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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enixpy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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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幻靈異] 【天下霸唱】鬼吹燈 第二部《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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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吹燈全集 鬼吹燈2 第四卷 巫峽棺山 巫峽棺山 第二十一章 寫在煙盒紙上的留言
作者︰本物天下霸唱
    只听孫九爺忽然「啊」的一聲驚呼,我回頭看時,眾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岩洞後側,在一片黑色的苦藤下,有具身材魁梧的男尸依牆而坐。

    那具男子的尸體低垂著頭,看不到他的面目五官,但孫教授顯然是從衣著上將他認了出來,失聲叫道︰「老封……真是你?你……你怎麼死在這里了?」

    孫教授神情激動,顫抖著將三步挪成了一步來走,沖到枯藤前邊,趴在地上去看那具男尸的臉,隨即一拳錘在地上︰「老封啊……老伙計你倒是真會躲清靜,竟……竟然悄悄死在了這渺無人煙的地方,你可知道我這些年是怎麼過來的?你以前的戰友都懷疑是我把你害死了,你說我有那麼大的本事嗎?當初挨了你一鎬把不說,還替你背了十年黑鍋……」

    孫教授說到此處,眼中的淚水早已奪眶而出,他脾氣又倔又怪,一輩子沒交到什麼朋友,除了陳久仁教授之外,僅有這位相處時間不長的封團長,是他患難之交,先前還存了個指望,以為封團長從農場潛逃出去之後,躲進了「地仙村古墓」,雖知時隔多年毫無音訊,此人多半必死了,可突然在懸棺墓穴中見到故人尸骸,實是觸動了心懷,鼻涕眼淚齊流,轉瞬間便是泣不成聲了。

    我本以為封團長是位頗有傳奇色彩的英雄人物,說不定至今仍然活在「地仙古墓」之中,可親眼所見,才知世事冷如堅冰,雖然與此人素不相識,但也可能是「物傷其類」,我見到當兵的人死了,心中便覺格外傷感,其余幾人也多是神色黯然,連胖子都好半天沒出聲,岩洞中只听孫九爺一人嘮叨著抽泣不止。

    我勸孫教授說︰「逝者已去,難以復生了,眼下當務之急,還是先看看他是怎麼死的,是否有些遺言遺物留下?」

    孫教授涕淚橫流,似乎這些年深藏心中的種種壓抑不平的事端,也都隨著淚水涌了出來,良久良久,方才止住汞聲,在我們幾人相助之下,將封團長的尸體擺放在地。只見死尸並未腐爛,滿臉的落腮胡子還依稀可見,臨終的神色似乎也是安詳從容。

    眾人商量著是將尸體焚化了帶回去安葬,還是就地安葬,孫教授神魂激蕩之下,已做不得主了,我跟大伙說︰「封團長是在籍的失蹤人員,這幾年有好多人都在找他,關于他的死因……也須向有關部門交代,最好的辦法是保持原裝,等回去說清楚了情況,再讓相關的人來妥善收斂才是。」

    孫教授等人當即同意了,準備先在尸體上找幾件遺物帶回去做個證明,最後果然是在封團長土黃色破爛軍裝的上兜里,找出幾張煙盒紙來,紙張都已變得發黃脆弱了,上面密密麻麻寫了許多字跡,字大概是用鉛筆頭寫的,有些模糊不清了,所幸尚可辨認。

    我心想封團長沒進「地仙村古墓」,而是躲在了懸棺墓穴中,那口刻有山川地理的石槨,似乎就是他刨出來的,可他又怎麼會不明不白的死了?這幾張皺皺巴巴的煙盒紙,多半就是他臨終前留下的遺言了,當即就想看個仔細,但轉念一想,又覺得該由封團長生前的難友孫九爺來讀,于是將煙盒紙遞在他手里︰「您看看封團長留下了什麼話沒有。」

    眾人當即圍攏在岩洞石槨旁,孫教授借著「狼眼手電筒」的光亮,顫微微的把煙盒紙上的內容一字字讀了出來,連那頭巴山猿狖也蹲在槨蓋上,一動不動的靜靜听著。

    封團長用鉛筆頭寫在煙盒上的話雖然不少,但語言比較簡練,偶爾還有表達不清或字跡模糊之處,我們僅僅能從中了解一個大概的情形。

    封團長在遺書中略微提了一些他的相關身世,這片「棺材峽」是為移山巫陵王陪葬的陵區,在宋元時期,封氏祖先就做起了盜墓的勾當,在「棺材峽」燕子窟下的懸棺中,盜發了許多竹簡龜甲古籍,因為此地的懸棺所葬之人,皆是當年治理洪水的異士,通曉星相陰陽,更精奇門變化,隨葬古籍大多記載著神秘離奇的古代方術,封氏以此發跡。

    因為棺材峽里藏有一座棺材山,那座山就是移山巫陵王的陵墓,封家當年借盜墓所獲風水秘術發家,就自稱為「棺山太保」,在洪武年間,其後人一度為皇家效力,改稱為「觀山太保」,御賜有一十八面觀山腰牌,並留有「觀山盜骨、太保相宅」等著名事跡。

    直傳到明末,封氏觀山太保首領似乎察覺大天下大變在即,于是舉族退隱故里,發掘巫鹽礦脈為生,由于家資巨富,成為了地方上的一支豪族。

    觀山太保當時的首領封師古,滿腦子都是盜墓的癮頭,更是痴心丹道不死之說,違背祖宗留下的古訓,帶人挖開了「棺材山」,從墓中取出周天龍骨卦圖,自稱參悟出其中玄機,拋掉了自家名姓,並說他自己即將脫煉成長生不死的地仙,窮盡一世心血,造了一座地仙村,專要度化這世間的凡人,一時間從者如雲,許多信服神仙之說的,都隨他進了古墓避世而居,從此後銷聲匿跡,再沒人見過「地仙村古墓」里有活人出來。

    當年封家也有一部分人認為封師古瘋了,祖宗留下過訓示,移山巫陵王的陵墓不能挖開,因為那座古墓中埋著個怪物,封師古卻不遵守這個禁忌,盜發此墓後整個人都變了,多半是在盜墓時被巫陵王的陰魂纏了,他幾十年來把從各地盜挖來的明器、棺槨、丹鼎、金玉,一股腦的往古墓里裝,又妖言惑眾,想拉著許多活人進去殉葬。

    但這些反對封師古的人,在封家宅里都沒什麼地位,封師古對他們也不強求,只說外邊的世界轉眼間就會血流成河,躲進「地仙村古墓里」,先死後成仙,得了大道長生不老,「與日月同壽、並天地同存」,這乃是下仙死後渡尸之法,你們這些不肯去的,多是痴迷不悟,迷途難返了,不過你們的子孫後代要是有劫有難,按照「觀山指迷賦」進古墓來尋地仙,念在同宗同族的份上,我照樣肯渡化他們。

    後來流寇入川,果然是殺人不計其數,但大軍並沒有打到川東,只是明末清初土匪亂兵極多,難免殃及青溪地區,也曾進山盜發地仙村古墓里的珍寶,卻並未得逞。在戰亂中,封家的人沒有就此死絕,背景離鄉逃到了湖北,隨著改朝換代隱居一方,偶爾窘迫時,便盜墓為生,「觀山指迷賦」和倒斗的手藝仍然沒有失傳,但傳到封團長這代,人丁不旺,老封家就他一個後人了,連祖宗的本事都沒學全,沒什麼正業可做,只好常年混跡在綠林之中,倒也逍遙自在,恰好趕上抗日戰爭爆發,國難當頭之即,他就帶著幾個弟兄當了兵。

    他戎馬半生,經歷了大小幾百場戰斗,從解放前就當團長,抗美援朝戰爭結束了還是團職,要說這半輩子立過的戰功不小,也獲得過不少榮譽,單是他率領的那個團,就是縱隊里的王牌團,其榮譽稱號,在遼沈戰役時期有「千炮萬炮打不動守如泰山英雄團」,還有抗美援朝時期的「深入敵後出奇兵常山趙子龍團」等等。

    可封團長雖然打仗不要命,而且屢建奇功,但他這個人,身上毛病太多,喝酒睡女人是家常便飯,他本人也好玩,打獵、騎馬、跳舞、票戲、斗狗、養猴沒有他不喜歡的,而且不管玩什麼都是行家里手,再加上此人綠林中的匪氣很重,跟誰都講義氣,被記了許多次大過處分,甚至有幾回差點被軍法從事了,但是在戰爭年代,只要打仗能打出作風,別的什麼事都好說,不過到了和平時期,部隊里就招不開他了,只好調動到地方上工作。

    封團長離開部隊轉到地方,身上的毛病就更明顯了,他最大地缺點就是比較迷信,在槍林彈雨中出生入死從來都沒含糊過,砍頭只當是風吹帽,可一提火葬就嚇得全身打哆嗦,並且對自家祖宗傳下來的「觀山指迷賦」深信不疑,所以後來的一系列運動中,他就成了眾矢之地,還多虧了部隊里以前的老首長保了他。給遠遠的下放到農場勞動。雖然苦點累點,但山高皇帝遠,有什麼運動也波及不到深山里的果園溝。

    但封團長散漫貫了,只習慣對別人發號施令,眼里不揉半點沙子,覺得自己實在是干不了采石的苦力,開始先想到了自殺,可覺得這麼死了有點窩囊,就打定了主意要跑——跑回老家去古墓里找地仙。

    封團長在遺書中提到,他這輩子活得問心無愧,唯一覺得對不起的人,就是當時一塊在農場干活的孫耀祖——老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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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3-18 15:46:00 |只看該作者
鬼吹燈全集 鬼吹燈2 第四卷 巫峽棺山 巫峽棺山 第二十二章 九宮螭虎鎖
作者︰本物天下霸唱
    封團長本想拉著老孫一塊逃的,可一看對方有些猶豫,就一狠心給了他一鎬把,其實這也是為了讓他脫開干系,不過封團長覺得自己是當兵扛槍的粗人,手底下沒輕沒重,一鎬把下去,不知這知識分子能不能挨得住,記得當初跟小鬼子拼刺刀,也就是用了這麼大勁頭。備不住當場就沒命了,可當時形勢緊急,來不及再看孫教授是被打昏了還是被打死了,就匆匆逃離了現場。

    逃亡的路上心中仍然忐忑不安,還不得不擔心那位老孫,是不是被自己失手打死了?但既然逃了出來,就已經不可能再回去看了,這一路穿山越嶺,盡是撿那沒有人煙的密林險峰而行,遇到縣鎮之地,就讓那只跟隨他多年的巴山猿狖去偷吃喝煙酒,他自己則潛伏在深山里躲藏,所以始終沒人發現他的蹤跡。

    最後終于成功穿越了大巴山脈,到達了祖籍青溪鎮,經過隧道的時候,被偶然的塌方砸傷了頭部,帶著傷一路挨到棺材峽,按照祖宗留下的「觀山指迷賦」,找到了藏有開啟「地仙村古墓」入口鑰匙的懸棺墓穴。

    不料到頭來萬事成空,封團長雖然把「觀山指迷賦」記了個一字不差,可對「觀山太保」傳下來的各門奇術,卻是沒學全三成,憑自己的能力,根本沒辦法打開「九宮螭虎鎖」緊扣下的石槨,按照地仙傳下的「觀山指迷賦」所言,開啟墓門的秘密鑰匙,就藏在這具石槨之中。

    封團長在潛逃的過程中,身上染了重病,頭上又受了傷,此時漸覺不支,眼看再沒活路了,想必是天意弄人,差了最後一步,終究要引恨于此,一陣急火攻心,雙腿竟都癱了。他心如死灰,自道是活不了多久了,便在煙盒紙上留下一些話來,將來萬一有人見到自己的尸體,也不會被人當做是無名的荒尸野鬼,如果有可能的話,還希望發現尸體的人,能替他去找一找在農場里勞動改造的孫教授,要是此人已不在人世了,自是無話可說,倘若那個難友孫教授還活著,就替自己跟他說一聲抱歉,別的都不用提了。

    封團長最後在遺書中留下話來,眼下全身沒有一件值錢的東西,只有祖傳「大明觀山太保」腰牌一面,系為傳了幾百年的古物,完全是純金打造,掛在巴山猿狖脖子上,它要是見到有人把我的尸體就地安葬,就會任你摘了此牌,算是些許答謝的心意。

    孫教授讀完這封遺書已沒眼淚可流了,只剩下一聲長長的嘆息,其中充滿了無邊無盡的寂寞,似乎是嘆息人鬼殊途,心中雖有千言萬語,卻再也沒有患難與共的朋友可以傾訴了。

    孫教授的心情我十分能夠體會,不僅是我,我想Shirley楊、胖子也應該是感同身受,這些年我們已經失去了太多重要的伙伴,我有時候夜深人靜,會突然覺得那些早已離去的人,又好象還都還活在自己身邊,因為每一個人的音容笑貌還是那麼真實,甚至每一個細節都還能夠記得,生死相隔的遙遠存在感十分模糊,可再仔細回想之時,無比強烈的孤獨感就會隨之而來,生活中缺少了那些人,使這個世界已經變得越來越寂寞了。

    最後孫教授還是決定把封團長先就地掩埋了,雖然龍氣纏繞的棺材峽可以維持尸體一時不腐,又不會被蟲蟻啃噬,可按照老封生前的遺願,理所當然要把他埋在這處風水上善之壤,便就地用工兵鏟刨了個土坑,將封團長的尸身裝在松皮古棺里埋了。

    孫教授取下巴山猿狖脖子上掛的「觀山腰牌」,本想要一並裝進棺材里,我轉了個念頭,這東西是「觀山太保」的身份證,進入「地仙村古墓」怕是會用到此物,暫且借來一用,等將來正式將尸體入殮安葬時再拿來陪葬不遲,就讓孫九爺先將「觀山腰牌」保留幾天。

    這時胖子說︰「改埋的也埋了,你們大伙別跟泄了氣的皮球似的好不好?咱們還要不要將偉大地倒斗事業進行到底了?這石槨里有開啟墓門的鑰匙,咱就一塊動手吧,我就納悶了……這麼個石板棺槨,能勁得住什麼?我看拿石頭砸也砸開了,怎麼那封團長竟然沒能得手?地球天天轉,世界天天變,我的同志哥,不懂腦筋果然是不行的嘛,老胡咱倆試試能不能拿石頭砸破了它……」

    我忙說︰「且慢,要是能拿石頭砸肯定早就砸開了,我听陳瞎子講過,古墓里有種帶九宮螭虎瑣機關的棺材,里面都是兩層的,內藏硝水毒火,開這九道鎖扣必須有固定的順序,否則一旦開錯了或是用外力相加,棺槨中藏著的藥料就會立刻噴涌,里面的東西玉石俱焚,是個反倒斗的巧妙機關,封團長生前多半只知道其中有埋伏,卻沒學會祖傳的九宮之理,所以引恨而死。」

    我又問Shirley楊,除了正式的途徑,還有沒有能開這石槨的辦法?Shirley楊說方法倒是能想出幾個,但都不敢保證是萬無一失的法子,如果稍有差錯,不僅前功盡棄,而且「地仙村古墓」是永遠都進不去了。

    孫教授此時有些沮喪。對眾人道︰「咱們就別存著痴心妄想的念頭了,封團長的遺書里只提到石槨中有鑰匙,他祖傳的觀山指迷賦真言,卻沒留下半句,縱然手中有了鎖匙,又到哪里去用?」

    我說只要有了鑰匙,不怕找不到鑰匙孔,別忘了咱們的「歸墟古鏡」還沒使呢,等找個沒尸體的地方佔上一卦,說不定就能得到一些啟發,就算沒啟發我也絕不無功而返,我們上次下南洋采珠,撈了許多價值不菲的南海秘寶,可要沒采珠的蛋民相助,此時多半已到老馬那里報道去了,做人不能忘恩負義,「蛋民」多鈴的命也許對別人來說,值不得什麼,但我卻絕不肯眼睜睜地看她死掉,否則將來我還有什麼臉去和古猜說話?就是把諾大個「棺材峽」挖遍了,我也得找出「地仙村古墓」中所藏的「丹鼎」。孫九爺您要是想打退堂鼓我也不攔著,等回北京咱們再見。」

    胖子說︰「哎……我說老胡,讓孫九爺回去哪成?你也太便宜他了,世界上最怕認真二字……這話誰說的來著?先不管是誰說的了,反正你家胖爺就是個凡事都喜歡認真的人,真要掰扯起來,咱們到南海珊瑚螺旋冒這麼大風險,還不都是孫老九引起來的?他要不造謠說沉船里的國寶是秦王照骨鏡,咱們能去嗎?咱們要是不去,蛋民老阮能死嗎?」

    我一拍大腿,對胖子說︰「對呀,你不提醒我都給忘了,老九不能走,等咱打開了古墓大門,還得讓他給咱們在前邊趟地雷呢。」

    孫教授听在耳中,頓時動怒道︰「你們這些亡命之徒簡直是土匪……是軍閥!而且還千方百計的誣蔑我。」說到這里心里卻又虛了,又說︰「秦王照骨鏡沉在南海之事,確實是我捏造的,這個我早就承認了,可……可我剛才沒說要回北京去啊,我也是下了好大決心才進山的,如今工作都扔了,怎肯半途而廢?我是說咱們不能存有妄想,應該客觀冷靜的對待事實,分析事實,我的……筆記本你們幾時還給我?」

    Shirley楊在旁說︰「你們別爭了,加在一起一百多歲了,專喜歡計較微不足道的小事情,這石槨能開,⼳妹兒學過蜂窩山里的本事,九宮螭虎鎖難不到她。」

    我和胖子、孫九爺三人立刻止住話頭,把目光投向⼳妹兒身上,看她年紀輕輕的一個姑娘,難道真學全了「蜂匣」之術?我擔心她托大了,那「九宮螭虎鎖」是個連環扣,開錯了順序里面的古墓鑰匙就沒了。「地仙村古墓」布置不凡,要沒這柄鑰匙,還不知要費多大周折才能進去,不是輕易作耍的事端。便問她可知「九宮跳澗」之理?「九」在中國傳統文化中是個極重要的數字,我看既然有個九宮的名頭,多半是利用了河洛之數中的「九宮跳澗」為原理。

    ⼳妹兒搖了搖頭,哪得有啥子「九宮跳澗」?「九宮螭虎鎖」只是件連芯的銷器兒,並沒有奇門之道在里邊,想那些「銷器兒埋伏」之術,在「蜂窩山」里都是本等的勾當,何難之有?

