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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幻靈異] 【奧爾良烤鱘魚堡】星河貴族(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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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3-2-19 09:21:10
第三卷 學院生涯 第四十九章 神秘陸銘
  
  七個動作。
  
  分別是“十字叉手”,“突前側轉身”,“撐地彈腿”,“蹦躍三連錘”,“變道字轉折”,“矮身側踢”,“肩推肘打”。是目前林海機動操控的核心。
  
  以往的林海操控機甲,完全是在垃圾星用破爛回收機甲練出來的野路子,從來沒有任何的套路可言,但練出了一身不凡的反應和基礎,就像是劍術,林海充其量懂得如何舞劍,如何用劍來狩殺獵物,但遠稱不上高手,因爲真正的機甲戰鬥,不是垃圾星的生物,而是活生生的人。
  
  縱觀大時代下的宇宙舞台,人類在星際時代的戰鬥,從來就是以星艦和機甲定勝負。星艦的用武之地是在縱橫成百上千萬公裏的宇宙正面戰場,而行星登陸作戰,占領作戰,則完全依靠機甲。
  
  在這樣曆經幾千年的戰爭過程中,人類對戰爭的技巧淬煉已經爐火純青。機甲的操作也在不停的革新。就像是面對一群擁有高超殺手技巧的劍術高手刺客,單純懂得舞劍,無法和活生生的人類高手相抗衡。
  
  在江植的地下擬真空間裏面,他依靠著刻苦學習,掌握的七個動作,對他而言就是一場洗禮,是一個去僞存真的過程。將他在垃圾星的毛躁技巧,全數舍去,卻又保留了林海原本優秀的反應能力和窺探時機的天生敏銳嗅覺。以至于林海進境神速,就是在戰網之中,也能以寡敵衆,最終導致引發戰網裏各大公會瘋狂報複。至今“諾丁山勳爵”這個id,在星空戰地網絡還是一個人人忌諱的禁詞。
  
  在見到成長如此迅速的陸銘之後,林海也被激起了莫名的戰意,他終于明白陸銘爲什麼要不斷挑戰對手,並且用各種方法激起對方的最大潛能,因爲這樣的戰鬥,本就是一個對自我升華的過程。
  
  林海的腦海,不斷浮現出最根本的這七個動作,而七個動作前所未有的清晰,且不斷變換。林海隨即發現他腦子裏這樣的變化,完全在于操控機甲動作的微妙改變。
  
  在機甲進行一個起勢的時候,他腦海自然而然就生出了接下來機甲可以用這種起勢,施展出來的動作。那完全是自然而然的反應。隨著他機甲身位的不斷變化,可以信手拈來的動作也在不斷更改。想象初學這些動作時的艱澀僵硬,如今則流暢圓滑得說不出的舒服
  
  【青衫】合金腿力貫地墊,身速再快一步,化作一道青影,炮彈般轟來,這是林海的七動作之一“突前側轉身”。高速的沖擊力,一旦完成最後一個轉身動作,機體旋轉的進攻速度,將還要再快一截,那時何止是出膛炮彈,只怕在這種動能之下輕描淡寫打出一拳,就能擊碎一台機甲的高強度裝甲。
  
  然而【銀劍】並沒有被動應戰,竟然是于林海先後之間操控機甲從靜止發力突前,速度之快,竟然絲毫不亞于林海的【青衫】。在雙方即將碰撞的瞬間,【青衫】腳尖點地,機體瞬間劃出幾道虛影,迅速來回轉折。
  
  七動作之“變道字轉折”
  
  而就在林海機甲分出數道影子的瞬間,【銀劍】也如跗骨之俎般的轉折。
  
  霎時之間,一銀一青兩道影子,竟然緊挨死咬。雙方在演練場不斷轉折騰挪,像是追逐的彩蝶,但卻偏偏沒有過上一招。
  
  乍一看有些匪夷所思,但偏偏是時機所致。就像兩個劍客,手上持著致命武器,雙方都在尋找對方的破綻,出手的最佳時機,一旦拿捏得當,就將是一擊斃敵。
  
  竟然無法擺脫對方?林海感受機體高速變道傳來的各種橫縱向G力,壓得他緊緊帖服在機甲的椅墊之上,但每每如此,陸銘的【銀劍】都緊隨其後林海機甲每變道一個方向,陸銘下一刻機體就能踏足他剛才的立足之地,兩台機甲合金腿點在地墊上,咚咚的聲響如古戰場擂鼓般不絕于耳。
  
  也擂動著現場旁觀者每一個人的心尖。
  
  大氣都不敢出。那些工人們也就算了,李晴冬等人還是首次,看到林海被一個人進逼得如此之急。要將林海壓制到這種程度,這個陸銘,實力竟然有那麼些高深莫測的感覺。
  
  七動作——“撐地彈腿”。
  
  在下一個追逐的瞬間,【青衫】足面落地,卻沒有繼續前奔發力,不進半退的倒拔一寸,機體如失控雙足平行地面橫移過程中,合金掌拍地,翻轉九十度,一腳平直如巨斧,劈向身後落點
  
  【銀劍】在落點處現出流線的機體真身,原本無法剎住機體,就要這麼被巨斧般的合金一腳攔腰劈碎,卻不想合金左腿突然前挫,後腿後彎下沈,機械腳在地面犁出兩條劇烈的火道,卻避開【青衫】這從【銀劍】胸部半寸處擦過的一腳。
  
  攻擊落空,林海雙眼一眯,似乎早料到了一般,手迅速擊打了幾個鍵區,【青衫】那條戰斧一腳在半空劃了一道弧線,踩地,機體瞬間前傾四十五度,一記“肩推肘打”,攻勢連綿不絕。
  
  然而這肩撞卻只撞在了銀右掌,肘打卻被左手封格。兩台機甲快速而迅捷的交鋒,啼!啼兩道火光,震得空氣都層層波動。
  
  連續攻擊未獲寸功,林海卻沒有半點氣餒,額前汗如雨落,但手卻精准而穩定,左手在動作鍵區迅速切換,右手拉動操縱杆撥下數個檔位,同時騰出的兩根指頭狠戳控制台上兩個傳動電機擊發鍵。
  
  “十字叉手”【青衫】右臂格開【銀劍】封擋的手臂,左臂和右臂交替化拳,朝【銀劍】大開的胸膛空門連射炮般轟出拳如“十”字的落點散布。
  
   【銀劍】不慌不忙,身子倏退,右手大開大闔,如巨扇掄圈一拂,在退勢中將【青衫】雨點般的拳勢照單全收。機甲臂裝甲落滿無數坑窪凹陷,但卻絲毫沒有影響到他的動作速度。然而在林海連續的七大動作戰法施展之下,陸銘終于也不複之前的先機攻勢。
  
  這一退,林海就一進。
  
  【青衫】化若鷂影斜刺半空,而又兔起鵲落般啄下,追著銀的軀體,腳如周波刀,拳如貧鈾彈,肘如破甲錐,七動作最後最具威力的一式“蹦躍三連錘”,轟向不斷後退的【銀劍】。
  
  然而這一刻,【銀劍】眼泛寒芒,後腳擦地。穩住退勢。同樣以肘,以拳,以腳。朝林海遞還出三擊。一點沒有頹勢,相反更爲猛烈。
  
  林海這才明白,對方剛才後退,卻是故意示弱的誘敵之策。目的似乎是要逼出林海最強的殺招。
  
  青影銀影在半空連續對拼三記,火拼的烈焰連環爆出三蓬,空氣爆震之聲不絕于耳。
  
  而後雙雙各向身後掠退,看上去平分秋色。
  
  空氣中的繚繞火星順著兩台機甲機身吹飛湮滅片刻之後。
  
  觀測艙有幸看著這場戰鬥的衆人,終于在此刻爆發出雷霆般的喝彩。
  
  工人們終于從激烈的戰鬥中喘過氣來,這次是心服口服。
  
  馬蓋先,丁小布完全一副崇拜的樣子看著下方的兩人,在米蘭星上,這樣水平的機甲格鬥,確實是在民間的機甲館中罕見的,只怕那些職業比賽,才能偶爾得見。而一直宣揚自己出身職業機師的大叔本傑明,則一支煙接著一支煙的燒著。沈默不語,他的眼睛裏,沒有四周圍人的那種激動和震撼,只有一種亮光。仿佛在一片死寂的廢墟中,點亮的火星。
  
  【青衫】【銀劍】雙雙佇立,銀劍的機艙打開。
  
  陸銘從中跳下機甲,面對那頭隨即開啓駕駛艙的林海,神秘一笑,“今天就到此爲止。”
  
  然後他走出測試場,提起他的登山包,頭也不回的消失在夕陽中。
  
  面對隨後來到測試場向他豎出大拇指,由衷欣賞這場戰鬥的工人們,林海卻是心情相當複雜。
  
  剛才最後的一擊,乍一看雙方如果是平地對局,屬于平分秋色的局面。
  
  但要知道林海可是處于進攻的先機勢態,處于沖鋒狀態下的攻勢。而對方陸銘,卻是故意後退誘敵,處于被動反擊的劣勢。還能打成平手。已經證明了,對方其實勝了一籌。
  
  林海打光了七個動作,招式用老,居然也奈何不得這個陸銘,這讓林海對他,生出了一種深深的好奇和神秘感。
  
  而且在交手的過程中,
  
  林海能夠感覺到,他的七個動作,無一不是被陸銘預判了先機。譬如“突前側轉身”,陸銘就能針鋒相對以對沖之勢瓦解林海的聚氣,破了這一式。
  
  之後其他的各個動作,陸銘都像是有所預料一般,全數預判破解,讓林海寸功未建。
  
  這是不可能的林海在江植的地下空間,學到了這七個動作。原本是源于江植的秘密。而這樣的秘密和人工智能大衛一樣,埋在江植地下室,也應該是無人見過。所以他在戰網施展出來的時候,就連杜子強那樣的帝國機師,也被出其不意的擊倒。
  
  這種詭秘的戰術,在清遠學院這個神秘學生陸銘面前,就像是他曾經見過,而且破解過一樣。
  
  林海曾經也在網絡上,搜尋過這樣的戰術動作,哪怕是一些有年頭的機甲戰術指導書籍,都沒有來源,這很可能和一些貴族家的不傳私密機甲格鬥招數一樣,應該是江植獨有的。
  
  如果陸銘可以破了七個動作,或許只有一個解釋,那就是說不定江植,都敗在了他的手上。
  
  林海不願承認這一點,但是看這陸銘的好戰和好勝來看,這種可能性並不是不存在。
  
  一時間,林海陷入一種百感交集的狀態。
  
  那就像是,之前你以爲最好的東西,甚至列爲豐碑崇高的背影,突然被擊垮了般的茫然失落感。
  
  如果陸銘,或者背後教導陸銘讓他如此飛速成長的人,也同樣擊敗了江植……那麼陸銘自然可以破解這七個動作,當然可以同樣如今天的戰鬥一樣,將林海壓制得死死的……猶如貓捉老鼠一般,笑謔的看著他的掙紮……
  
  陸銘,究竟爲什麼能破七個動作?他是什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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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3-2-19 09:21:31
第三卷 學院生涯 第五十章甯家的吐槽 
   
  和陸銘的戰鬥過後,林海狠狠的睡到了第二天中午。

在垃圾星中,林海從來不會睡超過五個小時,而且就算是在睡眠中,只要有丁點風吹草動,他也會立即驚醒,這樣的習慣一直保持到了現在。印象中,林海屈指可數只有幾次長睡不起的情況,最近的幾次發生在新南星事件中。
  
  在新南星高強度的逃命奮戰的情況下,林海的精力和體能消耗殆盡,所以等到可以休息的時候,他的身體機能到了極限,不得不以長睡來恢複精力。

而最近的這一次,就是和陸銘的戰鬥。
  
  機甲作戰,從來就急遽消耗人體精力和體能,極度考驗一個人的極限。這就是人類世界機師之間的差距,除了基礎的手速操控差別之外,還有精神意志和體能上面的差距。
  
  一名特種兵不一定是一個合格的機師,但一名合格的機師,絕對有著堪比特種兵的體魄,以及強大的意志力。而達到了更高級別的機師,甚至機甲戰神那樣的地步,一個機師,哪怕離開了機甲,也相當于一台小型殺人機械。

      而意志力精神力,更是異常強大,這是一種自內往外散發的氣魄,興許只是看普通人一眼,透露出的殺氣,就會讓對方癱軟。
  
  不知哪位先賢曾經說過“人類是宇宙中第一核心的機器”,在星際時代的曆史中,已經無數次的印證了這句話的正確性。絕對正確的事物,被稱之爲真理。
  
  哪怕在科技各種發達的今天,伴隨著戰爭中各種“矛”與“盾”的層出不窮,一切裝備技術都可能被時代的發展所淘汰,而唯一淘汰不了的,就是人類在這其中發揮的重要性。
  
  如今的機甲輔助手段極爲發達,可是再如何發達,一台各種計算機系統參與控制的機甲,也無法及得上一個人類機甲高手的應變能力和戰鬥力。
  
  自可以隔絕電磁波束能量中和裝置的發明,遠程操控機甲的無人作戰,也已經成了一種單純的紙上談兵。戰場一旦于擾隔絕了電磁波束,就無法遙控機甲,那麼無人機甲,也只能成爲一堆不能動的廢鐵靶子。
  
  所以人在機甲戰鬥中的作用,仍然處于核心地位。而在機甲越來越先進,越來越強大的今天,要靈活的操作一台機甲,所需要的不僅僅是強健的體魄,還要求過人的精神和意志力。
  
  就如帝國機甲戰神嘉德,可以不吃不喝連續五天操控機甲連續潛伏奔赴暗殺西龐那名加文親王。在這個過程中,沒有補給,用野草充饑,連續奔波經曆了精力體力大幅度消耗,他還能在暗殺加文親王的過程中,于掉了守護在他身邊的四台近衛高手駕駛的機甲。這算是大鷹帝國絕頂高手的體現了。
  
  精神和意志對一個機師的重要性,有時甚至超過了機師的手速和殺人招數。在曆史上,有太多機師高強度作戰,導致精力不支驟然猝死的情況發生。
  
  機甲這種集人類科技技術大成的殺人兵器,作戰之間,從來就容不得半點花巧。高手交鋒,有時候慢上個半拍,或者僅僅是對對方攻擊意圖和動作的誤判,就可能被能量炮打成一團血肉混合鋼鐵的碎沫,或者被周波刃砍得血濺駕艙。
  
  越是高手,對精神和注意意志力的要求就越高。有時候一場機甲作戰,往往就是一場艱難的棋局,一場鬥智鬥力鬥計算的生死局。誰在這場局勢中有任何的失誤,就要付出血的代價,自古許多國家的機師高手,無論多麼驚才絕豔,威震一方,其中很多人,無一是這樣成爲了曆史。
  
  和陸銘的對戰,讓林海無論體能和精力都精疲力竭,這說明,對方不光操控實力上比他勝一籌,就連精力上面,陸銘都在他之上。
  
  林海第一次,感覺到了壓力。
  
  一覺睡飽醒來,林海床邊的手機,就收到了鄭秋水的訊息,主要是告訴他可以暫時不必返校。畢竟設身處地,考慮到林海一旦返校,甚至就要面臨的那各式各樣的邀請,因爲轉子引擎的年輕設計者,甚至還有外國的科研機構向林海發來邀請前往的請帖,雖然適度的讓林海曝光對他如今的現況是一件好事,但過多置身于這種風口浪尖,就對他是一種不利的影響。
  
  甚至還可能影響到林海的心境。鄭秋水和馮一曼都視林海爲潛力巨大的學生,自然不願見到他沈淪于短暫即逝的虛名之中,雖然這種擔憂可能多余,但有一些,總不是壞的。
  
  不必返校,就是暫時避開這些風頭,等過幾天當外界發現林海不願過多曝光之後,估摸也會停止現在的這種熱度和態勢。
  
  而接下來,林海也沒有等到誤打誤撞知道他身在何處的陸銘泄露他的位置。看來這個神秘的陸銘,只對和他機甲對抗有興趣,對于曝光他,委實沒有任何動機。
  
  暫時不用應對學生中誕生了一名轉子引擎設計者而轟動的清遠學院,林海卻要應付因爲這件事情,而徹底措手不及的河畔星林家。
  
  林海在調查聽證會上,陡然曝出來的轉子引擎設計者身份,峰回路轉,給當時參與聽證會的林威,甯清,林南,林遠山等家族長老們的感覺,就像是鄉巴佬鎮誕生了音樂家。
  
  看著林海,他們當時覺得自己一個個都成了只剩眼巴巴望著對方光環的鄉巴佬。
  
  但不僅僅是如此。伯爵夫人在米蘭星的娘家人,也隨後帶來了各種有關于這個林海的親切問詢。
  
  甯清的家族在米蘭星算得上是一群成功的商人,總因爲當年因爲林威和甯清的婚約,甯家對韋恩公司有很大資助而具備一定的優越感。甯家在米蘭星的許多名利場的活動,偶爾只要透露出偏僻河畔星伯爵,是他們資助過的親屬,或者在公開場合“不經意”數落議員林威幾句話……就可以⊥甯家在米蘭星圈的名利場,贏得不少仰望的眼神。
  
