旁的女伴頗有些自豪和戒備得審視田小恬。而佐伊則在趙茵萊的介紹中對她灑然一笑,語氣自信而恰到好處,「在下就是佐伊,美麗的田小姐,很榮幸認識你

    田小恬優雅點頭回應過後,卻發現心跳得厲害,明知眼前這個金髮青年緋聞纏身,田小恬也不得暗中不承認對方的氣度的確對女孩很有殺傷力。

    趙茵萊則熟稔得拍了拍佐伊肩膀,指了指宴會處,「美酒在內,又怎麼能讓佳客久候」

    一眾人隨即笑著氣氛熱切得朝宴會廳走去,這一幫人以弗格森和佐伊名氣影響力最大,其他跟隨兩人的周邊人士,有黨派行星分部負責人,有財閥高管,有企業二代掌舵人,個個也非等閒之輩,只是在兩人面前,眾星拱月,光芒多少有些黯淡罷了。

    但這整個酒宴迎來的份量最重磅的嘉賓,無疑讓不少賓客紛紛打望,然後人群在他們前行的道路上裂開,給佐伊等人讓出紅毯的路徑。

    宴會的氣氛似乎都要到達了高潮。

    而隨著這一幫人後方走入的高層子弟圈,人人都有一種沾了光般與有榮焉的興奮神情。他們身份或許顯赫,但是在弗格森,佐伊,甚至那些財閥和黨派人士面前,又不知道隔了多少個層級,能跟著沾光已經是讓他們大腦發漲暈眩。

    有說有笑走入酒宴廳,無話不談,有人突然冷不丁把話題引到了風口浪尖上,「不知道佐伊議員知不知道那個林威伯爵的私生子?對這個人有什麼看法?」

    這不經意的一翻言論,不由得讓氣氛有微微的一滯,平心而論,林海之前只是伯爵家醜聞裡的小人物。但這樣的人卻在不久前對趙家做了駭人聽聞的事情,而且在趙動的生日酒宴上面,這多少有些煞風景。說話的人叫李夏普,認識他的人都知道這個人是河畔星貿易組織「麒洋會」的會長,此刻他表情笑謔,就像是提及了一個亟待被審判的犯人。

    這番話直接問的是佐伊,而佐伊這種人口中對人的評價,自然份量十足,所以倒是周圍人立即停止了交談,豎耳恭聽。

    佐伊看了眼眼神劃過一絲戾氣的趙動,輕聲一笑,「一個不怕老虎的野犢子而已,居然對趙議長做出以下犯上的那種事,我倒覺得這個冒犯者反倒應該覺得恥辱……趙議長大度,當然不必和他一般見識。而且我有聽說過這個人是垃圾星出生……」佐伊保持著笑容,環視四周目光焦點盡在他身上的賓客,「試想垃圾星那種存放垃圾地方出來的人,難道你們指望他有多好的教養?」

    一陣哄笑。

    佐伊並不怕得罪任何人,甚至根本不怕得罪林威。這一番話很有他反諷的風格和份量,引得四周則是起哄笑聲不斷。言語輕淡,但卻刻薄如刀。這似乎是佐伊這樣的人很鮮明的特色。

    而佐伊身旁的那個率真小名模則眼眸微微茫然問自己的這個情郎,「那個人真的有你們所說的這麼差勁嗎?」純粹是為河畔星竟然出現了這樣的奇葩而詫異。

    周圍宴會上的女孩們也同樣投來這樣的目光,這倒不是因為對林海這個人有了興趣,而是佐伊這個代表很多女性心目中理想男人形象的人口中的話題,哪怕只是一個差勁小人物,或者是地上的一灘狗屎……也足以更加引人好奇,究竟差勁到了什麼地步,狗屎到底臭不可聞到了怎樣的程度?

    她們關注的是佐伊的關注,感興趣的只是佐伊的態度而已。

    只是此時的田小恬卻下意識的想到了林海那張看上去永遠平靜的臉,想到他去年年會上明明考上了清遠學院,卻秘而不宣的下馬威,心中已經對他痛恨到了極點,小禮服腰線邊垂著的纖手已經輕輕攥緊了起來,皺緊的心臟已經代替其他人做出了回答,「差勁……而且差勁到了極點從未見過比他更混蛋的人」

    這場趙動的生日酒會伴隨著對那個私生子的討伐聲而開始。又在眾人各自酣暢間逐漸推向氣氛熱烈的高峰。

    酒宴氣氛半酣之中,卻突然發生了一個插曲,一條不知道從哪裡躥出的流浪大黃狗從大門蹦進了院中,衝入宴會現場對桌上的蛋糕和烤肉恣意橫掃,一度引發了酒宴的一陣騷亂。

    女生們被這條大黃狗的突如其來嚇得夠嗆,尖叫著跑開,大多是擔心這種動物沒有防疫而攜帶一些致命病菌。匆匆避走的紳士們則頗有些覺得好笑。宴會的保安們原本看著它衝入院中,有人打算開槍擊斃,卻被領隊狠狠踹翻在地,不能動用槍械,而且不能太過驚擾賓客,保鏢們則是一個個手持塑膠棒要把這條狗趕出去,但無奈這條狗太過狡猾,在圍堵的保安之中左衝右突,奸詐得不像是一條狗,完全就像是一個狡猾而多智的人。

    宴席上的這幕插曲本身是以女孩們的尖叫而展開,到後來於脆不少男女圍著看保安抓狗的戲碼,滑稽讓人哈哈大笑。

    片刻後,這條大黃狗似乎發洩吃夠了,帶著滿嘴的奶油在保衛們最後一次合圍間衝向牆壁,隨後在兩人高的圍牆邊一個飛躍跳上牆柱,中途借力再一個反彈,直接一個背越式跳出了高牆……看的眾圍堵的保衛們是目瞪口呆。

    大黃在宴會場的胡鬧多少吸引了一些場地保衛的目光,而就在外圍保衛分神的間歇,一道黑影,已經跳入了圍牆。林海盡可能的貼著草坪的短樹叢行進,然後在牆角,找到了府邸莊園的配電箱。用力鉗打開配電箱之後,林海的手在配電箱的電纜中翻找,終於發現了一條信息纜線,然後取出了隨身的一個經過改造後的手機,將手機蓋後方改造出來的兩條細線,搭在了剝開的纜線之上。手機的發信裝置激活,片刻之後,來自一股外來的力量,就從這裡,無聲無息迅速攻破了智能府邸的所有防火牆系統。

    大衛曾經反覆給林海說過,他目前只有一級權限,所以有的時候,能力會有限制。

    林海並不知道所謂的一級權限是什麼意思,代表著他這種人工智能規則裡的哪些內容和局限。但林海清楚,他想要無聲無息潛入莊園,想要真的從哪些監控器中抹去他的身影,光靠他自己的能力,是根本辦不到的。

    實際上,如果沒有認識大衛,林海也絕對不會興出今天的這個念頭。

    但有大衛的協助,讓他可以做一些往常連想都不敢想的事情。而且這些事情,或許很輕鬆簡單。

    但大衛並不是萬能的,想要從外部侵入趙家府邸,接管監控系統,這點就連臭屁哄哄的大衛也坦言做不到。所以提出的是硬件串接,暴力破解的計劃。

    找到府邸的配電箱,用改造的手機形成一個連入趙家府邸內部信段的外接裝置,大衛就可以從這裡為節點,侵入趙氏府邸。

    這是個大膽的計劃,林海採用了這個計劃。

    是因為他今天,太想做一件事情。

    耳機裡傳來大衛「搞定」的聲音之後,林海從草叢裡起身,在陰影和夜色的掩護下,走入了言笑晏晏,透著輝煌燈光的禮賓樓……

    趙動倚在二樓的木製護欄之上,端著酒杯,望著下方的酒宴。

    對趙家而言,這無非是成功的酒會,這麼多重量級人物捧場,只怕從今以後,很多人對趙家所作所為的憤怒,都會轉化成一種畏懼。

    最關鍵的是,林家死了人,遭遇了一場炸彈襲擊,如今整個林家都沉浸在惶恐和悲憤氣息中的時候,趙家將這裡變成了歡場,盡情的嘲笑林家的窘迫和狼狽。

    這何嘗不是對空港之時,那個該死的林海和伯爵林威的有力反擊

    只可惜,人體炸彈,怎麼就沒有炸死那小子

    趙動搖晃著酒杯裡猩紅的酒液,狠然的如此想著,卻突然像是有人在他的後背上狠狠敲了一下,他剛想轉身對對方怒喝「於什麼?」就發現雙眼發麻發黑,手腳不聽使喚,而且漸漸失去知覺,酒杯墜落下來,被一隻手握住了,一些酒灑了出去,濺落在地,但似乎沒有人注意到二樓這個角落的這一幕。

    趙動眼前的世界,整個黑暗了。

    趙動再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位於一個小會客廳之中,這間會客廳一般也是男士們吸煙清談政治討論格局金融的地方。趙動再熟悉不過這個地方,之前他和佐伊等幾個人就在這裡吸煙喝酒,沙發對面是一個電視光屏,面前的大理石桌上還有殘留的酒杯和煙灰缸裡的煙頭。

    但他……他發現自己在沙發上,動彈不得,整個人被撕下的窗簾綁在沙發上,嘴裡也被一截布粗暴的塞住了。這截布有濃烈的灰塵氣息,大概也是窗簾的一部分,塞入他的喉嚨深處,幾乎觸及扁桃體,舌頭和口腔沒有任何可以活動的空間和空隙,只能勉強通過細碎的氣流呼吸,一旦急促就有想嘔的衝動,他想把這截粗暴入喉的布吐出去,卻發現這根本就是徒勞,他被泛嘔和灰塵味嗆出眼淚,幾欲窒息。

    他糊著眼淚水的目光驚恐的左右四顧,然後看到了在窗邊的那個黑影。

    黑影漸漸走了過來,然後顯出了真容。

    看到對方,趙動雙目猛然睜大,一眼的血紅和暴怒甚至混雜不可思議和驚恐。他「嗚嗚嗚」的喊動,拚命掙扎著,弄得整個沙發都在跟著搖晃,但沙發太過高檔太過厚重,地面也有厚厚的地毯,就算他很想弄出些動靜,也根本無能為力。

    林海來到他的面前,搬了根凳子坐下,伸出手幫趙動抹去眼角嗆出的淚花,讓他更看得清楚一點,心平氣和道,「不要懷疑你沒有在做夢。你看,我受到了人體炸彈襲擊,被殺手暗殺……而你現在還在這裡高調舉辦宴會,這很讓我不爽。」

    趙動拚命的搖頭。一雙眼像是在凌厲威脅,又似乎在解釋。

    「我知道,我知道你想說什麼。」林海點點頭,「我沒有說是你們主使的,而且這不是沒有指向你們的證據嗎?」

    趙動平靜下來,不住點頭,眼神裡又有點恐慌。

    「你放心,我不會殺你。而且在沒有直接證據之前,我不會於這樣的事,你也最好祈禱,這不是你們幕後主使於的事。否則我真可能會殺了你……」

    趙動拚命搖頭,而似乎聽到林海那句「不會殺你」,又有些如釋重負。但隨即林海的一席話,又讓他猛地睜大眼睛。

    「但是這件事,的確和你們脫不了關係,至少那個殺手溜入河畔星的時機,和你們配合得恰到好處,要說完全沒有關係,似乎也沒有人相信……你不用擔心,我真的不會殺了你……我不是殺手,而且平生第一次做這樣的事情……你那是什麼表情,我真的是第一次。」

    「我們在悲傷,而你們卻在為生日宴會慶祝。」林海握起了拳頭,「我就是很不高興這一點,所以我決定過來,狠狠打你一頓。」

    趙動眼神露出驚惶而難以置信的神情,看著林海慢慢站起身來,像是看著一尊魔神。

    「我很好奇,當所有人都在為你的生日慶祝,待會看到你最好的生日禮物是變成了豬頭……他們會是什麼樣的一種表情?」

    在趙動拚命掙扎的身體面前,他看到林海舉起了一個枕頭,取出了他嘴裡的窗簾布,然後在趙動就要驚天嚎的一瞬間,枕頭猛地將他的頭罩住,林海勢大力沉的一拳,狠狠慣在了薄薄的枕頭映現出的人臉之上

    彭

    彭彭彭彭……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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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3-2-14 01:35:17
星河貴族 第3卷 第十二章 他是林海!

