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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大頭寶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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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它小說] [橘黃寶寶]煞星相公[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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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3-16 01:15:29 |只看該作者
第四卷 願君同夢 第十五章

  抬起頭看了攔在門口的人一眼,我按按額頭,不禁有氣無力地輕歎一聲:

  「拜託你天其第一公主,能不能不要老追著我不放?從太傅府追到菜市,又從菜市追到綢緞坊,現在還從綢緞坊追到茶樓……搞不清狀況的人沒準會以為咱倆有什麼不良嗜好呢。」

  「管別人怎麼說!我問你,你真不答應?」雅雅一臉的氣勢洶洶。

  比比自己的脖子,「這兒可只有一顆腦袋。」

  「切!」一屁股坐在凳上,她滿臉憤怨地拿手帕扇著風,一眼接一眼地瞪我,「見死不救非摯友!!」

  「請問你快死了嗎?」

  「……」她騰地一下跳起來,臉漲得通紅,「他們這樣強迫我,離死也差不多了!」

  「安啦安啦,」慢條斯理地擺手,我悠悠地飲了口茶水,「不就是嫁人嘛,嫁就好啦!」

  「狗屁!」她兩眼一瞪,「說得這麼輕鬆,要不你替我嫁啊!!」

  我頭也不抬作矜持狀,「不好意思,奴家已經是有夫之婦了,請公主您另覓賢人吧。」

  「那你就幫我逃婚!」

  「更不可能。」

  「哇啊啊啊啊啊啊——」某人抓狂了。

  歎了口氣,我懶懶地托著下巴看她,「你見過李侍郎嗎?」

  「沒有!」雅雅的美目幾乎要噴出火來了,「我幹嘛要去見他?!」

  「你沒見過他,怎麼就知道他不合你的意呢?」

  「……」沉寂片刻,她突然合掌一擊,「對喔,我應該先去看看的……萬一他長得像猴子猩猩一樣醜,那我就可以名正言順地跟父皇說要退婚了!」

  「……」有可能嗎,皇上欽點的駙馬爺?

  「謝謝你楚兒,你的大恩大德我永世難忘!!」紅影一閃,人蹤杳然。

  「……」這傢伙,說風就是雨,好歹也該先把茶錢給我結了再跑吧??

  站起身來活動活動,我百無聊賴地朝門口走去,腦袋裡還在想著今天中午的菜譜……

  驀然間,一雙黑靴出現在眼前。

  奇怪地看了那人一眼,我低下頭左打彎,想要繞道而行,哪知他身形一晃,又擋在了我面前;向右轉彎,還是陰魂不散地攔住我的去路。

  「喂,」我不爽道,「這位公子,『好狗不擋路』這個道理難道你沒聽過嗎?」

  略微一怔,那人端正的面孔上笑意加深,「請問姑娘是否姓楚?」

  「……」皺緊眉頭,我頗為戒備地後退幾步,「你誰啊?」

  「在下複姓軒轅,單名一個桀字,」他好有禮貌地作了一揖,「是楚姑娘——啊,應該是閻夫人你夫君的舊識。」

  閻琛的……舊識???

  #      #      #      #      #      #      #

  精巧的小閣樓外煙霧瀰漫,四處遍佈障目的迷塵,讓人彷彿置於雲霧當中,看不清周圍景物。

  轉身看向自稱軒轅桀的男人,我有些疑惑,「這裡是……」

  「鬼樓。」

  我不禁打了個寒顫,「『鬼樓』?」

  「沒錯,」他放下手中的茶碗,好整以暇地對著我揚笑,「江湖中最令人聞風喪膽的殺手組織——鬼樓,這裡是它的總部。」

  「殺……殺手組織?」貌似在後山時,閻琛曾提起過這個名字……

  軒轅桀微笑著點頭,「就和『絕命山莊』是一樣的,只不過地位不同,年限也不一樣。」

  「……那和我有什麼關係?」我又不是混江湖的,需要瞭解這些嗎?

  「呵呵……是和夫人你沒關係。不過,」笑意收斂,「和你的丈夫——白無常,就有很大很大的關係了。」

  心頭一緊,「你們……為什麼都要叫他『白無常』?有什麼含義嗎?」

  他愣了一愣,「你不知道?」

  「……知道什麼?」難不成……這就是閻琛的另一個秘密?

  「十三年前,當時只有十一歲的閻琛閻太傅,曾經是鬼樓的頂尖殺手之一。」他輕描淡寫地說出個對我而言不亞於晴天霹靂的內幕。

  「什麼?殺手?!你是說閻琛他……」怎麼可能?!他的確是有一身好武功,可……殺手??

  這也太不可思議了吧?!

  「閻夫人請稍安毋躁……啊,其實說起來我應該稱你一聲弟妹才對,畢竟當初我和白無常也算是情同手足的兄弟……」

  「……」為什麼一下子把關係拉得這麼近?

  「這話說來可就長啦……」軒轅桀沉吟片刻,「記得那是我七歲的時候,樓裡的兩個人出去執行任務,回來時帶了個骨瘦如柴的小孩,一副營養不良的模樣,說是在路上碰到的,一時興起,於是就帶了回來……」

  骨瘦如柴……他那時一定吃了不少苦吧?艱難地嚥了嚥口水,我繼續洗耳恭聽。

  「然而訓練一陣子後,大家突然發現這個叫閻琛的小孩練武天份極高,堪稱百年難見的奇才,於是在他身上下了很多功夫,期望有一天他可以將鬼樓的招牌做大做響,名氣遍佈全江湖,」頓了一頓,他接著往下敘述,「然而沒有想到的是,這傢伙在學遍了幾乎所有鬼樓的上乘武功之後,居然叛出了。」

  「……不好意思,我聽不懂你們的行話。」不恥下問,我在心裡這樣告訴自己,看在他是閻琛的「兄弟」的份上。

  「叛出的意思,就是背叛培養自己的組織,並且為了脫離組織而對同組織的人大開殺戒,」軒轅桀耐心地解釋道,「鬼樓的傳統裡,叛出者必須闖過三十六道奪命關才可以重獲自由,而在鬼樓三十多年的歷史中,能夠成功叛出的只有三個人,其中就有你家相公——白無常閻琛。」

  胸口突然像是被什麼東西絞住一樣,痛得我無法呼吸:

  「我從來都不知道……他居然還有這樣的過去……」

  一個生來被視為不祥之物的孩子,不僅被親生父母拋棄,還在小小年紀就走上了當殺手的道路……老天爺到底還有沒有一點同情心?!

