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OGO論壇
  登入   註冊   找回密碼
發表人: 大頭寶珠
列印 上一主題 下一主題

[其它小說] [極至]酒不醉人[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醫療天使勳章 藝術之星 美食達人勳章 西方宗教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玉石玩家勳章

狀態︰ 離線
31
發表於 2016-3-25 11:12:40 |只看該作者
循環
  
  車外的士兵已經在催促我們了,說將軍安排的馬已經在外面了,讓我們速速收拾好出去。我拉傾子生往外走,他卻不離開,反手拉住我,只吐出三個字:「相信我。」
  
  人吧,有時候總會特別反常,就像昨日,依我的性子,怎麼也是離得越遠越好,可傾子生那句相信我將我蠱惑了,我難得感性了一把,而這一把極有可能會要了我的性命。昨日我與傾子生立著不走,惹得那安排我們離開的兵士不知如何是好。後來動靜大了起來,他更不敢再讓我們離開,說去詢問將軍再做打算。
  
  白日都在趕路,因為鬆了手腳,我們朝窗外看,竟是往京城的方向,那二叔昨日聽了並沒有發話,也沒叫人來傳我們,只是那兵士自己多嘴,說將軍咳得厲害,必須休息,等好些了再見我們。我淡然,想來也是個將軍,再不濟,也會有些懂醫術的人跟著,我們著急也沒用。晚間用過飯,全軍又在野外紮營休整,我從馬車裡冒出個腦,雖然我這個人極懶,但要我天天住馬車裡實在有些不習慣,想到剛來這世界時,整天都覺得得瑟是一個道理,那時總是覺得缺乏娛樂,只能自己弄些玩的東西出來,現在漸漸習慣,有時候坐在一邊,看著對面的人出神也能花掉四五個小時,想來是性子變了些。當然,坐我對面的人一定要夠花容月貌。
  
  終於有人來傳喚我們。哦,不,是傳喚傾子生,我見他隨那人去了,朝守著我的人問:「將軍是否好些了。」他支吾了兩句,說不太清楚,我又瞧他,神色猥瑣,舉止也不自然,還不時的朝外面瞧,心下生疑,又問平常看守我們的那兵士在哪,他瞪了我一眼,叫我閉嘴。我訕訕,越發想不通,想要出去瞧個究竟,他拉住我往車裡塞,我忙大聲呼叫,他又來捂我的嘴,我用力扯開窗邊的簾子,朝外揮手呼救,卻不知有沒有瞧見,他手上越發用力,我呼吸困難,終是昏昏然然,暈了過去。
  
  因為我總是在醒來的時候化險為夷,所以我對我清醒的時候可以安全的躺著抱有極大的希望,是那誰說,希望越大失望越大的?害我昏倒那士兵仍站在我面前,一臉厲色掙扎,好像不知道要將我怎麼辦,我大氣都不敢出,唯恐惹惱了他。馬車外好像有腳步聲,這人連忙又摀住我的口,還好將我鼻子留在了外面,我也不掙扎,安靜的坐著,只聽有人在外面喚我:「姑娘?」我實在想衝出馬車去,隔著這樣薄薄的一個簾子,外面卻看不見我的生死,奈何這人手勁其大,緊緊將我綑住,動彈不得,或許是裡面沒有聲音,外面那人發出轉身離開的腳步聲。我最討厭的就是這種完全無法掙扎的情況,拿不出任何東西來交換我的安全。我轉眼看這個捂著我嘴的士兵,眼神滿是哀求,他見我這個樣子,並沒有鬆開我,而是思索半天,我仔細瞧了瞧他,發現有些面熟,想了半天,竟是昨日陪我挨蚊子咬那個守衛,原來就是這軍中的人。可他為什麼要騙傾子生出去,又為何禁錮我?我現在不能發聲,只能用眼睛不停的哀求他,希望他可以放過我,他看了我半晌,揚起手,劈向了我的頸項。
  
  夏夜吹吹風是很舒服的事情,可是要是被倒掛在馬車,讓風從耳旁掛過,卻難受得想吐,我真想讓馬上面的人停下來,告訴他,我不行了,我暈車!
  
  不過他已經停下來了,我沒有開口,這個時候裝做是昏迷的比較安全,倒垂著頭,我只能看清楚周圍有很多馬匹,當然馬上都坐著些青壯勞動力。「你們是誰?」劫持我的人開口問。沒有人接他的話,已有人衝了過來,我感覺那兵士將我護在一旁,迎著過來的人砍殺其來,這噴灑的液體在我的臉上流下來,直滑到頸項裡去,護著我的人已經軟軟鬆手,死了嗎?我心裡問,還真是不堪一襲啊。他從馬匹上掉下去,掉在了我面前,我身體伏在馬匹上,能看見他的眼睛大大睜著,體會到了什麼叫做真正的死不瞑目。說不怕肯定是假的,我想我的身體已經抖得像個篩子了吧,這個抖發,昏迷我要怎麼裝得下去。有人過來查看屍體,又走回去通報了聲,那語言我竟是聽不懂,心裡暗驚,莫非是異族?
  
  「你還有趴到什麼時候?」這個我能聽懂了,這聲音也是熟人。
  
  我活動了下快要麻木的手腳,自己從馬上滑下來,用袖子擦乾滿臉的血跡,抬頭看他,他戴著我們初次見面時的面具,身上也沾染了些那死士的血,在月光下顯出不一樣的妖異,很有侵略性。他周圍有十幾名侍從,都做匪盜的打扮,持弓拿劍,我想輕鬆一下氛圍,朝他笑,打招呼:「樸德遁斯,好啊。」能感覺我的笑容很醜,因為沒有任何受我的影響,周圍依然一股風霜血腥氣息。我訕訕,扶著馬兒站著,看看躺在地上的人,這下我可以同你在那閻羅店裡同飲了。
  
  樸德遁斯催馬上前。那面具遮住他的半個面孔,他一直沒說話,眼中的情緒也看不清楚,我有些放棄了,他這個樣子我到底不熟悉,耍賴撒潑看來是沒有什麼用的,不知他會怎麼處罰我呢,那之前,我不知有沒有勇氣咬舌自盡。想著,順便舌頭舔舔牙齒,樸德遁斯突然一彎身,將我撈於他的馬上,另一隻手捆住我的下巴。「哦,見到我就這樣不開心?需要咬舌自盡。」我心裡暗想,大家還真是心有靈犀,我正想到這個呢,只是還沒有這個打算。他手勁不是不一般的大,我痛得受不了,只能一邊用鼻子哼哼,一邊拿眼睛瞟他。他鬆了手,但仍將我困於胸前,問我:「那傻子呢?」我不接話,他又問:「哦,忘了,他不傻了嘛,不然怎麼救你出去?」我尋思著傾子生到底去了哪,劫持我這人剛開始看其來並沒有將我算在內,後來又準備把我也掠走卻又碰見了樸德遁斯,這亂七八糟的事情真是讓人頭痛。見我走神,樸德遁斯有些不耐煩,勒緊我的腰,又問了我一遍,我咬牙說不知道。他眼神漸恨厲,我忙開口解釋,說我也是被擄走的,真的不知道。他看我神色不像是作假,又和身邊的人低低說了些什麼,因為用的外族語言,我更是不知道他在說什麼,只是使勁掰他的手,希望姿勢稍微舒服些。
  
  樸德遁斯又和身邊的人說了會話,分出幾個人奔了出去,然後他低頭看了我半晌,我見他審視我,依然如同以前般哀求他,他的怒氣似慢慢平息,卻依然不放開我。「我什麼用也沒有。既不知道你們說那圖,也沒有其他用途。不如你日行一善,繞了我?」他點頭表示同意:「你確實沒有什麼用,既然這樣,還是殺了了事吧。」哎。這人總是懂得威脅我,也知道我怕死。我垂下頭做可憐狀。蹭蹭他的手臂,「其實我還是有些用的」「哦,說來聽聽。」他已經催馬而行了,我看著離那營地越來越遠,心裡真是絕望悲涼得緊,也顧不得哄他高興,只是不說話。他又在我耳邊附了一句:「我得不到的,我一定會毀滅她。」他這句話讓我非常不爽,如果不是小命兒捏在他手裡,我一定會不怕死的告訴他:「毀滅我吧,毀滅我吧。」
  
  夜色正濃,沒有人會發現我和傾子生不見了吧,那將軍眼睛都瞎了,順路來買路財救我們,已經是仁至義盡了,這下我們又失蹤了,他肯定顧不得我們的,思及此,心裡還是有些傷感。
  
  「停下,」遠處有人呼喊。是二叔的人嗎?我心裡想著,扭頭去看,掩飾不住的竊喜。樸德遁斯哪裡肯停,更是加快馬速,周圍的樹木呼呼的往在耳邊往後退,偶爾有樹枝迎面而來,樸德遁斯都會用手臂幫我擋開。
  
  後面的人越追越近,樸德遁斯帶著我,跑得慢得多,眼看逃不掉,樸德遁斯揮揮手,讓其他人都停了下來。我按奈住心裡的起伏,僵在樸德遁斯的半個胸膛中,伸出頭去瞧遠方來的人馬。
  
  那群人在不遠處停住,有兵士下馬,我一看,是二叔一直安排的看股我和傾子生那人,他走到樸德遁斯面前,朝他抱拳,說道:「大人,我家將軍有請。」樸德遁斯傲然的仰著頭:「他要見我,讓他自己來好了。」「這... ...」那兵士為難,不知怎麼辦,想來是害怕得罪樸德遁斯。我心下躊躇,看來這樸德遁斯是不會輕易放過我了。「不如你去和他談談?」我轉頭朝樸德遁斯說道。他的臉在面具之下,但是我能感覺他的怒氣蔓延出來。「你... ...真是想離開的緊。」這句話他說得咬牙切齒。我立馬住嘴,又聽見遠方有聲響,竟是有疾馳的馬車而來,看著那熟悉的馬車,我不由安心起來,呵,這次你終於願意來救我了~
  
一路好走,寶珠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醫療天使勳章 藝術之星 美食達人勳章 西方宗教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玉石玩家勳章

狀態︰ 離線
32
發表於 2016-3-25 11:12:53 |只看該作者
情動
  
  馬車一陣劇烈的奔波,停了下來。有人走了出來,這麼些日子,我是第一次看二叔走出來,他的身姿並沒有因為眼疾而折損,清風明月,走到這群戎裝的漢子中間實在迷人。想喊他,又覺得現在出聲實在不理智,只好把他的名字在喉嚨裡滾來滾去。
  
  「哈哈,我還真是榮幸,不過接個故人,竟然有勞玉傾將軍親自前來。」樸德遁斯嘲諷道,將我摟緊。
  
  「你放了她吧,我讓你離開。」二叔輕輕開口,我看著他那無神的眼睛,有些心酸。「笑話,我要是不放她,你還會將我殺了?縉王那老賊會放過你。」樸德遁斯開口。我心裡想,縉王與樸德遁斯的交情,二叔一定是動不得他的,以他那完全的性子,要是談不攏,放棄我是很有可能的,想到這裡,我也平復漸起伏的心,只待老天來管理我的命運好了。「如果你放開她,我許你個人情。要是你不願,那怕你自己要活著走出這裡,恐怕也困難。」二叔又開口。他似有些累了,滿臉是不願再談。樸德遁斯一驚,二叔現在畢竟握有兵馬,以他們這十幾個人去抗拒,實在是螳螂擋車。如果他死在這裡,縉王一定不會放過玉傾,但是如果玉傾不計較後果的話,他也是無法逃離的。如果為了我弄得魚死網破,可是劃不來的。
  
  樸德遁斯沉吟半天,漸漸放開我的身體,我一得自由,立刻溜下馬去,朝二叔他們的方向,直到他身邊才停下來,立在他旁邊。
  
  「玉傾將軍,記得你今天說過的話,還有你,女人,記得我開始說的。」我想想,開始說的?毀滅我嗎?我翻給他給白眼,以後誰毀滅誰還說不准呢,我對我家二叔是很有期望的哦。樸德遁斯已轉身催馬走了,當然沒見到我白眼。我轉頭,二叔竟然有些站得不穩,我伸手扶他,他半個身子靠在我身上,咳了起來。「快回去。」他吐出一句,聲音輕得像要是飄走般。我一急,半抱半摟,將他扶向馬車。他普一坐到墊子上,身體立刻癱軟了下去,我覺得心疼,將他整個身體都拉到我的身上,聞著他帶有藥味的氣息,心思奇怪,他竟然傷得這樣的重?他難受的皺眉,朝我懷裡靠了靠,我用手抬著他的腦袋,細細撫著他的臉頰,傷得這樣重也會來救我?他又打著什麼主意?我能不能天真的去以為他對我有幾分愛?
  