  要知道在米蘭星圈,有太多人,盼望著和一名貴族打上交道。在整個大鷹帝國中,貴族就是一個神聖的詞語。大貴族把持著上議院,鞏固著王權憲政。而下議院中,貴族出身的議員,總是能夠獲得各種淵源傳承的支持,而表現出比普通議員,更強大的號召力和能量。
  
  貴族,是一個充滿魔力的詞語。能夠和貴族,哪怕是一個沒落貴族打交道,進入對方的圈子,對很多人來說,對很多很有錢,但缺乏社會地位和森嚴階級認同的人來說,這都是一種榮耀。
和某個貴族相識,和某個貴族有深刻往來,或者親屬關系,總是能夠在一些名利場,獲得更多的關注和隱隱授予的某種地位。
  
  就算河畔星林家在衰弱,但林威目前畢竟也是一名星區議員。而且,追根溯源,河畔星林威這一脈,還屬于帝國十三圓桌之一百合花大貴族的分支。
  
  能數落一個貴族,這讓甯家人,在米蘭星,多得是趾高氣昂。
  
  當然對于甯家在米蘭星圈這些踩著他肩膀造勢的情況,總逃不過林威的耳朵,但一方面礙于夫人甯清的顔面,另一方面也就清楚這些甯家娘家人的小心思和狹隘。林威也沒打算和對方過多計較。畢竟當初他們因爲和甯清的婚姻,資助了河畔星林家,維持了一個花費巨大的伯爵應該有的體面,這是毋容置疑的。
  
  而米蘭星的甯家,對親侄子林昊,多少會親切一些,至于伯爵家其他人,甯家一向帶著趾高氣昂的態度。更不用說伯爵和前任所生的私生子林海,至于得罪了骷髏會的林海,之前甯清尋求甯家人在這邊的幫助,他們還表示各種困難所以推脫了。
  
  有沒有能力頂著骷髏會成員家族施與援手是一回事,而另一回事,他們只怕更希望林海被開除出校……因爲這個私生子表現出了比正統嫡子林昊更強的能力,對于林昊未來在林家的地位,何嘗不是一種威脅。
  
  所以與其說他們在骷髏會家族的怒火,和五大侯爵集團之一樓家的參與下無法插手,還不如說他們根本就沒打算插手樂見林海被開除,河畔星伯爵家多了個汙點,這樣以後他們在社交場合,還可以公然落井下石怒斥幾句,可以言語間將一個伯爵家恣意揉捏貶損,無疑更能顯出他們的高端。
  
  但沒想到,聽證會峰回路轉。
  
  林海。轉子引擎設計者。劃時代人物菲加士夢想的實現人。清遠學院五人委員會一致維護的學生。米蘭星名利圈一度熱議的話題焦點。各大媒體爭先恐後苦求一訪的對象。
這些結合在一起,對甯家這樣的商人家族而言,就已然不一樣了。
  
  所以甯家人這邊出動了,畢竟是夫人甯清的娘家人,畢竟算來算去也是親戚,趕忙對林海發出各種親切慰問,彰顯存在感。而甯家這邊已經著手准備一場邀請各界的宴席了,在宴席上再把林海這個如今話題人物推出來,展示出這也是他們甯氏的親戚侄兒,米蘭星熱議的天才青年。這樣的面子和名望,可不是靠著做慈善,貶低貴族就能獲得的。
  
  但偏偏是,他們等來了伯爵林威積蓄已久的報複,林威以一句,“我的兒子,無論他目前有什麼成績。他的身份,也只是一個學生。他所要走的路,還很長,如果僅僅是一個物品發明者的身份,就讓他被名利包裹,沒有澄明的心境,那麼他以後還怎麼再攀高峰?”而斷然回絕了。
  
  這番話連消帶打的軟釘子,直接讓甯家全體著手准備的宴席中斷,發出的請帖也騎虎難下,更重要的是,讓甯家這邊集體的跳腳,這個伯爵林威這番不贏不軟的刺激話是什麼意思,言下之意一個無數人追捧轉子引擎設計者的身份還不足以驕傲,你的這個私生子,還有更了不起的作爲?
  
  還要些什麼作爲才算更了不起……你這是在盼一個帝國首相從你們河畔星誕生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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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3-2-20 00:28:02
第三卷 學院生涯 第五十一章 最後通牒
  
  伯爵要見自己。
  
  林海可以不用理會來自學院的騷動。但似乎卻沒辦法拒絕李安傳達的來自林薇的這條信息。要是關起機來對其置之不理,先不說傳話的李安可能會被詰責,林海也不願下次見到林薇時她永遠黑著臉的樣子。
  
  這是一個臨河的餐廳,二樓的包間中,餐桌正中擺放著銅花燭台,門框鎏紋,壁面是黑白棋盤格的貼布。一種複古而溫馨的氣息在這個夜裏漸漸透散出來。桌上只有五個人,伯爵林威,伯爵夫人,林薇林昊,以及林海。
  
  米蘭星倫巴第河菜系很豐富,從山區菜,到湖泊菜,平原菜,做工精細,在帝國聞名遐邇。其中米蘭燴飯更是星際聞名,以克計算價格的藏紅花,配以奧布葡萄酒,帶骨髓的小牛肉,松軟飽滿的米飯配上香料和調味,佐以勁道的牛肉,堪稱極致美味。
  
  餐刀和牛排切割碰撞盤盞的聲音,時不時悅耳響起。林昊卻輕輕皺眉,看著林海腰挺筆直,目光放在盤中美食,無比專注,勺子頻率快速的在嘴間和盤中上下起伏,沒多長時間,一盤餐食就被吃得幹幹淨淨。心想林海回來一年多,性格淩厲時到也有幾分血脈裏天生的貴族風範,但就是在這吃上面,從來就不像是貴族。
  
  兩把主刀自來不碰,三柄叉子等同虛設,只用湯勺,而偏偏林薇像是早不指望林海像是個真正貴族那樣用餐,所以提前就讓廚房將他的牛排切成了八等分。讓他就著米飯,大口吞咽。
  
  然而像是這種林昊從前一旦出錯就會被伯爵狠敲一樣手腕的基本禮儀錯誤,伯爵和伯爵夫人卻熟視無睹。只是眼觀鼻鼻觀心,兀自用餐,從裏到外依次是開胃濃湯,冷盤,主菜,牛排從左到右漸次切食,切出的每一塊都像是用尺子比量過,大小沒有任何差錯。
  
  伯爵從小教育說標准化打造了現代文明,而現代貴族更需要標准化的禮儀,禮儀不僅僅是形式,更是一個優秀貴族的顔面,大鷹帝國深厚的貴族曆史,使得很多貴族家完全可以通過你禮儀的外在展現,分清楚你是個百年崛起的暴發戶,還是來自傳承千年以上的大家族。
  
  這往往在貴族交往之間,就是一塊名片,而獲得貴族圈的認可,帶來的好處,有時候往往是意想不到的幫助。被一個大貴族青睞,就極有可能讓一個小貴族躋身上流圈,獲得前所未有的機遇和資源。
  
  然而現在,林海這種用餐習慣,如果放在米蘭星上東區的那些上流社會宴席中,就像是一頭野牛闖入了紳士們的餐會。然而分明是這樣襲讀的姿態,伯爵和伯爵夫人卻沒有半點幹涉。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特權麼?想到當初學習貴族那一套繁文褥節的禮儀所遭受的罪,林昊險些淚流滿面。
  
  放下餐刀,用餐帕擦拭了嘴。伯爵擡起頭來,“我們一家人,好像很長一段時間沒有這樣一起吃過飯了。”剛剛進行了一場聽證會的驚險,骷髏會的成員家族和米蘭星的侯爵貴族虎視眈眈,因林海身份曝光而外界掀起的風波喧囂還影響深遠。林海一家這樣一場在倫巴第河畔安甯的晚餐,確實是有些來之不易。
  
  因爲之前林威等人所預料最好的清況,就是林海被開除出清遠學院,他的學生生涯也就此毀了。
  
  但這種靜謐之中,又潛藏著隱約不安的味道。林薇也放下刀叉,輕聲道,“興許日後這樣的日子,也會越來越少了。”
  
  林海眉宇輕揚,不明白這分明是一場河畔家庭用餐,燭光溫馨,襯著窗外河面小船搖曳,本該是平靜甯和的味道,卻爲何在伯爵和林薇兩句話語氣間,蘊著山雨欲來的氣息。“在調查聽證會的第二天,帝國的百合花大貴族,就正式向我們發出了通碟。”伯爵擡起頭來,望著林海道。而林昊顯然也是第一次聽到此事,聽到“百合花大貴族" ,興許是從小到大的耳濡目染,此時也忍不住驚愕擡頭,不由自主“啊!”了一聲。
  
  百合花貴族,帝國十三圓桌之一。對于這個主家,林昊從來就不陌生,不光是林昊,只怕老伯爵往下兩代人,都活在這個名稱的陰影之中。
  
  當年老伯爵林雷脫離主家,來到米蘭星區河畔星自成一系,對百合花貴族造成的震怒,還一直持續至今。只是當年林雷和軍方的關系,使得主家一直沒有明面施展巨手碾碎這個河畔星敢自立門戶的旁系。但一直以來,暗中的打壓,主家的陰影,卻一直未能斷絕。
  
  否則當年林雷羽翼豐滿到足以脫離百合花貴族,到米蘭星這邊,至少也能成爲星區議長之一。卻在這之中因爲百合花主家的幹預,導致了當時那個須發賁張如雷,性子甯折不彎的老林雷,也面對強大的百合花貴族主家,做出了諸多妥協和讓步。
  
  最終的結果繼續退離發放三十光年,離開米蘭星區,放棄星區議長一席,屈居河畔星一隅。盡管是面臨這樣的打壓,林雷也依靠自身的實力,在河畔星站穩了腳跟,就像是爛泥中的苜蓿草。當百合花貴族意識到這個老伯爵簡直就是苜蓿打壓不死之時,已經爲時已晚。即便十三圓桌大貴族能量非凡覆雨翻雲,但畢竟河畔星距離他們的力量統轄也太過遙遠,只能眼睜睜看著河畔星林家一脈像是一枚楔子,紮在他們視線最礙眼的帝國西南星圖之上。
  
  近大半個世紀過去了,很多事都湮沒消失在時光中,但一個大貴族當年的恥辱,卻至今未曾忘記。大半個世紀以來,來自帝國首都星圈的那個煊赫的世家,一直用一雙陰冷,怨毒,憎惡,嫌棄的目光,注視著米蘭星區那個小小的議員。甚至暗中還在有一些針對性的手段,要挖斷這個家族的根基和牆角,讓叛離主家的這個分支,垮塌湮滅,重塑一個帝國十三圓桌大貴族的威望。
  
  在林昊所受的教育中,一直不敢忘記這個在帝國上議院的龐然大物,對整個家族的威脅。河畔星林家,就像是一塊銜在狼嘴邊上的肉,隨時可能被撕咬吃掉。
  
  危機感,大半個世紀一直籠罩莊園,甚至這種危機感,還寒破了很多人的心,譬如家族長老,原本應該是家業左膀右臂的林江和林遠山。正是因爲他們已經被懸在頭頂的那柄劍,被百合花貴族嚇破了膽,所以才萌生出被奪家主,分奪家産的念頭。
  
  一切韋恩集團,河畔星林家的內部矛盾,都來源于對外部威脅的恐懼,他們擔心有朝一日,那個上議院大貴族,突然翻覆他們的手掌,傾瀉出星艦巨炮一樣的偉力,徹底將河畔星林家,夷爲平地!
  
  林昊看著伯爵,他的母親甯清面容凝重,以林薇要強的性格,她現在很想對他咧嘴一笑以充作安慰,一如以往般的柔美,但確實發現艱澀到擠不出一個笑容。
  
  林昊的瞳孔劇縮,恐懼開始無聲無息蔓延,寒森森得爬上了他的脊椎。
  
  來自頂級貴族無限威能碾軋一切的手掌,降下!這一天,終于到來了!
  
  “通牒?”林海念叨著這個詞語的含義。
  
  “韋恩公司在新南星的開礦許可證即將到期… … 而這正是我們的軟肋,百合花貴族要米蘭星區頒布新的法令,要求回收到期的私人開采許可… … ”林威平靜道,但聲音在這種甯和溫馨,反射著下層倫巴第河粼粼波光的雅間裏,有些凝重,“一旦如此做。我們最後的資源重地就會遭到他們釜底抽薪。”
  
  林薇歎了一口氣,“還有一點,我們賴以依仗的帝國軍方裝甲片供應合同,也會在今年結束… … 據說百合花家族那邊,也給軍方施加了一定壓力,很可能下一次裝甲片供應合同,將以機甲公司在方程式聯盟的賽事決定合同歸屬。一旦落實,對我們也將是致命打擊。”
  
  帝國的軍火采買法案,是數個世紀以前就確定的政策,一直延續至今。帝國軍方軍火,都采購自私人軍火制造商,這讓原本歸于上議院和國王統轄的帝國兵器制造業,被議會分割爲采購法案。這場法案,被稱之爲數個世紀以來議會對王權最大的削弱。但事實上,議會能取得這樣階段性的勝利,僅僅是表象。至今爲止,上議院的大貴族,以及他們所控制的下議院貴族和議員家族,仍然掌握著這個帝國超過百分之五十的軍火采購合同。只有不到半數的軍方軍火合同,在幾百年來,被後起之秀,一些沒有背景但擁有技術實力的軍火公司所取得。
  
  韋恩公司,嚴格來說也是貴族特權的獲益者。然而如果重新確立輕型裝甲合同歸屬,這無疑是對韋恩公司嚴苛的打擊。
  
  更爲甚者,百合花貴族竟然不惜施加能量,讓米蘭星區頒布法令,回收到期的私人拓荒采礦權。這無疑直指林家在新南星最大最富庶的礦業基地。這是見血封喉的殺招。不得不承認,如果百合花貴族動用這兩大手段。等于一方面斷了林家的財源,一方面又斷了他們的資源… … 這一手,真的很狠!
  
  林海道,“爲什麼他們選擇在調查聽證會的第二天發來這樣的通碟?如果要打倒對手,默默發力豈不是更好,爲什麼要告訴我們這些?難道就爲了欣賞絕望?"
  
  伯爵林威搖了搖頭,“不,他們給出了一個條件。”“什麼條件?”林海揚眉,有些不詳的預感。遲疑片刻,伯爵道,“讓河畔星林家宣布與你斷絕一切關系… … 懺悔當年老伯爵的叛逆舉措,讓林昊成爲現任百合花貴族家主林賽的教子,然後將你送往首都星圈,納入百合花大貴族中入籍。這就是他們開出來的條件。滿足此條,河畔星林家可暫存。”
  
  氣氛陷入絕對的死寂中。
  
  林海注視著伯爵棕黑色的眼睛,“你怎麼回答的。”“拒絕。”伯爵道。但身旁的夫人甯清,睫毛顫跳了幾下。
  
  任誰面臨一個大貴族的這種“通碟”,只怕也無法內心平靜。
  
  頓了頓,林威續道,“但這件事,涉及你們的未來,所以我必須先問問你們的意見。”
  
  林威的棕目,落在了林海的身上。
  
  林海很清楚,林威是讓他做出選擇。
  
  一直以來,林家都從來對不起林海母子。他從小被遺棄在垃圾星,被多病的母親拉扯帶大,小小年紀,便要老練得爲生活打拼。就是回到河畔星,林海在旁人嘴裏也被難聽的稱作“私生子”。
  
  河畔星林家,從來就沒有對得起林海過… … 所以林威會問這一句,正是因爲這一點。
  
  林海要不可以和他這個從來就沒有盡到過責任的父親斷絕關系,然後憑借自己轉子引擎設計者的光環身份,加入那個大貴族的家族。
  
  林海有權利做出這樣的選擇,所以林威讓他選擇。林昊在臉皮抽搐跳動,仿佛內心經過了劇烈掙紮之後,面對自己父親的那種嚴厲目光,他才略顯結巴道,“誰,誰稀罕,老子才不要當那個勞什子林賽的教子,想著喊一個莫名其妙的人“教父”… … 我只怕會惡心死掉… … ”林威的目光,看向林海,同時甯清和林薇的目光,都集中在他的身上。
  
  在短暫到幾乎讓人屏息的靜寂中,他們看到林海細長的眉頭輕輕揚起,起身,走出房間,“如果你今天目的是想知道我的回答… … 那麼我的回答是,按照你的決定辦就是。”林海離開房間。一直筆挺著身子不怒而威的林威,才在不經意間,微微吐出一口氣,雙肩下沈,背影微微佝僂了不少。
  