    只是「九宮螭虎鎖」根據布置不同,皆有變化,就象是信用社或銀行里帶密碼的保險箱,剛才那頭巴山猿狖不斷指著槨上浮雕的一座高山,「九宮螭虎」的排列口訣也許正是以山水為引,它可能正是想提醒眾人注意,猿狖極通靈性,封團長生前應該知道槨上雕刻的山川就是密碼,卻至死也參悟不出。

    我見⼳妹兒說得通明,而且心細如發,果然是精通拆裝「蜂匣」的行家里手,既然她有這身本事,我就算吃了一顆定心丸,從骨子里信她了,要是真能夠借此破了「地仙村古墓」之謎,頭等功勞就是她的。當下便請她指導大伙如何動手。

    ⼳妹兒說只要口訣沒錯,開此石槨易如反掌,山上雕刻九朵祥雲,稱做「九宮凌山」之數,魯爺歌訣中說得清楚︰「說九宮、道九宮,循環往復有無間︰九宮本是無根數,魯爺留書講分明;又因無人識九宮,才托仙山做度量……」

    ⼳妹兒使出「蜂窩山」里的手段,按照歌訣中的話,把那九枚螭虎一一挑開,猛听石槨中發出「喀楞」一聲,機括已被絆住,槨蓋松開了一條縫隙。

    我喝了聲彩,咱⼳妹兒手藝不錯,看來是把老掌櫃的東西都學會了,縱然有家財萬貫,也不如有一技在身,別以為這些傳統手藝已經被時代淘汰不值得學了,其實越是失傳的東西才越金貴,將來早晚有用得著的地方。同時心下又覺僥幸,要不是將她從那小鎮上帶出來,我們還不知要為這石槨費上多少腦筋,一想到「地仙村古墓」的鑰匙就在其中,便都抖擻精神,上前合力搬開了槨蓋。

    只見那石槨里是個沒蓋的棺材,底下鋪著一層給棺中尸體蓋身的「海被」。但卻沒有尸骸,僅有一支將近兩尺長的金匣子眠在棺中,那金匣被「狼眼手電筒」的光束一照,立時金光閃爍,奪人的眼目。

    此時我覺得自己的心髒「砰、砰、砰」的跳得都有些過速了,深深吸了一口氣,探工兵鏟下去,把那海被挑了起來,連同那具金匣一同拽出槨外。

    胖子大喜︰「地仙老爺不愧是大地主大礦頭,豪闊得很呀,裝鑰匙的匣子都是純金的,今天要不倒了它的斗,胖爺晚上非得失眠不可,咱先看看這里邊的鑰匙是金的還是銀的……」

    我提醒他小心匣子里還有傷人的銷器兒,可別著了道兒,胖子便將那金匣子對準沒人站立的一面,從後邊揭開來觀看匣中事物。

    黃金匣子鏤刻著層層花紋,內外相通,閉合的並不嚴密,而且一沒有上鎖,二沒有暗器,里面無遮無攔,打開之後,匣中所放物品一覽無余,眾人看得清楚,都呆在了當場︰「不是鑰匙,這東西到底是什麼?」

    匣子里地東西人人識得,再是尋常不過,可又絕對不是常識中的「鑰匙」,甚至與鑰匙半點關系都扯不上,正是因為這件東西,太普通太平凡了,以至于我都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楮,腦海里一片茫然。

    還是⼳妹兒先開口問孫教授︰「不象鑰匙呀,這是個啥子東西?」

    孫九爺也是滿頭霧水︰「是啊,這……這算……算啥子東西啊?」說著話,他又和胖子一同側過頭來看我,似乎想從我這得到答案,其實匣中之物他們也自認得,只是一看之下,都已有些發懵了。

    我一看Shirley楊也在一臉疑惑的望著我,看來他們是想逼著我來說了,我只好咬了咬牙,冒著被他們看成是「瓜娃子」的危險,硬著頭皮子對眾人說︰「這個嗎……世界上好象稱這種東西為……毛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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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吹燈全集 鬼吹燈2 第四卷 巫峽棺山 巫峽棺山 第二十三章 神筆
作者︰本物天下霸唱
    金匣中雖然沒有鑰匙,卻藏了一支「毛筆」,不過並非用于普通書寫的毛筆,那應該是畫潑墨山水所使用的大號毛筆,我本著眼見為實的原則,讓眾人不要再發懵了,應該相信自己的眼楮︰「這僅是支毛筆,而不是其它的任何東西。」

    孫九爺撓了撓自己謝頂的禿頭,搖首道︰「石槨金匣中藏了一支毛筆,這打的到底是什麼啞謎?封團長為何在遺書中說它是打開地仙古墓大門的鑰匙?難道他祖上親傳的觀山指迷賦也是假的?還是他臨死前故意誤導旁人?現在我腦子已經有點轉不過來了,看來真是該到退休的時候了。」

    Shirley楊說︰「我想封團長是人之將死其言也善,不會再行使詐欺人,倘若此物僅僅是與地仙村古墓毫無瓜葛的毛筆,他騙咱們又有何意義?觀山指迷賦中不可思議之處極多,多為常人難測,也許這支毛筆是打開古墓大門的關鍵……」

    說著話,Shirley楊從金匣中取出那桿毛筆仔細端詳,毛筆的筆桿卻不是竹制的,也是純金造就,黃金筆桿上鏤刻著兩行字,她一字字念道︰「觀山神筆,畫地為門……這是什麼意思?難道用此筆在地上畫門通行?怎麼可能……」

    胖子突然想到一件事︰「哎……這事我好象以前听說過,有支神筆畫什麼什麼就能變成真的,畫條路就能上山,畫一架竹梯就能爬牆,不過我還真有點記不太清楚了……是在哪個古墓里倒斗時看見的?老胡你還有沒有印象?」

    我說王司令你是記糊涂了,不過也許你太熱愛咱們的事業了,否則怎能凡事都想到倒斗上面?拿神筆畫梯子爬牆的事,我記得再清楚不過,不是小人書就是動畫片,叫什麼「神筆馬良」,這個故事有年頭了,比我也小不了幾歲。

    胖子忙說︰「對對,就是這段子,觀山神筆是不是就是這意思?讓咱們自己看哪好就在哪畫個墓門,然後推門進去就行了,以胖爺這半輩子總結的豐富斗爭經驗來看……咱八成又讓地仙村的民兵給涮了一道,簡直是侮辱咱們的智商呀,用筆畫出來的門,能他媽進人嗎!」

    Shirley楊不知道我們在說什麼,就問我道︰「怎麼說?那神筆畫門的事情……在古代真的有過嗎?」

    我苦笑道那根本不是事件,是中國五十年代創作的一篇神話故事,說是有個窮人家的孩子叫馬良,從小就具備藝術細胞,不老老實實放牛,反而是特別熱愛從事美術創作,雖然一天學也沒上過,可畫什麼象什麼,美術學院的老師畫得都不如他,而且他還有個習慣,不分場合不分地點,走到哪畫到哪。

    他唯一地夢想就是有一支屬于自己的筆,結果有天晚上,也不知道從哪冒出來一白胡子老頭,老頭給了他一支畫筆,讓他想畫什麼就畫什麼,從此馬良就用這支筆來畫畫。

    想不到此筆竟然是一支神筆,畫出來的東西都能變成真的,畫只仙鶴立刻就一飛沖天,畫頭耕牛馬上就能拉犁,後來壓迫勞動人民的統治階級知道了這件事,就把馬良抓住了,把他關在牢里。到了晚上馬良就在牢房中畫了一道門,過去一推,門就開了,又畫了一個梯子,順利的翻過牆頭越獄了。

    最後他又被抓到皇宮里,給皇帝畫了一座金山,山前是一片汪洋大海,皇帝和大臣等壞蛋,坐在馬良畫的寶船里去金山搬運黃金,卻被馬良暗中畫了一陣風暴,把寶船打翻,壞分子們統統被淹死在了海里。

    神筆馬良消滅了剝削人民的皇帝,拿著神筆回到民間,專門為窮苦老百姓畫畫。他的故事在五六十年代,是當時的孩子們最喜歡的一種故事,類似的還有寶葫蘆的秘密等等,不過我們小時候為什麼喜歡這個故事呢?別人我不清楚,反正我和胖子七八歲的時候覺悟還很低,我們整天想象著自己能有這麼一支神筆,就可以自己給自己畫奶油冰棍吃,想吃多少吃多少,我們還一致認為馬良的神筆,要比寶葫蘆好用,因為當年深入的想象了很長時間,所以以直到現在還記得比較清楚。

    Shirley楊笑道︰「看來你在小時候就已經很有抱負了,可這支觀山神筆與你剛才講的故事一樣嗎?真的可以畫出地仙村古墓之門?」

    孫九爺卻對此哧之以鼻︰「荒唐,太荒唐了,咱們是來尋找古墓的,不能再亂彈琴了,要多提些有建設性的想法,我看這觀山神筆會不會有一個夾層?說不定在筆桿里面藏著鑰匙。」

    我拿起金匣和神筆反復看了幾遍,金筆是中空的,沒有什麼夾層機關,不過我發現在金匣上卻似乎另有玄機,匣面上鏤空的圖案屬于明代風格,有高山流水和人物,整體是一片石屏般的高山,山下河谷間林木茂密,另有一位仙人,在兩道石屏夾峙間的一座大山上作畫,仙人所畫的圖形似乎正是一道大門。

    我看金匣圖案中的山川上有飛燕為橋的異象,酷似「嚇魂台」前的性情,如果墓門就在這道峽谷底部,也應了我先前所言——地仙村古墓必定不會距離「棺材峽」藏風納氣之處太遠,「觀山指迷賦」窮盡詭異離奇之思,多不是以常規的思路所能參悟透的,也許峽谷里有一處特殊的所在,用那神筆真就可以畫山開路亦未可知。

    我心想反正下一步正要尋個沒有死尸的地方。以便使用「歸墟卦鏡」洞悉古墓之謎,此時再留在懸棺墓穴中胡思亂想無益,何不就到峽谷底部來個一舉兩得,只要親臨其地一試,便知神筆畫門是真是假了。

    我拿定了主意,把金匣神筆一同收了,讓眾人準備找路徑下山。孫教授指著那巴山猿狖問我︰「這家伙怎麼辦?它主人死了獨自流落荒山豈不可憐?我把它帶回北京怎樣?」

    我微一沉吟,告訴孫教授這想法不可行,如今比不得以往了,路上怎麼帶野生動物?帶回去也沒辦法養在家里,而且這巴山猿狖十年來一直在附近徘徊,說明它十分戀主,正所謂是「麋鹿還山便,麒麟給閣宜」,深山老林里才是它的歸宿,就隨它去吧。

    我勸說了一場,孫教授終于打消了他這個不切實際的念頭,眾人一直目送那巴山猿狖攀著峭壁隱入雲霧,這才動身出發。

    岩洞墓穴離谷底已經不遠,並且鑿有嵌壁的鳥道相通,自峭壁穿雲而下,只見奔騰的急流怒吼著從山游穿山經過,置身此處,猶如身處于海拔千仞的大山裂痕深處,頭頂一千多米高處的天空斷斷續續,只是隱約可見,仿佛已經進入了一片完全與世隔絕的區域。

    峽谷底部地勢相對開闊,與峽谷中部判若兩地,上方險峻的峭壁雖窄,但是山根處的河道兩側,卻向內深深凹陷,河床邊緣全是一片片平滑如鏡的卵石,岩石縫隙中雜草野花叢生,並且生著許多叫不出名目的古怪樹種。

    這里終年不見天日,水霧彌漫,使得附近那些植物極度陰郁,加上天氣悶熱潮濕,容易使人產生一種莫名的煩躁不安。

    我參照金匣中描繪的情景找了一陣,見峽谷中有條岔口,里面是干涸的青石河道,進去不深就到了盡頭,是條嵌在高山中的瀑布,不過瀑布不是改道就是干了,已經沒有了水源,迎面只剩下一堵溜滑的峭壁。

    在瀑布干涸之前,已不知將這堵山壁沖刷了幾千幾萬年,平滑光潔得就如同一面石鏡,壁前有五株濃密的老樹,枝叉生得張牙舞爪,竟與金匣上的圖案極為神似,仙人用神筆畫門處,理應就是無水瀑布處的岩壁了。

    可眼前的山勢渾然一體,絕無任何人工修整過的痕跡,用毛筆在上面畫一道門就可以進去了?怎麼想也都是不太可能,除非那觀山神筆,真是一支可以描繪出奇跡的「神筆」。

    眾人到此面面相覷,誰會笨到拿著筆去山上畫門開路?回去被人知道了,「摸金校尉」的英名豈不淪為笑柄?

    我想了想,對胖子說︰「當年在軍區保育院的時候,咱們那的阿姨就已經看出你有藝術細胞了,別的小孩尿床都是沒品味的瞎尿,唯獨王司令你今天尿個大火車,明天尿個大輪船,每天都不帶重樣的,真是讓人佩服不已,最近這兩年我看你已經有當畢加索的潛質了,要不……你過去畫道大門讓我們欣賞欣賞怎樣?」
常與同好爭高下,不與傻瓜論短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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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3-18 15:46:44 |只看該作者
鬼吹燈全集 鬼吹燈2 第四卷 巫峽棺山 巫峽棺山 第二十四章 地中有山
作者︰本物天下霸唱
    胖子道︰「你小子少來這套,這是阿里巴巴干的傻事兒要干你自己去干,甭想拿我當槍使,否則回去之後要是讓大金牙他們知道了,肯定又要給胖爺編新段子了,本司令這點冷峻孤高的氣質和作派,培養得多不容易?怎麼能全讓你給糟蹋了。」

    最後胖子出了個嗖主意,如果孫教授可以不要面子過去畫門,就先還他半本筆記,孫九爺一听這個條件可以接受,連二話都沒說,當場就表示願意去當「阿里巴巴」。

    我把金匣中的筆墨取出來,倒點水研開了黑墨,將觀山神筆的筆頭蘸得飽滿了,遞給孫九爺,並且鄭重其事地囑咐他說︰「盡量畫得像一點,畫完後千萬別忘了念芝麻開門。」

    孫教授嘆道︰「大概是我過去太聰明了,現在才犯糊涂,用毛筆在山上畫門取路……這……這不是我這輩子最聰明的舉動,就是我這輩子最愚蠢的舉動,可不管怎麼樣,我這也都是教你們給逼的……」他一邊絮絮叨叨地抱怨著,一邊提了筆走到峭壁前,抬筆先畫了一個大方框,又在中間加了一豎道,兩邊各畫了兩個圓圈,作為「門環」,這道山門就算是畫完了,雖然畫得潦草了一些,可卻也算得上是形神兼備之作。

    眾人悄立壁前,個個目不轉楮,不眨眼地盯著那畫出來的大門,這一刻竟然過得格外漫長,感覺心都揪起來了,我心中反復默念著︰「芝麻開門吧……」

    過了好一陣子,眼楮都瞪酸了,峽谷中的山壁上,畫出來的大門卻沒有任何動靜,墨痕漸漸干了,仍然只是一幅畫。

    我們望山興嘆。雖知可能是未解「觀山神筆」之奧妙所在,才致使畫門無功,卻再也想不到還有什麼辦法能使畫出來的大門開啟,我只好按照先前的約定,讓胖子把孫教授工作筆記的前半部分還給了他,後半本記載著他研究「歸墟卦鏡」的部分,仍然要暫時留在我們手中。

