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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大頭寶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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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幻靈異] [時久]諾森德[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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藝術之星 美食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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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3-30 01:37:57 |只看該作者
  第20章

  就像無數次在孤單的夜晚夢見的場景一樣,又好像回到大一的時候,她的腳受了傷,他背她下山。傍晚的西山,日頭西斜,殘陽的紅光照著滿山深秋紅葉,如一片暖洋洋的火海。山間小道寂靜無聲,遊人早已散盡,只有他們兩個——嗯,背後那只姓黃的燈泡自動忽略——他的背寬厚堅實,她趴在上頭,摟著他的脖子,搖搖晃晃,快要睡著了……

  做夢都是騙人的!怎麼可能睡得著啊啊啊!

  你試試看讓你暗戀了三年從來沒有過親密接觸的男人背在背上,你的胳膊摟著他的脖子,兩條腿圈著他的腰,整個胸腹包括敏感的胸部都和他的背緊緊貼在一起,他每做一個動作都能清清楚楚地感覺到背上肌肉的起伏伸縮,他的手還抓住你的大腿,背一陣滑下去了還伸手到臀下托一把,你看你能不能睡著!

  跟毛穎一起住了七年,果然被污染同化了。想當年自己多麼CJ啊,那時候連曲惟恩的名字都沒記熟,被他背著一點都不覺得尷尬,放心大膽地睡覺。哪像現在,腦子裡各種8CJ的念頭飛來飛去顛來倒去滾來滾去,看著他微微發紅的脖子,很想化身為狼一口咬下去……

  百爪撓心,看得見吃不著的感覺真TM悲催。T_T

  他的襯衫解了兩顆扣子,衣領敞開著,頸後出了一層薄汗,那熟悉而又好聞的氣味反而更濃郁了,若即若離地在鼻間遊蕩。

  要不要假裝無意間貼上去偷偷親一下?

  ——如果他跟黃玉瑩突然昏迷人事不知她就敢。= =

  安思冬悲催地往後仰了仰,試圖跟他拉開點距離,剛動了一下,立即被喝止:“別往後仰,不好保持平衡。”

  她只好又趴了回去,繼續心猿意馬地和腦子裡各種8CJ的念頭作戰。

  回到山頂平臺時,許宏偉等人已經自行下山了。因為背著一個人,沒有再走上山的路,而換了另一條更平坦的老年步道走。走著走著就和另外兩個男生失散了,只剩她和曲惟恩、黃玉瑩三個人。

  三人走得很慢。太陽快要下山了,山裡的遊客也越來越少,老年步道只偶爾有一兩個爬山鍛煉返回的老人,也都從他們身邊匆匆地越過。四周很安靜,只能聽見自己怦怦的心跳聲。

  安思冬突然覺得眼前的場景很熟悉。這裡越過一個小山頭先上坡後下坡的路好像以前走過,剛才那段圍著山腰很長一段沒有臺階的平路好像也走過,前面路邊供行人休息的六角涼亭好像以前去過,如果沒記錯的話過了涼亭會有一條岔路,通向山谷深處的水潭……

  黃玉瑩忽然說:“好長一段沒看到路標了,不會走錯吧?”

  曲惟恩說:“沒走錯,我認得這條路。”

  “西山我倒是來爬過很多次,從來沒走過這條老年步道。”

  “這條路上沒景點,又遠又繞,一般年輕人都不愛走。”

  “那你怎麼會想到走這條路的?”

  曲惟恩停頓了片刻才說:“也是為了背傷患。”

  “欸,這麼巧。什麼時候的事?”

  “有七年了。”

  安思冬想起來了,大一那次她扭傷腳,曲惟恩背她下山,走的就是這條老年步道。說話間已經越過路邊的亭子,轉過去果然看見岔路口的路標,一邊指向山門,另一邊指向眼鏡湖。

  ——這個湖名字真好玩,為什麼叫眼鏡湖,難道湖也要戴眼鏡麼?

  ——因為它從小愛學習,就近視了。

  好冷的笑話,但是她還是被他一本正經說笑話的樣子逗笑了,連腳踝的疼痛好像都減輕了幾分。

  ——你的腳還疼嗎?

  ——不太疼了。今天真的要謝謝你,背了我這麼久,曲……呃……

  ——曲惟恩。

  ——哦對,曲惟恩。回去了我請你吃北門的烤串吧,聽說有一家叫老馮烤肉的味道很好,可有名了,我早就想去了。

  ——行啊,我記著了,你可別賴帳。

  ——才不會呢。

  後來呢?後來等她的腳傷好了,她還是忘了,忘了有個叫曲惟恩的傻大個子男生,一聲不吭地把她從山頂背下來,忘了他笨拙地給她講冷笑話,忘了自己答應要請他吃老馮烤肉。

  如果那時她沒有忘記,如果她真的請客報告他,如果她再多和他說幾句話,後來的事情會不會變得完全不一樣?甚至更晚一些,大四的時候,如果她稍微敏銳一些,稍微早開竅一些,是不是現在他們早就像四爺和他女朋友,像阮靜師姐和奈何情深,堂而皇之地在一起了?

  那一切曾經就在她觸手可及的地方,只差了些微的一步。

  如果早知道現在會這麼愛他,她一定會珍惜的。

  一定不會像現在這樣的。

  很突兀的,一大滴眼淚忽然間從眼眶裡墜了下來,滴在他的脖子上,又順著他的脊背滑了下去。

  曲惟恩站住了。他微微側過頭。

  她連忙抬手去擦,旁邊黃玉瑩先發現了:“安思冬,你怎麼了?碰到傷口了嗎?Owen快停下!放她下來!”

  曲惟恩放她在路邊凳子上坐下,流眼淚的樣子被兩人抓個正著。她狼狽地拿袖子擦眼淚,胡亂掩飾著:“我疼……我腳疼……”

  其實腳早就不疼了,疼的是別的地方。

  太丟臉了,居然在他面前哭,旁邊還有黃玉瑩。他肯定又要說:多大的人了,腳趾頭受傷這點疼都忍不住。

  多大的人了,這都忍不住。

  可是就是忍不住。

  黃玉瑩遞給她面巾紙,一邊小聲勸著她。曲惟恩站在她面前,雙手插在褲兜裡。他什麼都沒說,只是轉過身去,抬頭望著遠方的天空。

  黃玉瑩忽然歎了口氣,問:“安思冬,昨天你跟我說的那個人,真的是你高中同學嗎?”

  這句話比什麼都靈,她的眼淚刷的一下立刻就收住了。果然在驚嚇面前,憂愁感傷悲戚心痛神馬滴通通都要讓道。-__-b

  好在黃玉瑩就問了這一句,沒再說什麼。三個人回到山下,其他六個人要麼坐公交,要麼拼車,已經全都走了。

  回去路上安思冬坐副駕駛位,黃玉瑩坐在後排,只花了四十多分鐘就到家了。接近社區時黃玉瑩說:“Owen,前面社區門口讓我下車吧。我還有點事,麻煩你帶安思冬去趟醫院,再送她回家,行嗎?”

  不是吧?黃玉瑩,你不能這麼殘忍把我一個殘疾人丟下啊!ToT

  她在後視鏡裡眼巴巴地看著黃玉瑩,黃玉瑩理都不理,等車停穩就直接下去了。車上只剩兩個人,氣氛立刻變得……很詭異。

  “呃……”

  他咳了一聲:“先去醫院吧。”

  “好!”不管去哪兒,只要有第三個活人就行。= =

  去社區醫院檢查了一下,確認沒有傷到骨頭,醫生又給重新處理了傷口包紮好,開了一點防止感染的消炎藥。回到社區樓下,天已經完全黑了。

  曲惟恩下車繞到右邊,打開車門,伸手想要把她抱下來。她連忙往後縮:“其實沒啥大礙,我能自己走了……剛才在醫生那裡我不就自己走了幾步嗎?”

  “你要自己爬上六樓?”

  就為了省那200塊房租,都吃了多少次虧了,早知道就租前面那些有電梯的樓了……“那還是背吧,六層樓呢,很費力的……”打橫抱起神馬滴,實在太驚悚了!

  曲惟恩也沒堅持,仍舊背她上樓。樓道裡黑漆漆的,一片死寂,這次連黃玉瑩都沒了,她如臨大敵,恨不得把心臟按住,叫它少跳兩下,別那麼大聲。

  好不容易挨到六樓,她站在門口,把全身上下的口袋裡裡外外掏了個遍——

  “鑰匙丟了?”

  “嗯……”人要倒楣的時候,果然喝口涼水都塞牙。防盜門一共就兩把鑰匙,她和毛穎各一把,之前已經被毛穎弄丟過一次,連房東的備用鑰匙都拿來了。

  她敲了一陣門,屋裡沒動靜,毛穎好像不在家,掏出手機給她打電話:“毛毛,你在哪兒呢?現在能回來不?我把鑰……”

  毛穎嗓門很大:“冬冬啊,你大點兒聲,我在機場呢。”

  “你跑機場幹嗎去呀?”

  “我來上海出差,剛下飛機,什麼事兒啊?”

  -__-!

  “你怎麼突然出差啊,昨天都沒聽你說……我鑰匙丟了,鎖外頭進不去了!”

  “什麼?鑰匙丟了?”毛穎繼續扯著嗓門,“你可千萬別喊110來開鎖!上次我丟了鑰匙叫了一個過來,太TM不專業了,說沒見過這種防盜門,就會硬撬,差點把門給拆了!”

  這間房子的大門是比較特殊,據說房東原先在銀行保險庫工作,不知從哪兒弄來一扇專業級的防盜門,鑰匙長得跟科幻片上似的,三稜錐形表面鑽了很多奇形怪狀的孔,問遍了周圍的配鑰匙師傅,都沒人會配。現在毛穎手裡是唯一一把剩餘的鑰匙,她居然還跑上海出差去了,這可怎麼辦好?

  “那你叫我怎麼辦呀,難道讓我睡大街上?”