  林薇起身,緊隨林海之後。
  
  在餐廳的露天陽台,林薇站在了倚在護欄吹風林海的身旁。
  
  她注視著遠方河面,哪裏斑駁的燈光盡收入她秀美的眸子中,“林家欠你很多,我知道。如果你怪責他沒有盡到一絲作爲父親的責任,我也很理解… … 但請你明白,老伯爵的身上,真的背負了很多東西,興許有些苦衷,是他永遠都不會告訴你,甚至會帶到墳墓中去的… … 這樣告訴你好吧… … 你選擇斷絕關系,也無可厚非,甚至那個百合花貴族,什麼懺悔當年老伯爵林雷的叛逃,讓林昊做教子,無非都是形式… … 他們真正的目的,或許只是沖著你來。他們只要你。但如果你真的和我們斷絕關系… … 我想,我會非常的失望。”林海仰起頭來,從側面打量著林薇精致的側臉,笑謔道“有什麼失望?我記得初見你的時候,很長一段時間裏面,你恨不得我當天就被趕回垃圾星,莊園裏沒有我這號人才好。”
  
  說實話,林薇樣貌其實並不在夏盈之下,卻又和夏盈不同,夏盈面相親和,但卻骨子裏帶著一種凜然不容侵犯的氣質。而林薇面容冷削如刀,但其實並不高傲,充其量就是目的性很強,有時愛憎分明罷了。譬如她可以爲了林昊這個“弟弟”,毫不留清地玩弄教訓當時初來乍到的林海。“那是以前,但是現在,如果我不能時不時數落你幾句,我還真的有些不習慣。”
  
  “那我還是考慮斷絕關系吧… … 我可不喜歡被人隨意數落。”林海作勢欲返回雅間。
  
  “喂!”嗓音清越悅耳。
  
  林海旋風般轉過身來。
  
  林薇亭亭立于露台,河邊的微風拂起她的紅發,帶來一些少女泌香的氣息。沒想到林海在她喊出聲後突然轉身,她的頭慌張之余側開,雙目暫失焦點,弧如月牙的下領線條之上,泛起一抹如倫巴第河畔暈染的酡色,“… … 那你要怎樣? "
  
  “我說要我們做有名又有實的夫妻,這個條件如何?" 林薇猛然轉頭一臉愕然的盯著他。雙目現出詫異,驚錯,羞怒等矛盾複雜交織的神色。
  
  林海也不急,站著等待她的下文。
  
  林薇面色紅白交錯,兩人間陷入長達三十秒的沈默之後
  
  林薇突然漲紅臉點頭,“好。”
  
  “好?”這次輪到林海眼睛睜大了。
  
  林薇刻意輕輕挺身,少女驕傲飽滿的身線在月光中畢露無遺,而她的語氣卻有些桃然,“不過,你能得到我的身體,但得不到我的心。而且不要妄圖以時間來改變,我不是一個會將就的女孩。就算注定會有一個宿命裏安排好的丈夫,我會做到盡一個賢妻良母的責任,但你永遠也不要妄圖我心許與你。”
  
  也不知道是林薇表清語氣的桃然尖銳,還是那句“永遠”有些鋒利。林海眼眸悄然劃過一絲不爲人查知的黯然悲涼
  
  他看著刻意揚起漂亮下領,向他示威的林薇俏面,似乎想永遠記住這樣的容顔,那似乎又和某張面容相重合。林海這絲黯然恰好不巧被林薇敏銳捕捉到,她紅唇又微微揚起一絲快意的弧度。
  
  林海神清陡變,宛如一條受傷的野狼,林薇驚呼聲中,已經被他一只手攬住纖腰結實撞入懷裏。
  
  下一刻,林海俯身重重在林薇嘴上吻了上去。林薇欲一巴掌打來,被林海死死按住。林薇改爲用口,狠狠咬在他的唇上,然而林海無動于衷,態意在她柔唇和丁香小口中沖突探尋。
  
  林薇纖細的身子掙紮不得,終于如她之前所言,放棄了抵抗,任由地林海的嘴在她嘴唇態意淩辱,但她卻毫無反應,只是死死咬著他的唇邊,兩行清淚從眼眸滾落。片刻後,林海後退,與她嬌軀分開。眼神有些發狠得擦去嘴角的血漬。
  
  林薇任得清淚蔓延過嘴角,在下巴大顆滴落,然後一把抹去,怨忿冷然得看著林海,“現在你滿意了!" 隨後她高挑身段邁步前行,和林海錯身而過,“就算你用這種手段,但也永遠不要妄想我會愛上你!"
  
  進入餐廳前,林薇又想起了什麼極爲重要的事清,交疊碩長的雙腿站定,在月光下緊致的雙腿又兩道光潔的弧澤,冷冷道,“伯爵要利用掌握的證據對趙家動手了… … 我想不用我提醒你,這段時間,千萬不要過度曝光在外,這是爲你生命安全著想… … ”
  
  林海剛才的受傷和晦澀仿佛又被埋在了某個深邃的地方,恢複了幾分灑然,“這麼快就擔心起我的安危來了,還說不會愛上我?"
  
  林薇欲言又止,卻最終什麼也沒說,不回頭得進入廳內,拋下一句話,“你不是很想娶我嗎,所以你要留著命才行… … 好自爲之吧。”
  
  寂靜的米蘭星深夜,結束了晚宴的林海,獨自行走在毗鄰海灣的小路上面。
  
  遠方燈火通明的跨海大橋,天空飛行的客機,渡輪的燈火,都讓林海仿佛行走穿梭在光影之中的獨行者,而似乎又將永遠這麼孤獨下去。
  
  來到一個紅色格紋的電話終端亭。
  
  林海進入了亭中,任由地電話光屏上的廣告標幅不斷變化的影跡,在他的臉上明暗變幻,倒映出一張黯然的臉。一個無人的電話亭,一個獨行的人,這幅樣子,像極了那些單薄卻可以售出天價的名家油畫。
  
  但片刻後,電話光屏的廣告突然消失了,大片留白的背影中,幾個字符出現。
  
  “月光升起,你卻悲劇得像是一個詩人。”
  
  “什麼時候,你說話也這麼酸溜溜的了。”
  
  “怎麼樣,時不時有一股先哲賈洛夫的味道?" “只有一股被打翻了硝酸鉀的味道… … ”
  
  “至少我沒有這麼悲劇… … 先是那個帝國偶像,後面又是伯爵養女… … 好像你特別沒有女人緣,你還真的想在大學生涯裏,結束單身嗎?"
  
  “我覺得我應該找到你的真身,然後把你對外的數據鏈接封起來,讓你小子一輩子也看不成愛清動作片… … ”“哇靠,你真的很惡毒啊,幸好幸好,你不知道我真身在哪裏… … “
  
  “不過話說回來,你總不該是真孤獨寂寞到需要一個人聊天了,才站在這裏吧?"
  
  站在原地片刻,等到電話亭旁一些行人離開之後,林海才道,“通知雷迪爾… … 伯爵即將對趙靖的十五個位于小行星地帶制販煙草的隱秘工廠動手,讓他們把這個消息,散布出去,傳到趙家的耳朵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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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學院生涯 第五十二章 林字營  
   
    既然學院暫時回不去,要躲一些無孔不入的媒體,同時又被米蘭星的五大侯爵集團,以及骷髏會的成員家族虎視眈眈如芒刺背,外加近段時間河畔星上的伯爵,打算掀起風暴,打掉一直盤踞的趙家,為了避免窮途末路下的報復。林薇也提議林海不要出現在公開場合暫避風險。

    所以既然要躲,林海于脆躲得很遠。

    轉了兩趟航班,林海到達了米蘭星區最偏遠的鹿頭港,然後登上了一趟在港口的小型空船,這趟空船標注的航線是直接通過沿途的十五個小空港,最終抵達米蘭星的東曼徹斯特小山港。如果有心人拿到林海的航線圖,會發現他近乎于無聊的做了一趟在星區的環狀旅行,從米蘭星為起點終點繞了個大圈。

    然而實際上從鹿頭港出發的小型空船,卻並沒有按照預定航線,而是直接通過了一條隱秘的小型躍遷通道,進行了躍遷。

    撕開空間放射的藍光驟然亮起于黑幕覆蓋的宇宙。

    再一次突破空間通道的時候,這艘流線型的空船出現在一片離開了帝國邊境,碎石嶙峋的星際介質復雜撕裂地帶。

    空船出現妙至豪顛的行進曲線,避開那些碎石亂流,一顆被彗星擊碎的小行星天體,張牙舞爪的出現在視野之中,被貫通的天體向後方延伸出數萬公里的亂石帶,這是數千年前那場驚天踫撞所造成的傷痕,導致整個天體一小半空洞,中央地帶漂浮著無數懸浮巨石構成的島嶼,因為特殊的環境,這枚被隕石貫穿的小行星天體,引力沒有坍塌,只是磁場錯亂,以這種狀態,依然持續性的運轉了幾千年之久。根據電腦數據計算,這顆行星還要持續這樣的狀態一萬年的光景,才會徹底毀滅死亡……這樣的時間對這顆行星的一生而言,就像是眨眼一瞬的短暫。

    但對于人類這樣的生命尺度而言,卻是漫長得不著邊際。

    林海在這種環境下,可以深刻的感受到一種時光尺度的壯麗,以及人類本身的局限和渺小。

    然而渺小的人類組成的社會,如今居住散布的空間宇宙,又豈止是幾萬幾十萬光年的尺度,而通過躍遷技術,理論而言,一個人在有限的生命中,可以去到宇宙的任何角落,不得不說,掌握了科技的現代人類文明,又體現了人生命力可以創造的無限可能。

    “我叫小金,開船的是船夫阿什那,家里十代是舵手,他是我們之中最優秀的船長,在這種亂石地帶航行,對他而言只是小菜一碟。甚至他一個人,就可以操控需要二十人一組協同作戰的戰斗艦。”那名在小型空船和林海一起乘船的乘客,揭開了頭上的斗篷,對林海眨眼一笑,“雷迪爾讓我來迎接你,首領少爺。”

    “為什麼稱呼這麼古怪?”林海錯愕道。

    “因為你是我們的頭領……而他們說你可能不喜歡頭領這個稱呼,從另一個角度而言,您還是一名貴族少爺……所以……”小金略微有些靦腆和緊張。在空賊基地,他已經無數次的聽過了有關這個從未見過面的頭領的傳聞。

    “你是以前錄屬雷迪爾空賊的人?”

    “是,只是新南星行動那次,我不是精銳……”

    林海點點頭。雷迪爾空賊的精銳都是被帝國記錄在案的人,而類似小金,阿什那這種可以以小型空船作為掩護,在帝國邊境來去自如,自然是早安排在境內這邊的接應人。

    穿行過幾處行星的巨大懸浮“島嶼”,在一個竟然有天空倒灌瀑布有碧峽,有原始叢林有飛鳥翼獸的大型“島嶼”之上,林海見到了基地。

    十幾艘突擊艦在地面排成基本的“建築群”。最大的“極光號”改裝突擊艦橫亙在這些“建築群”之前,將中央的空曠地帶,圍成了一片廣場。

    這片基地上空,小型空船來來回回,還沒等他們的空船接近,兩架8戰斗機到來伴飛,在空船兩側,戰斗機駕駛員朝著客艙,食指中指並攏點在額前行了個致敬禮,然後加速前行,于客船前方來回交叉掠過,用機翼拉出旋轉的白線。

    設定了自動降落的操舵人阿什那走到客艙,對林海敬了一禮,叼了一支煙回過頭,看著窗外戰斗機的“表演”,咧嘴哧笑道,“兩個小兔崽子,在我面前耍這些假把式老子用百萬噸級空船做滾筒運動的時候,你們還不知道在哪里?”

    戰機掠空飛過,下方的基地之中,一大幫人正熱火朝天的集結,擔任教習的賈森大咧咧的朝面前的一幫男男女女呵斥著,“趕快集合那個家伙第一次到來我們的大本營檢閱,拿出點士氣來,徹底把他給震住沒有把他嚇到,你們就對不起我賈森老子可是盼了多久等得這一天啊”

    雷迪爾跳上“極光號”突擊艦平台,那艘空船懸浮降落。

    等林海出現在登陸梯,見到艦體下方廣場,十台機甲朝天開火打炮,而後三百多號人隊伍集體轟然呼喝“林字營”的時候,如雷灌耳的吼聲炮響,震得林鳥驚飛,遠瀑膽寒,石礫跳顫,讓林海險些腿軟,一手甩掌在鐵質護欄上,才暗暗穩住身子。

    但他刻意鎮定的面容上,臉皮也在微微抽搐,看著面帶笑謔的雷迪爾,林海喉嚨起伏,突然感覺很有些于澀失語。

    林海的到來,給這個別有逸致的基地帶來了某種新鮮的氣息,這里面包括了原本的雷迪爾空賊團成員,大部分人都是第一次見到這個傳聞中的貴族少爺“林海”。

    但這個少爺卻並不“少爺”,有關他在新南星于掉黑手黨黨魁柯恩,擊敗收服雷迪爾,覆滅拉斐爾塔瓦西的恐怖空賊統治,對抗西龐軍界第一人曹師道,已經名震空賊圈。

    神秘感產生敬畏心。雷迪爾接管塔瓦西拉斐爾勢力,也小小的遇到了些反抗的情緒,瓦解了兩次余孽暗殺,放逐了對塔瓦西拉斐爾忠誠的舊部,留下加入“林海兵團”的人們,大部分都有被迫加入空賊勢力的苦衷,以及對拉斐爾塔瓦西以前的很多殘酷做法不滿的人。

    他們被雷迪爾收服,對他的敬畏自然極高,然而當最終清楚雷迪爾並不是他們的頭領,頭領另有其人,而這個人把雷迪爾擊敗讓他臣服于己,他們自然會對把雷迪爾打敗的男人,更加的有一種神秘和遙遠的敬畏。

    如今看到此人到來,他們先是筆挺身直,人人表現出這段時間經歷了改編訓練後極強的素質和氣場,幾台放炮過後的機甲的機炮還旋轉冷卻,但機體已經讓開一邊,讓雷迪爾陪同著林海走過這條長道,讓四周的人給足了各種好奇打量的注目禮。

    任何人要走過這條三百人圍起來的長道,像是珍稀動物一般被各種觀望,想必也會如林海這般渾身如針扎了的不自在。

    主要是林海不如雷迪爾虎背熊腰,又沒有雷迪爾那般有一道閃電狀疤痕的殺氣,空賊團的大部分人甚至煞氣都蓋過了林海,他首次懊悔來到這里轉上一轉,因為多少擔心會讓這些男的恨不得成天穿個小背心炫耀虯結肌肉,女的恨不得露出古銅緊繃有致的長腿和腿上上綁著的凜冽佩刀,崇尚實力的空賊們失

    但自林海從這條長道走過,一直豎著耳朵的他,好像並沒有聽到任何噓聲和失望的討論。人人都不發一語,男人露著壯碩的肩膀,目視林海背影遠去。大膽開放的女人們則眼楮眯著,有些神秘而風情的全程看著林海從面前走過。

    直到他和雷迪爾走入艦體構成的“基地”,消失不見。這些矜持著的男女們才湊一堆熱議起來。

    “那就是我們的首領?這麼年輕?他真的打敗了雷迪爾?”

    “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宇宙的深邃,難以窮盡。你們這輩子走過的幾千光年跨度里,見到過的年少有為之人,難道還少了?”