    胖子對孫教授說︰「別愁眉苦臉的呀,是不是沒把筆記全還給您,覺得我們有點不仗義?可別忘了是九爺您不仁在先。哪座廟里都有屈死的鬼。唯獨您孫老九,一向沒少做瞞天欺心的勾當,想喊冤恐怕都難理直氣壯,所以听胖爺良言相勸,干脆就別想不開了。趕緊把這半本筆記先拿著。」

    孫教授鐵青著臉接過筆記本藏在懷中,對胖子說道︰「事到如今,你們以為我還在乎這本筆記?我是發愁咱們下一步怎麼辦?」說完又轉頭來問我︰「胡八一,你還有鬼主意沒有?」

    這種時候,我自然不能流露出半分難色,只能撿些拍胸脯子的話來說︰「觀山神筆畫地為門之事,咱們恐怕一時參悟不透,不過這峽谷底部沒有死尸,正是南海秘寶歸墟卦鏡的用武之地。如果情況不到萬不得已,原本是不想用這招殺手 的,但此地已是棺材峽山窮水盡之處,再不使盜墓古術更待何時?」盜墓之術,其實不單觀山形察地勢的風水秘術,還可以「觀泥痕、觀土質、觀水流、觀草色,更有嗅土、听地、問天打甲之術,若用此法百不失一。」

    我當即找了塊平整的石頭。把「青銅卦鏡」和「魚龍卦符」取出,準備施展盜墓四訣中「問」字訣的上法。

    孫教授痴迷于這面神秘無比的「歸墟卦鏡」已久,只是苦于不會使用「照燭鏡卜」之法,又對我的辦法不太信任,當下便湊到近前問個不休。

    Shirley楊也對此很感興趣,畢竟「問墓」之術的傳說,至今已失傳了上千年,現在很少有人能說其中的名堂。包括當年的卸嶺盜魁陳瞎子,以及搬山道人鷓鴣哨。也對此毫無了解。

    我只好對孫教授和Shirley楊做了些簡單的解釋,在漢唐時期的「摸金校尉」手段中,就有問天打卦的舉動,也就是所謂的「問墓」之術,根據使用巫卜器物的不同,此術自古有兩種方式,一個是「燭照鏡卜」,另一個是「燭照龜卜」。

    「摸金秘術」的核心元素是《易》,《易》的核心則是「天人相應、生生不息」,如果換置到現代的概念,可以理解成介于「心」與「物」之間,「心」與「物」應該是一體的,「心」即是人,「物」即是天,心與物本是一體,既不能純粹的唯心,也不能徹底的唯物。

    連接在精神與物質之間的元素,即是風水一道中所言的「氣」,在生氣充盈的上善之地,可以利用風水秘器,來窺測這層無形無質的「生氣」。

    能夠作為風水秘器的大多是上古青銅器,或者是用埋在風水寶穴中多年在龜甲龍骨,因為這些器物不能多此反復使用,所唐宋之後,幾乎再沒有盜墓者用「問墓佔驗」的古老方法倒斗了,這是此術失傳的主要原因。

    孫教授聲稱,他在一些歷史資料中看到過不止一次,這「問」字訣應該是確有其事的,不是什麼唯心的傳說,不過「歸墟卦鏡」不比普通的青銅鼎器,古鏡中的卦符都是按周天卦數排列,如果不了解古老的卦圖卦象,誰又知道怎麼使用?

    我沒有立即回答,將魚、龍兩枚銅符拿在手中,仔細想了想張羸川的指點,奧妙無窮的「十六字周天古卦」,包含「卦象、卦詞、卦數」三項,他們的關系是由「卦數」推演「卦象」,再由「卦詞」解讀「卦象」,這三者相輔相成、缺一不可,難說哪個主要哪個次要。

    對此三項記載最為周全詳盡的,應該是「周天十六卦全圖」,但現在世上已經沒有出土的遺存古物可見了,也許在「地仙村」古墓里還藏著一幅周天卦圖,所以孫教授才肯舍家撇業,不遠萬里地跟我們來到這里冒險。

    我以前對于真正的「周天十六卦全圖」幾乎一無所知,但我在南海時,曾听龍戶古猜背誦過全篇的周天卦數,而我又有幸識得張羸川,在他的幫助下,通過對「周天卦數」和「青銅卦鏡、青銅卦符」的反復推演,找出了使用「歸墟古鏡」的方法。

    我對孫教授和Shirley楊說︰「周天卦符有一十六枚,在不同的推演中分別有不同的特定符號來表示,魚、龍、人、鬼代表了一個小周天的循環,專門用來佔驗古墓墟址的方位和空間。」

    孫教授連連搖頭︰「謬論,簡直太荒謬了,你如果說這四枚青銅卦符都是生命形態的象征,或者是生靈的象征,還多少有幾分可信的程度,但它們怎麼能代表方位和空間?差得也太離譜了,你那位張師兄多半是個江湖術士,分明是一派胡言,銅鏡銅符都是絕世秘寶,你可千萬不能亂用。」

    以前在昆侖山的經歷,使Shirley楊對我的易學理論比較信服,可她也覺得此事很難理解,說道︰「我不懂易經的變化之道,但老胡你說魚、龍、人、鬼四枚青銅古符,可以用于佔驗古墓空間方位,可否有什麼依據?」

    我對眾人說道︰「別看孫教授研究龍骨天書許多年了,但確實是頑固不化,是個不開殼的腦子,他只能想象出魚、龍、人、鬼四符是天地間的生命形式,卻想不到更深的層次,天地空間的存在,恰恰就是針對生命而言的。這是天人一體的全息宇宙概念,其實這個秘密就在沒有眼楮的青銅卦符上。」

    孫教授一本正經地說︰「我的研究成果雖然沒得到重視,可畢竟是研究了不少成果出來,成果始終是客觀存在誰也抹殺不了的,至于我是不是不開殼的腦子,也不是你們年輕人說了算的,你且說說這沒有眼楮的古符和空間,方位有什麼聯系?我丑話說在前邊,別看歸墟古鏡是你從海底撈回來的,可我絕不能听你胡諏幾句。就讓你隨便毀壞這稀世珍寶。」

    我不屑地「哼」了一聲。對孫教授說︰「我要真想隨便廢了這面青銅古鏡,您還真就攔不住,不過老胡我向來以理服人,今天就給你補一課,趕緊拿筆認真記錄。不要居于廟堂之高就變得目光短淺看不清江湖之遠了。」

    我指著「歸墟卦鏡」背面的周天銅匭讓孫教授看,每個銅匭上都有一個符號,青銅卦符就要分嵌入其中相對應的位置,銅符無眼,實則並非無眼,而是代表著生命的空間局限性,確切點說應該是「看不見」。

    中國古人對空間的認識,早在幾千年以前就已形成,並且和現代的科學概念非常接近。也可以說,現代科學發展了幾千年,在宇宙空間的概念上,卻從來沒有太大進展。

    四枚銅符分別是「魚、龍、人、鬼」,在古代的傳統概念中,魚看不見水,人看不見風,「風」應該就是現在所說的空氣,人生活在大氣層里。和魚生活在水中是一樣的,都是生活在一種自身看不到的物質里。

    而「鬼」則看不見土地,在古代人的觀念里,幽靈向來是生活在地下的,鬼在地中,就如同人在風中或是魚在水中,當然「鬼」和「龍」都只是中國傳統文件中的一個概念。

    孫教授听到這里,已有頓悟之感。連拍自己的頭頂︰「對呀……人不見風、鬼不見地、魚不見水,我當初怎麼就沒想到。那……那龍呢?龍和鬼一樣是個虛幻的概念,龍看不見什麼?快說快說……」

    我看孫教授急得夠戧,看來是動了真火,激動之余抽風的可能性也不是沒有,便不再同他賣關子了,直言相告︰「龍在古人的觀念中,乃是圖騰中的萬物之靈,而龍本身,卻完全看不見任何物質,龍只能看見有生命在旦夕,也就是那些具有靈魂的存在,其余的不管是風是水還是地,龍一律看不見,這就古人中反復提及的龍不見一切物。」

    所以「魚、龍、人、鬼」四符,實際是一個周而復始的空間概括,按照「人不見風、鬼不見地、魚不見水、龍不見一切物」的相應標記,把卦符納入古鏡背面的銅匭中,再點燃一支南海鮫人油膏提煉的蠟燭,就可以佔驗古墓方位了。

    Shirley楊說︰「知道原理就好辦了,可咱們手中只有四枚銅符中的兩枚,四缺其二,卻如何是好?」

    我嘬了嘬牙花子,青銅卦符不全,確實是極為難之處,當年「搬山、卸嶺」合伙盜發河西瓶山古墓,曾掘出「銅人、銅鬼」二符,但時至今日,兩枚古符和瓶山丹宮中的丹爐,都已被納入湖南博物館的珍寶庫中,我們連見到真品都難,更別說拿來尋龍倒斗了。

    幸好我手中的兩枚銅符中,有一枚「青銅龍符」,佔了總符,再有一枚「青銅魚符」相輔,至少可在古鏡中推演出一半的卦象,或許不會太過精確,但只要能有一個模糊的暗示,就應該心滿意足了,話又說回來,即便真有四枚銅符,能在鏡中照出周一卦象,我不知卦詞,多半也是有象無解,還不如半邊的後天卦象容易解讀。

    孫教授听我解說明白了,這才放心讓我動手,我將卦符安放在「歸墟古鏡」背面,讓眾人圍成一圈,點起了一支「鮫魚蠟燭」,那銅符眼中的窟窿,恰好是個卦眼,燭光好似從中漏在鏡背卦圖上。

    這時還要參照天干、地支,以及甲子時辰等等,來轉動古鏡背面可以活動的一圈機數,最後銅龍、銅魚中照出的燭影,分別投在了兩個古老的圖形當中,銅鏡中所剩不多的海氣,也在此時又散去了一些。

    孫九爺研究龍骨天書多年,最基礎的那些河圖洛數和卦象,早已看得熟了,見卦象呈現,連聲稱奇,喜道︰「這是坤啊,另一個是……艮,都是些什麼意思?地仙村古墓在哪?」

    我凝視著歸墟古鏡背面的卦象,對眾人說道︰「這卦象是艮在坤內,坤為地,艮為山,地中有山,山也是陵的意思,我看地仙村古墓肯定就在這座大山里面。」

    眾人听我所言,便都再次抬首仰望面前的高山,「棺材峽」中的山,實在是太高太陡了,而且雲霧纏繞,形勢險峻巍峨,難以施展「千尺察形,百尺看勢,分金定穴,直透中宮」的手段,僅憑一句「地中有山「,針對地底的古墓而言,範圍還是太寬泛了一些。

    我也頗覺為難,頓覺束手無策,難道只能一米一米的排摸過去?那樣做的話,怕是沒個一年半載也不會有結果,而我們現在最缺少的就是時間,不過有一弊終有一利,比較讓人欣慰的是以前的路沒白跑,我們這支探險隊,確實是離「地仙村古墓「越來越近。

    可我們根本不知「地仙村古墓」的規模布局,想要挖個盜洞就鑽地而入,那是勢比登天還難,只可惜此刻不得天時,否則這時候來場雷雨,我也可學學「听聲辨穴」的法子,以竹筒听地,雷聲從地下傳導。听其回響之輕重緩急、沉悶頓措、遠近高低,便可將地下情形听得一清二楚,但現在既無風雨也無雷,也只能空自著急沒有咒念。

    我猛然想起搬山填海術里好象有「呼風喚雨」的法子,此地山勢收攏,雲霧都聚集在各條深谷中,正好有出現雷雨的跡象,可「搬山道人」的方術太過神秘,並不是每一項我們都能輕易理解的。按照記載,想求大雷雨,至少需要有一枚「雄鼠卵」,大概是白花花的橢圓形狀,比鵪鶉蛋還小著兩圈,似石非石、似骨非骨。將之浸泡入角杯水中,不過我從沒听說過什麼「雄鼠卵」了,雌雄陰陽倒是知道的,推測可能是公耗子蛋,可公耗子又怎麼會產卵?而且就是母耗子也不應該下蛋啊,心中疑惑從生,就找Shirley楊打听,難道這樣簡單的辦法就可以讓老天爺打雷下雨?老天爺的脾氣一向很大的,而且喜怒無常。他能這麼听話讓干什麼就干什麼嗎?

    Shirley楊記性奇佳,幾乎有過目不忘的本事,她說,「搬山術」中的具體說法應該是陰陽合而後有雨,陰陽相薄,感而為雷,激而為霆,這原來是「匈奴法」,漢代的時候,在草原大漠上的巫卜活動中才會用到,以淨水一盆浸泡特殊石子,反復淘洗不斷,密持咒語良久,既會降雨,石子名為「答」,最大的有雞蛋大小,最小的如同豆粒。這些石子全是地上走獸腹中所產,其中以牛馬二寶最妙。也最為難得,後來此術流傳到搬山道人手中,雖然不知咒言,但照此方以水浸石,也可可致雨。

    我看基本上已經懂了一多半了,這東西就和我們要找的古尸「內丹」差不多,只不過一死一活,走獸腹中之寶,也屬于「內丹」,實際上都是內結石的一種,是飛禽走獸吸取日月之精華,年深日久所得,日月之精也既是天地間陰陽之氣,以清水浸潤摩擦混合,正是經卷典籍中所言的「陰陽合而後有雨」,才使得附近雲雨聚合、雷電激蕩。

    Shirley楊說了又說,凡是走獸腹中的結石,雖然在古人眼中統稱為「內丹」,但各自都另有名目,所謂的「雄鼠卵」,就是老鼠的內丹,用「雄鼠卵」在山中致雷雨最有奇效,可以說是百試百驗。

    自然造化所鐘之奇,難以掌理論測,比如凡是雄鼠所產結石,其上都有天然生成的符文,這在《本草綱目》上都有明確的記載,倒非是妖妄流傳之言。又比如百歲老刺蝟腋下會生有鏡印,豬羊的結石上會有印篆,也都各自有其異效,牛有黃在膽、犬有墨在腎,牛的結石叫做牛黃,生在膽囊之中;犬的結石生在腎髒,叫做「犬墨」。另外馬之寶、駝之黃、鹿角之玉、兜角之通天,都是此類事物,功效作用各異,舉不勝舉。

    與尸丹一樣,都是可遇而不可求的珍異之物,眼下又去哪找這些東西?再說古代人留下的東西,現代人反而有許多是沒辦法理解的,所以即便真找到了也未必靈驗,Shirley楊就勸我先不要異想天開了,現在毫無頭緒了,著急上火也于世無補,一路到得此地,眾人都已有些疲憊了,不妨就地休整一下再作道理。

    我一看大伙確實整天沒吃東西,五髒六腑十二重樓空了許久,這會兒餓得前心貼著後背,都已有些擾不住了,又看這山谷里空山寂寂,不會有什麼猛獸出沒,只好決定暫時原地休息一夜,然後再從長計議。

    眾人七手八腳在附近山根里鋪設睡袋,連營火都懶得點了,胡亂吃了些壓縮餅干和罐頭,我滿腹心事,和Shirley楊商議了一番明天的行動方案,並沒顧得上吃多少東西,就讓其余的四人先行休息,由我先來守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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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3-18 15:47:08 |只看該作者
鬼吹燈全集 鬼吹燈2 第四卷 巫峽棺山 巫峽棺山 第二十五章 畫門
作者︰本物天下霸唱
    我獨自依在山岩上,腦海里只是反復琢磨著「地中有山」之意,覺得此象屬于「謙」卦,其中應該還有「以靜制動、虛懷若谷」之意,看來要暫時潛伏隱藏,等待時機出現。

    到後來,不覺困乏起來,這些年我睡覺都是睜著一只眼,可不知今天是怎麼了,上下眼皮打起架來,稍一閉眼就再也睜不開了,睡夢中忽然閃過一個模糊不清的念頭——在「棺材峽」這片陰森的陵區里怎好全伙睡覺?