  “你先去哪個朋友那兒湊合兩晚唄,我很快就回來了。”

  她無奈地問:“那你什麼時候回來?”

  “大概三四天還是四五天……三天!就三天!下週二就回!”

  她默默地掛了電話,轉向曲惟恩:“那個……”

  “我都聽到了,”他說,“你準備怎麼辦?附近有比較熟的人麼?”

  同性的熟人裡只有許宏偉住這一片。“我打電話問問許宏偉吧,看能不能去她那兒住兩夜……”

  他瞥了她一眼:“許宏偉和她男朋友同居,租的一居室,你去了怎麼住?”

  這你都知道……“那我問問阮靜師姐……”

  “你腳傷成這樣,阮靜住得那麼遠,又在學校裡,打車都不方便,你怎麼上班?”

  安思冬鬱悶了:“那你說怎麼辦啊?這片都是社區,連賓館都沒有!”

  他把手往褲兜裡一插,抬頭望著樓道裡的頂燈:“要不去我家吧,我家裡有客房,能住。”頓了一下,看她沒說話,又補充道:“我那樓有電梯,上下樓方便。不就三天嗎,湊合一下吧。”

  呃……這個……

  身為一個連樓梯都爬不了的殘疾人,還能說什麼呢。如果這會兒他把她丟下,她就只能在樓道裡過夜了。T_T

  她只好不情不願地繼續被他背下樓,不情不願地上了他的車,再不情不願地開到他家社區裡,最後不情不願地上了他家樓進了他家門。

  真的有那麼不情不願嗎?

  ——表裝了!她在內心默默地唾棄自己。= =

  曲惟恩家的樓是四層的複式,一樓二樓是一家,三樓四樓是另一家,他住三樓。才四層樓居然有電梯,而她住的七層樓卻沒有,真怨念。

  進門一開燈,安思冬有點驚訝。屋裡的裝修還很新,黑白灰三色為主的現代風格,簡潔俐落,神奇的是居然窗明幾淨,一塵不染,跟走進了樣板間似的。這和她對以前613宿舍的豬窩印象完全不同。

  “你家打掃得很乾淨嘛,看不出來你現在變得這麼勤快……”

  “鐘點工阿姨每週來打掃一次,”他從鞋櫃裡拿出雙客人用的拖鞋給她,“今天下午她剛來過,如果你昨晚上來就不是這樣了。”

  =_=#

  屋子很大,樓下就有兩室兩廳,主臥裡還帶一個小小的書房。曲惟恩帶她到東邊的次臥:“客房在樓上,不太方便,你先睡這兒吧。”

  次臥的梳粧檯上還擺著幾瓶女人用的護膚品。她猛地醒悟過來,那是小西的東西。

  淡定!淡定!雖然這是他女朋友住過的房間,但總比看到這幾瓶東西出現在他臥室裡強!T_T

  他也發現了她的視線停在那幾隻瓶瓶罐罐上,連忙沖過去把它們全部掃進抽屜裡:“那個……還沒來得及拿走……床上用品已經全部換過了,吳阿姨今天也徹底打掃了一遍……如果你介意的話,就去我房裡睡……我的意思是跟我換,我睡這邊……”

  “沒關係,沒關係,”她笑得很難看,“有地方睡覺我就很滿足了。”

  往心口插刀子神馬滴,都是她自找的,怨不得別人。才不要再去他房間裡呢,萬一枕頭上發現根女人的長頭髮什麼的,她還要不要活了?T_T

  安思冬站在門口,假裝打量屋裡的裝飾。她想起上周小西和她說的話,也不知道小西想好了沒有,是決定踹了曲惟恩還是踹了那個銀髮男孩……

  “咳,那個……”她小心地試探,“我住這兒不會打擾到你吧?小西週末不來找你?”

  “沒事,她不會來了。”

  是這周不會來了還是永遠不會來了,你倒是說清楚啊!>_<

  刺探敵情失敗……

  曲惟恩把她的背包放在床頭櫃上,走出房間,回來時手裡拎了一套皺巴巴的粉紅色睡衣:“這個給你睡覺穿。”

  睡衣的小鴨子圖案很熟悉,安思冬看了兩眼,忽然想起來自己大學裡也有過一套這樣的睡衣。說起來還挺尷尬的。那時候宿舍樓裡還沒通熱水,洗澡要去浴室。大概是五月裡,有一次晚上她洗完澡出來,時間已經不早了,路上沒幾個人,天氣又有點熱,她就偷懶沒穿外套。走到一半,居然碰見周遠航他們宿舍四個人一起來洗澡,看到她穿這麼幼稚的睡衣,全都笑她。曲惟恩還諷刺周遠航:“你有戀童癖吧?”氣得她回去之後就把那套睡衣壓箱底再也沒穿過。

  你才有戀童癖,口是心非的傢伙,都這麼大年紀了還找個幼/齒小姑娘,活該你被劈腿戴綠帽……她瞥了一眼睡衣,酸溜溜地問:“這是小西的?”

  “不是,是新的。”怕她不信,他翻出吊牌來給她看。

  真的是新的,就是衣服皺得跟鹹菜幹一樣,也不知道怎麼弄的。她無語地接過來。

  “我叫了外賣,一會兒就到。你先洗個澡吧,浴室在這邊。”他帶她到客衛,還端來一張塑膠凳子,“你腳不方便,坐凳子上洗吧,小心別淋到傷口。”

  “哦……”

  “那個……要泡澡的話有浴缸,在我房間的衛生間裡……”

  開玩笑,去單身男人的臥室裡泡澡,太8CJ了……“不用不用,洗淋浴就好了。”

  “呃……那我走了,你一個人沒問題吧?”

  有問題難道你幫我洗啊?>_<|||“沒事,小傷而已。”

  “我就在客廳,有事你叫我。”

  “好……”

  坐在塑膠凳上洗澡時,安思冬忍不住想起以前看過的若干言情小說、喜劇電影的情節,女主角洗澡不小心摔倒,男主角聽見響聲驚慌失措破門而入,然後女主角春光乍洩……然後……

  想得太入神,穿衣服時還真被她一不小心把凳子踢翻了,發出砰的一聲。她嚇得立刻三下兩下把衣服穿好,扣子全部扣嚴。過了好一陣,外頭一點動靜都沒有。

  衛生間離客廳還挺遠,門的隔音效果也比較好,除非他躲在門口偷聽,不然肯定聽不見塑膠凳子倒地的聲音。她又想多了。-_-b

  洗完澡回到客廳,電視開著,曲惟恩人卻不在。臥室裡傳來嘩嘩的水聲,大概他也去洗澡了。她坐在沙發上邊擦頭髮邊看電視,等了很久,一集電視劇都看完了,外賣都送來了,頭髮也半幹了,他才慢吞吞地從臥室裡走出來。

  剛洗完熱水澡,他的臉熏得有點紅,頭髮濕漉漉的,身上換了一套深藍色的睡衣——咦,那個小鴨子的圖案似乎和她身上的一樣?

  好像有點像……情侶裝。= =

  一個大老爺們穿這麼幼稚的睡衣,你丟不丟人啊?(#‵′)凸

  “男人洗澡還這麼慢。”

  曲惟恩沒回話,轉頭看見餐桌上的餐盒:“外賣送到了?吃飯吧。”

  兩人在餐桌面對面坐下。曲惟恩叫的是粥店的外賣,一碗紅豆甜粥,一碗皮蛋瘦肉粥,兩籠點心,還有兩份涼菜。

  “光喝粥,你吃得飽嗎?”她可是記得他有一斤米飯的飯量的,夜宵都要吃四五十個肉串,今天爬山體力消耗又大。

  “現在沒以前吃得多了,再說不還有個病號麼。”他把餐盒打開,“這個紅豆粥給你,補血的。”

  “那你多吃點點心。”禮尚往來,給他夾了個蒸餃。

  “謝謝……”他低頭咬了一口,皺起眉,“跟他們說了不要雞蛋的,怎麼這個裡頭還是有雞蛋末。你別吃蒸餃了,吃這個雪菜包吧。”

  “欸,不能吃雞蛋嗎?”

  “雞蛋是發物,容易誘發傷口發炎,癒合之前都別吃。”

  “哦……”

  “多吃點豬肝,這個也補血的。”

  “好……”

  ……

  安思冬咬著勺子,突然覺得這場景似乎有點像……小夫妻的同居生活?

  癡心妄想神馬滴……想想而已,他又不會少塊肉,是不是?
一路好走,寶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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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3-30 01:38:12 |只看該作者
  第21章

  安思冬做了個很囧的夢。

  她居然真的夢見自己尷尬地摔倒了,但不是在浴室裡,而是在客廳,不過……男主角在浴室裡……聽見動靜,他渾身濕淋淋的圍了一塊浴巾就跑出來了。扶起來時,好像腳底下抹了油似的,她又摔了一跤,跌下去時揪住了他的浴巾,於是……華麗麗地把它扯了下來……

  幸好是做夢,模模糊糊的,她什麼都沒看到什麼都沒看到……

  果然是狗血言情看多了,一晚上亂夢顛倒,早上醒來好大兩隻黑眼圈。就知道住在他家裡肯定睡不好,明明是新的床單被罩新的枕頭被子新的睡衣,不知道從哪兒老是能聞到一絲若有若無的他身上的氣味,攪得她心猿意馬內分泌紊亂,做夢全都跟他有關。

  洗漱完畢,才早上八點多。曲惟恩的房門開著,屋裡靜悄悄的沒有人聲,鞋櫃前擺著他的拖鞋,大概是出門去了。她等了一會兒,沒見他回來,肚子有點餓,就自己去廚房翻了翻。冰箱裡有牛奶、吐司麵包、火腿、蔬菜、雞蛋、水果等等,她不好意思隨便動人家的東西,就著白開水吃了兩片麵包了事。

  九點鐘曲惟恩回來了,手裡大包小包拎了好幾個袋子。安思冬一看那些口袋就囧了:“你這麼早爬起來去買菜?”