    這是一名行星議長家的府邸會客廳,儘管經過了系統的過濾,空氣裡依然還散發著之前豪閥麟子在這裡吞吐繚繞淡淡的煙氣,那頭的牆壁之上,壁掛的野生羚羊角和那些巴比倫畫幅任何一件都是無價之寶。

    一般而言,能有人來到這裡將這些任何一件拿出去,只怕都足夠一個蟊賊下半輩子過著揮霍的生活,然而要真正來到趙氏府邸的會客廳,並偷走這些東西,只怕剛剛進入感應式的門廊,就已經觸發了整個府邸的防禦監控,與看似毫不設防實際戒備森嚴的府邸智能防衛系統相比,似乎攻克一個現代化博物館還更要容易。

    滿目琳琅珍寶的會客室在這個闖入者眼底似乎毫無興趣,與之相比諷刺的則是趙家二少卻被綁在他最喜愛最精心佈置會客室的沙發上,偏倒向一邊,眼神浮腫目光渙散游離,只剩下虛弱的哼哼,從他臉門上滑落帶著血跡和斷牙的枕頭,露出來的是一張的確很像豬頭的臉。

    這也是林海取下塞入他喉嚨布料的原因,取出了可能導致趙動窒息而亡的塞喉窗簾布,隔著薄薄的枕頭,才能夠讓他徹底盡興。只是在擊打對方的時候,林海偶爾會想到菲利浦最後一次朝他走來之前的那種絕望,他妻兒倒在沙灘的那張照片,每一次大腦閃回,林海下手就會重上幾分。以至於也常在修身館運動,學過拳道,自詡身體素質無論御女還是狩獵運動都非常不錯的趙動,現在只有一縷游絲的氣息。

    有那麼一刻,他是真的很想把趙動打死一了百了。

    但他還是收住了手。打一個人很累,這樣全力毆打一個人更累,林海坐在椅子上,微微喘息,道,「怎麼樣了?」

    耳機裡傳來那個年輕男孩的聲調,「侵入解鎖了中樞數據庫,根據核心部分資料,並沒有發現任何和殺手有過直接聯繫的證據……」

    「暗殺者,真的不是他們派出來的?」

    「我已經錄入和偵測了趙家上個年度所有的可疑的節點內容,這些都和暗殺者的行動節點並不相交,通過六度空間法則分析,他們有聯繫的幾率只有萬分之一,不過有一個被列為一級懷疑節點的事件。」

    「給我看看」林海取出隨身的手機,彈出光屏,光屏之上立即載入了一份文件。

    「這是日,來自星區首府米蘭星的一份下達給行星議長的工作指標報告。上面有要求對例行的交通,通訊,貿易站進行巡察。趙靖應該是收到了這份文件的指示,於是在P日那天最河畔星最主要吞吐空港進行了巡視,其中的換防計劃有一份調度出現了問題,有一個遺漏的信息包在傳遞中丟失,進入數據亂流,無從找尋。」

    林海點了點頭,「P號就是那名殺手混入河畔星的時間,如此恰到好處,要說沒有任何問題,誰會相信,這份文件,從哪裡傳來的……?」

    「星區首府米蘭星的議會大樓,經手者的名字叫瓦隆·加納森。」

    「加納森」林海的雙目漸漸的瞇了起來。如果幕後主使是這名星區議長,那麼當初僅僅是一面之戕,對方為什麼會如此凶狠的針對自己?一個星區議長,竟然為了於掉自己出動這樣的殺手……這種手段,就像是大炮轟蚊子,未免也太過雷霆霸道了一點?這可是捨得下血本,自己究竟和他有什麼深仇大恨。要僅僅是在空港落了他的面子?那豈非任何和他不對眼的人都遭了他的暗殺?

    林海的眼眸有些妖冶的在這樣的夜色下閃爍,乍一看他林海成為目標很沒有道理,但如果換一個角度,加納森針對的是他們林家呢?

    一個星區議長,和普通所謂的高層圈子所掌握的信息資源絕對是大不相同的。林海在新南星的表現雖然簽署了帝國保密協定,但第二軍事基地那些英雄的士兵們對他的保護,甚至當時帝國對新南星事件某種耐人尋味的舉措和緘默,說不准加納森已經嗅出了一些問題,獲得得到了某些接近新南星事件真相的信息。

    而韋恩公司,林家已經定位在了加納森勢力清除的目標,只有這樣才說得通,暗殺如果針對伯爵林威,即便是成功了,林家短時間也不可能倒下去,他的下一代限定繼承人是林昊,但恐怕在加納森等人的眼裡,他林海到時候極有可能壓制那個雖然名正言順但畢竟沒什麼本事的弟弟,再加上林薇的協助,以及他林海可能從帝國軍方取得的幫助,發動家族政變謀奪林家繼承人也說不定。到時候加納森等人清除林家的計劃,說不定還會因此弄巧成拙培養出一個更難纏的對手。

    將目標針對他林海,就容易多了。眾所周知林威勳爵的身體患有隱疾,接回他林海也不無對當年的某種懷緬,且種種跡象表明,林威對林海的感情興許並不比林昊弱多少。林海要是被暗殺,林威受到雙重打擊,身體隱疾惡化,一發子彈可以打下兩隻鳥。林威和林海這兩個頂樑柱被拔除,韋恩工業僅憑一個林薇,只怕那些懷有異心的家族元老們都足以將獨力難支的林薇拖垮。

    這興許是最接近事實也最說得通的說法。只是林海不知道,自己竟然被一個大名鼎鼎的星區議長如此重視,而對方的手段竟然雷霆狠辣到了這樣的地步,他到底是應該感覺被如此重視的榮幸,還是悲劇?

    最重要的是,林海感覺到了一種危機。

    那是一種很不舒服的感覺,就像是有一頭星空巨獸隱匿在暗中,一種巨大的勢力,對整個韋恩公司整個林家志在必得的心態。像是宇宙間的黑洞,正緩緩朝著一個富庶行星移動摧毀一切歌舞昇平的危機感。

    讓林海感覺危機的不是這種以加納森為代表的暗處龐大勢力對林家的全力以赴。全力以赴代表著雙方在同一個數量級,而恰恰是對方這種隨手擲出的打擊,對他們林家而言竟然就有這樣宛如高速精確制導武器一樣的可怕殺傷力。若非劉易斯,他林海恐怕已經被防不勝防的人體炸彈,轟入了醫院,雖然以他強悍的體質不至於就此嗝屁歸塵歸土,但至少受些傷是不可避免的了。

    如果這背後真的是加納森的勢力所為,那麼這個勢力的底蘊能量,遠比林海所想像的更可怕,更凶險

    未來猶未可知,但林海卻分明感覺舉步維艱。

    如果真的不想被對方巨大的手掌從天而降摧成齏粉,他從現在開始要做的……還有很多。

    「我還獲取了趙家儲存在中央數據庫的所有商業機密,秘密的項目……呵呵,原來他們對你們韋恩公司,還有這些計劃嘖嘖窺探別人的隱私真的是一件很爽的事情啊我現在開始明白你們人類為什麼對裸女都有窺探的慾望了……」

    林海的手機光屏,開始氾濫的出現無數瀑布刷屏一般的信息。

    「我要趙家所有商業合作項目和合作方的名單資料,我要他們所有的秘密,我要他和加納森的一切聯繫對話。我要整個趙家的活動和他們的一切,在我面前無所遁形。這些資料,你要全部備份。」

    「沒辦法完全下載,資料容量太大,我只能盡量檢索重要的收錄……至於加納森和趙家的通訊,那是另一條線路,並不在我們入侵的趙家核心數據庫之中……我盡量錄入,還有個不幸的消息,就算我這麼做,也不可能完全不被對方所查知,所以他們的數據庫自保護系統已經啟動了,在這段時間裡面,我最多剽走一半信息,而你最好準備逃離這裡。」

    林海錯愕,隨即苦笑,「大概還有多久?」

    「他們發現趙動的失蹤到搜索到這裡,初步估計,你還有半個小時可以逃離……祝好運。」

    「為什麼像你這樣偉大的智能生命,竟然連硬體破解侵入對方數據庫,也會被啟動了自保護系統?這和情場老手輕而易舉俘獲了少女的內心,卻在最關鍵時刻人家拒絕脫下內褲的丟臉有什麼區別?」林海相當抓狂惱火。

    「你少用這樣的反諷嘲笑我……我說過了我目前只是一級權限而已」

    「這該死的一級權限到底是什麼東西?」

    「誰都有個童年青春期發育期,人類也有個第一性徵第二性徵,你T道生下來就會泡妞?你TN生下來就會開車,你TN生下來就會駕駛機甲?在我看來,宇宙的真理是包裹在一層一層的殼之中,每剝開一層,就有不同的領悟。這也就是所謂的權限,我能夠在數據流中保持自己的意識,這就非常的了不起。就像是你們人類可以在環境中自由呼吸,舉手投足可以擲出一些石塊,可以摘下一片樹葉,這就是我所謂的第一權限,既自由活動,對周圍產生局部的影響。而人類最終可以發展到改造周圍的環境,可以將山挖空,可以平地拔起高樓,甚至改造行星系統,這就是之後的事情,我想要改造環境,還有一些很長的路要走。我說過我是在數據流中穿梭,而趙家的中央數據庫就像是一座圍牆,我可以翻越這座圍牆,看似來去自如,但終究還沒有打破它的力量。只要我爬過圍牆,人家總會在圍牆上留下些防止被攀爬的鐵絲網攔阻什麼的,你一邊要我拆下部分阻攔,一邊還要我大量從人家院子裡搬走東西,哪能不觸碰到一點別人留下的防盜措施……」

    「你能不能別找這麼多借口,直接說你屁股沒擦於淨難道很丟臉?」

    林海不理這個不靠譜的人工智能大衛,隨手取下了這間會客室的牆上掛著的一副老式化裝舞會古董面具。套在了他的臉上,然後扭開門,混入了長廊之中。

    酒會上有些半截遮臉的面具並非鶴立雞群,如今的有錢人酒宴之上多流行這些復古的裝扮,不過大多都是主家安排的服務生或者故意帶半邊面具顯得有些嫵媚的制服女服務員。而在露天有諸多男女同慶項目的歡場中戴著面具也多半是為了增添神秘感和情趣。戴著面具在禮賓樓中行動,倒也並不怎麼引人矚目。

    迅速走過長廊,林海目光有意識朝幾處位置掃視下,已經看到分佈在禮賓樓各個樓層和下方宴席間的一些黑衣保衛們已然通過耳機在竊竊私語,顯然趙動的失蹤已經讓樓內的警戒提高了一個級別,密切監控一切異常。

    通過二樓旋轉樓梯走下來,林海猛然和正拾步登階的一眾人撞個正著。

    為首的正是趙家大少趙茵萊,他身旁的佐伊正一臉玩味的看著走下樓的這個服務生打扮的男人,旁邊的弗格森伯爵正和佐伊說著話,多少為對方注意力分散而側目,看到走下的林海,皺了皺眉。

    他們這一眾人在整個宴席場是絕對的焦點,其他賓客與之一站,那氣場主客分明一看便知。他們拾步登階,整個中央朝兩旁分去的旋轉樓梯沒有一個賓客不為之讓路,給予他們通行的便利,頗有一種所過之處摧枯拉朽的氣場。這些賓客放外面來說任何一個在河畔星都是重量級人物,但面對趙茵萊佐伊這眾人還懂得分寸不會出頭去搶這個風頭。想要一鳴驚人那也是出了趙府在各自的領域上繼續向上攀爬,沒準有一天可以和佐伊這樣的存在有相提並論的資格,但現在強出頭給別人壞印象無非是最愚蠢的做法。稜角不是任何人都配擁有,只有有實力的人才有資格長出稜角。

    如今不偏不倚或者說不知死活迎面走下來的,居然還是一個穿著神似服務生帶著統一男士優雅面具的青年。

    那些在佐伊身後的財閥貴子面色一下子精彩了,乍一看此人很像是服務生,但仔細觀察,其穿著打扮除了面具之外,幾乎和酒會上的男士服務生有著截然本質的不同,那應該就是賓客了。

    很多人翹首以待,能在佐伊等人面前擋路的人不多。河畔星上位者社會乍一看隨和謙遜有禮,但實際等級森嚴,還不知道是哪家的青年,竟然連最起碼的眼水都欠缺這樣的人還怎麼混高層圈,能在這裡出沒都是有些奇葩的事情。

    趙茵萊抬起頭來,先看著林海的穿著,原本皺眉,發現不是自己家的服務生過後,將怒意收斂得極好,卻又莫名對面前這個青年的身材輪廓有些眼熟,甚至有些本能驚悸的感覺,但他依然平靜問道,「閣下有些面生,先生是?……」