  「啊呀……弟妹,你別傷心呀,這都是陳芝麻爛谷子的事了,不用如此傷心的……」

  擦擦眼淚,我沒好氣地瞪了某個沒有眼色的傢伙一眼,不是你家相公你不心疼是不是?「那軒轅公子今天帶我來這裡,就是想告訴我我家相公的過去嗎?」

  「當然不是,」他不疾不徐地笑笑,「不滿弟妹你說,當年的一場惡戰,白無常毀掉了鬼樓幾乎三分之一的勢力,大部分頂級高手都因不敵他而丟掉了性命。當然其中也不乏倖存者,譬如去刺殺你們夫妻倆的那二位……」

  「原來他們是鬼樓的人?」我恍然大悟地點頭,「我明白了,然後?」

  他突然歎了口氣,滿臉無奈的樣子,「實不相瞞,自從鬼樓元氣大傷,前任樓主不幸身亡後,組織內部就已經一分為二,一半誓要為前樓主報仇,另一半則主張重建鬼樓,以往恩怨既往不咎。因此這讓現任樓主的在下很是為難,不知道該怎樣才能將這一盤散沙重歸於位……」腳步慢慢向我踱來,「不知弟妹可有什麼良方妙計,能解兄長之憂?」

  一個激靈,我睜大眼睛看向表情沉靜的軒轅桀,不確定地問:

  「你是要……」

  他倏而展顏一笑,「弟妹果然聰慧……我想即使寡情如白無常,也一定會為了你,上刀山下油鍋,連眉頭都不皺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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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3-16 01:15:42 |只看該作者
第四卷 願君同夢 第十六章

  手指不由扒緊身後的窗框,看著面前笑吟吟的軒轅桀,我冷冷地說:

  「你是要把我當人質來要挾我家相公?」

  「要挾?」他若有所思地摸摸下巴,「有那麼嚴重嗎?」

  「你剛剛就是這個意思!」這傢伙把說話當放屁嗎?!

  「啊——」擺了擺手,軒轅桀一副「我了了」的樣子,「弟妹你誤會啦,我沒有要拿你要挾兄弟的意思……不過倒是蠻想把你當引魚上鉤的誘餌的。」

  「……」這兩個有差嗎?

  「話說回來,我和白無常也好長時間沒有見過了,想當初我們倆可是鬼樓裡有名的黑白無常呢!」他笑瞇了眼,「尤其是那小子的一張勾魂臉,到哪都是女人眼中的焦點,實在是很令我感到不爽……但他對女人都是一副不冷不熱的樣子,所以我就很好奇——」目光在我身上打轉了一圈,「他喜歡的女人到底會是什麼樣子。」

  「……你想的,就只有見面而已?」騙鬼去吧!

  軒轅桀突然擊了一下掌,滿臉恍然大悟的模樣,「哎呀,弟妹……你現在瞇著眼陰笑的表情,簡直和我兄弟是如出一轍啊!嗯,我明白了,難怪你們會看對眼,正所謂魚找魚,蝦找蝦,烏……呃,我沒說,當我什麼都沒說。」

  強忍想要臭罵某人一頓的衝動,我硬邦邦地道,「那就是說,我家相公不來,你就不會放我回去了?」

  「弟妹請放心,」他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白無常他一定會來的。」

  「你就這麼肯定?」至陽城大得驚人,就算是把整個城都走一遍,少說也得一天,更別提找人了。

  「呵呵……當然,」他擠了擠眼,「因為我已經事先派人通知他,弟妹要來這裡做客。」

  「你……到底想要怎樣?」直覺告訴我,這傢伙的目的絕不簡單。

  哪知軒轅桀只是無謂地攤了攤手,「我不想怎樣啊,單純的和故人見個面而已,弟妹你想太多啦!」

  「是嗎?」可我明明就在你的眼裡看見了「算計」兩個字,「不過有兩件事我想得事先告知軒轅公子你。」

  「弟妹所謂何事?」

  「一,如果你們鬼樓想要利用我這個『道具』來逼迫我家相公就範,那就大錯特錯了,我不是那種會乖乖聽話的人;二,在得到我家相公的親口承認前,我是不會叫你一聲『大哥』的,也請軒轅公子注意,不要老是『弟妹』『弟妹』地喊,著實很令人不爽。」說到最後,我幾乎都有些咬牙切齒了。

  「……」張著嘴眨了半天眼,軒轅桀這才回過神來,「噗哧」一聲笑開了花,「原來如此……我想我終於知道他為什麼會喜歡上弟妹你的原因了……」

  「軒——轅——公——子?」手摸向腰間,我考慮著要不要毒啞他。

  「啊,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一時喊順了口,弟,呃,閻夫人,還請多多包涵。」他笑嘻嘻地抱了抱拳,「那麼在我兄弟趕來之前,夫人是否有興趣聽聽自個兒夫君以前的軼事呢?」

  「不用。」我冷冷地道,這男人很有當三八的潛質。

  「真的不用嗎?」軒轅桀眼望窗外,作出一副無奈的樣子長吁短歎,「若依白無常的武功,半炷香之內到達這裡是沒有任何問題的,但關鍵是我為了讓閻夫人你能夠有充足時間更好地瞭解自己的夫君,特意在這黃泉閣四周施下了奇門遁甲之術,如此一來……夫人你是要聽些有趣的事來消磨時間呢,還是寧願在這兒跟我大眼瞪小眼?」

  「……」

  誰要是敢說這傢伙不變態,我絕對跟他急!

  #      #      #      #      #      #      #

  不知何時,手中的茶水已然冰冷,我呆呆地凝視著窗外,耳邊不斷飄來軒轅桀的滔滔不絕聲。

  我從來都不願去深究,閻琛刻意隱藏的過去究竟如何。我只願他現在能夠快樂,能夠常常對我展露笑顏,就已足夠。然而此時從軒轅桀口中得知的過往,卻大大出乎我的意料……

  正噴得過癮的軒轅桀半天看不到我的反應,走過來就要拍我的肩,「你怎麼了……」

  「軒轅桀。」

  我和他同時一怔,看向門口。只見一個白色身影驀然出現,席捲著一股冷厲酷烈的氣息,深邃的眼直直盯住我們,面無表情,出口的話音溫柔如舊,卻是令人不寒而慄,「你敢碰她半下,我就廢掉你的手。」

  「……」急忙將手背在身後,某人很是識相地連連後退六尺。

  眼前一片模糊,望著徐徐走來的人影,我鼻子一酸,兩行淚潸潸而下。

  閻琛眸光一斂,迅速移身上前,「娘子,怎麼了?」

  「……」我不說話,只是伸手撫摸他的臉。

  「娘子……」看著我的目光有了一絲微漾,隨即毒辣地掃向後面的軒轅桀,「你對她做了什麼?」

  「耶?」軒轅桀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地指著自己,「我對她做了什麼?我什麼都沒做啊,你可不要冤枉好人……」

  「軒、轅、桀!」任豬來聽也會知道發話人已經處於發怒的邊緣。

  「真的沒做什麼啦,就是跟弟妹說說你以前的事啊……又不是見不得人……」某人越說聲音越小,還搓了搓手臂,像是被什麼凍著了一樣,「咳……你,可不可以別這樣看我?」

  閻琛早已轉回了視線,「這筆帳我記下了,以後還你。」輕輕擦去我的淚水,聲音溫存至極,「我們回家好嗎?」

  「……嗯。」

  #      #      #      #      #      #      #

  臥房內。

  「娘子,別再哭了好嗎?」

  「不好!」

  「可為夫會心疼的……」

  「管你!!」

  「娘子……」

  「你這個混蛋,你以為我是為誰哭的啊?」砸了他一拳,我頂著對兔子眼狠狠瞪他,「我真懷疑你到底還有多少秘密在瞞著我,這樣的欺騙很好玩嗎?」

  閻琛拉住我的手貼在心口,燦亮的眸子晶瑩無瑕,「我沒有欺騙你,也永遠不會欺騙你……我之所以不想說,是因為不想你也捲進來——」

  「我究竟是不是你的娘子?」出其不意地扯上他白皙的臉蛋,我咬著牙問。

  「今生今世,我只娶你一人。」他靜靜地看我。

  「那好,我問你,夫妻之間是不是應該開誠佈公,坦誠相見?」

  「……是。」

  「很好,太傅大人,」狠狠心無視他臉上的紅印,「請問你真有把我當妻子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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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3-16 01:15:56 |只看該作者
第四卷 願君同夢 第十七章