  “是啊,”曲先生換完鞋拎著大包小包去廚房,“不然中午吃什麼。”

  沒想到單身宅男周日居然會八點就起床去買菜,她平時週末都睡到中午自然醒的,來不及做午飯就出去隨便吃點。“你不是不會做飯嗎?”

  “會的不多,就跟吳阿姨學了幾個簡單的。”

  “你平常週末都自己做飯吃的哦?這麼健康。”

  “嗯……”曲先生聲音有點小,背對她把菜放到流理臺上,“我以為你會再多睡一會兒的。餓了嗎?我給你弄早飯吃。”

  他脫下外套,裡面穿著一件薄毛衣,把圍裙系上,打開冰箱找食材。不得不說,一個1米88健壯魁梧的男人穿圍裙的樣子的確很搞笑,尤其那圍裙還是奶黃色的,印滿了各種卡哇伊的蔬菜水果。

  “不用了,我已經吃過了……”

  “你吃的什麼?冰箱裡的東西都沒動。”

  “吃了點麵包。”

  “光吃麵包怎麼行,”他把早餐的材料一樣一樣從冰箱裡拿出來,“給你做個三明治吧,我也沒吃呢,正好一起。”

  “那我來幫忙……”

  “你就做那兒等著吧,兩個人撞來撞去的別又碰到腳了,馬上就好。”

  她只好乖乖地坐在吧台邊,看著他在灶間忙碌,一會兒熱牛奶,一會兒煎雞蛋,一會兒切肉拌蔬菜。難怪言情小說裡老愛寫女主角早晨起來看見穿著毛衣系著圍裙的男主角在廚房裡為她做早飯,這種感覺的確很不錯。

  只不過,和他們現在的情況不同的是,這種場景一般發生在OOXX後的第二天早上……

  因為安思冬不能吃雞蛋,曲惟恩給她煎了兩片培根代替。她嘗了一口,又看了一眼他盤子裡那只黑乎乎的咬開蛋黃已經完全結成硬塊的煎蛋。曲先生的廚藝……似乎很不咋地。

  吃完早飯收拾了一下,曲先生開始繼續準備午飯的材料。安思冬不好意思再幹看著了,本來到人家家裡來蹭住已經夠厚臉皮了,還要蹭吃蹭喝被人伺候。“我幫你弄吧,我會做飯。中午準備做什麼?”

  “醬牛肉,可樂雞翅,炸帶魚,排骨冬瓜湯。”

  “怎麼全是葷菜?”

  曲大廚有點羞愧:“我就跟吳阿姨學了這幾種……還買了兩根小黃瓜,可以做個黃瓜蘸醬。”

  黃瓜蘸醬也算一個菜?= =

  男人大多比較愛吃肉,不會做素菜也正常。安思冬翻了翻他買回來的菜,真的只有冬瓜一種蔬菜,其他全是肉類。她想起冰箱裡還有一些菜,翻了一通又找到兩個番茄、一棵生菜和幾根胡蘿蔔,將就著做了番茄燉牛肉、蠔油生菜、排骨冬瓜湯、可樂雞翅和拍黃瓜,總算有葷有素,營養均衡了點兒。

  吃飯的時候曲大廚誇獎她:“你做的素菜味道真不錯,我就不會,做出來都跟水煮的一樣。”

  她也客氣地回誇:“你的排骨和雞翅都做得挺好呀,我還不太會做葷菜呢。”

  “那正好,咱倆互補。”

  安思冬又噎住了。

  吃完飯,勤勞的曲先生又主動去洗碗。安思冬無所事事,坐在客廳裡看喜羊羊和灰太狼,曲惟恩洗了一盤水果,坐在一旁陪她看。

  呃……難道就這麼看一天電視?

  “那個……下午你有事嗎?”

  他轉過頭來看她:“沒什麼事,你有事?”

  “沒有沒有,我就是隨便問問,你不是週末都去健身房嗎?”說完覺得有漏洞,連忙又補充了一句,“——我聽說。”

  他專心盯著電視上正在被老婆用平底鍋敲腦袋的灰太狼:“昨天爬過山,就不去了。”

  “哦……”

  又看了一集,她終於忍不住說:“我出去一趟,買點東西。”

  曲惟恩問:“買什麼?我陪你去。”

  “去買點衣服……買雙鞋,昨天那雙不是壞了嗎,我還沒鞋穿呢。就去那邊的商場,很近的,我能自己走了,馬上就回來……”

  其實她是想去買內衣。本來打算在山裡住一夜,她就只帶了內褲、襪子沒帶bra,想湊合一天算了,但現在要住三天,總不能一直不換。昨天爬山出了不少汗,現在老覺得背上發癢。

  “你腳傷還沒好呢,一個人去商場怎麼行。反正我也沒事,陪你去逛逛好了。”不等她反對,他已經拿起遙控器把電視關了,起身朝門口走去,“走吧。”

  她猶在掙扎:“真的不用,就一雙鞋而已,我自己去就行了……”

  “你什麼時候才能不逞強?”

  誰逞強了啊,你也是有女朋友的人就不會腦子轉點彎嗎!>_<

  兩人去社區的商場裡重新買了雙休閒鞋,逛到三樓內衣專櫃時,安思冬故意在附近流連了很久,四處張望,試圖讓某個遲鈍的傢伙開竅,無奈他只顧低著頭跟在她後面,一聲不吭。她只好厚著臉皮直說:“我去那邊買件衣服。”

  “哦,我陪……”抬頭朝她指的方向一看,臉立刻紅了,總算開了竅,“你去吧,我坐這兒等你……”

  社區的山寨商場只有一個內衣專櫃,售貨員也是一位阿姨,熱情豪爽,嗓門稍微……有點大。阿姨笑眯眯地迎接她:“姑娘,買胸罩哪?穿多大號的?喜歡哪款我給你拿了試試。”

  她指了指架子上一款淺色的內衣,壓低聲音:“這款有32B嗎?”

  阿姨瞄了一眼她的胸部:“你穿A罩杯就行了。”

  阿姨您小聲點兒行不行,這層樓人很少的……她偷偷瞄了一眼旁邊椅子上的曲惟恩,他正低著頭看地板。“我一直穿32B的,給我拿個試試吧。”

  阿姨說:“嗨,我賣了這麼多年胸罩了,我還能不清楚啊,一看就知道你只需要穿A!”

  有個買床單的男士從旁經過,聽見這話還特意回頭上下掃了她一眼,眼神十分曖昧。安思冬很抓狂:“我從16歲開始就穿32B了!一直是32B!”

  五米外的曲惟恩頭更低了。

  阿姨說:“我們家的號大。我給你拿一個A一個B試試吧。”

  她淚流滿面地拿著兩件bra進試衣間,過了一會兒又淚流滿面地出來,把32A那只遞給阿姨,不忍心看她:“把這件包起來。”

  阿姨仍舊笑眯眯的一團和氣:“我就說你只需要穿A就夠了。胸罩得穿合適的,大了裡頭都空的,反而托不住撐不起來,更難看。”

  求求您別說了,別再說了。T__T

  曲惟恩從椅子上站起來:“……買完了?”

  “嗯。”

  “回去吧。”

  “好。”

  “我幫你拿……我是說那雙鞋。”

  =_=|||

  兩個人一個看左,一個看右,一個看天,一個看地。走出商場門口,迎面碰見一個公司的同事:“嗨,Owen,你也來買東西?……你們倆一起的?”

  “不是!”安思冬乾笑,“我也是和你一樣,買東西碰巧遇見他的。”

  “哦——”那人將信將疑,意味深長地瞄了他們幾眼。

  走在回社區的路上,又碰到一個公司同事:“嗨,Owen……嗨,安思冬……你們倆一起的?”

  “不是不是!”繼續乾笑,“我也和你一樣,走路上碰巧遇見他的。”

  進了社區,三度碰見一位同事:“嗨……你們倆一起的?”

  “當然不是!”仍舊乾笑,“我也和你一樣,在社區裡碰見他的。”

  這回的同事不好忽悠了:“你也住這個社區?”

  差點忘了,她的薪水好像租不起這個社區的房子……“我……我來找同學!頭一次來,地方不熟,Owen好心給我指路呢,呵呵,呵呵。”

  這次真的是實話……

  鬼鬼祟祟地回到曲惟恩家,好在沒有再碰見熟人。住在公司附近就這點不好,太容易被抓包了,接下來兩天絕對、絕對不能再和他一起出門了。

  回到家總算不必再尷尬地杵在客廳看動畫片了,曲惟恩很善解人意,知道宅男宅女最痛苦的事莫過於沒有電腦和網路,問她:“要不要玩電腦?”

  “好啊!”

  “那來書房吧。”

  呃……

  書房和主臥是套間,進書房必須從他的臥室裡穿過。安思冬偷偷瞄了一眼主臥裡的大床,是那種軟包的沙發軟床,大概有2米多寬,飽鼓鼓的看起來手感很好,睡在上面應該很舒服……不對!這不是重點!重點是床上居然並排放著兩個枕頭!

  叫你腳賤跟進來,叫你眼賤四處亂瞄!T_T

  書房和臥室之間是透明的隔斷,大片陽光從落地窗鋪灑進來。他把遮光的紗簾拉上,打開書桌上的桌上型電腦:“你來用吧。”

  “那你呢?”

  他指了指一旁沙發邊幾上的筆記本:“我用那個就好了。”

  所以兩個人就要繼續一起坐在書房裡玩電腦?

  “我就隨便上上網,我用筆記本好了。你要玩遊戲吧?”

  他想了想:“也好。”幫她把邊幾挪到沙發前,筆記本打開,“坐這兒吧。”

  她坐下去看電腦螢幕,正好在系統啟動介面,要求輸入密碼。她想也沒想,順手就敲了一串數字,按下回車,居然真的登進去了。

  “好了?”曲惟恩走過來,皺起眉頭,“我剛才有輸過密碼嗎?”

