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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幻靈異] 【奧爾良烤鱘魚堡】星河貴族(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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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3-2-21 00:31:31
第六十九章 榮光

     “我希望你能出席,那樣,將會是我們莫大的榮幸.”林薇帶著些謙遜,然而骨子卻泛著一絲不卑不亢的冷芒。

        周圍很安靜,落針可聞。

        一位外戚子弟餐刀冷不丁磕在了盤上發出“叮”聲,惹得長輩齊齊轉頭瞪了一眼。

        人們本就對夏盈作為林海女伴出現在餐會上不可思議,此時最讓人關切的,莫過于是兩者之間的關系。人們在此之前,腦海里已經在餐會的過程中對此猜測了無數遍,但最終沒有敢輕易的做出那樣的結論。

        因為這樣的結論無論從哪一個方面來看,都和他們所熟知的世界異常遙遠∥魚從來就不曾觸踫過飛鳥,並非誰比誰卑賤,而是一個處于水生生態,另一個處于陸生生態,珍貴的羽毛無法浸沒水底,自然也不可能與魚同游。

        正因為顛覆了他們的認知,所以他們直至此刻,也不敢相信那樣的判斷——面前的這個林家的私生子,和帝國偶像夏盈,是某種意義上的情侶關系。

        然而另一個事實,又讓他們對心中的懷疑產生了巨大的動搖,正如他們所認知,游魚和飛鳥因為所需的生態環境不同,所以無法在一起』而面前的兩人,拋去他們私生子和帝國偶像的身份,他們仍然是活生生的兩個年輕男女。在這樣的年紀,很多事情,往往是于柴烈火,一發而不可收拾。

        在場的很多人都曾有過青春,或者深刻的體會過青春**蝕骨的滋味,年輕的男女之間,有時候所相互吸引的並不是彼此之間的身份財富社會地位和背景,而僅僅是彼此身上的香皂味道和那絲青春浮糜的氣息。所以他們為什麼不可以在一起?

        而現在林薇的這番話,更像是一把刀子,狠狠的劈向兩個人間在此刻看上去有些親密的關系,似乎要將他們的聯系,斬得鮮血淋灕。

        然而就在人們目光所指,林海頭皮都莫名發緊豎立的當兒,所有人所注目夏盈的神情,卻顯得異常的平靜。

        比平湖還要沉靜,似懸崖上的雪蓮被吹拂了新年第一縷霜風,但卻沒有一絲一毫的動容。

        她用面包片蘸著香醬送入丁香小口之中,抬頭看著林薇,有些訝異,“是麼?”

        隨即扭頭望向林海,“……那真要提前恭喜你了。”

        情緒平穩至極,沒有一點能讓人察覺到的波動。

        周圍很多家族中人心髒突然沉甸甸浮出失望的情緒。雖然他們並非真的就喜歡林海。但面對林海和夏盈之間的超友誼關系,他們或許在那一刻都曾奢望過可以見證歷史,這是一種奇妙的感覺,伴隨著夏盈出現在這樣的餐會躇,而讓他們似乎覺得,他們即將見證一場未來會驚呆整個帝國的爆炸姓新聞°以⊥他們未來幾十年,都能以此為談資。

        讓河畔星林家這個小貴族家庭,一躍成為全帝國各大餐席桌面上談論津津樂道的焦點。

        他們屬于這個家族里的每一個人,或許都將面臨來自外界媒體報紙的蜂擁采訪,屆時他們或許還可以在攝像機面前,一本正經的,像是個紳士那樣回應采訪,述說類似于“我所認識的林海是個什麼什麼樣人……”,“我的表哥林海……”,“佷子林海給我們帶來了不一樣的意義”等等之類的話題。

        但似乎這一切的奢望,在這一刻,都如同美好華彩的泡沫,突然被戳破了,回歸蒙塵的,黯淡的,赤赤裸的現實。

        因為男女之間,如果女孩得知你曰後會娶別的女孩而毫無表情,並沒有表現出半點難過或者泫然欲泣的涅,只能證明她對你,根本沒有心動或者情侶那樣愛慕的情感。

        所以夏盈對此並沒有任何情緒低落,甚至那雙漂亮的眸眼深處,連一丁點的難過也都不曾有,相反還沒心沒肺的恭喜林海,這讓他又該是怎樣的落魄?

        “你真心的……恭喜我?”林海聽到自己問出這樣的話,周圍鴉雀無聲。

        但偏偏他的胸腔里就像是堵了一塊石頭,這塊石頭無形,堵塞在他的胸口,壓在他的肺部,令他即便鍛煉得很強韌的身體,竟也有這樣沉重的感覺。

         垃圾星的艱難生活,新南星的亡命奔逃。也從未讓林海感覺心髒這樣鈍重過。他們在貨艙汽車後座里喝酒談天,他們在一台機甲中的逃亡,彼此相依為命,讓林海對夏盈,生出了某種難以忘懷的感覺,他不知道這樣的感覺來自何處,只是知道,在離開新南星之後,他竟然偶爾會想她,而且分隔的越久,這種念想竟然越來越強烈,直至有這麼一天,她竟然會出現在自己的面前。

        但夏盈,怎麼會對此無動于衷。難道他們之間的一切,真的可以被一筆抹消?

        夏盈歪著頭想了一下,笑了笑,“那……我再準備一份禮物?一定會是大禮。”

        林薇將夏盈的一切神態收入眼簾,直至此刻,她才朝林紅角瞥出一絲嘲諷的笑意,似乎得到了她想知道的某些答案,又沖夏盈道,“那只是以前開的一個玩笑而已……別當真。當然……我嫁給誰,也不會考慮他的。”

        林海知道這番話林薇很可能是認真的,因為局勢已經不同了。以前兩人結親,只是林薇在家族中能夠呆下去不受質疑的權宜之計。而今年局勢驟然轉變,百合花家族向林家發出了通牒,林家軍方合同即將易手,這種情況下,河畔星林家,韋恩公司已經面臨崩潰的邊緣。家族中這些人,誰還會有空閑功夫去質疑林薇?現在是都擰成一股繩,準備對抗危機的時候了。所以林薇和自己未來結親的這種事情,的確是可以隨局勢而作廢的。

        剛才的劍拔弩張硝煙彌漫似乎就在林薇的這番話下輕描淡寫揭去。

        夏盈看向林海,亮色的瞳影里泛過一絲捉促,“原來不是真的,很可惜,你好像特別沒有這方面的運氣?”

        “或許吧,我當然及不上你那個運勢逆天的陳家繼承人。”林海有些豁出去的咧嘴一笑,夏盈面容依然沒有半點波紋,絲毫沒有生出慍色或者其他異樣神情,仍然是那副宛若美麗妖精不驚不喜的樣子。

        林海後面這番話說得很輕,不說眾人沒聽到,就算是聽到的人,也一時半刻猜不到林海語里那個模糊的陳家繼承人是誰。

        只是在繼續用餐之後,夏盈低語之聲傳到林海耳畔,“也不盡然,否則他怎麼會失去了我?失去了最想擁有的東西,比一無所有更難過,因為至少後者從未得到過,這麼看來他的運氣一點也不比你好。”

        “不知道我是該慶幸,還是該為這種淺薄的想法悲哀?”

        “隨便你,你要庸人自擾……也沒辦法呢。”夏盈眼眸平視前方,笑了笑,繼續品嘗著美味的果派。

        而林海將一塊面包放入嘴里之前,卻有些單薄而寂涼的喃喃自語,“……僅僅是我庸人自擾麼?”

        餐會到了尾聲。人們盡管震驚于那個美麗若妖的女孩到來,但他們仍然沒有得到他們奢望得到的那個答案,眾人用一種連他們自己都不知道的眼神注視著林海,像是嫉妒,又像是惋惜,或者是某些不清不楚的曖昧,又亦或者是什麼猜疑,驚羨,遺憾各種神情,復雜的注視著兩人。

        要說兩人之間很有問題,但偏偏面對林薇那席話,夏盈並沒有激起半點心湖醋意或者難過的波瀾如果說兩人間完全沒有聯系,那又怎麼解釋,夏盈會作為女伴出席林家的這場晚宴。難道僅僅是因為他們在那場震驚帝國的客船遇難事件中相互幫持,林海救了對方?而既然林海救了對方,除了身份地位不匹配之外,林海的模樣和為人倒也並不讓人討厭,難道這位身為帝國偶像的女孩就真沒有半點動心?

        無論是怎麼樣的猜測,他們或許知道一時間,或許難以得到答案了。但好在,時間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今後如何,還是付諸時間吧。至少林海和夏盈搭上了線,這就足以⊥家族里很多人,感覺到一種無限可能的希望。他們或許自己都不知道,竟然私底下開始為這個私生子祈禱起來了。

        這大概是人的天姓使然,當一個人因為某件事會帶給整個家業,他們的利益,他們的榮耀地位整體姓提升的時候,即便你最初如何的不喜這個人,此時也不禁將沉甸甸的希望寄托在對方身上。

        一時間,家宴會場,河畔星林家族人,韋恩公司里的那些董事元老,還不知道多少人,心中期盼著林海能夠更加幽默風趣具備強烈人格魅力,和眼前這個女子,建立起超友誼的關系。

        餐會終于還是結束了,離開之時,夏盈一一向林海的家人道別。

        這個時候不少人都接著這個再合適不過的時機,競相前來和夏盈握手,而僅僅是能和她握手,都讓人目眩神馳,懷疑這些真實姓。

        “那麼,伯爵先生,以及夫人。謝謝你們的款待。”

        夏盈最後和林威和寧清相握手,林威輕握之後,很得體得點頭,表現出一個伯爵貴族最到位精準的禮儀,這才向林海道,“務必將女士安全送回府上

        林海最後擺擺手,面對一大幫炯炯泛光目送的眼楮,和夏盈走出了餐會場

        直到看著兩人走出門外。寧朗博才用手帕擦了擦他的額頭,無比尷尬得面對周圍幾個中年人,嘴角微微抽搐,“初見她時,各位已經認出她來了,為什麼不提醒我……我居然給她說我寧朗博在星區認識很多人,可以對她照顧……”他用手拍著自己光潔的腦門,“這足以在我這輩子最丟臉的事中名列前茅…

        林克身邊的那個議員市長之女還像是個金絲雀般注視著兩人離開的背影,拉著林克的臂彎,極為雀躍的傾訴,“你相信嗎,今天這一切是有預兆的,我現在才知道我為什麼會陰差陽錯不去克莉絲汀舉辦的私密聚會……”

         “原來就是為了在這里遇上她偉大的造物主終于讓我見到最崇拜的女人……她是那樣優雅迷人,簡直比電視里更為甚之……你看到了嗎,你看到了嗎……話說回來……能不能介紹我認識你的那位族弟,你不知道他現在在清遠學院多有名。但學院里的所有人,大概都不知道,他居然認識夏盈找個機會,你幫我給他引薦一下吧那樣我就有認識她的機會了”

        直至此刻,林克還和他的堂兄林德倫一樣神色復雜,片刻後終于艱澀道,“我,盡可能試試……”

        女孩的笑容,頓時更加燦爛欣喜起來。仿佛在她即將有自己圈子里述說不完的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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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 歡迎嗎

離開韋恩分公司會場,林海沒有直接叫計程車,而是兩人繼續步行,像是閒逛般離開這個街區。而餐會裏的人並沒有緊躡出來,顯然是給兩人騰出充分的空間。另外的一個原因,便大概是他們認定中的夏盈實在太過遙遠不可觸及,所以他們覺得即便是跟出來,大概也再無法於對她的重重的保護下,再和她說上哪怕多一句話。

    兩人走到街區那頭,上了一輛適時停下來再普通不過的計程車,開出租的是一名同樣很普通的中年婦女,重新戴上了帽子的夏盈淡淡道,“琳姐,先不去酒店,到清遠學院。”

    計程車在科技園區發動,高速駛離,最後來到上島區,清遠學院大學城門口停下。清遠學院顯得有些古樸大氣的校門之內,儼然是一座燈火通明的城鎮。門口進出的學生來來往往。但一輛不起眼的計程車上下來的兩個學生模樣的男女,顯然沒有引起什麼關注。只是下來的乘客走入學院之後,隨後叫車的人卻發現這輛出租也就立即亮起了載客的紅燈,驅到一個位置,靜靜的停了下來。惹得沒搭上車的人在背後一陣牢騷。

    走入學院中,泡桐小路隨著路燈投下斑駁的光影,略有些暉色的學院公路上,時有學生路過。兩個人在一張長椅上坐下,戴著帽子的夏盈和林海,此時看上去更像是一對在週末約會的情侶。

    他們始於這裏遇見,仿佛又將從這裏分別。

    “為什麼要來學院?”林海側目看著揣著手坐在長椅,盯著自己腳尖的夏盈。

    夏盈轉頭,泛棕雙眼俏生生盯著他,“因為我從來沒有真正體會過在學院裏生活。為一場考試忙碌,閒暇時還可以讀一讀自己喜歡的書,參與學院各種各樣的活動,放了假可以去旅行。像是個普通人一樣生活。”

    “也許你想體會的,僅僅是普通人的生活吧。”林海笑了笑道。

    “也不一定,”夏盈搖搖頭,“人對自己奢求不到的事物,總是期盼的。然而真正成為了那樣子,興許會發現這根本不是想像中的那麼美好。所以這些停留在想像裏,也許更好。而且,我會最後來這裏,其實也是因為你也在這裏。你說,如果我在學院就讀,那會是怎樣一個情況?”

    林海敏銳的感知到她話語裏“最後”那個詞。而又不得不強迫自己忽略,只是覺得心底莫名堵了些什麼東西,像是憋住了他肺腑裏那些攢動翻湧的陳雜情緒,他可以和雷迪爾乃至一整個林字營在蒼茫的宇宙中征伐,然而似乎卻在如何出言留住一個人上面,異常蒼白無力。他探出手,仿佛握不住任何事物。

    “無法想像,大概每堂你會去的課,去要你簽名的人比真正聽課的人還要多出不少。而學院裏那些臭屁哄哄的教授,一定會憤怒的要求開除你的學籍,以免這樣的行為玷辱了他們神聖的課堂。”林海覺得自己笑得很勉強。

    “有沒有這麼誇張,”夏盈雙眼瞪得很大,顯出難堪的表情,不滿得拖長音調道,“我是說以普通人的身份……普通人吶……”

    “要是普通人自然就不會如此了……大概就像是其他學生一樣,三點一線式的生活吧。頂多每天我會在你宿舍樓下等著你,然後在你下課後詢問一聲,“今天要不要一起吃飯?””

    “就這樣?好沒想像力。”夏盈歪著頭,俏目愕然眨了一下。

    “呃還或許在課後和週末,想邀請你吃飯或者約會的人,會排成很長的隊伍。”

    夏盈複而笑靨如花,滿意道,“放心吧,到時候我誰都不答應,就和你,誰讓我們這麼熟。”

    “就和我?吃飯還是約會?”林海哂笑道。

    夏盈美眸朝他眨了眨,“你說呢?”

    “那吃過飯約過會以後呢?”林海語不驚人死不休繼續道。

    夏盈臉微紅,“……你想怎樣都行,反正我無法拒絕你啦。”

    林海當然很適時的沒去問這番話到底是真是假。只是覺得此刻時光的流逝太快,似乎一眨眼就要結束。

    夏盈靜靜看向遠方,最終道,“只可惜我離這樣普通的生活,還是太遠了點。”

    而林海卻無法對此作出任何評論。因為他從不曾接觸過夏盈那個世界,所以並不知道她像是這樣參加林家的家宴,之後平靜的和自己坐在長椅上聊天,這一切究竟有多大的困難和阻礙。

    半晌,夏盈突然抬頭道,“我聽說清遠學院的青梅咖啡是米蘭星區最好喝的咖啡之一,你能為我買一杯嗎?”