  閻琛輕柔地擁我入懷,無奈地歎氣,「娘子……」

  「放開我!既然不願意讓我介入你的生活,又何必這樣!」我拚命推拒他的胸膛,卻毫無成效,氣得只得乾瞪眼。

  「我……」他有些哭笑不得,「你已經成了我生活中最重要的部分,又何來的我不願意?」臂上加重力道,「過去的早已過去,我沒必要再把那些跟我們將來生活無關的東西翻出來,況且它們對我來說是段灰色的記憶,我不想,也不願再記起。」

  「……」無言地,我抓住他的衣襟,靠進那溫暖的懷抱。

  低柔的聲音仍在繼續,「我知道你心疼我,為我以前受苦的日子傷心難過,然而這恰恰是我最不想看到的,」他捧起我的臉,幽黑的眼眸盯住我的眼,「我選擇的將來是和你在一起,所以你需要思考,需要關注的是我們現在以及未來的生活,而不是我的過去,明白嗎?」

  「我……」噘了噘嘴,我有些黯然,「我只是不想你有什麼事都擱在心裡不說出來,那樣的話我會覺得自己很沒用,不能讓你開心——」

  「傻瓜,」輕歎著摟緊我,閻琛的聲音裡有著欣慰,「只要能夠天天看到你,我就已經很開心了。」

  「真的?」

  「當然。」

  「可是,相公……」

  「嗯?」看到我欲言又止的樣子,他微微揚唇,「想問什麼就問吧,我也知道軒轅桀那個三八男說話總是愛說一半。乾脆有話一次問個夠,為夫一定知無不言,徹底滿足娘子的好奇心。」

  「那,你可不可以告訴我……你是怎麼當上殺手的?」我小心翼翼看他的臉色。

  他只是微微一笑,伸手揉了揉我的腦袋:

  「那是我六歲時的事了……」

  #      #      #      #      #      #      #

  手中的茶碗「?當」一聲掉下地,摔了個粉碎。

  「你說什麼?」玉娘瞪大了眼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樣,「爺當年失蹤,是被殺手給帶走了?」

  「嗯,而且他還親眼目睹了自己大哥被殺的場景。」說到這裡我不禁打了個寒顫,連從口中說都覺得毛骨悚然,更別提當時目睹現場,僅僅六歲的閻琛的心情了。

  她仍是不解,「可大少爺怎麼會……」

  「也許是他看見過你們偷偷跑去照顧閻琛呢?」我猜想著,「雖然虞嘯擎的奸計害他成了傻子,但是潛意識裡卻還記得閻琛這個弟弟,所以才會從家裡出去看閻琛吧?」豈料在後山竟遇上了一心想要斬草除根的虞嘯擎雇來的鬼樓殺手……

  「或許吧,」玉娘長歎一聲,俏顏抹上一層黯然,「其實大少爺一直待爺都很好,若不是常年經商在外,爺沒準可以過得好一點也說不定。」

  「可惜好人不長命。」我也跟著歎道。

  閻琛叛出鬼樓的一大半原因是因為他大哥,畢竟在為數不多願意接近他的人中,大哥是唯一有血緣關係的人。所以他用了整整五年的時間讓自己成長,成長到可以憑一己之力為疼愛自己的人報仇。

  閻家慘遭滅門的事,閻琛不願多提。我能夠體會到他複雜的心情,因此也就沒有再打破沙鍋問到底。他說的沒錯,過去的就應該讓它過去,緊揪著不放,也只是讓自己徒增煩惱罷了。

  轉眼看向窗外,明媚的陽光灑在院中,是那麼的溫暖明快——

  一如我現在的心情。

  #      #      #      #      #      #      #

  「謝啦,大哥!」

  懷抱著一個紙包,我興沖沖地走出綢緞莊,直奔山莊而去。

  「小弦?」白晶抬眼看到我,滿臉的驚訝,「你怎麼來了?」

  「我不能來嗎?」逗逗躺在搖籃裡又白又胖的小傢伙,我笑著衝她揚了揚紙包,「因為有事要拜託你。」

  夜晚。

  聽到門「吱呀」一聲開啟,我慌忙將手中的針線塞到櫃子中,剛把櫃門關好,閻琛便出現在木雕屏前。

  「做什麼呢,娘子?」

  「呃?!啊……沒、沒什麼啦……」我打著哈哈,主動接過他脫下的外袍,「吃過晚飯了嗎?」

  「嗯,」他長臂一舒攬住我,下巴墊在我的頭頂,語調慵懶嫵媚,「可是沒有你親手做的飯菜可口。」

  「胡說什麼,皇宮裡的御膳房難道還比不過我這個下廚不到十次的人?」我笑罵著側過頭去,卻正迎上他即欲湊近的唇,「相——」

  「噓——」神情魅惑地挑起我的下巴,閻琛的眼眸轉黯,聲音低啞,「別說話,我想吻你……」

  面紅心跳地纏綿片刻,我輕喘著想要推開他,哪知他非但不鬆手,反而又將臉埋在我的脖頸之中,繼續淺吻慢咬,嘴裡還模糊不清地呢喃著,彷彿最動人心弦的樂音,「楚弦小妞……」

  「……」咬著唇,我竭力忽略他溫熱的唇在身體上激起的本能反應。

  大手緊扣住我的腰,更往他懷中拉去。眩暈之際,我掙扎著扳起他的臉,腦袋往前一撞——

  「啊!」某人捂著腦門,終於清醒了,「娘子你——」

  「你什麼你?」攏著微敞的衣襟,我的臉冒著絲絲熱氣,「我還沒說你的不是呢,你倒惡人先告狀!」

  「我……惡人先告狀?」閻琛臉上的激情的潮紅沒有褪盡,使得他整個人又多添了幾分嫵媚誘人,「娘子,你是不是用錯詞了?」

  「……」咬了咬下唇,我強詞奪理死撐道,「我才沒有用錯詞,分明是你……你意圖不軌!」

  修長的手指撫上額頭,閻琛貌似很鬱悶地歎了一聲,「意圖不軌……」

  狠狠瞪了他一眼,「難道不是嗎?!」

  歎氣的聲音有加大的趨勢,「是——」

  「……我們只是假成親,所以不可以那樣,」沉默半晌,我悶悶地說,隨即又補充一句,「至少現在不行。」因為我還沒辦法下定決心。

  閻琛的唇角綻出一抹苦笑,「為夫明白了。」

  看著他走向書桌的身影,我不免有些愧疚與心疼,可事事無常,天曉得下一個瞬間,我會不會離開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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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願君同夢 第十八章

  持針的手微微一斜,立馬刺到下面的手指上。我第n次無聲地歎了口氣,再斜眼瞅瞅膝上的淺藍布料,不由得第n+1次歎氣。

  手笨被扎到真不是我想的,當然糟蹋布料更不是我願意看到的。然而,此刻的我卻正在同時做這兩件事——

  真是暴殄天物。

  明明看白晶做得蠻輕鬆的,可一到我手上就什麼問題都來了。估計我再怎麼努力,也達不到她那水平吧?鬱悶,難得想幫他做件衣服的……

  咬斷線頭,抖開「成品」,淤積心頭多日的不祥預感終於得到驗證——

  各個部位的拼湊雖然無誤,但是並不平整;袖口與領口的滾邊粗細不均;歪歪斜斜的針腳仿如一排囂張的牙齒,在嘲笑我的大嘴裡刺眼招搖……

  上帝,這樣的衣裳誰敢穿啊?!