  軍醫遞給我一碗褐色的藥水,讓我等涼些了服侍將軍用了,我點點頭,送他出去,將碗擱於案台,拿燭台去照二叔的臉,他還是皺著眉,偶爾有低低的咳嗽,刀削的臉頰偶爾浮現痛苦的紅暈。我將燭台置於榻旁,微跪在旁邊,抬手撫他的臉,這個動作彷彿做不倦,這眉這眼以前離得那麼遠,現在這樣近。「我沒事,一會就好。」他睜開眼,說。又抓住我的手,擱於他的胸口。我能感覺他的胸口起伏,忽然很欣慰,我真喜歡這種親近安穩的感覺。將腦袋擱到我們那交疊的手上,閉上眼,享受一些這難得的輕鬆。
  
  我看那藥水的霧氣漸漸散了,就端過來餵他。他用手肘撐起半個身子,散出的幾縷頭髮貼著臉頰,我倒吸一口氣,這樣子,真是妖孽。「看呆了嗎?」他朝我微微笑,都這樣了還有心情開玩笑。 我瞧著他覺得溫暖,笑著將藥遞給他,他竟不接,撒嬌道:「喂我。」他這一嬌羞的神色實在讓我把持不住,巴巴的走到他跟前,跪於榻上,端碗餵他。他喝得慢,我離得近,見他的喉頭隨著喝藥滾動,真是十分誘人啊。喝完藥,他靠在牆邊,我擱了碗,也在旁邊坐下來。

  見他神色稍霽,心中有千言萬語對他說,終是沒忍住:「今天又有人將我們掠走,那人是你帳外的守衛,後來... ...」我還沒說完,他用手輕輕蓋住我的嘴。「聽我說。」他的手如同寒玉。「擄你們的人是縉王的親信,他雖然把軍權交於我,仍安插了不少親信在軍中,那樸德遁斯上次發現你們時有所動作,被我發現,後來又遭了他的暗算。好在我知道具體地址,才搶先一步帶走你和大哥。沒想到樸德遁斯竟然親自來了,幸虧你沒昨日沒有離開,要是離得遠些他再將你劫了,我想來救你也來不及。

  他這些說得極慢,聲音也極輕,卻每一句都到了我的心裡。縉王並不是完全聽他的,想來也是想將傾子生握在手裡吧,當時他派親信騙走他,又沒交代怎麼處置我,那親信如果圖方便,是應該殺了我的,好在他一時心軟,可這心軟竟他暴死荒野了。歎口氣,不想再去想其他的事情。又問二叔:「那子生怎麼辦?」「縉王只是想掌握他,賣我三分薄面,應該不會為難他,這樣也好,等這邊的事情處理好了,我再去找他。」他開口,看來是將這些事情都想好了。「那我呢... ...」半晌,我還是問了出來,他的手因為脫力,已經擱在床上,又伸了過來,說:「如果你不願意跟著我冒險,我會安排你離開,好好的過日子。」

  我看著他消瘦的臉,低低的接聲:「你怎麼知道我不願意?」說完,我自己都呆住了,這句話,傾子生也對我說過,呵,生活啊,總是一個追一個跑。當有人願意為你付出的時候,你總是願意為另一個人付出,週而復始的循環著,追逐著。他見我情緒低落。伸手攬過我的肩頭:「如果你不怕的話,就跟著我吧~」說完歎口氣,又閉上了眼睛。我使勁靠著他,心思有一瞬的迷茫,我以後就可以依賴他了嗎?
  
  因為不滿意他改名換姓,所以對玉傾將軍這個稱呼我不是很習慣,我仍然喚他二叔,只是那語氣多帶有幾分調情的成分。他起初讓我不要這樣叫他,後來拗不過我,只得隨了我。現在我們一路往京城行進,白日,我就同他在馬車裡,服侍他餵藥休息,他總是閉目想些事情,我這樣看著他,也會有幾分幸福,心裡明瞭,我大抵是愛上他了?想到這裡,我突然想起那個深情的牟安白,在二叔耳邊輕輕問他:「牟安白呢?你上次將他要走,他去了哪裡?」他側了側身子,說:「他被黎清泉帶著走了另一條路,我們會在京城會合的。」「黎清泉?」我問,覺得這個名字實在陌生。「嗯,縉王的娣孫女,是位女將。」

  我想起以前隨樸德遁斯去縉王府見到的那個美貌少女,看她當日的樣子有幾分嬌滴滴,想不到竟這樣能幹,能當女將之職。心下想到當初她對二公子那親近行為,覺得微有不爽,只好跳過話頭,又問:「現在內憂外患,趁機更朝換代不是不能,只是你們這一去有多少把握,萬一我朝其他州縣派兵增援京城,那你們不是甕中之鱉?」「州縣郡守都是些老一輩的人,他們是不會出兵的。」

  「為什麼?」我覺得奇怪。「有些事你不知道,如果沒有玉璽,秦玉襲是無法調動州縣兵馬的。」「哦?難道你們找人偷了玉璽?」我開玩笑。「用得著偷?他們從來就沒有得到過。」我心裡一驚,秦玉襲那老子也算是某朝篡位,莫非那玉璽從來沒拿到過?二叔又咳嗽了兩聲,我忙問他:「這病到底什麼時候會好?」

  他勾起嘴角,搖搖頭,表示不知道,又道:「我已經讓品筆去請拂塵散人了,要是請到他,也許有痊癒的希望。現在調理些時日,除了眼疾,其他應該也能復原。」我點點頭,雖然知道他看不見,仍笑了一笑。他彷彿心有靈犀,伸手摸我的臉。
  
  因為大雨,前方路塌,有兵士通報,二公子問了時辰,叫他們停下來休整,等雨過以後再清理道路,明日前行,難得不趕路,落得輕鬆,等那些士兵將帳子搭好,我便扶他步出馬車,於帳中坐定,他的精神已經好些了,只是因為連日奔波顯得憔悴。我和他並膝而坐,恐他無聊,想找得東西來圖個樂子,就說:「我來給你講些笑話吧。」

  他嘴角抽搐,忍了半天,終是說了出來:「那日你在縉王府講的笑話... ...」我耳根發燙,覺得那日實在是傻,自己先笑了出來。又問他,你到底要不要聽嗎?他點點頭,表示接受我這個建議。我想了半天,發現現代的笑話實在是不適合,說了估計又得冷場,只得撿了葷段子說與他聽,自己是樂得咯咯直笑,再看他,雖隱有笑意,耳根子卻紅了。不由玩心一起,挨到他身邊,在他耳邊輕輕吹氣:「喲,二叔可是害羞了?」

  咬唇不說話,我更是高興,貼緊他,樓住他的脖子,在他頸子亂湊,他呼吸越殞亂,我越是得意,對於他,我終於掌握了一次主動權。外面雨下得很大,屋裡的溫度竟漸漸升了起來,我開始本是惡作劇,到了後來,自己也有些不能自拔。害怕這樣下去亂了手腳,我放開他,準備去倒水,沒想到剛一站起來,他一把拉住我,將我帶玉懷中,說:「 喏,你自己惹的火。」他聲音低啞而性感,在外面淅淅瀝瀝的雨聲中直中我的心瓣,我倒勾他的脖子,承接他炙熱的吻,若是與自己愛慕的人親吻感覺真的是很不一樣,與那種被迫無奈的接受比起來,是這樣的令人興奮戰慄,呼吸相聞,他一邊啃噬我的唇,一邊喚我的名字。我閉著眼睛也輕喚他「二叔」他一邊吻我一邊讓我換個稱呼,我癡癡笑?莫非要喚他老公?舌頭與他交纏,他與其糾纏,我一陣戰慄,情不自禁又喚他,他輕咬我的舌頭,說我不聽話,我臉上不一陣發燙,又喚他「二爺。」他對這個稱呼彷彿很滿意,離開我的唇,讓我有些許喘息的機會。

  我在他胸口喘氣,心裡卻覺得甜蜜,他用下巴摩擦我的頭頂,也是微微平復著。我伸出手摟主他,食髓知味,一邊喚他,一邊又去尋他的唇,他聲音漸低,手上也加了些動作,我感覺他的身體有了變化,更是越貼越緊,他咬住我耳朵,說:「我要你~」
  
一路好走,寶珠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醫療天使勳章 藝術之星 美食達人勳章 西方宗教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玉石玩家勳章

狀態︰ 離線
33
發表於 2016-3-25 11:13:02 |只看該作者
心結
  
  我意識早已模糊,依附著他,撫摸他的眉眼,全身都癱軟著,等他手伸進我的衣襟,不由低低呻吟起來。「好嗎?」他又問,這個時候還用問嗎?我心裡罵他迂腐,又不能表現出急躁來,只是把臉埋進他的胸膛裡,不敢出聲,他語帶笑意,在我耳邊說些情話,我哼哼嘰嘰的應著,就在這你儂我儂之時,終是有人很不知趣的在外通報,聲音又大又急躁,我忙從他身上爬起來,他臉色微怒,外面的人又通報了一聲,我忙幫他把衣襟整理平整,自己躲到屏風後面去了。
  
  他見我走到後面。定了定神,才傳喚外面的人進來,我躲在屏風後面等待臉上的紅潮消退,順便偷聽外面的談話,那聲音也很熟悉,我稍微想想,原是他那雷達般的下屬,品筆。品筆聲音不大,我只能聽個大概,好像是閉徘閉徊已經尋到那拂塵散人,而他因為要通知將軍,所以急趕回來了。我一聽,當然覺得萬分高興,一不小心,將屏風後的櫃子碰了個響。
  
  「誰?」品筆果然是個雷達,一聽見響聲立刻縱身過來擒我,等玉傾公子出口阻止,他已經將我從屏風後捉了出來。
  
  「放輕鬆,放輕鬆。」我誕著臉笑。「品筆,放開她。」二叔行動不方便,只能再開口勸阻。看到我品筆有些許奇怪,半晌才放開我,又有些怨恨的盯著我看,我才不理他,自顧自的跑到二叔身邊,去挽他的手臂,半個身子依著他。品筆立刻臉紅得像猴子屁股,我心裡好笑,又不是挽著你,你害羞個什麼勁兒?
  