    一般而言,他不是很欣賞這麼莽撞攔在他們這眾人面前企圖顯山露水的這種社交方式,不可否認有佐伊弗格森這等大人物在場的時候當著眾人面和他們進行攀談的確可以吸引眼球,可以說是對自身家族或者企業最好的宣傳,但趙茵萊覺得這種方式未免有些下作,像是企圖上位的小人手段。在他今天的這種宴會上,作為主家,出現這樣的賓客委實讓他有些面子過不去。

    這個時候佐伊身邊的小名模和隨在他們後方的上層圈名媛們已經將目光投射在了此人的身上,略微有些打量。此人身材很好,面罩下裸露的下巴和嘴角弧度都有些別有風致賞心悅目,若是取下面罩的那雙眼睛同樣相得益彰的話,那麼這個青年的長相絕對足夠讓在場的這些挑剔名媛們心動了。

    看吧,這就是名人效應的好處,放往常你就是長得在如何好看,在這種場合也會被迅速埋沒,但如果有一種平台讓你出現在眾人眼球下面,自然而然優點倍現。

    不去管這些名媛們對青年如何感興趣的打量。

    田小恬卻在這一瞬間,雙目猛然顫抖,嘴唇翕張,像是見到了最不可思議的事件

    與此同時,剛才四周在陰影裡黑衣保衛的躁動突然因為耳機裡接收到的信息而增大,那頭有房門像是突然被撞開,一個滿臉青腫,宛如豬頭的青年在幾個黑衣保鏢攙扶下撲到了二樓護欄處,然後這個豬頭樣的男子,猛然指向下方的那個人,聲音嘶啞而歇斯底里,「攔住他」

    趙茵萊和佐伊弗格森等人詫異的看著那個他們有些不認識的豬頭男,然後再看向面前的青年。

    趙茵萊眼睛裡最後的場景,是他面前突然放大的一個旋轉起來的拳頭

    然後才是二樓上趙家二少那用生命喊出的警兆。

    「他是林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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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3-2-15 01:09:13
星河貴族 第3卷 第十三章 奇跡之力

    趙府深邃而森嚴,賓樓大氣而華貴。這樣既森嚴又華貴的地方,在河畔星獨一無二,在這裡舉辦的宴席,也必然在河畔星獨一無二。但位於這種足以⊥主家自豪酒宴之中的主人趙茵萊,從來沒有想到過,他竟然會在自己家的宴席上面,當著他所邀最有身份地位的這些人,在準備為趙家打造一個由威望和權勢構築的大大城堡精心佈置的時候,被人一拳砸得粉碎。

    而且趙茵萊也從來沒想過,自己居然在短短的幾天時間之內,被同一個人,毆擊了兩次。

    是,這不是毆打,不是挨揍,而是毆擊。被擊打的除了他的身體,還有他的尊嚴。

    更為關鍵的是他終於在挨上那一拳的剎那之間,想起來了在護欄上呼呼嚷嚷的那個人是誰……是自己的弟弟,目前面容有些慘不忍睹的趙動。

    然後就是一拳命中他的正臉門,臉上的肌肉和面皮伴隨著這一拳的衝擊力成波紋狀擴大開去。

    似乎有斷牙從那裡迸射而出,這一刻趙茵萊所有的憤怒和狂傲都被拋之一邊,出乎意料的是他竟然瞬閃一般回想起當他第一次見到林薇時候,就突然要將其得到的那種衝動。這種衝動伴隨著和林家的各方面摩擦,而逐漸清晰,直至曾經有一刻,他認為已經在朝著這個方向走了,林家倒塌,林薇成為他的女人,然後……他或許會可能成為河畔星最有權勢的人。

    但這一切,這原本應該大步昂揚的步伐,什麼時候,突然被絆了一下呢……對了,就是因為眼前這個青年來到河畔星的那一刻開始,一切事物似乎都開始有些變了,這種改變雖然輕微,但確確實實在經意和不經意間,改變整個大勢的結果。

    一隻蝴蝶煽動翅膀,就能影響隔岸海洋的季風麼……

    趙茵萊鼻樑斷裂的酸楚和巨大的悲痛感這才潮水般席湧而來,而在他朝後倒下去的時候,他還盯著林海,心底總算有一絲怨毒的安慰,幸好,沒能讓他逃走,他逃不了了。

    的確,從林海撞上了趙茵萊這麼一眾人,並被及時醒轉過來二樓上的趙動指認了過後,林海突然覺得,自己的情況似乎並不太樂觀。

    但他並沒有任何遲疑,一拳砸開趙茵萊的攔路,然後身體就這麼朝下躥去,在這個過程中,同在樓梯上的這麼大一群人,都齊刷刷的將他盯著,似乎也同樣在錯愕此間驟然爆發的這一幕,無疑十分一枚炸彈,憑空在這樣華貴的酒會上炸響。

    這些人之中有河畔星的大人物,有社交名媛,還有林海認識的人——田小恬。

    但他唯一對一個人目光感覺在意的,是那個在趙茵萊身旁的青年。

    這個青年有一頭金髮,目光深注,而林海也可以保證,這個金髮青年,也絕對是第一個看出他問題的人。但他沒有提前示警,甚至沒有動作,而且在林海和他錯身而過的時候,青年背後本來跟著一個很貌不驚人的男人,一洩而出的殺氣,卻被這個金髮青年一個不經意間的位移,阻止了此人的出手

    林海很確信,金髮青年背後的那個男人如果出手,即便攔不住他,但他要從對方手上這麼順利躥下台階,也絕對要付出代價。這樣的代價或許是傷了手,或許是傷了腿,無論是哪一種,都會對他接下來大鬧最終逃離這個趙氏府邸產生最不利的拖累和影響。

    所以他多看了那個金髮青年一眼,他不知道這個青年為什麼會阻攔自己的人出手,但他還是略微的朝他施以了一個有些感謝的目光。

    落向下方的地面,林海身體連環的後退左右側旋,兩個從旁悍然撲前的保衛頓時飛撲了空,紛紛砸在左右的桌子上,湯濺盤碎,一地狼藉。

    林海不斷後退,以肩膀硬撞身後攻來的兩拳,將兩個突襲的酷衣保衛震得低嚎捧手退開,又抄起桌面的一疊鋁制餐盤,擋住側面一個保衛橫劈而來的金屬甩棍。

    巨大的金屬撞擊聲震響,林海手中的鋁制餐盤已經有數個被衝擊力打得深深凹陷,他趁勢遞進反手拍向持甩棍保衛的後腦勺,將其拍倒在地。手上重疊的鋁制餐盤在這一刻於手中散開,一片片拋射飛盤般飛出,有若武器一樣,隔空飛擊從右側通道躥出的三名保衛。

    在垃圾星上,林海經常這樣將撿到的碟剎盤拋入機甲回收箱中,厚重的碟剎盤和手上這些輕巧的鋁餐盤完全是兩種概念,所以林海此時手中飛出的餐盤,無論從力道還是飛行的角度上來說,都相當的刁鑽頓時有兩名保衛被擊傷脛骨互絆著橫七豎八倒地,另一人一拳磅擋開餐盤,但也是被擊退兩步,一隻手兀自顫抖不已。

    此時四週四面八方的人,都瞠目結舌的看著這驟然發生的一切,無論這一切的起因是什麼,他們都彷彿只是看到,眼前僅僅是這麼一個青年,居然就敢如此單槍匹馬,闖入戒備森嚴的趙家府邸,竟然如此大鬧。

    這個青年難道以為自己是古地球時代那些戲劇小說裡的佐羅?亦或是那些高手俠客?

    在場的有些見多識廣的人對這幅場面錯愕驚訝之餘又不免微微有些浮思,聯想到的卻是星區地下世界的某些人物,在那些亙古不變的報復和仇殺之中,似乎也曾有那麼幾號人,可以如此氣魄的殺進殺出。只是面前的青年當然不似那些地下世界的黑暗人物,然而這種做法,卻很有這種氣質。只是那些地下世界煊赫至今的名人有些活著,有些卻死了,而死去的人往往就死在那些悲慘壯烈的場面之下

    面前當然不是一場殘酷的廝殺,但這個青年孤身一人就這麼敢闖入一個議長府,而且陷入重圍之中,很多人的下意識是他不可能跑得了了。

    不可能逃得掉了,林海被認了出來,又將趙家大少毆下了台階,禮賓樓內外震怒,此時透過樓外,都看得到外部草坪上巡弋,包括了在府邸圍牆之外的一些保衛,四面八方朝禮賓樓宴會廳湧來。

    周圍人影綽綽,很多人。很多保衛,很多條棍棒,似乎下一刻就將衝入禮賓樓,宴會廳,將這個想要做俠客的青年制服。也向世人證明,俠客或是佐羅這樣的存在,只是在那些戲劇小說中的人物形象,而並不是真正的可以存在於世,哪怕是你有這樣的精神,也不代表有這樣的能力。

    他一定會被逮住了。幾乎所有人看著在宴會廳中身手矯健左衝右突的林海,都是這樣的印象。林家目前在為襲擊事件默哀,而趙家在大擺慶祝宴會。雖然並不能要求別人和你一樣沉浸在悲傷之中,從道理上說,趙家擺宴,也是他們的自由。但或多或少,潛入河畔星的暗殺者和議長趙靖的疏忽不無關係。不管這個青年是如何混入進來,又是何等的勇氣想要宣洩自己的不滿,但他最終還是會入折翼的飛鳥一樣,被打斷了翅膀,被無數人制服,被那些保衛重重疊疊的壓在身下,直到他再也動彈不得

    這是所有人都以為會發生的事情,這個世界上本沒有什麼無所不能的俠客。

    而林海也清楚自己的情況,看到賓樓之外那些外部湧動過來的保衛大部隊,他覺得,如果沒有奇跡出現的話,可能自己真要交待在這裡。

    但所謂的奇跡,從來就是意料不到的某種偉力。而此時在場赴宴的所有人,都不知道,這樣的偉力其實是從配電箱裡的一截改裝手機植入硬破解中產生的。

    就在外面的保衛即將瘋狂湧入宴會廳中的瞬間,那些氣旋門,突然發出噗嗤的充氣響聲,猛然緊閉。堅厚的防彈玻璃將外面無數的保衛,變成了貼在玻璃牆上的烙餅

    衝在最前面的保衛的臉狠狠沾連撞在玻璃之上,而隨後接二連三剎不住腳撞上來的保衛們,則更像是一個個滑稽的保齡球堆在一度透明的牆面前。讓內部的無數賓客啼笑皆非的看著這一幕。

    「中央控制室怎麼回事趕緊開門」

    「門打不開,上二樓」

    「怎麼走都進不了樓?」

    「走緊急樓梯」

    「緊急樓梯已經收了起來不好,中央控制室肯定有他的同夥聯繫樓裡面的人,去抓」

    林海在樓中,而整棟莊園彷彿都成了他的城堡,將外部的那些黑衣保衛,全數隔離在外,任憑他們用棍砸,用磚塊,用金屬凳,各種各樣的東西摔砸防彈玻璃門。

    趙家府邸最鮮明的特點就是現代智能化,正是因為太過現代智能化了,所以當防火牆掌握在大衛手上的時候,林海就已經不是一個人在戰鬥。

    參與宴會賓客的人們震驚得像是看著魔術師般望著不可思議的林海,載著樓上支援保安的電梯停在了半途,透明的觀光電梯之中,這些保安正在不斷朝下方謾罵,想辦法恢復電梯的功能,卻沒有任何作用。

    趙家的酷衣保衛人數雖多,而且也相當專業,但這些人無論如何也接近不了林海,所以也就起不到絲毫的作用。

    金髮議員佐伊也是旁觀著一切賓客中的一員,此時他則默默地打量著那名青年。一切最尖端的科技初時看起來和魔法無異。而這個青年竟然可以⊥府邸之中怪事連連,可以像是古時代巫師一樣做到這些匪夷所思的事情,並不是因為他真的有超自然的力量,而是他背後,有可以攻克趙氏府邸智能中樞的駭客力量。

    佐伊知道類似趙家莊園這樣的地方,軟硬件的防禦都是絕對固若金湯,這樣嚴密的防衛,哪怕就是佐伊家裡豢養的那些技術人員,想要類似這樣解除趙家府邸的防衛並為自己所用,只怕讓趙府的數據庫全面放開,給他們半天時間或許可以做到。