    隨即猛地警醒起來,山區晝夜溫差很大,只覺夜涼如水,深處這峽谷底部,也不見月光,四下里都是黑茫茫的,原來已是睡了許久了,我使勁搖了搖頭,讓自己清醒一些,眼楮逐漸適應了黑夜的環境,隱約覺得周圍有些不大對勁,仔細一看,眼中竟然出現了奇跡般的景象,先前用「觀山神筆」畫在峭壁石屏上的那道大門,正自悄然無聲地緩緩開啟。

    干涸的瀑布石屏,高可百米,即使在漆黑的夜晚,看過去也能見到一大片模糊的白色岩層,我忽然發現畫在那石屏上的大門赫然洞開,露出了一個漆黑的山洞口。

    初時我又驚又奇,還道是在夢中,或是在黑夜里看花眼了,使勁揉了揉眼楮,再次凝神觀看,只見那黑呼呼的山洞竟然還在微微蠕動,不僅如此,我還隨即察覺到,在空氣中有一種奇怪的微微振顫之聲。

    我不敢大意,急忙把Shirley楊等人從睡夢中推醒,眾人見到岩壁上的異狀,皆是倍覺訝異,一時間不明究竟,誰都沒敢輕舉妄動,只得繼續伏在原地,目不轉楮地觀察動靜。

    只听得峽谷底部的樹叢中,到處都是嗡嗡振翅的聲音,那嗡鳴之聲慢慢變得密集起來,我心中一動,覺得這聲音似曾相識,應該是某種成群結隊的飛蟲,卻不象是峽谷里的「茅仙草鬼」。

    這時就听孫教授脫口叫道︰「蟄蜂!用毛筆畫門在岩壁上全是蟄蜂……」他話一出口,又趕緊伸手將自己的嘴緊緊捂住,惟恐慌聲音太大,驚動了山里的野蜂。

    我也已經看出了些許端睨,原來四面八方陸續有一群群的野蜂涌了過來,看樣子似乎是「觀山神筆」留下的墨跡中,含有某種引蜂的藥物,才使得群蜂出巢,山里的野蜂多是「胡蜂」,蟄到人可不是鬧著玩的,但我和胖子以前捅了不知多少馬蜂窩,歷來熟知野蜂習性,此刻雖覺得納罕,不知觀山神筆畫門之法有些什麼古怪,卻並沒有對峽谷里出現大群野蜂而感到驚慌失措。

    我見孫教授有些慌了,便低聲告訴他說︰「別慌,除非是蜂巢受到威脅,否則野蜂不會輕易攻擊不相干的人,只要趴在這里不動,應該不會有太大危險。」

    孫教授听後稍覺心安,可他從前下鄉收集文物的時候,曾被山區里的野蜂蟄過,見四周有無數野蜂越聚越多,群蜂洶涌,望去猶如雲霧飄動,蔚為奇觀,野蜂振翅之聲在林間鳴動鼓噪,他切實領教過蟄蜂的厲害之處,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始終認為,即使是山里的熊獅虎豹,也沒有如此大規模的蜂群來得恐怖。

    此刻見了黑壓壓的蜂群鋪天蓋地而來,孫九爺自然免不了心膽皆顫,腦瓜皮一陣陣的發乍,只好閉上眼楮,又用手堵住耳朵,不去听蜂群「嗡嗡嗡」的飛動聲,可那聲音卻仍象一只只粗大有力的胡蜂使勁往人腦袋里鑽,臉上的神色難看已極。

    我沒想到墨筆畫痕竟會有如此效力,驅使著大群野蜂,不顧夜深源源不斷的洶涌而來,萬一野蜂突然炸亂起來傷人,我們在峽谷中插翅難逃,不免也有栗栗自危之意,暗罵觀山太保封師古這老地主頭子,騙人用藥筆藥墨引來蜂群,究竟是他媽要唱哪出戲?

    Shirley楊壓低聲音在我耳邊說︰「老胡,我看這倒象是搬山分甲的方術,咱們切莫冒然行動,靜觀其變方為上策。」

    我點了點頭,對正準備往河邊跑的胖子打了個手勢,讓眾人先不要急著逃走脫身,壯著膽子看看再說。

    沒過多久,野蜂們似乎已被「觀山神筆」所留的墨痕氣息,撩撥得燻燻欲醉,就近在山壁旁的一株橫空樹杈上分泌蠟質,結起了數座蜂巢。

    從各方聚來的野蜂似乎並不屬于同一種群,有些毛蜂是利用土石結巢,又有些壁蜂將巢築在了野胡蜂的巢壁之上,但黑尾黑頭的野胡蜂數量最眾,遠遠多過其它蜂群,更是營巢的能手,它們把自己的蜂巢越築越大,逐漸將幾個大蜂巢連為一體,形成了一個碩大的窩巢,周圍其余的蜂巢都被它裹了進去。

    前後大約一個小時的時間,那蜂巢便已有兩三米見方了,密密麻麻的蜂蛹在其上爬進爬出、鼓噪而動,掛著它的大樹杈都被墜得彎了下來,顫微微地幾乎壓在了地上。

    我們越看越奇,忽覺得山壁上有片白光閃爍,畫在山岩上的大門,在野蜂來回爬動摩擦之下,逐漸產生某種變化,漆黑的墨跡呈現出一抹飄忽閃爍的瑩光,在夜晚里看來,就如同有一團詭異的白色鬼火。

    聚集在碩大蜂巢里的野胡蜂們,似乎受到岩壁上鬼火的驚嚇,紛紛從巢中飛出,亂哄哄地在空中,圍繞著巢穴盤旋打轉。

    我恍然醒悟,岩石上的墨痕,隨著時間的推移逐漸出現了夜光之狀,竟然制造出了一種光焰升騰,烈火燃燒的假象,使得巢中的大群野蜂中計發懵,誤以為林中火起危及巢穴,這才亂了陣腳脫巢而出。

    我們勉強壓抑住心中的惶恐不安,雖然知道觀山太保擅于異術,除了對陰陽風水之道的掌握不輸于「摸金校尉」,並且在生克制化的方術等奇詭之道上,比其「搬山道人」來,恐怕也是不逞多讓,一時看不破其中機關,只好硬撐著繼續窺視。

    接下來發生的事情,更是令人瞠目結舌,只見群蜂出巢後,很快就從混亂的狀況中恢復了秩序,其物雖小,似乎也有其號令法度,並無逃竄離群的跡象,反而為了不讓火焰燒毀巢穴,一股股地集結起來,飛到蜂巢上方遺溺淋濕蜂巢,「蜂溺」一詞是方術家所言,實則並非是「溺」,應該是野蜂的一種分泌物,透明而無嗅,一只野胡蜂最多可分泌出一滴眼淚大小的「蜂溺」,而且只有在蜂巢起火之時,野胡蜂才會有「蜂溺」產生。

    數以萬計的蜂群爭先恐後,很快就用「蜂溺」把蜂巢淋得濕漉漉的,不消片刻,「蜂溺」已經淌滿了蜂巢,不斷滴落到正下方的青石板上。

    「蜂溺」觸石,如酸腐鐵,地下的青石表面上,頃刻間就被「蜂溺」無聲無息地蝕出一個直徑約有數尺的大坑,隨著更多的「蜂溺」滴落,蜂巢下方穿石破土,迅速形成了一個很深的大窟窿。

    我看到此處,終于看出了頭緒,原來是這麼個「畫地為門」,地仙村古墓的入口不在干枯的瀑布處,而是在對面的老樹之下,當此情形,我也不得不佩服「觀山太保」之術果然奇詭無方,又想起好象「搬山分甲」術中,也曾有過類似的記載。

    深山里的野胡蜂本來無毒,有穿土破石之效,只是自蜂巢上淌落後,不能保留,所以這洞只能打直上直下的,另外如果用野胡蔥汁與之混合,能制巫毒,涂于箭簇,以之刺狸子,狸子走一步而死,以後用此箭射熊,熊中箭後同樣也走一步即死,倘若狸子走兩步而死,熊也同樣走兩步而死。其中原理外人難窺奧妙,現在這些土人巫術也已失傳日久,在盜墓之術中,僅有「蜂溺穿山」的辦法流傳下來。

    我想到此處,不禁驀然生出一陣感慨,自己平生所見所聞的奇絕秘術,如今大多都已失傳,各種倒斗秘術也已式微沒落,傳下來的內容越來越少,估計過不了多少年,同樣會徹底失傳斷絕,就象我們進入過的那些古墓,古代人死了就喜歡把生前的秘密和財富一起帶走,寧可在地下腐朽成泥,也不願留給不相干的世人。

    眼看著山石上的窟窿越來越深,仍然見不到底,我們心里都開始有些犯嘀咕了,實不知那座古墓藏在地下多深,地仙村里又會是什麼光景?

    孫教授這時緩過了神,看到青綠色的泥土下,全是銀白色的岩層,立刻顯得格外激動,顫聲道︰「肯定是地仙村古墓了……那白花花的岩層都是死銀子,這就是鐵壁銀屏啊。」

    據說白銀堆積年久,便會腐朽為銀泥,也就是民間俗稱的「死銀子」,朽爛的銀泥風化後堅硬如鐵,用開山的榔頭錘子去砸,也僅僅只能砸出一道白痕,如果用「銀屏」作為墓牆屏障,遠比普通夯土牆來得結實穩固。

    而且銀屏厚重,聲音難以傳導,即便有耳音敏銳者,都無法使用听風听雷之術,探測到地下古墓的方位,死銀子另有一個妙處,若是附近有聚銀蟻之類的昆蟲,銀層中間出現破損,它還以通過蟲蟻的活動來自行滋生填補,也就是說,這座古墓的入口,只是暫時出現,隨後銀屏鐵壁又會再次關閉,仍舊被泥土草木覆蓋,不知具體地點的人根本無法找到準確位置。

    此法原自「金苗」之術,是古代金苗頭領才能掌握的一種古老「迷咒」,會的人本就十分有限,而且由于太過保密,現在已經失傳了數百年,世上無人再通此道,只是學方術之人大都知道幾百年前曾經有過這麼一套神秘的「符咒」。金苗使用的所謂「方術」,也可以稱為「法術」,實際上這個「法」的意思就是「方法」,是使用「術」的「方法」,是包括符咒、訣語、字號、卦歌、道具、秘方諸多法門在內的總稱。每一伙金苗中都有一個首領,被視為「金頭」,只有金頭掌握著古老而又神秘的方術「憋金咒」。

    深埋地下的金銀財寶,時間久了,便得精氣靈生,這套憋金的古代逆咒,就是專門用于將「金魂銀魄」從地下逼出,然後用針扎住它,順藤摸瓜,就能找到地下寶藏。可要是沒有「金頭」的迷咒使金銀之魄歸位,挖出來的全部金銀會腐爛得如黑泥朽木,毫無價值,土人謂之「金銀糞」,但死銀子物性特殊,堅固異常,斧砍錘鑿一個白點,故稱銀屏鐵壁。

    只不過大量「死銀子」需要沉年積累,並非在短期內可以輕易形成銀屏鐵壁,在墓藏中並不多見,唯獨「地仙村古墓」中早就有此類傳說,所以孫教授當即斷定,這銀尸岩層之下,必定是「地仙村古墓」的入口無疑了,只是誰也不曾料到,古墓的入口會以如此方式出現在眾人眼前。

    干涸瀑布故道處的鬼火藥味漸漸暗淡下來,群蜂兀自不停地滴落「蜂溺」,忽聞地下磚石崩裂之聲暴起,一縷白煙從地穴中直沖上來,將樹杈上那巨大的蜂巢慣向了半空,蜂巢裂為數瓣,有的落在林中,有的撞擊在峭壁之上,那許多野胡蜂被地穴中的白煙一沖,更是非死即傷,地上留下一大片死蜂,其余的見巢穴沒了,便樹倒猢猻散,都逃得一干二淨了。

    我們正躲在附近的岩石下觀看動靜,突然見到地穴中噴出白煙,半空里下起了一陣蜂雨,無數死蜂 哩叭啦地掉落下來,落得滿頭滿身都是,濃烈的白霧隨即擴散而至。

    眾人急忙捂住口鼻向後閃躲,但還是晚了半步,覺得臉上象是突然被人狠狠撒了一把石灰,又辣又嗆,鼻涕眼淚頓時淌下來,耳鳴眼花之余還不住的咳嗽,好在是在地穴側面,距離也不算近,沒有直接被古墓中冒出白煙噴到,即使是這樣也覺惡心干嘔,難受了好一陣子,那陣刺人眼目口鼻的白霧,來得急去得快,瞬間就消散無蹤了,等我們撥落身上的死蜂之後,再看那株老樹之下,只剩下了一個深不見底的地窟。

    胖子在地上吐了兩口唾沫,探頭探腦地向地穴中張了一張,罵道︰「什麼味兒這麼竄?真他媽能嗆死活人啊,我說咱可別小看地主階級呀同志們,這伙觀山太保也是廟小妖風大、池淺王八多,看這架勢,墓中的明器寶貨肯定應有盡有,咱甭猶豫了,直接進去抄就是了。」

    我也過去看了眼,鐵壁銀屏很深,用「狼眼手電筒」照不到盡頭,而孫教授翻出防毒面具套在頭上,急不可耐地想要下去看看,我攔住他說︰「這回可是要動真格的了,怎能當真讓您去古墓里趟地雷?還是我先下去,等探明了情況你們再跟下來。」

    我不容眾人相爭,等會兒由我先下去探探,若是一切正常,再全伙一同進去,本不想讓⼳妹兒跟著去冒險,可又想指望她來破解墓中機括埋伏,考慮到她參加過民兵訓練,對當時通用的《民兵簡易通訊辦法》也很清楚,除了膽大心細之外,還具有一定的軍事素養,便決定讓她同往,只不過囑咐她寸步不離Shirley楊,並且永遠不要走在探險隊的最前邊或是落在最後。

    我讓大伙著手進行最後的準備,派不上用場的事物全扔下,護具能戴的全戴上,又清點了一下裝備,把照明工具平均分給各人攜帶,三人份的防毒面具加上備用的,分給五人後僅余一具,以做應急之用,防毒面具的攜行袋都掛在胸前,可以隨時隨地使用。

    匆匆準備之下,已過了一個多小時,料來墓道里面過夠風了,我就先向地窟中扔了一根冷煙火,看清洞穴中約有十幾米深,隨和罩了防毒面具,用飛虎爪拽地,拎著「金鋼傘」垂下地底,銀屏岩層上的蜂溺都已干了,但空氣中充滿了雜質,地下能見度極低。

    我落到地底,腳下踏到實地,這才在冷煙火的光芒中打量四周,厚密的銀層下是個天然洞窟,不算空闊,約是四間民房大小,盡頭岩壁收攏,地面鑿有簡易的石階,曲折地通向黑暗深邃處,整個洞窟地形狹窄,環境潮濕壓抑。

    我先摘掉手套摸了摸牆上的墓磚,只覺岩層縫隙中有絲絲冷風侵骨,可能地下有空氣流通,或是風水位里龍氣氰氳,也許可以不用防毒面具,但對此不敢過于托大,在墓道中點了支蠟燭,見燭火毫無異常,這才扯下防毒面具,吹響了哨子,給地面上的人發出信號。

    Shirley楊等人听到哨聲傳出,便跟著陸續下來,站定了四下打量,孫教授看了看洞中地形環境,疑惑地對我說道︰「奇怪……這里不象是古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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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3-18 15:47:29 |只看該作者
鬼吹燈全集 鬼吹燈2 第四卷 巫峽棺山 巫峽棺山 第二十六章 十八亂葬
作者︰本物天下霸唱
    孫教授說這洞窟里太潮了,里面有什麼也都毀了,觀山太保封師古雖然行為古怪,但他生前畢竟是懷有異術的高士,觀山指迷何等神妙?怎麼會把墓址選在如此陰晦潮濕的所在?咱們八成又找錯地方了。

    我也覺得事情有異,這時摘了防毒面具,可以听到岩層深處隱隱有水流之聲,似乎深處有陰河或者地下湖泊之類的水系,沒有真正的「觀山指迷賦」作為參照,使人難以斷定「銀屏鐵壁」下的洞窟,是否就是「地仙村古墓」的入口。

    我稍一思量,便打定主意要繼續冒險進入洞窟深處,只有親眼看個清楚才有計較,于是對眾人說道︰「咱們這隊人里有摸金校尉,還有蜂窩山里的高手和解讀古文字的專家,世上沒有地仙村古墓也就罷了,只要是真有這座古墓,就不愁找不出來,現在胡亂猜測毫無意義,咱們不如順著山洞到深處看個究竟,大伙在路上都把招子放亮點。」

    我說罷就半撐了「金鋼傘」罩在身前,舉著「狼眼手電筒」當先步下石階,其余的人緊緊跟在後面,眾人都知前途未卜,不免提著十二分的戒備之意,行進速度很是緩慢。

    山洞里濕漉漉的,到處都在滴水,地勢忽高忽低,人工開鑿的簡易石階也斷斷續續、時有時無,這里洞中套洞,周圍不時有岔路出現,但石階路徑只有唯一的一條。

    走到最深處,岩層中的磷化物質逐慚增多,一團團明滅閃爍的鬼火晃得人眼花繚亂,偶爾有一兩只生活在地底的蛇、鼠從身邊躥過,我見此情景,心里更是七上八下,水浸蟻食皆為葬者所忌,所以在真正藏風納水的吉壤善地中,絕不會出現蟲蟻蛇鼠。

    轉念一想,封團長臨終前所留下的訊息里,只提到神筆畫門開山之地是「地仙古墓」的入口,但這處留給封氏後人的「入口」,也許並非是藏在古墓的「墓門」之前,而是不合常規的藏在古墓外圍,「棺材峽」山體內部全是天然洞窟和礦井,即便這條山洞真的通向古墓,還知要走多少里數才能抵達。