  玉傾公子讓品筆先下去,我得意的朝他翻翻白眼,你不喜歡我,我還不喜歡你呢。品筆點點頭,看我白眼覺得有些尷尬,自己下去了。他剛一下去,我立刻抱著二叔轉了起來,嘴裡高興道:「找到拂塵散人了,你眼睛就快要好了呢!」他倒沒有我興奮,等我轉夠了,才拉住我開口:「我這眼疾是毒上加傷,好不好得了還是未知數呢。」我見他說得淡然,心裡更是疼痛,靠著他,安慰道:「如果好不了,以後我做你眼睛得了。」我沒有去安慰他一定會好之類的,這些事情誰也說不準,如果抱太大的希望在別人身上實在不是我的作風,還不如許他個承諾,至少這個承諾我可以做到。
  
  雨已經停了,士兵將擁堵道路的泥土碎石處理乾淨,又來回報給二叔,由於這不斷的有人打擾,不斷的有事需要他處理,本來情(欲)正濃的我們也漸漸倦了。想來以後機會多的是,就親親他,靠著他的肩膀睡了。
  
  馬車搖晃著前進,我靠著而公子,嘴裡哼著些小調,和一個人這樣從身體到心的親近,實在讓人覺得幸福,我和二叔聊著些亂七八糟的事情,從個人愛好到人生理想,後來又纏住他,問他第一次見我時有什麼感想,他想了半天才說,第一次見我覺得我傻傻的,一個人在院子裡做些奇怪的動作,說些奇怪的話,後來被我扇了耳光,還被強吻。我聽到這裡連忙摀住他的嘴,說當時我實在記不得了,我為什麼會去親他呢?他說他也不知道,大概是因為我覬覦他很久了吧。

  我拿手捶他,喊他改口,他只笑不答,笑得那麼迷人。我想了許多前事,又問他,某次我見牟安白衣襟混亂從他房中出來是為什麼。他直說想不起來,我當然不依,扭住他問,他才說,原來當初牟安白像他索要我,說覺得我有意思,要領回家做歌姬。而當時我是他大嫂,雖然牟安白很有權勢,他仍然覺著自家大哥被侮辱了,一生氣,就揍了牟安白,牟安白本來就是練家子,雖然抵不過我這二叔,也掙扎著跑了出來,正好就碰見了我。

  我笑笑,問他知不知道當初牟安白為何向他討要我,他不開口,我料他也已經明白過來,畢竟牟安白對他的企圖不是一般的明顯。捏他臉頰,輕輕警告他:「以後不准再背著我拈花惹草。」他哈哈笑,越發將我抱得緊。
  
  我掀開簾子看那三人走來,閉徘閉徊我是見過的,走在他們中間的是一位鬚髮全白的老者,神態風流自然,想來是那高人了,因為這拂塵散人對傾家的恩惠實在深厚,我也難免對他心生好感。從心裡對他也是尊敬的。瞧他向我望來,我也頷首見禮。聽到他們進帳,玉傾也站了起來,對著人聲的地方抱拳行禮,那拂塵散人過去扶他坐下。一臉感概神色,過來一會,方吩咐其他人下去,說要為二叔診治,我恐他怕人打擾,忙和閉徘閉徊等人退出帳外。
  
  閉徘閉徊都沒有說話,面上略帶焦躁之色,我也一樣,心中像有貓咪在抓撓一樣,既想知道答案,又害怕知道答案。如果,如果,他有一天又如同往日那般意氣風發的話,他還會不會像今天一樣依賴我,一樣將我放置在離他最近的位置,哎,我到底是愛了,要開始煩惱這些情事了。
  
  喚我們進去,又讓我們準備藥品和繃帶之類的東西,我看大家忙進忙出,又幫不上忙,又不趕出言詢問,只是站於身後,那拂塵散人看來我半晌,出口說:「公子幼時身負餘毒,加上這次磨難,定不能大意,除去服藥,調理期間更是要禁止男女情事。」這話說得我老臉一紅,莫非我看起來對二叔的慾望這樣強烈,胡思亂想期間又覺得不對,幼時身負餘毒?小時候中毒的不是傾子生嗎?為何這二公子也... ...?越想心裡越覺得不對,細細理清腦子裡的事,突然想起,那日我與這二公子飲酒燕好。依稀見他背上有紅色絲般細密圖案,對了,那圖的樣貌,同秦玉嗪身上的一模一樣。
  
  「芊重,芊重。」我回過神,原來眾人都已經出去了,只留著眼上蒙有白布的玉傾。他在出聲喚我。我走過去,低伏在他的膝頭上,心中難辨滋味。
  
  「你在介意散人說的那番話嗎?」他誤會我因為拂塵散人那些話心裡不高興。「沒有。」我隨口答道,不願說出心中所想,如果愛一個人是否希望他的全部都是自己的?我以為我與他已十分親近,今日看來,我連他真正是誰都並不明白,還自以為是他重要的人。心裡也明白他守住這個秘密是做萬全的打算,可是,可是,我終是個軟弱的女人,我依然會想很多,去忌諱很多,去猜測很多,去想一些都都害怕的事情和後果。
  
  「哎。」見我不作聲,他歎口氣,摸著我腦袋,又說:「等我好了,帶你騎馬可好,帶你去看那草原。」我知道他這是在哄我,心下卻高興不起來,總覺得有個疙瘩在心裡晃來晃去,想忘都忘不了,抬頭看他,白色的繃帶纏著他的眼,用指尖在上面劃過,問他,這個會好嗎?他點點頭,拂塵散人說,只要沒有意外,是可以復原的。意外嗎?我心裡想,我倒希望有意外,也許你不那麼強大,我還可以跟在你身邊多一些日子。
  
  拂塵散人每日都會為二叔換藥診治,我起初對他有些生分,在旁邊不敢做聲,後來見他做事隨和,又想到他是高人,心中好奇,就纏著他說些話,想讓他教我些功夫之類的,他覺得好笑,問我想學些什麼,我想了想,說起保命的功夫,易容術還不錯,就說要學易容,他沉思了半晌,想到這功夫攻擊性不大,也就同意了,不過他並不精通易容,也只能教我個七七八八,說遇到眼神精的人兒,就不濟事了。我學了些時日,有空對著湖面照照,覺得還是很不錯的。

  某日我易成這二叔的樣子,自己YY了半天,回營的時候將大家都驚得不得了。二叔知道了這事,笑了一會,拉住我的手叫我不要胡鬧,他普一拉住我,輕輕在我耳邊說話,我又覺得心裡那個疙瘩在眼前晃來晃去,只得掙脫他的手,說去看看拂塵散人,是該換藥的時候了。
一路好走,寶珠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醫療天使勳章 藝術之星 美食達人勳章 西方宗教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玉石玩家勳章

狀態︰ 離線
34
發表於 2016-3-25 11:13:12 |只看該作者
驚變
  
  我在帳外走來走去,惹得那群士兵看著我嘀嘀咕咕,夜幕低垂,不是不倦,只是不願與他單獨相處。白日裡,拂塵老前輩還與我們一同乘坐馬車,所以我與他也是相安無事,淡然處之。可一到營房,只有我一人服侍他用膳更衣,偏又心懷芥蒂,與之相處更是坐立難安,親近不是,疏遠更不是,只能像此刻般挨著不肯進帳,等到夜深了,他睡了,再摸黑去睡。頭幾日他也沒喚人來叫我,雖放下心卻又有股莫名的滋味。
  
  見那主帳的燭光已滅,我方躊躇前往,在月光下也能勉強看清那帳內擺設,不會被絆跟頭。
  
  「哦?回來了?」那位仁兄開口,他坐在椅子上,竟然還沒睡。「嗯。啊。」我諾諾應著:「你怎麼不點燈?」
  
  「有區別嗎?」
  
  我愕然,對啊,有沒有燈光對他來說有區別嗎?我問得真傻,他的身影在月光下一片漆黑,我輕輕步過去問他要不要梳洗安歇。他點點頭,沒有出聲。
  
  重新點上蠟燭。讓人準備好熱水和毛巾,渙洗好,走到他面前,他一直坐著,一隻手微點桌面,緊抿嘴,眼睛上的白色繃帶讓我看不清楚他的表情,我抓起他的另一隻手擦了起來,他有完美的指關節,如玉竹一般,我一邊擦拭一邊觀察著他,看樣子,有心事的不只我一個。
  
  「脫皮了。」他聲音響起,我方覺失神,吶吶縮回手,毛巾都已經變冷,正準備轉身渙洗,他又出聲:「過來。」我怏怏然,忽然感覺腰上有股力量將我帶倒,頃刻趴在他的膝蓋上,他的左手樓住我。我手上濕嗒嗒的毛巾也飛到他的懷裡面。我覺得他動作粗魯,心下不爽,想要掙扎著站起來。他卻跟著起身,雙手撐著我身後的桌面,將我困在中間。我使勁推他,卻毫無作用,心中氣憤,早知不要天天餵你補藥了,你這樣壯,餵你毒還差不多。
  
  「別動,他湊近我耳邊說。」我哪裡肯聽,只是不斷扭動身體,卻不覺我和他貼得這樣近,是很容易擦槍走火的。等我感覺到異樣停下來,他已經臉色通紅,發出粗重的喘氣。我再不敢亂動,只能僵在他的懷抱裡面。「不動了?」他問我,帶有無奈的笑意。我有些不怕死,拿話激他:「我再動下去,你不是要把持不住?」「你...」他話沒說完,已經吻了下來,我邊咬緊嘴唇不讓他舌頭進來,邊胡思亂想,都瞎了還能準確找到我的唇,真是天賦異稟啊。「專心些。」他吐出一口氣在我脖子上,只讓我覺得癢酥酥的,完全放棄抵抗,與他唇齒糾纏,雙手也不知道是在推他,還是在攀著他。
  
  他動作漸狂野,我呼吸隕亂,出聲提醒:「拂塵師傅說了,你養傷期間,不能,不能... 」這句話終是起了效果,他伏在我身上,大口喘氣,穩定心神,我方覺得安穩,又有些失落,這麼快就恢復了,真是個有克制力的男人,我明白一般克制力強的人都會很薄情,想來你對我,也會是這樣的下場吧。
  
  「不要躲著我了,恩?」他抱緊我,輕聲說。我從他懷中抬頭,他俊顏還帶些紅暈,白色的繃帶纏於眼際,唇紅齒白,美得這樣的讓人沉淪,這樣讓人心碎,我在他懷裡半晌,越來越覺得這幾日的閒氣夠嗆。或許是這愛來得太意外了吧。呵呵,太意外。發出悶悶的聲音答應他,也準備放過我自己,有些事,去計較太多,就會失去樂趣,既然我現在這樣迷戀他的懷抱,他的溫柔,他的吻,享受就夠了吧。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得了。
  
  我屏住呼吸,其他人也跟我一樣,就看那拂塵散人用手一點點的裹著蓋於二叔眼睛上的紗布,我那二叔竟也有些緊張,我瞧他的手抓著他膝蓋處袍邊微微用力,心下好笑,我當你是天不怕地不怕也。
  