    在星際時代,宇宙間最可怕的力量並不是星艦重炮的火力,有的時候,還是這樣的技術力量。宇宙間最寶貴的東西除了珍稀的資源之外,還有科技。

    能夠短時間就這麼控制趙府,佐伊不知道林海這看似單槍匹馬的背後,有多少人,或許是一個團隊,如果這樣一個有這麼強大技術力量的團隊藏身在林家,在韋恩集團之中。佐伊對伯爵林威的底蘊,又當刮目相看。

    林海的耳朵裡,終於再傳來了大衛的聲音,「外面的人已經準備動用微型爆破打開防彈門,你的時間不多了,我封鎖了整個莊園的各種通道,只是給你預留了一個老鼠口,在廚房的位置……嗚,他們準備炸門了……祝你好運。」

    林海哪還敢耽擱,在混亂之下,飛速穿插鑽入建築的迴廊之中。與此同時,彭得炸響,玻璃防彈門破開一個大洞,外圍的保衛們決堤之潮般湧了進來,進行了地毯式的大搜捕。

    而就在趙府禮賓樓的這種重重搜捕之下,林海已經通過了大衛給他留出的那條小徑,離開了禮賓樓。

    那頭的草坪已經出現了保衛,衝著草坪露天場所裡的賓客喚道,「今天宴席發生了一些特殊意外,請大家不要慌亂,有秩序的離開,你們的車和司機,都在外面等待。」

    林海取掉了面具,順手扶起在賓客走避間地上一名崴了腳疼出眼淚的女孩,將身上的外套披在了對方的肩上,攙扶著她和外部零散的賓客們一起,在草坪上保鏢目光的注視和指引下,走出了府邸。

    女孩被扶入了外部街道等候的陸航車之中,等進入車內,那名女孩待以感激而羞澀目光正欲再看向身旁這名青年的時候,那雙扶著自己肩膀的手已經不知何時離開了,那個有著好看下巴和澄澈雙目的青年,也去向不知。只有還帶著他幾分體溫的外套,披在女孩禮服裸露的肩背之上,溫暖之餘……讓人悵然若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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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地震的序幕,以及離開

    這一夜注定喧囂。

    有趙氏府邸內動員了上百人的保安隊伍的大搜捕,將整個街區堵得水洩不通,無數警燈閃爍的警車。有在府邸外,撤離出來賓客中將自己裹在外套裡瑟瑟發抖的女孩。有人們的交頭接耳竊竊私語,這些人有的是在禮賓樓外的露天宴場,有的在禮賓樓內,但口中討論的話題,總是離不了那個出現在宴席上的假面青年身影。

    這是發生在這個春季河畔星的漩渦。

    在這樣的漩渦下,注定有人夜不能寐,注定有人連夜奔走,注定有人從放下電話的那一刻,就隔著自己的房墅透明玻璃看著環星區那整個行星最恢弘燈火的方向,平靜的面容底下,滿是暗波翻滾。

    林海尋路回到莊園,嗅到河畔星某些不尋常意味的莊園也是燈火通明。得知林海歸來的消息,一直在底廳長椅上翹著兩條白嫩小腿等候的林薇起身,仔細上下打量林海的身體穿著,在一點一滴的等待中產生的憂慮和惶色被她恰到好處的掩在了一貫清逸冷冽的面容之後,問道,「你去了哪裡?」

    趙家的晚宴,莊園的突發襲擊事件,林海從劉易斯病房的突然失蹤,讓林氏莊園今天這一夜注定不尋常。林薇不是一個慣於等待事情發展最終出結果的人,她此時只有種事物脫離了掌握的惶茫和焦躁的微惱,她在莊園靜候消息的這段時間,心裡結合蛛絲馬跡對事件做出了大膽的猜測,假設的結果很荒誕甚至有些讓她心跳都暗暗加速至緊,幾欲窒息。

    莊園發生了襲擊,能夠調動那樣級別的暗殺者,可以看出林家暗中對頭的強大和擁有著的能量,如果對手勢力類似這樣的打擊層出不窮,那麼小小河畔星的韋恩公司和伯爵林家只怕未來就將滿目蒼夷。

    菲利普死了,他的家人,那個有著柔軟小手靦腆的男孩也死了。風暴在前端展開,黑暗的觸角已經漸次襲來,原本應該如男孩般堅強頂住這個家族脊樑的林薇,終於也開始害怕了。害怕現有的一切會逐步失去,害怕黑暗中的那些龐大勢力,會最終奪走她林薇身邊的一切。

    所以她第一次感到倉惶,所以面對林海的歸來,她再端不起平時莊園二號強勢人物的架子,她迫切要林海給她一個說法和交待,多少平復她心底因他而起的這種如風拂靜湖皺起的這些層層激盪的憂慮和漣漪。

    但緊接著林海的一句話,就讓她腰肢不受控制的微挺一僵。

    那是林海的回復,「剛才這段時間,我去了一趟環星一區10號的酒宴。」

    環星一區10號。

    星區議長趙靖府邸的座落之所在。

    林薇捧起了嘴唇,漂亮的眼眸漸次睜大,「剛剛有很多警車呼嘯去往趙家酒宴……這麼說來。」

    林海點點頭,「大概是衝著我去的吧。」

    和掩唇眸顫林薇一錯而過,林海走上台階,「我要去見見伯爵。」

    林薇注意到他走上樓的身影有些疲憊,甚至有些不自然,不知道是不是某處受了傷,從而行動也受到了些影響。

    林薇甚至不知道這個青年在這場趙府宴會波瀾上做了些什麼,不過此時此刻,就這麼看著林海在台階拾步而上,吊頂大燈的燈光在將他背影籠罩出了一層光邊,像是給一個歷經滄桑落寞的旅人披上了一件歸家的大衣。

    林薇突然覺得鼻腔有些酸楚,眼眶周圍像是被無數小刺刺了一下,她發現這是自己第一次為一個男人的背影紅了眼睛。

    林海敲開了書房的大門,然後在連續因為熬了兩個夜眼眶發黑的伯爵林威面前的電腦光屏上,展開了一份資料。

    「這是歷年以來,趙家利用議長職位之便,在多個系統,多個環節,和一些勢力合作非法違禁品的信息。趙靖之所以和名單上的這些人牽線搭橋,之所以可以短短時間裡崛起如此之快速,皆是因為有了這樣的幕後交易黑幕。趙家的資本從這些違禁品中獲取,然後借其他貴族之後共同研發這些違禁製品,或者走私運輸,謀取大量利益。掌握了這些,如果去查,我相信足以逮到趙靖的把柄,怎麼把他打垮,這些不是我能想到的,但父親應該不難運作吧……」

    看著林海給出的這些珍貴證據和資料,林威沉默著梳理看著這份證物,臉上已然掩飾不住透出震驚。「你是怎麼得到這些東西的……」

    「我有一個朋友的幫助。而且今天,我還去了趙靖的府邸,然後取到了這些東西。」

    林威神色複雜的看著林海,緩緩深吸著一口氣,似乎想要緩解此時此刻,他內心的這種劇烈起伏。他很清楚面前林海帶來的這份證物資料的價值,那幾乎是完全抓住了整個趙家的死穴而面前的林海,和以往那個沉默寡言在莊園的私生子相比,就像是徹底的變了一個人。但也不完全就是變了一個人,林威很清楚,一直以來藏在林海沉默外表之下的,是一顆隱忍但懷著驚雷的心臟。

    「朋友,又是那個神秘的江植?」林威遲疑,問道。江植因為林海而曾在他們的視野裡曇花一現。讓林威很清楚,河畔星之中臥虎藏龍,隱藏著一些地位或者能量不在他這個伯爵議長之下的人物。

    而這樣的人物,卻又偏偏和林海有著說不清道不明白的關係,如果林海有此人的協助,取得眼前這些資料,林威著實是半點也不會懷疑。只是不知道結識了這樣的人,究竟是林海乃至他們林氏莊園之福,還是隱藏未來之災厄?

    林海並沒有打算解釋。他因江植而認識了大衛,大衛這樣的存在又太過驚世駭俗,江植卻是一塊可以遮掩一切的黑色幕布,所以⊥面前的這個父親如此認為也好。

    林威重新被這份資料蘊含的龐大吸引力給吸引了進去,「帝國有句諺語,夜路走得多了,總會留下腳印。九尾狐無論如何的善於變化,總會遺留下自己的一根暴露原形的尾巴。趙靖起家於近短短二十年,勢力的增長卻是在近五年時間裡面,河畔星的調查機構曾經發現了一些端倪,但最終參與對趙靖調查的機構人員或是失蹤,或是永遠的離開了河畔星……再也沒能出現在這裡。趙靖硬生生用他的議長身份和這些貴族權勢聯合勢力,在河畔星的上空,打造出了這樣的鐵幕形成了威逼我們林家的力量。」

    「從這份資料上面,趙靖在河畔星乃至域外小行星基地,竟然有多達十五個違禁品煙草和神經致幻劑的製作工廠和黑市傾銷源……」

    聽到「違禁品」這樣的字眼,林海的耳朵不經意間,輕輕跳動了一下。但林威顯然沒有發現林海的這個異動,「而趙靖的「違禁品」銷售網絡聯盟之中,竟然有河畔星的貴族勢力老巴什家,塞琳娜伯爵夫人,瑪扎勳爵家族等等這些上層人物啊……他手下的郭怒,布萊爾,阿帕奇幾個議員,竟然也是這些地下違禁品黑市的牽頭人……佐伊家族竟然也牽扯其中……難怪會和趙家聯盟,佔有百分之六十份額的佐伊家……竟然是趙家在違禁品傾銷網絡上最大的合夥人。」

    「我以前一直知道他們有不可告人的秘密,但沒有想到,」伯爵譏諷得笑了起來,「河畔星的上層利益鏈條的黑暗,竟然已經到了這樣如陳年墨缸的地步……你知道,這份證物意味著什麼嗎?」

    「意味著真相。一個即將被揭開的真相。」林海道。

    「這的確是真相,但這樣的真相如果掌握在普通人的手中,就是萬劫不復的殺身之禍。然而在我們林家的手上,卻大不一樣……」很清楚這意味著什麼的伯爵聲音都有些顫抖,「試想一下,若是集結最精銳的特警對這十五個違禁品製造工廠進行突襲……那絕對會是河畔星近半個世紀,最偉大的一場禁毀行動……而我,已經迫不及待要把他們一網打盡了。這將是一場反擊,一場偉大的反擊。端掉趙家的違禁品製造工廠,將徹底破壞趙靖的經濟,斬斷加納森在河畔星精心埋下的這隻手臂,將讓牽扯這場事件的趙派貴族和議員倒台,甚至佐伊家也難以倖免。」

    林威目光從半透明的穹頂,望向深邃的夜空,「這場河畔星的地震,就從我們這裡,拉開序幕

    林海和林威這一對父與子罕見的在這一夜談到了深夜。令整個莊園內外的人都不可思議,難道外部的那些喧囂,促進了莊園內人與人之間某些化學反應進一步的變化昇華了?