    剛想到此處,忽听前方水聲漸增,在山體內部的天然隧道中轉過一個彎,石窟豁然變得開闊起來,洞里積滿了大量地下水,漆黑的水面泛著鱗光,水里露出一簇簇石筍般地岩柱,前方的去路都被這深處地底的湖泊攔住。

    雖然看不見湖面遠處的情形,但听聲可知,地下湖的遠端可能有瀑布或泉涌,在不斷將陰河瀉入湖區,看近處波平似鏡,湖底是個死水潭,從高處灌注進來的地下水,都被水潭四周的洞窟排出。

    山洞里的石階沒入水中,周圍沒有道路可以繞行,再向前只能是涉水而過,胖子扔石頭試了試湖水深淺,就擼袖子挽褲腿準備下水。

    孫教授在旁對我說︰「咱們要泅渡過去?我……我不會水啊。」

    我為難地說︰「九爺您是旱鴨子?怎麼不早說?要不…您跟王胖子商量商量,他肉多,浮力比較大,說不定可以帶著你游過去。」

    胖子怎麼肯擔這苦差事?不過凡是有機會,照例先要自我標榜一番︰「胖爺我就是四化建設中的一塊磚,哪里需要哪里搬……雷鋒還背老大媽過河呢?咱背九爺游泳算什麼?」隨後話頭子一轉︰「不過活說回來了,實事求是地講、我這身游泳的本事最近還真是有點退步了,孫九爺您瞧這地下湖水深得摸不著底,咱游到半路上,萬一在湖里遇著有水鬼在水里冒出來拽人腳脖子,您可別怪我不仗義,到時咱只能各人顧各人了,所以我得提前問問您是打算吃餛飩還是吃板刀面?」

    孫教授怒道︰「什麼是餛飩和板刀面?打算把我從半道上扔河里?你們這叫卸磨殺驢呀。」

    胖子說︰「胖爺我是實心眼的耿直漢子,提前告訴你這叫明人不做暗事,這湖水又冷又深,水底下指不定會有什麼險情,到時候您要是願意讓水鬼拖下水當替身,我提前就給您老人家心窩子上扎一刀來個痛快的,然後我再逃,總好過咱倆都死在水里,胖爺這番推己從人的苦心,怎麼您就不理解呢?」

    正當孫教授在地下湖前怯步為難之時,Shirley楊在旁對我說︰「咱們沒有攜帶氣囊,負重泅渡不是法子,而且⼳妹兒也不會游泳,真想游過這片水域只能把她和孫教授留下,或者……想辦法找到可以渡水的載具。」

    其實我也十分清楚水下情況不明,並沒有打算直接下水泅渡,當下便借著手電筒的光亮在附近搜索,光束一晃,見岩壁上有些模糊斑駁的畫跡,仔細一看,似乎是與「烏羊王古墓」的傳說有關,那位被民間傳說描述成「烏羊王」的人物,按孫教授的分析可能正是「龍川王」,我們姑且按照民間傳說稱其為「巫陵王」,在「棺材峽」這片陵區中,隨處可見移山巫陵王古墓的種種遺跡。

    只見那脫落大半的岩畫中,多半都是行刑的場面,繪有「腰斬、分尸」的各種酷刑,我心想這可就怪了,難道這地下積水洞並非通向古墓,而是一處古代的「刑場」?

    凝神細想,卻也未必,按照《十六字陰陽風水秘術》中對古葬制的描述,巴蜀巫楚一帶,也就是四川湖北地區,在古代有一種墓葬,采用罕見的主從疊壓式結構,從葬之事有「陪、殉」兩種,殉葬的大多是社會地位比較低下之人,諸如「奴隸、工匠、刑徒」,它們會在墓主下葬時,同殉葬的牲畜靈獸一並處死或活埋。

    在主從疊壓式墓葬中,這些殉葬者埋骨之所,被稱為「亂葬洞」,一般有一十八洞混葬,所以又稱「十八亂葬」,古墓主體結構都要建在一條中軸線上,取地脈最善處營建地槨室冥殿,作為殉葬的「十八亂葬洞」,則埋壓在墓道槨室之下。

    風水形勢千變萬化,主從疊壓式的墓葬一般都有陰河自下貫穿,《易經》中所言「龍躍于淵」,這座「龍樓寶殿」的山川靈氣,是自下而上升騰纏繞,古墓下方的亂葬洞則是一處凶穴,從眼前所見來看,「觀山太保」是在十八亂葬里留了條道路,想進入上方的古墓,只有從陰河中渡水而過。

    亂葬洞共有十八條之多,地下湖積水洞中附近,多半是埋壓「刑徒和俘虜」的區域,我請孫教授過來看了看,問他有沒有這種可能?

    孫教授出于個人習慣,從不輕易下結論,此時他卻說我言之有理,古代的確有這種制度,雖然從來沒有人發掘過此類墓葬,但史料上有很多佐證可以作為依據,如果能找到大量殉葬刑徒的尸骨,就再沒有半點差錯了。

    于是我們順著水旁的亂石繼續尋找,發現在洞壁上有許多裂縫,里面盡時散亂的人骨殘渣,只有牙齒和頭蓋骨還能辨認,另外還有連接成串的鐐銬鎖鏈,都是用來將刑徒一排排地索作一處,「十八亂葬」是盜墓者不發之地,沒有任何值錢的明器,可能「觀山太保」也沒動過這些刑徒的遺骨,只有蟲鼠啃噬。

    以地形規模來粗略估計,亂葬洞的數十道岩縫岩穴中,至少埋了上千具尸骨,里面還橫倒豎臥地,眠著數十具簡陋的松木棺材,棺上都縛著鎖鏈,那岩隙深處似乎積怨凝結,至今未散,活人往近處一靠,不由你不覺得心生寒意。

    ⼳妹兒雖然膽色過人,但見這情形可怖,仍然有些懼意,問我世上有沒有鬼?

    我見滿洞都是殯葬者的骨骸,估摸著這回真是已經進入古墓的最底層了,正在腦中推測古墓的具體結構之時,卻冷不丁夠⼳妹兒問了這麼一句。

    心想怎麼初做倒斗勾當的人,都會有此一問?記得在南海時,古猜也問過明叔這個問題,不過我卻不會象明叔那般回答,我告訴⼳妹兒沒什麼好怕的,不管有沒有幽靈存在,我現在都沒辦法證明給你看,這世上萬事無常,變怪不一,不經意處往往會有天翻地覆的離奇,不是你親眼見到,由別人空口說出來也讓你難以信服,但為什麼天底下常常都有人說鬼論神,我看那都是因為人心不平,如果世界上真沒有欺心不公的事情了,就算到處是鬼又有什麼好怕?

    我說到此處,心中忽生感慨,自嘲道︰「咱們是天堂有路不去走,地獄無門自來投。放著好日子不過,卻跋山涉水,挖空心思要進地仙村古墓這鬼地方,內心深處竟還覺得這種行動特別提神醒腦,是不是有點倒斗倒上癮了?」

    胖子抱怨說︰「老胡你又瞎咧咧,我以前跟你說過多少回了,暫時不要搞修正主義的倒斗路線嘛,有鬼就有鬼,怕它個撮鳥?再說干事業能不全身心的投入嗎?怎麼能說是上癮?這麼說的話……太對不起咱們對待摸金事業的滿腔熱情了。」他拿手電筒照著亂葬洞里又說︰「你看這不是有棺材嗎?棺材命蓋最是厚實寬大,上水就漂,我看能當沖鋒舟使……」說著話他就跳進亂石中,去翻那些古舊殘破的松木棺材,想拆幾塊下來扎個木筏,就地取材,總好過回到峽中去搬懸棺。

    刑徒骸骨附近的棺材,其中尸首多是些俘虜中有身份的貴族,可作為殉葬之輩,卻得不到什麼優待,那些松木古棺極其簡陋,又被鎖鏈纏繞的年頭久了,一踫之下就散,哪還有完好的棺板可用。

    胖子接連用腳踹散了幾具薄皮松棺,他能擠兌旁人的時候嘴里絕不閑著,又沒事找事般地問孫教授,沒合適的棺材做「沖鋒舟」可怎麼辦?

    孫教授似乎並沒听出他這話里有話,沒有動怒,漫不經心地說︰「嗯……這個……這個疊壓式殉葬洞是處混葬區域,棺木壓尸,尸骨又埋棺木,以前我在河南工作的時候,曾在一次發掘過程中見過殉葬洞底層有矩形木樁。」

    我在旁看個冷眼,心想孫九爺這是把下半輩子都賭在了入墓尋找天書的勾當上,做了孤注一擲,輸贏都在此一決,竟然對胖子的舉動睜一只眼閉只眼,先前大多數時候,他干脆假裝看不見听不見,此時甚至還暗示胖子,讓其往亂葬洞殘骨處去找保存完好的木料,我忍不住傅罵這廝果然是「假道學」,雖然同情他這輩子遭遇坎坷,卻不免又將他的為人看輕了幾分。

    胖子在地上翻了一陣,沒見有什麼木樁子,卻找到六七口「朱漆戧金」的大紅棺材,同樣纏著鐵索,棺體裝飾有秘色貝殼,並且描繪著一個鋼髯戟生的神明,嘴里叼著半具血淋淋的惡鬼,跟吃燒雞般地大口撕咬,顯得十分血腥殘忍,看那些漆棺形制,都是元明前後的棺槨,眾人都覺此事蹊蹺了,烏羊王古墓的刑徒亂葬洞底下,怎會藏有明代漆棺?不知又有什麼古怪,難道地仙村封師古埋葬在此?

    孫教授跳下去看了看,說亂葬洞底下被改成「墓井」了,是明代的風俗,這個「井」與金井玉葬的「井」不同,形狀也不是「井」,只是指「不下葬直接掩埋」的意思,因為明朝延續了元代的活殉制度,所以「墓井」里所埋之人肯定都是活殉的,你們看這些朱漆棺上都繪著「鐘魁吃鬼」,這就是鎮鬼用的,不知給「地仙」殉葬的都是什麼人,但十有八九,都是活活憋死在棺材里的。

    我點頭說︰「此墓舊址已被觀山太保佔了,封師古精于數術,他肯定是遵照風水古法,仍然把活人釘在棺材里埋到此處,不肯使陵區內有絲毫的走風露水,朱漆棺材保存完好,咱們正好拿它當做載具渡水。」

    棺材浮水本是湘西排教所做的勾當,俗稱「抬響轎」,類似的傳說我曾听陳瞎子講過,裹著數層朱漆的棺材,都是密不透水無間無縫,不留縫是為防止鬼魂出來,把活人關在里面生生憋悶窒息而死,棺中自然有股怨氣不散,所以浮水不沉,不過這都是民間的說法,實際上所謂「藏鬼之棺,能渡陰河」的現象,多半是于棺中腐氣充盈有關。

    此時要拆解了棺板極是耗費時間力氣,倒不如用那抬響轎的法子,把棺木當做「沖鋒舟」渡水向前,眾人別無良策,只得依著古法施為,能不能行尚且沒把握,那朱紅的漆棺極是沉重,這才叫「死沉、死沉的」,「亡而不化」的死者諸氣閉塞,遠比活人沉重,可有道是「偏方治大病」,有時候民間的土法子不信還真不行,拖到水中,棺材硬是不沉。

    說起這土方、偏方,有許多都是從舊社會一些教門道門中流傳開來的,當年那些充做神棍的「太保、師娘」,常用之來愚弄百姓,但這里邊真有管用的,而且效驗如神,比如刮風迷了眼,眼里進沙子了立刻吐唾沫,馬上就可恢復正常;又比如「打嗝」,一氣連喝七口清水即愈,多喝一口少喝一口都不行,只是七口水方可。

    這些「太保、師娘」們的偏方,在近代醫學上都難以解釋,連他們自己可能都不明究理,只推說是仙家傳下來廣濟世人的妙法,解放後赤腳醫生培訓手冊里都離不開這些偏方,我這輩子沒少見各種千奇百怪的「土法子」,所以我對響轎渡水之事比較有信心,當先跳上去試了試浮力,雖然棺材比獨木舟寬不了多少,但地下湖水流平穩,乘在上面劃水前進不是什麼難事。

    一口漆棺不夠五人打乘,于是又拖拽了另一口下水,我和Shirley楊乘了其中之一,其余三人伏在另一口棺材上,乘棺渡水的事情沒人經歷過,經驗二字無從談起,也就是仗著人多膽氣壯,否則獨自一個,誰有膽子坐在裝有古尸厲鬼的棺材渡涉陰河?饒是我自認算個心狠膽壯的,可在潛意識中不時有種錯覺,總覺得身下的棺材里似乎有東西在動,漆棺附近偶爾有魚翻出水面,發出「嘩」地一聲輕響,又見水面上鬼火飄蕩,真如進了鬼域冥河一般,在這種詭異莫測的氣氛中,周圍的黑暗處更顯得危機四伏,我不由得把心提到了嗓子眼兒。

    眾人用工兵鏟撥水劃行,尋著水聲向前,兩口漆棺一時倒還漂浮得極為平穩,忽見數十米開外一片鬼火閃爍劇烈,慘淡的光影中,能隱約看見有一片黑魚脊翅般的東西,這地下湖的湖面看起來也是黑的,不過那東西身上也有許多亮點,象是有千百只眼楮,此刻正浮在水面上,與胖子三人所撐那口「浮棺響轎」離得漸漸近了。

    胖子抻著脖子舉了手電筒去照,要看看水里究竟是個什麼東西,我想提醒他小心點,話還沒出口,就見那團事物忽地從水中躥起,沖上了半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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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3-18 15:47:50 |只看該作者
鬼吹燈全集 鬼吹燈2 第四卷 巫峽棺山 巫峽棺山 第二十七章 尸蟲
作者︰本物天下霸唱
    湖面上突然躍起一物,我們身在「沖鋒舟」上雖然有所防備,卻沒想到會遇到這種情況,都握緊了「工兵鏟」,同時將手電筒抬起。

    幾道光束掃在半空,我隨著眾人抬頭一看,不看萬事全消,一看見了,心中真是又驚又奇,張開了嘴半晌合不攏來,驚得是從湖中躥到四五米的那東西是條「魚」,魚躍出水是常見現象,可這條魚不是活的,而是三米來長的一條死魚,這條大魚都已開始腐爛了,腥氣沖天,魚腹處破了幾個大洞,魚頭更是缺了半個。露處白花花地頭骨。

    奇的是死魚尸體離開水面後,竟然停滯在了半空,眾人無不訝異莫名,這時兩具漆棺順水漂動,又離得近了幾分,這才看得更加真切,原來腐爛的死魚身上,布滿了無數奇大的黑蠅,黑蠅大如指甲蓋,全都牢牢付著在死魚上,受驚後裹著魚尸躥離了水面,嘈雜著亂作一團,兀自不散,那些碩大地黑蠅身上腐氣積聚。帶有許多磷化物,飛動起來猶如暗淡微弱的螢火,又好似千百盞鬼眼明滅變幻。

    這種黑蠅有個學名稱作「大食尸蠅」,雖然名字里帶個「蠅」字,實際上卻是一種「尸蟲」,最喜歡啃吃腐尸,有時候在暴尸露骨的荒葬崗上,也會出現食尸蠅的蹤影,但這種生物習性特殊,從不觸踫活物,對活人不會構成什麼威脅。

    以前在潘家園的時候。我曾听過一件關于尸蟲的佚事,說是在解放前,有個民間散盜馬五子,他常年做挑燈盜墓的勾當,平常只挖些地主富戶的小墳,用墓主從葬的首飾銀元換些吃喝,沒發過大財,日子過得勉勉強強。

    直到有一天,馬五子在一片亂葬嶺挖墳,無意間尋得一座宋代的墓穴,里面值錢的東西不少。馬五子活了三十幾歲,從沒見過這麼多明器,只有他一個賊人根本搬取不完,他知道這事要是讓外人知道了,肯定招來禍患,就卷了幾件最值錢的金珠寶玉,其余的東西都原封沒動,打算等到將來手頭緊的時候,再來發掘救急。

    臨走的時候忽然見棺材縫里鑽出一只尸蟲,馬五子就隨手把尸蟲捏住,當時鬼使神差,也不知他是怎麼想的,隨手從懷中摸出一張油紙,這油紙是用來包豬頭肉的,就拿它來將尸蟲裹了塞進了墓室磚縫里,他可能是想把那尸蟲活活憋死。

    然後馬五子就蓋住盜洞,回到鎮上拿明器換取錢財。買房子置的過起了富貴日子,也娶了老婆生了孩子,等到馬五子的兒子十幾歲的時候,爺兒倆都染上了賭癮。俗話說「久賭神仙輸」,何況是他這兩個凡夫俗子?