    “雷迪爾為他辦事,咱們都屬于他手下的群體,這難道不算是人家真材實料的本事?而塔瓦西,拉斐爾這麼強勢的高手,也被他于掉了……這個少爺,不簡單啊……”

    “可不是,剛才他從空船里下來,氣定神閑,這純粹就是高手氣度。從我們之間走過,別人看不出來,我卻能感受到他的氣場……這不是等閑高手具備的,純粹是一個人因為精神,意志,實力達到了一定程度,才會自內往外散發出來。”說話的人要知道林海剛下船差點被聲勢震到腳底打滑,恐怕會相當後悔這番話。

    “能和西龐軍界第一人的曹師道過招……只怕這樣的年輕人,也找不出幾個來吧……”

    “他是貴族出身但看他剛才的冷峻氣質,這可不是那些道貌岸然暴發戶的貴族,年紀輕輕就有這樣的氣度和實力,一般的貴族根本培養不出來……只有那些超級大世家,才可能具備……難道他……來自大鷹帝國十三圓桌家族?也只有那種大貴族繼承人,才能有這樣的胸襟和氣魄……老子這輩子對那些普通貴族嗤之以鼻,但卻對這個帝國的那些大貴族,卻是真的佩服……有誰能可以數千年傳承下來,還一直如此強大,不被時光所腐蝕?看看他們的繼承人就知道了,若是這個少爺真來自于大貴族,我現在有點明白為什麼大貴族如此強盛經久不衰了”

    外部讓林海很想知道,但卻最終不得而知的第一眼印象持續評價著,他只能被興致勃勃的雷迪爾拖著,在這艘旗艦基地“極光號”重型突擊艦內參觀展示這個基地的建立情況。

    “為什麼會被稱作“林字營”?”林海一直對初來時讓他心髒猛震的歡迎儀式耿耿于懷,更加耿耿于懷的是對基地里這些一整個團體的稱呼。

    雷迪爾奇怪的看了他一眼,但卻沒有說話。

    正面迎來,面容俊美如女子,軍師沙塔斯幫他回答了林海的這個疑問,哂笑道,“我們畢竟是空賊出身,而且說不定未來也會偶爾對一些人做做老本行勾當……如果日後和別的勢力開戰,或者跳出去搶劫別人時,宣布我們是“林海兵團”……”

    “……你覺得會不會太蠢了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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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學院生涯 第五十三章 意外之獲
   
    “為什麼基地和大部隊被搬遷到這里來了?你們最初不是在新南星的十五號水行星之中嗎?”林海回想起一路過來時這顆星球的面貌,從遠處的宇宙看,還保持著數千年前那場天外隕石大踫撞的痕跡,就像是一顆球被貫穿,然後向後灑出無數的碎片,被貫穿的星球之中,在奇異磁場下懸浮的這些碎石,其中一塊“碎石島”,就成為了林字營的基地。

    環境確實奇特無比。

    “新南星水行星,是為了收編新南星周圍的空賊勢力……你不知道,自傳出塔瓦西拉斐爾被我們消滅後,各個原本小的空賊團體,還有一些游俠雇佣兵,都紛紛望風前來加入我們,整個有數千人的規模,而我們只打算選擇其中數百人精銳,保證排除一些渾水摸魚,別有用心之輩……所以不可能暴露我們真正的基地選址……在水行星中,畢竟是靠近帝國新南星領域的行星,如果有航母級星艦經過,來個星球掃描,那麼即便是我們在深海里躲得再深入,只怕也會被發現。”

    雷迪爾爬上了一台加裝渦扇飛翼的【雷鳥】機甲,同時基地又給林海和沙塔斯調來了兩台【雷鳥】。三台火紅色的流線機甲從突擊艦艙彈射起飛,飛翔在整個獨特星球的天空上。三台機體先後追逐,掠過看到大群飛蝙和各種飛行鳥獸。

    各種景色,美不勝收。

    “這是你那個叫大衛的朋友提供的坐標…這顆天體叫潘多拉星球……難以置信的是這顆星球有著異常頑強的生命力,數千年前一場天地大踫撞,直接打碎了星體,雖然沒有傷到內核,然而整顆行星的生命殘余已經極其微弱……然而不過短短幾千年,那些樹苗的種子就隨風吹拂到了這些天空浮島每一個角落,令這里綠樹成蔭。那些飛禽走獸們,在數千年的時間里,或是進化出了雙翼,或是掌握了遠距離飛行,以及高超的爬山爬樹能力,可以在這些浮島上來去自如。你不覺得,這樣永不被摧毀的生命力,從廢墟中重生的力量,值得我們欽佩嗎?”

    “這也是我們“林字營”的核心精神。打不垮,摧不滅,擊不碎,我們將如潘多拉星球一樣,就算被一時摧毀,也能在廢墟中長出美麗的花來”

    極具流線豚體的三台【雷鳥】翩翩飛翔在瀑布交替的浮島和彩虹之間,虹彩射入座艙,透過玻璃,曬在林海的臉上,讓他有一種如置古東方傳說仙境般的錯覺。

    但這里飛翔的不是翩翩真氣御劍的仙人,而是科技能量驅動的機甲。

    “這里異常的磁場和環境,令每年的一段時期,最高浮島上的冰山于溫潤中融化,向下傾瀉出無數水流,融成貫通上下金字塔浮島的瀑布。在這種環境下訓練,只怕也是一種享受吧”

    三台【雷鳥】並非齊頭並進,而是成排列的隊列,林海和雷迪爾先後追逐,兩人有前有後,而只有沙塔斯被兩人甩到兩百米以外,渦扇淡藍色火焰努力噴薄,但依然是難以追上兩人。沙塔斯微微有些懍然,這個林海,成長委實太過迅速了

    在新南星上,林海是靠著巧妙的招式戰勝了雷迪爾,其實當時在真正的機甲操控水平上,他不是雷迪爾對手。就像是一個劍客的體能和殺人技巧的關系,殺人技巧上面,林海古怪的招式勝過雷迪爾,但論經驗,體力,臂力,卻是雷迪爾勝過一籌。

    在潘多拉星球的這段時期,雷迪爾是日夜苦練,他本身其實就天資過人,在突擊訓練之後,水平又迅速突進一頭。按理說在機甲操控上面,仍然比林海更強。

    然而現在看來,兩人操控機甲的技術,卻已然是評分秋色

    相信這一點,和林海互相追逐的雷迪爾,也了然于心。

    三台機甲輕輕躍上一座峭壁般的浮島。

    來到一片峭壁裸露的金屬山石面前。

    雷迪爾操控機甲手掌摳出,挖下了其中一塊石材,“最重要的是,這顆星球之上,還有這種東西。”

    那塊石材在雷迪爾機甲手掌,兀自散發著某種熒熒光芒,林海用【雷鳥】機甲自帶的掃描儀納入框分析,很快在雷迪爾熱切的目光下,有了結論︰“結構組成中,富含的凡稀礦物,多鈦礦元素,5%類晶體膠礦……”

    雷迪爾大笑道,“一直以來,最大的資源和壟斷,都出現在人類最高議會星盟和那些超級大勢力的手中,他們憑借幾千上萬年以來的平台和財力優勢,把資源牢牢壟斷,竟是一分半點漏下來,都會被無數人哄搶……他們惜售控價,他們奇貨可居,他們讓走私者不惜鋌而走險……那些大勢力,死死把持著他們的資源,任何一個可以佔領的資源星球天體,都豢養著他們強大武力,不允許任何人覬覦染指,後來人只能望而興嘆,人說三代出不了一個貴族,而如今泥腿子光膀子,哪怕是窮一輩子奮斗一輩子,也依然是三代不變的窮鬼……但是,現在在我們面前的潘多拉星球,卻是一整整的資源星球”

    “看到了吧,這種材料如今可以制造出十三代的機甲這些可以做高速導彈,這些又是裝甲材料,這些可以制造出超導領域,強磁領域的產品……我們拋出去出貨,就會被各方爭搶著出價而現在,我們有一整個資源豐富的星球這里都屬于我們”雷迪爾趴在山壁上面,一座浮島山崖的峭壁,泛出如金幣般晶亮的熒熒光輝。

    他興奮的指向那些浮空的浮島,“這里,那里,那里,那邊……每一座,都可以提煉出各種金屬礦物,有些還是稀有的超金屬你知道我們找到了什麼嗎?這是金山銀山我雷迪爾發誓,哪怕是新南星空賊劫掠儲存的全部寶藏,也不及這里豐富”他甚至險些淚流滿面,“以前看著各個宇宙間大勢力掌握的資源,那些論克賣的超金屬如此昂貴,讓人垂涎欲滴,卻清楚那些都被嚴防死守,你就是一個指甲蓋的超金屬,都別想摳偷走這些該死的壟斷,就是那些各個大家族強盛的資本然而現在,竟然有一座偏僻到不被任何勢力發現的資源星球,被我們給佔據了……想到在那些大勢力眼皮子底下挖到這樣的寶這是讓我雷迪爾做夢都會笑醒的事啊也是無數寶藏獵人,幾代人耗費生命,漂泊在宇宙里,終極的夢想啊”

    “真的要感謝你那個叫大衛的朋友……他給了“林字營”強大起來的根基”雷迪爾操控機甲,狠狠拍了拍林海機體的肩膀,“下一次我若和他見面,一定要和他大醉三天,慶祝他給了我雷迪爾人生如此美妙的境遇”

    而雷迪爾沒有看到,在座艙中的林海,已經是嘴角抽抽,“大……衛……

    “興奮嗎?高興我給你這個大禮嗎?”座艙中的屏幕上,林海的眼瞳,倒映出了這樣的字符。

    “你到底還有多少秘密,這樣的資源星球,你還知道幾個?”

    “我記得有一則很古老的寓言,說是一個人在海邊撿到了一枚神燈,搓出燈神之後,燈神回答可以滿足他一個願望。而那個狡詐的人類卻說出,他唯一的願望是“讓燈神滿足他今後的所有願望”……你不要做這種貪心不足的家伙……據我目前所知,這樣沒有被任何勢力所控制的資源行星,就只有潘多拉這一顆。而我陰差陽錯,于脆就告訴了雷迪爾。免得他們四處找地方借住,否則你的班底,也怪可憐的……”

    雷迪爾和大衛說得都沒錯。人類星際時代,也是一個欲望和野心瘋狂擴張的時代。在空間跳躍技術發明之後,國家和大勢力在太空中制造了無數的蟲洞。穿越到各個地區,搜刮控制壟斷那里的資源。這使得整個人類群體,形成了類似貴族,世家,國家,星盟這些勢力的基礎。

    資源,從來就是各種家族存在的根基

    一些資源行星,從來就不乏被各方爭奪開戰的情況發生,在一段黑暗年代里,世家貴族們曾經為了一顆行星的資源互相征伐,國家也在為此戰爭……後來局勢稍定,于是資源之間分配的平衡,就這樣一直持續了成千上萬年。

    在這個宇宙的星圖上,每一點資源,都被密密麻麻各方的大手所籠罩掌控

    而現在的這顆潘多拉星球,因為得天獨厚的環境和位置,竟然脫離于各方視野,兀自驕傲的懷著瑰寶在宇宙之中,猶如一顆待人品嘗的熟透藍莓。

    回到基地。

    “極光號”的艦島會議室之中。

    整個“林字營”的高層,除了沙塔斯,賈森,雷迪爾,還有阿爾敦,阿拉,奧利奧等曾經的雷迪爾空賊團精銳骨于,都在環形的會桌面前。

    “最了不起的是從宇宙看來,潘多拉就是一顆死亡行星,碎石地帶遍布它的外圍,任何經過的船只,只要經過電腦計算,就可以計算追溯到,數千年前的那場天地大踫撞對一顆踫撞了才幾千年的星球來說,沒有任何生命可以在這段時期快速恢復過來,而且紊亂的磁場,也必將對靠近的船只是致命的威脅……如果不是親眼所見,我們也不會相信這顆星球上的生物,有這樣頑強而可敬快速從傷痕中恢復的生命力。”沙塔斯沉吟道,“我可以保證,在過往的歲月里,應該有經過這條空域的船只,但大部分人都只看到潘多拉的死亡外表,想到可怕的威脅,而沒能真正透過現象看本質,親眼目睹它死亡外皮之下,旺盛的生機……這顆星球,真的很了不起”

    “外部的碎石地帶,也是潘多拉星球最好的掩護和天然屏障,不必擔心有大型艦船侵入。阿什那的操控技術,你算看到了……我們整個隊伍里面,有能力駕駛空船直接穿越亂石墳區的,只有不到十個人而已,阿什那是他們中的佼佼者。保管任何人追在他的空船後面,都會被甩得無影無蹤。而這次接你過來的空船,我們已經買通了沿途的十五個小型私家港口,那里的人會按時記錄這艘空船“抵達和離開”的時間,所以在航行記錄上,你現在正在米蘭星區環線“度假”。”

    沙塔斯眼里泛起一抹寒芒,“而如果我們出擊,便可以通過繞行碎石地帶的空域,經過訓練,便可以有驚無險的操作大型戰艦出入,所以我們佔據了這里,可攻可守,可進可退,完全是得天獨厚的大本營”

    林海沉默片刻,然後環視眾人,道,“那麼……你們準備好了嗎?”

    教習賈森面容凝肅,然後緩緩啟口,聲音像是崩山巨石墜落般沉穩有力,“養兵千日,用兵一時……”

    “經過整備,林字營,隨時可以出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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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學院生涯  第五十四章 1984,我想和你們談談(上)
   
   在文明社會,永遠隱藏著赤裸裸的野蠻。紳士得體的貴族,說不定點上雪茄在暗室的時候,就在密謀吃人的陰謀。看似熒幕下義正言辭痛斥社會灰暗麵提出人性化改革形象正麵慈祥的政客,在背後卻可以用肥胖的身體壓在嬌小的雛妓之上如原始的豬一般鞭撻。家室豐厚,談吐不凡,舉止優雅的貴族,說不定剛剛才將一個得罪自己的人丟去喂了狗。
   
   燈火輝煌的大都會中,下水道永遠有流浪顛沛的乞兒。烏煙瘴氣的貧民區,酗酒,吸毒,搶劫,人們相互戒備,懷揣滿滿的行凶惡意。
   
   有光明的地方,就有黑暗。
   
   而且一無所知的黑暗孕育著得豐富多彩的罪惡,永遠比想象得還要壯觀。在大鷹帝國邊界之外的灰色地帶公共宙域之中,那些人們視野和光明無法觸及之地,這滋生著的千奇百怪的事物,一點也不比其他黑暗地帶少。
   
   第1984號空間站,是這片距離新南星宙域三大空賊勢力盤踞的地區之外,最遠近馳名的中樞空間站。
   
   這座空間站之所以成為大鷹帝國西陲邊界之外最大的宇宙中繼空港,是因為這條貫通公共區域幾大條必經之路的躍遷航道上,沒有其他的補給行星,沒有原住居民,這條空間站,自然就成了唯一令偷渡客,雇傭兵,寶藏獵人,小團體空賊,旅客中繼之地。
   
   當然,這還有一個重要的功用,那就是帝國邊境以外,最大的一家賭場而主持管理著這個空間站的,亦是遠近聞名的雷克薩一家。因為孤鶩的位於這條宇宙中樞航道之上,守著這家空間站,雷克薩完全就是當地的土皇帝,一直以來,1984號空間站,都被他以“雷克薩移民局”作為稱呼。儼然一副獨自霸占這片空域的地主之氣勢。
   
   因為地理環境特殊,每經過這條公共中樞航道的人,在經過幾個躍遷點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躍遷之後,都會處於亟待補給,物資耗損嚴峻的狀況,如果繼續前行,那麼在之後的連續三個躍遷通道之中,都沒有任何的補給站。所以大多數人,隻能選擇進入這個公共航道唯一的空間站進行補給休整。
   
   最重要的是,這有個不成文的規定,雷克薩的空間站所在的空域,任何人要經過這,都必須進入空間站補給,交足了通行費,才能放行。
   
   如果是一些有國家軍事背景的艦船通過,第1984號空間站就和一個普通補給港般正常不過,那些帶足了補給的遠航軍艦,也根本不需要在一個空間站逗留,從這片空域過去,也沒有任何問題。
   
   但如果你的船隻,隻是一些客船,或者沒有任何來曆背景的小型艦船,如果妄圖不交通行費通過這,那麼雷克薩空間站是不會給你客氣的,虎視眈眈看著這些小艦艇通過,突擊艦就會開出來,攔下要通行費,如果以公共空域誰都可以通行據理力爭,強行突圍,乍一看是公理取得了上風。

   然而那些通過的客船商船,最後看到的,隻是雷克薩的這些戰鬥艦船,陰毒獰笑著在他們背後打開了炮管,射出了死亡寒光。
   
   空間站六千公之外的一片浮動的艦船碎片,人體於屍組成的墳地,就彰示著這些敢來講道理的商船艦艇最後的命運。
   
   在新南星空域三大空賊勢力爭鬥不休的時候,雷克薩的1984號空間站,卻依然並沒有受到這場空賊紛爭的波瀾騷擾。
   
   小團體的空賊很清楚,這個自封為“雷克薩移民局”的空間站中,駐守的可是雷克薩的“移民護衛軍”,其實力一點不比新南星宙域聞名的三大空賊勢力任何一支弱,貿然打這個空間站的主意,那就是自尋死路。
   
   所以哪怕一些血氣方剛的雇傭兵看不慣這種雷克薩一家獨占公共宙域的作為,但因為勢單力孤,也隻能乖乖交納通行費,經常路過的還可以在雷克薩處購買通行月票和年票。

   對於一些疲於奔命這個區域的寶藏獵人而言,如果不堪雷克薩的艦船滋擾,就隻能購買這種以月或者年計費的票。

   一張月票價格按船隻大小大致在一萬鎊到兩萬鎊之間。年票則是十萬鎊起價。而這個價格每年都在漲,都看雷克薩的心情。
   
   有的寶藏獵人拚死累活一個月,繳納了通行費後,也隻能略有盈餘,僅作溫飽。有的人不堪高價路費,隻能繞道而行,鋌而走險通過一些混亂碎石的星際介質地帶。不是被打劫,就是在碎石帶送了命。留下一些在偏僻行星的孤兒寡母,癡癡的看著天空,等待著從事並不光彩行業父親的歸來。
   
   深邃的宇宙中,一艘小型客船剛剛結束了躍遷,出現在了1984空間站的空域中。孤懸於空的空間站,盤旋在黑幕般的宇宙中,像是一座小型城市。
   
   而在空間站上,霓虹燈組成的美女圖案光芒閃耀,鐳射燈不斷外射,營造出一排娛樂性十足的氣氛。進入這的客船不算很多,但也有不少,盡管知道空間站惡跡斑斑,但有些行經此空域的私人船隻和乘客,也逼不得已,也隻能就範。
   