    看了夏盈片刻,林海起身,“賣的地方距離這裏有點遠,可能你要稍等一

    “好。”

    林海走向道路的另一頭,回過頭看了一眼,長椅上的那個女孩朝他揮了揮手,似乎在說快去快回。

    或者在說……再見。

    青梅咖啡是學院商業一條街上最著名的小店,這裏的店主以在這裏開了二十年咖啡館而出名。

    此時的咖啡店,咖啡的香氣一條街都能聞得到。排隊買咖啡的學生絡繹不絕,林海終於排隊到打包口,“兩杯青梅。加熱。”

    聽到機器劈劈啪啪打磨咖啡豆的聲音,嗡嗡嗡一直搖勻杯裝咖啡的聲音,林海終於忍不住了,沖那名製作咖啡的清秀女孩道,“麻煩能不能快一點,我很急”

    那名從剛開始就打量了他好幾眼的女孩笑道,“即便你是新生裏那個林海,我也不能搞特殊啊,要喝到全米蘭星區最正宗的青梅咖啡,可不是急得來的

    中年大叔的店主湊了過來,問那個女孩,“你朋友?”

    臨時兼職的女孩搖了搖頭,沖店主老闆一笑,“他就是大鬧天空圖書館的那個學生,學院五人委員會擔保的轉子引擎的發明者透視之眼最新章節。”又朝林海掃去一個笑顏,“當時我和朋友正在圖書館……所以正好目睹了事件的整個過程。我很想說,你做得很對,當時所說的那番話,真是讓人回味無窮呢。”

    周圍的不少等候的學生,聽到清秀賣咖啡女孩的這番話,恍然大悟如夢初醒,頓時一雙雙的眼睛嗖嗖嗖朝他射來。

    林海在那場調查聽證會過後,就在學院裏消失了一個多月時間,如今這個傳奇式的人物重又出現,而且出現在青梅咖啡鋪,怎麼不引發一陣荸的潮聲

    眼看著林海即將成為被圍觀的珍稀動物,這個時候兩杯咖啡剛剛做好,大叔店主順手拿了個櫥窗裏賣的暖手套,塞進咖啡袋子裏,遞給林海,朝他眨了眨眼,“天氣清冷,怎麼好讓人家女孩久等,趕緊去吧,以後還來光顧我的生意啊……我這咖啡店已經來了很多名人了……”

    莫名的受到了圍觀和優待的林海提著兩杯咖啡,在那個清秀兼職女店員懷疑的目光下趕緊逃離了咖啡店。

    穿行那些大學城園區小路,林海的速度很快,包裝袋裏的咖啡依然繚繞著熱氣,在他快速而急促的步行下,咖啡雖然晃得厲害,卻沒有半點灑落。

    然後轉過園區轉角,林海突然頓足。

    在路燈的光影和頭頂無數閃爍的繁星下,他原本以為會消失的長椅上的女孩,此時毛衣下的雙手正捧在嘴邊,在微冷的氣溫下哈著熱氣取暖。

    見到林海的時候,她的星眸亮起來,再次朝他招了招手。

    捧著熱氣騰騰的咖啡,夏盈嘗了一口,熱氣和微冷的空氣,將她挺翹的鼻尖都泛出一抹紅澤。

    “原來這種咖啡……真的很好喝。”夏盈抬頭美美一笑,“如果能天天喝到這樣的咖啡,一定是很幸福的一件事”

    林海覺得她一定還有很多事沒有說出來,譬如可惜的是,她不太可能能夠天天喝到這樣的咖啡,甚至她不知道是不是第二天,她還能和林海這樣對旁人熟視無睹之下,宛如情侶般恬靜坐在這裏享受相處時靜靜流淌的光陰。

    這樣平靜的時光極為短暫,就如同夏盈不太可能拋棄一切和他林海在一起,因為他們之間彼此相隔著,似乎是好幾座大山那樣的存在。

    或許有些諷刺,偏偏只有是新南星客船遇難那種匪夷所思到現實中近乎不可能發生的事情,才能那樣的拉近他們的距離。相反平淡平靜的生活,只能讓他們彼此越加遠離,越離越遠,不可望見。

    直至遠隔光年,再也不見。

    “今天的晚餐上面,我說的那句恭喜你和林薇……生氣了嗎?”夏盈突然道。

    林海愣了愣,自己能大度的說不生氣嗎?但好像自己這時沒有這麼大度反而相當小氣啊。

    捧著咖啡,夏盈望著長椅下雙腿併攏的腳尖,續道,“我說會送你一份大禮。我撒謊了……其實我什麼都不想送,如果真的要送……”她抬起頭,目光微凜,“我真的很想奉送踹你一腳。”

    林海不知道這是不是他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給她買的咖啡,但他知道,如果自己接下來不做那些事情,自己一定會很後悔鬼神無雙。

    所以他突然抓住了夏盈的手。那只纖手因為捧了熱氣升騰的咖啡,所以有些溫熱,還有些淺淺的掙扎,然後就範。

    “跟我來。”

    林海沒有多做解釋,而是直接拉著她去了學區的電影院,明白了林海想做什麼的夏盈也就那麼乖乖巧巧的隨在他的身旁,來到電影房,林海出錢買了兩張票,驗票的青年只是掃了鴨舌帽下的夏盈一眼,粗略的這種掃視,只讓他隱隱覺得這是個美女,但根本看不清她的面容,所以也沒能暴露她的身份。

    電影院放映的是一場搞笑卡通片。講的是一個撿垃圾的機器人如何拯救家園星球的故事,有笑點有感人之處。全程看得咯咯咯笑聲不斷,也會在煽情處用紙巾擦著泛紅眼眶的夏盈電影結束後出了影院,還不忘狠狠捶了林海肩膀兩拳,面龐是楚楚的泫然,“都是你,很討厭啊小機器人為什麼最後死了,它很可憐啊……”

    林海陪著笑安撫,看電影回來正好路過一個社團的晚會,清遠學院就是這樣,幾乎每天都有各式各樣的活動,講座,舞會,滑稽戲表演,戲劇。沒有票的林海拉著驚呼而來不及抗議的夏盈,溜進了這個舞團的觀眾席,混在人群裏,看著穿著古式戲服人們很具張力的戲劇表演。這場表演的演出團即將代表學院參加幾個巡迴演出,所以相當的有水準。

    兩人看得興致勃勃,隨著人們的歡呼而歡呼,起哄而起哄,只是夏盈未免太過顯眼,在鴨舌帽掩飾不了樣貌的時候,開始被上下左右四周不少人注意到。觀眾席的人們興許一時間沒反應過來這個眼熟的女孩到底從哪里見過,或許直接覺得她長得如此像那名帝國偶像,一定在學院很受歡迎。但總是不會相信,他們身邊會真正的混進了那個電視上才會見到的女孩。

    終於在最後段落**起哄的時候,林海一把拉著夏盈,趕緊在越來越多**裸火辣辣的目光下逃走。

    臨出門撞上幾個坐在後排的觀眾,驚愕的看著林海,“你是那個……林海

    兩人幾乎是笑著逃出了場外,放目望去,學院區一片燈火通明。各式各樣的活動,還在進行著。

    只是兩人似乎已經很是盡興。

    不知不覺已經手牽著手,漫步在泡桐的小路之上,光影從枝葉間射下,照射在兩人的身上,將這兩個註定很傳奇的男女,蒙上了一層絨絨的亮邊。

    “謝謝你帶我體會了一次學院的生活。”夏盈素雅站在面前,輕聲道。

    “彼此而已,以往我也從來沒有這樣過……呃”不待林海繼續說話。

    就看到夏盈突然掂起了腳,頎長的身線繃直探起,濕潤而香軟彈綿的某種事物,突然覆上了他的嘴唇。

    新南星的海鷗號貨艙裏他們初遇時那個夜晚在酒精的催化下來得太過火辣而瞬息。竟是半點不及此時靈魂都仿佛在這個香吻間燃燒**蝕骨的觸覺。

    那份濕滑和蘭花般的深幽密境,讓林海後腦宛如觸了電般傳來陣陣麻痹。

    雙唇乍合驟分。

    面前女孩的重新煢立星空下,面容紅撲撲俏生生得可人。此時她不再是什麼帝國偶像,而僅僅是一個溫婉可人的女子。

    就在林海呆立原處,還沒有從剛才**的滋味和面前女孩剛才那個擁吻間胸前峰巒觸感回過神來之時。夏盈突然道,“這所學院,還有一個我最想去的地方沒有去過,你的宿舍……”

    “歡迎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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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星艦美人和鮮花 七十一章 一輩子

    在帝國浩瀚星圖的中央樞紐地帶,有一片空間維度東至兩個星區,西達下三延星系,輻射周邊通衢的蟹狀星雲。

    長河一樣的歲月裡,這片星雲曾經發生過許許多多的過往,讓無數人只是在各自的行星上抬頭仰望星河,便能述說出很多流傳甚廣的故事。能夠在那片星雲中生活,也一直是很多人畢生追求的夢想。

    這裡就是大鷹帝國首都星區。歷代王權和內閣議會中樞所在地。

    在此刻的首都星之中,天空之上雲層受大氣攪動,翻滾不絕,地上繁密錦繡的燈火明明滅滅,昭示著這裡發生的一舉一動,王權座,議會山,大貴族,頂級財團,政權絞殺,經濟鬥爭,都將對整片涵蓋達百萬光年的疆域版圖,蝕刻出無法磨滅的印記影響。

    成百上千年來,無數人在這上面你方唱罷我登場。在這之上留名,然後自此影響到以後的時代。

    如今能夠在這片星圈至今屹立不倒的家族,登上新歷史舞臺的人,都是這之中佼佼者的存在。

    而此時此刻,星區那座在翻滾大氣雲層之下高大得如同頂天之柱,足以令下方飛船飛車都似巨人身邊翻滾柳絮塵埃一樣存在的大廈之中,那個無論家室還是名頭都足以在這片星區佔據重要地位的防衛部上校制服的年輕軍人,坐在一張大椅之上,面對周邊的那些穿著制服的軍官或者西裝筆挺的官員,語氣低

    “她究竟去了哪裡?”

    年輕男子只是一名佩戴上校軍銜的人,偏偏周圍圍攏著的這些無論所屬部門還是自身所居要職,都不需要對一個上校表現出任何屈躬的人們,卻偏偏對這個青年極為尊敬,謙恭。

    他的話像是單純的在詢問一個人的去向,一個女人的去向。但依他的年齡,卻足以士周圍這些見多識廣半輩子經風瀝雨的軍人或者官員,感覺到一絲湧動風雷的惱然,讓他們背脊都生出一絲寒意。

    很簡單,因為這個青年不簡單。而他所詢問口中的那名女子,同樣也是不簡單到一舉一動,都可能引發帝國很多風雲的人。這樣的一對男女,原本應該滿足帝國所有崇拜者,或者會既得利益者的願望,在很多場合幸福依偎著出現,為日後的帝國民眾,奉獻出一對讓人無限憧憬羨慕祝福的楷模形象。

    然而,這一切都因為那個作為關鍵的女子突然一番引發首都星圈大譁然的毀約舉措而結束。

    一名老者開口,“根據我們最近一次收到的消息,她極有可能已經前往了米蘭星區。畢竟她在這裡的所作所為,大臣先生並不支援,如果她需要尋求到有力的支援,那麼此時在米蘭星的那名艦長,就將是最有可能的選擇。”

    聽到老者口中的艦長,在場的眾人,都微微凜然,正是因為知道此人是誰,明白這個人和夏家的淵源,所以才瞭解到這件事情的可能性。

    “我承認這個人的影響力不可低估,但僅僅憑藉他,就想抵擋很多人的期許和期盼的願望……女人,最終是一種感性而且不理智的生物呢。”年輕男子淡淡道。

    “那個人出了名的不按常理出牌,向來都習慣踐踏規則,所以他極有可能會在這場事件裡出手幫助她,一旦他出手,這件事,著實有些麻煩,除非我們真的打算和他撕破臉皮…但那樣的代價,一個大貴族家族如果和星區那名艦長因此發生大矛盾和罅隙,利弊權衡之下,是否有必要?”

    老者有些擔心,此時在米蘭星區的那個人雖然僅僅只是一名艦長的身份,但實際的影響力,要超過他本身的職銜許多。最重要的是,他的人生之中,和夏家是一同成長,等同于夏盈叔叔一樣的角色。如果那個帝國偶像真的無法從她那名國防大臣身份的父親那裡尋得支持,那麼那個唯一疼她愛護她的那個叔叔,就極有可能成為她最後的一道屏障,有底氣也有足夠的實力,將無數人的怒火阻擋在他寬闊的身形前面。

    青年男子面對這個家族幕僚似,身份在帝國內閣很有分量的老者,微微揚了揚嘴角,“我承認他很有力量,也承認他的影響力不可低估,更明白如果家族要和他成為敵人,這絕對是艱難的選擇……但我並不擔心的是……和她之間註定要發生的那些事情,可不僅僅是我們“紫槿花”大貴族單方面的一廂情願。你可知道,那位五星上將,向來如同石頭一樣固執的國防大臣,本對我們這些大貴族敬而遠之的他,為什麼會選擇答應聯姻?因為很簡單,這不是我陳星睿一己之力要促成的婚姻,而是來自背後更加強大的不可抗力。”

    青年男子停頓了一下,起身,仰望大廈外的鋼鐵大都市,氣度伴隨著他的動作更是卓爾不群,“這不可抗力並非是來自首都星圈那些政客,強大的財閥,甚至於大貴族們的意願。而是來自王權座上……那位老人的意思。”

    房間裡的眾人,面色群體詫然驚愕,望著青年男子,還帶著一絲不敢相信。在場的人都是他們紫槿花的心腹,而直到此刻,仍然為這個核心隱秘的資訊,震得在原地難以挪動分毫。這裡面蘊含的複雜深邃資訊,一時都讓他們回不過神來。

    只有青年面容之上,一種自豪而篤定的淡然伴隨著唇角的微揚輕輕淺淺的浮現,“這是女王的意思。大貴族與有能力將影響力持續下去的國防大臣的聯姻,這是維護一個穩固的帝國所需要看到的。所以這背後的,是來自至高王權的意志。夏爾德正是知道這一切,所以他清楚無法違背,並且願意接受。而那個此時在米蘭星區,會為她提供庇護的艦長,也最終會明白面對現實,做出自己的選擇。”

    年輕男子突然輕鬆起來,回過頭,面對房間裡的眾人,“我其實並不遷怒她……我清楚她需要自己的空間,而且女人有的時候,細膩而敏感。也許她只是要時間適應而已……所以我給她時間。”

    “但最後……”他的聲音像是一柄審判的巨錘墜落,“她必須回到我的身邊。”

    宇宙有很多可能性,人生也有很多可能性。

    譬如對於清遠學院,夏盈一直以來的認知中,僅僅只是知道這是帝國最出色的學院之一。這就像是她從一些偶然途徑知道青梅咖啡是學院那條美食街很知名的產物,米蘭星區有哪些聞名的美食,什麼地方的風景優美秀麗,米蘭星區有倫巴第河,而河畔沿岸的歷史中曾經有很多偉大的詩人藝術家一樣是個常識性的問題。

    常識性的問題在每一個人的人生裡會通過很多經意不經意的管道獲知,但在大多數人的眼睛裡,都僅僅是知道這些而已。塔布倫行星上有特產麻薯很好吃,但除去塔布倫行星的麻薯直銷商業區,很多人對麻薯的味道一輩子都也僅僅停留在書面媒體的記錄之中。就像是電視裡的女孩,看到她的面容很美麗,甚至無比熟悉於她的天籟之音,多年以來就像是個身邊的老朋友,但實際上卻從不曾和她面對面興奮到顫抖的說過話,聊過天,甚至觸摸過她的手。

    這就是常識,我們知道那個事物是這個樣子,甚至想像過憧憬過,但往往一直到死,都從不曾真正接觸過。

    夏盈知道清遠學院,知道這裡的青梅咖啡。但從來就沒想過,看上去似乎永遠不會來到這個地方的她,居然會因為人生裡突兀撞見的某個人,而在這裡腳踏實地,並且喝到了這樣一杯咖啡,香醇的滋味如傳聞中那樣唇齒留香。

    誰都不會想到,攪動那個上層圈子劇烈動盪,消失於首都星圈所有人視野,去向正在被無數人競相猜測打聽的她,此刻竟然只是在長椅這頭,對一個清朗男子展露出如花笑靨,以及這份笑容下睫毛輕顫時的那一絲慌亂和緊張,“歡迎嗎?”