  “有啊有啊,不然我怎麼進來的?”她連忙說,“你記性好差。我有的時候也會這樣,前腳做過的事後腳就忘了,年紀大啦!”

  曲先生半信半疑。其實她剛才順手敲的是自己最常用的密碼,就是……呃……某人的生日……

  “網線在哪兒?”

  曲惟恩說:“不用網線,有無線路由,開機會自動連接,稍等一會兒。”

  她轉了轉眼珠:“有無線哦,那我回房間去用吧還可以坐被窩裡唉天氣越來越冷了手腳總是涼冰冰的也不知道下周暖氣能不能按時來……”不等他開口,拔下電源抱起本本一口氣飛奔回次臥把門關上反鎖。

  才不要跟他呆在一個屋裡用電腦呢,多尷尬啊,再說了她還想上WOW,今天晚上原本定好要繼續去開荒的。

  她翻了翻曲惟恩的筆記本,幸運的是F盤裡居然有WOW,《巫妖王之怒》的更新包也下好了,只是還沒安裝。她看了一下F盤,除了WOW的資料夾什麼都沒有,空間應該足夠,就運行安裝程式,一邊等安裝一邊上網閒逛。

  裝了一半,跳出來一個警告框:磁碟空間不足。

  她切回去檢查,F盤一共28G,更新包8G,安裝完的WOW大概17G,應該足夠才是。碎片太多?有隱藏文件?

  她改了一下系統設置,顯示隱藏的檔和資料夾,果然F盤立刻多出來很多東西。有一些是系統檔,還有一個普通的資料夾,名字叫MyPhoto。

  照片?

  她打開那個隱藏的資料夾,果然是曲惟恩的照片,從小到大都有。進去時按兩下了名稱排序,照片是按倒序排的。

  一開始是他在美國的照片,異域的背景,有的是街頭,有的是公園,有的在野外,偶爾能看到一些電視上見過的著名建築。也不知是因為光線刺眼還是什麼,他很少笑,總是皺著眉頭,雙眼眯起,嘴唇抿緊,雙手插在褲兜裡或者背在身後,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樣。

  然後是他剛上班時的照片,有同事聚餐的,有在公司拍的。辦公室狹小擁擠,背景淩亂,他穿得很隨便,氣色也不大好,看得出來那兩年的確很累。中間還夾著幾張同學聚會的合影,就是她回家了沒去的那次。

  再往前就是大學裡了。畢業穿學位服的照片只有兩張,一張是校長撥穗,還有一張是班級合影。她突然想起那天,畢業典禮結束後,你看不見我要幫他們拍照,在路上碰到鄒瑜,未能成行。原來……他真的一張照片都沒拍?

  時光隨著向後鍵一頁一頁地往前翻。大學裡的各種照片,畢業前吃散夥飯,班級、系裡的籃球比賽,WOW版聚,CS版聚,班級春遊,CS比賽得獎,剛入學時和爸媽一起在校園裡留影……照片上的年輕人恢復了記憶中的活力,笑得神采飛揚,不再像美國時的嚴肅,也不像上班時的頹靡。

  那是她所熟悉的,校園時代的,藏在她記憶深處的曲惟恩。

  再早的照片就少了,都是老照片掃描到電腦裡的,不是很清晰。照片上的主角一寸一寸矮下去,那張酷酷的面龐帶上了青澀的痕跡。最早的一張是他嬰兒時期,背景是老式照相館的室內佈景,他剃了個光頭,三點全露,瞪著一雙烏溜溜的眼黑比眼白多的大眼睛,小嘴微張,露出兩顆沒長全的乳牙,口水都快滴下來了,可愛得讓人直想伸手涅涅他的小臉頰。

  這張照片一定要收藏……不,所有照片都要收藏!

  偷偷打開自己的網路空間準備上傳,她突然想起來一件事:所有照片裡都沒有她。那些大學裡的照片,有幾張的場景她很確定自己當時也在場,但都沒有拍到她。包括那張畢業的全班合影,她也正好被人擋住了。

  然後她看到了那個資料夾。

  因為按名稱倒序排列,它排在了最後面,名字只有三個字母:ASD。

  心口突然一陣狂跳。她把出汗的手心在衣服上蹭了兩下,才去將那個資料夾點開。
  更換了目錄,這次是按正序排列了。第一張就是她最熟悉的,也是紙質的照片掃描而來,被他們分別珍藏了三年的,613室四個男生西山秋游的合影。

  她慢慢地翻著向後鍵,仿佛跟隨他的目光,一點一點隨時間推移遞進。剛才那些大學照片的場景又出現了,但是這次照片裡有了她。幾乎沒有哪張照片是單獨拍她的,有的是一大群人面目模糊的合影;有的是拍別人,但她掛了個邊兒;甚至有的像西山照片一樣,一眼看過去根本沒見她,但仔細辨認總能在犄角旮旯裡發現她的背影,或者被人擋住了,只露出半邊身子。有的照片她自己都沒有見過,卻被他發現珍藏著。

  還有一些是大學畢業之後本科同學聚會的照片,也許是他從別的同學那裡收集來的,居然還有一張研二時學校報導梅老師事蹟用的梅老師和圖像組學生們的合影,她也擠在人堆裡湊數。

  照片到這裡就結束了,整個資料夾最後一次修改的時間是2008年12月。原來在畢業後的一年多時間裡,他還在默默地關注她。

  啊啊為什麼那時候沒有臉皮再厚一點堅持多給他打幾個電話呢!ToT

  一次又一次在咫尺之內擦肩錯過,如今只餘懊悔的歎息。

  她呆坐了良久,默默地關掉照片資料夾,把它暫時挪到別處,騰出空間來安裝《巫妖王之怒》。裝完爬上遊戲,血精靈騎士還停在索拉查盆地的野外。

  [W From][QQWWEE]:還在盆地做任務?

  腦子裡一一浮現出剛才看過的照片,他皺眉嚴肅的樣子,昏昏欲睡的樣子,燦爛大笑的樣子,青蔥少年裝成熟的樣子,小嬰兒齜牙流口水的樣子……心裡忽然變得異常柔軟。

  [W To][QQWWEE]:嗯。

  [W From][QQWWEE]:我也沒做呢,一起不?

  [W To][QQWWEE]:好。

  “QQWWEE邀請你加入隊伍,是否同意?”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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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3-30 01:38:26 |只看該作者
  第22章

  晚上開荒開到比較晚,第二天安思冬就起得晚了一點,醒來已經八點半了。匆忙洗漱完畢一瘸一拐地走進廚房,又看到某位作溫柔體貼言情小說男主角狀的高大威猛先生身穿圍裙在灶臺上忙碌,看見她招呼了一聲:“起來啦?你先喝點水,我這裡馬上就好。”

  照這個架勢,估計接下來她想自己走路去上班是沒啥可能了吧……昨天去買個東西已經遇到三位同事,要是再被人看見兩個人一起上班,就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曲惟恩問:“你的腳怎麼樣了?”

  “好多了……”

  “那怎麼看你走路還不如昨天俐落?”

  “哦,可能昨天路走多了吧,晚上洗澡又沾了點水,好像有點發炎……”她湊過去看灶上突突的鍋子,“今天吃什麼?餛飩?好香……”

  “跟你說了多少遍洗澡小心點別淋到傷口,非得讓人看著才行啊?我看看。”曲先生皺起眉頭,拿起旁邊的幹抹布擦手。

  說看就看?這裡可是廚房欸……她剛想反對,曲先生已經擦乾了手,兩手伸到她肋下一抬,就把她拎到了流理臺上,彎腰下去利索地扒掉拖鞋,扒掉襪子,扒掉紗布……

  坐在廚房櫥櫃的檯面上,以後這兒還要不要切菜做飯了……而且這樣總給她一種人為刀俎我為魚肉即將被剁剁下鍋的恐怖錯覺!ToT

  “沒事啦一點小傷而已……”她想從流理臺上蹭下來,又被粗暴地摁回去。

  傷口周圍有水泡過的痕跡,皮膚發白皺起,傷口內則有點發紅,是感染發炎的前兆。曲先生眉頭愈發深蹙:“你怎麼就這麼不省心?”

  好像老媽教訓她的口頭禪……

  曲先生幫她把紗布包回去,襪子穿上:“走,去醫院重新處理一下。”

  “欸?已經快九點了,還得上班呢……”

  “都成這樣了還上什麼班,請假在家歇著吧。”

  都成這樣了……都成哪樣了啊?不就是腳趾頭破了有點發炎嗎?她從事的是腦力勞動,又不需要用腳敲鍵盤!= =

  曲先生脫下圍裙洗了手,回過來催她:“快點,別磨蹭。”

  “那個……咱吃了早飯再去行嗎?”她指了指咕嘟咕嘟的鍋子,“再煮餛飩要煮爛了……”

  -_-#

  最後兩人吃了半爛的餛飩,曲惟恩送她去醫生那裡重新消毒包紮傷口,再送她回來,自己去上班時已經九點半了。她給自己的直轄老闆Tony打了幾個電話都沒打通,就發了一條短信過去。十點多收到Tony的回信:“Owen已經幫你請過假了,好好休息。”

  要你多事我自己不會打電話請假你多什麼嘴我跟你什麼關係大早上的你代我請假這下Tony該怎麼想啊啊啊!>_<

  白天宅在屋裡無所事事,就爬上遊戲看看。上班時間,公會裡只有少數幾個人線上,包括QQWWEE,就組了個隊一起去做凱旋日常,十幾分鐘輕鬆碾壓過關,一邊打一邊隨便聊兩句。

  [隊伍][QQWWEE]:你今天不上班?

  [隊伍][人不風流枉少年]:是啊,剛從青島出差回來,累死了,請了年假休息兩天。

  [隊伍][人不風流枉少年]:流觴美人也休假?