  「娘子?」

  「啊!」驚呼一聲,我慌忙將手中的衣服藏到身後,抬眼卻看到閻琛滿眼的興味:

  「什麼東西這麼緊張?」

  「呃……那個,沒……沒什麼啦……」不能讓他看見,千萬不能讓他看見。

  「沒什麼?」腦袋微側,含笑的雙眸瞟向我的身後,「那你背後是什麼?」

  「這個……」眼珠子骨碌碌地轉,我勉強咧了咧嘴,「是……是……哎,你——」

  無賴,仗著自己會武功是不是?!

  他仔仔細細地端詳著手裡的東西,秀美的臉蛋上陰晴不定,「這是……長衫?」

  彷彿洩了氣的皮球,我也懶得去奪,只悶悶地「嗯」了一聲。

  眉宇微微皺起,「你做的?」

  「嗯。」

  「……給我?」連聲音也變得怪怪的。

  「嗯……喂,你幹嘛?」他突然抓住我的手翻看起來,「看什麼啊?」

  半晌後閻琛抬頭,「你又扎到手了。」語氣是肯定而不是疑問。

  「沒辦法啊,」抽回自己的手,我撇了撇嘴,「誰讓我跟針線天生不合拍。」

  「那就不要做,」他復又拉回我的手,在掌心裡摩挲著,「我不想你受傷。」

  無聲地歎了口氣,我小聲嘀咕,「你以為我是為了誰啊?如果受傷能夠讓我把這件衣服做好,那也沒什麼大不了……可惜了,好不容易才拜託大哥進貨時從家那邊帶過來的,還特意跑去跟白晶姐學習技巧……」

  「娘子。」

  「……耶?」抬起頭來,閻琛笑容可掬地看我,「替為夫更衣好嗎?」

  「……」他不是認真的吧?!

  彷彿看穿了我的心思,笑容更加動人,「我想穿娘子親手為我縫製的衣服。」

  「……你,你確定?」我差點咬到自己的舌頭。

  他點頭,「確定。」

  「可是這個樣子——」

  「不管什麼樣子,都是娘子你的一片心意,為夫感動還來不及,又怎會嫌棄呢?」

  「……」

  不知為何眼眶變得有些濕潤,我不好意思地笑笑,伸出一根手指比在他眼前,極其認真地說道——

  「那好,就穿一下,而且……只能給我看。」

  #      #      #      #      #      #      #

  逗著四個月大,已經能「咿咿呀呀」發出些讓人不明所以的聲音的小嬰兒,我開心地合不攏嘴——

  要不是陪白晶去市集買東西,沒法照顧寶寶,玉娘那個老太太才不會輕易就撒手呢!要知道每每看到她「霸佔」小寶貝,我都眼紅萬分,卻又屈於她正兒八百的姥姥身份。

  不過現在嘛……哈哈哈,這下該輪到我和可愛的小傢伙獨處了吧!

  唔……他的乳名叫什麼來著?好像是……小和?

  「小和?小和,小和……」

  懷中的嬰兒大睜著黑玉般的雙眼,滿臉的茫然逗得我咯咯直笑,「好好玩……」

  在院子裡逛了半天,我有些累了,便走進書房想要放下孩子休息一會兒。眼睛一瞟,這才看見閻琛正躺靠在軟榻上睡覺,手裡還拿著一本書。

  「這傢伙……」就是不知道愛惜自己的身體。明明都不能吃葷、營養不足了,還整天書不離手的,讓人既無奈又生氣。

  低頭看見懷中的小寶貝,一個念頭漸漸浮現在我的腦海裡……

  不一會兒功夫,閻琛徐徐睜開眼,醒了。

  他表情怪異地向自己肚子處看了一眼,隨即抬頭發現躲在一旁偷笑的我。

  「娘子……」

  忍住笑,我恭恭敬敬地垂首答道,「是,相公。」

  「這個,」白皙手指指向某個小娃兒,「怎麼會在這裡?」

  「呃……大概那邊比較舒服吧!」

  「……可他在我肚子上亂爬。」

  「噗……咳,咳咳……我想,他一定是很喜歡你,所以才想跟你玩吧?」我拚命扭曲著表情,生怕破功。

  「是嗎?」閻琛斜睨我一眼,勾起薄薄的唇,「可我總覺得有人在背後搞小動作呢。」

  「哪有,你這樣說不怕會傷到人家孩子的心嗎?」我隨口亂扯,「難得這麼喜歡你……」

  「……」瞅了我半晌,他笑著靠上一旁的靠墊,將小和抱至胸膛處任其「遨遊」,自己則拿起書繼續讀。

  旁邊的我樂得輕鬆,於是打開櫃子拿出針線筐,接著「奮鬥」我的衣服——

  沒錯,我還是十分在意那件被我「摧殘」的長衫,尤其是看見閻琛穿上身的時候。那個色調,那種感覺,彷彿他天生就該搭配這種顏色,才足顯優雅秀美。驚艷的同時,我更扼腕的,就是為數不多的好料子再也沒了,除非……

  於是在我的威逼利誘外加親情攻勢下,敬愛的大哥楚華風修書一份送回河陽,要求染坊找出先前的配料,多染幾匹布送過來。

  送貨上門的那天,大哥意味深長地對我說道:

  「小妹,幾匹布不算什麼,家人在我心中是最重要的。所以,大哥我希望下次看見你時你仍安然無恙,至於妹夫……他還是自求多福吧。」

  ……結果噎得我當時半個字都沒說,臉色難看到了極點。難道我就這麼無可救藥嗎?!

  恥辱,絕對的恥辱!

  所以我決定了,就算兩隻手都被扎穿,也要做出一件像樣的衣服讓我相公堂堂正正地穿出去,還要穿到皇帝的面前!