   小型客船剛剛出現的時候,那頭巡邏的雷克薩小艇就開了過來,要求通訊的信號燈狂閃著。接通訊號,傳來的是對方歡迎您的光臨,“這是“雷克薩移民局”,你們是進港補給玩耍,還是通過?任何通行的單位,都要繳納通行費”
   
   這是隻能容納六個人的貨船,後方裝載著貨物,前方搭載著六名乘客。通過一番對乘客艙的掃描後。空間站護衛小艇的人生出一翻喜色,這是典型的小客運商船,沒有任何武裝,乘客艙有幾把自衛槍械,但這些都不過是毛毛雨。
   
  “我們要進港補給。”
   
  “進港補給?”護衛艇中人麵露一絲喜色,“那就跟在我們後麵,引導進港陌生人,希望不用我們提醒,不要妄圖強行闖關,那個後果你們承受不起,跟我們來吧”
   
   通行費他們收得已經沒有了興趣,而隻要能夠讓客船進港補給,巡邏護衛艇就能拿到一筆分成他們當然最希望是後一種情況。所以不乏一些巡邏艇,半威脅的恐嚇過往商船,讓他們進港補給的情況發生。

   不過大部分清楚這規矩的人也不是蠢貨,很清楚進了空間站的規矩,進入空間站內,很容易就被迷失,麵有各種賭博,有昂貴的開銷,費用高得出奇。有些人一夜之家,輸得傾家蕩產。也有的人懷揣著一筆現金進去了,結果第二天再也找不到人的情況發生。

   隻有的確非常需要補給的船隻,才會進入補充,但那燃料和物資的價格,往往是外界的十倍以上不過有經驗的商船很清楚,隻要繳納了通行費,他們還是會讓你通過的。這是雷克薩的規矩,畢竟羊毛要慢慢剪,要是一口氣把羊給殺了,以後哪怕這地理位置再如何得天獨厚,也沒人敢來了隻是這筆通行費,動輒都是三五千鎊,不是個小數目。
   
   莎莉是一名雇傭兵,和哥哥希羅早些年走南闖北,積累了一些名氣。又因為她外表妍麗,性格充滿了活力,被很多雇傭兵所喜歡,被譽為附近空域的雇傭兵之花。
   
   但莎莉仍然記得一年前,她和哥哥希羅在這終生難忘的經曆。那是他們恰好幫助了一家大公司在一個偏僻礦業行星維持開采的秩序護衛工作,工程結束後,那家大企業相當闊綽,給了她和哥哥希羅一大筆雇傭薪金,那是他們窮苦生涯所獲得的第一筆大錢。
   
   哥哥希羅提議他們用這筆錢的一部分去好好享受享受生活,當時興奮的她也同意了,於是他們返程時途經了空間站,在裡面暫時住了一宿。
   
   然而那天半夜,莎莉的房門就被粗暴的叩開了,幾個全副武裝的大漢把她帶了出去,告訴她他哥哥在賭場欠下了一大筆錢,要讓她拿錢贖人……如果沒有錢,就要用她的身體來掙錢。
   
   莎莉不敢相信,他們辛辛苦苦掙到的一筆豐沃資金,就這樣被哥哥揮霍了……等見到她哥哥希羅的時候,希羅已經被打得滿麵鮮血淋漓。
   
   希羅說自己隻是想玩玩投幣賭博機玩上一兩把,卻不想陰差陽錯被一個人拉著上了博彩桌,一度贏到了比他們雇傭薪金還要高昂的籌碼,卻沒想到運勢驟轉直下,隻是幾把下來,竟然就把自己輸得於於淨淨,還倒欠了一大筆錢。導致莎莉就是取出了兄妹倆全部的積蓄,也還不上。原本莎莉將被雷克薩扣下來以身相抵之時,卻不想希羅在雷克薩麵前下跪求饒,表示願為他賣命抵消這筆錢,條件是放了他妹妹。
   
   莎莉就這樣撕心裂肺的離開了1984號空間站。但自己的哥哥,卻被扣留在了這個強權之地。那之後莎莉一個女孩,幾乎過著行屍走肉般的生活,殺了對她身體美貌垂涎的人,顫顫巍巍的保護著自己,目的就是為了掙夠贖出哥哥的錢,但這筆錢卻是天文數字,她微薄的雇傭收入,恐怕還要幾十年,才能把哥哥贖回來……
   
   而那個時候,三大空賊勢力紛爭形式大變,雷迪爾全麵勝出,一舉接管兩大空賊殘餘,整合力量,一旦整合完畢,隻怕雷迪爾第一個就要穩固他在這片空域的統治力。莎莉感覺到作為個人而言在大勢之下的渺小,在即將到來的清洗下,她個人很難跟雷迪爾空賊抗衡,所以她決定投奔。反正她已經如行屍走肉,這輩子隻為了掙夠錢救出哥哥而活,她可不在乎是不是當一個打家劫舍的空賊。
   
   卻沒有想到,咬著牙關丟棄原則加入雷迪爾空賊,莎莉一度認為自己靈魂將被玷汙成為一名空賊了,雷迪爾卻宣布他們改行了……他們不再是卑劣的空賊,而是“林海兵團”,“林字營”
   
   雖然莎莉並不明白這到底是什麼性質的隊伍,但她接觸到雷迪爾之後,才明白,原來這個空賊頭目,也並不如傳聞中的空賊那樣殺人不眨眼性格暴戾恐怖。他用一套科學的,發展的,正規的方式,打造整合了一支在這片領域,崛起的力量——“林字營”
   
   莎莉的戰鬥技巧,經驗和能力,迅速讓他成為新打造部隊的紅人……受到了重視,負責統領林字營中的女性士兵
   
   而這次和那個“少爺”,雷迪爾等人隨行來到1984號空間站,也是因為莎莉曾經也來過這,對這個空間站內的情況,知之甚詳。
   
“林字營”要通過這條航道執行計劃任務,雷克薩的空間站,就是個繞不過去的坎。
   
   這,必須要被攻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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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1984,我想和你們談談(下)
        
    空船進港,引導的巡邏艇上跳下幾個人,面對幾個保安,拍了拍他們的肩膀,朝後面的眾人看了一眼,“就交給你們了”

    “是什麼貨物?”前來檢查的保安踱步過來,他身後跟著兩個背著沖鋒槍全副武裝的士兵,一臉蠻橫的看著六人,“打開來看看”

    “為什麼要開箱,這是我們為客戶運輸的東西?”六個人都裹著斗篷,其中之一用甕里甕氣的聲音反問道。

    那名保安頭目三角眼一瞪,叼起的煙頭都上下跳動了一下,“當然要看,這里可是雷克薩移民局,進到這里有很多客人,誰知道你們在貨船里藏沒有藏違禁的武器,要是出了個什麼三長兩短……大家都要跟著遭殃”

    拉開貨物艙,四台【雷鳥】機甲靜靜坐在貨船後面。

    “雷鳥機甲?”保安頭目顯然有些失望,【雷鳥】充其量只是十一代機甲,加裝了渦扇飛翼,可以進行空天飛行,但飛空卻相當笨拙,還無法比擬戰機,只有相當高級的機師,才能掌握雷鳥自如飛行,這也導致了【雷鳥】不是什麼高端機甲,充其量就是可以飛空的入門機型。所以四台【雷鳥】,算不上什麼大單。而運輸四台雷鳥的貨船,又能有什麼油水?

    “先進去報關,然後才能補給,這段時間,不如在這里好好玩玩最近這里又開了不少的博彩項目”那個保安隊長哂笑著,將眾人帶向了報關處。交到了另一群保衛的面前。

    出乎意料的是,盡管知道1984號補給空間站的昂貴補給很坑人,但今趟空間站中的人,卻有很多。導致這里的保安隊都忙不過來,引領眾人的保安,也是滿臉不耐的樣子,大概是清楚面前這些人,沒什麼在這里大大咧咧消費的身家。

    通過報關,進入空間站內部的時候,已然是人煙密集,穿著各異的探險者,雇佣兵,有些人三五一群坐在餐鋪酒館,朝外陰冷而戒備的注視著。

    有些明顯是旅客的人,則低調的縮在飯館角落,廚師端著價格昂貴,卻沒多少食物的盤子,磅一聲摔在桌面上,那些只有湯汁和幾塊肥肉,美其名曰“紅燒肉湯”的食物,濺起大片湯汁,頓時消去一半,露出里面的肥肉小丁,宛如沙原上幾簇孤獨的小丘陵。但已經挨餓受凍很久的旅客卻不敢怒不敢言,就著幾塊面包和一小碗米飯,趕緊的刨弄填飽肚子。任由得一些廚師在角落笑謔的看著這一幕,不屑的啐出一口,“這些窮鬼”

    空間站中,魚龍混雜,在公共宙域,來來往往的各類人都有,除去探險家冒險者,雇佣兵,走私客,偷渡者,還有一些身著身著錦衣的人,這些人大多不是 沖著補給來,而是對空間站里的這些賭博感興趣,在這里有的人一夜暴富,有的家業頗豐者瞬間傾家蕩產。天上地獄的驚人刺激,讓這些人甘冒出沒於雷克薩空間站 的風險,在這里搏上一搏。

    這種六人組的商人在飯館坐了下來,身著油漬斑斑廚師服的人丟了一份殘破的電子菜單,上面密布的油漬勉強可以顯出光屏內的菜價內容。

    而無一例外,在一些菜品標有“dR鎊”,“998鎊”,“99UR鎊”的價格前面,都有油污給遮住的“l”,或者“2”“3”“4”一些數字。若是一不小心看漏了眼,就要付出比已經很昂貴的預料中還要高幾倍的價錢

    這樣的消費陷阱,在空間站內,比比皆是。

    有付不出錢的人,好說,旁邊站著荷槍實彈的雷克薩保安隊,立馬可以把你全身的行李翻個遍,不夠錢用商船抵,然後把你丟上救生艙,彈射放逐進深邃的宇宙里,運氣好的可以被好心的商船搭救,運氣不好,恐怕就一直這麼漂泊下去,直到餓死凍死在救生艙里面。

    而在這眾六人組的商人,在廚師看來,或許也是有點小身家的人。一個青年氣質卓爾不群,雙目舒展修長,眼有靈慧。兩個出眾的中年男子一個闊背熊腰, 面有疤痕,一看就是見識閱歷豐富之輩。另一個發黑目明,有讓女人都嫉妒的立體高聳得鼻梁,正靜靜打量四周,其余四人,三人是壯年男子,一個頭躲在斗篷之 中,二十來歲,身材凹凸有致,皮膚古銅充滿活力氣息的女人。更是讓四周一些盯著這邊的雇佣兵眼珠一亮。

    “正好很餓了,”那個高大的男子掃了一眼菜單,“北冰星蝦釀法棍,蒜蓉藍洋星蛤,烤鯊蛋,古德爾星烤牛排……”大大咧咧的點下了一大堆菜品,看的那個剛剛還一臉挑然的廚師臉色微懍,隨即咧開一種撿到寶的笑容。

    這些菜加起來,可是一大筆數目,反正他不愁這些家伙一會付賬抵賴,只要膽敢抵賴,空間站護衛隊就立刻來人,把他們身上的值錢物收刮一空,這些家伙看上去是商人,他們的貨船,也照樣可以值幾個錢他怕什麼,反正照好的東西上就是了

    不一會,這些有著美好名字的菜品就端了上來,雖然比不上文明社會大飯店那般精致,但已經比周圍那些吃著豬食般的人好上太多。畢竟這些動輒兩三千鎊一道的菜品,足以買十份帝國最好大飯店的佳肴了

    那些在角落里吃著黑面包蘸湯汁的旅客則略帶同情的看著他們這六人一行。他們盤中的餐價就已經高得離譜,足以頂的上他們一個星期的餐費,而現在這幫人竟然一點就是這麼大一堆……只需要一想,就猜得到他們會為這頓飯付出多少……甚至可能是他們生命的代價

    而一些雇佣兵寶藏獵人,已經對他們投來了“自己找死”一般的眼神,外部站崗的雷克薩護衛隊,也時不時拿眼楮瞄向他們,就像是在確定獵物。

    帶著斗篷的六人仿佛對這一切渾然不覺,仍然大快朵頤這些“價值不菲”的餐食,一邊還對這里的味道嘖嘖稱奇。而那個大概第一次被表揚的廚師,則在幻想著一會將這群家伙的貨船扣下來,他能夠從中被雷克薩提成多少錢?

    六人用餐完畢,廚師才哂笑哂笑的遞出賬單,斜眼看著這六人,“先生,你們一共消費了……五萬鎊帝國幣”

    五萬鎊

    一頓飯就吃掉五萬鎊

    周圍一些聽到這個數目的旅客,驚掉了下巴,而有些則見怪不怪,用一種兔死狐悲的表情,看著這幫人。可憐……這些商人,難道是第一次來這里麼?

    廚師說完話,目光緊盯著六人的表情,外部的護衛保安隊的人,已經開始靠近了……卻被廚師突然使眼色打斷。

    周圍看熱鬧的寶藏獵人和雇佣兵,集體驚愕住。

    因為他們看到,那個為首的高大男子,居然從一個隨身的鋁箱子里,掏出了一疊五萬鎊的現金,竟然就這麼擱在了桌子上,付了錢資

    門口的保安隊退了回去,那個拿著錢的廚師,大概還是第一次沒有因為昂貴的這種費用,和一組食客起沖突。

    眼前這群人是傻比麼?那頓飯頂天了只值一千鎊……但在自己叫出五萬鎊價錢的時候,這六人居然毫無反應,居然就這麼願打願挨的給了錢……如果你反抗爭論一下,只怕還會讓人覺得正常……然而這種,只能說明,這些家伙,有著比外表看來更加異常豐厚的身家

    既然如此那個廚師數著手上的鈔票,望著六人的背影和那個鋁制的箱子,面容已經現出了一抹獰笑。

    用過餐,六人組朝著空間站中心前進,發現中央廣場已經聚集了很多的人。環境突然暗了下來,在燈光映照之下,空間站的主人雷克薩出現在高層的一個平台之上,聚光燈照射在他的身上。白光柱在黑暗中,照射出無數狂舞的飛絮。

    雷克薩是一個大腹便便的中年人,胡須打著卷繞在嘴唇上沿,一雙眼楮彎到了極致,給人很好說話的感覺。他的身邊,依偎著一個身著旗袍長腿的女人,只是這女人有魔鬼的身材,卻完全是一張眉毛擰長的馬臉,看上去相當的難看。但整個空間站,卻沒有任何人敢說她難看,敢這麼私下議論的人,都被喂了狗。

    這就是雷克薩的女人貝拉。他們共同育有一個兒子,雷巴特。

    “先生們,女士們歡迎來到雷克薩移民局,你們將在這里享受到最美好的服務,最優質的待遇,最刺激的體驗……希望你們今天的空間站之旅愉快”雷克薩振臂一呼,噴出幾口唾沫星子,四周的保安隊同時附應,周圍的喇叭里,傳來合成的電子喝彩聲,營造出一種虛假的歡樂氣氛。

    “接下來,將是我們的懲罰時間”雷克薩話音一轉,幾道白光唰唰唰的照射在台下,顯出幾個被束縛帶捆綁著,口中塞著塞子的男人。在這些人面前,還站著一個趾高氣昂的青年。他就是雷巴特,其母親的馬臉在他身上展現出了遺傳基因的偉大,這張馬臉上,更是一臉的凶狠。

    “這些人,違反了我們移民局的規則,損害了他人的利益,所以,我們今天將在這里把他們處決”

    在雷克薩如此宣布的時候,人群里的一些雇佣兵獵人們,才發出了近乎於嗜血的狠聲。這些人最喜歡看的,就是這樣的場面

    而在這些觀眾們狂呼之下,那幾個被捆綁的人,眼楮露出了恐懼和害怕的神情,但無濟於事。緊接著,一個赤膊的青年出現在燈光下。

    看到這個青年,六人組里的莎莉,猛地捂住了嘴巴,“哥哥”

    這個青年,就是她的哥哥希羅,為了她留下來還債,發誓要為雷克薩賣命的人

    此時此刻,這個赤膊青年,一把抓住其中一個被綁著的男子,然後在無數觀眾的喝彩奮臂狂呼之下,將這些瑟瑟發抖違反空間站規則的人,押到了對外彈射 器之上,將這些人關入透明玻璃,然後摁動了發射鍵,就看到玻璃里面另一道直通宇宙的門打開,一個人瞬間就被真空抽飛出去,消失在遠處的空域里,身上大概血 肉爆裂,成了一個靜靜的漂浮物。

    希羅靜靜轉身,然後去抓第二個人。

    雷巴特啪得甩出一鞭子,狠狠抽在他的身上,“他媽快點老子遲早把你丟出去”

    看到希羅身上那些縱橫交錯的鞭痕,莎莉的眼淚,頓時忍不住得劃下臉龐來。這一年時間里,這幫禽獸,對自己哥哥做了什麼啊……

    看台之上,雷克薩得意的沖自己女人貝拉笑道,“看吧,當初老子把這個人留下來,放那女人走,就是想到這小子的價值比一個女人大多了……這小子是硬漢,留著他給咱們的兒子練殺氣,練狠,給保安隊樹威望……如果以後有什麼不測,不怕老子未來沒有人繼承……”

    貝拉馬臉尖笑著沖自己丈夫拋媚眼,“算你呢不過別想那些無妄之災,誰要惹你雷克薩,都要付出代價呢”

    雷巴特一鞭一鞭的抽打在希羅的身上,然後驅動著他把一個個人送入宇宙墳墓。這就像是某種催化劑,讓這里的不少刀頭舔血的人狂熱。

    他們樂於見證別人的死亡,樂於見證這樣的殺人

    這樣的殺人節目,也是這些雇佣兵,除了賭博和色情交易之外,會對這個空間站趨之若鶩的原因

    六人組中的高大男子對這種喧囂一皺眉,拖過了旁邊一個路人,“最近怎麼會有這麼多人聚集在這里?”