    林海只知道自己這一夜極累,所以他破天荒的做了一個很好的夢。夢中有那個素未謀面的菲利浦家小男孩,在星空之上,對他微微致意,然後轉身化作漫天星塵。

    醒過來之後,河畔星一夜過去,所積累的風雲和喧囂,彷彿都要從外部的空氣中,打破寧靜的清晨,抑密著透入莊園中來。

    林海在趙氏莊園大鬧的後遺症,在這個初晨發酵到了頂峰,外部的電話不斷的打入莊園來,韋恩公司和林氏家族的所有元老和內外戚成員,都得到了這個消息,可想而知昨天一夜只是,在河畔星掀起了多大的風浪。

    但即便是外界波瀾喧天,今天也是林海和林薇離開莊園前往首府星清遠學院就讀的日子。

    所以那些外界的喧鬧和侯在桐樹大街林氏莊園之外,將街道圍堵得水洩不通的那些媒體記者,好事民眾們,都確確實實的看到了搭載著林海和林家天之驕女林薇的陸航車,就這麼駛離莊園的一幕。

    望著陸航車馳上街道遠去,掀起露面枯葉不斷飄舞。有關這個神秘私生子林海的種種事跡,就這樣在人群之中持續性相傳發酵起來。

    「據說他曾經在號行星那種地方生存下來,這樣的人,又哪裡是簡單的……所以他到河畔星,做的就是不簡單的事情……」有人很有即視感說道。

    旁邊一個在報刊供職的中年男子神神秘秘道,「聽說他昨天在趙家府邸之中,萬分詭異,那些想要把他轟出去的保衛們,紛紛被莊園裡各種裝置所阻攔……追他去的門關了,電梯也失靈了,現在有通靈會的人說了,他是林家的異類,可以和幽魂溝通,是一個被鬼魂巫術詛咒的人,正是因為如此,當年伯爵林威才不敢承認他啊」

    「拉倒吧都星際時代了,這種說法也能信?現在住宅都是智能控制,頂多是他有辦法控制了住宅的那些系統吧……」

    一個IT媒體記者翻了翻白眼,「無知者無畏,科技無法解釋的神秘事件比比皆是。你以為是你們家的那種老屋?趙府可是環星區科技智能化最強的住宅,你去試試攻破他們的系統?這些都是菲科思跨國智能住宅解決集團設計的政要府邸,對駭客的防禦能力堪比國家級別,這不是個人可以辦得到的事情,這甚至超出了科學的範疇……」

    一個小道雜誌編輯還帶著七分畏懼三分篤定,「星那種地方向來隱秘,流放在那裡的都是一些奇奇怪怪的人,據說有人打聽回來了……這個林海,在那邊就有「巫妖」的稱號……」

    「那麼他們現在要走,是不是因為昨晚的事情要暫避風頭……畢竟得罪的也是一個議長家族啊。」人們眾說紛紜。

    「暫避風頭?剛來的時候,就聽說這個林海在修身館就露出了過人的體能,接著誰都想不到,在林家年會,他居然收到清遠學院錄取書。一個什麼學都沒上過垃圾星上的人,可以考入清遠學院,這難道是普通人可以做出來的事?緊接著在新南星空賊事件,他曾經是作為遇難者失蹤的,但接下來又奇跡生還了,還當眾讓趙靖顏面掃地,這同樣是一個伯爵普通私生子做得出來的事?這些還不說了,他遭到那樣的炸彈襲擊沒有任何受傷,接著就因為趙議長的瀆職放入了暗殺者的疏忽,竟然還出現在防備森嚴的趙家府邸,把趙家大少二少打成了豬頭……這樣的人你認為他會去避風頭?」

    說話的明顯是站在林海這一邊,認識林家的貴族子弟。圍觀人群裡聽著這番事跡,身份來頭都不凡的公子哥千金女,更是不吝露出了幾分憧憬癡迷之色。這一年之中,有關這個不守規矩,如野馬般傲然不羈林家長子的各種新聞,在環星區的上流社會階層,在這些富家子弟之中,可是沒少傳言。人名樹影,傳言多了,難免不會出現一些對其耳濡目染的擁躉。哪怕對他不怎麼感冒的人,也不妨礙今日驅著自己的豪車來見見他離開的這一幕,畢竟昨夜的事件太過驚世駭俗,足以⊥他們強烈生出一睹這個林海什麼樣子的想法。

    「今早警方調查科來人了,原本是要帶走林海的,畢竟趙家報了案,單槍匹馬大鬧一個議長家族,毆打趙茵萊和趙動,這事趙家就準備鬧大。但卻被伯爵林威一句話擋了回去,伯爵林威說了,「孩子間的打架,無關人等就不要插手了警方有餘力,還是多查查那個帝國通緝的殺手是怎麼潛入河畔星對林氏莊園展開襲擊的吧」」

    「伯爵林威一句話……那些調查局的特工當場就無比難堪羞愧而退,他們連殺人兇手的來頭和線索都查不出來,還憑什麼管林海和趙家兩個兒子的恩怨?」

    「來到河畔星短短一年,就攪得如此風生水起……如今這個林海,就要去清遠學院那樣的地方深造了哪裡管這之後河畔星洪水滔天……趙家又怎麼可能攔得住?」

    有人回顧這個青年來到河畔星驚起的種種事跡,又喃喃道,「這個林家長子到了清遠學院就會老實?」

    「……只怕那所帝國大學院,也必將不得安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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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在望,米蘭星圈

    經過兩天一夜的星際旅行,輝煌的首府星圈圖景在太空船的全景玻璃裡盡情嶄露。

    林薇發現自己望著太空的入神模樣全數落在林海眼中,剛才躍遷結束,星區首府的米蘭星圈在太空中出現的時候,她的神情就像是一個穿著粗布衣的小女生望著櫥窗裡有著精美包裝的糖果。

    林薇也不吝自己這一面被林海盡情看去,她慵懶的靠著椅子,將一縷紅色耳發疏向腦後,寶石一樣的眸子和漂亮的側臉輪廓,甚至輕輕開合的襯衫領口透出氤氳的香氣和肌理通往深邃處的弧線,都能輕而易舉融入窗外佈滿繁星的幕布背景,和諧的令人心癢癢得跳動,「以前在看普契尼《圖蘭朵》,《蝴蝶夫人》,羅斯丹尼《西格瑪的思想者》的時候,就很嚮往誕生這一切的米蘭星,這裡孕育了無數傑作,偉大的畫家戲曲家和詩人……那時候我曾問過父親米蘭星圈在哪裡,他說就在我們的頭上。從河畔星望過去,米蘭星圈就像是夜空裡紫色的獨角獸。」

    「後來我曾經無數次的這樣看過米蘭星圈,甚至來到這裡讀書也不例外,我一直認為這裡是帝國最漂亮的星系,哪怕是繁華的首都星圈,也無法和這裡相提並論。我可以在倫巴第河的小船上安然入睡,也可以一個人聽斯卡拉劇場公演的宇宙歌劇。納維裡區有星際歷四零年代的阿庫拉大型樂團表演。呵,有一次公司的慶功會,我就邀請了這個樂團為韋恩公司演唱,至今有時空閒,我還會在那裡聽他們的歌唱,吃個晚餐。樂團主唱的老大叔是我的老朋友,年輕時可是一個很有魅力的人呢,要是他仍然年輕,我會喜歡那種類型的男人也說不定。」

    林薇喃喃道,而林海卻偏有些不合時宜的關注著他更感興趣的地方,曖昧道,「倫巴第河的船上入睡?一個人?」

    林薇漂亮的眼睛如刀般瞥向林海,頓了頓,意味深長道,「你要是想加入,我也不介意。」

    頭等艙靠椅將平躺在其上的林薇身線包裹著,支撐出她挺翹的腰線,以及這之上浮凸有致頗具誘惑力的胸部,這番似乎充滿無限隱晦誘惑的話語,讓林海都不免有些身體燥熱微怔,望著彷彿絲毫不介意他目光在自己身上遊走的林薇,「當真?我們倆要睡一起……該用什麼姿勢?頭碰頭還是腳對腳,或者我吃點虧腦袋並腦袋好了。」

    林薇不知好氣還是好笑的剜了他一眼,「是我把你踹下船,你在水下,我在水上」

    林海深棕色的眼睛笑了起來,有些羞赧,「這種姿勢,未免太大膽了點吧……」

    緊接著林海在林薇那雙白嫩極富彈力的小腿飛踢過來的時候,就已經微笑離座起身朝洗手間的通道口飄了過去。

    身後傳來林薇羞怒的聲音,「給我滾回來」

    離開河畔星這一路的星際旅程很輕鬆,他也知道林薇跟他說這些私人的事,玲瓏的用心也是想讓他心情從河畔星的過往中解脫出來。

    河畔星發生的事情畢竟有些沉重,而林海在趙氏莊園的大鬧,也自然會有伯爵來處理,一點不會影響到未來將在清遠學院深造的林海。但實際上只有林海清楚,在伯爵掌握到那份他給出的趙家十五個散佈在河畔星圈違禁品製造地下工廠的時候,未來的一場地震,已經在暗中醞釀,而這樣的結果,對韋恩公司和林家而言只好不壞,對趙靖和其聯盟的打擊程度如何,還要看伯爵能動用的力量有多大,但無論如何,都可以⊥林家四面楚歌的局面暫時緩解。

    只是他不知道這個在韋恩公司裡的天之驕女,彷彿永遠都是工作狂和目的第一的林薇原來還有這樣的一面。她一個人看歌劇,一個人隱在酒吧裡面看樂團表演,甚至一個人躺在船上望著星空枕著頭漂浮在倫巴第河入睡。

    這有些像極了林海的孤獨。

    林海不知道這是不是林氏的詛咒,因為他覺得林家所見每一個人彷彿都是孤獨的。伯爵林威,背負著家族崛起的願望,但卻空有抱負,自己深陷泥潭,外部是狡詐凶殘的對手,身後是爛泥一樣企圖奪取家主之位的家族元老,難有作為。看似紈褲實際上內心同樣為自己平庸而自卑孤獨的林昊。他林海。甚至面前的這個林薇。

    只是林薇漂浮在河上入睡的時候,有沒有想過有一天,她會和自己這個來自號垃圾行星的人訂立了婚約?要是提早知道,她估計只剩下夜不能寐了吧。

    林海又微微一笑,他不是一個會勉強別人做不願意做事情的人,更何況還是關乎著一個女人的歸宿。雖然任何男人對面前這個女人估計都抵抗不了誘惑欲得之而後快,但他知道多半自己到時候不會綁著林薇走向這樣的死巷道。

    對他而言,拒絕這種姻親就和他闖入趙府一樣,並不會過於忌憚誰,真要這麼做了,林家更沒有人可以改變他的意願。當然,這種事他沒打算事先告訴林薇,至少能夠讓她多夜不能寐擔驚受怕一段日子,他心底就有些小壞陰暗心思的樂見其成。

    來到洗手池,林海用水擦了一下因星際旅行而有些塵土的臉,與此同時,洗手池的這塊鏡面光屏,出現了一條映入他瞳孔的文字。

    「和一個大美女獨自旅行,雙人頭等艙這麼曖昧的地方,你有很多個機會把她直接推倒,讓大麥粉酵變成香噴噴的麵包,這麼好的時機你居然沒有把握,我從心底對你表示鄙視」

    洗手池的鏡面光屏完全是豪華太空船的配置,讓人在旅途洗漱的過程中,還能看看新聞。但此時若是有旁人看到這塊鏡面居然打出這麼一行詭異的字,年齡老一點的估計會直接給憋心肌梗塞了,而林海卻習以為常,「別跟個流氓一樣成天學愛情動作片,男人和女人共處一室,除了推到的事情之外,還有很多事可以做,比如……聊聊人生和理想。」

    「而且,我知道你要是想出現,哪怕是星際躍遷旅行,你也可以⊥自己保持在數據流之中,但你能不能不要這麼時時刻刻看著別人……偉大的智能生命竟然是偷窺癖?要是我上個廁所和每一個女孩單獨在一起,都被你監視著,你信不信我於脆回河畔星把你從地下室找出來,把你丟電磁屏蔽的環境中徹底隔絕。」

    「啊呀呀……不好意思啊,因為我的真身,也根本不在那個地下室,要是你有朝一日真見到我的真身,恐怕會嚇得腿軟也不一定。」

    「你的真身,到底在哪裡?」

    「曾經有個神話史詩,說大地女神和海神生下一個巨人,這個巨人力大無窮,是地獄的守護神。只要觸及大地,就擁有無窮無盡的力量。」

    林海哂然一笑,「你想說你就是這個巨人,可以依托網絡這個「大地」,產生無窮無盡的力量?