    自己能說不歡迎嗎,但是此時的任何語言,怎麼都顯得是那樣虛弱無力。特別夏盈一雙俏麗的眸眼正盯著他,仿佛欲看透看穿他的整個內心世界。

    林海大跨幾步向前邁出,語氣是那樣的斬釘截鐵,“我帶路”

    然後他就仿佛進入了某種偉大征程——領著身邊乖乖巧巧,僅有鴨舌帽掩護,隨時會被旁人認出來,並且引發整個學院軒然大波的夏盈,走向他自己的宿舍。像是懷揣著一枚核彈,隨時有引爆世界的危險,卻敝帚自珍。

    和學院園區的園林復古相比,學生宿舍樓卻是相當的現代化,高大的全隱私透明玻璃組成的宿舍大樓,就像是一棟玻璃房子般佇立面前。清遠學院男女生宿舍分區,但還沒有過於嚴格的管制,男生偶爾會出現在女生宿舍幫忙修理一些損壞物品,而女孩偶爾也會出現在男生宿舍樓,幫忙洗洗衣物什麼的。總不免引起管理員狐疑的眼神。

    林海和身邊的女孩進入宿舍樓,行過那些寂靜的走道,避開轉角三五成簇的人聲,再進入電梯,電梯門關上朝上升起,透過玻璃罩看到學院園區被拋在腳下,電梯裡的男女才不約而同長長的呼出一口氣,但卻互相之間靜默無言,就像是商議好了似得,一同走向不能回頭的某條路。

    褐色有些斑駁的電子門打開以後,自明燈有些讓人心緊得緩緩亮了起來,明亮了林海單人宿舍裡的電子書桌和床鋪,也同時明亮了在門口站立得一男一女兩張面容。

    男子的面容明顯因為某些內心苦苦壓抑的亢奮而使得眼睛裡如晦的光芒頻頻閃爍,女子卻取下鴨舌帽,然後就勢休息般在那張單人床上隨意坐了下來。那張取了帽子明麗的面容上,一對俏目正在四下裡略有些好奇的打量這間單人宿舍。

    所謂的單人宿舍,便是個人獨居的配套單間,有單獨的衛生間和床鋪,只是清遠學院的單人宿舍是兩個人公用一個客廳,而恰巧不巧,林海那個舍友暴發戶貴族穆恩,今天似乎並不在自己的房間裡。

    實際上林海這一個多月從學院消失以來,穆恩也時常不在學院。而讓林海感到不平的是,他可以不參與學院的基礎教育,這全是因為他的轉子引擎設計者身份得到了認可,而且有鄭秋水的擔保,可以不用按部就班的進行傳統的學業。但穆恩卻可以時常不在學院缺課,也似乎並沒有影響到他的操行,這難道又是暴發戶家族帶來的特權?

    但現在很明顯林海非常感謝穆恩的這種特權為他贏得了眼前這種寶貴的獨處私密時間。否則穆恩如果在自己的房間,並且知道林海回來,那麼他鐵定會湧到林海的房間,恨不得夜夜同睡,然後詢問他這一個月以來的去向,以及告訴他他不在的這段時間,學院裡的精英社團骷髏會是如何磨刀霍霍尋找他蹤跡的

    這些似乎都根本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在這個單獨的房間裡面,他只聽到了近在咫尺,那個女孩的呼吸

    三個月前,林海初來乍到,就在這個單間裡,從穆恩的口中聽到了那個關於夏盈抗婚來自冬天的消息。

    而在三個月後的今天,這個風暴中的女子,此時竟然就在他的蝸居之中,這獨一張的單人床,那雙黑寶石一樣的眼眸,正好奇的觀望著林海的單人間。不遺漏一個細節,仿佛要通過這些細節,把他整個人徹底看得通透。

    但好在林海似乎從來就很注意自己的個人生活方面,在垃圾星養成了他非常嚴謹的生活習慣,所以似乎他覺得自己也不會有什麼紕漏。

    但是伴隨著夏盈的寶石眸子落在了桌面的幾份雜誌上,林海的眼睛也倏然瞪圓。

    尼瑪

    那是幾本封面大膽刺骨,有女郎裸露了上半身的雜誌。

    而且就是那麼的隨意散落,給人來不及整理的錯覺。夏盈微紅著面龐起身,目光卻一瞬不眨盯著林海,“我聽說男人們有時候會在自己的宿舍裡私藏這些東西,以前是不太相信的,總覺得只有那些猥瑣的男人才會如此……但現在,似乎證實了這件事呢。”

    然後不可逼視的夏盈長身來到桌子旁,翻著那份封面上是一個抱著胸火辣金髮女子照片的雜誌扉頁,淡淡道,“我見過她。在某次慶典上,和她打過交道,是一個愚蠢而傲慢的女人……只是我沒有想到,你的品味會這麼差,還是男人們喜歡的都是這樣胸大無腦的女人?”

    “如果我說這是我隔壁某個不良青年帶來的……你會相信嗎?”

    林海哭笑不得,突然覺得在她明媚的目光下,簡直百口莫辯啊他能解釋突然想起來這是隔壁穆恩美其名曰為了緩解他日夜苦讀的疲勞,所以特地共用的私貨,幾本《花花公子》雜誌的“名模特典”麼?

    他很想說這他嗎是隔壁那個傢伙的品味,不是自己的啊

    正所謂交友不慎遇人不淑。當你邀請女孩來到自己的房間,卻偏偏在房間裡看到污穢不堪的事物,汙了女孩原本純潔不染的眼睛……那麼又會讓她如何看待自己?特別是此時的男女,還在相互觀察期,人家女孩分明就是想通過觀察獨居宿舍這樣隱私的地方,從而增加更深層次的瞭解……

    而現在,在面前這個無數人眼底高不可攀帝國偶像女孩的心底,自己又該是個什麼形象了?會不會印象從她心裡一擼到底。直接歸結於“猥瑣”那一類她最鄙夷唾棄的存在了?

    夏盈似笑非笑捉促的掃了他一眼,“我還聽說過一件事,所有男人被當場抓到了現形,都會栽贓給隔壁的朋友。”

    林海表情頓時精彩萬分。

    “不過……”她隨即伸出手,將這些雜誌逐次收在手上,然後卷成團,擲入了垃圾桶,回過頭對他道,“這些我就丟了以後不准再看了。”

    片刻,夏盈又紅著臉補充了一句,“對身體不好。”

    林海怔在原地,正驚豔於她面容一閃而過的明媚動人。就看到夏盈褪去了毛衣外套,擱在了房間的衣架上。毛衣之下的修身打底棉衫,將她的體態曲線勾勒得足夠讓人一時刻血液流淌瞬緩,以至於大腦有些缺氧的眩暈。

    只是誰都沒有看到,在她脫下衣服掛上牆壁掛鉤的那個瞬間,她瑩白纖細的五指間那輕微的顫抖,以及她突然下了很大決心般的轉身。最後才是朝林海輕柔一笑,“我去洗澡。”

    “林海你你現在在哪裡?如果送了她走,我們要你立即來韋恩公司分部會場一趟,我想我們都需要等待你對今天宴會上所發生事情的解釋。很多人在等你,不方便接電話的話,速回訊息。”

    手機上亮起來自林薇的短信,原來自他們離開以後,還有人逗留在那個晚餐會場,等待著今天宴會的主角之一的林海,送走了那個不屬於這裡的女孩,回來給他們一個解釋。

    從自己的單間盥洗室裡走出的林海,身體還散發著繚繞騰起的熱氣,看著手機的這條短信,無論今夜是不是有很多人難以入眠,亦或者不少人需要等待一個答案,或者興師問罪他這突然殺出讓他們措手不及的戲碼。林海都沒有想過再去過多的解釋,他關閉了手機。伴隨著手機的螢光消逝,他倏長的眼睛瞳孔裡,倒映出那張靠近落地隱私玻璃邊,微弱夜光中的單人床。

    穿著貼身保暖衣的女孩正躺在那裡,將自己裹入被子裡,似乎想盡可能的遮住她妙曼的軀體,但那一頭散出流淌在枕間泛著香皂氣息的黑髮,卻是怎麼都遮掩不住。

    這原本只是林海單獨的宿舍寢室。沒有任何格外的氣息。但現在的單間裡面,卻充滿了一絲屬於她的溫香。

    林海覺得,這樣的香氣,他大概此後永遠也忘記不了了。

    在床邊躺下,隔著那床裹住夏盈的被子,林海甚至都能感覺到單薄被子透出來女孩的體溫。

    他看著只露在被子上面的那對一直睜著,而且彙聚了很多事物的明媚大眼,輕聲問道,“為什麼?”

    “什麼為什麼?”女孩似乎為這種氛圍下,不合時宜的這種詢問逗樂了,她眼眸成了黑夜裡最明亮的兩點,隔著近在咫尺的距離,盯著林海的下頜,略微有些嘲弄,“不明白為什麼一個聰慧如我的女人,怎麼會要進入一個猥瑣下流的男人房間裡參觀?自願飛蛾撲火?”

    林海看著身下的妖精,儘管呼吸已經被她的發香和體息刺激得沉重,儘管身體已經出現了劇烈反應,此刻只覺得她這種帶著刺的挑問,有些難以招架。

    “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選擇,而這就是本姑娘的選擇了。”

    原本打心底畏縮懼怕裹在被子裡天人交戰的夏盈,此時卻仿佛被這塊榆木疙瘩弄得不知好笑還是好氣,從被子裡探出兩隻瑩白的手,交替攬住了林海的脖子,然後壓低拉近,美眸注視了他最後一眼,然後遞進,雙唇咬在了一起。

    星光下,單人床很狹窄,然而這張單人床上,年輕的男女富含青春活力的軀體,正緊緊的貼合擁抱在了一起。

    兩人都很生澀,但一點不影響他們對彼此身體每一寸深幽處的探尋。

    林海虔誠的親吻著女孩的肌膚,手顫抖得覆在那兩抹雪峰之上,感受著遊走帶來的驚人嫩軟觸感,突然感覺仿佛找到了人生裡觸及靈魂的真正意義。

    女孩的長腿正絞纏在他的身上,如松承厚雪般微微顫抖,隨即伴隨著一聲天籟輕吟,女孩的五指在林海的背脊,劃下了五道紅痕。

    近在咫尺的喘息和呻吟之間,林海只感覺到自己的耳垂突然被她的貝齒咬住了。

    而且很用力,就像是之前她咬住他的嘴唇一樣,似乎都帶著鮮血。

    而後才是她附在他耳邊,淚如雨下,“我為什麼要這樣……因為我要你一輩子都忘不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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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3-2-21 00:32:53
第二卷星艦美人和鮮花 七十二章 對不起

    在帝國很多戲劇中,都會有男女主人翁一夜溫存醒來身畔伊人便消失不見的劇情衝突發生。

    然而生活畢竟不是戲劇,對於林海的敏銳感官而言,身邊的女子如果要早起離床,那麼他不可能不清楚。更何況狹窄的單人床躺下兩人雖然不逼仄得難受,但絕不算寬裕。學院近些年在宿舍透入的經費不足,夜間供暖大打折扣,米蘭星入夜所產生的清冷寒意,總是需要被褥下的兩個身軀緊緊貼合在一起,才能抵禦。

    事實上,林海已經感覺到,當落地窗外的陽光投射過單薄的窗紗,將他們的面容照射得溫熱的時候,他就有一種被注視的感覺。

    林海猛得睜眼,看到對面這雙一直盯著他清美的雙眸,顯然有些不知所措想要立即閉下去,但畢竟晚了半秒,顯得做賊心虛,於是於脆又複而睜大,剪水秋瞳注視著他面部每一寸輪廓,挑長的睫毛似乎都快觸碰到他的鼻尖。

    “嗨。”

    “你好。”

    這仿佛就是兩人面帶紅潮蘇醒過來,第一聲來自清晨的問候。

    只是女孩赤裸如新剝春筍的身軀還躺在他的懷中,輕微動彈,就能體會到摩挲著她滑膩溫熱肌膚的驚人觸感。

    感受到身邊人手不老實的移到了自己胸前雪峰揉捏,夏盈只是輕輕的動了動,想要反抗,意圖以側身來避開這種來自清晨的侵擾,但最終只是稍作動彈,頭埋得更深,便任由他為所欲為。

    良久之後,女孩掀開被子起身,穿戴內衣,迎著窗紗透入的初陽,身體纖美的如緞背影就這麼映入林海眼底,光影不停在上面流轉,奏出一曲可以被歌頌妙曼的華章。

    這一幕他竟然是久久無法移開眼睛,宛如他曾經見過的那些壯麗星河,過無不及。

    這是什麼感覺,這個只在公開媒體出現,被無數人奉為帝國偶像的女孩如今就和自己共渡了一夜。而在此之前,那名位列帝國十三圓桌之一,連李逸風那樣的副艦長都只是對方左膀右臂欲迎娶她的大貴族繼承人也最終和她失之交臂,只有他林海有幸一親芳澤,至今仍抹不去昨晚一夜她身體的馥鬱體香。這對他而言,何嘗不是一種宛如仰望星空般的震撼。他終於第一次感受到了作為一個男人透至靈魂深處的某種意義。

    穿戴完畢過後,夏盈轉過身來,對林海微笑,“我要走了。”

    林海張了嘴,似乎一時有什麼塞在喉結裡,但卻最終沒能說出口,只是道,“我送你。”

    “嗯。”夏盈輕輕點頭,取下自己的包,複而戴上了鴨舌帽,將可能引起星區躁動的那張絕美容顏,蓋在了帽檐之下。

    和快速穿好衣服的林海走出單人房間,大套間的房門卻在這一刻嘎然而開

    走入進來的是哼著歌,嘴裡還嚼著片黃油麵包滿嘴是油的穆恩,林海不在學院的這一個半月之中,他也近乎于神龍見首不見尾,但很顯然是今天清晨學院有堂他不打算缺席的著名教授公開課,他臨時趕回取筆記本。

    在沒有預知的時候突然撞見未知的事物,不免有些嚇人,所以穆恩著實被嚇了一跳,但當他錯愕的眼神轉換成驚奇望著林海和身旁那個女子的時候。

    “啪嗒”

    他嘴裡的半片塗滿黃油的麵包砸落在地,跌落不少彈蹦的碎屑。

    然後他幾乎是以最快的反應速度關門,像是中古世紀毅然將某種邪惡龍關入古堡最後英勇就義的武士。轉過身,看著從單人宿舍走出暈染在清晨光線裡的兩人,忍著雙眼的顫跳,平靜道,“真巧。你也回來了啊。”

    然後不待林海開口,他又沖夏盈微笑道,“我代表林海舍友以及清遠學院,榮幸的歡迎你的到來。”

    夏盈莞爾一笑不置可否,林海拉開門,沖他道,“我出去一趟。”

    然後兩人離開,留下房間裡緩緩靠著牆壁失神的穆恩,片刻後,他猛然抬起頭來,只是目光所及之處,是林海那深深幽幽的單間房門。

    看到了床上的那抹嫣紅,他的眼珠驟然聚縮,像是在單人宿舍裡,有某種可怕的猛獸。

    他的聲音,才在此微微有種見證了歷史,震撼得傳來,“我操,我操,我操……你這是要……逆天?”

    一直到走出學院,林海就看到了在上島區的那片平地上,在一輛車旁站著的那名叫琳姐的婦女,只是對方平凡的樣貌下,卻用一種複雜的神色看著走出的這對男女。

    天空突然出現轟然的嗡鳴。

    抬頭看去,一架旋翼機,正如巨大飛鳥一般從天而降,將地面投射出面積寬廣的暗影。而旋翼機的出現,顯然也驚動了附近的大學城,引得人們紛紛抬頭。上島區的大學城禁止任何飛行器在空域來往,但今天居然會開禁,這自然會引起不遠處大學城裡所有的學生們詫異這突發事件。

    夏盈就站在這樣的陰影裡,俏麗的看著他。

    林海想過他們總會分離,就像是以她的身份,她總會回到螢幕,成為民眾眼底愛戴的偶像,算不得高高在上,但也難以觸摸,甚至連面對面見上一面也極為困難。而他林海還要繼續這裡的學業,至少在某種程度上,他們其實離得很遠,總不是在一條水平線,只有在某種顛覆常理的規則和環境下,才能這樣邂逅相交。所以他們總會迎來離別,但林海沒想到的是,離別會這麼快到來。

    “我會負責的。”林海和她的雙眸對視,片刻後似下了某種承諾道。

    夏盈卻突然啞然失笑,“我說過要你負責?還是你自以為是到以為昨天一晚上,我們就算確立了不可分割的關係?”