    那個人大概被拖著詢問不快,但一看面前這個男子的個頭來者不善,只好低眉順目道,“這也是沒辦法,以前新南星外部公共宙域三大空賊勢力互相爭斗, 互相牽制,航路還算自由,然而如今那邊局勢不同了,雷迪爾獲得了最終的勝利,這點你們知道吧……雷迪爾整合了三大空賊,這就將成了一個龐大的勢力,他要維持自己的統治力,立威。世道就開始艱難了,現在普通的佣兵和獵人,誰還敢貿然過去?不怕被雷迪爾拿來祭旗開刀?連這些精悍的人都望而卻步,走私者,偷渡客,還有那些旅人,哪個還敢通過那片空域?這不,就算雷克薩空間站坑爹,但好歹這是唯一的庇護所他們就都過來了……你別看人人都在狂歡,其實每個人都朝不保夕,雷迪爾那邊統治的空域被封鎖,很多人都不敢過去,斷了財路……而這邊,就算是雷克薩空間站,也不保險了,別看雷克薩口口聲聲說不怕空賊……但那是三大空賊互相征伐的時候,三大空賊各顧各的,任何一股,雷克薩都有和對方抗衡的實力。然而現在融為了一股,那樣的力量,雷克薩還敢說不怕?所以雷克薩心理也 絕對是虛的,看最近他殺人越來越頻繁就知道,他自己內心都很虛弱”

    高大男子語氣古怪道,“你們見過雷迪爾?”

    那路人瞠目結舌,“哪能呢傳說見過他的人,都死了”

    丟開了這個路人。

    高大個的男人沉默不語,旁邊的青年朝他一笑,“看看你惡名昭彰到了什麼地步……”

    雷迪爾啼笑皆非,“老子怎麼知道會這樣?”

    這頭的殺人節目已經完畢,雷克薩宣布了今天的娛樂活動開始。便起身離開了平台。

    這個時候,一個身著賭場公主制服的女人,來到六人組面前,沖眼前幾人媚眼一笑,享受著這些男人看向她胸部的目光,“諸位,既然來了空間站,要不要體驗一下這里的博彩服務?保證讓你贏到夠本雷克薩先生讓我親自來邀請您去玩一局。而且作為他的客人,您可以獲得一萬鎊初始籌碼的贈送”

    “竟然是雷克薩先生相邀,承蒙厚愛,一定去帶路帶路”斗篷下的高大男子嘿然一笑。和身後幾人,提著鋁箱子,跟著自以為大魚上鉤的女子徑直去了上層的賭場。

    空間站內的賭場,倒是很有規模,進門口全是荷槍實彈的保安,而在這里開賭的人,大多都是有一定背景來頭。看到他們這一眾六人進來,到頗為大量。因為看六人一副旅者的斗篷裝扮,不像是可以進得了這種賭場的人。

    一屁股在賭桌前坐下,高大男子直嚷嚷,“雷克薩先生呢?不是他邀約我來的麼,他在哪呢?”

    那個賭桌公主哪知道面前這人如此粗暴,看到四周圍的紳士淑女們投來譏諷的笑容,公主略微有些發窘惱然,但掩飾極好,使了個美人計在男子耳邊輕附 道,指了指周圍的賭客,“先生,看到那邊的人了嗎,他們都是被雷克薩先生邀請的客人,只有一定身份的人,才有資格被邀請,而他們,可個個都不好惹呢。”

    高大男子仿佛有些發怯,“什麼,都不好惹?”

    公主繼續低聲附耳,不介意這個男子偷瞄自己的胸襟衣領,倒是她對這個高大男子身邊隨行的那個有些灑逸氣質的青年感興趣,眉清目秀,眼楮非常漂亮, 想來和這樣的青年床榻之歡,看著他的眼眉,想來也別有一翻韻致吧,臉紅而這樣想著,女子繼續道,“是啊,看到那個人沒有,他手下就有幾十人的雇佣兵……是一個頭目,殺人不眨眼……那邊那個人,可是一個財團主席,手上的私兵也有一兩百人……”

    高大男子仿佛一下子慫了,囁嚅道,“這個,這個你家雷克薩先生的客人,還真是個個凶悍啊……我還是走好了”

    公主心底冷哼一聲,挽住他的胳膊,任酥胸蹭著男子手臂,將他按了下來,“您也是雷克薩先生的客人,他們哪能對你怎樣呢?放心吧……只是小聲一些就是了呢……對了,我叫麗麗,很高興為你服務。”

    “麗麗,噢,好,好,那我賭幾把,賭幾把……”

    “噓,要小聲噢。”麗麗手指抵著嘴唇,目光卻落在林海的身上。略微顯出一絲惆悵,想到這一眾人接下來的命運,這個好看的青年,會不會成為明天殺人游戲里被拋出真空的遇難者呢?但她其實沒辦法去惆悵的,因為這樣的惆悵,在她懂事時起,就已經經歷太多了。

    “公主”在賭桌前開樁,自然有兩個人無聲無息加入進牌局來跟莊。

    這個商團里高大的男子在眾人眼里,先是持籌觀望,一次也不下籌碼太多,表現得相當謹慎,讓麗麗好生郁悶。緊接著,在刻意幾次放水後,高大男子嘗到甜頭,開始越贏越多,口味也越來越大。

    加上之前贈予的一萬鎊籌碼,他們已經贏到了十萬鎊。

    高大男子顯然越來越興奮,然後在“公主”麗麗幾次“每年都有從我們這里誕生的千萬富翁,先生,看來您今天的運氣,將讓您一舉成為大富豪呢”類似恰 到好處的勾引阿諛之下,男子於脆抬出了鋁箱子,打開,只一眼,麗麗和周邊的幾個“客人”,哪怕是訓練有素不輕易將情緒表露於外,也不由得動容。

    男子取出其中的五分之一,連帶著贏來的十萬鎊,近六十萬鎊,擱在桌上,“來吧,老子這次試試水”

    身邊雖然有人勸阻,但看得出男子是眾人的主人,一翻呵斥下,身邊的五個跟班也不好再說什麼

    麗麗不經意的和周圍幾個客人對了一下眼神,然後跟牌。

    開莊周圍一陣砸桌懊惱之間,高大男子勝出,籌碼瞬間從六十萬鎊,暴漲一倍,一百二十萬鎊

    麗麗眼神鼓勵,鼓掌暗示,“先生,您運氣真好,運勢未來不強求,運勢到來千萬抓牢,不打算再來一局嗎?”周圍幾個賭客也立即起哄,“再來,我們不信了就贏不了你”

    男子這次不豪邁了,也不如之前那般唯唯諾諾了,一把將一百二十萬的籌碼塞箱子里,使勁搖頭,“不來了夠老子跑幾趟船了,賺了賺了你們這地兒真好,以後我每次都來”

    “不……來了?”麗麗怔住,原本氣氛烘托極為到位,而且她也牢牢把握住了這個男人的性格,麗麗在這行浸淫很久,很明白怎麼抓住每一個客人的心理, 也清楚怎麼循循善誘。剛才那個鋁箱之中,最起碼也有兩百萬鎊,以她的深厚經驗,對方可以取出其中五分之一,就代表已經入局了。

    賭博這東西,入了局,就是鬼迷心竅,賺了的想賺大錢,虧了的想方設法想把錢贏回來。賭局分逆勢順勢,又講究小餌大餌,所謂逆勢是對方連虧之局,自 有辦法讓對方以為下把會贏,波幅之間,將對方弄得傾家蕩產。而順勢則是給出對方甜頭,讓對方產生鴻運齊天的美好感覺。這些甜頭就是餌,小餌怡情調性,講究 吊起對方胃口。大餌就是放鉤,建功立業的時候到了。她這個時候放出大餌,就是讓對方產生一夜暴富的念想。

    如果對方把贏來的錢再加一倍砸出來,這個時候一個大虧,就會讓對方不服氣,進入逆勢局,那時候便讓對方入迷,將鋁箱子里的所有錢都砸出來。

    誰知道嘎然急剎

    對方居然不賭了,帶著莊家的一百二十萬,從頭到尾,對方簡直就沒出過一分錢這是空手套白狼啊

    高大男人這個時候還深呼吸對身邊五人道,“賭博這東西真他娘的有魅力,老子差點就出不來真是贏到手軟,險些挺不住啊,得了,拿到這些錢,也算小贏小賺了”

    這個時候,賭場的內門突然開了。貝拉一身裘袍的走了出來,沖著男人尖銳一笑,“小贏小賺?整個空間站,還沒有人可以從莊家的局里,套出過這麼多錢來…你是內行吧…朋友,不覺得跑來“雷克薩移民局”搗亂,不厚道嗎?”

    整個空間站,無人不知道這個雷克薩的女人。

    所以貝拉一出來,周圍的人都投以致意。

    貝拉陰沉一笑,來到賭桌前,給了麗麗一巴掌,把她打得滿臉血痕,“居然沒看出這家伙裝模作樣,養你何用”

    然後貝拉轉頭,沖面前旅客打扮的六人道,“我不管你什麼來頭,敢跑這里搗亂,真是膽大包天……不能讓你就這麼贏了走了咱們再賭一局”

    高大男人險些有些錯愕於周圍荷槍實彈圍過來的保安隊,道,“你想怎麼賭?”

    貝拉笑著指向他的手提箱,“賭你手上的鋁箱子,依然是大小點,拿你的鋁箱子里的錢來賭”

    高大男人道,“可以,那麼你用什麼來做籌碼?”

    “用你們的命贏了,你們留下箱子,可以留著命滾出空間站。”貝拉大笑道,“輸了,留下命。”

    高大男子沉默片刻,笑道,“不如我們用另外一種賭法。”

    貝拉厲目一閃,“說”

    “我們來賭一把,你們贏了的話,就交出你們的空間站,這個狗屁“雷克薩移民局”,然後放你們一命輸了,都捆綁了彈射出去,剛才那些人怎麼死,你們就怎麼死。”

    貝拉和四周保安隊,以及整個賭場的人,靜的落針可聞的看著這六個人。

    貝拉那張馬臉上的表情相當精彩,先是呆住,然後才是嘴角一點一點揚起,然後揚出匪夷所思的角度,直裂到兩側耳畔,爆發出狂然大笑,“啊哈哈哇哈哈 笑死了我笑死了我……”她既震怒又狂笑著一拍桌上的呼叫器,“雷克薩,你聽到了嗎,人家要把咱們娘倆彈射出去呢你出來看看是什麼神經病”

    內門再次打開,這次是更大聲的震笑,不絕於耳。雷克薩邁著虎步,在幾個保安的圍拱下走了出來,看著面前的六人,一邊笑得抹出了眼淚,“這是我這輩子,聽到過最大的笑話……”

    這下子,賭場里的那些賭客們,也為這六個討喜的搞笑家伙逗樂了。

    “笑錘子笑”

    震顫全場的爆喝聲下,中年男人和周圍五人,一把扯開了斗篷

    雷迪爾,林海,沙塔斯,賈森,阿拉,莎莉,露出了真容。

    “1984號空間站被我雷迪爾接管了雷克薩,你死期到了”

    “行動”

    爆喝聲中,貝拉,雷克薩和周圍保安隊以及賭客們的笑聲,在面前這個錚然男人露出真容之時戛然而止

    在瞳孔漸次睜大之間,伴隨著這道驚若奔雷的爆喝,他們看到空間站透明玻璃外的深邃宇宙,開始閃爍了無數空間跳躍的藍芒

    一艘,兩艘,三艘,四艘,五艘,六艘……

    十七艘重輕型搭配的突擊戰艦,劃破宇宙的平靜,帶著躍遷後帶電粒子流過艦身的寒芒,出現在1984號空間站周圍

    像是一群凶狠的狼鯊,瞬間從陰影里浮出,將獵物團團圍死,虎視眈眈

    黑黝黝的炮口,精確的指向目標……

    稍有反抗,一觸即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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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 蛛魔殺機

空間站中,無數雙眼楮透過高強玻璃看向外圍宇宙,看到那些齊刷刷出現的突擊艦,所有人,無論是在這里落腳的寶藏獵人,雇佣兵,商團,還是旅客,偷渡者,走私商人。都在這一刻,想到了不久以前的那個傳說。

    “是三桅桿級突擊艦,以及美索級突擊艦是極光號,天吶,雷迪爾來了

    這些原本屬於塔瓦西拉斐爾的主力戰艦,在公共宙域,很多地方都播灑過他們的死亡寒芒,以至於在場很多見多識廣的人,都清楚這些艦船的來頭。而三大空賊戰爭落幕,被雷迪爾整合之後,眼前的,就是這股壯觀的綜合力量。

    整個空間站里,頓時一片人心惶惶。有反應過來的,立即不顧勸阻,沖向船塢所在地,就要駕駛自己的船只逃亡,保安隊無法維持秩序,有的人倒在他們開 槍的血泊中,但也仍然阻止不了空間站中亂哄哄的人心,甚至有些保安隊員,也開始混著人群逃亡……空賊劫掠過來了,還不走,只怕等雷迪爾進來屠站,他們一個都跑不掉

    而在賭場之中。極致的靜謐之後,面對眼前的六個人,貝拉終於裂大了嘴巴,“雷,雷迪爾……”

    在1984空間站,自來也是周圍空域的信息中轉站,雷克薩貝拉等人從很早以前,就通過匯集各路信息,來判斷三大空賊勢力的情況,他們也曾懼怕過這樣的情形發生,但人總是這樣,在最危險的情況沒有發生之前,總是抱著僥幸心理,更何況,這里是雷克薩守了半輩子的家業,他自封“移民局”,在這里獨霸一方,想來和三大空賊也井水不犯河水,和雷迪爾也並無什麼深仇大恨,對方大概也不至於打劫他這麼一個空間站。

    然而當看到對方揭開頭罩的那一刻,他終於意識到,最不希望發生的事情,終於還是發生了。

    貝拉尖叫道,“你們敢在我們這里動手,別忘了,我們雷克薩貝拉一家人,可不是孤零零在這宇宙一隅,我們的背後,還有很多合作伙伴,你敢進攻空間站,就不怕我們背後那些合伙人的報復?他們有的還是大鷹帝國的貴族世家,他們的報復,可不是你們小小空賊可以承受的”

    “我可以去問問,我雷迪爾什麼時候怕過任何人?我不在乎他們的報復,只要他們想到得罪我們的後果,如果他們願意為了你們,和我雷迪爾為敵,那我也不介意,人阻殺人,佛阻殺佛”

    至此,貝拉和雷克薩嘴里都滿是苦澀,他們很清楚,就憑他們和幕後那些合伙人的關系,如果要讓他們為了他們一家被攻擊,而選擇和雷迪爾為敵,多半也是不符合那些人利益的如果在不得罪雷迪爾和他們之間做出選擇,那些和他們有一些聯系的貴族,一定會選擇前者因為很簡單,如果為了他們而和雷迪爾為敵,這些貴族大多都有一些境外貿易生意,要是被雷迪爾查出來,這些空賊亡命徒,天天打擊你的航線打劫你的飛船,逆風的時候就躲起來,順風的時候就找機會下手,那是任何人都無法承擔的

    久在宇宙來往貿易的人,都很清楚空賊睚眥必報的性格,以及他們究竟是一群什麼人,得罪了這些人,有的是辦法針對拾掇你偏偏還要讓你毫無脾氣就算天天組織衛隊保護航線,但正規可以和空賊對抗的衛隊,那種雇用價格,卻是非常之高昂的,完全得不償失

    “為什麼為什麼你們要來打劫我們,我們什麼時候招惹過你們?”雷克薩語氣陰沉道。

    “本來也沒打算怎麼樣,就是想從這里借個道而已,但很不巧,你們的人太沒眼水,亦或者是常常在你這里坑人坑慣了……最終坑到了我雷迪爾身上,那就不能饒了……既然你們之前想要我的命,那麼現在,我要你們抵命,應該也是相當的公平”