  因為剛拆開紗布,害怕強光,所以我們把蠟燭點於屋角,等二叔眼上的布都拿下來後,我反而不敢去看他,我是有些害怕那雙如夜空般的眼睛的。好像看一眼就能明白我無法陪伴他,不配站在他身邊,說起來,我真的還是什麼都不算。
  
  「爺,能看見了嗎?」是品筆的聲音。「嗯,有些影子。想來還要適應一會」我越蹭越往角落裡,實際上我這個人說起來就是一個紙老虎。平常有些耀武揚威,真正遇到兇惡的人,我跑得會比兔子快。前面那些日子,這二公子眼睛瞎了,氣場整整弱了一圈,我才有膽子去和他... ...。如今他好了,在我心中,又是那個高高在上的二公子了。
  
  「葉姑娘,走吧。」我轉頭,品筆在叫我,他已經和我熟唸起來,偶爾也和我說兩句話。「啊?」
  
  「將軍有話要和拂塵師傅說,讓我出去等會兒。」「哦」我點點頭,跟著他們出去,臨出門,我仔細聽,他仍沒有喊過我一聲。
  
  這次宿營的野地有茂密的草,我站的地方,葉子就及我的小腿,因為穿著長長的羅裙,所以風吹起來的時候,草會跟著裙子一樣呼啦啦的往後跑。蹲下來,用手指戳地面,我並不知道我為什麼戳地面,就像有時候我不知道自己的情感。偶爾自諛聰明,實際上都是做些無所謂的事情,還巴巴的表演著希望得到在乎的人的誇獎,我實在學不乖,學乖了又會繞回來。煩惱啊煩惱啊。
  
  大概在外晃了2個時辰,我爬回營地看,那二公子已經睡下了,纏眼的紗布放在桌子上,我沒有去瞧他的睡顏,不想那麼眼巴巴的犯賤。自己洗洗睡了,身體才是革命的本錢。
  不是嗎?
  
  我早上醒來的時候帳子裡已經沒有人了,外面傳來馬蹄聲和兵士集合的聲音,我看看天色,這麼早,再望向那邊的榻,果然沒有人,啊哦。早起的鳥兒有蟲吃,果然不是所有鳥兒都如我這般懶散。我一直在掙扎是梳洗完出去看那人訓練士兵,還是做海棠春睡的模樣等那人回來被寵幸。不過這些東西都白掙扎了,因為品筆在外面扯起嗓子嚎:「葉姑娘,葉姑娘!」跟叫喪一般,我只得搞聲應他。他又喊:「不要再睡了哦,要拔營上路了。」我一聽,覺得心灰意冷,趕緊穿好衣服,爬到馬車上去。
  
  「我徒兒有心事?」拂塵散人問我,他是個好性子,除了在醫術的地方嚴謹,其他地方是很隨和的。因為我纏著他教了我易容,所以他一直喚我徒兒,我也樂於有這樣一個厲害的師傅供我狐假虎威,所以也一直應承著。可今天卻是在不想回答他的話,從昨日二叔撤了眼紗之後,我就再沒和他單獨相處過,前些天是我躲著他,這兩天是他躲著我,莫非我醜到讓他害怕見到。

  「這麼多人,還是這將軍騎馬最顯威武。」拂塵散人又說。我估計他是想激我,更是不搭話,側過身,望那窗口,只是那窗簾子緊緊的蓋著,讓我望不到外面的人,當著這老狐狸的面更是不可能去掀簾子,只得生悶氣。
  
  正忐忑間,馬車突然急停下來,外面一群人嘈嘈雜雜的鬧了起來。我還沒來得及問怎麼回事,已經有人衝進馬車,拉住拂塵散人就往外跑:「快,散人快去瞧瞧,將軍跌下馬了~」我大驚,跟著跑了出去,掀開一群士兵,走到中間,品筆正將地上的人抱在懷里拉散人去看,我走近一看,我那二叔滿臉紙一樣的白,一片紅紅的鮮血掛在他的嘴角,胸前的大片衣襟也染得深紫。那眼睛也閉著,額頭緊蹙,看似昏迷,又帶著極其痛楚之色。我只覺得身體癱軟,只得軟軟趴於地上。
  
一路好走,寶珠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醫療天使勳章 藝術之星 美食達人勳章 西方宗教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玉石玩家勳章

狀態︰ 離線
35
發表於 2016-3-25 11:13:24 |只看該作者
余白

  我守在這玉傾將軍的身邊,不時用濕帕為他擦拭汗水,拂塵散人說了,他是餘毒未盡導致反噬,他那雙眼睛怕是... ...。我從一開始的驚愕到鎮定,現在看著他,竟還有絲絲慶幸,人還真是自私,你看,我為了他離不開我,為了當他的左右手,我竟不因為他會在黑暗中度過餘生而沮喪,我怕是真正想要得到你了吧。
  
  天際魚肚白的時候他才醒,想起昨日他才意氣風發的練兵行進,今天卻又躺在床上,連胳膊都無法抬起,人生多無常。
  
  「要水嗎?」我問他,他搖搖頭,「那再睡會兒。」他沒有反應。「要不吃早飯?」「... ...」「媽的,那我去睡了,累死了。」他倒是裝深沉,弄得我忍無可忍,自己尋周公去了,臨睡前聽他榻前傳來若有若無的歎息。這一睡醒,已是在馬車上。又是三人擠一車了,我卻覺得煩躁,找些無關的話題出來。例如什麼時候到京城,什麼時候與那縉王的寶貝孫女黎清泉會合。這二叔倒是有問必答,告訴我過不了幾日就要同另外一支軍隊於京城外的一個小鎮會合。我一聽,就要井岡山勝利大會師了,我就要見到親愛的牟安白了,不由寬慰了些,尋思著一定要和他在月下飲酒,不醉不歸。
  
  「清泉脾氣執拗,你若見著她,多讓這她些。」這二公子低低吩咐,我心裡卻不是滋味,莫非你以為我脾氣很溫和,摸摸腦袋,即使不溫和還是裝溫和些得了,旁邊的人這樣反覆無常,現在又是瞎眼示弱的德性,真要惹惱了那黎清泉,到時候不一定會有人出面保我。
  
  京城外那鎮子名叫滿月,眼看著越來越近,我與二叔的關係卻越來越遠,從他拆線後又重新患病開始,我與他從不談生活以外的事情,每天不過是問他吃什麼,喝什麼,偶爾在他將要碰到桌角的時候出聲提醒他,不過,這樣的機會都很少。這若即若離的關係既不是我造成的也不能說是他造成的,偶爾我也會回想路途中的親密,可是不過隔了幾日,卻彷彿是很多年前一樣,讓自己都覺得不真切,或者心裡的那些亂七八糟的疙瘩,終是築起了那道鴻溝。
  
  日頭西落,我望那火燒般的雲彩,又不由自主的想到往日,想到那年在京城與他離別,他坐在酒樓上獨飲,當初我就明白,他是一個怎樣寡薄的人,如今自己卻非要試上一試,這一試卻不知道會把自己傷多深,傷多痛。
  
  軍隊停下來,前面的士兵自動的分成兩列,我扶二叔下車,遠遠看見有女子走過來,步履急促,神情懇切,她著一身火紅戎裝,鑲白色緞面桃花圖案的頸邊,下面是同樣顏色的鞋子,顧盼生輝。因為快速移動,風將她兩側的頭髮吹起,更顯柔美風情,我暗歎一聲,幸虧二叔瞎了,不然見著這樣的紅顏知己,一定會把持不住!

  見到我,黎清泉略略有些驚訝,想來她還記得我這個冷笑話之王。後又明白我名譽上曾是二公子的大嫂,方朝我尷尬笑了一下。當看著「玉傾」白布覆面時臉上先是驚訝,又是心痛,伸過手去撫他的臉,我很想拍下她的爪子,然後自己上,可是我不敢,我只能仔細看到,到最後竟然在她臉上看到了一絲如同我當初的情緒,慶幸。是的,慶幸,是慶幸這完美的玉傾公子終於與你相逢,還是慶幸你們縉地終於可以完全擁有他又不怕他的羽翼豐滿反噬呢?
  
  歎口氣,不管是什麼,你還是慶幸得太早,如果我是你,我也一定會這樣想,可是我比你知道的稍微多了那麼一點,而那麼一點東西,往往就能決定這個人的行為和目的遠遠不止他表現出來的那麼多。
  
  「玉傾,是何人傷你?」那黎清泉依在二叔身邊,滿眼含淚,我規矩的站在他倆身後,翻翻白眼,他都看不見,你眼淚流乾只要不出聲,他都是不知道的,簡直是辜負你一番深情。二叔當然不說話,其實他不說以縉王的耳目難道不清楚,不過是和樸德遁斯鬧了些小矛盾,而這矛盾就是他大哥和我這兩個拖油瓶。「玉傾... ...」黎清泉語帶哽咽,終於反應過來對方是個瞎子了。
  
  我稱黎清泉小姐,我說想見見我朋友,他叫牟安白。黎清泉斜覷了我一眼,想來並不喜歡我,哦,對了,我曾經與傾二公子有那麼不光彩的過去,即使只是過去,她正在仔細打扮,我聽品筆說,好像今天晚上要搞個「勝利會師慶祝酒會」,作為主要領導人員的她當然要隆重出場。
  
  「哦,太尉家公子嗎?竟是嫂嫂的朋友,這點清泉還不知道,可他身有重責,不能離開固定的地點,嫂嫂要見他,就只能自己去了。」她懶懶開口。
  
  雖然覺得她那嫂嫂二字可笑,可也實在無力反駁。我管他是自己去還是被抬著去,只要能見著人就好,忙點頭應承,她既轉身,吩咐身邊的人帶我去。
  
  「小白,小白,小白... ...」人的感情總是會分很多種,有些感情的界限很清楚,讓你明明白白,有些感情卻是你自己都說不清,旁人更是道不明的,例如我對牟安白,我一見到他總是莫名的興奮與愉悅,就同找到知己般。他聽見我聲音,忙從那院子的石凳上站了起來,向這邊望來。我只顧自己手舞足蹈的去摟住他,全然不顧周圍其他人的眼光,他也由我抱著,哈哈直笑。我見他笑聲爽朗,像是沒有受到什麼委屈,拿拳錘他胸口,有些喜極而泣的味道。
  
  「芊芊果然愛我,看,樓得我多緊。」他一邊搖著小扇,一邊打胡亂說。我見他這副模樣,只得仰天長嘯:「牟安白,你真的是一個很騷的男人啊~」
  
  互相攻擊半小時,他才邀我坐下,又吩咐下人佈置酒菜,我瞧他用度不錯,覺得羨慕,這監禁的日子過得,嘖嘖,讓我過一輩子也行啊。我筷子還沒夾到菜,牟安白就開始向我打聽小道消息:「聽說你逃出樸德遁斯手裡之後,他又去救了你?」