    「不,我是想說,」鏡中光屏,逐漸浮出下一行字來,「我的真身守護著地獄。」

    林海愣住,無論他對大衛的來歷如何的見怪不怪不驚奇,但這個結論,仍然帶給他莫名的震動。

    但隨即就是光屏上肆意揮灑的字符,「被唬住了吧哇哈哈,你終於也有被騙到的時候」

    面對大衛的惡作劇,林海只能聳肩,「別鬧,雷迪爾有信了嗎?」

    「他們的飛船目前位於新南星第十五號水行星的大洋70UU米的深水世界之中因為拉斐爾和塔瓦西這個本土兩大勢力被剷除,接著大鷹帝國的星艦還掃蕩了一翻,整個地區的空賊已經一盤散沙,現在雷迪爾方是當地最大的空賊勢力,一舉接管了拉斐爾和塔瓦西的老巢,以及得到大大小小十個空賊小團伙的投誠。現在的雷迪爾擁有十五條掠奪者級別的輕型突擊艦,投誠的空賊餘孽有上千人,但雷迪爾只選擇了其中三百人作為精銳,其他都發給了一部分安家費,讓他們找一個公共星域安頓了。你的「林海兵團」,算得上初步成形了。」

    十五條輕型突擊艦,雖然沒有巡洋艦這樣的強大星艦武力,林海沒想到這場新南星的災變,拉斐爾和塔瓦西的覆滅,給雷迪爾竟然帶來了這樣的身家。

    「現在的雷迪爾正在日夜操練,力圖完全接收這股力量,當然,這是三天前他發來的信息,下一次的聯繫,大概在兩天以後。需要給他們說些什麼嗎?」

    「就讓他們維持現況……時刻等待著,做一件大事吧。」林海喃喃道,目光深處的光輝,在洗手池的光屏上一斂而逝。

    洗手間傳來開門聲,有旅客走了進來。鏡中的一切文字都消失於無,林海繼續洗著手,像是之前的一切從未發生過。

    此時的太空船,已經飛行了兩天,和蘊含著未來無限可能的首府米蘭星圈遙遙在望。

    他們距離抵達米蘭星,不過只有短短三個小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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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明日晴天

    太空船舉重若輕的在起落架垂降下來,起落架的液壓裝置稍微回彈,然後又給予了空船足夠的支撐,將這艘剛經歷了遠程星際航行的空船捕獲固定。

    船塢登陸平台連接並打開,走出船艙,展現在所有旅客面前的,就是星區首府米蘭星。一顆用再多的詩句和華章也沒法完全抒寫窮盡其貌的星球。

    地面上,連片的房舍和摩天高樓像是沒有盡頭般的無限延展。天空之中,陸航車,飛行船,在既定的軌道上宛如流鶯飛火。更高遠的長空宛如幕布,上面淡薄的魚鱗雲像忘卻了時光般漂浮,恆星斜陽漸黛。

    這是孕育了無數名人和偉人的米蘭星球。很多人在這裡煥發光輝,以至於這顆星球處處都有他們留下的痕跡,中央大廣場的塑像,歌劇院裡流傳永不過時的樂章,在夜裡輝煌的時裝街和賭場,處處留下了他們的印記……被後人所仰望。

    而下了太空船,站在船塢之上,面對著這片比河畔星更高廣更遼闊的複雜行星,林海林薇兩人的背影在顆粒鍍了金的光線裡,顯得無比渺小。

    一條長路,橫跨海洋,通往那頭的城市陸地。

    林薇驅車,載著林海在這條似乎看不到盡頭的長路上飛馳。

    第二天才是學院的報名,林海一度以為在林薇的安排下他們會下榻在某個看得到海景有著柔軟大床和香檳的酒店裡。然而出乎林海的意料,林薇竟然直接驅車抵達了一個位於海灣邊的私人智能別墅小樓。

    大門智能識別來車豁開,陸航車長驅直入,探入這棟海灣小樓的心臟。停下車,林薇便開始取後備箱行李,就像是回到了林氏莊園一樣自然。

    林海背著包屁顛屁顛跟在她身後,小樓很別緻,上下兩層,外表都是防彈隱私玻璃,頂部有個游泳池。入門是極簡約的現代風格,然而牆壁上那些鮮艷的向日葵和壁掛畫幅,卻是不需要依賴溫和的燈光就能營造出鮮艷溫馨的重要因素。

    雖然裝修風格透著冰冷的簡約,但是一些時不時出現的棉麻藝術織物的裝飾,外面不算大的草坪精心雕琢過有爬山虎籐的鞦韆,餐桌旁單獨的一張椅子,小吧台倒掛的唯一一支酒杯,都能顯示出這裡的主人某種獨立優雅的性格。

    而玄關有一雙米蘭星最流行卡通形象色彩嬌艷的拖鞋,除此之外還有一雙通碼灰撲撲的男士拖。

    林海不去管隨意將行李置於玄關,踩著可愛嬌艷拖鞋,邁著兩條讓人心亂白皙長腿,徑直去了吧台熟練旋開酒瓶蓋,給自己倒了一杯酒解乏的林薇。只是背著行李包低頭沉默不語的看著地上的這雙灰色男士拖,若有所思。

    林薇轉過身,一雙含著笑意的秀眉黛眼淺笑而捉促的盯著他,也不說話,似乎是想看看林海對著一雙男士拖鞋能看出些什麼花來。

    片刻之後,林海抬起頭來,望向對面披散著紅髮和紅瞳秀美的林薇,道,「……你是不是多少解釋一下,這個被你金屋藏嬌的男人是誰?要不要改天出來見過面認識認識。被林大小姐青睞的究竟是怎樣的人……說實話我突然很有興趣。」

    林薇紅色眸眼漫不經心的掃了他一眼,微笑道,「有必要嗎?你是我帶進我私人宅邸的第二個男人,允許你今天在這裡住一夜,還不夠嗎?」

    林海搖了搖頭,「我不是一個願意和別人分享什麼的人,小到一雙拖鞋,大到一個女人。雖然是未來的女人,如果我連綠帽子被誰給戴了都不知道,這個便宜未婚夫當得豈不是太冤了?」

    啪一個酒瓶摔碎在林海剛才所站的地方,一地玻璃碎渣和酒液殘漬,然後是林薇羞惱的聲音,「誰是你的未來女人?你要不願穿林昊的拖鞋,那就光著腳丫子給我滾進來」

    林海突然心情大好的蹬著這雙拖鞋提著行囊跳了進去,一副發現自己魅力原來大到仍然讓女人死心塌地的清逸自信模樣,讓林薇好一陣無語。

    看著林海那張信心十足到令人牙癢癢的神態,林薇沒聲好氣的心想這傢伙要是知道她在清遠學院的追求者可以排一個球場,而這些人每一個大抵都能讓他自慚形穢……他是不是還能依然如此氣定神閒?

    真以為自己未婚夫是這麼好當的麼?

    角落裡唯一的機器人開始收撿地面的碎玻璃渣,林薇隨意脫下了外套,露出裸露圓潤雙肩的驚艷小背心,倒是對已然因此吞了幾口口水林海並不避嫌,「這裡是我以前的一個落腳點,這裡的一切從頭到尾都是自己打理,住宅智能化,不需要鐘點工,畢竟比較小,我喜歡自己收拾這些的感覺,也不喜外人到來,就算是林昊也極少過來。」

    林海知道一些對個人生活品味較高的女生多半會對隱私這種有嚴格的要求,林薇雖然居住在林氏莊園,但有這樣的一棟可供自己獨處整理心情的閨房小墅似乎並不出奇。這樣的天之驕女就這麼矯情,要是在垃圾星,哪裡還有這樣傷春悲秋的時間,打一個愣都會被風暴給吃了。

    林薇隨即看了林海一眼,補充道,「你不要誤會臆想些什麼,我今天破例帶你過來,一方面是很久沒回來過了,另一方面這裡大概數個月後就會被出售轉手,那麼誰來也就無所謂了吧。」這話頗有些破陶瓷水杯破了摔的味道。

    林海暗忖你不說後面這句話要死?於是也繼續厚著臉皮語不驚人死不休反擊道,「一間小房子要住下我們兩個人當然困難,是該轉手我們找個大一點的。最好有張可以隨便兩個人滾的大床。」

    「還要有個火爐,便於我隨時把你丟進去充作柴火用。」林薇眼睫毛半垂,頗有殺人不眨眼的淡然。

    「你就真的這麼想謀殺親夫?」林海惱然道。

    「哪裡捨得,」林薇反覆看著自己修長的掌心手背,笑道,「你該清楚,作為伯爵家的女兒,從小道德準則就被教育虔誠、順從、忠誠、貞潔、嫵媚、可愛、忍耐、捨己為人。更何況是面對一個還要陪我下半輩子的男人。」

    「你在強調你在修身館學的那些格鬥技術,會伴隨折磨我剩下大半輩子麼?」

    「你猜呢?」林薇嫵媚一笑,「突然覺得這麼嫁給你也不錯,至少下半輩子我心情不順的時候,都能找人練手。」

    「不如我們換個話題,我還是對你為什麼要出售這裡感興趣?」

    林薇攤攤手掌,輕描淡寫道,「哪有那麼多理由,不過是韋恩公司這一年要縮減開支,這間我私人辟出來的小院落,也該第一個作為裁減出讓的對象。」

    林海沉吟了一下,然後道,「林家財政已經到這麼嚴峻的局面了?」

    「嚴峻?」林薇一笑,「如果我說每年都在虧損,今年異常嚴重呢。韋恩企業已經連續三年沒有任何拿得出手的好消息回饗投資者,那些原本對我們信心滿滿的投資人,支持者,都產生了懷疑,信心也有所動搖。林家失去的不僅僅是業績,還有人心。而這和目前內憂外患的局面息息相關。」

    隨即林薇面容又復而恢復了冷靜,「我不會讓危機降臨的,我發誓。」

    她歎了一口氣,「去休息吧,明天你會前往清遠學院,這將是你人生最難忘精彩的一段日子……在清遠學院就讀的任何一個學生,未來都足以因這所學院驕傲。如果你深造下去,說不定有天會成為改變世界的人呢,那樣的話她未來也必然會因你而驕傲,雖然這樣的人,近些年已經越來越少了。」

    林海點點頭,上樓客房休息之前,還看到林薇端著酒杯,坐在椅子上,美麗的面容上眉宇輕蹙,一直保持著這樣的姿態。

    而林薇在大廳裡夜不能寐,最後獨自坐在草坪的鞦韆上,吹著風望著海灣對面燈火輝煌的陸地,怔怔出神。

    林海最後走下樓給她披上了一件毛毯,她輕輕點頭道謝。林海發現她其實很捨不得這個地方,但似乎面對現實毫無辦法。

    而林海自然也不能明目張膽的告訴她,其實我掌握著上百噸煙草,韋恩企業需要多少錢,打個借條就好。

    這樣說了估計林薇會以打量外星生命大頭怪一般的把他給瞪進十八層地獄裡面去。煙草這種東西誰沾誰死,這就是為什麼掌握了趙靖十五個違禁品製造工廠的位置,面對和趙靖勾結龐大的勢力網絡,伯爵林威也有把握將這些連根拔起的原因。煙草這些地下小範圍私密圈流通的違禁品通常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如果公然制販,在帝國也是人人喊打,絕對會被踩得渣都不剩。

    林海掌握著煙草,還收編了雷迪爾這些空賊,林海都不知道自己做這些逆天的事情,是否正朝著火坑裡面跳。人生雖然是一道又一道的選擇題,往往我們都沒有選擇,不是麼?

    只是現在林薇也說了,韋恩公司所缺乏的並不僅僅是錢,而是人心。是人們對一個從前偉大,也期望他未來偉大企業的某種難以崛起的深深失望。

    頭頂繁星此起彼伏得燦爛。

    星空之下,這裡是通往未知未來的起點,而明日或許又將是一個晴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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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凱文賭約

    第二天的確是晴天,而且是前往上島清遠學院報名的高峰日子。林薇載著林海的跑車在陽光明媚的街區滑過滿是枯碎葉子的地面,顯得異常耀眼。

    開學的日子總是會有來自四面八方的交通工具駛入這片名為上島區的清遠學院大學城所在地,所以一些豪華的陸航車並不少見多怪,而習慣成群結隊乘坐磁浮校車前往學院的學生總是占比最多的。

    透過那些磁浮校車的玻璃,裡面的學生似乎因為一些流傳於清遠學院多年的傳聞,所以有不少人貼著玻璃朝這輛出現在街道就注定顯眼的跑車投以注目禮。

    「看得那麼入神,那是誰啊?」有新的學生看著車裡接新生帶隊入系的學長,笑謔起哄。

    那名學長好不容易壓下車內這些活力四射新生們的呼湧,道,「嚴肅點,嚴肅點呼,你們是新生,現在我就先給你們上第一課反正這一課在你們入學加入社團的時候,那些不懷好意的社團前輩們也會對你們「教育洗腦」,現在先讓你們認識認識學院裡的名人……那是信息系學姐林薇,伯爵千金,在信息系,惹誰都千萬別惹上這個學姐……那些探頭探腦有癩蛤蟆想吃天鵝肉想法自命不凡的傢伙們,可別怪我沒警告過你們,要真對她有想法,那麼你們要面對的恐怕就是骷髏會的學長們了……

    「骷髏會……清遠學院傳說中的社團啊……」

    那名學長神秘而保持著敬畏道,「傳說中的社團還有很多,學院只是思想的天堂,但卻是膽大妄為者的地獄,記住我的忠告,學院裡有太多普通人可望而不可即的圈子和地方,那絕不是一個平庸者可以觸碰參與的狼窩虎穴,有很多自覺天才自命不凡者在這所學院變成白癡和瘋子,再開朗的人也會孤僻和自願退學。這所學院的確承載著無數偉大的事情,但也同樣擁有著陰暗和不可告人的一面。保持敬畏,永遠對那些看上去不可捉摸的人保持尊重,因為在這座務實的學院沒有故弄玄虛,那些你看上去不可招惹的人就真的不可招惹,他們甚至或許是你一輩子都無法企及超越的目標,在這所學院不光要做事,還要做人,這是我對你們為人處世的忠告」