  長久以來的臥底生涯已經讓安思冬十分警覺了。

  [隊伍][曲水流觴]:沒有,我上班摸個魚。

  [隊伍][雜雜]:流觴做的什麼工作呀?上班還能打WOW,太羨慕了。以後我也想找個這樣的工作。

  [隊伍][人不風流枉少年]:跟QWE一樣在遊戲公司吧。

  [隊伍][QQWWEE]:是嗎?你也在園區上班,哪個公司啊?說不定咱們還是同事呢。

  囧!越說越危險了。

  [隊伍][曲水流觴]:我們公司管得松而已,白天我基本不上的。還有活兒要幹,先下了啊。風流幫我開個門。

  急急忙忙通過法師的傳送門回到達拉然,把日常交了,趕緊下線。這日子是越過越提心吊膽了,照這樣下去遲早會暴露的。T_T

  大號上不了,咱就上小號唄。她爬上QWE號,去做了一圈日常,蹭了幾個小本,挖了點礦。不得不說,現在她已經把曲水流觴當做自己的大號了,上小號總覺得打不起精神來,沒有奮鬥的動力。

  傍晚曲惟恩給她打電話:“晚上想吃什麼?我給你帶回來。”

  她正在BBS上看帖子看得津津有味,一邊接電話一邊眼睛還盯著螢幕:“不用了吧,昨天的牛肉和排骨湯還有剩,我下個麵條吃就好了。”

  “哦,”他停頓片刻,“有我的份嗎?”

  “沒有,你在外面吃完再回來吧。”

  掛了電話,繼續津津有味地看帖。

  做晚飯時把昨天的燉牛肉和排骨冬瓜湯拿出來,才發現僅有的一點番茄和冬瓜都吃光了,只剩肉和湯,冰箱裡也沒有蔬菜。純肉的面她可吃不下去,腳也不疼了,就下樓去菜市場買兩棵菜下麵。

  時值下班時間,菜市場人還挺多。她買了點青菜,出菜場大門時,突然發現前面水果攤有個顧客的身影很熟悉。隔著熙熙攘攘的人群,看不太清,她快走兩步,伸長脖子想湊過去看清楚。

  那人也發現了她,丟下手中正在挑揀的水果,抬手半遮住臉,轉身就走。

  安思冬腳上有傷沒法跑,眼看那人越走越快越走越遠,就要淹沒在人群裡。她大吼一聲:“毛穎!你給我站住!”

  那人抖了三抖,終於停下腳步,回過頭來諂媚地一笑:“冬冬……”

  安思冬走到她面前,眉毛倒豎,怒氣騰騰:“你不是去上海出差了,要三天才回來嗎?嗯?”

  “呵呵,我這不也是為你好嗎……”毛穎涎著臉湊上來挽住她的胳膊,“我那天看見嘯天他爹送你回來,靈機一動就想出這麼個絕妙的主意。你看,他這不把你帶回家了嗎?孤男寡女共處一室,乾柴烈火,這樣這樣、那樣那樣什麼的……你還不感謝我?”

  “什麼這樣這樣、那樣那樣的?你太不CJ了!要是人家不收留我呢?你就讓我睡大街?”

  “那我再打個電話叫你回來唄……”毛穎把話題轉回來,“冬冬,你剛才的話是什麼意思?你別告訴我,都在人家裡住了兩夜了,你還沒爬上他的床吧?”

  安思冬臉紅了:“喂,你小聲點!這麼多人……”

  “到底有還是沒有啊?”

  “沒、沒有啦!”

  毛穎還不死心:“那擦邊球呢?總該打過吧?”

  “什麼擦邊球?”

  “親親小嘴、摸摸大腿、捏捏胸肌什麼的。”

  “……摸腳算嗎?”

  “就你這一瘸一拐包得像粽子只能穿拖鞋的腳?”毛穎恨不得戳碎她的豆腐渣腦袋,“你還好意思說,好意思說,你是不是女人啊?你說你,臉蛋也挺天使的,身材也……不差吧,小細腰還挺勾人的,皮膚手感也挺銷魂的,勾引個男人有這麼難嗎?啊?”

  安思冬撇撇嘴:“我才不幹這種事呢。走啦,回家!”

  毛穎站著不動:“回哪兒啊你?”

  “當然是回咱們倆的家。”

  毛穎徹底無力,摟住她諄諄教導:“冬冬,你說你暗暗喜歡了他這麼久,不撈點啥,對得起自己嗎?我知道,他有女朋友,你不想做第三者,但是給自己留點美好回憶總可以吧?——你別瞪我,我說的是CJ的美好回憶。你這兩天肯定也沒跟人家甜蜜是不是?呐,按我之前說的,週二我出差回來,現在就剩最後一天了。以後你再想跟他同處一個屋簷下,恐怕沒啥機會了吧?你是不是應該好好把握一下這最後一個夜晚?……”

  說了一大通,最後毛穎拍拍她的肩膀,深深地歎了一口氣,拎著菜走了。

  安思冬站在原地艱難地思考。毛毛說的也有道理,這也許是她最後一次跟他單獨相處的機會了,要不要把握呢……

  ——裝什麼裝啊,要是不想把握,剛才幹嗎不直接跟毛毛回家?= =

  她再次默默地在內心鄙視自己。

  鄙視完,她掏出手機,深吸一口氣,撥了曲惟恩的電話。

  響了一聲他就接了:“什麼事?”

  “呃……你吃飯了嗎?”

  “還沒。”

  “那個……我剛發現昨天剩的肉湯還挺多的,再放就要壞了,倒掉又可惜。你要不要……回來一起吃麵條?”

  手機信號不太好,有點滋啦滋啦的噪音。他似乎笑了一聲:“好啊。我得再過半個小時才能到家。”

  “沒關係,我……等你回來。”

  “好。”

  掛上電話,她忍不住拍了拍滾燙的面頰。嗷嗷!我等你回來,我等你回來……為什麼會脫口說出這麼曖昧的話一定是被毛毛教壞了照這個樣子發展下去會不會真的一個忍不住爬到他床上去……

  她決定再回菜市場買點東西智鬥小販討價還價以此驅趕一下腦子裡8CJ的念頭。

  嗯……順便給最後的晚餐再做點準備。

  其實,煮個麵條也沒啥好準備的。= =

  她回過頭又買了點蘑菇和青菜,想起他冰箱裡總是沒什麼蔬菜,就買了好幾樣能屯的蔬果當儲備(您不是明天就走了嗎儲什麼備?),再加幾個涼菜,大包小包地拎回去。晚飯除了排骨面和牛肉麵,還有涼拌萵筍絲、皮蛋豆腐、海白菜、泡椒鳳爪、紅油肚絲等等,擺了一桌子。

  “這麼豐盛,”曲惟恩回來看見滿桌的菜,有點驚訝,“今天是什麼特別的日子?”

  嗯……目前還不是特別的日子,但以後會是的,當然只是對她一個人而言。她低著頭把剛煮好的麵條端上桌:“去洗洗手來吃飯吧。”

  他洗完手坐到桌前:“你又下樓買菜了?”

  “我怕兩個人不夠吃……”

  “不是叫你別亂動嗎,傷口再惡化怎麼辦?早知道我就在外面吃了回來了。”

  “哎,沒有啦,我走得很慢的,真的不要緊……本來家裡也沒青菜了,再說外面的速食多不健康啊,沒辦法偶爾吃一下就算了,平時能自己做還是自己做嘛……”

  他無可奈何地瞪了她一眼:“以後不許這樣了知道嗎?”

  “哦……”你又搶我媽的臺詞……

  兩個人對坐著默默地吃麵條,吃涼菜,吃麵條,吃涼菜……說點啥吧說點啥吧都最後一晚了過一分鐘就少一分鐘了……

  她絞盡腦汁想了半天,終於找到一個話題:“好吃嗎?”= =

  “不錯啊,涼菜哪兒買的?”

  “菜場門口新開了一家涼菜店,我看做得挺好,就買了一點。”

  “是嗎,叫什麼名字?回頭我也去。”

  “李大嫂熟菜,老闆娘姓李。”

  “哦,挺好記。”

  為什麼……對話如此地沒有紀念意義?=_=

  又默默地吃了一會兒,這回他主動開口說:“這家的涼菜的確不錯,這是我吃過最好吃的皮蛋豆腐了。”

  “那個是我自己做的……還有萵筍絲也是,其他三個是買的現成的。”

  他噎了一下:“這樣……你的豆腐很好吃,挺嫩的。”

  這次換她噎到了。

  “我是說你、你做的豆腐很好吃……”

  兩個人不約而同抬頭對視一眼,臉都有點紅,連忙埋頭猛吃麵條。

  不就是口誤少說了一個字嗎,多大的人了,吃豆腐這麼低階的東西還臉紅……“其實做起來特別容易,以後你自己也能做。就買一塊內酯豆腐,用刀劃成片,鋪在盤子裡靜置一會兒,瀝去黃泔水;皮蛋一顆切碎,加點醋戒堿味,多放點香油,再放點鹽和味精,撒在豆腐上就行了……”

  不知道自己在說神馬……

  “聽起來挺麻煩的,我還是等著吃現成的吧。”

  麵條吃起來很快,兩個人又埋頭猛塞,不到一刻鐘,安思冬平生最有紀念意義的一頓晚飯就吃完了。= =

  “我來洗碗!”

  “呃……那我擦桌子收拾廚房。”

  河蟹地分工協作,不到一刻鐘,又幹完了。

  找點啥話題呢?“晚上……你有事嗎?”