    林海雙目有些微熾,“我認為是這樣。”

    似乎被林海眼睛刺目的光芒晃得有些恍惚,夏盈微微側顏,複而抬頭,恢復了紅潤,她抬手優雅的捋了捋鬢角的一絲碎發,嫣然道,“我們都已經算是成年人了,帝國偉大戲劇裡面描寫的傳統愛情,已經不適合眼前這樣的時代。你我之間,不過是彼此需要而已。”

    旋翼機降落,巨大的流線身影在背後的草坪掀起無數的草絮,飛舞在他們之間,在漫天草絮中,林海看著光影裡的這個女子,發現她一時離得很遠,而且仿佛即將越離越遠。

    他很想說,如果他們之間只是彼此需要的話,那昨夜床榻落下的那些殷紅總不可能視而不見。而她濺落在他的肩膀胸膛背脊上的那些滾燙熱淚,又總不可能都是虛妄?

    “人與人之間,不應該是這樣。我們中間連結的不是胡蘿蔔,可以輕而易舉的斬斷。”林海道,“如果你是因為我們之間距離,以及可能到來大貴族的怒火關係,而對我刻意疏遠。我想,你總要給我一個機會,一個可以真正擁有你接近你的機會……我相信,憑藉我的努力,是可以做到的。”

    這番話下,夏盈有那麼一刻,胸口起伏起來,像是內心築起來的堡壘動搖了,但片刻,依然回復得堅固無比,“你誤解了。”

    她冷漠得搖了搖頭,“我們之間,什麼都沒有。如果說非要有,那就是新南星那個時候的相依為命吧。所以我會來找你,是因為我有時會懷念那段艱難日子……然而現在,都結束了。如果我讓你有什麼誤解,我道歉。”

    看著她的倔強和篤定,林海心底有種難以言明的痛楚,不甘以及蒼白和無奈,從心肺湧出,然後滲透到五臟六腑每一個細枝末節。

    “曾經我以為我們會再也不見。而現在在米蘭星上,你又在這裡出現,並且給予了我們之間希望和某種極為重要的東西,現在卻又要這樣離開。難道你不知道,我需要的並不是任何人的保護,我需要的是保護身邊的人,以及我的女人。如果不能如此,人生苟活著也沒有什麼意義。”

    林海直視著夏盈,道,“相信我。”

    他此時感覺到了一種無形的心酸,那種即便改變世界,但卻無法改變近在咫尺的人的決定和思想一樣的無力感。

    無奈的不僅僅是他們彼此之間的差距,還有這種差距之下,屬於兩個世界的思想,觀念,思考和解決問題的方式。

    夏盈笑了起來,“這不是相不相信你的問題呢……我其實一點不懷疑你的能力,轉子引擎設計者的身份,就是大貴族家族要遷怒於你,也會猶豫三思……所以談不上我刻意要保護你……對不起,你真的不是我的那盤菜,或者說,我所等的對的那個人。”

    很清楚自己這番話是何等的傷人,所以夏盈在說出口之後,便有些懊悔不忍的想要收回,因為她看到面前的這個原本灑逸的青年,身體在光影下,顯得是那樣的單薄頹憐,讓她心口一痛。

    但是想到某些事情和橫亙在他們之間巨大的障礙和問題,夏盈不得不將這一切隱入最深的心底,輕輕垂眉埋首,那天籟婉囀的聲音有些近乎於哀求道,“醒醒吧,林海。生活很艱難,你未必清楚未來會有怎樣浩淼如星河的困難和阻礙,從號行星到河畔星,有多少光年的距離,從河畔星再到米蘭星,又是多少光年……那麼米蘭星到帝國首都星圈呢?沒有躍遷通道,光靠一個人一艘飛船,一輩子也無法企及,只能在宇宙中孤獨漂泊至老至死。有些距離我們無法跨過去,宇宙如此浩瀚,有些星海,一輩子也不可能抵達,更遑論那虛無飄渺的幸福?十年前的我們現在未必能預料到十年後的世界和生活是什麼樣子……所以就讓記憶,都停留在這樣美好的時刻吧……至少以後我們老去,回憶起來,會依然那樣深刻的記得你現在的模樣。”

    林海艱澀力圖挽留道,“我記得昨天晚上,你曾說過,要我一輩子都忘不掉你。而你如今又怎麼能這樣不負責任的離開。”

    “那就永遠記住我吧。”夏盈上前,不顧身後站立在巨大旋翼機登機口琳姐微微凜然的神色,在林海的臉頰上親了一口,退開,緊了緊毛線衣的外套,似要如此雋永的停留在時光裡,“就當是我不近情理的奢求,在這個年華永遠的記住我,總好過在未來的某一天,迫于現實不得不忘記我。”

    “你說給你一個機會……其實並非如此,只是我沒有給自己機會,這是我的選擇,無論未來怎樣,都和你無關。林海,如果我傷害了你,對不起……對不起。”

    她今天已經多了太多對不起,多到似乎再多說一句,就會淚如雨下,她轉身走向登機扶梯,緊緊攥著外套,仿佛是這樣用力阻止自己不去轉身回頭看那個青年。

    當巨大的旋翼機升空,夏盈最終還是走了。

    林海遙望著蒼穹上升離的機體,又想起了當年母親曾對他說過的那些話,生命裡很多人會像是空港的航班一樣來來去去。有的人離開了還會回來,聚合離散本就平常。但也有的人升空離開,走了,就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回來。

    他喃喃自語,“你這哪裡是不給我機會……而是連希望,都一併剝奪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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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3-2-21 00:33:18
第二卷星艦美人和鮮花 第七十三章 山中無甲子,寒盡不知年

  “現代星際戰艦,是各國最強大武力的體現,有的人說,一個國度是否強大,究根揭底在於星艦是否強大……但星艦所裝備的重炮,在對行星作戰中,卻起不到太大的作用,究其原因,還是以前的古代老海軍戰術,試想遠古海洋的航空母艦,目標那麼明顯,為什麼很難將其擊沉?”

    實驗室中,鄭秋水正在對林海侃侃而談,“正是在於其強大的防禦能力,近防艦炮,護衛艦,水下潛艇,防空導彈,構成了一整個作戰平臺。從而使得一支航母編隊,可以長時間持續的作戰,在古家園時代,有時候一支航母編隊,就可以打垮一個國家。這種戰術,至進入我們星際時代以來,也從未過時。星艦航母編隊,擁有跨星區作戰的戰力,加上躍遷通道的幫助,可以實現遠航作戰任務……但是,星艦要對付行星,只是無妄之談。”

    “因為整個行星,就可以被看做一艘不沉的宇宙母艦。為什麼航母編隊可以輕易的在太空中打敗一支沒有航母的作戰艦隊,就是因為現代星際航母,已經成為了一個補給平臺。一支艦隊在航母的補給下,可以全時候的整備作戰。而現代星際航母,足足可以供養一個作戰艦隊整整六個月的補給,同時兼備了維修平臺的任務。一般的艦隊,怎麼和可以補給彈藥,同時修復損傷的航母編隊抗衡?這就像是遊戲中,你單純一個武鬥機甲,無論攻擊力如何強大,也無法和人家裝配了充足後勤修理機甲同時又是肉盾的戰士型機甲抗衡。”

    “說白了,航空母艦編隊就是比別人能耗,然而面對一整個行星的資源,哪裡又能耗得過一顆擁有足夠防禦力量的行星?”

    林海自書海中抬起頭來,眼眶憔悴深陷,顯得極為落拓,但語氣少不了嘲弄得針鋒相對,“別忘了,星艦可是擁有加農重炮,如果用這些重炮犁向無法躲閃的行星,那不是可以輕易摧毀行星的所有防禦軌道炮?”

    “理論上可行,但實際上狗屁不通。”

    鄭秋水眉眼一瞪,“在沒有能量罩發明的年代,星艦所裝備的雷達,可是無法和行星表面或者地面的探空雷達相提並論。星艦的體積,最終限制了星艦雷達的功率大小,而地面波束雷達,已經遠遠超越了星艦的探索範圍,所以星艦隻怕剛剛出現在一個星球的空域,還無法瞄準星球表面的那些軍事設施,就已經先一步被星球的軌道炮和高速導彈鎖定,太空中的星際艦隊,面對充足的行星防禦能力,完全就是一堆鋼鐵靶子。”

    “但是,能量罩發明以後,改變了這樣的狀況,等離子能量罩因為可以隔絕一切熱鎖定和波束鎖定武器,所以使得星際艦隊第一次擁有了可以靠近行星作戰爭奪星球太空制空權的可能。然而即便是這樣,星際艦隊仍然無法和裝備了大量軌道炮的防守星球所抗衡。究其原因,同樣是因為能量罩星艦無法鎖定行星表面的那些有能量罩保護的火力點,只能通過雙方的光學瞄準來作戰。這就是要看雙方到底何方勢大,終究歸結到了一個古代戰爭品質和數量對抗戰術戰略的範疇。但昂貴的星艦,和地面上那些廉價而數目眾多的軌道炮對抗,加上行星的強大補給消耗戰能力,終究也是太過於吃虧這個時候,機甲,就成為了最重要的決定地面戰場的力量。”

    “地面對太空的火力點,就需要投入機甲來進行拔除機甲所佔領的地方,頭頂上的星艦,才能自由翱翔,而不必擔心成為被獵槍瞄準的鳥兒。”

    “同樣,想不讓對方的星際艦隊在屬於自己的天空上翱翔,朝自己頭頂傾瀉憤怒的重炮,防守方,也需要用機甲,對抗太空中投放下來的敵方精銳機甲

    鄭秋水說得慷慨激昂,“行星地面戰場,實際上才是未來星際戰爭的主流,星艦固然是一個國家和勢力強大與否的根本標識。但機甲,同樣也是最高精尖的戰爭兵器。誰能夠控制了地面戰場,誰就獲得了太空星域制空的能力可以輕易將敵方艦隊擊垮,反之,也能夠輕易蕩平行星。”

    “所以為什麼各國都在大力研究機甲這種東西,並非是想要製造那些在行星地面上,雙方機甲騎士和超人一般來去如風對決的浪漫場面……而是這個東西,決定了腳下星球的歸屬,決定了你是否會被人任人宰割,被人端掉老窩

    “而同樣這種東西,幾乎集合了人類理學科所有的知識大成,數學就不必說了,物理學構成了機甲的基本運動原則。高能物理,那就是能量學的範疇,機甲的能量爐,不用我說你也知道這玩意兒的含金量。機甲的軸承結構,裝甲以及各個方位的材料,又涉及了流體力學,化學,材料學,工程學……不被外界攻破的電子設備,又涵蓋了電子科學,電磁學等等無數的內容。你以為光是製造出機甲能夠操控就夠了?作為一個駕駛機甲的機師,還要掌握心理學,大氣科學,海洋科學,彈道學等等的內容……所以人類社會,再沒有一件事物,可以如機甲這樣,集成了人類科技大成的美感。這是一個製造方實力的綜合體現,正如哲學家黑格曼那句名言一樣,“人類應該如同崇拜自然科學一樣,虔誠的看待機甲這是人類文明發展和擴張的理想。””

    “軍方那些人,在這樣追求機甲的強大,一點也不可厚非。領先的機甲,可以在敵人的防區來去如風,可以輕而易舉的拔除戰略防衛重地,只看戰神嘉德和帝國戰鬥英雄的那些對外斬首戰役中的表現,就可以證明這一點……你小子算是撿到寶了,要是從我這裡刨過去我三分之二的私貨,你要是去帝國軍方的那些研發部門,看什麼不順眼,就是指著他們的主管鼻子罵,保證沒人敢反駁,對你是服服帖帖。”

    林海看著面前口沫橫飛的鄭秋水,還是有些尷尬的抽了抽嘴角,“即便您是學院委員會五大巨頭,也是我的導師,這樣拐著彎表揚自己,是不是有點太不矜持了?”

    在帝國軍方的研發部門指著鼻子罵,這還真是有些誇張到讓人髮指。在林海看來,他所結識堪稱老師的幾個人中,除了馮一曼較為保守之外,鄭秋水和江植,那是真一個比一個口氣牛大破天的傢伙。

    是不是搞科學的人大多有些偏執,這有點像是林字營在剛朵拉星球的那些蘇薩科學家,一個個認為自己的才是正統,直到他們被吳遠征遺留下來的筆記所折服。

    但面前的鄭秋水和那個如今仍然不見人蹤的江植,怎麼看都像是下一個吳遠征那種類型的角色。給他們些時間,或者某種境遇,說不得造詣比吳遠征還要更渾厚,當然這大多方面指的是被世人所認可的那種“成就”。

    “你以為帝國那些科研部門當真有多少實力派?”鄭秋水從鼻腔裡哼出聲道,“帝國最多的人才都散佈於幾大私人企業之中……軍方有些個高手,但大多都是領著國家頂級津貼的存在。帝國的很多軍工專案完全通過幾家頂級企業研發,只要查一查這些企業構成紛繁複雜的股份,上議院王權座下的那些大貴族在其中佔據了多少份額權重……你就該明白,這些東西,最終還是掌握在誰的手中……不是政府,而是那些大貴族帝國的軍事和高新科技創新能力,依然是掌握在王權座上的那個老者的手中。千百年來,不曾改變。創新的力量,才是工業真正的血液。”

    “既然你這麼厲害,為什麼他們不籠絡你?”林海開口。

    鄭秋水的面容,浮現出一種雕塑微沐晨光的觀感,“這樣的籠絡每年都在發生,甚至我只要動個決心,我就能離開這所學院,然後去往帝國三大軍火製造公司裡位元列首席的馬丁公司,在裡面獲得一張技術王座的交椅。享受極高的待遇,不客氣的說,哪怕就是一名帝國將軍,我也足以可以與其平起平坐。”

    “這難道就是所謂的大隱於市?”林海深陷的眼窩盯著鄭秋水,哂笑道,“為什麼不去,甘願放棄很多人看來畢生難求的地位?”

    “你看看周圍,”鄭秋水指了指四周這個研究所別墅,這不是學院外的那個“秋水研究所”,而是學院給他私人配備的研究地點,四層樓高,除了一樓用於研究之外,其他幾樓,完全堪比五星級酒店的豪華舒適。

    “學院配了這麼好的地方,自然是希望不要我走。而且清遠學院的重點實驗室,也是可以任由我使用分配。那裡面有無數前人的智慧結晶,你認為放棄和那些頭腦交流的機會,卻反而跑去和無數無趣貴族與政客打交道?我是不是腦袋燒包?”

    “而且,”鄭秋水補充了一句,“如果不是有我罩著你,你在過去的兩個多月裡面,把重點實驗室裡折騰成那副模樣。你現在估計已經被學院裡那些一周連在其中呆三個小時都無法保證的教授們的怒火撕成碎片?”

    林海突然被這麼一提醒,抬起頭來,迎著窗外讓他睜不開眼的晨光,突然有些迷茫。

    “已經是……過去了兩個多月了麼?”