  到時再見到楚華風,我一定會好好炫耀一番,以平我心頭之鬱悶。

  胡思亂想完畢,我打氣似地點點頭,拿起線就要穿針,卻突然頭一暈,有股隱隱說不上來的難受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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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3-16 01:16:18 |只看該作者
第四卷 願君同夢 第十九章

  「不是吧,又來?!」

  睜開眼看到周圍陰森的色調和那個一輩子都忘不了的鬼,我立馬就白了臉色,「你們地府都是這樣召人的嗎?」專趁人晚上睡著了下手。

  「楚姑娘,別來無恙?」冥府判官笑嘻嘻地施了個禮,「本官按照約定,接楚姑娘你回來地府,然後送去還魂——」

  「我不要!」

  「你不……什麼?!」他驚詫的眨眨眼,「楚姑娘你剛剛說……你不要?」

  「沒錯,」整整衣服,我神色認真地坐到桌前,看著他一個字一個字地道,「我要留在天其王朝。」

  臉上受驚嚇的表情愈甚,鬼判官慌忙連連擺手搖頭,「不成不成,這怎麼使得!楚姑娘,咱們一開始都是說好的,你怎麼能突然反悔呢?」

  「我……因為我已經嫁了人,而且我家相公很疼我,我不能拋下他。」閻琛是我唯一捨不得的,若一點爭取都沒有就乖乖回去還魂,我一定會後悔——

  即使知道鬼的能力無所不及。

  「什麼?相公?!」判官的下巴幾乎脫臼,「楚姑娘你怎麼能……荒唐荒唐,你知不知道這樣做會使原有的歷史顛覆?!」

  「……我知道。」也許我還搶了閻琛本該娶的女子的位置……但是一想到我離開,他就會依照原有的歷史軌跡去娶命定的姑娘,我就滿腔的怒火,不爽到了極點。

  判官的頭都快搖掉了,卻突然想起了什麼,一臉的恐慌,「不知楚姑娘你和你家相公……是否已育有子嗣?」

  我一愣,「沒有。」

  「那就好,那就好……」拭著額頭上的冷汗,他喃喃自語,「不是本官不通人情,實在是因為這是關於整個生界和死界的原則問題。所以楚姑娘,不論是為了你自己還是你家相公,聽我的話,還是回去吧,回到你所熟悉的年代,那裡才是你真正可以棲身的地方。」

  「……」咬了半天唇,我淡淡地道,「判官。」

  「楚姑娘?」

  「如果我執意要留在相公身邊……你有什麼辦法可以幫我?」

  他的眼睛驀然瞪大,「楚姑娘你……」

  「我只是要你出主意,行動我自己做。」不耐地打斷他,我有些上火。此刻他們都應該起床了吧?不知道閻琛醒來看到沒有呼吸的「我」會是什麼表情……

  我必須要抓緊時間趕回去才行。

  怔愣半晌,鬼判官無奈地歎了口氣,「自古多癡男怨女,果然沒錯……看來我要是再加以阻攔,未免也太不知趣了些。」又歎了一口氣,「這件事,唯一的解決辦法就是得到十殿閻王中任一殿的許可,你才能按自己的心願回去。」

  「十殿閻王?」

  「沒錯。因為他們掌握整個地府的運作,並且有足夠的能力扭轉歷史,只是……」

  「他們都很不好說話?」

  判官一怔,隨即苦笑著點頭,「而且其他九殿都已經投往人間輪迴,現在這裡只剩下性格最古怪的第二殿閻王,要想說動他,簡直比登天還要難。」

  「那……難道就沒有別的辦法了嗎?」我不信。

  「好像沒有了……」

  「不可能!」我大吼一聲,「你可是冥府的判官,怎麼會沒有其他辦法?!」

  「何人如此大膽,居然敢在幽冥地府鬧事?」

  驀然間一個涼涼的聲音響起,我轉過頭去,發現不遠處的岩石旁不知何時靠著一個三十左右的男子,正目不轉睛地看著這邊。

  「他是……」

  「下官參見楚江王!」

  鬼判官的一聲高呼,讓我認識到面前這個看上去頗為悠閒自在的男子,恰恰就是他剛提到的那位喜怒無常的二殿閻王——楚江王。

  「民女見過楚江王。」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麼,我把在電視上看到的在帝王面前的禮儀學得惟妙惟肖。

  他眉毛一挑,「你這個女人不乖乖聽從判官的安排,在地府裡如此不安分,難不成想元神盡散,永世不得超生?」

  「楚江王……」

  「你閉嘴,我要這個女人來回答。」

  「……是。」為難半晌,鬼判官偷眼同情地看了看我,靜靜地退到了一邊。

  我感激地衝他點點頭,轉身看向楚江王,不卑不亢地道,「民女並沒有不安分,只是想回到自己想呆的地方罷了。」

  「想呆的地方?」楚江王眼裡閃過一絲陰寒,「鬼魂沒有『想呆的地方』,只有『該呆的地方』。不服從命令者,只有死路一條。」

  「可是我……」

  「女人,不要不知好歹。我允許你重返人間已經是最大的恩惠了,太得寸進尺只會給自己帶來不必要的麻煩。」他面向鬼判官,「立刻送她回去。」

  「不要!我絕對不回去!!」我固執地抵抗,「我只回天其王朝,別的地方哪兒都不去!」

  「哦?」楚江王的眼睛危險地瞇了起來,「你一個無能的魂魄居然跟我這個地府之王講條件?是不是活得不耐煩了?

  「……」後退幾步,我警惕地望著他,「你要濫殺無辜?」

  「呵呵……」那張端正的臉笑將起來,雖然有些邪佞,但是卻沒來由地讓我想起了閻琛。

  「你笑什麼?」

  「……我在想,如果把你一直關在冥獄裡直到死為止,」笑容變得冰冷,「你還會不會再這麼固執?」

  #      #      #      #      #      #      #

  「卑鄙,無恥,下流……他憑什麼把我關起來?!」

  對著牆壁拳打腳踢,我恨不得打出個大窟窿來。那個自以為是的傢伙,不就是地府十個閻王的其中一個麼,沒準只是個爛枕頭,不中看也不中用。

  「那個……你……」

  怯生生的聲音傳入耳際,我奇怪地回頭看去,只見是一個穿著破爛的姑娘,兩手緊緊地絞在一起,顯得侷促不安,而那張抬起的臉,卻是我再熟悉不過的——

  「你你你……你是那個……小乞丐?!」

  她看到我時也嚇了一大跳,「你……姑娘怎麼和我……」

  「呵呵,說實話我第一眼看到你的臉時,也嚇了一大跳呢!」我笑笑,「沒想到我寄宿的身體居然和我長著同一張臉。」

  「『寄宿的身體』?」她不解。

  「啊,貌似我應該跟你說明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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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3-16 01:16:29 |只看該作者
第四卷 願君同夢 第二十章

  「原來是這麼一回事啊……」

  小謝喟歎了聲,清澈的瞳眸轉向我,「這麼說,連娘和大哥二姐,都是你在替我照顧他們?」

  「呃……沒有啦,」慌忙擺手,我照顧?「那個,都是他們在照顧我啦,我根本就——」

  「無論如何,謝謝你,」她向我微微點頭,神情有些落寞,「畢竟我沒有辦法侍奉在他們身邊……」

  「你……不要這麼說啦……」弄得我鼻子酸酸的。

  「沒關係,聽你說了這麼多,表明家裡人還是記得我的。特別是娘,雖然逼你成親,但也是出於一個母親對女兒的關懷才那樣做。還有大哥,聽他說的話,感覺他是個閒不住的人呢!」小謝輕抬嘴角,髒兮兮的小臉上掛著恬美的笑容。