    儘管這名對學院深處保持某種發自內心敬畏的學長再如何聳人聽聞,也始終無法澆滅這些即將成為這座學院天之驕子一部分新生們好奇的熱情。最終讓這名學長只能感歎,「多麼無知無畏的新人啊

    言下之意他已經像個垂暮的老頭般認命。其實他何嘗想不認命,何嘗沒有野心,當年通過殘酷學院大考被錄取進入清遠學院的這個學長還是自己行星上縱橫十三個大區拔得頭籌的佼佼者之一。多少進入清遠學院心高氣傲,隨後才明白,雖然清遠學院排名帝國十大學院最末,然而這並不代表著教育水平和裡面學生的能力,僅僅只是因為清遠學院和帝國前九大學動輒數千年輝煌歷史相比較為薄弱罷了,但三百年的建校歷程,在大鷹帝國也算是年輕的高等學院,而僅僅三百年就可以讓清遠學院一舉突入帝國十霸,可想而知這所學院其實何等牛叉

    這名氣性驕傲力圖在學院裡做出一番成就的學長進去了才知道什麼是彙集數百光年幾大星系頂尖人才的可怕,內部的研究課題組多如遠古牛羊的毛髮,任何一個課題參與進去才會發現內容的博大精深。有時候拼盡一個星期計算的解式,沾沾自喜拿到同樣課題組的學長面前,而人家一天就可以搞定,真是直接將自信心摧殘至渣。永遠有比你強大的人存在,在你對一件系統製作冥思苦想不得求真理的時候,人家那邊早已經拿出了數學模型,完美得讓人吐血。有些教授給尖端學生拋出的一些難題算式,尖端學生眼裡就是一種很有樂趣的挑戰,然而道行不夠的狂妄自大者接過去,恐怕把腦袋熬成汁了都做不出來。學院裡做面對全體學生公開的高端甄選題直接讓一幫人大腦發燒入院住個個把月休養的情況每天都在發生。

    這個世界上最悲哀的事情不是無知,不是看不到頭頂的巨人,不是看不到遠方的道路。而是空有看得到遠山的眼力,卻沒有可以征服高山的能力。悲哀的不是燕雀不知鴻鵠的志向,而是有鴻鵠的志向,卻只有燕雀的翅膀,永遠飛不過彼岸的海洋。

    所以這個學長才苦口婆心語重心長勸誡這些新生所謂的知足而樂,多大能力辦多大事這種字字血淚的諫言。在星際時代浩瀚的科技大爆炸之中,有太多的死胡同。

    有的人甚至盲目投身沒有能力做出來的課題,在裡面鑽牛角尖,一誤就是幾年,幾十年的事情常有。這才是真正可怕的事情。

    據說學院裡有一個五十歲的萬年老處女,就是投身一個項目之中,三十年過去了,從當年萬人追捧風華正茂的青春少女,到如今成為半百教授,容顏不再,脾氣還極為暴躁,殘害著一波波送到她手上粉嫩的新人。科學害人不淺啊。

    當然,這些新生多半也是體會不到的,非要真正在學院裡拿個幾年時間碰的頭破血流,才會收起這種心高氣傲的驕子心態,興許也不乏一些天才人物的確迎難而上步步攀高一騎絕塵,但這畢竟是少數,清遠學院數百年載學生浩瀚遍佈星空,但名人堂中列位受人膜拜的對象卻屈指可數。

    很多有經驗的老學長混跡離開了清遠學院,總會感歎,學院生涯體會到的最大收穫就是——「讓天才明白了什麼是平庸」。

    「嘩」然的人潮聲,又將感慨世道維艱的學長拉回了現實之中。

    原來校車裡的報名新生們現在研究的已經不是跑車裡的那個搶眼學姐了,而是學姐旁邊座位上的那個青年。

    聽進去了之前「癩蛤蟆別吃天鵝肉」諫言的一些新生們帶著懷疑且試探性的目光望著學長,既然說這個叫「林薇」的學姐本就是一塊燙手的烙鐵,她身旁的那個清逸青年又是誰?難道就不怕被千夫所指?

    林薇在學院幾年時間,記憶中她從來就是孤身來校,而今天居然搭了一個男人,那麼……

    果不其然,一陣跑車的嗡鳴打破了這個街區的寧靜。身後的道路上飛馳出四五台豪華陸航車,擦著笨重的校車而過,上下左右佔據了林薇陸航車周圍的空間。

    因為這些陸航車太過具有科技感,所以這麼扎堆出現的時候,還是很勁爆眼球,身後這些校車裡無辜觀察到這番場面的學生們,都感覺像是某些事要發生了,從而背脊微微有熱血在流淌。

    這個時候那個帶隊的學長已然露出了滿臉苦笑,「是骷髏會的成員們,他們來了……」

    骷髏會是清遠學院最古老的學生社團之一,但卻因為裡面的成員若不是議員議長的公子,就是某些貴族的鳳雛麟孫而著名。這就是這麼赤裸裸而現實,你若是一個普通平民家庭出身,若非真的優秀到了讓人不可即視非接收不可,根本距離骷髏會這樣的精英社團是天塹鴻溝。而骷髏會雖然行事作風相當怪異,且看上去離經叛道。但的的確確,這個社團走出來的不少人,如今都是帝國政壇商界炙手可熱的大人物。

    普通人惹上這樣的社團根本沒脾氣,說人家仗勢欺人,制定公理的力量都掌握在別人手裡,就是仗勢欺人也沒有任何辦法。不過好在骷髏會倒也比較克制,絕不會發生一些過激違反道德法律的行為。所以學院倒也默許社團作為核心組織存在。

    「一直以來,骷髏會的凱文和林薇都有一個賭約……」那名深喑學院傳說事跡內幕的學長看著那五台限量款超級跑車,娓娓而談,「他們每年都會在這裡飆車比上一局,如果凱文輸了,那麼這一年凱文和其那些狗黨都不要在林薇面前現眼出現招惹她。如果林薇輸了,那麼她就要成為凱文的女友。誰都知道林薇言出必行,而凱文也有骷髏會作擔保,絕對遵守諾言,如果對方違約,骷髏會也會出面於預。於是就這麼三年過去了。凱文追了林薇三次,但每一次都沒有成功過,這是第四年。」

    校車裡彷彿一瞬間被這個賭約點燃,眾新生蜂擁著撲向前擋玻璃,生害怕漏掉了一丁點精彩內容

    而果不其然,周圍拐過來的校車也越來越多了。頭頂上空普通的入學交通工具一些陸航車也盡量朝著這邊靠。顯然這第四年的「凱文賭約」,在清遠學院也是一個熱門話題。

    只是在林薇車裡的林海多少顯得就有些無辜,看著路邊兩側人行道上原本還是默默走向學院的報道學生們,此時面對周圍出現靠攏過來的五台陸航車,紛紛吹著口哨揮著手,林海就有些摸不著頭腦

    他已經看到左邊那台黃色豪車之中,一個短髮青年正直勾勾的盯著車裡林薇身畔的自己,那是一種審視的目光,生生像是狼在盯著一條和他競爭的角羊,讓林海平地不舒服。而隨即這台並行豪車裡的青年,朝林薇豎了豎大拇指,做出一個挑釁的手勢。青年驅車和做出手勢的姿勢相當瀟灑而自信,就像是在對林薇展示他最帥氣的一面。

    但明顯很無辜的林海看向林薇,微微蹙眉道,「這是怎麼回事?」

    林薇如刀一般的俏目從外面圍堵挑釁的五台車身上收回,唇角一揚,撇出一個輕蔑的微笑,「差點忘記了這件事……沒什麼,只是一群跳樑小丑,之前輸給了我,還以為他們不會再出現了,誰知道依然不依不撓。」

    然後林薇的眉目認真起來,「抓緊扶手,要開始了。」

    雖然林海覺得自己莫名其妙身陷囫圇,但看著四周上下左右五台超級跑車擺出的架勢,也該猜到了三四分內容……只是他回頭看了認真起來而格外有種凜冽之美的林薇,心裡苦笑不已。

    姐姐……我只是想要單純的來學院報個道開始自己人畜無害的學院生涯而已……有沒有必要第一天就凶殘得如此轟轟烈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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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敲山震虎

  上島區是個島,位於米蘭星核心生活圈,獨立海灣之外,十四條大橋連通上島,整個上島區,就是清遠學院大學城。

    說是大學城,其實以清遠學院廣闊也僅僅只是佔用了上島整個陸地面積的三分之一。其餘三分之二,全是這樣林蔭覆蓋和兩側鋪滿筆直樹木的小路。

    上島以東,起始地距抵達清遠學院還有八條街區,近三十公里。

    清遠學院第四學年「凱文賭約」的比試,從此刻開始。

    「蝰蛇918,龐巴迪藍鳥,蕾巴戴爾,岡蛇九式再加上一台梅塞ANGU你的蓮花磁浮馬力數據賬面上都不是這些車輛的對手……你確定要和他們比?」林海看著車窗外四周的五台車輛,這些超級跑車的數據對於林海而言只是一本林氏莊園隨手邊雜誌就可以瞭解到的東西,他對機械上面的東西極有興趣,所以往往抱著陸航車雜誌欣賞的第一眼是各式引擎數據,工業設計之妙只是第二眼關注的內容。

    對林海所知頗有些意外的林薇又彎唇一笑,「你所說的只是絕對的數據,但駕駛並不單純是靠數據,這就和機甲是一個道理,他們的對比磁浮馬力,缸體升程的確在我的蓮花之上,但不要忘了,這台蓮花可比他們輕盈多呢。」

    林薇的話音一落,手上掛擋連降,林海頓時被強大的推力壓在包裹性極強的座椅上面,林薇的紅色蓮花和周邊幾台跑車,幾乎是同一時間躥了出去,但六台超級跑車這麼齊加速,產生的氣流頓時迸射,亂流如刀切割四面八方的空間,街道兩旁的花樹簌抖,留下沿地飄紅的碎花瓣。

    空泡效應是影響跑車加速的重要因素,暴躁的氣流之中,幾台陸航車即便有強大的磁浮馬力做後盾,車體仍然受到了影響,但沒有被吹得東倒西歪,就已經顯示出了駕駛者的功力。

    在這種飆亂的狀態下,林薇的蓮花跑車開始發力,像是紅色的箭矢,又如不羈的烈馬,破開氣流一馬當先,將五車拋向身後,有絕塵之跡。

    通過後視鏡掃了後方一眼,林薇帶著淡淡傲氣道,「以往都是手下敗將,這一次自然也不會例外

    林海倒是沉默的握著扶手,在跑車各種橫側向加速G力之間維持身體的平穩,透過左右後視鏡看著後方車輛,感覺對方的氣定神閒,有絲不妙的預感,終於道,「在磁浮馬力不及對手的情況下,雖然你的蓮花車重的確相比對方有優勢,但別忘了,以往你勝出的那幾次……可沒有我在車上。」

    後方的五台跑車在肅清氣流之後,也開始咆哮著追上來,速度之快,聲勢讓整條街都炸了起來。而在街道兩邊,目睹這場比試的眾清遠學院學員們,在短暫的窒息過後,發自肺腑的激情似乎也被點燃。

    林海直言不諱道出隱患,林薇卻依然凝視前方,側臉在光影中顯得尤為靚麗,片刻後道,「即便加上一個你,他們仍然不是我的對手,要是飆車都看直線加速,那麼還跑賽道做什麼?所謂的技術,永遠都是打倒這些小丑的唯一利器。」

    前方出現轉角,林薇只是輕輕降檔,用磁浮發動機的反作用一個漂亮的甩尾,率先通過第一個街彎道,將後方五車拋出幾個身位的距離,技術的確如她所言那般駕輕就熟。

    她的聲音再次響起,「如果我輸了,那麼也是因為帶上了你而輸的,所以一切後果,都由你來補償。」

    林海啞然,隨即問,「輸了,會怎樣?」

    「不過是當他一年女友而已。」林薇拈起鬢角的紅髮,捋往耳後,朝林海一笑,「或許也是個嘗試也說不定,畢竟等你離開這所學院就結婚,下半輩子就這麼相夫教子,在這之前從未嘗試過和別人談場戀愛,該是多麼無趣的事情?與其到時候不甘心,還不如現在試試看。」