    山中無甲子,寒盡不知年。

    這句來自古詩的句子,充分的說明了此刻林海的狀態。

    只是林海不在山中,而是自那日那輛旋翼機升空離開之後,就這麼一頭紮入了學院裡,隱居在鄭秋水的研究所和學院地下重點實驗室。拋開身後的一切事,關閉了所有可以聯絡到他的手機,埋頭在對鄭秋水為他提供的那些知識的吸收,重點實驗室的那些寶貴前人遺產,以及吳遠征筆記的研習裡。

    這兩個月裡,他過著宛如原始人一樣的生活,若不是鄭秋水遣人照顧他的衣食,他或許早就已經廢寢忘食到自己精疲力竭倒了下去。

    重點實驗室幾大區的不少無法量產的科技結晶,被林海拆得五零右散,甚至有時候鄭秋水到來,就看到林海撅著屁股趴在地上,身邊拆了一個學院前幾任電子科學方面學術界公認大師臨終前完工的晶體艙。這寶貴到旁人連觸碰一下都覺得是褻瀆的事物,就在林海手裡成為了一大攤零件,散落在地上。而他手邊,是電子演算筆記,粗略的調查翻頁一下,竟然都有五十五頁,記錄了幾萬字的公式和拆解筆錄。

    在鄭秋水險些心臟病沒犯的時候,林海又迅速的將其裝了回去,完好無損的奉送原位,然後眼色無神的沖臉色紫青的鄭秋水聳了聳肩,指了指實驗室牆壁上的標語——“你所站著的地方,是裝載了偉大遺產的遺跡。所以,千萬別讓這些智慧蒙塵黯淡。”

    在這兩個月中,林海平均每兩天時間,就會在重點實驗室拆解一件前任教授遺留下來的智慧產物。初時是看著滿地零件,鄭秋水心肝脾肺都快震驚碎了,但之後便逐漸收拾心情,接受了有點鑽入牛角尖不達研究目的不甘休瘋魔狀態的林海。

    而令人吃驚的是他拆下來的這些零件,研究完畢之後,他都能準確無誤原封不動的安裝回去。

    林海的強大理解學習能力,完全來自於他在垃圾星,在河畔星,在米蘭星,孜孜不倦對自然科學基礎的追求打牢,這是沒有半點虛妄的本事。過往識字的六七歲開始,他就保持著對知識的追求,到進入十幾歲的年齡時,這種追求在高等知識匱乏的垃圾星更加顯得珍貴。而林海真正寶貴得天獨厚的也不是這些知識技能的基礎,而是在這些基礎之上所掌握的學習追求新事物的能力。

    這種能力很強,以至於林海在苦心孤詣之後,觸類旁通能力往往不是常人可比。

    只是即便是這樣,他對兩個多月以來重點實驗室那些被他拆解組裝的大師級智慧產物也只是瞭解其形,還不得其神,有些囫圇吞棗。

    但在鄭秋水看來,那些都是不少過往的學術大師人物畢生智慧的傑作,能夠囫圇吞下去,也是能耐。說不得某天突然頓悟之後,林海就能躍升到一個連他想起來都會覺得可怕的高度。當然這種可能性很渺茫,也不是一蹴而就。需要的還要可怕的積累,任何事物達到了一定的量,就能引起量變產生質變這種自然界唯一毫無花巧的化學反應。

    看著眼眶黑成兩圈,靠著營養劑不至於瘦的要死的林海,鄭秋水道,“這就是我為什麼之前跟你聊那麼多和你手上在做的事情不同的原因所在。在你這樣的年紀,我也曾經失戀過,也曾經為某些感情問題難過困苦過……也曾類似於你這樣,用這樣的方式來麻痹來逃避……然而我想說的是,你不能活在過去,最重要的是現在。無論你之前經歷了什麼,我想這兩個月,足夠你像是個男人那樣回復過來……然後,是到了該走出去的時候了。”

    “走出去……”

    “是的。走出去,面對陽光,你還有新的生活。”鄭秋水前去打開門來,研究所的光柱透過婆娑的樹影,斑駁而明媚的落在地上,將林海的眼睛再次刺得發酸發脹發紅。

    “你的朋友,你身邊的那些人,你已經離他們太遠了,現在,該回去了。

    林海走出研究所。滿臉胡渣眼窩深陷的他,眯著眼看著外面陌生而新鮮的一切。

    而他不知道的是,在他埋頭研究所的兩個月裡。外界,他身邊的那些熟悉的事物,已經發生了驟然的劇變……

    那邊,完全失去了林海蹤影的伯爵家,已經派出了不少探子和聯絡了星區調查失蹤者的探員,只是處身於學院重點實驗室的林海,絕對是這個星球上最隱蔽的地方之一,如果他不想被人找到,就算米蘭星調查局將星球翻個底朝天,也別想找出他的蹤跡。

    兩個月時間裡,足以⊥尋找他的家族耐心磨於殆盡,心灰意冷。同時,林家也精疲力竭。米蘭星區通過了百合花大貴族,以及迦納森議長聯合施壓下來的新南星私人採集執照的收回法案。事件一度引發米蘭星區幾個主星球的示威遊行。甚至發生了警民衝突。

    但星區議會的法案神聖性不容質疑,示威遊行最終會被驅散,壓制。而執行的堅決,卻是非常有力。

    林家韋恩公司新南星的礦業基地,開始了回遷工作。

    同時,帝國軍方正式終止了和河畔星韋恩企業到期的帝國軍方裝甲供應合同。並將這份合同,賦予到了即將來臨的米蘭星區方程式大賽優勝選拔獲勝者的獎勵之中。

    韋恩公司開始內外部鬥爭不斷,到了分崩離析的前夕。

    米蘭星濱海路的那家“雪初晴”機甲維修公司,開始因為某個小型能量閥的暢銷,名聲大震,門庭若市。

    而此時的星空裡,從林家新南星工業基地回遷的船隻正一艘艘發射,返回

    率領撤離的林薇在其中一艘船隻上,她的身邊不少的工人,戀戀不捨的看著這片韋恩公司最後的資源採集地被收回,很多祖輩都在這裡工作的人,趴在窗戶上,已經是滿臉淚水。

    而林薇則面對舷窗之外,似乎想到了某個人,喃喃自語,“這樣關鍵的時刻……家族需要你的時候……你在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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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3-2-21 00:33:45
第二卷星艦美人和鮮花 第七十四章 別讓我不得安眠
  
    五月的米蘭星能夠沐浴到星圈最好的陽光,而又不顯得太過於溫熱,甚至商業街區都還有不少時尚女孩穿著腿襪春裝,帶著一股撲面而來的潮流趨勢,總是引得路人頻頻側目。

    首先是在米蘭星區所有行政行星的大都會之中,每一塊螢幕之上,都播放著近期出臺的星區議會法案。

    這些法案引發了不同行星上的人們不同的反應,有的富庶地方人們依然無動於衷,以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態度在每天清晨的咖啡牛奶熱氣前翻看這些報紙。有的地方義憤填膺,而在經濟依靠著那些私人企業礦業開發的工人組成的行星上,於脆爆發了示威遊行,朝著舉著盾牌的軍警防爆人牆,以及那些漆面斑駁手持震爆槍的維和機甲丟擲石塊。

    時而現場直播,會一晃而過人群圍拱要去掀翻警車,又被機甲摁住車輛,數十人和警用機甲角力的戲劇場面。

    儘管有這樣那樣的不滿和反抗,但是很明顯,無論這些遊行的背後煽動方究竟是不是那些私人企業財團或者某些被觸犯了利益的小貴族們。來自星區議會的決定都相當堅決。帝國內部的資源採集點日趨匱乏,要收回以往頒發給私人企業和小貴族的領地採集證書,將這些資源重新收歸進帝國國庫,這基本上是一個大趨勢。

    星區議會的新法案固然引發了一陣動盪,但隨著更大的場面,星區方程式機甲大賽的臨近,又讓狂熱的人們,將因為議會法案引起的不愉快,暫時拋之腦後。

    興許也是為了解決星區對新法案磨合不暢的鬱積,米蘭星區的方程式機甲大賽,便在此時成為了用以緩解矛盾的發洩口。

    人類進入星際時代以來,機甲大賽,從來就是全世界最受歡迎的運動賽事。擁有不遜色於戰爭史詩般的氣勢恢宏。

    最初的機甲賽事,其實也源自於戰爭,戰爭中的機甲對抗,犧牲和奉獻,點燃了無數人們騎士般保衛家園的理想,然而和平世界裡,自然沒有過往的幾次世界大戰那樣令人津津樂道的戰事和偉大機師,不過尚武的思想精神,一直深植於民眾之中,於是機甲大賽,也就應運而生。

    只是機甲大賽上限定了能量輸出的可控範圍,不至於如真正戰爭那樣慘烈,但激烈程度,卻絲毫不遜色。

    如果這個世界上還有一樣事物能夠讓讓億萬人的熱血在血管裡澎湃沸騰,億萬人的神經情緒都被隨之牽動,除了戰爭之外,那就只有機甲大賽。

    如果世界上還有一樣事物可以宣洩人們對社會現狀的不滿,貧富懸殊的差距,對政策的抗議反對,那也唯有機甲大賽,可以成為這樣的均衡調和矛盾的重要利器。

    所以五月的天氣並不算太過火熱,但星區機甲方程式大賽即將開始的熱度……很明顯已經讓整個米蘭星區的氣氛,也都率先熱烈了起來。

    以至於讓星區各個行政主星上面的對議會法案的不滿和抵觸情緒,都因此被這場機甲大賽的熱度和標杆強壓了下去,被置之腦後。

    清遠學院之中,如今學生們除了每天的學業生活之外,做的最多的事情,就是在食堂,在宿舍樓大區螢屏,在各自寢室的個人電腦光屏上,看到賽程的安排和預熱賽事的最新進展。

    這只是普通民眾們的反應,人們對方程式機甲大賽魅力的熱愛,是讓他們想要看到選手們駕駛機甲展開那一場場追逐王座的精彩比賽。

    不過在上層社會之中,那些貴族,議員,財閥們的眼底,這是一個巨大的利益歡場盛宴。

    在整個星區超過百億人觀看的大星區機甲方程式,百億雙目光的關注和期切下,所誕生的巨大經濟利益鏈,至今還沒有一項賽事運動可以超越。而這其中所產生製造的榮耀,更是一個足以⊥無數人,無數家族財閥競相逐鹿的巨大蛋糕。

    引用先哲托爾泰的一句話:“即使全世界的文明都毀滅了,我所遺憾的也只有方程式大賽”

    這是讓無數人神魂顛倒的事物。

    而受百億人關注的星區方程式大賽,又因為決勝排名前列的機師,都將被國王授勳賜予爵位,於是成為了不少貴族財閥家爭奪榮耀的大舞臺。

    至少如今三十多支獲得大賽資格的戰隊之中,就有十多支老牌強力戰隊,背景是來自于貴族世家,而這些戰隊的首席機師,大多都是星區首屈一指貴族世家的繼承人。

    雖然這其中有些叫起來名頭大到讓人咋舌的貴族世家也派出了繼承人參賽,乍一看上去自己家族的順位繼承爵位比方程式大賽後女王授予的爵位還要高上不少,此舉有些本末倒置……

    但參與這種百億人觀看的賽事並獲得優勝所帶來的榮譽,已經遠超出一個老牌貴族家在民眾心底留下的那點聲望留下的印記。所以大部分老牌世家看來,這是家族榮耀輝煌的延續,更是能夠最短時間在民眾心底樹立家族聲望地位的捷徑。

    歷史上,通過機甲方程式大賽而為民眾所熟知的貴族世家繼承人,競選議員從政獲得巨大人氣支持的事情,從來都屢見不鮮。也成為一些準備踏足政壇做出一番事業貴族世家的最佳選擇。

    就在這樣點燃了整個星區的熱度背景下,林海正走出那方研究所。

    他站在米蘭星區五月純粹清冽的陽光裡,眯著眼睛,恍若隔世。

    片刻適應了外界這種熟悉而陌生感之後,打開了自己的手機。

    看到手機裡流淌出來雪片一樣的訊息,林海當即有些微微愕然。才明白自己鑽入研究所的這兩個月裡,外面發生了怎樣翻天覆地的變化。

    陸航車在高速路上飛馳。驅車的李安恨不得將動力油門踩到發動機裡面去。得到林海的回信,李安就第一時間開車沖到了清遠學院,然後將他載上車,沖向韋恩公司在米蘭星區的總部。

    “你安全就好知不知道找不到你,伯爵甚至都報告了米蘭星的調查局,那些探員還差點以為你被綁架或者暗殺了,甚至沿著倫巴第河尋找你的屍體……而我也差點被免職,現在家族內部針對你的瘋言瘋語四起,不過這些都不重要了……你安全就好……”

    李安開著車,一路上說了很多個“安全就好”。只是在他這種喟歎之餘,伴隨著一些心神疏忽的失神。

    李安這種欲言又止和時而神色透露出的憂慮中,林海已經可以知道,他不在的這段日子裡,很明顯,如今的家族內部,只怕極為動盪。動盪到連李安肩膀上都扛著沉甸甸的石塊。

    汽車在韋恩公司的總部門口停下,米蘭星的韋恩公司總部沒有河畔星那樣的規模,相反還有些樸素,是一棟五層樓高的六角形建築。

    但此時的建築外已經停了很多的車,都是公司和家族的元老。

    米蘭星的這個總部,像是成為了林家的戰時指揮所,家族中人齊聚于此,出謀劃策,共度難關。

    門口圍了很多人。已經看到了他們的車輛到來。林昊已經朝他們陸航車要停下來的位置走了過來。

    汽車嘎然停住,林海和李安下車,林昊站在他面前,看得出在這兩個月的變數裡,他面容浮現的一絲成熟,甚至唇邊還長出了不少黑色絨毛。

    面對林海,林昊神色複雜,和李安對視一眼,沖他點點頭,隨即低聲對林海道,“我已經知道你這段時間失蹤在哪裡,一會面對那些人,你不要開口,我來為你解釋……哎,實際上最難解釋的是林薇那邊,你消失了兩個月,她都快氣瘋了”

    以伯爵林威為首的元老站在門口,眾人用各種或異樣,或複雜,或譏諷,或不屑一顧,或佻然打望,或傲慢,或正眼都不瞧餘光掃視走來的林海。

    還不等到他走近,一些帶著酸意的嘲諷聲音,遠遠飄至,“我還以為他和那位帝國偶像,去渡蜜月了……估計完全忘記了還有我們這些家族成員的存在吧”

    “為什麼還要回來?看得出那個叫夏盈的女孩和你關係非同尋常,你不如於脆就和她遠走高飛得了……反正我們林家,對你而言都是可有可無,隨時可以被拋棄的。”說話的是一個老人,聲音有些嘶啞,而且有些委屈。

    “不指望能依靠你飛黃騰達,或者沾一些她的光……但你總是要告訴我們一聲你的去向和死活知不知道你消失的這段時間伯爵為了找到你,動用了多少關係……”

    這樣的聲音,浮動在家族中人之中。

    他們之中有不少人,在那一晚夏盈降臨的晚宴裡,原本以為夏盈的出現,會為河畔星林氏家族,打開一個意想不到的局面。他們早或多或少通過那些首都星圈的上層圈子,知道夏盈帝國偶像光環的背後,還有很多不簡單的背景。她的出現,她和林海的關係,或許就將是林家的轉機。

    很多人是這樣寄託的,也是這樣想的。不怪他們的現實。人總是習慣於運用手頭上可以利用的任何一點權力或者資源亦或者人脈,對於他們從來在貴族家耳濡目染,在商界打拼這麼多年,自然會有這樣的想法。不說夏盈能不能為家族帶來巨大轉折,至少有這樣的希望。有一絲可能,都不妨礙他們的期盼。

    但誰知道,在那之後,夏盈依然是那個高高在上的帝國偶像,但他們和夏盈所在世界之間唯一聯繫,林家可能獲得的有力屏障,都因為林海的音訊全無,而使得這一條期望的線成為了某種奢望。

    隨即,局勢驟轉急下

    星區議會上面,伯爵慘敗,迦納森和百合花大貴族控制議會的能量不可小覷,推動了收回到期私人星區採集權的法案出臺。河畔星林家的新南星基地立即遭到回撤的重大打擊。

    韋恩公司派出在軍方活動的公關小組宣告最後的談判破裂,軍方收回了韋恩公司的輕裝甲供應合同。立時雪上加霜。

    這兩個月裡,韋恩公司已經連續裁員了三分之一的人,如今內部已經人人自危。河畔星的總部遭到憤怒員工的打砸,所以臨時的總部搬到了米蘭星這邊來……可以說,相當的狼狽。

    林海很能理解在這種情況下,那些家族元老們對他的這種態度。畢竟大多數人,在走投無路的時候,總會將希望寄託於不切實際的幻想。他們都以為以自己和夏盈的關係,他林海可以向夏盈開一個這樣的口,憑藉夏盈的強大能量,改變這樣的局勢,不至於讓林家如此狼狽。