  「嗯。」我點頭,我和傾子生的命確實有一半是靠這二叔保住的。「聽說他當時遭了樸德遁斯暗算受了傷?」他又問。「恩」我再次點頭,順便進攻桌上的酒水。「那他好了嗎?」他這句話低低的,隱有淚意,我覺著他像個娘們兒,也不答話,端起酒碗:「干!」「他... ...」牟安白又問了許多許多的問題,全部是關於他,我覺得煩,自然沒有說話,只是一個勁兒的喝酒勸酒,他終於忍無可忍,站起來指著我鼻子吼:「芊芊,你是個酒鬼!」我打個酒嗝,糾正他:「你這稱呼不對,語氣就不夠強烈了,你應該說,葉芊重,你是個酒鬼!」
  
  我是個酒鬼嗎?我不是吧,我不過是圖一個醉,可是,怎麼這麼難呢,即使我胃吐酸水,腦袋發脹,可是我還是那麼清晰的知道那麼多事,記得那麼多的快樂與不快。我望著牟安白近在咫尺的臉說:「牟安白,你說你有時候恨我,因為我曾與他那麼接近,可是牟安白,你知道我有時候會多恨你?」
  
  他愣住,我卻收不住口,想要將那滿腹的心事通通說出來:「都是你,多情到那個地步,你愛他關我什麼事,可是你卻老是來告訴我,告訴我你愛的他是多麼的優秀與完美,告訴我他的事情,他的喜好,他的風流與俊俏。

  可我原本是不想知道的,我從來都有自知之明,都知道該愛不該愛,可你那強大的扭曲的愛意卻將我深深的帶了進去,帶到我潛意識對他的嚮往與渴望。都是你,都是你... ...」我到底喝醉了沒有呢,如果沒有我怎會說出這樣沒有道理的話來,彷彿另一個逃避世事推卸責任的玉嗪。可我要是沒醉,我又怎能說出這個我認同的道理來,關於我偶然愛上那二叔,我想,就是這樣的道理。
一路好走,寶珠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醫療天使勳章 藝術之星 美食達人勳章 西方宗教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玉石玩家勳章

狀態︰ 離線
36
發表於 2016-3-25 11:13:35 |只看該作者
窮途
  
  在滿月一住就是四五日,從那晚起,牟安白就不肯再見我,當我清醒後去尋他,想要承認錯誤,他總是遠遠看見我就緊閉門窗,一開始我還說些俏皮話誕著臉哄他,到後來我也煩了,酒肉朋友,果然淺薄。哼!
  
  二叔的房間和黎清泉的緊緊相挨,我不去找他,他定不會派人來叫我。在牟安白那裡碰了一鼻子灰以後我更是閒得發霉。只有偽裝成我那高人師傅耀武揚威。自從到了滿月後,拂塵散人就告別了,說是要去雲遊四海。我本想隨他一同前往,可因為記得當初對二叔的承諾:「如果你看不見了,我做你眼睛得了。」如今,我只能守在他身邊,不管他到底是真瞎又或是假瞎?
  
  戰鼓擂擂。是清晨練兵的聲響,我爬起來,往那充作校場的空地望去。幾萬士兵身著白色銀光鎧甲。手持冷鐵寒兵,交聲動喝。當真是英姿颯爽。我離得這樣遠,仍能感覺那浩瀚氣場,那是任何歌舞也無法比擬的壯闊,那讓這些氣勢臣服於腳下又是多麼另人興奮和滿足啊,我邊用手扒拉著頭髮邊想,這就是權力帶來的慾望嗎?果然很迷人啊~
  
  當我推開門的時候,一群人齊刷刷的望向我,我端著一碗涼茶進退不是,「葉姑娘?」品筆站在二叔的身後,出聲提醒我。「哦,大嫂這是給誰送茶啊?」黎清泉也出聲問我。只有正中間坐著的那眼睛蒙著白布的美人沒有動容,端著一杯茶水淺酌。哎,原來已經有人先來一步了,我笑笑。望了望滿屋子的人,傻笑,只得找個替死鬼了。
  
  「品筆,天氣炎熱,你要注意身體啊~」將茶水端給品筆,他嚇得完全不給我面子,並不伸手接。看到周圍詫異的目光,我只得豁出去:「快接著啊,難道要人家親自給你喂。」恩,他的臉由紅轉綠了,而那一直鎮定著飲茶的美人終於淺咳一聲,被嗆了吧,活該!
  
  品筆站在我面前,支支吾吾。我看著他微紅的臉好笑,有事您說,別害羞。「葉姑娘。」他終於開口。「嗯?」我繞有興味,更是熱切注視他。「那個,我。已經有... ...」「已經有什麼?」我打斷他,故意裝作哀怨若泣。
  
  「我已經有喜歡的人了,而且... ...我不喜歡你這種類型的女子。我我~」他越說越激動,其實以我的性格,一定會利用這樣的機會好好嘲笑他,說些話,做些事讓他出糗。可此刻看到他這樣認真的樣子,我卻笑不出聲來了,他真是個真誠的人,比起來那些優秀他許多的人來,他這份真誠更讓人覺得彌足珍貴。我看著他,又覺心中悲涼,只好開口:「你出去吧,讓我一個人呆著。」他滿臉愧疚,走了出去。
  
  這晚我一直睡得不好,昏昏沉沉,知道自己在做夢,反而出現更多的夢境,夢裡竟然是些前世在電視裡見過的熱氣球,五彩斑斕,在天空急促膨脹,我看它越來越大,像要爆炸一般,心下著急,想喊出聲來,卻怎也也開不了口,胸口越來越悶。有人告訴我,當你夢魘時,一定要快速睜開眼睛,而當我睜開時著實被嚇了一大跳。

  這人坐在我床邊,左手拉著我的,正好放在我心口,他的另一隻手在我額上撫摸。「喲,二叔這是幹嗎?不用白紗覆眼了。」他的眼睛在黑夜裡仍顯出分明的色彩,呵,我到現在才見到,卻又不願去認真體會他的眼神。

  「我這也是為了萬全,我... ...。」他說一句,又停住。「你?」我撐起身,側臉對著他的耳朵輕聲說「你不過有著那一份權利的野心。」「是,我有。」他沒有否認,當然,如果他否認我也不會相信,實際上,有野心的男人才有魅力。我又問:「為何你不一直瞞著我?」他轉過頭去,拿後腦勺對著我:「我不想失去你。」這句話當然很動人,可是,我也許是午夜初醒,腦筋有些不好,並不動容,反而接著問:「哦,那你還有想對我說的嗎?」他沉默,我亦沉默。直至他離去,你看,倦怠,原來是件這麼容易的事情。
  
  周圍的人來去匆匆,一副緊急備戰的狀態,我聽到小道消息,說那秦玉襲知道縉王派軍來京城,打的旗號是清君側。好像是說魏王這麼久沒有擊退辛爾得拉的大軍,一定是與敵私通,妄圖某朝篡位,我聽著好笑,真是一人一齣戲,賊喊捉賊。這秦玉襲又不蠢,當然不會讓縉王大軍進京,前線忙著應付辛爾得拉,而京城卻獨獨掌握在太尉手中。現在縉王派兵前來,戰亦不是,讓亦不是,比這些個亂臣賊子還要為難些。而如今,雖然他和縉王立場已現,但是畢竟沒有撕破臉皮,於是派了大將,也領了幾萬人駐紮於京城外,與滿月相隔並不遠。
  
  我又向閉徘閉徊他們問了些詳細的事情,比如太尉手中到底有多少兵力,這縉王手中明的有握有多少軍權,那些中立的州縣又分別是多少,他們一一告知我,這個太尉手中的兵力都用於維護京城防衛和平常的秩序,大約有十萬左右,而縉王手中的明的軍權此次全由二叔和黎清泉帶來過來,六七萬的樣子。各個州縣與分封王族的兵力卻沒有人可以估計。我瞭然。看來秦玉襲要化險為夷只能靠魏王盡快解決辛爾得拉然後搬師回朝了。不過,我想他等不到那一天了。縉王一定會耍詭計盡快拿下京城的。可我沒想到這個詭計來得那樣快,因為牟安白終於願意見我,他說,來向我道別,此次一別,卻不知今生能不能再相見。
  
  「這杯我敬你。」既然是酒肉朋友,我們當然離不得這些瓊漿玉液。我接了他的敬,一口飲了。啞聲問他:「你可是自願?」「當然。」他毫無悲傷之色,坦然說道:「他們不過放我回家而已。你應為我高興才是。」我很羨慕他能如此看開,看他風流模樣,又道是可惜,只得說些往事與笑話,問他除了我二叔還愛了哪些人,他思索了半晌,竟說全忘記了。我看他神情不像作假,自己再來想想,發現記憶也都模糊。那些我到底愛過沒有的人。
  
  「你這一生,最幸福的是哪些時日?」我又問他,他回憶著:「在京城的時候,我因為身份不低,到處拜訪,終是忍不住去結交他,他當時對我微微而笑,與我講些戰場見聞,詩詞歌賦,既不酸朽,又不俗套,那月幾乎每日都去纏著他,直到某日情難自禁,望著他發呆,被他發現,他輕撫下顎,問我臉上可是沾了些東西。」他說這話的時候語氣甜蜜,表情羞澀,哪裡有當初那個浪蕩子的模樣。我卻沒有絲毫嫉妒的心情,畢竟他的甜蜜是那樣的微小,小到連嫉妒都顯得可笑。想來情敵也是分很多種的,二叔這朵鮮花上面的蝴蝶,玉嗪是一隻美麗,華麗的蝴蝶,我對她卻只有輕視與厭惡。牟安白像一隻墨綠的蝴蝶,只敢接近花莖,卻不敢靠近花朵,讓人覺得可憐又可愛。只有黎清泉,她就像那花朵附生而出的尤物,讓其他的昆蟲自慚形穢。
  
  「我走了。」牟安白起身,想要回房,我伸出手想要抓住他的一片衣闕卻不得。他的身影搖搖晃晃,最後,留一下句話在我耳邊響:「但願你愛他愛得不像我這般苦~」
一路好走,寶珠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醫療天使勳章 藝術之星 美食達人勳章 西方宗教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玉石玩家勳章

狀態︰ 離線
37
發表於 2016-3-25 11:13:46 |只看該作者
毒花

  已是午時,可外面的天依然陰沉得不像話,平白讓人覺得壓抑,牟安白已經起身回京城了,我遠遠見到黎清泉為他送別,言辭懇切,淚盈於睫,使我有些許錯覺,莫非牟安白不是你的情敵和囚徒,而是貴客?
  