  “開荒HTOC①……就是魔獸現在的一個raid副本。”他頓了一頓,“不過都這個點了,估計他們已經組滿了。”

  囧!把這事兒給忘了。今天是CD的最後一天,昨晚開荒小強,團隊已經磨合練習得不錯了,通關有望,約好了今天最後衝刺一把的。無故缺席回頭得被團長批死,何況他還是指揮。

  “你是指……你應該是主力吧,開荒缺席多不好,你還是去吧。”我也得去……

  他在廚房門口站了一會兒:“……好吧。”

  兩個人默默地各自回房。難道最有紀念意義的一個晚上竟然要陪伴阿努巴拉克度過?T_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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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3-30 01:39:08 |只看該作者
  第23章

  事實證明,女人的怨念是非常可怕的。

  尤其是欲求不滿、情緒激憤的女人。

  安思冬把一腔怒火(?)全部發洩在了阿努巴拉克身上,今天刷血刷得嗷嗷的特別給力。《巫妖王之怒》開放至今已有兩個多月,雖然小強一直沒被拿下,但其他的boss已經刷了很多遍,大家的裝備都積累得差不多了。今天的陣容是比較折中的3T、6治療、16DPS,經過兩個CD的磨合鍛煉,團隊越趨熟練,幾乎沒有在前兩個階段滅過。

  今天是CD的最後一天,還剩十幾次機會,大家都卯足了勁兒想一舉把小強拿下。一團前天已經把次數用光了,差一點點,沒過。有個一團的人溜進他們YY房間,聽見大家說話的內容,吃了一驚:“你們都打到10%了?那豈不是有可能這個CD搞定?”

  有人得意地回他:“是啊,伺服器第一要被我們搶走囉~”

  曲惟恩說:“專心點。”

  一團的人自說自話:“二團的兄弟們開荒辛苦了,哥給你們唱個歌解悶兒。”扯著破鑼嗓子開始吼:“山丹丹~那個開花喲~~”

  “赤兔踢他出去。”

  居心不良的一團細作立刻被踢飛,“紅豔豔”的第二個“豔”字還沒出來,魔音戛然而止。

  安思冬忍不住笑了一聲。還沒笑完,突然眼前一暗,屋頂的大燈滅了。筆記本發出“嘀”的一聲,螢幕也瞬間亮度降低。

  一片漆黑,只有筆記本的液晶屏散發出微弱的亮光藉以照明。

  不是吧,這個時候停電了?

  一停電,無線路由罷工,網路也立刻斷線,畫面上的人物卡住了,沒過一會兒自動跳回登錄介面。她等了一陣,沒見電燈重新亮起,只好拿了手機當電筒往客廳裡摸。

  摸到走廊上,手機螢幕突然自己滅了。她走得著急,一頭撞到一堵人牆,嚇得差點咕咚倒地,幸好那人及時撈住她:“小心點。”

  黑漆抹烏的你一聲不吭站走廊裡想裝鬼嚇死人啊!= =

  撈完之後,那人不動了。

  所謂“不動了”,就是一隻手圈在她的腰後,一隻手放在她肩上,沒拿走。

  四周黑漆漆的,只有窗戶裡透進來微弱的社區路燈黃光。她看不清面前的人,只能聽見兩個人的呼吸聲,刻意地屏住壓低了,心口卻愈發激烈地撲通撲通亂跳起來。

  晚上突然停電伸手不見五指男女主角不小心撞到一起肢體接觸天雷勾動地火一發不可收拾神馬滴……能不能不要這麼狗血啊……她不想第三者插腳勾引有婦之夫她的意志力也很薄弱有婦之夫退散退散也不要來勾引她……

  她微微動了一下,那兩隻手仍然沒拿開。為了緩解尷尬,她開了個玩笑:“呔!你是哪路小賊,竟敢入室作案調戲良家婦女,被我抓到了吧?”

  ——一點都不好笑,好像還更尷尬了。腦子壞掉了幹嗎說什麼調戲良家婦女……

  他低聲說:“是我。”

  聲音就在頭頂上方,離得很近,輕柔而又帶著一絲沙啞。她甚至能感覺到他在向她靠近,鼻間充斥著那股熟悉的令人眩暈的味道,肩膀上的那只手也移到了腦後……

  “土豆土豆,我是地瓜,快接電話!土豆土豆,我是地瓜,快接電話!……”

  “噔噔噔噔……”

  兩種歡快的手機鈴聲交雜著突兀地響起,安思冬嚇得一激靈,一把掙開那兩隻松松摟著她的手,接起電話來:“喂,毛毛……”

  “冬冬,你那邊怎麼樣啦?”電話裡傳來毛穎不懷好意的聲音,“明天上午我就回來囉,嘿嘿……”

  耳機有點漏風,旁邊肯定能聽見。她怕毛穎說出什麼不該說的話,連忙說:“我住同事家,主人挺好客的,我們倆正一塊兒……聊天呢。”

  “聊天……聊天好啊,”毛穎意味深長地,“好,你們倆慢慢聊,我不打擾了,拜拜!

  那邊曲惟恩也在接電話,是我看得見你打來的:“老大,你怎麼突然掉線?都打到200萬以下了,滅了!”

  “停電,過十分鐘就上。”

  “行,我們等你上來。咦,你那邊怎麼有女生說話的聲音?嘿嘿……”

  “再見。”他把電話掛了。

  安思冬按著手機按鍵防止螢幕再滅,定了定心神,問:“怎麼突然停電了?”

  他雙手插在褲兜裡,抬頭看走廊頂燈:“可能是電卡用光了,忘了充值。我去樓下自助銀行買電,馬上就好。”

  “哦……”

  他找出電卡,走到門口換了鞋,又問:“沒電你一個人在家害不害怕?要不要跟我一起下去?”

  一個人在家我不怕,跟你一起我才害怕……我怕我會失控變成女狼人啊啊啊!o(>_<)o

  “我……腳有點兒疼,就不出門了,你快去快回。”她回到自己房間,把門反鎖,抱著筆記本,雙眼緊盯螢幕,開始玩緊張刺激需要注意力高度集中的掃雷。= =

  玩了三把高級掃雷,全部被炸死,電燈終於又亮了起來。她重新連上網,登入遊戲,螢幕上的血精靈聖騎已經掛了,其他人則在一旁休息。

  曲惟恩用的是桌上型電腦,比她晚了一會兒才上線,在YY裡向大家道歉:“對不起,剛突然停電了。”

  人不風流枉少年說:“流觴美人也掉線,你們倆一塊兒掉一塊兒上,約好的?還是在一個屋裡?”

  臥底生涯真是膽戰心驚,這日子什麼時候是個頭……

  [團隊][曲水流觴]:草他大爺,TPLink①出的什麼破爛,三天兩頭抽風。

  爸爸媽媽請你們原諒我平時我真的從來不說這麼粗的粗話的……T_T

  YY裡有人說:“你也用的TP-Link?這個牌子的路由的確不穩定,每天都要斷一兩次,忒不靠譜,現在下本我都用網線了。”

  可憐的TP-Link又躺著中槍……其實曲惟恩家用的是另一個牌子,希望能借此洗脫嫌疑……

  [團隊][曲水流觴]:那等我也插根網線。

  過了一會兒,大家吃飽喝足,上滿buff,QQWWEE發起就位確認,全團通過。

  MT說:“那我上啦。”

  曲惟恩問:“流觴換好網線了嗎?”

  [團隊][曲水流觴]:換好了。

  “沒看你下線。”

  呃……

  那位剛才炮轟TP-Link的隊友又及時出來幫她解圍:“現在系統都很聰明了,連著無線插網線會自動切過去的,不會斷網。”

  兄弟你真是太仁義了簡直就是及時雨宋江再世我記住你了果斷加好友!

  繼續吭哧吭哧開荒。屢戰屢敗,屢敗屢戰,嘗試次數一次一次地減下去,終於到還剩5次的時候,全隊發揮再創新高,滿員進入第三階段,把小強打到還剩200萬血時,團裡只掛了一個人,坦克們健康狀況良好。

  小強的血條只剩一點點,200萬,150萬,100萬,……50萬,45萬,40萬……

  YY裡已經有人開始激動地嗷嗷叫喚,曲惟恩的聲音一如既往地冷靜:“別大意,穩定輸出。3秒刷中蟲,準備接怪。”

  有句老話叫什麼來著?行百里者半九十。阿努巴拉克就是這句話的最佳詮釋。

  在boss還剩23萬血時,過於興奮的MT一個失誤,吧唧倒了。

  23萬血,正常輸出也就是4、5秒鐘的事,但倒T給人造成的心理影響是巨大的。立刻有治療慌了手腳,中了刺骨之寒的人血沒及時刷上來。小強幹倒了MT,朝著人群裡第二仇恨的法師追過去。一般人看到巨大猙獰的boss朝自己沖過來,第一反應就是趕緊跑,但玩家哪裡跑得過boss,脆皮DPS一爪子一個拍死。場面立刻陷入混亂,團隊裡骷髏一個接一個地亮起。

  “放棄中蟲,全力輸出boss。”

  只是幾秒鐘之間的事,緊急狀況下有的人依然冷靜,副T帶著兩隻中蟲沖上去嘲諷boss,盜賊開閃避硬抗,DK召出食屍鬼大軍;有的人抱頭鼠竄,亂開技能,冰箱漸隱害得boss掉頭去追別人;還有的人遲鈍了一點,還呆站在那兒悶頭輸出,貢獻反倒不小……總之就是不知道怎麼搞的,在團裡幾乎亮了一半骷髏之後,阿努巴拉克忽然翅膀張開,蟲軀一震,趴了。

  螢幕上梆梆敲出來兩個成就戳:北伐的更高召喚(25人);伺服器第一!大十字軍試煉完成。

  YY裡靜默了三秒,然後才哄地一下鬧翻,有人吹口哨,有人學狼吼,有人狂敲鍵盤,吵得人耳朵都要炸了。安思冬也忍不住叫了一聲,反應過來連忙捂住嘴,還好根本沒人聽見她的聲音。

  雜雜喜極而泣:“我從來沒想過我也能拿伺服器第一55555……”

  “快把大十字軍頭銜掛上,3.33之前哥就用這個頭銜,不換了!”

  “回城回城!法師開門,我要去城市頻道發成就顯擺!”