    他們覺得林海做得到,但在關鍵需要他的時候,卻沒能這樣做,至少沒有盡自己的一份力,從而使得家族這些人們,生出了某種委屈,和對他林海的遷怒埋怨。

    林海並不怪他們,因為不是所有人都瞭解自己。

    他們認定了如果他和夏盈是戀人關係,那麼他林海家裡的事情,那個能量驚人的帝國偶像,也一定會出手幫忙。這似乎也是很俗很市儈的規則。

    但對林海而言,哪怕他真的和夏盈在一起建立了牢不可破的關係,就算林家面臨這樣的危難情況,他也絕不會為此向夏盈啟口半句話。

    他們之間,只能是單純的戀人。

    林海不會因為她的巨大人脈和背景,而乞求哪怕只需要她屈身探手拾俯給予的一丁點幫助。

    他不會那樣做,他們不瞭解他……因為他是林海。

    林南走了出來。

    這是在林家危難之前,堅定站在伯爵林威這一邊的重量級元老,對他林海,也一直比較不錯,至少沒有如林遠山,林江那樣刁難過,甚至讓林海覺得,整個林家,最明白的人,就是這個林南。

    不過此時的林南看著林海,目光裡泛出一絲失望,“林海,你知道嗎。我知道你的性子,從你剛來河畔星的時候,我就知道……你性格剛強而聰敏,靈慧而多智,潛力無窮。甚至我一直都認為,你比林昊還要有出息,這點從你能考入清遠學院,並成為學院五人委員會力保的轉子引擎設計者就看得出來……其他的人,相信也看得出來,你的未來,絕對不可限量”

    在這句話下,林南公然代表很多人承認林海超越了他林昊,更有出息。但林昊卻沒有出現任何尷尬或者失落不豫的神色,只是站在一旁,靜默不言。

    “我也知道……你從前的生活,造就了你性子中的冷漠……我以為,至少在你心裡,家族還算一個可以棲息的地方……一個可以⊥你立足的家。而我們,是你的長輩,你承認這一點,”林南有些痛心,深深注視著他,續道,“但是沒想到,我錯了。你遠比我想像的更加冷漠……可以不顧我們這些長輩的擔憂,而讓自己沒有任何音訊的消失了兩個多月。這正說明了,你根本不在乎在這個世界上,有沒有人在擔心你的安危,不在乎,有沒有人,害怕聽到你不好的出事的消息傳來。”

    林南轉頭看著周圍那些家族元老,這些人的神情都因為他的話語,變得難過起來,人心都是肉長,見到了林海一次又一次沉默中的突破,他們其實很多人,都是那種市儈的刀子嘴,但家族觀念依然在血液裡存續。林海屬於家族一員,無論他是不是私生子,他早通過自己的行動,考入清遠學院,調查聽證會上曝出轉子引擎設計者震撼四方,向這些家族元老證明了自己的優秀,並獲得了他們心底的一席之地。

    所以此時,他們忍不住冷嘲熱諷,皆是來自於心底這一絲被林海忽略的憋屈委屈。被林海的這種冷漠所刺傷,從而有些保護自身的陰陽怪氣,泛著酸的自怨自艾。

    “其實你根本不在乎,因為在你心底,你根本沒有這樣一個家,只是因為你對母親的承諾,才願意回到河畔星來。除此之外,我們這些人,在你心底,根本沒有一絲一毫半點印記的吧……”

    林南神情黯淡,隨後的話又如重錘擊在周圍每一個元老脆弱的心臟上,“我們根本不配被你記住啊”

    “在你二十歲以前,家族拋棄了你和你母親……讓你們在垃圾星漂泊過活,我有時只是想想,也知道這是多麼艱難的生活我不想對你解釋,家族也是在去年才知道這個情況,所以一致通過家族會議,哪怕是造成醜聞,也無論如何要將你接回來……這些已經毫無意義,不是嗎。家族真的是狗屁不如我們對不起你和你的母親。讓你們在遙遠而落魄的地方相依為命艱難過活。你沒有死,簡直都算是一個奇跡了。往往我想起來,都會覺得我自己手上的罪惡,我們究竟於了些什麼事情啊……我清楚,在你的心底,傷痕永恆存在,無法彌補……因為換做是我,我也不會輕易原諒這麼一群人。所以我們活該被你漠視,我們活該……如今家族瀕危……這大概就是我們的報應吧……”

    林南一個中年大老爺們,仰起頭來,此時雙眼已是目泛濕紅,“要是當年老伯爵知道我們這些不成器的子孫犯下了這樣該死的事情,一定會用他那枚拐杖,打斷我們的雙腿”

    “可惜的是,我們對一個善良女子和年輕孩子犯下的罪行,已經無法彌補了。人世間有些事,本就無法彌補,比如愛別離,比如求不得,比如盡孝遲,比如怨憎懟,所以這就是我們的罪業吧……”

    林南看向旁邊神色突然憔悴而複雜的伯爵林威和寧清兩人,苦澀得咧了咧嘴,“伯爵,你總是常向我抱怨林海對你的恭謹,而沒有一個孩子對父親的那種溫暖和依賴……但其實,在我看來,他恨你,是正常的,而且這樣冰冷的恨,還將伴隨著你躺入墳墓,直至你閉上眼睛的最後一刻。既然這是我們的罪孽,那還需要奢求些什麼呢?別責怪他,就讓他隨遇而安吧。”

    林南最後看了一眼林海,“別讓他下一次,就這麼徹底離開林家,那樣連我林南躺入墳墓,也不得安眠”

    寧清髮絲有些零亂得看著林海,而伯爵林威仿佛一時老了很多歲,片刻後,這個有些佝僂的身影才對林海開口,“你安全就好……別離開了,這是我們的家。雖然她即將毀滅,但希望在林家,在韋恩企業倒塌的時候,我能有你們在身邊,就夠了……就當是滿足一個老人的奢望吧。哪怕你懷著不能化解的恨意,也請留在我死去以後。我林威,定然將自己的骨灰發射向垃圾星,為你母親賠罪。”

    寧清挽了挽他的手臂,有些幽怨淒婉道,“還要加上我一個。如果你死了,就把我們兩人的骨灰,射向垃圾星去,在那裡永遠如孤魂野鬼漂泊吧。”

    林海看著兩人,那雙清秀的雙眸有些微微顫動。瞳色有如垃圾星風暴一樣在大地撕扯出赤色的傷痕,片刻後,他的愴痛,他的憤怒,他的悲涼,都化成心底一絲苦澀泌涼的泉水。

    他埋下頭去,道,“無論局勢艱難到了哪一步,都請好好活著,不要輕言死去脫離逃避這一切……我已經見過了她的死亡,不想再看到第二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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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3-2-21 00:34:12
第二卷星艦美人和鮮花 第七十五章 你怎麼知道……
  
     “夠了憑什麼要向他道歉?”

    在韋恩公司以及家族艱難的這種時刻,面對林海的歸來,從來不曾矮過身子和態度的伯爵,竟然會在大庭廣眾之下,說出這麼一番話。一襲紅色套裙的林薇面罩寒霜的從那邊走了過來,仿佛這兩個月不見的時光裡,她竟然又是有些陌生了起來。

    她頎長的身子前行,前方的家族成員,便無不是自覺讓開道路,哪怕是林克和林德倫這兩個家族中難以馴肝卩的紈絝,此時也暫避其峰,退開一旁,睜著兩張狹小的眼睛,不動聲色的注視著林薇氣勢十足沖林海走去的這般場面。

    紛亂的局面下,一些人自然而然開始成為了主心骨。這兩個月裡面發生的變故,無論是誰,都看到了,在家族前途後路都被來自議會的敵對力量截斷之後,頂在前面的,總是有林薇的身影。她成為了這段時日裡,家族裡最操勞的那個人。星區議會準備頒佈不利法案的時候,伯爵在議會中據理力爭,而她便在米蘭星區通過媒體的朋友造勢對議會施壓。當法案的施行不可改變,新南星工業基地面臨撤遷的時候,也是她第一時間前往第一線工廠,安撫基地內部的情緒,然後親自安排好每一艘撤遷的飛船,坐鎮送每一批人離開。韋恩公司的軍方最大訂單合同被撤走之後,也是她親手裁掉了那些她曾經承諾會給他們保障的公司員工們,哪怕那位曾經和她關係要好,有著三個孩子的統計部大嬸將一疊檔砸在她的身上,她也一直保持著那種冷傲而絕然的“魔女”形象,送走了這一批韋恩公司裡,最擁戴她的員工們。

    她是那樣的不近人情,哪怕是被裁員的員工,可以在背後用最難聽類似于“婊子”的話語詛咒她,她也無動於衷。哪怕是他們用拋落在她身上跌落滿地的檔宣洩,甚至面對曾經的下屬需要養活家人的哭訴哀求,她也依然是那樣面如寒霜,宣佈了裁員是不可更改的最終決定,然後踩著紅色的高跟鞋,轉身離開。冷血到讓人髮指。

    但也正是如此,這種自斷一臂的應對措施,竟是生生讓韋恩企業暫時不至於崩潰。

    在這場危機裡,林薇絕對排的上家族貢獻最大前三的主於。伯爵自不必說,林江和林遠山在這種生死存亡的關頭,還不至於愚蠢到內亂,他們近乎於是垂死掙扎般的發掘了自己所有的能量和人脈,為韋恩企業暫時尋找到了幾份資源供應合同,並且拉到了一定程度上的商業訂單。

    而林薇主政的韋恩企業方程式職業戰隊,創造了大概是目前唯一對家族而言唯一最大的希望和驚喜——韋恩企業的方程式大賽預選賽上面,打入了星區排名第十的排位

    而獲得這樣戰績的原因,完全是因為去年韋恩公司職業戰隊的支柱麥德龍被高薪挖走之後,林薇當機立斷集中資金和兩名新晉職業機師的簽約——哈曼德和柯以寧。

    去年的林薇決斷,在企業走下坡路的關頭還動用如此巨額資金簽約兩位機師去爭奪虛無縹緲的方程式賽事,讓她被家族元老們質疑猜忌。

    但沒有想到今年韋恩企業職業戰隊可以躋身大星區機甲方程式大賽預選賽前十,完全是由哈曼德,柯以寧兩人支撐而起。在目前公佈的個人排位上面,哈曼德排名第十位,排在他前面的很戲劇化的是去年原韋恩企業叛出的支柱機師麥德龍。而柯以寧則以大星區機師排名第十四位,緊隨其後。

    這兩人的陡然發力,讓從未進入前十的韋恩公司戰隊,在米蘭星區方程式大師賽之上第一次排名如此之前。吸引了無數關注者的目光。如今對於整個家族而言,這像是在絕境中本沒有的一條路突然打開,讓所有人都看到了希望。

    方程式大賽之上,獲得前三的戰隊,可以獲得極高的獎勵。先不說帝國從林家收回去的軍方輕型裝甲合同被獎勵給最終排位第三的企業。冠軍和亞軍,可贏得的東西,又豈止是能夠以物質去衡量的巨大利益和榮耀?

    預選賽排位打入了前十,讓林家看到了希望,不去奢望最終可以奪得第三的季軍,將原本屬於韋恩企業的軍方合同收回來。只要最終決賽上面家族戰隊可以依然榜上有名,那即便是不需要軍方的訂單,憑藉這場大星區大賽,韋恩公司也能重振聲名,再沒有比能夠在機甲大賽上證明自己的實力更加煊赫的事情,那時候韋恩企業何止比現在提高幾個層次,各方合作和訂單都會如雪片般飛來,足以⊥韋恩企業比現在還要上升幾個臺階。

    林薇和她所經營的職業戰隊,在這一刻,給予了家族最缺乏也是最寶貴的東西,那就是絕境裡的希望

    所以現在的林薇在家族聲望驚人,看到她徑直走來,人們無形間都會把路讓開。

    來到林海面前站定,林薇怔怔的盯著他,這個之前裁員冷血而面不改色的“魔女”,卻仿佛在這一刻突然情緒有些激動,“為什麼還要父親向你道歉?過去的事情難道不應該都過去麼?既然你現在活著,而不是在這兩個月的失蹤裡死了,或者和你那個帝國偶像私奔了……你既然還活著,而且回來了,在這種時刻,難道不更應該向前看?”

    “當星區議會責難我們的時候,你在哪裡?當議會的執行官去往新南星要求撤回我們工廠基地的時候,你在哪裡?當家族瀕臨危機蕩然無存的時候,你又在哪裡?既然這些關鍵的時刻你都沒在……你讓我們提心吊膽,又突然出現,讓長輩迫于愧疚向你道歉……這樣你就滿意了?”

    似乎長久內心的壓抑,讓一直冷面示人的林薇,在這一刻有些偽裝不下去了,她面容的寒霜融解,“無論是不是有恩怨你要是這個家族裡的男人,就更應該在這個時候扛下去……”

    她的目光晶瑩閃爍,棕色瞳孔裡,卻有些黯淡,“只可惜,我失望的是……在你的身上,並沒有看到這一點……你到底……是不是男人?”

    大概是第一次聽到林薇的情緒如此低落,聲調都有些走樣,之前和她在不遠處交談的兩個男子,一左一右走了過來。右邊的男子走在最後,帶著敵意盯著林海。而左邊男子快步上前,他頭髮微卷,身著雙排扣黑白條紋外套,衣著特體紳士,樣貌好看,整個人宛如一株花樹,來到林薇身邊,一隻手輕輕握住了她的手腕,似傳達一種安慰,然後抬頭看著林海,男子好看的面容上,皺起眉頭的目光微顯凝重,似乎誤解為林海正在用言語傷害林薇,“我知道你是誰,也聽說過你的一些事……但小心了,這並不意味著,你就可以隨便欺辱女人

    語氣裡威脅意味明顯。

    林海沒有看向這個男子,和夏盈那微微有些泛紅的雙目對視,嘴角牽動,對他做出了回應,“……滾開。”

    站在遠處後方的一個男子表情先是一愕,隨即浮出一股戾氣。現在這種時候,敢這麼跟他們說話的人,還真是少見。

    四周圍眾人險些撲過去捂林海的嘴巴。甚至有些家族元老,就要開口斥責了,“你怎麼能這麼對哈曼德……”

    面前這個好看的青年,就是方程式大賽個人排名第十的哈曼德,他們林家韋恩公司的台柱級人物,目前星區方程式大賽的新晉熱門明星級人物。他後方的那個青年,自然就是戰隊二號人物柯以寧。此時很多家族中人的眼裡,這是絕對不能得罪的存在,因為自己家的命運,都寄託在別人的奮戰上面,面對為家族榮譽艱苦戰鬥的恩人,林海怎麼敢如此無禮?

    哈曼德的雙目精芒畢露,卻被林薇反手拉住了手袖,示意這裡不管他的事

    哈曼德點點頭表示理解,又仰面微凜得對林海道,“對你剛才的無禮,我個人可以不計較……但對女士,請你注意自己的態度”

    對於此刻的眾人而言,都無比頭疼。林海的性子,果然是如以往那樣冷傲,面對如今因為躋身排位而開始成為星區方程式大賽明日之星的哈曼德,他居然也能彪悍的開口讓別人滾開……炸得他們背脊汗毛倒豎。不過好在的是,人家果然比林海更有風度,並不與他計較這件事。如果遇到一個小氣的人,真如果此時摞擔子,對林家而言也會無比麻煩。

    但樹欲靜而風不止。哈曼德身後一直謔笑的柯以甯一步踏地跨出,一巴掌破風從側面扇向林海臉蛋。

    “如此頑劣,定然是有欠管教,你的家人平時無法教訓丨你,就讓我代勞,看你還敢不敢如此嘴欠?”

    人們的驚呼一起,便已經來不及了。

    柯以寧可是職業機師,一名機師,無論是身體素質,還是反應,敏捷度,都是遠勝普通人的存在,所以人們只看到了哈曼德一步跨出一臂掃向林海,預料到可能的結果,卻無法阻止。而對柯以寧而言,他們是如今林家和韋恩企業的支柱,他們的貢獻極大,這個時候,出手教訓丨一個敢對他們出言不遜的傢伙,無論他是不是林家家主的兒子,後果都不在他考慮範圍之內,他要出手教訓他,那便一定要打他,並肯定能給他個無比淒慘的教訓丨

    而就在他一掌從左向下勢大力沉即將拍中林海臉的剎那,他的手腕就突然被兩隻手指鐵鉗般拿捏住了。

    哈曼德眼珠聚縮,想要阻止,卻來不及,林海錯步上前,鞋底在地面擦出刺耳的摩擦聲,肩膀矮身在柯以甯胸膛大力一靠。柯以寧整個人胸腔傳出一種錘鼓般的重鳴,炮彈般倒飛,直砸在後方的水泥圓柱上,後背塵土蕩漾,滑落,眼睛緊閉腦袋耷拉。

    眾人迅速圍去手忙腳亂搶救,發現他不過是昏厥了過去,才落了一塊大石,但對剛才一幕尤有餘悸,看向林海,而後者只是冷冷看著昏迷的柯以寧,就像是撞飛了個沙袋般微不足道,讓人不由得冷汗直冒。

    哈曼德神色複雜的看著這一幕,不由得想起這個林海,果然如傳聞中那樣倨烈。

    如果剛才不是柯以寧而是他,他能不能擋住他的這一肩一靠?