  話再說回來,偶爾我得空也會去探探二叔,只是他大多數的時間都和黎清泉呆在一起,越發讓我覺哦他們是天作之合。而黎清泉偶爾碰見我時總能用兩三句含沙射影的話將我激得怒火中燒,我又不敢發洩,只能在YY中感歎,只見新人笑,不見舊人哭啊~
  
  軍營的生活實在是無聊,我只能偶爾找燒飯的大娘聊些家長裡短,胭脂水粉的。找回點做為女兒家的情趣。
  
  這燒飯的大娘也確實很合我的胃口,她知道的小道消息之多,完全可以成立一個情報機關。而關於牟安白的事情我也從她口中得知,說是牟安白因為盜取他爹的兵符,已經被羈押了,而她的主題卻是說,牟安白真是個癡情的主兒,為了這個美艷絕倫的縉王孫女,以身犯險到這個程度。我聽著好笑,也跟著感概,這太尉家公子真是個癡情的主兒啊。
  
  這廂我們在感概,那廂已經有人喚我,我抬頭看,品筆急急地跑了過來,說是有故人找我,故人?我摸不住頭腦,我有什麼故人?「其中一個就是以前在傾家時你的隨身丫鬟。」碧桃?我只覺得驚喜,連忙跟著品筆迎出去,走到一半想到,品筆是二叔以前在邊關的下屬,以前不過是去過傾府幾次。竟然還記得我貼身婢女,再看品筆那神態,微微臉紅,卻不知是走得累的還是羞的。
  
  碧桃已經拉著我嚎了起來,我摸摸這丫頭腦袋,長圓了啊,體態也越發豐滿了,看樣子,小日子過得不錯。安慰她,裝模作樣的給她看我的肌肉,表示我過得比較滋潤,她眼淚更勝,半天才歇下來,噎著說:「大公子,他... ...」我知道他們半路與傾子生走丟的事,先安慰她我已經知道傾子生在哪裡,也知道他過得很好,再細細問她當初的情況,她休息片刻,總算將事情說清楚了。
  
  最開始他們一同上路,傾子生還是很配合他們的,一路上默不作聲,乖乖跟著他們,後來某一天,碧綠哼了那一首「白月光」幾句,傾子生聽了半晌,突然要回轉去「買路財」尋我,說不能放任我跟牟安白那小白臉在一起,孔溶當然不答應,說是現在回去不是明智之舉什麼的。傾子生沉默了幾日,大家當他打消了這個念頭,自然也沒放在心上,誰知一天早上起來卻遍尋不見他人影,他們一路往北追,卻發現沒有武功的大公子就像消失一般,什麼痕跡都沒留下來。我又想起傾子生被擄去的事情,心中的愧疚又浮現上來。想那個少年那日執起我的手,對我說:「相信我。」我現在卻多麼想要另一個人的這種承諾。
  
  孔溶還是一副酸秀才的樣子,在一旁作聖人狀,我假意與他唏噓一會兒就讓他去找二叔,畢竟他是相爺的人。與碧桃進到房間,詢問了些她最近的狀況,又是怎樣找到我的,她說與孔溶一路追回「買路財」才發現我已不在,我回憶起,當時我被二叔強帶到路上做侍女去了。回想起那段日子又是一陣心酸,忙轉回話題,問她後來怎麼樣,她和孔溶當時也不知道怎麼辦,想起是在京城附近弄丟的傾子生,又找了回來,一直在附近打聽消息,直到今日,孔溶突然拉她來到滿月,說是已經找到我了,她就連忙趕了過來。
  
  我問碧桃:「你覺得品筆怎麼樣?」她茫然的看我,問誰是品筆,我搖頭歎息,襄王有夢,神女無心了。「小姐,我們以後一直跟著二公子了嗎?」碧桃已經知道現在的玉傾公子是二叔了。我既不點頭,也不搖頭,以後的路怎麼走,原諒我,我也不清楚。 二公子這烈酒毒花,讓我怎麼去消受。
  
  品筆說,第一戰我們由黎清泉出戰,我說那也真好,一個成功的女人背後一定有個好男人,派她出戰,二叔真是個好男人,品筆噎了一下,「將軍有眼疾,只能坐陣指揮。」我點點頭,那是,黎清泉出戰帶的肯定是縉王最親的那些兵,而二叔手中那兩萬人卻已經換血換得差不多了吧,將那些縉兵當炮灰,好主意啊。

  我說我想見見二叔,品筆有些為難,說將軍正在和黎小姐商談明日出戰之事。我找不到話說,只能問他,為什麼這麼快和秦玉襲撕破臉,品筆沉思會兒才說:「太尉公子以死相逼,讓他老子放開城門,讓縉軍進城。」我汗顏,以死相逼,牟安白,你真是沒有創意。我又問,然後呢?「太尉為了向聖上表示忠誠,不但廢除了牟公子的武功,更是親率大軍,出城宣戰。」我一聽,更是覺得好笑,那小白臉還有什麼武功可以廢,他早吃了消魄露,這太尉說得這樣淒慘,估計也是知道秦玉襲是個大變態,要是他一不高興,說不出會玩出個什麼東西來。
  
  我站在門外,聽黎清泉發出□的呻吟,我這聽牆角的習慣還真是改不了了,這就是明日出戰的交待嗎?也不怕體力耗盡,跌下馬來,我聽到雞鳴鳥叫,黎清泉都還沒有出來,感情是相擁而眠了。有她的侍女走了過來,在昏沉的晨光中看見我,覺得很奇怪。我還是僵直得不想動,那侍女喚我:「葉姑娘,你這是?」我深呼一口氣,盡力彎起嘴角朝她笑,給她說:「天氣不錯,你先忙啊。」
  
  太尉攜兵五萬,黎清泉領兵三萬,懸殊不大,卻也不少,第一戰下來那邊死了一萬多人,我們這邊卻死了將近兩萬人,碧桃一聽戰果立刻開始唉聲歎氣,惹得來傳話的品筆在旁邊連連安慰她,說將軍自有謀算,我倒是不憂心,天塌下來,還有二叔呢。隨口問品筆,二叔原來在邊關的那七八萬人還有多久趕來?品筆一愣,不敢接我的話,大概是不清楚我是怎樣知道的,我瞧他忐忑,也難得掩飾,繼續說:「想來二叔已是胸有成竹吧,只是說要用那七萬精兵來揮霍,他覺得沒有必要。」說完,我再不管品筆,只是想那京城中的牟安白,我真不知道你最後會做出什麼,又會怎樣收場。
  
  我問二叔:「牟安白可以不死嗎?」他說,牟安白活不過明日,我說利用他你不覺得難過嗎?他低著頭不說話,而我繼續,牟安白完全可以不受你們要挾的,你明白的。你是怎樣狠下心來的,「可我不愛他,比起讓我那幾萬的士兵死,我更希望用他的命來換。」我苦笑不得,不得不說,他每次的選擇都是聰明而理智,我以為我已算是最世俗那一個,哪裡知道,看著這樣完美的人,卻是那樣完美的世俗著。我再不想說話,低頭退了出去。
  
  前方傳來戰報,說黎清泉已經順利消滅收編了太尉的那幾萬人,凱旋而歸,而事情的經過是這樣的,牟安白昨日死了,死亡原因是中毒,而他一直沒關押在刑部,要毒害他,必須是朝廷以內的人,而朝廷以內的人自然是聽秦玉襲的派遣,於是那些消息就傳出來了,說是秦玉襲覺得現在京城危機,不得不防,害怕牟安白動搖他老子,又怕他在關鍵時刻弄些亂子,於是一不做,二不休,乾脆將他結果了。老太尉在前線,一聽獨子身亡,一口鮮血,跟著昏迷不醒,軍心立刻大亂,那些兵士一來見太尉效忠到如此還是落得這樣下場,二來被軍中一些有心的煽風點火,最後散的散,退的退,死的死,剩下幾百人,被黎清泉做樣子收編了。
  
  這些消息來得兇猛,害我只有借酒消愁,向著京城的方向,牟安白,我敬你一杯~
  
一路好走,寶珠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醫療天使勳章 藝術之星 美食達人勳章 西方宗教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玉石玩家勳章

狀態︰ 離線
38
發表於 2016-3-25 11:13:56 |只看該作者
訣別
  
  大軍得以順利進城,我依然是乘坐馬車,二叔因為雖然患有眼疾,卻依然騎著高頭大馬,只是不過旁邊有位美艷的女將軍保駕護航。玉傾將軍將他原本在邊關當守將的七萬於人全調了過來,將京城圍了個水洩不通。秦玉襲妥協了,他讓玉傾將軍與黎清泉進城,而且為了讓我們師出有名,他將太尉賜死,屍體掛於城樓,判了個莫須有的罪名。我在進城的時候想仔細瞧那老頭子的屍體,奈何城樓太高,距離太遠,只看到一個模糊的軀體,烈日當頭,他就那樣聳拉在那裡,發出腐朽的氣息。我看了一會,牟安白,這就是你爹,等我為你收屍的時候希望你不要死得太慘。
  
  我在空落落的傾府裡面,相爺和大夫人都還活著,二叔回來當日就把這個軟性監獄撤除了,然後和相爺關在房間裡,不知道在鼓搗什麼。我去看望了大夫人,她談不上快不快樂。

  她是個聰明的女人,只是盡量讓自己過得不悲傷,只是特別想念傾子生,我告訴他大公子現在特別優秀,關於怎麼優秀更是添油加醋的說了一大堆。等她哭夠了,累了,我才告辭出來,感歎一下,能被騙也是一種幸福的事情吧。碧桃整理行李,將房間裡面的東西拿出來我看,我仔細一瞧,竟是傾子生以前畫的素描。繁花似錦,風光明媚。

  我用手指摩擦那些線條,有些東西,你明明很喜歡,可是卻不迷戀,說丟開就能丟開,就像我對傾子生,我很喜歡他,見不到他卻只是心生感概,而有些東西,你很討厭,可卻忍不住的迷戀,現在又要回到那個人之初,性本賤的話題上了。我歎口氣,明月當空,我想我得去找那二叔問問情況了。
  
  他讓我進去,我自覺的輕聲帶上門,他靠在椅子上,沒有睜眼,我很想嘲笑他兩句,裝瞎子裝久了,現在睜不開了吧,正胡思亂想,他忽然睜開那雙鳳眼,一瞬不閃的盯著我看,我笑得賤嘻嘻的,走過去用手掌在他面前晃:「我是黎清泉哦,認識嗎?」他看著我,哭笑不得。我也覺得場景冷,只好退後一步開口:「恭喜你。」

  他皺眉:「事情還有很多需要處理。」我在心裡翻白眼,不管事情多少,都是你自找的好不好。端起他桌上的茶喝了一口,他忽然攬我過去,抱住我的腰,半晌才開口:「我好累。」他這句話說得低啞綿長,又像只是吐了一口長長的氣,我摸在他腦袋,然後拍了他後腦勺一下:「和黎清泉做得累了吧,搞到天亮哦。」他猛然從我懷裡直起腦袋,怏怏看我。我攤開手:「我不在乎。真的。」他看我半晌,卻笑了一下,又將我摟住:「我最愛的還是你。」如果我會降龍十八掌,我一定照他腦袋拍下去,什麼叫最愛的還是我,二叔,我真是看高了你。
  
  二叔進宮去了,說是秦玉襲說的,要犒賞「功臣」。他賣了我個人情,讓我收斂牟安白的屍體,為他立碑作墳。我在他書房翻出了當時傾子生畫的一幅畫,是那日牟安白來找我,我讓他給傾子生當人體模特時畫的,後來玩笑似的送給這二叔。在牟安白的墳前灑了一壺清酒,將那張畫像也焚燒爐,既然你愛得那麼深沉不悔,你這畫像也曾在二叔懷裡待過片刻,現在將他送與你,了了你最初和最後的孤寂。
  
  我聞到桂花香的時候有些驚詫,竟是秋天了,碧桃很高興的和我嘮著些閒話,說是現在多好啊,魏王因為不敵辛爾得拉,敗走邊城,九十幾歲的老骨頭,一下子散了,再加上早被扣上了亂臣賊子的大帽,那一二十萬的士兵硬是群龍無首,縉王卻不知從哪又變出二十萬人,順便將那魏王剩餘的兵力全部接手了過去。