    “就是這個原因,你們只是想借道?”雷克薩瞠目結舌。

    “的確如此”雷迪爾攤了攤手,一副你自討苦吃的表情。

    “哈,哈哈……我雷克薩混跡半生,苦吃過,打拼過,如今才一家人稍有安生立命之所卻沒想到,在年邁之際,竟然遭遇此劫”雷克薩大笑之後,目光閃爍 而陰沉道,“但別忘記了,這是我的地盤早在很早以前,我雷克薩就預料到了這種情況,所以在空間站中,設置了炮台防御系統……你們的那些戰艦就算再厲害,想要打進來,也要你們付出相當的代價一旦打起來,你的戰艦肯定投鼠忌器,因為有你雷迪爾在,不敢用盡全力,而我的要塞炮,卻可以全力反擊更何況,你們千不該,萬不該,敢孤軍深入我雷克薩的地盤之中”

    雷克薩泛出一絲獰狠而狂熱的表情,“你說,如果我今天要在這里把你給解決了我雷克薩豈不是年過半百,卻終於等來了這個揚名立萬的機會”

    人有貪念,就容易生出嗔心。此時此刻,原本在絕境中的雷克薩一家,卻因為見到了雷迪爾正對面前,從而產生出了某種鋌而走險的念頭。這樣的念頭一旦生起,就如星星之火燎原,膨脹的野心,狂放的膽氣,瞬間散步出去,於內心深處裂變爆發開來

    殺了雷迪爾在這里於掉雷迪爾空賊,他雷克薩立即將在帝國這片空域揚名立萬,此後再無人敢挑戰他的權威,聲望必將再突飛猛漲一截

    獲得的是更多勢力的垂青青睞,如今的生意,只怕還要邁上一個台階。

    雷克薩全然沒有想到,原本是絕境的環境,竟然立即讓他獲得了一個起死回生的機會,正好印證了那句話,人生之中,總會在山窮水盡之時,偶然間峰回路轉機遇永遠和危機並存,你永遠不知道,下一個瞬間,你會做出什麼偉大的事情

    看到雷克薩眼楮里瘋狂的寒芒和膨脹的野心。雷迪爾像是在回味他的話一般道,“你的要塞炮的確很讓人頭疼……所以我們討論來討論去,最好的機會,就是從內部攻破”

    “我就知道,你們他媽哪里是借道,分明是有備而來,想要劫掠這里,找出來的借口罷了”

    “隨便你信不信。”雷迪爾聳聳肩。

    雷克薩冷笑,“但你們忘記了,你們犯了致命的錯誤,你雷迪爾在這里,完全是太過托大,你太小看我雷克薩了,只要在這里殺了你,我聽說空賊們,都會尊強者為主而且你初步整合三大空賊,根本就毫無威信,別人未必服你,只要拿下你,那這一仗,就是我們贏了”

    “所以我們也並不是全無準備你可以試試。”雷迪爾輕描淡寫。

    沙塔斯取出了一個微型發射信號裝置,在手上把玩,很顯然,在剛才雙方對話的時間里,這個裝置就已經啟動了。

    “是遠程遙感裝置立刻在空間站散布中和粒子,屏蔽一切發信”雷克薩反應過來,迅速對手下喝道。

    然而為時已晚。

    在貨船的船塢之中,那艘貨船中的四台雷鳥機甲,突然啟動,破箱而出。遙感裝置,是雷迪爾手下從甦薩帝國帶來的科研隊伍又一杰作,給機甲加裝一個啟動遙感控制系統,可以在短距離中,令機甲進行有限的機動,從而抵達呼叫人的地點

    這原本屬於甦薩帝國的軍工科技,卻被雷迪爾挖走,所以導致多方追殺,如今四台【雷鳥】之上,都加裝了這種系統,所以林海雷迪爾等人,不敷赤手空拳深入敵內,因為他們可以在任何時候,呼叫支援

    四台【雷鳥】機甲背後的渦扇飛翼噴出藍光,撞破一道道封閉門,向他們所在的賭場方位高速接近。

    “殺了他們開火”

    雷克薩當機立斷對保安隊下令,一把抓過旁邊一個保衛,莎莉的飛刀直直的命中對方的腦門,噗得骨碎血濺之聲傳來,莎莉這一擲蘊含對雷克薩的滿腔怒火出手,保衛當場斃命。

    保衛們朝六人開火,莎莉和阿拉掀開衣袍,用隨身攜帶的飛刀還擊另一方面,沙塔斯和賈森朝著最近的保衛欺身過去,扭斷了對方的手腕,撞碎了另一人的胸膛,反手折搶槍械在手,瞬間矮身抵住賭桌,借著掩體探頭朝保衛們開火。

    他們都是一流的機師,一名合格機師的反應和速度,完全比得上一個特種兵。這些保衛們大多都是烏合之眾,又怎麼和六人小組為戰斗單位的他們相抗衡。

    眼看著自己這些十多人的保安隊難以頂住。

    雷克薩二話不說,和夫人貝拉撒腿逃向身後的賭場內門。也不知內門之中是什麼響動,一種不祥的陰霾令賭場里所有人都內心惶惶。機械的運動聲從內門之 後響起,眨眼之間,大門突然被巨力轟破,厚重的沉木大門,像是兩道紙片,化為數道木渣,支離破碎,殘片彈在一些來不及逃走的賭客身上,頓時將對方攔腰削成 兩半,甚至直接迎面打成一灘血肉。

    巨大而猙獰的機械腿從內向外探出,一台六條機械腿構成底座,仿生十二代型機甲【蛛魔】,出現在眾人的視野之中。

    六條反關節機械腿支撐的紫紅色機體之上,雷迪爾的聲音,從那【蛛魔】機體綠瑩瑩無比惡心的復眼中響起,“哇哈哈,雷迪爾,素聞你是新南星空賊界穩坐第一把交椅的高手……但你今日如此不長眼,就讓我雷克薩,親自來革你的命”

    塵土飛濺,槍炮橫飛,彈痕累累,血跡斑斑。戰場一片硝煙狼藉,煙塵木屑碎牆泥沙俱下之間,那台紫紅色異常敏捷,張牙舞爪,通體在移動中泛著金屬死 亡寒芒的殺人機器,就這樣將半個身軀探出硝煙。在或蹲,或半跪,或手捏飛刃,或手中槍火舌噴吐不斷落下無數彈殼的六人組面前,現出古代巨大魔神般……巍然 不可侵犯的身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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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戰蛛魔

    蛛魔乍現,眾多眼看不敵這強橫六人組的保衛,以及賭場賭客們終於舒了一口氣,想來狡兔三窟,類似雷克薩這樣的存在,又哪能不為自己想好後路,桌案下藏槍,怎麼都不比在內門藏了一台這樣的機甲來的霸氣。

    但不等他們迎來希望,就赫然看到這台蛛魔六腳突然旋轉著六腿高速移動,如蠍尾般的合金腿瞬息間就把兩個保衛釘了背心通透,阻在機甲前面逃之不及的賭客,一個個骨碎筋折,或是生生被鋼鐵機器碾在身下。

    好好的賭場地面,被蛛魔的出現犁得起伏不平,地面裂開,地板的金屬構建物成塊起落,那些溝壑間,流淌著潺潺鮮血,像是置身焦土戰地。

    尖叫,恐慌,混亂,從這迸發出去。

    “啊啊啊……雷迪爾,你們都得死”蛛魔手上鐳射槍一道道朝著眾人躲藏的地方發射,每一擊,都在賭桌和甲板上留下一個熔紅的大洞將六人逼得節節後退。

    血肉之軀,顯然無法和鋼鐵巨獸相抗衡。

    所以他們的援兵到了

    賭館門外,一陣躁動。

    雷克薩操控蛛魔,抬起鐳射槍,朝向門口,要是雷迪爾等人的機甲趕到,他也可以率先打個伏擊,把這些機甲全數擊毀,那麼到時候,雷迪爾就等於死定了

    大門突然打開,蛛魔一炮轟出,眾人只看到雷巴特出現在門口,剛來得及喊出一聲,“老頭兒,發生什麼事了”就瞬間被鐳射炮擊中,於半空中化成一灘飛濺的血沫,然後被餘溫灼燒殆盡,連帶著身後的幾名荷槍實彈的保衛,都成了一灘空氣繚繞的腥風隻有一些不肯被毀滅的骨灰,帶著煙星隨風起舞。

    雷巴特死了,瞬間就被機甲的鐳射槍打得渣都不剩一縷。

    在短暫的靜滯之中,蛛魔突然爆發出了女人尖利的慘叫。因為是開著擴音係統,所以這樣的慘叫,震得整個賭場的塵土都在簌簌顫抖。

    “雷巴特”這次是雷克薩的怒吼

    任他怎麼也不敢相信,他居然親手於掉了自己的兒子

    與此同時,林海等人所在的地面,突然裂開,然後朝上翻起,雷鳥機甲,破地而出

    駕駛艙於此打開,雷迪爾,沙塔斯,林海,賈森翻身上機,雷鳥的渦扇飛翼繼續噴吐藍芒,機體衝向賭場高空,避開下方的流彈,將四人裝載入機甲之中,艙門閉合,四人眼前的光屏上,滿是電子係統運作狀態的流光溢彩,機甲從尋路狀態,切換成手動模式。

    四台雷鳥,接二連三落在地面。雷迪爾反手拔出一把束焰光刀。這是用能量力場捕獲住高熱等離子體的武器,被近距離命中,不亞於被能量炮擊中,而且其中的切割損毀能力,甚至比能量炮更強

    緊接著,每一個人,都拔出了自己的光刀。

    束焰光刀一出,整個賭場,仿佛都暗了一暗。高熱等離子體被立場捕獲的狀態出現,那種力量氣勢,終於擊潰了周圍保安隊的抵抗信心,開始潰逃。這樣的連鎖反應,讓整個空間站尚還有些秩序和戰鬥力的保安隊們,也開始了動搖。

    “雷克薩,你還不明白……我雷迪爾,已經今非昔比我們不再是一幫空賊……哈哈,你就作為我們“林字營”第一個開刀的對象吧”

    “林字營?”雷克薩宛如野獸般粗重的聲音,從蛛魔響起。複眼掃描之下,這才意識到雷迪爾等人,正以其中一台機甲為首。而如果他沒有記錯,那是一個和雷迪爾一起到來的青年。

    雷克薩的笑聲傳來,“你居然為一個小輩賣命這還是我所聽到過的那個大名鼎鼎的空賊頭目嗎……真是讓人笑掉大牙,你知道空間站多少人,聽著你雷迪爾的名字就嚇得發抖,結果你居然給一個毛頭小子賣命”

    雷迪爾淡淡一笑,“你很快就知道。他究竟是不是一個毛頭小子。”

    女人的聲音,再次中蛛魔中狂嘯而出,“殺了他們,雷巴特,我給你報仇,殺殺殺”

    蛛魔機甲發狂般的運動六腿突進,鐳射炮不斷轟出,兩條最前的機械腿,成蠍尾狀就那麼朝著雷迪爾和林海的座駕直刺而來。

    林海和雷迪爾兩人將護盾集中在機甲前方,硬扛兩記鐳射炮,然後面對蛛魔機械腿,兩人操控雷鳥拔動束焰刀,斜上劈向蛛魔的機械腿,一擊之下,就要將蛛魔劈斷兩腿,一舉擊潰雷克薩的拚死頑抗。蛛魔機甲的弱點就在於下盤,過於龐大笨重的身軀,必須要以仿生學六條腿用來做支架,一旦廢其兩腿,就等於徹底破壞了他的平衡和敏捷,到時候再斬殺這種比他們雷鳥高一代的機甲。只能說輕而易舉。

    然而出乎意料之外,兩條蛛魔探出的機械腿竟然轟出了兩道護盾力場,和林海雷迪爾機甲的束焰刀硬撞在了一起

    “帆艦擋航母,不自量力”雷迪爾冷哼一聲,和林海雷鳥的束焰刀去勢不減。蛛魔的護盾,大概可以擋得住雷迪爾一台雷鳥的攻擊,然而面前加上林海,兩把雷鳥的束焰刀,哪怕蛛魔是高上一代的機甲,護盾也隻能應刀而破。劈斷這兩條腿,可以說根本沒有任何問題。

    與此同時,賈森和沙塔斯兩人則操控機甲從左右突進,兩柄束焰刀,左右劈下,在林海和雷迪爾劈倒蛛魔之後,他們就是左右掩殺,徹底結束雷克薩的生命。可以說,配合得相當之好。

    雷克薩大致是和雷迪爾不相上下的高手,再操作比他們高一代的機甲,單打獨鬥,雷迪爾要說穩勝,也不可能,要打要逃,都掌握在雷克薩手上。但他面對林字營的四台雷鳥,林海,賈森,沙塔斯,都不是等閑之輩。四大高手聯手出擊,任雷克薩如何悍勇,隻怕此時也隻能宣告殺死雷迪爾的美夢破碎

    那間。

    束焰刀,合金腿。半空相撞

    “不對”林海率先發現問題

    原本應該劈碎蛛魔護盾的束焰刀,卻和兩條機械腿,在互不接觸的空間上,壓榨出了一道擠壓得甚至肉眼可見的能量力場。

    林海和雷迪爾兩人雷鳥機甲的束焰刀和蛛魔機械腿尖的能量場,發生了劇烈對撞交鋒。並沒有擊碎護盾能量場,相反,蛛魔竟然可以操控能量場,力扛兩人的高功率束焰刀。

    三台機甲的引擎正在發出強大的出力,維持這種凶險的能量碰撞。這是無比危險的,因為稍有差池,能量場就會因為極度擠壓而爆炸,炸毀一切風暴中心的事物。

    而這種狀況,只能說,這台蛛魔的引擎能量底蘊之深厚,遠超林海兩人的十一代雷鳥

    與此同時,賈森和沙塔斯兩台雷鳥左右迎空殺到隻聽到蛛魔擴音器傳來一陣女人的怒吼,另外四條機械腿的其中之二,竟然鞭子般左右抽出去,分取賈森兩人的束焰刀鋒

    啪啪兩道刺目的電光。賈森沙塔斯的兩台雷鳥被雙雙擊退,從半空後撤,避開等離子能量在空中爆裂的火焰。

    只剩兩條機械腿支撐軀體的蛛魔機體開始下沉,但卻集合全身的重量朝街著能量力場的林海雷迪爾兩台機甲壓下來,與此同時,擊退沙塔斯賈森的兩條機械腿鬼魅般折回,腿尖兩寸的空間出現能量力場,加之在之前和林海雷迪爾抗衡的兩條機械腿,點在束焰刀之上。

    轟

    震耳欲聾的爆炸之中。

    林海和雷迪爾的機體被雙雙轟飛,兩台雷鳥先後猛撞在幾十米後的鋼牆之上,頓時陷出兩道凹痕。

    隨後沿牆滑落站地,機械腿的減震爆發出一蓬金屬花火,機體之中,林海只感覺到耳鳴目眩,也不知道這一撞之下,座駕雷鳥受了多少損傷,而他自己,是不是也被震得輕微腦震蕩。

    兩人雷鳥手上的束焰刀,還被剛才的爆炸烈焰衝擊波,吹得奄奄欲熄。整體看上去有些淒慘。

    林海整了整精神,強忍住胸悶欲吐的這種情緒,望向在爆炸的烈焰中,若隱若現的蛛魔,喃喃道,“有問題……”

    接下來是賈森和沙塔斯的聲音,“茲茲……有極大的問題……這台蛛魔,竟然頂得住我們四台雷鳥……”

    雷迪爾已經邁出一步,“這家夥……不是普通的十二代蛛魔,而是有蛛魔的外表,但其實已經經過了改裝,極有可能達到了第十四代水平的機甲”

    十四代機甲。

    那意味著什麼。高上一代機甲,對下一代,就有極大的優勢。而這種優勢,在高手的手上,還會不斷擴大。那等同於,級別高上一代的機甲,可以完全壓製上一個級別的機甲。

    如今,面前的雷克薩,竟然私藏著一台達到十四代水平的蛛魔

    所以它有源源不竭的引擎動力,甚至深厚程度,比四台雷鳥加起來,還要強大所以它僅僅隻需要護盾力場,就可以頂住四台機甲的束焰刀斬擊

    原本來說,蛛魔很笨重,加上強行改裝,更加的笨重,一個機師高手來操控,水平要大打折扣,但關鍵是,這是兩個人操控的蛛魔。

    而雷克薩的老婆貝拉,竟然也是一個機師,而且兩人配合起來,簡直如同一個人的左右臂。將這台蛛魔,操控得天衣無縫。

    煙塵散去,蛛魔陡然出現在林海的雷鳥機甲面前,高高舉起了鐳射炮的機械臂,雷克薩的狂笑,於此傳來,“雷迪爾,你說你在為他賣命……那我現在就殺了他,是不是會稍稍讓你感覺到我的憤恨啊”