  「是啊是啊,不瞞你說,他有時候囉嗦起來還真不是蓋的,簡直是沒完沒了。日常裡做的事說的話,十有八九能逗得你東倒西歪。」我繪聲繪色地道。

  「真的?」她笑個不停,「那二姐呢?」

  「二姐當然是典型的賢妻良母型,前陣子聽說她還懷了身孕呢!你不知道,那個二姐夫是怪癖到了極點,整天張口閉口就是『無所謂』三個字,無論你說什麼他都用這三個字堵得你啞口無言……」

  「有這麼誇張?」

  「當然了,可以說比這還要誇張!」

  「太……太好笑了……」

  「就是說啊!……不過話說回來,小謝你是從小就開始自力更生嗎?」

  「嗯。」

  「一定很幸苦吧?」自幼沒有家人的疼愛。

  「還好……不過多虧我命大,被一個姓謝的守林老人撿到,抱回去撫養了五年。後來他病重去世,我迫不得已才流落在外,靠乞討過活。」

  「你……有恨過自己的家人嗎?」我小心翼翼的問。

  「為什麼?」她睜著迷惑的眼睛看我,「從他們對你的態度上我可以看出,我在他們的心裡還是有著一席之地的。更何況當初發生這樣的事也不是他們所想,我憑什麼去恨呢?」

  「……那就好。」這下娘也可以徹底安心了,不用再想著法子來彌補我這個「冒牌貨」。

  小謝擦擦笑出的淚水,「可是,你現在打算怎麼辦?你不是已經嫁人了?」

  「啊?這個嘛……」苦惱地抓抓頭髮,我哭喪著臉,「我也不知道,這個楚江王好討厭,居然要把我關到死。都已經這麼久了,真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誰叫我只是個普普通通的鬼魂呢?論暴力抵不了,論道理說不好,論身份……也只能乖乖服從。

  「真是好鬱悶,不知道閻琛他現在怎麼樣了……」

  「你說誰?」

  「閻琛啊,我家相公……」話剛說半截,我突然發覺問話的人不知何時換成了那個大混蛋楚江王,此刻他正表情古怪地看著我。

  「你再說一遍,誰?」

  鼻子往外哼出一聲,「閻琛,天其王朝當朝太傅,我家相公!!這下聽清了吧?!」耳聾就明說,不要在那消耗人的耐性。

  楚江王怔愣片刻,突然狠狠瞪了我一眼,嘴裡低聲叨咕幾句,扭頭咬牙切齒地衝著門外大吼——

  「判官!!!」

  「下……下、下官在!」可憐的鬼判官不知從哪兒迅速鑽了出來,揩著冷汗抖抖索索地站到他面前。

  「她,」手指直直指向我,「立刻送回那個什麼王朝去!」

  「喂喂喂,你這什麼態度啊?!」幹嘛眼神像看到什麼不乾淨的東西一樣!

  「楚江王,您……」判官大張著嘴,一時半會沒有搞清頂頭上司又是哪根筋不對了。

  「少廢話,快按我的話去做!」楚江王的臉掛著厚厚的一層冰,語氣冷冽,「你究竟是怎麼搞的?那傢伙的老婆都敢拉回來還陽……你想害我倒霉是嗎?!」

  「恕下官愚鈍,不知楚江王您……說的是誰啊?」

  「還能有誰?!」看他的架勢似乎要衝上去海扁一頓「裝瘋賣傻」的鬼判官,「除了五殿那個記仇一流的傢伙,還能有誰?!」

  ???

  「五殿」?我不解地歪著腦袋,搞不懂這兩個鬼到底在打什麼啞謎。

  「我說……」

  「你給我閉嘴!」冷厲暴烈的猝喝炸起,我不由得縮了縮脖子,小聲嘀咕,「凶什麼凶嘛……」

  楚江王看都不看我一眼,大踏步向獄門走去,「總之你立馬把這個女人給我送回去,餘下的也要一併處理掉。」

  「……是。」

  目送高大的身影消失在門口,鬼判官轉過身來,神色古怪地盯著我看。

  「呃……你能不能告訴我,我有做了什麼嗎,讓你老大這麼鬱悶?」只是說了閻琛的名字而已,他發什麼火?

  「……沒,沒什麼,」他回過神來,慌忙掏出鑰匙打開牢門,「請夫人出來吧,下官即刻安排您回天其王朝。」

  「喂……你,沒事吧?」「夫人」?「下官」?還……「您」?「幹嘛突然這麼畢恭畢敬起來……」

  他神秘一笑,「天機不可洩漏,等到時機來臨,夫人自會知曉一切。請這邊來——」

  「等等!」指指隔壁牢房裡的小謝,「她呢?」

  待看清小謝的臉,判官一愣,「這位姑娘可是夫人寄宿身體的那一位?」

  「你眼睛不好難道記性也差嗎?就是她!」我一臉的鄙視,「你們打算怎麼安置她?總不能老當孤魂野鬼關在這吧?」

  「呃……那夫人的意思——」

  「當然要找個好人家讓她投胎轉世。」

  「那夫人的本家如何?」

  「誒?」

  「夫人您的表姐,已經懷有身孕了。」

  「表姐?大舅家的女兒?」

  「是。」

  轉向小謝那雙清透的眸子,我尚未開口,她便笑盈盈地道,「想來我們二人是極有緣分的,不是嗎?」

  點了點頭,我彎起嘴角,「說不定你還是我前世的祖輩呢!」

  「呵呵……不過現在要倒過來啦!」

  「嗯,的確……」

  「要幸福哦,楚弦。」她伸出小手指。

  「你也是,小謝。」真心實意地勾上她的手指,我笑得燦爛——

  不知道我頭七還魂,會不會嚇死一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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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3-16 01:16:41 |只看該作者
第四卷 願君同夢 終曲

  三月的至陽,繁花錦簇,春光明媚,處處一片生機盎然,熱鬧鮮活。

  一陣雜亂的腳步聲逼近書房,隨即「?」地一聲,門被人很不溫柔地踹了開來——

  「娘!」

  頭也不抬,我的注意力仍放在手中的針線活上,聲音不冷不淡,「幹嘛?」

  「夏侯楚那個傢伙,我一定要殺了他!!」

  頭大地閉了閉眼,我有些無奈地歎氣,「鈺兒,如果娘沒有記錯的話,這已經是你第八次說要殺他了。」

  「……總之我這次一定要殺了他!」

  放下針線,我轉身看向滿臉氣鼓鼓的小女兒,柔聲問道,「他今天又怎麼惹你了?」

  「他簡直就是個跟屁蟲!」往椅上一坐,鈺兒氣得滿臉通紅,「今早我和大哥去逛市集,好死不死的就碰上了他,我們去哪他也去哪,一路上搶著付賬買單,對著我像花癡一樣笑個不停。我說了他幾句,他就立馬紅眼眶給我看……本來長得就像個女人,這下子還引得整條街上的人都盯著他發愣,真是越看越噁心!」

  「噗——」我忍不住笑出聲來,夏侯意的兒子真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不僅容貌襲承了他老爹,連性子也有七八分相像,而且……比橡皮蟲還要黏。