    一陣騷動。

    “夠了”

    林薇回頭,收起了剛才的一些脆弱,這次看著林海,那對眼眸裡的,卻是一種微微顫動的冷意,她喃喃道,“知道嗎,我曾經說要嫁給你……我是真的曾這麼考慮過的……因為家族,總需要一個男人,成為依靠和支柱。”

    “所以我曾很認真的考慮過你,而且也似乎曾這麼認定過了……但是,你似乎根本不認為這是你的家族,根本不認為你會在這裡建立家庭。你渴望的是不受拘束的生活。否則也不可能,在過去的兩個月時間裡,對我們不聞不問,不回復我的每一條訊息……也無視我對你生死的憂慮……”

    林薇堅強的外衣終於撐不住了,那雙被詛咒為“魔女”,從來就銳利冰冷的眼睛,不知何時浮現一抹濕紅,“你知道嗎……在最艱難的時候,我曾絕望的想過,你其實是死了,只是我們不願意承認而已……我甚至這樣想,只要找到你的屍體,就夠了……在我這樣想的時候,你在哪裡?”

    林海心中微慟,“對不起。”他上前,想要攬過她的肩頭輕拍安慰。

    “別碰我”

    林薇卻反應極為激烈,甩開他的手,將他推開,雙眸裡已是徹底的失望,“放你自由。這就是你需要的。可惜的是,不奢求你有能力幫助我們分擔眼下的危局……僅僅是希望你像個男人那樣作為家庭的一員可供依靠,你也辦不到……所以,無所謂了吧。你今後的生死,你去向的自由,和我無關。哪怕你就是在家族倒塌的時候離開,我也不會怪你,因為你自己本就不認為是這個家族的人,所以我也不會為此生氣……”

    “我很累了……就這樣吧”

    林薇退開,哈曼德在那邊輕拍了拍她此時有些柔弱的雙肩,扶著她,勸慰著,從旁離開,和林海擦身而過。

    幾個家族原本期望著這兩人會在一起的元老,看著這對男女在光線下背道而馳的身影,在這一刻,又從心底發出了一聲無可奈何的歎息。

    只是在身後女子對他已經心灰意冷,背離之時。誰都沒有看到,林海站在原處,低沉而富含磁性的嗓音,正喃喃自語,“你怎麼知道……我辦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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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星艦美人和鮮花 第七十六章 風雪靜湖談判忙     

    一片掩映在群山疊翠間的鏡湖,依靠著四周環山,成為了一方山谷.在這偌大的山谷之中,只有一座小院別墅,坐落其間,流水從別墅下方潺潺而過,山石和別墅的後院融為一體,使得這方別墅,很有一種雅致而氣派的美感。

    不是所有人都可以在懸崖峭壁和瀑布邊建立一座智能別院,所以這座別院的主人,也很不簡單。

    群山圍繞的山谷,鏡湖中的別院,別院周圍,那些隱隱站立護衛的私人武裝機甲,在突然飄雪的山谷裏,顯得尤為肅穆寂靜。

    風雪縈繞之間,別墅延伸向湖泊的木制長廊那頭,一把電熱風雪傘下,某位俊逸的公子哥,正身著昂貴的動物真裘,坐在那裏,手捧著熱氣騰騰的某種香茶,遙望落雪的湖面

    這是一幅足以讓無數婦女怦然心動的場面。雄厚實力支撐下天然美景中的私人別院,輪廓生得很好的年輕公子哥,寂靜落雪的美感。

    只是這個公子哥的面容上,沒有配合如此靜寂美感的平靜,相反聽著佩戴耳機裏傳來的幕僚聲音,有些淡淡浮出的慍怒,“我佐伊家歷來就是河畔星的統治者,只是當年帝國使看到來,我們才賣給國王一個面子,維護大憲章精神,放開我們的私人領地。而即便是這樣,我們至今在河畔星球上面,仍然擁有佔據地表三分之一的私人領土,可以坐擁如此美景,土地之上,都是我們的禁飛區。他一個半路出身暴發戶的林家,又有什麼資格跟我們相提並論?活該如此狼狽!"

    能夠坐擁河畔星三分之一的土地,擁有這麼大一片連綿幾個山脈,幾個陸地板塊地區的私人後院,這也只有河畔星的老牌貴族佐伊家,可以具備。

    雖然河畔星的民眾們埋怨星球上那些美麗得旅遊資源被某不明但背景後台卻異常強勁的勢力所佔據,時不時會有抗議和請願書遞交星區議會,但至始至終,這片河畔星上三分之一的地表面積,仍然無法撼動的屬于佐伊家。

    甚至有人說,佐伊家才是整個星球上最大的議長,因為無論議長怎麼更替,乍一看佐伊家只有列席議員這樣的一個永久姓席位,但無論是在這顆行星上掌握的資源還是統治廣度,就連行星五大議長,也比不過他的家族。

    “流水的議長,鐵打的佐伊。”就是河畔星歷來流傳著的一句俚語。

    而佐伊家從來就被要求為不參與行星議會上的那些政治交鋒,只需要悶聲發大財就是。以佐伊家佔據的三分之一行星地表資源,行星議會永久列席議員的身份,足以讓這個家族的子孫後代,都永葆榮華。

    此時的佐伊家繼承人,第三十六代青年佐伊。就坐在這裏。對耳機裏自己的那位幕僚叔叔,發泄著心中的不滿,“你總說要我胸懷寬闊,我沒法寬闊!趙家雖然行事乖戾了些,但他們確實是我近些年找到最好的合夥人……我們用資源換取煙草,然後將這些煙草精制送往星區所有需要的大人物那裏,整個星區的上層都清楚,我們佐伊家的煙草走出了名的牌子……甚至那些米蘭星的上流社會交往聚會中,都只會點名了要我們佐伊家出品……誰能拿到我們的特供貨,都會顯得面子和地位高人一等。一個品牌的建立,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這不僅僅是煙草,而是我們的知名度,我們的名聲,我們的地位。但那個該死的伯爵,居然摧毀了我的合夥人……讓我們的品牌蒙受影響和損失……我要親眼看到,那個伯爵家毀人亡!方能讓我心頭的恨意,有所舒緩!”

    此刻在他面前的薄膜立體投影屏幕之上,參與這場討論的還有他們佐伊家的七名舉足輕重的叔叔。一時眾說紛紜,但大多表示贊同,“河畔星伯爵是規則的破壞者,他的存在,的確對我們生意造成了損失……他們的垮台,是必要的,甚至我們還可以暗中推波助瀾。但目前最緊要的,是尋找到我們新的“物資”來源,但我們需要的是品質,不用急于一時……嘿嘿,至少如果我們的供貨緊張,到是會一時對星區上層,產生某種饑餓營銷的效應。佐伊家的煙草,只怕又將奇貨可居。”

    這個時候,有人來到佐伊身旁,恭謹鞠躬,“少爺,你等的人,來了。”

    關閉了電視會議薄膜投影,佐伊點點頭,“請他過來。"

    一個剛剛駕駛著小型飛船降落在山谷,在嚴格的儀器檢測後,被佐伊家的保鏢領著,渾身裹在鬥篷裏的男子,沿湖走到了這頭。站在佐伊的面前。

    佐伊有些居高臨下,在木長廊上面,連屁股都不曾挪動一下,望著下方渾身裹在鬥篷裏的男子,淡淡道,“陌生人,你們很大膽,敢這麼直接要求跟我們合作,希望你能拿出打動我佐伊的本事,否則我只能請求你永遠的逗留在這裏。"

    來人掀開鬥篷,露出鬥篷下面,那一張連佐伊都會稍顯嫉妒不屬于女子的俊美面容。

    這又是一副讓河畔星那些名媛貴女花癡的景象。俊逸衣著華貴的佐伊。

    下方對峙的俊美若女人的鬥篷男子,雪粉從兩人間呼嘯而過。

    俊若女人的瘦長男子拿出手中的一方錦盒,摁動密碼,盒子出現繁復的機械變化,打開來,露出其中青蓬的草葉。早有黑衣人從旁邊上來,將盒子接過去,遞到佐伊的面前。

    佐伊捏著那些草葉用手指摩挲,然後湊到近前嗅聞了一口,雙目頓時睜大,然後將這些草葉,遞向後方,早有人過來接過去,送往了別院的臨時儀器之中。

    片刻後,佐伊桌上的呼叫器亮起,他打開了隨身的投影電腦,看著那份分析報告,原本高傲如冰雪的神情,正在漸次瓦解。

    “這麼純正的煙葉,我們佐伊家上一次見到,應該是幾百年前的事情了……那造就了我們家業的一次巔峰。陌生人,你叫什麼名字,你成功的博得了我們佐伊家的信任和接洽,你和你的同伴,將是我們新的合夥人了!”

    就在傳送報告讓佐伊家分布在各地那些幕僚叔伯都為之驚嘆傳來一致通過的反饋報告的時候。

    鬥篷下的這個俊美男子,用手擱在了胸前,微微躬身,“我叫沙塔斯。尊敬的閣下……我們組織的名字,叫做……”潘多拉”寓意在絕望中永生。”

    “你們需要阻尼合金?這是軍事用途的材料,我知道很多地方都急切的需要這種東西,電磁導體,能量武器,耐高溫材料……比如說,它可以制成機甲的裝甲……現在很多地方,都已經缺乏,除了河畔星,帝國新南星是第二大的資源集中地……只可惜現在已經被帝國方面收回,你們要的東西,除了我之外,沒有人可以給予!”佐伊面對著眼前的俊美男子,雙目眯得狹長。

    “你說你們的人在外圍星系,你們的家鄉需要這種合金,所以可以用煙葉來換取?”沙塔斯點點頭。佐伊將錦盒拋了回去,“成交。”男子重新戴上了鬥篷,只是鬥篷下面,那雙漂亮的眼楮,微微彎起,“合作愉快!”米蘭星星球近地軌道。一支漂亮而氣派的星艦,就像是太空中含苞欲放的百合,正面對流淌著白雲和藍色海洋灰色陸地的米蘭星,緩緩接近,探出艦體妙曼的弧光。

    這艘有著明確徽章銘牌的大型星艦,降落在米蘭星空港,空港的負責人和米蘭星市長,以及上層貴族不少名流,都由此被驚動相迎。

    伴隨著方程式大賽的臨近,星區還將迎來很多重量級人物,此時到來的這艘星艦,就是其中之一。

    帝國百合花大貴族的現任家主叫做逸夫‧林。但對外,都清楚百合花大貴族,如今的當權家主,是燕京著名的大貴族兄弟。現任家主另一個在百合花主家擁有巨大威望的人物,就是林逸夫的兄弟——威利‧林。擁有侯爵稱號,在首都星圈上層,被譽為“龍槍”。

    他就像是百合花大貴族林逸夫手上的龍槍,所向披靡。

    如今“龍槍”林威利,就這麼降落在米蘭星,他的到來,不免又讓無數好事者猜測和那個算得上是百合花大貴族分支的河畔星伯爵之間的關系。

    只是如今河畔星林家,韋恩公司處于搖搖欲墜的當兒,林威利的到來,會不會念在同宗同源的情況下,幫一把手。來自大貴族的能量搭一把手,就足以讓林家韋恩公司這艘沈泥的航船,從泥潭中脫困。這種戲劇姓的場面和可能發生類似叛離家族和主家一把鼻涕一把淚重歸于好的情況,足以吸引不少人翹首以盼。

    見過了所有前來迎接的米蘭星政客和貴族之後,林威利走入了自己的房間,在他的身後,跟著一名氣度逼人的男子

    在單獨的房間裏,林威利轉身,沖身後的男子,淡淡道,“很多人都在猜測,詢問我來到米蘭星區的意義……我這次到來,除了穩定家族在這邊的利益之外,最重要的一點,就是順手撚滅家族在米蘭星區這邊,那個刺眼的余孽……以往他們有軍方的合同,有充足的資源,頑強如蟲般紮根在這裏,在家族的眼底,就是一根眼中刺肉中釘,其他的圓桌貴族,還不知道多少人看著我們的笑話……這對一個大貴族而言,就是永恆的恥辱!”

    林威利透過酒店的視野,俯瞰下方的星球,雙目蘊藏著某種毀滅的味道,“家族給過他們通牒,給過他們懺悔的機會。但這群可笑野慣了的家夥居然為了所謂的自由,為了躲避家族的憤怒和讓他們屈膝跪地懺悔臣服的意志,居然可悲得選擇了違抗家族的仁慈……這讓我們百合花貴族,在首都那些人口中,傳成了一個笑柄……這只蟲子終于到了油盡燈枯的地步,軍方收回了他們的合同,我們通過星區議會截斷了他們的資源……而接下來,我的到來,是要摧毀他們最後的希望……”

    “席遠,你是家族培養出來的機師中,位列第一的高手。我把你送入方程式大賽,賜予你一個獲勝者的爵位,而你所需要做的,就是在方程式大賽上面,給我徹底的把這只小蟲子家族掙紮的那些可憐機師……打成殘廢。”

    叫做席遠的百合花家族第一高手,輕輕擡頭,雙目泛出輕描淡寫的精芒,“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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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卷星艦美人和鮮花 第七十七章 誰家孤客獨自行

    猶如海豚撲水般流線十足的小型飛船,在瑰麗的宇宙中穿梭,連續躍遷之後,破開深藍色的輻射光,飛船之上,沙塔斯飛速旋轉著手上的舵把,在碎星亂石地帶,連續折躍。他身後的斗篷剌剌作響,像是一名完成任務返回的刺客,論到如何隱匿身形,沙塔斯是一流的好手。當年和雷迪爾逃離蘇薩帝國,逃脫朱昴商盟的追捕,他超一流的操舵技術,絕對居功至偉。

    所以他很自信。

    然而一個自信的人,最危險的,便是過乾自負。

    就在沙塔斯飛速前行準備返回之時,他沒有注意到,在自己的身後,那深黑的宇宙中,突然有弧光泛過,一支高速突擊戰艦,論戰力超越沙塔斯小型穿梭機數十倍的星艦,就那麼輕車簡從,從黑色的宇宙躍遷通道中飛撲而出。

    星艦之中,一個聲音,正婉婉響起,“完全對等的談判是不可能有的,儘管答應了對方……但這麼好的煙草,如果我不能全盤掌控,如果有一天流淌在星區之中,出現在競爭對手的手上……我佐伊家,到時候就不好做人了。”

    佐伊坐在星艦操控臺上,遙望著在雷達鎖定螢幕上,出現了身影穿梭機,淡淡一笑,“更何況,已經是很長久遠的時間,米蘭星區再沒有出現過這麼好的煙草了這批煙草有很大的古怪,如果我不能探查到這批煙草的來龍去脈,究竟在一批什麼樣的人手中,就算是使用這些貨,我佐伊家也不可能安心的吧。”

    巨大的星隕石襲來,星艦竟然在半空出現古怪的偏轉,四個推力發動機連續變化,竟然如同一隻旋轉偏移的箭,高速避開了星隕石,緊躡沙塔斯身後。

    “我不得不承認,這批人很有來頭,只看敢孤身犯險跟我談判的這個傢伙,就是在操艦水準上面超一流的好手。”佐伊用一種棋逢對手的淡然語氣,清淺道。

    在旁邊的顯示光屏之上,七名佐伊家族長老,正全程注目著這場跨星域追躡的行動全過程。

    其中一名長老笑道,“只可惜,對方完全不知道,我們佐伊家,擁有不遜色于對方的操艦水準少主你在十二歲時展露天賦,隨後當時家主便集中培養你的天賦……如今米蘭星區,少主也是絕頂高手……當然,這是我們佐伊家的底牌,還從來不曾被任何人知曉。”

    “一個長得如此好看的男人,而且擁有這樣的技術……的確讓我生出了調查下去的想法……至少,讓我有一點妒忌。”佐伊笑了笑,“論操控水準,他和我不相上下,但別忘了,我們的裝備遠勝乾他,他落後的穿梭飛船,自然無法和我們這艘價值兩億四千萬的高速星艦相提並論……而且我們的光學雷達,要比他更加先進。對方憑藉技術很自信。而他想不到的是,我的技術和佐伊家的底蘊,已經超出了他的預估。”

    “這並不是他們的疏漏,而是我佐伊家,這麼多年的豐厚積累,哪能沒有讓旁人大吃一驚的底牌?”