    「瘋女人。」林海嘴角牽起,匪夷所思道。

    林薇卻不怒反笑起來,「我有時的確很瘋,謝謝誇獎。不過你放心啦,我不會故意輸的。」

    林海再不說話,因為這個時候後方的引擎嗡鳴聲再度放大跟了上來。

    不過這次追上的再不是五台車,而是那台鮮艷的黃色。

    黃色跑車是梅塞ANGU凱文的座駕,也是五台車中,擁有最大馬力和操控性能的跑車。

    高速逼近迅速拉短到只有兩個身位。

    林薇顯然首次感覺到了壓力,黃色超跑貼著林薇的紅色蓮花再連續跑過了三個街區,躲過前方數個校車流,天上地下的飛躥,最終林薇還是咬緊了牙險一寸甩脫對方,兩個身位的差距轉瞬即逝,被一上一下貼緊,已經看得到頭頂車上凱文投過來笑容,林薇那雙刀一樣的眼睛,湧現了某種凜冽凌厲之色,狠狠一咬唇,「全是直道」

    飆車技術在彎道上才能體現出來,在直路上面,對方車輛的加速優勢,自然而然就開始顯現了出來。這個時候,林薇才察覺到某些異樣,對方這次所駕的車,雖然和以往樣同是黃色,但卻已經是截然不同的兩輛車了。

    林海如數家珍的聲音還從旁邊適時響起,「梅塞最新款式的ANGU5陸航車,磁浮馬力達到30UU匹,瞬間升程加速度可以達到兩個同時伴隨電磁空流懸掛,對路面的捕獲能力極強,從而獲得直道上陸地王者一般的加速。和對方拼直道速度,哪怕你技術再強,這台蓮花也不是對手。」

    「你能不能閉上嘴」

    林薇輕叱,狠踩動力閥,蓮花扎入前方的街區,這次的氣流更是吹得一旁觀戰的某些女孩裙擺肆無忌憚的飛揚。但圍觀人士充滿青春活力的尖叫聲還此起彼伏。

    而在那些周圍人潮的嘩然之間,林薇再次有些變色的看到,黃色梅塞跑車,從後面猶有餘力的追趕而至。

    前方,清遠學院已經露出了建築物和植被相映的真容。

    越接近學院,人潮越多,這場新一學年展開的凱文賭約,引發的震動不是一星半點,甚至周邊幾個街區的陸航車流聞訊飛趕而至,在路邊停下來,見證者兩台車的比試。兩車路線所在的前方道路已經盡可能的清場,一些在這個路線上的校車也連忙緊急避讓。蓮花和梅塞分別從一台校車左右,側著車身和地面幾乎垂直成九十度掠過。

    越來越近的清遠學院,在視野裡形成地貌成上升狀平原社區聚集的大學城,而即便是身在林薇車中,面臨如此激烈的追逐,林海仍然一眼看到清遠學院東部地域的一座建築物,移不開目光。

    那是一座古堡。

    古堡在崖壁和茂盛的樹林遮掩下,孤鶩的立在清遠學院東部。在那些古意和先進交錯的鋒利建築堆之中,顯得是那樣的煢然。那樣的平和,厚重,古堡院落偶爾開放的一些白色小花,竟然有一些不食人間煙火的氣息。彷彿在牽動著帝國各方焦點,快速變化變革的學院之中,這座古堡就這麼被時間所遺忘了,任外界如何翻天覆地,自身仍然是那樣斑駁爬滿長生籐的牆,院落仍然有那樣盛放的花,從不曾更容易貌。

    就連林海也都覺得很古怪,在這樣緊張至極的飆車之中,他居然目光只看到了那座古堡,這就有點像是溫暖的濕地平原之上,望見了雪山孤峰般的凜冽。奪人眼目。

    呼巨大的呼嘯從外部傳來。黃色ANGU5跑車已經領先了林薇一個身位,而前方終於出現了最後一個街區的彎道。

    機不可失。

    林薇再連續降擋,猛踩動力閥,將儀表轉速逼至紅線區,方向切彎回盤猛打。這是最後分出勝負的機會。

    周圍人潮的喊叫鼓氣聲隱約透過車窗而至,而這一刻旁邊黃車咆哮的引擎聲浪代表著這台ANGU5已經將野獸之力發揮到了極致,迫不及待要將面前這台紅色小蓮花跑車碾為粉末。

    兩車同時擠入彎道。前方古樸的學院大門近在咫尺。車輛在氣流的影響下即將貼靠相撞。如果現在踩一腳剎車,可以避免撞車,但似乎也不能率先通過這個彎道。到底踩還是不踩,林薇天人交戰,最終對勝負的著重還是壓過了她的理智,她踩上動力閥,準備再次加速。

    彭黃色ANGU5跑車先一步果斷加速了。而且毫不猶豫的和林薇的蓮花陸航車撞在了一起,憑借車重猛地將蓮花車側面車漆犁出一道深深的凹陷。火花四濺下林薇的蓮花失去平衡打著旋橫移出去,最終先後之差在清遠學院大門處停下。

    街區的煙塵尚未散去,但結果已然塵埃落定。

    林薇發怔的看著前方煙塵中若隱若現的古樸學院大門,以及在那裡停下來的黃色跑車,紅色的眼瞳睜著,「……竟然……輸了。」

    因為剎車和碰撞驟然刺耳,而又回復平靜的街道,清遠學院厚重而古樸的大門這頭,無數人朝這裡望來的目光。這場清遠學院每個學年都會上演的凱文賭約,終於在第四個年頭,得到了最終的結果

    那幾輛骷髏會其他成員的跑車趕到之後,紛紛跳下車來,迫不及待得去將凱文簇擁而起,像是打了大大的勝仗。

    周圍有人起哄有人冷眼旁觀,有人驚喜有人酸溜溜不是滋味,似乎林薇這樣的女孩也只可能被骷髏會凱文這樣的風雲人物青年所追求,而且是以這樣很多人眼裡傳奇般的方式。不少在學院裡幾年時間連對心儀女子告白都始終沒敢開口的學生們,也只剩下徹底扼腕歎息,戳心的羨慕嫉妒恨。

    凱文從車裡走了出來,一身得體襯出他健壯身材的運動裝,光是這種勻稱的身材,就足以⊥一些對男人儀態風度要求頗高的女孩心花怒放。凱文長身邁步來到蓮花車旁,看著降下的車窗,他也不管林薇此時的冷漠如刀,沉穩而不動聲色道,「修車歸我,一會我讓修理廠來拖車,修好了給你送過去

    只是他的神情中,仍然抑制不住的溢出一絲狂喜,「我贏了,所以我們的關係,可以從這一刻確定了……好好休息……我不會不合時宜的纏著你,只會在最想你的時候來找你,我想,我這樣做,並不過分吧?」

    說完凱文瀟灑轉身,半點不停留,不給林薇拒絕的機會,走返向他那四名朋友。

    這場驅車飛馳的比試就像是一個插曲,凱文賭約似乎也在這裡畫下了句號。而大多數前來報道的新學生也根本不明白發生了什麼,不知道骷髏會的凱文,也不知道林薇。在他們看來這就像是在大門口出了一場車禍,雖然車禍的主角是兩輛很讓人羨慕的豪華陸航車。而站在被撞的蓮花車旁邊的林海和林薇顯得有些突兀和顯眼。

    只有林海聽到林薇的聲音有些自嘲的響起,「我輸了……呵呵……就像是韋恩企業一樣,最近我真的輸了很多事啊……突然,有點累呢……」

    面對林薇,林海很想說「其實你也可以拒絕」,但林海很清楚林薇是心累,而非真的為凱文這場賭約而疲憊,所以也無從寬慰。

    與此同時,轟得一聲,仿若地動天搖,平地驚起清遠學院大學城。無數人看著一輪刺目的太陽緩緩升起,目瞪口呆。

    有若地動山搖的震動,從裡到外席捲了整個上島大學城。

    林海和林薇抬頭,在路上奔波的陸航車停了下來,人們紛紛遙望,前來報道的入學新生們,也都一個個通身顫抖,望著響動來源處…就這樣在無數人倉惶而駭然的注視之下,原本晴空萬里的清遠學院所在的上島區,突然升起了一枚明媚的太陽。

    平地當然不可能驚起太陽。

    這不是太陽,而是一枚火箭。

    這枚火箭從清遠學院實驗場地發射而出,拖著巨大的焰尾,緩緩的升向高空,強烈的尾焰讓周圍的晴空都黯然失色,天空彷彿都一瞬間黯淡了下來,只剩下一輪如此劇烈的焰尾,放射出的光芒,讓所有人的身子在空氣中,都留下一道類似素描筆勾勒出的陰影。

    林薇,林海,以及周圍的人,睜大了眼睛,在適應了火箭攪動空氣發出的轟隆響聲過後,周圍所有學院學生,都只剩下莫名的震驚和瞠目結舌。

    只有那些學院的老生們,才心知肚明這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

    這是學院激光推進火箭課題組做出來的安排。

    這個課題組的成員不過是五個人,這五個人的來頭卻相當不小,不光有骷髏會的副會長,還有學生會,以及幾個整個學院裡都可以算風雲的人物。這些人組成的課題組,背後自然獲得了極大的資源,目的是攻堅極困難的激光推進項目。

    激光推進的基本原理是將遠距離激光能量導入推進器中的推進劑中,使其溫度急劇升高,形成高溫高壓氣體或等離子體,然後從噴管中噴射出來,從而產生推力。這和傳統依靠搭載百分之八十能量的火箭技術相比完全就是一個技術上的飛躍。能夠參與這個課題組的,都是清遠學院裡的精英學生,背後能調動極大的資源。這些人完成了這項技術,卻又選擇在新生報道日展示這樣的成果,無非也起到一個敲山震虎的作用。

    一個下馬威。

    就像是在向這些不知天高地厚卻又打算在清遠學院一飛沖天傲氣逼人的新學員們,展示一個事實,那就是到底什麼是所謂的天才

    光是這一幕,就足以⊥無數人無限張大著嘴巴,像是一條條溺水的鯉魚般的看著天空上那沖天而起的火箭,只感覺一種莫名偉岸的震撼,以及對這所學院裡那些天才們的敬畏

    不少學院老生們看著周圍這些原本桀驁不馴的!新生在這一刻變成了啞巴和只會張大嘴巴仰望的癩蛤蟆,就暗自竊笑,心想這種老生對新生的鎮壓方式,還真是天才的構想

    光是這一幕,就足夠令這些新生們,收斂鋒芒,老老實實勤勤懇懇對那些學長們保持仰望,低調的埋首行走在這所學院裡,虔誠而虛心的求知求教。少了太多要去磨礪教訓丨新人的麻煩,這種從心靈上擊垮他們偽裝,打碎他們驕傲的做法,才最有效果。

    什麼是牛人,這所學院裡還有很多這樣課題組的精英人物,這些就是牛人。

    而激光推進火箭發射的成功,不光上島大學城,就連遠處的米蘭星繁華城市地帶,也看到了這枚火箭在天空躥升的過程,成為了當天城區的一大新聞。

    不少老學員們又在猜測,那五人課題小組的成員之中,狼首社團社長譚靖,骷髏會的副會長傑森這些人,在學院的聲威又將朝上躥升一截,這些人的終極野心,只怕是想躋身清遠學院的名人堂吧。

    這枚敲山震虎的火箭的確做到了它的使命,讓無數學院新生們飽受震撼,哪怕是因為報名時間差沒有見到這一幕的人,之後也聽到了種種傳聞對學院更加心存敬畏。

    而僅僅是一天之後,課題組成員每一個人都成了清遠學院上下津津樂道的話題,這些原本就很出名的人物,再一次風雲整個大學城。

    除此之外,這枚激光推進火箭發射的消息,在米蘭星的一些報紙媒體報道下,課題團隊的五人小組受到了米蘭星上東區上層社會的款待,受邀與會者更包含了學院裡和他們關係良好有遠大前程的部分精英學生。

    不為其他,因為這五人小組之中,就有三人來自米蘭星富人上東區最具財富和權勢的家族,而這些人即將畢業。這場慶祝,更像是一場為這些注定會在未來前途無量人物的提前造勢。

    就在這枚蘊含了製造者很霸道技術力量的火箭震撼了無數人眼,無數人心的時候,林海並沒有被火箭尾焰強光所震撼,他只是在陰影中,更多的是看向了那座學院東方的古堡。

    他很確定的看到,那座厚重而充滿底蘊的古堡之中,有一個青年。火箭飛天的時候,青年出現在古堡的窗台,用一隻尾指有繁密花紋扳指的手輕輕搭在窗稜上,表情滿是輕蔑。

    帝國偉大的學院。一座神秘孤鶩,氣勢磅礡的古堡。以及……一個青年。

    這其實才是林海對清遠學院最深刻的第一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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