  「那你大哥呢,就沒半點反應?」

  「啊,說到大哥我想起來了,娘你一定要替我狠狠罰他!我是他的妹妹,他不僅不幫我,還在一旁看熱鬧——」

  「小妹,背後說人壞話,可不是君子所為哦。」一陣輕風拂過,眨眼間已有個人影飄然落地,滿面淺笑如拂柳春風,「娘,你別聽小妹胡掰。」

  「我才沒有胡掰,我說的都是事實!」閻鈺急了,上去開始對她大哥「毛手毛腳」,「那個死夏侯楚纏著我的時候,你根本就不管,只顧自己跑去一邊賞景……」

  「那是因為我知道他不會對你怎樣啊,」躲閃著妹妹的拳打腳踢,閻睿——我的大兒子,始終保持著斯文俊秀的笑顏,「相信大哥,如果他敢對你不軌,我絕對會第一個出來為你抱不平。」

  閻鈺顯然不信,「信你還不如去信頭豬!」

  「那可不一樣啊,小妹。我可以當你大哥,請問豬可以嗎?」

  「你……」

  「嗯,到時你就是豬小妹了呢……」閻睿撫著下巴,臉上掛著和他親爹算計人時如出一轍的詐笑。

  「咳咳……」我故意清咳兩聲,慢悠悠地道,「你們兩個,存心把娘當擺設嗎?小心我讓你們爹教訓你們喔!」這倆小鬼,一吵起架來就當旁人是空氣,讓為娘的很是不爽。更何況,閻鈺要是「豬小妹」,那我們全家不就……

  「對不起啊娘,睿兒一時只圖口舌之快,忘了還有爹和娘,如此不敬,還請娘原諒。」聰明的兒子一看情形不對,立馬很有眼色地低了頭。

  「這還差不多,」終於找回點做母親的感覺了,「你們兩個一大早出去玩,難道沒有帶著閻玨?」

  「二哥啊——」鈺兒歪著嘴拉長聲調,擺擺手說,「他那麼懶,整天像沒有骨頭似地賴在榻上看書,看累了就睡看餓了就吃,睡了吃了再回來看……」咬牙聲隱隱傳來,「更可氣的是,他居然怎麼養都肥不了,真是人神共憤!」

  「的確跟某人相反。」睿兒煞有其事地點頭,卻立刻招來妹妹的第二輪攻擊。

  「……」無可奈何地看了這對活寶兄妹,我彎起一道笑意,低下頭去繼續幹活。

  #      #      #      #      #      #      #

  「相公。」

  「嗯?」

  「有什麼話不能在房裡說嗎?」

  「我不想在房裡說。」

  「為什麼?」

  「因為有那三個礙事的小鬼。」

  「你……」我有些哭笑不得,「他們是你的孩子耶!」

  「我知道啊,」閻琛嬉皮笑臉地摟住我,「但你是我娘子,娘子比孩子重要。」

  「那也不用藏在樹上吧?」我苦笑。

  「只有這裡他們才不會很容易就發現。」一個輕吻點上雙唇,他清澈晶亮的眼眸深深凝視著我,「楚弦小妞……」

  「嗯?」靠在他懷裡,我給自己找了個舒服的位置,貪婪地呼吸著他身上令人安心的清香。

  「還記得你出現在我眼前的那一天嗎?」

  「……」我仰頭奇怪地看他。

  「那時你把我錯認成了玉娘,是不是?」

  「……你還記得哪?」不好意思地笑笑,我把玩著垂在眼前他的髮絲,「想想真是好笑,我居然還很驚訝地說你胸部沒了。」

  頭頂傳來輕輕的笑聲,「這種話也只有你能說出口。」

  「我是實話實說嘛,誰讓你長得這麼像女人,」我調皮地一笑,驀然湊近他的耳朵低語,「不過我喜歡。」

  話音剛落,身子已被摟緊,耳邊傳來他輕輕的呢喃,「真的?」

  「當然是真的啊,不然我才不要給你生孩子呢!」

  他笑,溫潤輕柔。

  我懶懶地偎在他懷裡,「相公,問你一件事。」

  「什麼?」

  「我發燒的那晚,是你照顧我的吧?」

  閻琛一怔。

  「上次鈺兒受了風寒,你給她吃的白色藥丸和那次給我吃的一樣。」雙手扳下他的頭,我故作生氣狀,「你那時是不是很得意啊?」

  「得意什麼?」

  「得意我主動承認想你啊!」

  「呵呵……」他笑得好不開心,「是有點。」

  「那救了我的人?」

  「也是我。」

  「……原來你這麼無聊,明地裡趕我,背地裡還不是一樣跟著我。」我撇撇嘴,心裡卻是甜滋滋的。

  「沒辦法呀,」閻琛的臉貼在我臉上,柔軟的語調好聽到不行,「誰叫我那麼想你,想到不行……」

  「少甜言蜜語,」一手推開他的臉,「你老實交代,我走後的三個月,你都去哪兒了?為什麼回來時把自己搞得灰頭土臉的?」

  他溫柔地一笑,「去解決該解決的人。」

  「什麼意思?」

  「傻娘子……」喟歎一聲,閻琛擁我入懷,低低地道,「不把想要我命的人都了結,我怎麼可能放心大膽地娶你?」

  我有些驚訝,「所以你——」

  「沒錯,我每天都在和死亡爭鬥,為的就是能換你留在我身邊……楚弦小妞,不管我的過去抑或是你的過去,這一切都已經結束了。現今的我們有兒有女,可以長相廝守,以前的我做夢都不會想到自己也可以擁有這一天……」一記熱吻印在頰上,他眼神迷離盯著我,聲音魅惑,「謝謝你,娘子……我愛你。」

  「……我也愛你,相公。」

  伸手環抱住他,我含笑感覺到微風輕起,帶動樹上的葉子輕聲作響,發出好聽的「沙沙」聲……

  或許在十年前的那個三月,當他一雙似笑非笑的桃花眼出現在我的視線中時,心頭的一絲恍惚,就已注定了今生的情思糾纏吧?

  閉上眼睛,鼻際飄入一絲淡淡的沁人清香,圍繞在身邊久久不散,一如他的溫柔,他的擁抱,他的親吻,以及——

  他的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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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3-16 01:16:56 |只看該作者
【番外】 還魂

        已經七天了。

        我守在棺前,一直不曾離開。

        難道我注定不該得到幸福,注定要孤寂一輩子,所以上蒼才以這種讓人無法接受的方式帶走了我最心愛的女子?

        不公平……

        輕撫著棺槨,我牙關緊咬,強忍眼中的熱淚——

        「爺。」玉娘在身後輕聲叫我。

        閉了閉眼,我止不住顫抖的聲音道,「再過這一天……明天,明天再送她走……」

        「……是。」她啞著嗓子答,悄聲退了出去。

        初秋的夜晚有了絲絲的涼意,而我卻感覺不到冷。已經七天了啊……楚弦小妞,我留了你七天,明天過後,我們就要永別了……

        你在地府,會想念我嗎?