  “公會裡已經有人發了。”

  附近和公會頻道成就刷屏,一團的人集體淚奔,隊形整齊劃一。一邊淚奔一邊還要故作大方謙虛:“沒什麼,總算是咱們HSYH拿到的。二團好多元老,只是練級慢、玩的時間少而已,水準不比咱低,很正常。”

  螢幕上各種翻跟頭跳舞裸奔秀肌肉,不堪入目。安思冬站那兒沒動看他們惡搞,旁邊走過來一名巨魔死騎,安靜地站在她身邊。

  在遙遠的還沒有成就系統的60年代,他也曾這樣辛苦地開荒一個又一個副本,默默無聞地為FREE爭奪榮譽。她玩得晚,唯一遇到的開荒副本就是納克薩瑪斯,還因為一時疏忽丟掉了首殺。他對她說:“很遺憾那些日子你都沒有參與。”

  現在她終於參與了,這個成就會一直留在成就欄的光輝事蹟裡,“大十字軍”的頭銜只屬於今天在場的25個人,只要WOW還在,只要這個伺服器不倒,就會一直留存下去,永不磨滅。

  今天晚上,好像真的是個有紀念意義的夜晚呢。

  鬧了一陣,有人問:“好像還沒摸boss吧?”

  一群人太興奮了,居然把這麼重要的事都給忘了。= =

  “我來摸我來摸,我手紅!”

  號稱手紅的薩滿跳上去一摸,摸出來全是鎖甲和皮甲。這兩種甲的需求遠小於板甲和布甲,頓時招來一片噓聲。

  “黑死了,以後不許你碰boss。”

  “我是薩滿,當然摸鎖和皮了,哇哈哈哈哈……”

  即便如此,眾人還是嘻嘻哈哈興高采烈地開始拍分。與推倒boss、拿到伺服器第一成就的愉悅相比,出什麼裝備顯得一點兒都不重要了。

  分東西又鬧了好一會兒,又有人說:“咱是不是應該和小強合個影留念啊?”

  “對對對,應該合個影,我給發版上去。”

  “排隊排隊,男的站左邊,女的站右邊,人妖站中間。”

  “擦,你丫裝什麼女人,居然跑右邊去!”

  “牛頭人主動點啊,站後面去,別擋到別人。”

  “衣服都穿好,光著身子像什麼樣子!”

  “穿衣服拍一張,集體脫光再拍一張。”

  ……

  嘰嘰喳喳鬧鬧騰騰亂七八糟,列隊列了半天都沒整好。忽然,地上阿努巴拉克的屍體倏地一下,消失了……=_=!

  “那個……有人拍照了嗎?”

  “我還沒來得及拍……”

  “我也沒拍……”

  團隊頻道整齊地刷過一排點點點。

  “要不就這麼拍一張吧……”

  “Boss都沒了還拍什麼拍,人還以為你把次數用光了呢。 ”

  “把上面那個剩餘嘗試次數5拍進去不就得了嗎。”

  “就剩5次你也好意思拿出去丟人。”

  “傷心了,好不容易推了小強,照片都沒來得及拍上。回去吧,法師開個門。”

  “下個CD再補唄,不就是一張截圖麼,成就擺在這兒,誰不信亮給誰看!哼!”

  有的人退了團,有的人還在團隊頻道和YY裡鬧騰,公會頻道也很熱鬧。安思冬用法師的傳送門回到達拉然,看時間才十點多,正想接下來幹點啥,收到一條密語。

  [W From][人中赤兔]:流觴,小日常去不去?

  最近只要有空,都會陪馬中呂布去做個小日常,反正也就十幾分鐘的事。她退了團,組進人中赤兔的隊伍,果然也有QQWWEE。

  [隊伍][馬中呂布]:哈哈,又是咱們兩對。

  什麼叫兩對,你們倆是一對,我們倆還不是呢!……不對,多說了一個字,我們倆不是!=_=b


一路好走,寶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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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3-30 01:39:45 |只看該作者
  第24章

  人中赤兔把隊裡幾個人拉到YY另一個房間,我看得見你也進來湊熱鬧:“需要苦力嗎?”

  人中赤兔說:“我們四個人就能打。有個新入會的校友,帶他一下。”

  他又加了一個人進組,是個剛滿級的牛頭人德魯伊,YY裡也客氣地跟大家打招呼:“我是新手,剛剛接觸魔獸,請大家多指教。”

  人中赤兔說:“別這麼客氣,這幾個人都是咱T大的校友。”

  那人很高興:“是嗎?你們都哪個系、哪一屆的?我是電子系02級的。”

  安思冬心裡頓時咯噔一下。

  果然,馬中呂布立刻興奮地說:“太巧了,流觴也是電子系02級的呢!你們倆是不是認識?”

  電子系師兄說:“這麼巧。我是前一個專業的,你呢?”

  “上次流觴好像說他也是前一個專業的。流觴,是不是?”

  電子系師兄十分驚喜:“真的?沒想到玩個遊戲還能碰到熟人。這屆的人我全都認識,你誰呀?我是4班的陳博,還記得我不?”

  完蛋了!說謊果然是個技術含量很高的活兒,沒這金剛鑽幹嗎隨便攬,這下碰到正主兒了,怎麼辦怎麼辦怎麼辦?o(>_<)o

  YY裡五個人全都在等著她認親。過了很久,久到已經遠遠超過了正常人回答這個問題的時間,馬中呂布遲疑地問:“流觴,你還在嗎?”

  安思冬一著急,把桌上的杯子給碰翻了,好大一聲。YY裡的人都聽見了,我看得見你說:“明顯還在呢,就是不說話。”

  電子系師兄還不明白怎麼回事:“怎麼啦?到底是不是電子系的?”

  人中赤兔這時也覺得不對了,沉聲說:“曲水流觴,你到底怎麼回事,最好說清楚。為什麼要謊稱自己是電子系的,混進我們公會?你什麼居心?”

  馬中呂布說:“你別隨便冤枉人,流觴幹嗎要混進咱們公會?他從一開始就樂於助人,會裡活動也很積極,能有什麼居心啊?”

  人中赤兔說:“你不說我都差點忘了。你想想咱們是怎麼認識他的?我組祖達克競技場任務,他明明做過了,還過來幫忙;幫忙就直說好了,還要裝自己也有這個任務,要不是你發現他換裝備前已經拿著任務獎勵的武器,就被他蒙過去了。後來他是不是一直刻意接近你?”

  馬中呂布還幫她辯解:“沒有啦,都是我主動找他的……你電影看多了吧,如果他真的是故意混進來,有什麼好處?也沒見他比別的會員多拿裝備、黑公會的東西啊。流觴一直是二團的治療主力,表現很好的。QWE你最清楚了,你說是不是?”

  曲惟恩沒吭聲。

  人中赤兔有些咄咄逼人:“曲水流觴,你給句話吧,咱也不是不講理的人,解釋清楚了就行。你現在這樣造假身份、YY裡從不說話,讓人沒法不懷疑你。我不能留一個RP可疑的人在公會裡。”

  他這話說得有點重了,安思冬一時著急,脫口而出:“不是那樣的……”

  馬中呂布和我看得見你同時驚呼出聲。

  “流觴,你真的是mm!”

  “冬瓜,怎麼是你!”

   ̄口 ̄!!!

  YY裡安靜了片刻,人中赤兔問:“你認識她?”

  我看得見你支吾了一下:“她是QWE的……同學。”

  神啊讓我死了吧!不然就讓他們全部失憶吧!>_<|||

  神當然聽不見她的心聲,於是安思冬同學決定自力更生,奮起自救,放出無敵大絕技——她退出YY下線了。= =

  一頭撲進被子裡裹住腦袋,她在床上滾來滾去。被當場抓包了他知道她就是曲水流觴了太丟臉了以後還有什麼臉見他怎麼辦怎麼辦怎麼辦……

  房門突然傳來“篤篤”的敲門聲。她刷地一下坐起身,屏住呼吸。

  “冬瓜,開門。”

  繼續鑽被子包住腦袋。不開不開不開!聽不見聽不見聽不見!

  過了一會兒,敲門聲停了,接著有腳步聲漸漸遠去。

  呃,他就這麼走了?

  ——好像又有點失落……咳!=_=

  她爬起來把耳朵貼在門板上聽了一會兒,外頭沒有動靜,又不敢開門出去偵察。回到電腦前幹坐了一會兒,覺得挺無聊的。

  大號暴露了,咱不會上小號嘛!

  她爬上QWE號,想起上次刷到的美味風蛇食譜還沒轉手,就飛去藏寶海灣的中立拍賣行,把食譜掛上。這次她學乖了,反正大號攢了很多金幣花不完,而這個號還差幾百金就能買大鳥了,索性掛了1000金的價格,總不會有人搶劫了吧。

  有個同樣身高不足二尺八的小不點在她身邊蹦來跳去。筆記本螢幕小解析度低,人物也很小,她就沒仔細看。

  [附近][西山紅葉]:MandosBor。

  西山紅葉?這不是……

  她選中那個小不點,果然是曲惟恩以前那個侏儒術士小號,才剛10級,目標正是自己。也不知道一個10級的侏儒小號是怎麼跑到藏寶海灣來的。

  她很淡定地和NPC對話。別心虛別心虛暴露的是大號他又不知道這個號是她……

  小不點繼續圍著她蹦來跳去。

  [附近][西山紅葉]:MandosBor。

  [附近][西山紅葉]:MandosBor。

  [附近][西山紅葉]:MandosBor。

  MandosBor你個頭啊!這是哪國的鳥語!你是聯盟我也是聯盟,不會說人話嗎?你就仗著同陣營的不能殺你是不是,再煩我上部落號屠你一百遍哦!(#‵′)凸

  資訊欄裡忽然刷出一條黃色的系統資訊。

  [你在中立拍賣行寄售的[食譜:美味風蛇]已經售出。]

  掛1000金也有人搶?打劫黨都喪心病狂到這種程度了?她跑回拍賣師面前,打開拍賣介面,只見購買人那一欄赫然寫著:QQWWEE。

  她看了一眼面前盯著她的小侏儒,再看了看那六個字母,只覺得一股寒氣從腳底直升上來。

  MD不會這個號也暴露了吧……

  小侏儒很快打破她最後一絲幻想。

  [W From][西山紅葉]:冬瓜。

  [W From][西山紅葉]:食譜是給我的吧,我拿了。

  你個自戀狂誰說那是要給你的雖然一開始是想送你但我已經後悔了我辛辛苦苦刷來準備自己大號學的你幹嘛死纏著我不放兩個號都暴露了你讓我以後玩什麼你別逼人太甚嘯天急了也會跳牆的!>_<