  而我們的二公子,眼疾卻漸漸恢復了,現在還很有可能去迎娶縉王孫女呢,到時候傾府又可能會恢復當時那恢弘的局面。我覺得奇怪,問碧桃,二叔他以前不是在邊關詐死嗎?現在換個名字回來,模樣沒變,難道沒有人說三道四。碧桃說怎麼沒有,可是聖上都承認了玉傾公子,別人說又有什麼可重用的,我搖搖頭,權利啊,你真是害人不淺。
  
  我站在二叔面前,黎清泉站在他旁邊,我沒有迴避她,因為只有這樣,我才有這樣的決心,才可以離開。我說,二叔,我活的這一世最後悔的就是愛上你,我說,我想好了,我要離開了。他微微動容,嘴角抽搐,我想如果不是黎清泉在旁邊,他一定會揍我,可他要裝作貴公子,所以,他不會動手。「玉傾?」黎清泉拉拉他僵直的身體。

  我又說了一句,真的,我想好了,我沒有誤會,我為你行為做了無數個誤會的假設,卻沒有一個能讓我繼續愛你。如果我留在這裡,勢必會很受苦,我不想與牟安白一樣,說到底,我比他自私。我本來是打算言簡意賅的吧事情說清楚,可是後來有了情緒,越來越說不清楚,只好絮絮叨叨的說了許多,我看著他面色漸漸平靜了,只是黎清泉的面色漸漸難看,我很想住嘴,卻又難得任性,只好這樣了。
  
  躺在院子裡的椅子上,不知道他們會安排我什麼時候離開,我卻覺得輕鬆,人嘛,隱忍久了,難免成疾,我不想早死。梳清整個思緒,說起來,我是什麼時候愛上他的呢?怕是第一次見面吧,他那近乎完美的長相,也許我那世俗紛亂的心種了種子,可是他多麼討厭啊,自以為是,不苟言笑,高高在上,總是看不慣我,對我做的事情也總是吹毛求疵。

  後來酒後亂性,我在朦朧中也是半推半就吧,當時一定想,不過是個□。最好早上起來再對他唱一首「廣島之戀。」再再後來,他將我從買路財擄出來,我本是可以逃走的,就像他本可以不擄我一起上路一樣,可是我那一定是潛意識的和他在一起,所以任由他將我帶走。路途還算愉快,他救了我兩次,我又暗許了芳心?然後呢,他和玉嗪又開始親親我我,直到現在,不過是一種病中的依賴,就將我全心俘虜,讓我以為我也可以全心全意去愛一個人。讓我主動吻了他那麼多次,讓我愛上他為我而狂亂的呼吸。仰天長笑,笑完之後又覺得這個行為很傻很天真,遂閉口。
  
  二叔問我為什麼,我看著他,我能說什麼呢,其實從他對秦玉嗪的態度,我就應該明白,那樣的傾國美人,你還不是說捨棄就能捨棄,想來你們幼時也曾你儂我儂,情深意切過的吧。

  可看到她的下場我覺得還好,畢竟無法與她感同身受。再說牟安白,他都死了都讓我偶爾心痛,他愛得那麼苦,可是呢,你可曾還他一個真誠的溫柔,他這一死我難免兔死狐悲,可我還是想站在你身邊,繼承牟安白的無聊癡情。可是,那晚你對我說,你最愛的還是我,呵,最愛啊,沒有其他的愛人,哪裡來比較,你不是告訴我你只愛我,而是最愛我,這讓我清楚,我們的距離到底是在哪裡,你到底是個古代男人,你認為三妻四妾是很正常的,你認為權利可以讓你娶任何女子吧,我不過是那些女人中的一個,即使你鍾愛,我卻終不能與權力和地位相平衡,如果你能給我的只能是這樣的愛,那麼請讓我自己給自己安全,自己給自己瞭解這場愛情的權力。

  你現在站在我面前來質問我為什麼,我只能反問你:「你那夜雨黎清泉可是自願。」你臉紅,我知不是害羞而是憤怒,你一定認為我不該管這樣多吧。「是自願吧,畢竟她那麼漂亮,那麼能幹,那麼有才華,家世那麼好。是個男人都不會拒絕的。」我接著說,本來還想多誇幾句的,卻是聲音哽咽,說不出口。「嗯,我不認為這有什麼不對,也不認為這是你離開的理由。」聽到他的回答我又想仰天長嘯,但是又覺得口乾,只好說了最後一句話,你曾說過,你許我一個要求。我現在就說這個要求,我要離開你,永生永世不再見你!
  
  烈酒最香,毒花最美,我今後再不飲酒,再不會去想念你。
  
一路好走,寶珠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醫療天使勳章 藝術之星 美食達人勳章 西方宗教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玉石玩家勳章

狀態︰ 離線
39
發表於 2016-3-25 11:14:07 |只看該作者
風月

  我在院子裡曬太陽,那搖椅晃啊晃的,看著碧桃模糊的身影在旁邊忙著,不知是在納鞋底還是在篩谷子,我又望了望太陽,血紅一片,眼神兒真是越來越不濟了,咳嗽兩聲,孔溶又端了一碗藥過來,讓我趁熱喝了,望著那黑乎乎的一大碗,我真是萬分懷念西藥,想告訴孔溶,濃縮既精華。入口酸澀,我問他又加了什麼料,他說害怕我覺得苦不肯喝,加了檸檬,我長歎一聲,我是寧願吃苦不願飲酸的人。他見我表情難耐,怯怯問我,要不,下次放些山楂?我默然,最後開口,還是放一把辣椒吧。
  
  話說我們現在居住的地方是風月無邊的魏城,魏王死後,這裡由縉王舉薦的官吏做了城守,黎清泉將我安置在這裡,送我上路的那天她與我談了一席話,大意是想至我於死地,我哀求了良久,說了些我死後也會讓傾家沒面子,二叔也會不高興之類的東西。見她動搖,又趁熱打鐵,說我一旦輕易的死了,只會在某些有情人心裡留下一種不能挽回的遺憾,一輩子記住我。不如讓我憔悴下去,他日即使相見,也只是落得當事人一番感概。
  
  不過黎清泉不是玉嗪公主,她不會聽我三言兩語就放過我,她從懷裡撈出一個小瓶子,倒入酒中讓我喝。這瓶子我也見過,以前秦玉襲也給了我一個同樣的瓶子,讓我餵給傾子生,那時我就曾問過孔溶,我問那毒有解藥嗎?他說理論是沒有的,傳說中卻是有的,傳說中那毒的解藥是有情人的一滴相思淚。
  
  我飲了那酒,可我為什麼沒死呢,因為不是所有的毒藥都有立有立即讓人斃命的作用,有的毒藥是慢慢損害你的身體機能,讓你一日不如一日的衰敗下去,最後眼瞎耳聾,嗅覺味覺全部消失。這樣,我就是死在外面了,與黎清泉也是能脫開關係的,喝完酒,黎清泉讓我跟二叔道別,我說,本來承諾今天再不飲酒的,可你看,我剛剛又沾了些,但是,那第二個承諾,我一定會遵守的。
  
  碧桃起身來攙我,說不要再太陽下想事情,曬多了會對身體不好,我懶得爭辯,其實曬太陽是補鈣的。
  
  坐在桌邊唉聲歎氣,無聊啊無聊啊,孔溶以為我擔心自己的病情,嘮叨著安慰我:「葉姑娘不用擔心,你的毒發比常人要慢上許多,加上現在每日藥品的調養,等尋到師傅之我們再想些辦法。」
  
  忽視他的每日一念,我的毒確實發得要慢些,三個月了,只是視力受了影響,照這樣看,我還能拖上些日子吧,黎清泉讓我飲那毒,很SB的倒入酒中,不過是個形式而已,卻不明白,酒水總是可以稀釋毒藥的,那一壺,我只喝了一杯,黎清泉當時只顧的剷除情敵的快感,也不再管我,你看,再聰明的女人,有時候也是感情大於理智的。
  
  碧桃讓我纏得煩了,答應陪我上街去逛逛,不過是深秋,她讓我裹得緊緊的,說害怕別人撞到我等等的,我抹把汗,我還沒全瞎呢,而且骨質疏鬆的毛病也還沒出現,孔溶囑咐了我們兩句,也就放行了。
  
  魏城是個老城,雖不及縉城蓬勃,但文化氣息濃厚,我們走在街上,到處是小販及群眾的買賣吆喝,十分有熱鬧氣兒,我大多數的東西都看不真切,但覺得喜慶樂呵,彷彿又在俗世中活了過來一樣,後來走累了,找了個茶樓去聽別人說書,那說書人不過是些公子小姐私奔之類的事情,聽的人不多,我喝著手中的清茶,卻聽得仔細,是多久沒有這樣輕鬆的找些樂子了呢,現在這樣子也好吧,即使活不久,也還死不了。聽了半晌,到日頭西落,碧桃拉我回去,我跟著她一步一步走下茶樓,樓外一些零嘴鋪子傳出些香噴噴的味道,我嗅著不肯走,碧桃也饞了,可是那鋪子圍了許多人,她又不便拉著我去擠,正躊躇,我慫恿她,讓她快去,我留在原地等她。
  
  可以感覺到人潮很多,我站在茶樓門口緊了緊秋衣,都說是秋老虎,七月流火,這天卻涼得詭異,那零嘴鋪子的香味實在誘人,又傳得遠,饞得一堆大人小孩擠做一團,我等了半晌,也未見碧桃回轉,正著急,見眼前晃過來一青色人影,碧桃今日出門就是著一件青色綢衣,我雖看不清楚,也能把色兒瞧個大概,忙迎來上去,用爪子在「她」臉上扒拉著,口中念叨:「被吃食勾了魂麼?這麼久,給我看看小嘴,偷吃了多少。」面前的人明顯僵住,我也覺得手感不對,碧桃那圓乎乎的小臉何時變得這樣削薄了?
  
  「放肆!」有人喝斥我,將我推到一邊,又轉過身去問那青衣人:「城守大人,你怎麼樣?」我眨眨眼,日頭已經落了,所以剛剛沒瞧清楚,現在仔細一看,才發現那青衣影子比碧桃要高上許多,而身影也大概是個男子,我便上前一步,俯身見禮:「民女身患頑疾,目有不便,剛才多有冒犯,望大人見諒。」說完正準備轉身,那青衣人竟跑了過來,拉住我的手詢問:「葉兄?」我一聽這聲兒立刻懵了,真是天涯何處不相逢啊,張在朝,這都讓我遇見你!
  
  說實話,黎清泉不是個大度的人,既然送走了我,她肯定不會給我準備豐厚的生活費,以我的習慣,當然有些後備資源,可畢竟微薄,加上碧桃和孔溶兩個拖油瓶,我們的日子過得並不夠舒適,所以呢,此時坐在魏城最豪華的酒樓中,我正忙得個不亦樂乎,張在朝也一直在給我夾菜,我是很佩服他的,我明明著的女裝,他仍然能一口一個葉兄來稱呼我。碧桃也在埋頭吃,剛剛她去買零嘴,結果被人摸了荷包,她瞧這旁邊一個賊眉鼠眼的人耽誤了半天。後來還是張在朝帶著我找到她,可荷包一直沒有追回來,所以碧桃很生氣,碧桃就能吃很多!
  