    賭錢輸贏就好似以雪填井,再沒不滿的日子,可那癮頭無休無止。直輸得失魂落魄傾家蕩產,馬五子見家中僅剩四壁了。想起以前盜發的那座古墓里還有許多寶貨,便帶著兒子再去盜取,二人尋路進了古墓,馬五子冷不丁想起他十幾年前曾把尸蟲裹了藏在牆縫中,也不知這會兒是不是成塵土了?便從原處尋找,一找還真找到了,那油紙包原封未動,拆開來一看。尸蟲又枯又癟,幾乎快變成紙片了。

    但蟲肢蟲須似乎仍然栩栩如活,他和兒子好奇心起,拿到面前仔細觀看,卻忘了盜墓地禁忌,活人不等對著死而不化之物呼吸,陽氣相觸,那尸蟲忽然活了起來,一口咬在馬五子的手指上,馬五子頓時口吐白沫全身抽畜,等他兒子把他背回家中,來不及延請醫生救治,便已一命嗚呼了。

    據說後來馬五子的後人就在北京謀生。給琉璃廠的喬二爺做了伙計,這件事是他親口所述,在潘家園和琉璃場這兩大「文玩」集散之的,听說過的人很多,不過大伙都說這段子是假的,沒幾個人肯信,只當茶余飯後听個樂子。

    但我卻覺得這件事比較真實,倘若不是親生經歷過的,絕對說不著「海底眼」,尸蟲、尸蠟都是墓中化物,精通風水變化的人才知其中奧秘,當年在百眼窟里,我就曾經險些被尸蟲咬死,不過尸蟲有許多種,「蜰虱、食尸蠅」等物皆為此類,所以在「地仙村古墓」附近見到尸蟲並不奇怪,只不知當年馬五子所遇是哪種尸蟲,各種尸蟲習性不同,有得反噬尸體。有的卻吃活物。

    我們眼前這片亂葬洞里。雖然是蟲鼠聚集,事先卻沒想到漂在湖面的死魚會引來尸蟲啃噬,憑空惹得一場虛驚,這時只見頭上那死魚猛的一抖,大群「食尸蠅」哄然逃散開來,半截腐魚就勢落在漆棺旁的水里,「嘩啦」一聲濺出一大片水花。

    胖子罵了幾句,揮鏟子撩水,把半空里沒逃遠的食尸蠅遠遠趕開,他用力不小,帶得身下棺材跟著一陣亂晃。

    孫教授是旱鴨子,最是怕水,頓時嚇得臉上變色,連忙抓住漆棺上的鎖環穩住重心,叫道︰「慢點慢點……棺材都要被你搞翻了!」

    胖子一臉鄙夷的回頭說︰「瞧您嚇得那副忪樣,肯定是不敢吃餛飩,不過九爺您放心。回頭要是在水面上撞到鬼拉腳,胖爺就拿板刀面來招呼您。」

    我發覺的下湖水流有異,趕緊提醒他們別斗悶子了。注意前邊有急流,話剛說完,臨時充做「沖鋒舟」的朱漆棺材,便被水流沖擊,已經開始失去了控制。

    胖子望半空里拋出一枚冷煙火,只見的下積水湖盡頭斜插著一片峭壁,石壁上都是泉眼,分布得高低錯落,其中兩道大泉泉口處各雕有一尊虯首老龍,有兩條白練似的小型瀑布,從龍頭內倒灌下來,恰似雙龍出水。兩道水龍當中探出一片類似闕台的奇異建築,鏤造著百獸百禽,那些珍禽異獸都不是人間常見之物。充滿了巫邪古國風格的神秘色彩,我心中一動︰「這就是烏羊王古墓地墓門?」

    巍峨的城闕下有若干石門洞開,洞壁砌有巨磚,極象是墓中俑道。墓門分做三層,最底部的一排城門,都已被湖水淹沒過半,的下水泄流之勢甚急,漂浮在水面上的漆棺剛一接近,就被湍急的水流卷了進去。

    我深知孫九爺和⼳妹兒兩人不識水性,萬一就此墜入漆黑陰冷的湖水里,未必能救得回來,再加上朱漆棺材並非真正的舟船。稍一傾斜就會翻倒,絕不可能指望搭乘棺木順水漂入洞內,便即打聲胡哨,招呼眾人棄船登岸。

    可此刻漆棺被湖面急流帶動,漂流的速度在一瞬間加快,只覺耳畔風聲呼呼掠過,兩口漆棺在水面上打了個轉,互相踫撞著擁入了闕台下的洞口,眾人便想跳水逃脫也為時已晚了,只好把自家性命當做白撿來的一般,硬著頭皮子伏在棺蓋上听天由命。

    在一片驚呼聲中,朱漆棺槨在墓道中順流而下,向前疾沖了二十余米,在漆黑寬闊的俑道里,我根本看不清周遭的情形,耳听前邊水流轟鳴,想來墓道中段常年被水浸泡,已至整體下陷,在中途坍塌出了一片不小的窟窿,水流貫穿了下層墓室,如果被的下湖水連棺帶人一並卷落下去,多半難以活命。

    這念頭一閃,再也不敢遲疑,招呼孫九爺和⼳妹兒,讓他們做好準備從棺上跳下水來,此時我身後的Shirley楊早將「飛虎爪投出,掛在了墓道頂部的券石上,她在身後將我攔腰抱住,二人腳下一松,那口壓葬的漆棺,立時被水流卷進了漆黑的墓道深處。

    墓道中的的下水深可沒腰,我和Shirley楊有「飛虎爪把一只手摳在墓磚縫隙里,急忙再回身去拽孫教授。

    這時另一口漆棺正從身邊漂過。不料在涌動的水流來勢太疾,我一把抓了個空。那三人也不及伸出手來,伏在漆棺上從我面前倏然掠過,我和Shirley楊齊聲叫個糟糕,話音未落。他們三人就已隨。道中部塌陷的窟窿里。

    我眼前一黑,心想這回多半是折了,忙大喊胖子等人地名字,耳中只聞水聲轟響,即便有人回答也都被遮蓋了,心中慌了一回,隨即凝定下來,知道此刻著急上火也沒任何意義,只有趕緊下去尋找生還者。

    我舉著手電筒看了看周圍的的形,推測的下湖前的墓門,已進了「移山巫陵王」陵墓地槨殿,主殿槨室都在這片的下建築內部,整座古墓采取主從疊壓的形勢構築。在分為三層槨殿門前。應該還有一條封閉的嵌石墓道,我們是從那條墓道下的亂葬洞中進入,直接「登堂入室」了,但這里卻沒有任何「地仙村」的蹤跡。

    眼下搜救同伴是當務之急,暫且顧不上「地仙村古墓」藏在什麼地方了,我和Shirley楊攀著墓牆涉水向前,見墓道兩側設有小各異的洞室里空空如也。只留下墓牆上的一塊塊殘缺不全的壁畫,眼中所睹,盡是一派被大群盜墓賊發掠過後的荒寂景象,古墓內部俑道交錯,縱向的墓道多有塌陷之處。這種情況也是主從疊壓式陵墓地一個很大缺陷。所以唐代以後不再采用疊壓布局。

    由于墓道中水流太急,無法立足。我們只好從側室中繞行過去,好不容易才從另一側到得墓道中段的塌陷處,地面磚泥混雜,露出一個直徑數米的落水洞,怎麼看都象是幾百年前的一條盜洞倒塌形成,可能是觀山太保從的底打盜洞繞過墓牆倒斗,其後盜洞逐漸坍塌浸水所至。

    盜洞下還有另外一層墓室,內部磚倒牆傾。混亂不堪,我向下一張。只見底層墓室中黑水半淹,古墓底層土壤並不堅密。灌下去的的下水都滲入了的底。忽見墓室角落地水面上光束晃動,我定楮一看,原來是胖子正在那打著手電筒東張西望。

    我見他無事,才把懸著的心放下一半,朝他叫道︰「王司令,你沒事吧?孫九爺和⼳妹兒在哪?」但落水聲極為嘈雜,我自己都听不到自己在說些什麼。看看下方墓室積水很深,就尋個水流不急的地方。同Shirley楊一前一後攀著「飛虎爪」垂了下去。

    我摸到胖子身邊。見他摔得七昏八素,身上磕破了幾塊,但頭上有登山頭盔,肩肘膝蓋都著有皮制護具,落在水里沒什麼大礙,便又將先前的話問了一遍。

    胖子使勁搖了搖腦袋,說道︰「他媽的,怎麼眼前全是金星子?剛才墓道里水流太急了,胖爺我本打算從棺材上跳下來。可孫九爺那老東西怕水,幾乎嚇尿褲了,拽了我死活不撒手,結果讓他這麼一拽,差點害得胖爺把腦袋撞回腔子里,⼳妹兒和九爺這倆旱鴨子……好象掉在水里也沒敢松開棺材,要是沒在這間墓室里,那就……肯定跟著漆棺漂到附近的墓道里去了。」

    我看到胖子沒事,估計孫九爺和⼳妹兒也不會出太大意外。不過我感覺這座古墓內部似乎不太對勁,空空蕩蕩的陰冷中投著難以名狀的詭異氣氛。眼下必須盡快找到其余的人,以免會有不測發生。

    積水的墓室中四面都有門洞,其中有面墓牆上繪著一片古怪的壁畫,是個面無表情的肥胖婦人,手捧一個嬰兒拳頭大小的枯瘦老者。匆忙間也難以琢磨壁畫中描繪的是什麼傳說,只是覺得格外妖異,無意中瞥上一眼就讓人渾身都不舒服,不得不盡量把視線避開。

    在有壁畫的墓牆上,有一道最大地拱形墓門赫然洞開。一米來深的積水向門內緩緩涌動,漆棺落水後,極有可能順勢漂進門後的墓道之中,因為周圍的另外幾個缺口。都比較狹窄,我們在墓室門前喊了幾聲,見半晌無人應答,便把頭盔上的射燈打亮,各自摸出防身器械,趟著水摸了進去。

    墓道里常年浸水,磚牆上有明顯的水線,生滿了墨綠色的厚苔,黑暗的空氣中濕氣陰郁,照明射燈的能見度低得不能再低,離開了落水洞向前走了很遠,仍然不見墓道盡頭。

    疊壓式古墓獨特的結構和風水的脈,使得古墓里地聲音只能隨地氣自下而上傳導。置身漆黑陰冷的墓道中。已完全听不到背後墓室落水洞里地聲音了,只聞水流泊泊輕響,周圍更是驚得嚇人,我擔心孫九爺的安危,心中不免有些焦躁,正要再次開口呼喊失蹤者地名字,忽見距頭頂近一米高處的墓道頂上,又有一面斑剝殘缺的壁畫。與墓室中的風格類似,描繪一個神態如同木雕泥塑般的婦人,張開櫻桃小口吐出舌頭,她那條鮮紅的舌頭上盤腿坐著一個老者,那老者神貌似鬼如魅。只不過身形小如胡桃。

    在苔痕污水遍布的墓道里,這幅壁畫顯得格外兀突,我冷眼看個正著,心中著實吃了一驚,走在頭里地胖子也說︰「老胡,我瞧這壁畫怎麼如此眼熟。本司令要是沒記錯的話,咱們好象在陝西龍嶺見過,你當時還說只有唐朝才有這麼肥胖的的主婆子……」

    我深有同感。點了點頭,腳下不停,邊走邊問身旁的Shirley楊,是不是覺得壁畫很是邪門?怎麼看都象是唐代的貴婦。

    Shirley楊說︰「是很邪,壁畫色彩如新,看那婦人衣唐人,而她舌上的老者簡直……簡直象是惡魔。」

    Shirley楊說,這些壁畫都應該是唐代之物,顯得與「的歷史背景格格不入,想必是地仙封師古從別的古冢里盜發所獲,卻不知故意將它們藏在古墓最底層意欲何為?要提防這段墓道里有「陷阱」。

    我听Shirley楊提及壁畫中所繪如同「惡魔」,不覺心這個西方化的稱呼在我腦海中沒有具體形象。可竟然覺得這個詞用來形容唐代貴婦舌尖上的「老頭」,是再合適不過了,那干瘦精小的老者兩耳尖豎,面目可憎,活象是從十八層地獄里爬出來的厲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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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3-18 15:48:20 |只看該作者
鬼吹燈全集 鬼吹燈2 第四卷 巫峽棺山 巫峽棺山 第二十八章 惡魔
作者︰本物天下霸唱
    「觀山太保」發掘各地古墓,將寶貨異器填充在「地仙村」中,這些殘缺不全的壁畫,應該是某座唐代古冢里的裝飾,可我們三人雖然閱識古物無數,卻也難以判斷這兩幅壁畫究竟是出自哪座「山陵」。

    順著微微傾斜的墓道前行,殘缺不全的唐代壁畫不斷出現,皆是體態豐腴神情麻木的貴婦與那惡鬼般的小老頭,不知使了何種手段,在到處潮濕滲水的環境中,壁畫色彩仍然鮮艷如新。我急著找到孫九爺,來不及再去理會墓中邪氣逼人的彩繪,只顧著趟水向前,但暗地里提起了戒備之心,不敢有半絲一毫的懈怠。

    據我所知,「烏羊王」陵寢底層的墓道,是一種極其古老的墓穴結構形式,後世陵墓內部的「金井」正是脫化于此,在古風水術中,「形勢理氣」四字尚在其次,古代人最注重土壤直觀上的「善惡」。

    因為無論是否回填墓土,墓址中的土壤仍然會被挖去很大一部分,在「穴眼」處的土壤極是寶貴,故此比較大型的墓葬中都會在底部挖出若干豎井,將原土的一部分填埋入井,可以保持古墓內部生氣不散,又能夠作為「排水渠」,侵入底層墓道的地下湖水,十有八九都滲入了那些回填原土的豎井之中。由于地下水常年浸泡,腳下的墓磚都已松動散碎,又隔著積水看不到地形,每走一步都要先探三探,格外地吃力,向前的速度也很緩慢。

    我為了不被水下亂石滑倒,不得不貼著墓牆而行,墓磚上陰冷濕滑,呼吸都覺不暢,走不幾步,忽听壁中似有聲音,我心覺奇怪,把耳朵貼在牆上听了一听,隱隱听見墓道深處有人呼喊,聲音沿著墓牆傳導上來,听得雖不真切,卻絕對是人聲無疑,而且還是個女人的聲音。

    我們這五個人組成的探險隊,只有⼳妹兒和Shirley楊是女子,所以我第一反應就是⼳妹兒在墓道遠端,趕緊對Shirley楊和胖子說︰「你們听听,好象是⼳妹兒……」

    胖子趴在墓牆上听了一耳朵,點頭道︰「沒錯,不過距離可夠遠的,喊的什麼也听不清楚,遇到這種情況肯定是在喊救命之類的,咱趕緊過去撈她吧,再耽誤一會兒,在這種黑咕隆東的地方,嚇也能把我妹子活活嚇死了。」

    我說⼳妹兒那丫頭膽子挺大,得過蜂窩山里的真傳,還參加過民兵訓練,估計不會被嚇死,還會喊救命就說明她沒什麼大事,但沒听見孫九爺的聲音,不知那老頭現在是死是活。

    說著話我正要再次摸索著向前走,Shirley楊卻把我拽住說︰「不對……你再听听,⼳妹兒是川音,墓道處發出的聲音卻不像,像是……一個中年女子,她在喊些什麼我不好判斷,但肯定不⼳妹兒。」

    我听到Shirley楊的耳音遠遠比我和胖子敏銳,但除了她和⼳妹兒之外,古墓里怎麼可能還有第三個女子?而且還是個「中年女子」?心中不禁狐疑起來,如果不是Shirley楊听差了,會不會是地仙村古墓里的「人」?那樣的話……是「人」是「鬼」可就難說了,幾百年沒人進來的古墓怎麼可能還有活人?

    我又在墓牆上听了一下,墓道深處那女子的呼聲斷斷續續,似有若無,聲音顯得縹緲虛空,雖然听不真切,但仔細听起來,真就不是⼳妹兒的口音。如果讓我相信有人在古墓里存活了幾百年,還不如讓我相信是「幽靈」為祟,但管她是鬼是魅,終須過去親眼見分曉,便把心一橫,壯起膽子趟著水就往里走。

    我剛在水中「嘩啦啦」趟開一步,肩膀就被人從背抓了一把,此時Shirley楊和胖子都在我身前,我的注意力也完全集中在墓道前方,身後冷不丁來這麼一下,使我絲毫沒有思想準備,著實吃了一驚。

    我驚呼一聲,手掄工兵鏟回頭看去,只見⼳妹兒滿身濕漉漉地站在我身後,她氣喘吁吁地對我說︰「你們做啥子呦?我在後頭喊破了喉嚨都不等我一等。」

    我奇道︰「妹子你從哪冒出來的?怎麼跑我們後邊去了?墓道前邊的喊聲不是你發出來的?」

    Shirley楊見我和⼳妹兒沒頭沒腦地問了對方一句,都是不得要領,就讓她別急,把話說清楚了,身上有沒有受傷?