    碰一炮犁地。

    然而林海的雷鳥已經杳無影蹤。隻有地上的一灘影子。

    蛛魔複眼掃描儀瞬間朝上,同時巨臂抬起。林海操控渦扇飛翼拔地而起,然後墜下,踢出一腳,狠狠將蛛魔的手臂鐳射炮踹歪一旁,空門大開,林海操作雷鳥欺身近前,雙拳連環猛擊蛛魔座艙。拳拳到肉,將裝甲打出深凹下陷的幾個拳印。蛛魔竟然連退三步,貝拉操控兩條機械腿,左右刺向林海腰部。

    林海猛拉操縱杆,雷鳥一個後翻,避開要害,卻被蛛魔機械腿“嚓”“嚓”鞭中,打著旋砸向地面。

    雷迪爾,沙塔斯,賈森,於此撲出,三台雷鳥,分取蛛魔三條腿束焰刀在蛛魔強大的護盾和源源不斷的能量面前無用,他們就用切割匕首,狠狠紮向三條機械腿的軸承電機部位。

    蛛魔發狂甩腿,旋身,要把這三台雷鳥甩開

    但雷迪爾三人又豈是易於欺騙,操控機甲,狠狠抓住了機械腿,雷鳥手上的匕首,不斷朝著機械腿關節部位猛扎,切割匕首被硌斷,便用拳砸,用機甲肘的尖銳部分狠掏

    蓬三台雷鳥終於被甩開,蛛魔猛力起身,爆發出迴光返照般的拼死掙扎。

    與此同時,地上的林海猛推掛檔球頭,拉動推力桿,地上打滾的雷鳥渦扇飛翼啟動,突刺向前,拔出匕首,狠狠扎向他之前幾拳打得坑坑凹凹的蛛魔座艙裝甲部位,被削薄的裝甲面對切割匕首,絲毫沒有阻礙。匕首狠狠扎入,沒入刀柄。然後林海再拔出,捅進去。拔出,捅進去,再拔出……已經是滿匕首的鮮血。

    蛛魔的三條前腿終於不堪重負,閃著電火花的坍塌下去,帶動整個機甲垮在地上。

    女人的尖叫和哭聲響起,大概是意識到雷克薩已經死了,貝拉慘嚎之間,操控兩台機械腿折過來,狠狠穿透了林海的雷鳥

    “少爺”

    “林海”

    雷迪爾等人目眥欲裂面對如此慘烈的一幕,他們不敢相信,“林字營”第一次行動,身為領導者的林海如果就這樣被殺死,這會不會是他們最慘痛的付出

    然後就在他們前撲之時,林海的雷鳥再一次動了,這次拔出的仍然是斑斑血蹟的匕首,伸出去,折回來,然後狠狠捅入了蛛魔副駕駛艙

    雷鳥的匕首,捅入艙中,然後再轉動了一下。

    整個蛛魔,終於不動了,唯一有生命力的,大概就是那些瘋狂跳濺的火花。

    在那匕首捅出的機甲鋼鐵豁口之中,一蓬液體,正沿著鋼鐵的斷裂處潺潺流出。

    像是一條小溪。

    然而在滿是璀璨鑽石般的宇宙背景裡,是這樣的鮮豔欲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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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3-2-20 00:30:44
第三卷 學院生涯 第五十八章 長劍航道好殺人

       長劍航道。

    這是帝國出關之後,一條長達十二光年的寬闊航道,在這條航道之上,甚至肉眼可見一個盤旋的星系。那里有少部分的住民,大多是大開闢時期的遺民,因為地處偏僻,只有落後的工業和笨重的礦山。但這樣的地區,疑是比那些處于社會底層人眷顧的垃圾星,要好上太多的。

    路過的商團和旅客,總會前往這個星系,和當地的原住民交換一些特產,這樣的經濟形勢維持了上千年。雇佣兵和游俠也時常前來光顧,接一些恩怨情仇的買賣。盡管報酬不算豐厚,吸引到來的雇佣兵也沒有什麼赫赫有名之輩。但至少這里相比起1984號空間站所在的宙域而言,沒有空賊滋擾,沒有雷克薩的霸權統治,環境要好上太多,是探險者的天堂。

    剛剛通過了最後一個帝國關卡,一支商隊正在幾艘護衛艦的護送下,于瑰麗的星河環境里靜靜前行。

    “有時候出來走走,總是能感受到不一樣的風景。在一個地方呆久了,連眼界和胸懷都舒展不開,認為萬事不可退,總要硬頂上,只可能讓人精疲力竭,須知這就像是戰爭,一味驍勇善戰,精力總會消竭,但若是稍作回旋,養精蓄銳,最終殺回戰場,便會讓以前折辱過我們的人,讓他們嘗到什麼是生不如死。

    趙茵萊站在舷前,沖身邊剛從艙室中慰藉了那個曾經是個小有名氣模特情人的趙動道。然後看了看艙室,“她怎麼樣了?”

   “睡了,這一路奔波過來,她也很累了。”趙動對自己這個小情人,是真的很好。自對方跟著他趙動之後,他就給予了她所希望的錦衣玉食的生活,住最大的房子,有著趙家二少女友的身份,出入在外,誰都會給她幾分面子。這對一個要求對方聲名顯赫並愛著自己,同時對物質和社會地位有同等要求的略有小野心的女人來說,已經算是很心滿意足的事情。所以哪怕是如今趙家暫時不得不退避那場河畔星的地震鋒芒,她也心甘情願跟著情人奔波。

    趙動的神情,沒有了之前在艙室里安撫情人的溫柔,只有一種獰狠,“林威那個老不死的竟然給我們玩這麼一手陽奉陰違,他們到底是如何知道我們十五個地下煙場的事情下手真狠啊!如果打擊曝光了十五個地下煙廠,我們趙家的這個議長的位置,只怕也就到頭了就是星區議會之上鬧出的大丑聞,足以使任何人都踢我們一腳,那個時候,可就真算是回天乏力。

    “上一次,林海竟然能輕而易舉的潛入我們趙宅,對你行凶。”趙茵萊語氣很平靜,但是在靜靜于瑰麗宇宙的航船舷之中,卻充斥著一種將周圍冰凍起來的肅殺。

    提及此事,趙動仿佛能立即想到幾個月前砸在自己臉上的拳頭,後來診斷面部多處軟組織挫傷,皮下血管大面積破裂,他連續一個月,都沒能消去臉上的淤痕,每每想起就咬牙切齒,下手太狠了。那段時間,手下娛樂場因此撞到趙動槍口被他發泄虐打的人,很有幾個至今尚未下床。

    直至現在,一旦提到,趙動指甲就深陷掌心肉里,面目顯出病態而瘋狂的恰白。人爭一口氣,那場遭遇,只怕對他影響最大的,就是屬于趙家二少的威望,以及整個趙家的威望的打擊。一個星區議長的兒子,在自己家里的宴會里面,被人打成豬頭,這種事情,在河畔星環星富人區的那些圈子,早已經傳得沸沸揚揚。

    “二弟,吃虧不是什麼壞事,人活于世,多吃點虧,沒有什麼大不了,關鍵是,要從吃虧中,獲得教訓”趙茵萊冷冷道,“所以,我們要反思這件事。防備森嚴的趙宅,被那個林海輕而易舉進入,傳聞私下給他幫忙的駭客只是煙霧,關鍵是要短時間破譯宅內的保安系統,這只可能是我們家宅里面有內賊。

    “內賊不得好死”趙動表情扭曲道。

      破譯了家宅保安系統,又準確的取得了我們地下工廠的信息。對內賊的清洗,我和父親,在這幾個月里面,已經暗中開始了我說過了,這件事情,不要影響到你的心境,可以輸一場,但這並不代表著我們會輸一輩子。我們帶著證據離開了帝國,這些浩浩蕩蕩的人馬,到長劍星系,我們也是那里最大的地頭蛇,仍然可以作威作福,人敢惹。

     只需要在長劍星系暫避一年,等河畔星風頭過去,林家拿不到我們的切實證物,那地下工廠也被我們一並轉移,他們還能有什麼話說。一年之後,我們再回來,依然是河畔星首屈一指的大家,有加納森議長的背後支持。你以為,林家還能撐多久?他們對我們動手,恰恰是他們已經強弩之末,林威怕了星區議會要收回到期的私人采集證。軍方裝甲片采購合同也即將到期。這兩大憑借一旦都被摧垮,林家在河畔星最後的立足之所,也不在了我們躲一年回來,就可以把他們趕盡殺絕了。

    林家的突然發力,河畔星的震蕩,趙家的多處破綻露陷,讓趙家終于體會到了這個由老伯爵林雷在大開拓時期建立的林家的底蘊,動手太過凌厲,若不是趙家事先得到的消息及時,只怕現在,已經證據坐實。但即便如此,這場河畔星林威的發力,讓趙家兩個兒子,也不得不被逼迫得遠遁他地,要在長劍星系暫避,竟然也是讓這兩個少爺感受到了某種風雨飄搖的滋味。

    “據說我們落腳的長劍星系伽利略行星,因為恆星公轉軌道問題,常年有一半時間是冬天,而偏偏行星地熱豐盈,所以那里的溫泉也最為出名。這一年時間,也很容易打發了。”趙動冷冷道,“一年之後,我一定回來,親眼看到林家的垮塌,看到林海的下場而那個林薇,大哥你也可以據為己有了。

    趙茵萊面容沒有變化,只是從懷里掏出了一只手槍,這是博特公司出產的“猛禽”,小口徑,速,消音效果極其明顯,“女人有的時候,只是拖累而已,所以我相信這一次,你能處理好。”

    接過槍,趙動面色不改,轉身走回了艙室,面對內里的女子,他舉起了槍,然後連續扣下扳機,任由得後坐力震麻他的手臂,直至熟睡的女子倒在了血泊之中,大概最後的夢里,還在懷緬著自己情郎之前綣綿的溫柔。

    “你應該知道,家人,才是最重要的。而我們一家人,要滴水不露,林海的教訓還不夠嗎?經過這場教訓,我們將不會留下任何的把柄在其他人之手。”看到趙動出來,接過槍的趙茵萊,一把摟過他的脖頸,然後將額頭頂在他的腦門前,“今天的恥辱,明天必要林家百倍奉還”

    “百倍,奉還”趙動的聲音,從冷齒中隙開來。

    警兆的燈光,突然于此閃動起來。整個艦隊,陷入一片危機之中“一支船隊,正在速接近我們防區。距離,五十萬公里”

    趙茵萊趙動豁然抬頭,播撒在外圍空間的偵測器傳回來的視頻影像投影在指揮艙的光屏之上,現出了侵入識別區的艦船模樣。那是一排黑壓壓的黑色艦隊,通體黝黑,在宇宙的背景下,相當的可怖。

    偵測器一點不漏的記錄著這支艦隊出現的整個過程,黑色游魂般的艦船,在宇宙中,動靜中峙出可怕的力量,然後其中一艘艦船,炮口移過來,灼熱光線猛閃,探測器傳回的畫面,頓時變成了麻花點。

   “是黑幽魂突擊艦!是黑幽魂”趙茵萊像是見到了什麼可怕的事物,頓失矜持,仿佛至今不敢相信。

    “黑幽魂!”像是聽到過某種傳說,趙動猛然間寒意陣陣,驚悚的看著那黑幕深邃,隱藏著什麼的宇宙深空。

    “熱源速接近熱源高速接近!”整個船隊,陣腳大亂。死亡的寒光,從深空之中,傾瀉而至。

    面對瞳孔里不斷放大的光束,趙茵萊宛如失了靈魂般,駑大的眼楮里面,滿是憤怒,悲恨,後悔之色。

    "怎麼可能”他最後的面容,是被一片臨頭的光芒照耀下的慘白。

    瞬間,整個船隊的船只側舷,頓時被重磅加農炮命中,鋼鐵如菊花碎瓣,從內向外猙獰翻開,噴薄出數的碎片,支離破碎,整個艦船編隊,在這樣可怕而猛力的打擊下,像是被圍困在孤隅,亂炮轟殺。人體被爆炸拋飛出來,組成艦船的物體在高熱能主炮下化成灰飛。

    這是一場屠殺。

    發生在帝國邊界之外,長劍公共星系,針對趙家兩個兒子,以及他們撤離船隊的屠殺,就這樣發生了。像是一群野狼對縛雞,展露獠牙,就是血腥濃烈的噴薄,輕描淡寫,卻充滿著宇宙最**裸弱肉強食的殘酷。

    結束了躍遷,當林海雷迪爾等人解決了1984號空間站的問題,率領著突擊艦隊躍遷至預設的埋伏區域之時,看到的卻是滿目狼藉蒼夷。艦船的碎片,鋼鐵殘體,各種構建,撒落空域的貨物,殘缺不全漂浮的人體,被燒毀的救生艙殘渣,形成了遍布整個空域,雲團一樣的存在。反射著不遠處恆星的光芒,形成了一片墳區。饒是趕來伏擊的“林字營”全體突擊艦,面對此幕,仍然感覺震撼。

    “下手的人太狠了。”沙塔斯喃喃道。

    “這是趙家朝外盤出這些年經營的地下工廠,以及許多見不得光的產業全部物資,整個船隊共計三十四艘商船,或許還有幾艘戰斗艦只,規模倒也算龐大。總體牽扯的人員也有數千人,這些大部分都是和趙家地下生意有關的人員。整個趙家在米蘭星區的地下產業,都于此,這是一場于淨的洗底,他們準備向長劍星系遷徙,只要遷徙完畢,趙家在河畔星就沒有任何把柄可以落在你們林家的手上。”

    “我知道趙家一向喜歡與虎謀皮,但是沒有想到,他們的那頭虎,這一次,太毒了。”林海注視著舷外的這一幕,看到一個死去的人體漂浮過來,拍打在靜默的船體上,又盤旋折飛出去。那一雙在宇宙服中的眼楮,透過玻璃面罩,死死的瞪著。整個趙家艦隊,上千號人,這樣死不瞑目的人,究竟還有多少。

    從太空回收了一支破碎艦船的黑匣子。眾人從黑匣子上面,看到了這支艦船覆滅的整個過程。光影通過光屏照射在觀看的“林字營”高層臉上。雷迪爾嘆了一口氣,“我說過,最純粹的惡人,要是論心計狠毒,根本比不上文明社會道貌岸然的偽善權勢者。我們得到的情報,近五十艘的艦船編隊,就這樣被重炮炸得一人不剩。趙家的家底都在這里了,就算搶過來,也好過如此慘絕人寰的殺戮。但攻擊者顯然沒有打過這些趙家家底的主意,而是毫不猶豫,將他們斬草除根,這樣的人,才最為可怕。

    趙家這些年憑借行星議長身份在河畔星經營,家底只怕讓米蘭星區身家最豐厚的人,都會動容。然而面對這些錙銖,對方竟然毫不動容,證明了趙家這些財富,在動手的人眼里,不過是九牛一毛,不足以⊥他心動,這樣的人,整個米蘭星區,能找出幾個?同時,這里沒有一艘完整度超過30,這說明了對方火力之猛。能夠在公共星域,調動到這樣火力武裝的人,又能有多少個?”

    “這些殺戮者,比起我們“林字營”如何?”林海轉頭,詢問身後眾人,“換句話來說,如果下次我們遭遇他們,能有多少勝算?”

    雷迪爾,沙塔斯,賈森等人皆盡沉默。片刻後,沙塔斯抬起頭來,“雖然不願意承認,但我不得不說,我們很幸運,沒有在對方殺戮的時候,闖入這片空域。否則我們“林字營”全體作戰艦,今天能有一艘突圍都是運氣。”

    雷迪爾轉頭,看著舷外靜靜漂浮的其余十六艘林字營“三桅桿級”輕型突擊艦,意味深長道,“看來咱們,還需要強才行啊。”頓了頓,林海長吁一口氣,“現在我開始相信發生在河畔星的那場暗殺,趙靖,興許不是那個幕後的指使者。”

    “你的意思是說,河畔星暗殺你的幕後主使,和面前對趙家艦隊屠殺的,背後是同一個人?”雷迪爾目力一凝,“你不能再回學院了,他們可以狠手辣到對可能掌握對方某些線索的趙家斬草除根,這樣的人,如果針對你,那將是非常可怕的一件事。”

    林海搖搖頭,“我依然要回學院去。正相反,我和你看法不一樣,對方如果不惜滅了趙家來掩蓋他的存在痕跡,如此決然,那便一定說明了,他們相信和趙家斬除關系,一定程度上,絕對能夠保護到他們而且很自信剪除了這個威脅,他們便可以繼續隱匿于幕後。我相信這樣的人,也會非常謹慎,針對莊園內的那場暗殺,對他們而言,或許是當時的某種情勢使然但暗殺的失敗,已經讓他們非常慎重。相信有前次的教訓不會輕易再動用這樣的方式而且加之我現在在學院所受的保護,以及一個轉子引擎發明者的身份。他們再想針對我,一定會非常棘手,否則大可將我和林家一並剪除,何必殺趙家人滅口。”

    “但你如果回去,相信會一直在他們的視野之中。”沙塔斯沉吟道。

    站在星光的舷前,林海長身而立,“但我相信,有朝一天,他們也將會進入到我的視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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