  打折飽嗝,問張在朝怎麼這麼久不見就撈了個大官,他嘿嘿直笑,說是朋友引薦,投了縉王。我斜覷了他一眼:「朋友?就你那些狐朋狗友?」我對傾子生的事還是很介懷。他嘿嘿傻笑,沒有答話,其實張在朝性格很好,雖說是世家子弟,卻沒什麼脾氣,所以人緣看起來確實不錯。我出了門一天,覺得累了,遂向他告辭,他卻死活要送我回去,拒絕他是件很累的事情,所以就答應了。
  
  他是乘坐馬車的,我對這個東西深痛惡絕,加上離家不遠,於是要求散步回去,他就陪著我在月光下步行。良久無話,他出聲:「月光真美麗,葉兄,你說呢?」我抬頭看那一圈圈的光暈,心下感歎,還好,我還能看見這美麗的月色,不知還有多久,我就將墮入那不復醒的黑暗中去。冷不防被張在朝拉了一把,他喚醒愣神的我:「葉兄,前面有樹!」我忙抓抓頭,諾諾:「眼神兒不好,眼神兒不好,嘿嘿。」他點點頭,又拉著我走了一段路,到門口遂放開我。互相道別,彬彬有禮。
  
  碧桃很興奮,問我:「小姐,這位公子又是誰啊?他是守城大人哦,以後... ...」我說困了,讓她幫我準備下沐浴安寢,她下去後我在燭光很盛的房間坐了下來。歎口氣,我都這樣了,那些有心人,我還有什麼東西可以給你們呢?
一路好走,寶珠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醫療天使勳章 藝術之星 美食達人勳章 西方宗教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玉石玩家勳章

狀態︰ 離線
40
發表於 2016-3-25 11:14:18 |只看該作者
濃煙
  
  碧桃高興的打開門,近幾日張在朝都會來探我,每次都順手送些吃食用度,吧碧桃那小丫頭高興得不得了,她也是明白我底子不厚的。我懶得招呼他,獨自坐在椅子上哼哼嘰嘰,他在我旁邊坐了下來,問我哼的什麼曲子,我順口答他:「千千厥歌。」他讚道,這名字好,把葉兄的名字也包含了,我冷汗一滴,張在朝,我從未告訴過你我的名字,你怎麼知道我叫葉芊重,想來,你在背後做的事不只這麼多吧,不想煩惱這些東西,問他有什麼事,他說明日是秋闌節,邀我一同上街。我本想拒絕,又覺得待在家裡實在悶,就應承了下來,順便打趣他,要不我換成男裝,他竟脫口說:「好啊。」
  
  那衣服是張在朝送來的,我只能看清楚是月白色的料子,碧桃說領子和袖口都有氣派的雲紋,做功也很精良,我讓她為我換上,她便為我束髮更衣,弄完了看著我倒抽氣,直說佛靠金裝,人靠衣裝啊。我拿個小扇一揮,越發得意,她卻接著安靜下來,我覺得不妥,詢問她,她說以前大公子穿月白色的長衫也特別好看。我啞然,傾子生,你看我對你多壞,我還不如碧桃明白你,銘記你,若我愛上的是你,你又會不會讓我落到這樣的境地?
  
  張在朝來接我,我朝著他揮手,揮了半天,旁邊的人才拉過我,說我在這,我湊近一看,這不,就是張在朝那張大眾臉嗎?那邊那位是?那邊那位走過來,說:「乖,喝了藥再上街。」我看著孔溶手上那碗發出異味的藥劑寒毛倒立,耍賴半天,說晚上回來再喝,他不允,我怏怏:「喝了我還是看不清楚面前站的是誰啊。」這下換他怏怏了,我趁機拉著張在朝出門。
  
  秋闌節是慶祝秋日豐收,最開始是農商自主的集市買賣,後來影響大了,官府介入,又立了節氣,方成現在的規模。還沒上正街就能感覺遊人如織,車水馬龍。我有些興奮,扯著張在朝的袖子一陣小跑,只要看見人影他都會出言提醒我閃開。因為是節氣日,華燈盛放,加上我狀態不錯,也玩得十分盡興,逛了個把時辰,我摸摸肚子,善解人意的龍陽兄將我領進來酒樓,兩個人要了滿滿一桌子菜,我想說的是,有錢真好,如果還有可能,我一定要嫁個有錢人。
  
  張在朝要了酒,是桂花釀,聞起來真真的異香撲鼻,本是打算給我斟酒,我扯開嘴笑,說戒了。他也不勉強,自斟自飲起來,我視力不好,遠處的菜他都會給我夾到近處。

  我有一句沒一句的和他聊天,問他平常都幹些什麼,他說不過是處理些俗事,魏城平靜,需要煩心的事不多。我默然,看似平靜的地方才是水深,如今這些故人看起來都像變了模樣,或者說,我以前那些兒女情態的看法其實是最淺薄的?又問他,不知邊城現在怎麼樣了,他頓了頓,說縉王和辛爾得拉簽了協定,已經大軍回轉了。

  我說那割了多少城?他一愣,並沒有問我如何知道有割城的事。接著說:「割了兩座城,現在是內憂急迫些,邊境先安定些也好。」我細細想,辛爾得拉出戰,得勝,敗退,所有時候都恰到好處,幫了縉王這麼多的忙,難道只有這點要求?又問張在朝是割的哪兩座,他說是邊關受擾時,死了城守的城池,後來都被縉王一一接手裡。

  我這一下明白了,以前二公子就給我說過,朝廷因為沒有玉璽是調遣不了地方的兵馬的,所以說,即使縉王將秦玉襲握在手裡,只要那地方軍隊與城守堅持不從,那城池也是割不出去的。搞半天,還有個地方牽制中央啊。這麼說來,縉王想要那皇位,這些地方政權是一個也不會留的。我問張在朝,現在我朝的大城州郡一共有多少個,帶兵力的,他估算了會,說有二十幾個,我訕笑,這麼多,不知道縉王能不能活到拿下它們的時候。
  
  張在朝正把小酒喝著,聽大堂裡一陣吆喝聲,忽然聽大廳裡一陣喧鬧吆喝,我問張在朝什麼事,他說檯面上有節目,我伸個脖子看,依然一片茫然,忙問他是什麼,他說是個姑娘,正準備彈唱。我問長什麼樣兒啊,他說亭亭玉立,十指纖纖。他這話是正對著我說的,讓我十分不適,站起來,說我們再出去走。轉身卻撞著桌角,疼得我冷汗直冒,他過來扶我,一聲葉兄喊得深情婉轉,驚得我毛骨悚然。
  
  回去的路上張在朝有幾次欲言又止,我當然不管他,悠哉悠哉,覺得近日真是十分好,既得了張在朝的照顧,病情也沒有太大的惡化,穿個男裝還非常英俊迷人,還有什麼不如意的呢,可還沒回到胡同口,就被衝出來的碧桃一把拉住,哭著喊著:「小姐,院子裡走水了。」孔溶還提著一打包草藥書本喘著粗氣的跟在後面。我望向那個方向,火勢很大啊,連我這個半瞎子都能見到那滾滾的濃煙。
  
  碧桃懷裡還有幾件我的貴重首飾,孔溶,哎,不說了,所以說百無一用是書生呢。我們坐在別人家的牆邊唉聲歎氣,現在是連客棧都不敢去住的,我們的龍陽君這個時候終於站了出來,說,如果不嫌棄,先在他的家裡暫住吧。碧桃說,當然不嫌棄,多謝城守大人搭救,我見她客套話說得不倫不類,心下好笑,也學著她的樣子,對張在朝表示感謝。
  
  孔溶半夜摸到我的房間,催促我喝藥,我從熱被窩裡爬出來,最想做的事就是送一面錦旗給他,上面寫四個大字「婦科聖手。」不過我沒有這麼做,因為接著他遞我一張紙,說走火是人為的,而縱火那人被他瞧見了。望著他一臉抓到漢奸的急切,等我詢問的模樣,我把空碗遞給他,告訴他,不要放山楂了,實在手癢就放辣椒吧。
  
  張在朝大小也是個官,所以府邸也很豪華,雖說不及當年的相府,但也能與我被樸德遁斯囚禁時的精緻程度相抵。當然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張在朝那三房妻妾,實在是些喜慶的人,每日都來與我嘮嗑交流。我非常想搬出麻將來與她們廝殺一番,可惜眼神不濟,只能跟著她們說些亂七八糟的事。而每次見到她們,我也會YY下龍陽君與她們同房時是做前面,還是後面?
  
  就這樣過了一個月,龍陽君的生辰到了,那三房妻妾又來咨詢我的意見,言中都帶有我是新寵的味道,自然懂得他愛些什麼,我想了半晌,給她們出了群P的注意,再讓她們一人做一套合身的男裝,她們開始有些踟躕,後來經我點播,明白是種夫妻情趣,當作些新花樣,拿帕子捂臉偷偷笑了半天。後來果真著了男裝,這是後話。
  
  張在朝偶爾也會來找我聊天,我也會問他些政治問題,他告訴我現在縉王已經進京了,而他手下有非常得力的兩位大將。一名稱為玉傾公子。他說到這裡的時候頓了頓,「另一個呢?」我繼續問。「另一個就比較神秘了,極少有人見過他,但是有小道消息說是以前丞相的大兒子。」我聽了訕笑,問他:「那玉傾公子你可熟悉?」他裝淡定,不說話,我也不再管他,只是沒想到,傾子生現在竟為縉王所用,這縉王倒是懂得御人之術,宰相是兩朝元老,威望甚高,門徒也多,加上傾子生明的暗的身份都是一展旗子,以後就是他想要那個位子,也可以拿前朝太子秦之華做借口,只是傾子生,不過幾月不見,你到底又想的些什麼呢?
  
  沒有幾天,龍陽君的生辰到了,為了他的特殊嗜好,除了場面上的慶賀以外,他還搞了次家宴,官場那些聚會我沒興參加,可家宴卻邀請了我,閒著也是閒著,也就去逗了個樂。話說這天我在宴廳裡等了半晌,才見那幾個夫人出來,我看不真切人影,只聽碧桃一陣嗤笑,忙問怎麼回事,碧桃還沒來得及開口,張在朝就已經大聲呵斥了起來,原來那幾位夫人當真聽我慫恿,著了男裝,只是胭脂口紅髮簪一樣沒少,搞得個不倫不類,把張在朝氣得直跳腳,那些夫人氣呼呼的去更衣,我只得站起來勸慰張在朝,他不出聲,我想到現在怎樣也是寄人籬下,遂做低狀,像他賠不是,他又問我可曾準備生辰禮物,我支支吾吾,又不好駁了他的面子,於是朝他拱手,說做詩一首恭賀他,他繞有興趣,我思附半天,實在沒有句子,一急,脫口而出:「此路是我開,此樹是我栽,若想從此過,留下買路錢!」說完,我自己先打了個冷戰,良久,張在朝站起來說:「此文對仗工整,妙趣橫生,葉兄好文采。」
  
一路好走,寶珠
您需要登錄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


本論壇為非營利自由討論平台,所有個人言論不代表本站立場。文章內容如有涉及侵權,請通知管理人員,將立即刪除相關文章資料。侵權申訴或移除要求:abuse@oursogo.com

GMT+8, 2025-9-11 22:16

© 2004-2025 SOGO論壇 OURSOGO.COM
回頂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