    ⼳妹兒定了定神,說起經過來。剛才伏在棺材蓋子上順流而下,到了古墓的墓道里地下水狂灌倒傾,不知會將漆棺帶到什麼地方,她當時就想跳下水里逃生,但又不知墓中積水深淺,惟恐溺在水里淹死,等到棺材被水沖入底層墓道的時候,她只覺眼前一黑,放松了雙手落進了水里,旋即昏昏沉沉地被湖水帶入了側室,醒過來的時候,見墓門外燈光閃爍,就急忙出來尋找燈光的來源。

    當時我和胖子三人正穿過有唐代壁畫的墓道,忽略了對塌了一半的側室進行搜索,直奔污水涌動的方向而去,⼳妹兒自後追趕,但在這條傾斜的墓道中,聲音只能向上傳導,落差低處完全听不到上面的動靜,她只好一路尾隨而來,直到我們停下腳步才得以追上,繞是膽色過人,此刻也不免驚魂難定。

    我見⼳妹兒無恙,卻仍是難以放心,一是孫九爺下落不明,二是墓道深處那女人的呼喊聲,果然是另有其「人」,初時我還推測會不會是墓道結構特殊,從而產生了某種扭曲聲音的回響,使人出現錯覺,誤把⼳妹兒的聲音听錯了,可現實情況馬上否定了這種可能,因為墓道里那通聲嘶力竭的叫喊聲仍在持續傳來。

    我腦中轉了一轉,閃過一個念頭︰「墓道深處的女人?莫非就是唐代壁畫中的貴婦?」覺得此事匪夷所思,多想也是無用,倘若去得晚了,孫教授可能就真被那唐墓中的女鬼索了命去,事已至此,容不得我們再多有顧慮,我讓Shirley楊帶著⼳妹兒跟在我和胖子身後,四人秉住了氣息,在微弱的射燈光束照明下,涉水走向墓道盡頭,似乎是感受到了某種驚動,古墓里那女人的叫喊聲突然沉寂下來。

    這里是間石砌的墓中斗室,室前的墓磚下有回填原土的豎井,在整座古墓中雖然地勢最低,但地下水流至此處,都在墓室門前滲出入了地下岩縫,墓室里邊完全沒有積水,兩口描有鐘馗吃鬼圖的朱漆棺材,一東一西地擱淺在墓室中。

    只見靠近墓室門洞的那口漆棺上微光閃爍,孫九爺仍然趴在棺蓋上,兩手還抓著棺板上的鐵鏈沒放,他那登山頭盔上的照明射燈已經損壞,象鬼水般忽明忽暗地閃著微光。

    我看孫九爺身體一動不動,驚道不妙,九爺可能是歸位了,眾人急忙上前,正要探他脈搏,看看他還有沒有生命跡象,誰知孫教授如同詐尸了一般,「騰」地一下,從命蓋上坐了起來,蒼白的臉上盡是驚恐,倒把我們嚇了一跳。

    還不等我開口問他,孫九爺就說︰「你們……你們剛剛听到沒有?這古墓里是不是有什麼奇怪的聲音?」

    我知道孫教授可能也听到了那個「奇怪」的聲音,所以才會有此一問,卻不當即道破,反問他︰「您說的是什麼聲音?」

    孫九爺神情恍惚地說︰「好象是……鬼音,沒錯……我敢肯定是鬼音!我趴在棺材上被湖水一路沖入古墓盡頭的這間墓室,頭都暈了,也不知是不是昏過去了,但我听得清清楚楚,這墓室有人在唱鬼音……」

    Shirley楊插口問道︰「教授,您常常都說世人不該提及怪力亂神,怎麼突然又說剛才听到的聲音是……鬼音?」

    孫教授說︰「怎麼?你們不知道麼?鬼音是唐代的一種唱腔,在沒有伴奏地靜夜里,由女子清音而唱,曲調極盡詭異空靈之能事,模仿亡魂哭泣哀嘆之事,現在鬼音中國已經完全失傳了,唐代曾經流入日本,日本反到保留至今。我前年去日本進行學術交流的時候听過鬼音演出,所以一听就听出來了。」

    我這才明白孫教授所言「鬼音」之意,不過不管「鬼音」是不是模仿幽靈哀嘆的古老樂曲,至少不應該在這古墓里出現,那豈不是真成了名副其實的「鬼音」?

    一路上所見的唐代恐怖壁畫與早已失傳千年的「鬼音」,還有空蕩蕩的「烏羊王」古墓,不見蹤影的「地仙村」,只有前一半是真的「觀山指迷賦」,無數的疑問糾結在一處,完全沒有任何頭緒可尋,使人不知該從何處下手,想要盜取墓中所藏的「丹鼎天書」,卻又談何容易,必須再設法找到一個新的「突破點」,來解開這些謎團。

    想到此處,我和胖子等了四下打量起來,想要找出「鬼音」的來源,但墓道盡頭的墓室,與整座古墓一樣四壁空空。只有些狼籍不堪的磚石瓦器,再不然就是那兩口朱漆棺材了。

    孫教授身下的棺木仍然封存完好,但另一口漆棺撞上了墓牆,棺木前端裂開一條大口子倒扣在地,從裂開的棺縫中,耷拉出一條干枯僵化的女尸手臂,手上還有玉鐲和指環等飾物,被「狼眼手電筒」的光束一晃,顯得珠光寶氣,分外奪人眼目。

    胖子看得兩眼發直,咽了口唾沫對我說︰「老胡老胡,有道是——荒村蓖荔人遺矢,萬木蕭疏鬼唱歌。難道是棺材里的粽子在唱曲?咱不如當場點蠟燭開棺,把它從棺槨中揪出來看個明白,免得疑心生暗鬼越想越害怕。」

    我搖頭道︰「這回進棺材峽倒斗,是奔著丹鼎與周天卦圖而來,做正事要緊,最好不要旁生枝節,別管是什麼鬼音鳥音,都與咱們是不相干的,要是有什麼不放心之處,干脆就放一把火燒了這兩口漆棺。」

    我一不做二不休,料來那縹緲虛無的「鬼音」是凶非吉,不如設法將這潛藏的危險提前打發了,當下就想過去放火,可等我走到近處,突然見到棺材的底部命板上有些字跡,忙湊到跟前仔細打量。

    Shirley楊見我舉動有異,也跟了過來,凝神辨識片刻,一字字念出藏在棺底的銘文︰「物女不祥……」孫教授趴在棺材上听了一個清楚,驚道︰「是觀山指迷賦後面的內容?」他正要再問些什麼,Shirley楊卻對眾人做了個禁聲的手勢︰「噓……漆棺里有聲音!」

    在Shirley楊說話的同時,我也听得棺中有異,那如泣如訴的「鬼音」再次再現了,忙拽著她向後退了一步,若有若無的聲音仿佛一個「幽靈」,使人心驚肉跳,可棺材里怎麼會有聲音?

    孫九爺被面前這違背物理常識的現象驚得體如篩糠,多年以來形成的宇宙觀,在這一瞬間都顛覆了,連滾帶爬地跳下漆棺,躲到我身後說︰「棺材里……是……什麼東西?」

    我初時的確有些心慌,隨即血氣上撞,心想棺材里有「人」說話,也無非就是三種可能,第一是真鬧鬼了;第二可能是棺材里的人沒死,一直活現在;第三是棺材里有部「錄音機」,胡爺我這輩子什麼怪事沒見過?唯獨就這三樣事沒見過,今天就他媽見識見識,也教耳目親奇,將來可以多些與同行們盤道的「談資」,而且此時不能顯出恐慌之情,免得把這種情緒傳遞給⼳妹兒與孫教授,于是告訴他們說︰「我看那壓葬的棺材里很可能有一部老掉牙的錄音機,您听它咿咿呀呀的動靜……播的多半是小寡婦哭墳的戲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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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3-18 15:48:44 |只看該作者
鬼吹燈全集 鬼吹燈2 第四卷 巫峽棺山 巫峽棺山 第二十九章 鬼音
作者︰本物天下霸唱
    孫教授說︰「現在不是胡說八道窮開心的時候,古墓里怎麼可能會有錄音機?」胖子趁機說︰「這是胡八一同志源于缺乏知識、迷信、痴心妄想,而產生的原始奇思怪論、簡直是難以形容的幼稚想象,誰相誰就是徹頭徹尾的神經病。」

    我說古墓里怎麼就不能有「收錄機」?在工兵部隊的時候,听一位地礦專家說,在深山的洞窟里有種特殊岩層,這類岩層中含有什麼「四氧化三鐵」還是什麼「三氧化四鐵」,它產生的磁場,可以成為自然界的錄音機,晴天白日听見山谷里雷聲滾滾,就是這種現象作怪,我估計棺材里可能藏有這種特殊物質制成的「明器」。

    胖子不知我說的是真是假,一時語塞,找不到話來反駁,只說︰「要真有那種古代錄音機,可值老鼻子錢了……」

    見那棺材里的女人哭腔始終不停,著實教人心里發毛,就招呼胖子一並上前,想拔掉「命蓋」看個究竟。我們點了根蠟燭就要動手,但走到近處仔細一听,我才發現那奇怪的聲音,不是從棺材里發出的,而是來源于棺下的墓磚深處。

    剛把朱漆棺材挪開,那縹緲的「鬼音」隨即中止,空虛的鬼腔似乎從風中而來又隨風而去,沒在空氣中留下一絲蹤跡,我和胖子趴在地上听了半天,始終找不到來源了,墓磚厚重堅固,連橇開幾塊翻看,地下都只有積水浸泡的淤泥。

    Shirley楊說︰「老胡你們別忙活了,那鬼音倏忽來去很不尋常,我想不會是存留在特殊岩層中的聲音,眼下還是先找地仙村古墓要緊。」

    孫教授也說︰「此活在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這座古墓的地宮被盜發了幾百年了,如今什麼也沒留下,想找到地仙村恐怕還不知要費多大力氣,對了…壓葬的棺材底下刻了什麼字?是不是觀山指迷賦?」

    地仙封師古自認是得道的仙家,所以他的陵墓與常人不同,尋常的墓葬都是希望永久性封閉,讓外人永遠見不到墓中之物,可封師古的地仙墓,卻是要度化眾生得道的去處,他曾留下「觀山指迷賦」一篇,除了封氏後代。那些一心求仙的信徒也可依照指引進入古墓,不明底細的外人想進墓中盜寶,卻難于登天。

    根據在「棺材峽」的種種遭遇來判斷,我們所掌握的「觀山指迷賦」,只有當年封團長親口告訴孫九爺的那段是真的,而其余所見半真半假,往往都是將人引入絕路的陷阱,所以我一度認為,既然無法判斷「觀山指迷賦」的真假,還不如依靠自己的經驗,不去被那些故弄玄虛的提示誤導。

    但在以「觀山神筆」畫出墓門之後,我們才知道以往的經驗和見識,在「地仙村古墓」里基本上是不起作用了,難怪當年搬山卸嶺的魁首,都稱「大明觀山太保所做的勾當,連神仙也猜他不到」,我如今卻想說︰「觀山太保所做的勾當,只有瘋子才能理解。」

    此刻進了空無一物的「移山廣德王古墓」,雖然墓室空空如也,但那些莫名其妙的東西卻層出不窮,我們的裝備和精力,都不允許我們盲目地搜索整個地宮,「歸墟卦鏡」似乎還可以再使用一兩回,不過一但鏡中海氣散盡,我就徹底無牌可出了,事到如個,只好把注意力重新集中在「觀山指迷賦」的玄機之中。

    我把這個設想同眾人一說,Shirley楊和孫教授等人全都點頭同意,但前提是壓葬的朱漆棺材底部,陰刻的字跡是真正的「觀山指迷賦」,當下眾人便合力翻轉棺木,將棺底污泥髒水抹去,仔細辨認那些字跡。

    一看之下。兩口漆棺完全一樣,底部都刻有「物女不詳,壓葬而藏;南斗墓室,照壁降仙;燭尸滅燈,鬼音指迷」之語。

    明代的漆棺,都是以「壓藏」的形式埋在亂葬洞中,僅被我們發現的就有七八口這樣的棺木,按葬制應該是「俘虜、刑徒、奴卑」之人的尸骨,但我好象從來沒听說「物女」是什麼,就對孫教授說︰「九爺您是老元良了,在您面前我們不敢亂說,可知道這所謂的物女是什麼人?棺底這些文字是不是就是觀山指迷賦?」

    孫九爺雖然氣量偏窄,對「虛名」執著得近乎病態,但他研究龍骨天書,不僅把那如山似海的史料經書翻了個遍,又利用收集甲骨的機會,深入山區鄉下,在田間地頭撿過無數「舌漏」,要真論起雜學來,還真沒見有誰及得上他。

    孫教授果然知道「物女」的來歷,他說在中原地區,舊時流行各種請神降仙的事情,降下來的仙五花八門,什麼乩仙、狐仙亂七八糟的,九成九都是神棍故弄玄虛,專門唬騙愚夫愚婦的,不過信的人還真多。

    很多年前,在孫教授年輕的時候,就親自踫上過一回,當時還沒解放,天下大旱,有個陝西老頭自稱能請龍王爺上身,只要善男信女們肯出錢,保管三日內普降甘霖。為了讓老百姓相信他真有能耐請來東海龍王爺,就吞符念咒,一會兒的功夫就翻白眼吐白沫,口中念念有詞,聲稱自己是東海龍王遨廣,有誰問他什麼,無不對答如流,一時信者雲集,爭相跪拜。

    當時孫教授看個滿眼,開始也不由得不信了,可後來一琢磨不對味兒,哪不對?龍王爺的口音不對,一嘴的陝西方言,東海龍王怎麼可能說陝西話呢?肯定是那神棍不會說「官話」,雖然裝模作樣充得煞有介事,卻改不了他從老家帶出來的一嘴鄉音。

    後來也見過許多類似請神的伎倆,可孫教授再也不肯信了,但凡天下的事,最是怕人冷眼相看,所以才說當局者迷,旁觀者清,直到解放後從事古文字研究工作,深入民間收集整理文物的機會多了,才听說這請神降仙的風俗,是打「漢武帝」那里流傳下來的。

    據說漢武帝死了個心愛的妃子,使得他茶飯不思,有「異士」稱可以請妃子從陰間前來相見,便設一白帳,帳後架起燈燭,請武帝立在其中,不多時那妃子的身影便浮現在白帳幕上,音容笑貌一如往日,漢武帝大悅,重賞了那名術士,這就是請仙降仙的起源,後來演變為燈影戲,表演者大多擅長「口技」,能夠「一口唱出千古事,兩手控得百萬兵」,可也常有江湖術士以此道愚弄百姓騙取民財的。

    所以「降仙」之事,在中國少說也有兩千多年的古老歷史了,世上的事,有了真的就有假的,除了神棍之外,也常听人說真有些靈異顯現的,容不得人不信,想請真仙、就得有接宣引聖的器物,所謂「物女」就是女尸,不過並非普通的女尸,生前是專門降仙附體的「師娘」,這種女人由于經常被「仙、妖、鬼、魁」之屬上身,所以被視為通靈之體,不是善物,所以不能按正常葬制入土為安,否則其尸會被妖物所憑害人性命,但請真仙動大咒的時候,必先焚化她們的尸體、作為降仙前的燈引,在陝西泰嶺和巴山蜀水間確實曾有這種習俗,只不過孫教授沒親眼見過,不敢說是真是假。

    孫教授又說「觀山指迷賦」的內文,半通非通,不文不俗,涵蓋著數術五行,以及許多民間傳說一類的歷史典故,一般的凡夫俗子,又怎知曉這些事情?多半連听也未曾听過,那些求真之輩想進地仙古墓,就必須解開這些暗示之謎,一路上免不了穿危涉險、歷經種種生死考驗,可是要不硬著頭皮去破解「觀山指迷賦」,難道就此無功而返不成?這半年的努力可都付諸東流了,干脆就繼續冒險做到底,那句「燭尸滅燈」,肯定是讓人燒了「物女」的僵尸,不如依法施為,引得古墓里的「鬼音」出來,听听那仙人如何指點迷津,但「南斗墓室」又是在哪里?孫教授就猜想不出了。

    我說「南斗墓室」遠在天邊、近在眼前,古墓內的諸間墓室,如果是按星圖布置,要取上北下南之理,最底層的這間墓室就是南斗之耀,是用來藏納陪葬刀劍兵刃的所在,而且咱們都听到墓中「鬼音」就是從此傳出,墓室四周的牆上還嵌著石塊代表星圖,這是無須多疑了。

    心想這事有點懸,不過照前例來看,「觀山指迷賦」中的暗示,往往不可以正常思路揣摩,沒有親眼見到之前,很難預先作出判斷,也無法辨別暗示的真假,一旦照此做了,說不定會惹出什麼大禍來亦未可知。

    我咬了咬牙,暗想那點蠟燭的勾當,歷來是「摸金校尉」本等的勾當,有我們這五個人在此,怕它怎地?而且我也十分好奇,難道下了引子,當真就能降下仙來?墓牆里飄忽不定的「鬼音」又是怎麼回事?