    佐伊的控艦追蹤技術不弱于沙塔斯,但裝備的先進,卻遠超乾他,所以哪怕此刻前方的沙塔斯用盡渾身解數的防追蹤手法,也惘然不知,自己的所有行蹤一舉一動,都出現在佐伊家那艘豐厚家底打造的隱藏戰艦光學索敵螢幕之上,盡在監控。

    前方一顆恒星光照之下,小型穿梭機開啟防護罩,突然加速。

    “果然很狡猾。符合一個刀頭舔血火中取栗者的行事規則。”

    佐伊淡淡一笑,“想要通過恒星和碎石海的掩護,做這樣的機動,無論背後是否有追蹤者,是不是有先進星艦,憑藉此人的技術,只怕都會被甩掉。他敢孤身一人而來,果然是很有底氣。”

    因為護罩的存在,雷達波無法搜索,只能通過光學儀器,而通過這片險峻的地區,各種遮掩物體,哪怕是再先進的光學儀器,也無法捕捉到對方的身影。再加上對方的超卓技術以及自信,真的是任何追兵都會被甩掉。只怕就算是帝國調查局的那些鷹眼一樣調查艦,也不例外。

    但操艦者,是佐伊。他身下的,是價值兩億四千萬,佐伊家秘密打造的先進星艦。

    佐伊的操控下,星艦也隨之駕輕就熟加力,速度輕而易舉提升,完全不似穿梭機那般艱難。循著之前監控對方遺留下來的飛行軌跡,遊刃有餘的穿行過眼前的碎石海。

    迎著讓人耀不開眼的恒星,佐伊家的突擊艦,突然減速停住了。

    因為在他們星艦的前方,沙塔斯的小型穿梭飛船,正靜靜的停在虛空中。

    身後的恒星太陽,像是一幕布景,仿佛此時正上演一幕孤膽俠客戰匪幫的太空歌劇。

    那艘小穿梭飛船,就像是一個斗篷翻滾噗噗作響的騎士,橫亙在追擊的對手前方。

    “大意了他竟然是想通過這樣的掩護,拉近和我們的距離,發現我們……”佐伊雙目一眯,“他究竟是什麼人?”

    旁邊一個人隨行長老撞了撞佐伊的肩膀,指了指舷窗之外,出現在恒星背後的那十幾艘全副武裝將他們包圍的突擊艦,失神道,“不僅僅是如此……這還是一個陷阱,一個引誘我們闖入的陷阱……”

    面對周圍那些猙獰的突擊戰艦的炮口,佐伊就算身下是秘密打造的先進星艦,論單數比起來比對方先進火力強大,但對方好像也不是肯單對單決鬥的蠢

    “能不能突圍?”在這一刻,佐伊有些受傷的紅著眼睛,詢問身後的艦隻人員。

    光屏那頭,一位參與星艦建造的家族長老頹喪的搖了搖腦袋,“以對方的規模,一次火力齊射,就足以摧毀星艦的防護罩……少主,暫時,投降吧……

    “混蛋”攥著顫抖得拳頭,佐伊輕輕站了起來,他受挫的是,對方這樣精妙的佈局。把他掐的死死地,關鍵是,他們怎麼可以料到自己會追上來調查……無論此時有多麼的不甘心和各種頓悟,事到如今,是自己棋差一招,佐伊只能認栽。

    但他通過螢幕怔怔發呆的看著四周這幫突擊艦,通過先進光學儀器傳回的一個不起眼的小細節,他終乾頓悟了這幫人究竟是什麼來頭。

    對方艦船傳來要求通訊的提案,接通過後,沒有圖像,只是聲訊通道傳來的一個低沉的聲音,“我想,留給閣下的反應時間,已經足夠讓你反應過來,你是在和什麼樣的一幫人打交道了。”

    佐伊在這一刻,很想假裝不知,但他很清楚,自己在這個時候,還是最好不要裝傻充楞,自己的一舉一動,只怕都在眼前這幫人的算計之下。

    只得垂眉慫眼,虛空舉了舉雙手,也不管對方看不看得到,“認栽了。我算是清楚,為什麼拉斐爾和塔瓦西那樣的空賊,都不是你的對手,而帝國的巡弋艦隊,至今也無法抓到你們的蹤影……雷迪爾,你們這幫人,藏得可真夠深的。而且現在的勢力,真是足夠強大了啊。”

    這個時候,出乎意料,聲訊那頭,傳來一眾七嘴八舌的聲音,“看吧看吧,就說這小子很狡猾,詐他一下,就知道他的想法了,他果然知道了我們是誰

    “要不要乾脆滅了他……”

    “乾掉算了,反正神不知鬼不覺。”

    聽著那些七嘴八舌的聲音,佐伊瞪大了眼,半晌後,無比憋屈得吐出兩個字眼,“我……靠……”

    “放屁,咱們還要跟他做生意,少爺吩咐下來的事情,可別忘了。”

    又在一片商討聲中,那個低沉的嗓音,再度鄭重對他響起,“我們是合作夥伴?”

    佐伊適時將對方字眼裏那個“少爺”永遠的藏在了心底,點頭,“我對閣下的人,做出的承諾,依然有效……至乾我為什麼親自追過來,你只要設身處地想想就知道了,畢竟一個人帶來了如此精純的煙草,很難不讓人起疑心,你們憑什麼擁有這樣的東西。如果我佐伊和你做了生意,你又把這些原貨提供給我的競爭對手,豈不是讓我的家族置身囫圇,因此我才會……親自過來調查…

    “你的解釋可以接受,那麼現在呢。”

    佐伊只覺得背心全是冷汗,他現在清楚,四周的這幫人,是真可能一言不合,就把他永遠的消滅在這裏的。這不是開玩笑,或許在剛才,他的那番話中,已經無數次從鬼門關走過來了。

    “現在,我們的合作仍然有效,”佐伊豁然開朗,“而且,我可以徹底信任你們……和你雷迪爾做生意,我很清楚,你的貨物來源絕對很有保證,之前的一切疑慮,也就有了信服的解釋。而且,我也不擔心會被我的競爭對手拿到反過來打擊我,我相信你雷迪爾這樣的空賊信譽,不會把貨品提供給我的對手,因為在域外黑市,你雷迪爾的名字,就是一塊招牌。最重要的是,你可以信任我們,因為一旦和你雷迪爾做生意的事情曝光,我佐伊家在帝國,也將無立足之地。”

    “你可以信任,但你隨行的人呢……而且,你不覺得,此舉已經將整個家族的命運,都系在我的手上了麼?”

    “我的隨行者,都是家族的死士親信,你可以像信任我一樣信任他們……至乾家族的命運……”

    佐伊看著光屏上那七個愁眉苦臉的長老,歎了一口氣,“我現在還有的選擇麼?佐伊家以往做過生意的那些人,哪個就乾淨了?包括最近的合夥人趙靖,如果你們關注米蘭星區的新聞,就知道他們背後的那些黑暗,我們佐伊家,何嘗又乾淨過……選擇和你們雷迪爾合作,不過是另外尋求的一個合夥人。而且,你們的信譽,比我合作過的其他人,還要值得信任。”

    佐伊上前一步,“我會證明我的誠意,我留下來,成為你們的人質,等我們第一筆交易起效之後,我們之間交易的事實,就板上釘釘,然後,希望我們,未來有很愉快的合作,一起去開創征服,這個新的時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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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3-2-21 00:35:20
第二卷星艦美人和鮮花 第七十八章 三封信(上)

    林海陸續又去了幾次韋恩公司目前在米蘭星的總部,家族幾場會議,都在那其中進行,如今籠罩在頭頂的無形危機,百合花大貴族的威脅,讓家族一時間都仿佛透不過氣來,從內到外透著沉甸甸的氣氛。

    人們的面容之上,大多數時候都是在皺眉激烈商討著事情,這些事情,事關如今韋恩公司是否還能重振旗鼓,然而每個人都能感覺,此時前路的艱難。

    只是林海在最近一次前往臨時總部的時候,看得到所有人的面容,都仿佛松了一口氣。前幾次林海都只能看到伯爵和韋恩企業的幾大元老行色匆匆,從這個會議室,趕赴下一個會議室,不斷的接打電話,根本無暇他顧。

    今次看到的是伯爵林威極少有時間坐在休息室的長沙發上,仿佛剛剛打了一個艱苦的戰爭,取得了暫時的喘息時間。

    他和眾元老抬起頭,看到林海,就只是點點頭,沖他示了示意。

    林海自然不能像是上次那樣一連消失兩個多月,如今的家族危機之時,不要求他可以做到什麼,他仍然要繼續在清遠學院的學業,只是時不時,要向現在這樣,出現來到公司臨時指揮總部一趟,列席旁聽一些會議,只需要一個存在感。而在大多數人眼中,他,以及林昊,甚至所有家族的年輕一輩,還沒能成長到,可以擔負起如今這場危機的程度。

    這一點,又和林薇不同。林薇的才華在這一刻,才淋漓盡致的顯露,成為了家族中很多人眼中的主心骨。而大概也是因為之前那場不愉快事件的因素,林海幾次來到臨時總部,林薇有時被人簇擁著與他擦肩而過,都高傲的昂首挺胸,視而不見。

    仿佛面對的是一個隱形人,一方空氣。

    家族內部的人很清楚,林海上次打得家族寶貴機師柯以寧暈眩過去,輕微腦震盪,先不說對錯,對方沒有在關鍵時刻摞擔子,已經是對林家這種艱難時刻給與了重大的支持。

    當然,如果真為了這樣的衝突而單方面解除合同,柯以寧也未免太過小氣,職業機師強行和東家解約,不說賠償費用,這算是職業生涯一個污點,對任何一個在方程式大賽野心勃勃的機師來說,都是不會犯的錯誤。柯以寧如今在大星區排位賽上位列第十四名,大星區方程式大賽是帝國第二大機甲賽事,簡稱為。在的職業生涯上潔身自好,日後可是大有前途沖入l聯賽,成為帝國億萬人景仰的頂尖機師。

    眾人心底更加明白如鏡的是,林薇對林海的負氣,並不是因為他毆打了她手下的職業機師。而是林海那消失的兩個多月,任何訊息都和外界隔絕,生死不明的日子。

    一直以來,她作為養女,不屬於這個家族,沒有任何血緣關係,然而支撐起她為家族奔波的原因,歸根結底,是一種歸屬和責任感。所以林薇,不光是目的性極強的女人,更是一個對責任這種事物極為看重的女人。

    今趟在李安的陪同下,林海來到公司總部,原本只是例行參與會議彰顯存在感,卻不巧怕什麼來什麼,又再度和那個一席套裙,紅發盤起,清麗動人女子正面碰見。

    李安面容頓時尷尬到不知如何是好,只好畢恭畢敬道,“大小姐。”心底還犯嘀咕這對冤家碰面又會碰撞出什麼火花,會不會殃及池魚。

    誰知道林薇沖他笑靨以對,“李安,你上次的報告我看過了,評估很有功底,至少到位七八分,這對從來沒有過實戰經驗的你而言已經是相當難得,我考慮為你調職,去更好的位置上……好過跟著一個沒什麼大用的人,毫無作為庸碌一世。”

    這話前半段還像個事,後半段李安就嘴角抽抽,沖著林海也不知道是什麼表情了。

    然後林薇依然是半分正眼不瞧林海,說完徑直離開。

    倒讓李安頗有些尷尬,“你別怪她,大小姐最近壓力也很大,你在學院研究室把自己關起來兩個多月不問外事,只怕她認定你就是一個責任感缺乏的人……所以,她不願理睬你吧,女人就是這樣小心眼。不用往心裏去。現在家族這種情況,我們的確幫不上什麼忙……”

    隨即李安又沖林海神秘一笑,“發現我們這次來和以往有什麼不同了麼?是的,暫時沒那麼愁眉苦臉了……伯爵不久前剛剛獲得了一批援助,使得我們最後一批交付給軍方機甲的產品得以有了充足的原材料。暫時起死回生,足以應付暫時的危局了。”

    他又深深歎了一口氣,“這算是長久以來最好的消息”

    韋恩公司軍方訂單合同雖然被收回,但是在帝國軍方在沒有通過新的機甲大賽簽訂新供應商的時候,韋恩公司依然要完成最近一批供應的任務,如果無法做到,那就是違反合同約定,軍方開出的天價罰單,足夠讓韋恩企業直接被打擊到破產。

    但偏偏最後的資源基地被收回,缺乏資源和資金,連最後一批制式裝甲的完成都成為了困難,林家到了最艱難的時刻。

    前一段時間,家族內部會議,已經連續不斷的進行了很多次,每一次都持續幾個通宵,一種絕望的氣息浮靡家族之中。很多人在那個時候,都認為撐不下去了。

    就在山窮水盡之時,造物主總是會給予希望,突然到來的資源供應接洽,讓林家宛如一個失血過多垂死之人被輸了血一般恢復了色澤的紅潤,獲得了重新戰鬥的底力。

    “能這樣撐下去,就是靠那個神秘勢力對家族阻尼合金資源的供應。無論對方此時援手是真心還是假意,意欲何為……家族無法考慮那麼多……只能寄希望於是得力於家族從前的商業夥伴,在此時提供援助……”

    李安低聲道,“說實話,有能力提供那麼大一批原料資源,在整個河畔星,也只有田納西家,和佐伊家做得到。前者已經撕破臉皮,後者更不可能幫我們,所以現在家族內部玄乎的猜測,這個神秘勢力,絕不亞於這兩大家族,或許不知道是米蘭大星區,哪個家底豐厚的貴人相助……”

    此時的星域海之外,在一片巨行星區域,兩艘星艦,正在相互對接。

    極光號星艦上,被釋放的佐伊,還在和眾人互相拍背,依依惜別。這段時間,雖然他是充當人質,但是委實在極光號停留的一個行星上面,過了好長一段時間大碗喝酒,大口吃野生動物肉的生活。

    每天過著大聲唱著歌入睡,醒來就鬥酒的快活俘虜日子,讓佐伊將之前矜持少主身份丟得一於二淨,返樸歸真。

    當佐伊家的星艦應諾前來迎接,他還對這段時間的生活戀戀不捨。

    等待佐伊家的星艦離開之後,一通發自遙遠星域海的電訊,傳到了林海的手機。

    “人返回,交換結束。”

    這條跨星系的安塞波訊息出現過後,就神秘消失了,仿佛從不曾出現過。

    林字營在潘朵拉星球建立了安塞波發信站,這個發信站的唯一頻段,就是和遠在米蘭星區的林海進行通訊,相當隱蔽,而且通過大衛的加持,也不怕被破譯。

    但儘管如此,他們之間的交流,也都是相當言簡意賅。不過看佐伊在這段時間被招待得極好的樣子,似乎還打算繼續和雷迪爾混空賊,享受這種他大概從來沒體會過的生活。

    關閉了這條信段,林海進入電子郵件,打開來,看到裏面的幾封新郵件提示,一一點開。

    第一封:“潘朵拉先生,對於您的慷慨,我代表林氏家族,對你進行感謝,你的慷慨就如繁星襯托的皓月那般明朗,在清明的夜風中為我們指明方向。如果世界上有燈塔,那麼您就是這樣的燈塔。總是在最黑暗的時候,為卑微者映照遠方。如果這個世界上還有真正的騎士和俠士,那您一定是這樣的存在。

    我,林氏家族的權威代表者林江。以及我的堂弟,林遠山,希望未來某一天,有能夠結識您的機會。

    您是一個真正紳士,據說您還是一位尊貴的勳爵?我想您這樣的人物,一定是很有生活品位,很講究的貴族。如果您能萬忙之中與我們會面,我們會以河畔星的狩獵儀式,以及配得上您高雅的品味,為你舉辦一場隆重的歡迎宴會。請再次接受河畔星林家林江林遠山兩兄弟,謙恭的誠摯問候並盼望您的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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