        打開棺槨,雖然知道不合倫常,但是我還是很想抱著你,跟你說會兒悄悄話……我知道,這將是我們此生共度的最後一個夜晚。以前都是你喜歡嘰嘰喳喳地說,我在一旁聽,時不時會想逗逗你,看你氣得通紅的臉蛋,好可愛……

        然而現在,懷中的你仍然面色如生,卻為何不肯再睜開眼看看我呢?

        「我不相信你就這麼狠心拋下我,我不信……」

        沒有任何預兆的,當我清晨睜開眼睛,照例想要把你捉弄醒時,你卻已經沒了脈息。霎那間,像是被驚雷擊中一般,我幾乎聽到了自己血液結冰的聲音——

        冷徹心扉。

        「我搖你,晃你,大聲地喊著你的名字,希望你可以在下一刻突然睜開眼很得意地說我被騙倒了,即使你的手段這麼讓人揪心,我也認了,只想你不要再嚇我,我經不起……」

        摟緊懷中冰冷的身子,我抑不住眼中的淚水。人說「男兒有淚不輕彈」,可我沒了你,還談什麼骨氣,什麼男兒氣節?

        沒了你,我什麼都不在乎了……

        「我愛你,我愛你,你聽見了嗎?從你對我說你會一直留在我身邊開始,我就不自覺地愛上了你。二十多年的孤寂,沒有人願意來填補。若是沒有玉娘和白叔,我也早就成了一堆白骨……可那不一樣,你的特別,你的活潑愛鬧,你的一切一切都讓我移不開自己的眼睛,而你又是第一個說會留在我身邊的人,所以我才放縱自己對你的感情,想要不顧一切地把你留在身邊日夜廝守……你告訴我,是不是我做錯了什麼才讓你離開我?」

        嘴角掛上一絲苦笑,「或許真的是我命中帶煞,會克父克母克兄,克光所有和我最為親近的人?呵呵……如果你還活著,聽到這樣的話,一定會大罵我迷信鬼神吧?那樣最好,最好你現在就能扇我一耳光,讓我清醒清醒……」

        如果可以交換,我寧願死的是自己,而不是你。

        「楚弦小妞……」低頭把唇印上涼涼的額頭,我絕望的淚水滴到那白皙的臉蛋上,「究竟有什麼方法可以換回你,告訴我好嗎?哪怕是用我的性命,我也不會皺一下眉頭……我只求你,不要這樣折磨我好不好?」

        不要留下我一個人,面對永遠無邊的孤寂與噩夢……

        二十年前他們拋棄了我,二十年後,你也要扔下我不管嗎?

        那我活著還有什麼意義……

        心思突然一恍,我怔愣著低下頭看向握在自己手中的小手……是錯覺嗎?為什麼剛剛會感覺有根手指動了下?

        不,這絕不可能,楚弦小妞她明明……

        天!!

        瞪大雙眼,我不可置信地看見「屍體」的眼皮微微動了一下,隨即很困難地徐徐打開半闔——

        詐屍?!

        下意識地,我縮手就要把她扔到地上,哪知卻碰到了旁邊的棺材蓋,發出好大的聲響,緊接著另一個像在耳邊爆炸開來的聲音暴起——

        「閻琛你這個混蛋,要是敢把我扔掉,我絕對讓你好看!咳咳……咳……」

        「……」怔怔地看著懷中甦醒過來的人,我半張著嘴不知所云,而且臉色也一定好看不到哪去。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她側過臉來,面色因為咳嗽而顯得紅潤了些,「咳咳……該死的,怎麼感覺身子這麼虛啊,吼一嗓子都覺得中氣不足……」

        這個聲音……不會錯,她是楚弦,她是我的楚弦小妞!我滿心的澎湃,卻遲遲不敢去碰觸她,生怕這只是一場夢,一場足以徹底擊垮我的夢——

        「咳……啊,終於好受些了,」她按按胸口,清亮的眸子轉向我,突然像發現什麼駭人的事實一般睜大了眼,「你哭了?」小手摸上我的臉,試圖擦去殘餘的淚痕,「對不起啊相公,我沒想到……早知道我就早一點告訴那個混蛋你的名字了,否則也不會害你這麼傷心……」

        她的手很軟,有著隱隱的熱度。雖然不高,卻足夠令我欣喜若狂了——

        「你沒死?!」

        「呃……是死了呀,不過又活過來了。」她眨眨眼很認真地回答。

        我不想去追究她的答案是否合理,滿心裡只想把她緊緊抱住,再也不放手,「娘子,我好想你……」即使是鬼我也認了。

        「我也捨不得你呀相公,所以才回來……唉,你幹嘛又哭嘛,怎麼幾天不見就像個女人似的……」

        我不答話,只是閉著眼感受她漸漸升高的體溫……原來,真的不是夢……

        「好啦,我說真的,以後都絕對絕對不會再離開你了,你不要總是一副皺著眉頭的樣子好嗎?我——」

        「不可以!!」

        門口突然響起一聲不算太小,卻帶著些許顫抖成分在內的大喝,發言者正是大舅子楚華風。而門外擠著一幫把嘴張成鴨蛋形的人,大姨子一家,白叔一家,夏侯意夫婦,裘玉唐和他娘子,也就是先前那個叫阿四的丫頭,個個面色煞白,惶恐無比地瞪著我懷裡的人——

        除了已經昏過去的岳母。

        再看看楚弦小妞滿臉的鬱悶,我突然想到,今天是「頭七」呢……

        「小小小妹,你……你怎麼可以這樣?」看似鎮靜的大舅子實則微微發抖,這從他長衫的下擺就能看出來,「就就就算再怎麼愛妹夫好了,你、你也不能勾他一起下下下下黃泉啊!」

        我嗆了一下,險些笑出聲來。敢情大舅子以為妹妹的魂魄在「頭七」返家,是為了要和相公同生共死。

        而顯然他妹子不打算跟他說明一切。

        「沒辦法啊,」兩隻小手攬上我的脖頸,並無視眾人的瞠目結舌給了我一記甜吻,「我這麼愛他,怎麼能捨得他獨自一人留在陽間?所以我要帶走他,防止他再去娶別的女人。」

        我對她話中的濃濃醋意啼笑皆非,「娘子,為夫今生今世只想、也只娶你一人。」

        「聽到了沒?」楚弦小妞衝他們一揚眉,壞壞的笑險些讓外面一干人全部昏厥,「我家相公也捨不得我呢!」

        「……」大舅子上下兩排牙齒已經開始「惡戰」了,而門外也暈過去了不少。

        「好了娘子,」我強忍住笑,「別嚇大家了,他們都是為了你才專門趕過來的。」

        她調皮地笑笑,「可你就沒有被我嚇到。」

        「誰說沒有?」我笑著貼住她的額頭,在那裡印下一吻,「剛剛我還想扔掉你呢。」

        「……你要是敢扔掉我就試試看!」

        「是是是,你是我最寶貴的娘子。」

        「這還差不多……」

        「我說娘子。」

        「嗯?」

        「你為什麼可以死而復生?」

        「這個嘛……以後再告訴你。」

        「好。」

        「話說回來,相公。」

        「什麼?」

        「你要親我,可不可以先回臥房?」

        「為什麼?」

        「喏,」小手往外一指暈得七葷八素的眾人,「他們快不行了……」


----------------------<全文完>----------------------------------------
一路好走,寶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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