    我橫下心來,當即將那口被撞破了的漆棺命蓋揭去,里面的女尸並不是平躺側臥,而且果然是穿著明代服色,據孫九爺說衣服是「比甲」,那是明代無袖女裝,套在長衣之外,也是馬甲的前身,內襯「水田服」,又名「水田衣」,是明代女子流行的雜色拼織服飾,腳踩的是「弓鞋」,因為明代婦女多纏足,弓鞋為纏足女子所穿之鞋,形似弓,有底,不纏足的婦女也有仿制類似款式的木底鞋。

    「我並沒有仔細去听孫九爺滔滔不絕的歷史考證,因為棺材里的情形已經吸引了我的大部分注意力,只見那棺中女尸張著口瞪著目,面容都已扭曲了,棺蓋內側都是被縱橫地痕跡,上面還有烏黑干涸的血跡,想來是生前被活活釘在棺材里,至今一見,仍可想象其狀之慘,竟被充做了在古墓中尋道之徒降仙請神用的「油燈」。

    Shirley楊見女尸腰上掛了一面銅牌,牌上有「觀山師娘」四字,不禁嘆了口氣,對我說道,這些「物女師娘」,皆是明代衣飾,又隨身帶有腰牌為憑,應該都是地仙封師古的同伙,她們大概死到臨頭才知道被封師古當成了殉葬品,這麼殘忍的事情哪里會是仙家所為?實是墜了邪門外道,在中國的傳統文化中,「仙」與「妖」雖是有雲泥之別,其實只有一線之差,進一步是仙,退一步就是妖了。

    胖子看那女尸身上首飾不少,便想要摸師娘兩件東西當作「小紀念品」,孫九爺攔下他說︰「大事當前,別想著發邪財了,按古代方術的使倆,尸體身上的衣服首飾里,可能藏有梵煙香蠟一類的藥物,一同點燃才會引的鬼音出現,否則燒普通的尸體就能請仙了,可別因小失大。」

    胖子正色說︰「誰想著發歪財了?胖爺我這不是想給她歸攏歸攏嗎,您說這師娘老嫂子招您惹您了,您為了一點私心,就非要點火燒了人家?還不允許胖爺幫她整理遺容?舊社會軍閥土匪橫行霸道壓迫人民,可他們也沒您這麼不講理的……」

    孫教授知道跟胖子這路人沒理可講,趕緊抽身而退,連說︰「算我沒說,算我剛才沒說還不行嗎?你就快點火吧。」

    這時我見⼳妹兒顯得有些心虛,知她從沒做過這種勾當,難免心里發慌,就同胖子把女尸體擺在墓室當中,我拿著打火機準備點火,動手前先對胖子使了個眼色,讓他對那女尸交代了幾句,其實都是讓活人心的說辭,胖子也不推辭,聲情並貌地對著那女尸說道︰「老師啊老師,我們敬愛的老師,我們知道你的靈魂早就進入了天堂,可是……可是……可是在這個冷酷而又殘忍的現實世界中,我們還離不開你,需你的肉體來照亮黑暗尋找光明,為了追尋光明的春天,我們的鞋底都磨穿……」

    我見胖子說得嘴滑,竟把師娘稱為了老師,而且說得內容也不太靠譜,當下就不讓他再接著抒情了,伸手點了火頭,那具尸體的衣服干枯如蠟帛,遇火便燃,火勢立刻「闢闢叭趴」地燒了起來。
常與同好爭高下,不與傻瓜論短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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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3-18 15:49:05 |只看該作者
鬼吹燈全集 鬼吹燈2 第四卷 巫峽棺山 巫峽棺山 第三十章 肚仙
作者︰本物天下霸唱
    我們事先盡量設想了各種應急方案,萬一有什麼不測發生,光求全身而退,早把另一口漆棺橫在墓室門口作為障礙,眾人在尸體燃燒起來之後,都躲到棺後的墓室門洞中,並且關閉了一切照明工具,掩了口鼻,秉息凝神地盯著墓室中的火光,明知有事將要發生,難免有些緊張,心口砰砰直跳,只等古墓中的「降仙」出現。

    烈焰雄雄,把墓室中照得一片明亮,那具「觀山師娘」的僵尸遭火焚燒,尸筋不斷收縮,平躺的尸體在火中「騰」地一下坐了起來,尸體裹著火焰抽搐顫動,一時間光影搖曳,我們伏在墓室門洞里窺視動靜,卻完全感覺不到火焰的熱度,反而周身都生起了一層毛栗子出來,惡寒之意直透心肺。

    奇怪的是那具尸體被火焚燒,卻並未產生煙霧,也沒有濃重的焦臭氣味,反倒是有一縷隱隱約約的冷香氣息,正詫異間,忽听墓室四壁間一陣悉悉挲挲的輕微響動,我心中暗道這是正點子來了,悄悄對眾人打了個手勢,讓他們提起精神仔細看著。

    只見在那忽明忽暗的火光映照下,南斗墓室的墓磚縫隙里,接二連三鑽出許多體形瘦小的「陵蠡鼠」來,這種灰鼠生活在陰暗的地下,因其喜食「脫胎蟲」,脫胎蟲也稱「陵蠡「故而得名。

    「烏羊王古墓」如今已成了蟲鼠之輩的巢穴,那些灰鼠原本十分懼火,但似乎受不住焚燒尸體所產生的香氣,數十只陵蠡鼠繞著尸體圍成一圈,伸頭探腦地伏在地上。群鼠目光閃爍,又驚又怕地盯著火堆。

    我不知那些老鼠在搞什麼名堂,也想不出古墓里如何有「降仙」出現,那若有若無的女鬼哭腔,究竟是從什麼東西上發出來的?心下疑感重重。眼前地景象更是離奇詭異,如同置身于迷霉當中,愈發的摸不著頭腦了。

    我感到身旁的⼳妹兒瑟瑟發抖,她這種山里人,從來都是相信「降仙請神」之說,雖然現代此風已然不盛,可在荒僻地區,仍然是有人從骨子里信服,而且有道是「請神容易送神難」。所謂的「降仙」,百分之九十九請不到真仙,一是這世上未必真有仙家,二是請降之術近乎行巫,真有仙家也不一定應念而來。

    請上身附體的可能都是些「胡、黃、白、柳、灰」之屬,也就是「狐狸、黃皮子、刺蝟、長蟲、老鼠」一類地生靈,因為此輩狡猾,最具靈性,所以合稱「五通」。取通靈之意。也俗稱「五大仙家」,有道是「物老為怪」,那些生靈活得年頭多了,就擅于蠱惑人心,在民間普遍有「五通」成精為仙的說法,請降來的要不是這「五通」,也可能是些孤魂野鬼,這此東西很是難纏,不扒你層皮,就別想打發走它們。

    這些傳說我多曾听說過,連耳朵都快磨出繭子了,卻從沒遇到有真實可信的「請降」之事,以前听聞地種種鄉間野談,在我腦中一一浮現,此刻見墓室里的灰鼠從四面八方的磚縫里涌出,轉眼間已不下上百只了,我冷不丁冒出一個念頭︰「想那老鼠乃是五通里有一號的灰家,在南斗墓室中把女尸當做蠟燭燃燒,引得古墓中鑽出許多老鼠,難不成以鬼音指迷的真仙就是灰鼠?它會不會附在我們這五個人地身上?」

    我想到這里竟是心驚不已,不覺出了一身白毛汗,但此時墓室中又出現了一些異動,卻與我所料截然不同,在棺後借著火光看得請楚,那情形讓我心頭驟然一緊,暗道不妙,墓室中怎麼會出現如此可怕的東西?

    原來那墓室中尸體遭火焰焚燒,火勢已自燒到最盛之處,那具物女的尸身幾乎成了一枚蠟燭芯,軀干頭顱都熔作赤紅的焦炭,暗紅色的火光映在墓牆四壁,只見西牆的墓磚上顯出一個漆黑的人影,體態豐滿肥胖,看起來是個貴婦的側身像。

    鬼影般的婦人輪廓,十分酷似我在墓道里所見地那此唐代壁畫,我心下又驚又奇,原來南斗墓室中果然藏著一此唐代地妖物,多半是「觀山大保」從哪個唐朝古墓里挖出來的,可壁畫中描繪的情形到底是此什麼?

    我看棺後的胖子有些按耐不住了,趕緊輕輕擺了擺手,示意他沉住氣靜觀其變,現在還不是行動的最佳時機,這時⼳妹兒似乎看到了什麼恐怖的景象,顯得極是驚訝,多萬孫九爺手快,一把捂住了她的嘴,她的一聲「驚呼」才硬生生咽了回去。

    Shinley楊也對我打個手勢,讓我快看墓室里邊,我心知有異,急忙定楮看去,只見尸身上燃燒的火焰逐漸暗淡下來,滿室灰鼠都如喝醉了一般,一搖三晃,緩緩爬向墓牆前方,不知是哪只老鼠觸發了暗藏地機括,猛听「 」地一聲輕響,墓室那面有「鬼影」浮現的牆壁上,忽然緩緩轉動起來,原來是一道「插閣子」的機關牆。

    隨著一陣悉悉挲挲的怪異響動,暗牆後是一個端坐的女子,衣飾裝束皆如唐時,那女子厚施脂粉,妝容妖艷,滿身都是白花花的贅肉,皮膚紅潤細膩,似乎吹彈可破,但神姿消散,完全沒有活人那股生氣,一看就是一位唐代僵人。

    群鼠顯得戰戰兢兢,紛紛拖著鼠尾,對著那具唐時古僵拜伏在地,我目不轉楮地注視著這一幕,記得搬山道人的分甲術,乃是善用世間萬物的生克之理,有一物必有一制,老鼠的天敵極多,貓蛇之物都以鼠類為食,據說老鼠遇貓,是聞聲便伏,只要听見吃過百鼠的老貓叫聲,灰鼠就嚇得趴地上動不了勁了,但這種事只是民間傳說,吃過多少碩鼠的老貓也不可能一叫喚就把耗子嚇死,而且那從唐代古墓里挖出的僵人對于老鼠來說又有什麼好怕?

    我心中恍惚,就在這麼一走神的功夫,就听那唐裝貴婦般的僵人好象突然冷笑了一聲,我只覺頭發根子都「刷」地一下同時豎了起來,但既是打定了主意要窺其究竟,只好橫下心壯著膽子伏在棺後一動不動。

    這時就听那唐代古尸發出一陣鬼腔,如泣如訴縹緲虛無的「鬼音」,再次在墓室中出現,我心想僵尸真能唱曲不成?睜大了雙眼竭力去看,一看更是吃驚,那體態臃腫的僵人身不動口不張,而且背後就是岩壁,一縷縷鬼音都是從僵尸肚腹中傳出。

    我暗道作怪了,原來吟唱鬼音的竟是「肚仙」,那也是請降的一種異術,听說會請「肚仙」的人都是會「腹語」之術,利用「腹語」說話可以不用張嘴,不知究竟的人,當面見著這等奇事,自然是相信那術士肚子里有位「神仙」。

    但眼前所見卻是古怪得令人費解,使腹語請降「肚仙」的怎麼可能是一具尸體?死人的肚子里還會發出聲音?

    斷斷續續的「鬼音」在我听來簡直就是「荒腔走板」,我連听京戲都不太懂,哪里听得出失傳千年的「鬼音」是什麼內容,听了一會兒,被那古怪的聲音攪得心下逐漸焦躁,正想從棺後的陰影里走出去,把那唐代古墓里的僵尸揪出來看看是什麼作怪,卻見一旁的孫九爺貓著個腰,正用熒光筆寫了許多字在漆棺的棺板上。

    我見孫教授支著耳朵的樣子,多半是他听請了「鬼音」中的內容,為了防止听漏了,就把听到的內容臨時記錄在了棺材板上。

    孫教授寫的字跡雖然潦草,我卻仍可辨認,低頭一看,他寫的是「巫峽棺山,地仙遁隱;群龍吐水,古墓遺圖;武侯藏兵,棺樓迷魂;生門相連,一首一尾;兩萬四千,百單有七……」

    Shinley楊等人也看到了孫九爺的舉動,眾人心口砰砰狂跳。一來慶幸孫教授能夠听懂「鬼音」古曲;二是「觀山指迷賦」後邊的內容,深意藏玄,令人難思難測;另外如何確定這段「觀山指迷賦」是真地,萬一是幽靈做祟,搞出一些假象來迷惑盜墓者,象此前所遇的那座「無影仙橋」一般,再次把人引入絕路送死怎麼辦?

    我又驚又喜,又是滿心的疑惑,听得墓室中鬼音漸漸微弱下來,便立刻把注意力從棺材上移開,繼續去窺探墓室中的動靜,就見墓室中的灰鼠們,正魚貫鑽進墓牆後地暗室,它們就如同受到了催眠一樣,爬得那唐代古尸滿身皆是大小老鼠,唐代貴婦尸身的口部究然張開,從中探出一只干枯的爪子,揪住其中攀到頭臉處的一只老鼠。一把拖進女尸嘴里。隨著那只灰鼠「吱吱吱」地絕命慘叫聲,瞬間就從僵尸口里淌出一縷污黑的老鼠血,只剩了一條鼠尾在它口邊不斷抽搐,鼠尾的抖動越來越是微弱,象是用來計算死亡的鐘擺,無機的搖晃著。

    我想起唐代壁畫中在那貴婦舌尖打坐地精瘦老頭,不由得毛骨聳動,在心里打了個顫,此時不知是誰藏得久了腿腳發麻,或是被那僵尸吞吃老鼠的情形震懾,忍不住挪了挪腿,伸腿的時候無意中踫到了漆棺,發出一聲動靜,墓室里燃燒的尸體跟著熄滅,眼前一片漆黑,等我再打開戰木射燈看時,南斗墓室中只剩下一具燒成焦炭的物女尸骸,墓室暗牆已輕閉攏,剛才混亂的群鼠都沒留下一絲蹤跡,好靠適才什麼都沒發生過,要不是還有孫教授寫在漆棺上的數行字跡,真會使人以為這一切都是一場噩夢,心中的駭異之情,久久不能平復。

    孫教授長出了一口氣,靠著漆棺坐到地上,對我說道︰「剛才在墓室中的是不是肚仙?我緊張得連神經線都快繃斷了……」說罷,他自己反復念了幾遍「肚仙」地指迷之語︰「巫峽棺山,地仙遁隱;群龍吐水,古墓遺圖;武侯藏兵,棺樓迷魂;生門相連,一首一尾;兩萬四千,百單有七……這此話都是何所指啊?什麼是武侯藏兵?古墓遺圖又在哪里?」

    我見孫九爺正自揣摩「觀山指迷賦」,現在不好打斷他地思緒,就站起身來向有暗閣的墓牆走去,剛走出一步就被孫教授一把扯住。

    孫教授問我道︰「胡八一,你去哪?」他不等我回答,又說︰「我想我已猜出些眉目了,結合我以前搜集整理的資料來分析,這段指迷賦應該是說地仙村藏得十分隱蔽,外人絕難尋訪,好像還說古墓的群龍吐水處,遺有地仙所繪的一幅地圖,在棺材樓里找到生門,就能發現地圖了。你想想……烏羊王地宮才三層墓門,高處有雕刻蒼鱗老龍的瀑布,咱們應當立刻去那里取出地圖,然後……」

    我推開孫教授拽著我的手說︰「先不忙著去,這段觀山指迷賦真偽難辨,要是瀑布處有陷阱埋伏,咱們輕易過去豈不要吃大虧?胡爺我得先在這間墓室里調查調查。」

    孫教授奇道︰「調查?你要弄清那墓牆後邊的古尸是什麼來歷?」我點了點頭︰「肚仙之事格外蹊蹺,不看個明白,我終究是不能放心,唐代的僵尸腹中即便真有肚仙,它又怎麼會知道明代地觀山指迷賦?反正早已失傳的鬼音象是貓哭耗子叫,根本不象是人類的動靜,我是連半個字也沒听清楚,現在要不冒險查個水落石出,今後的行動就要冒更大的風險。」

    我心意已決,任憑旁人說出天來也不會更改,下意識地按了按攜行袋里裝的種種僻邪之物,對胖子和Shinley楊一招手︰「上吧。」我們三人做此等勾當都是老手了,彼此間的默契也是外人難及,根本無需臨時部署,當即從容地繞過漆棺進了墓室,打開戰術射燈走至西側墓牆近前,在牆壁上築籬式的搜索機關,想要把機關牆重新翻轉開來。

    我從左到右,又從上到下摸索了一個來回,不見有什麼機關,石牆厚重,凹凸不平之處頗多,正在我苦于無從著手之際,Shinley楊低聲在我耳邊說了一句︰「你有沒有發覺……孫教授的行為太反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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