  安思冬抱著腦袋在屋裡亂轉,猛揪自己頭髮。這地方一刻也不能呆了必須立刻馬上離開……不對萬一他在外面候著一開門不就被抓個正著……就算現在逃了明天上班也會碰到的總不能因為這個就突然辭職還指著工資過日子呢……算了躲得了一刻是一刻明天的事明天再說吧……

  她鎖在屋裡轉了老半天,也不敢開門出去。遊戲也不上了,BBS聊天工具手機什麼的通通關掉,集中精神專心致志地……掃雷。

  但是有些事情,憋是憋不住的。

  比如愛情。

  再比如……三急。

  安思冬還是八點多去過一次衛生間,忍到淩晨一點,實在忍不住了。看看時間不早,她偷偷爬上部落小號——不錯,QQWWEE不線上;又爬上聯盟小號——西山紅葉也下線了;貼門板上聽了一陣,外頭沒動靜;從地板和門的縫隙裡往外看,黑漆漆的,廳裡好像也沒人。

  終於鼓起勇氣打開房門,外面空蕩而安靜。沒有人守著,她又想太多了。= =

  不知道為什麼,看著空蕩蕩的客廳,心情也變得空蕩蕩的。o(╯□╰)o

  從衛生間回來時,她發現曲惟恩臥室的門半開著,從裡頭漏出微弱的黃光。都這個點了,他已經睡了吧?不然剛才聽見她開關門的聲音應該會出來才是……吧?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什麼心態,也許是擔心他睡著忘記關燈蓋被?也許是猥瑣的好奇心作祟?也許是索性破罐子破摔?總之就是一番糾結掙扎後,她躡手躡腳地摸進了那扇半開的臥室門。

  主臥的格局有點像賓館套間,進門先是衛生間,轉過牆角才看見主人的大床。床頭開著閱讀燈,他半靠在枕上睡著了,兩個枕頭塞在背後,被子蓋到腰間,姿勢有點扭曲。睡衣領子扯歪了,露出半片胸膛,一本《二人開夥300例》的彩頁菜譜從他手裡滑下來,卡在被子的褶皺裡。

  看吧,幸好她好心進來看看,不然他這麼睡一夜肯定得著涼。

  她繼續躡手躡腳地走過去,輕輕地把那本菜譜拿開,再輕輕地把被子拉高,蓋到他肩膀上。然後……坐在床沿,靜靜地看著他。

  就看兩眼而已,他又不知道,又不會少塊肉,有什麼要緊。╮(╯_╰)╭

  睡著的時候他顯得溫和而無害,面部堅硬的線條也因為放鬆而變得柔和。大眼睛雙眼皮的好處是睫毛也比較長,像兩把可愛的小扇子覆在眼瞼下。連平時看起來硬邦邦刷子似的頭髮,可能是剛洗過的緣故,有點毛燥,茸茸的就像嘯天身上的絨毛。

  其實她早就想摸摸他的頭髮了,這麼難得的機會……她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完全沒有反應,睡得挺沉。

  就摸一下頭髮而已,他又不知道,又不會少塊肉,有什麼要緊。

  於是她壯起膽子,伸出右手摸了一下他的發梢。真的像嘯天的絨毛一樣,完全沒有看起來那麼堅硬扎手,而是軟軟的,滑溜溜的,像草坪裡剛冒出頭的小嫩葉。

  她摸了一下,又摸了一下。

  然後,目光下移,停在他的臉上。

  其實,她也早就想摸摸他的臉了……她會很輕很小心的,絕不會吵醒他。

  就摸一下臉而已,他又不知道,又不會少塊肉,有什麼要緊。

  於是她再次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發現他毫無反應,然後放心大膽地把右手掌輕輕覆在他的左邊臉頰上。

  看似粗獷的面龐,觸手處卻是光滑的。男人的皮膚下缺少脂肪,手感甚至有點軟綿綿的,很好捏。她不敢捏太用力,怕弄醒了他,只是手掌虛籠著他的臉,指腹輕輕地從顴骨上滑過。

  嗯……右手摸過了,左手也要,這樣才公平。

  於是她把左手也伸出去,貼上他右邊臉頰。現在相當於她的雙手捧住他的臉了,她湊上去,細細觀察這張朝思暮想的面容。

  這個男人,她放在心裡偷偷藏了三年,想了三年,愛了三年,他就在她面前,在她的手心裡,在她只要再往前十釐米就能觸到的地方。她錯過他那麼多次,每次都只差一點點,只差咫尺之遙。而現在,他離她最近,只差十釐米。

  不想再因為這些微的距離而錯過了。

  於是她更往前了一些,結束了這十釐米的距離。

  他的嘴唇溫暖而柔軟,和她無數次想像的、在夢裡觸碰的,都不一樣。她頭一次知道親吻自己心愛的人是這樣的感覺,沒有電流和火花,沒有激蕩的心情,只有內心滿溢的溫柔,還有……發酸的鼻頭。

  有點想哭,不知道是因為高興,還是因為悲傷。

  只是蜻蜓點水般輕輕的一觸,立刻退開,唯恐自己太貪心驚醒了他,這偷來的甜蜜就要變成泡影。親一下就好了,足夠她回味一輩子了……

  呃……就那麼一下,要回味一輩子,好像有點不太夠哦?= =

  你看,才剛離開幾秒鐘,剛才的感覺好像就有點變模糊了,怎麼能支撐幾十年?

  要不,再親一下?

  就親一下而已,他又不知道,又不會少塊肉,有什麼要——緊——

  誰說不要緊他眼睛睜開了啊啊啊!

  那雙裸眼視力5.2的雙眼皮大眼睛正炯炯有神地盯著她,眼神清明看起來十分之清醒。四目相對了三秒,她怪叫一聲,像青蛙一樣四腳騰空跳起來就想跑。

  人當然和青蛙是不一樣的,也不是貓貓狗狗老虎豹子,沒有那麼出色的彈跳力,四腳騰空的後果就是立刻又吧唧摔下來,整個人pia在了下方的人身上。

  她手忙腳亂地想要爬起身,手肘膝蓋也不知道撐到哪兒圓滾滾的又滑下去,爬了兩三次都沒能爬起來。肩膀突然被兩隻手扣住,他的手勁很大,捏得人骨頭生疼,雙手一掀就把她翻成了四腳朝天。她以為他會把她像米袋子一樣丟飛出去,後背落地觸到的卻是柔軟的床鋪,緊接著他魁梧的身軀覆了上來,準確無誤地幫她把剛才第二下未竟的親吻完成。

  “啊……”她只來得及發出一聲含混的尾音。

  無數言情小說女主角前輩們的血淚教訓告訴我們,當你被男主角強吻時,千萬不要張嘴,否則他一定會趁機把舌頭伸進你嘴裡!

  安思冬石化了。

  像一塊滾燙的石頭被投進岩漿裡,身不由己,咕嘟咕嘟上下翻滾;像站在火雨裡被閃電鏈擊中,身上還帶著灼燒debuff;像真的中了DK的心臟打擊,垂死掙扎的心臟跳得那麼快,亂了節奏,每一下都牽動全身深遠的疼痛。

  明明沒有被壓住,兩個人之間還有空隙,胸口卻悶得喘不過氣來;明明他的手一直很規矩地放在她肩膀上,她卻覺得渾身又熱又癢,仿佛有一隻無形的手在衣下貼著皮膚遊移。她伸出手去想要推他,觸到他歪斜的領口裡裸露的胸膛,就被吸住收不回來了,沿著他的腰線一路游過去,遊到背後,抱住了他。

  他忽然離開了寸許,灼熱的呼吸還在唇邊繚繞,啞聲說:“別亂摸,癢……”把她伸進他睡衣裡的不安分的手拉出來,再重新纏上來。

  這片刻的分離終於讓她的神思清醒了一些,意識到兩個人正在做什麼。這個正把她壓在床上法式深吻的男人,他是個有婦之夫!

  “曲惟恩,放開我……”

  當然這只是她腦子裡想的,實際上發出的只是連著六聲“唔唔唔”而已,毫無作用,只讓唇舌的糾纏愈發深入。她只好又把手伸進他衣服裡,在他胸口肚子腰眼上一通亂撓。

  他果然放開了她,再次把她的手從衣服里拉出來。她趕緊趁機提醒:“我不是你女朋友……”

  “我知道你是誰,安思冬。”

  又來了,安思冬覺得再這樣親下去,她就得當場失身了。推又推不開,避又避不了,只好故技重施繼續撓他癢癢。

  這次他生氣了,拉過她的雙手扣在頭頂上方,語氣帶著慍怒:“你再敢亂摸試試看!”

  她把頭一偏,躲開第四波襲擊,大吼一聲:“曲惟恩,你已經有女朋友了!”

  “已經沒有了。”

  呃?

  一時閃神,下巴被人扣住掰過去,繼續親。這次她徹底沒轍了,腦袋動不了,背後是床墊,手又被扣住,只好任人宰割。

  迷迷糊糊的也不知過了多久,久到安思冬再次覺得,如果繼續這麼親下去她就真的得當場失身了,曲惟恩終於放開她,也不離開,只是雙肘撐在她身側,就那麼居高臨下的俯視她。

  “冬冬……”他低聲說,指尖輕輕摸了摸她的臉。

  呃……好有壓迫感,感覺自己就像貓爪子底下的老鼠似的。= =

  “我說那個……咱們能不能換個舒服點的體位?”

  話一出口她就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頭:“我是說換個舒服點的姿勢!……說話聊天的姿勢!”

  他臉上還帶著未褪的潮紅,眼睛亮晶晶的,翻身靠回枕頭上,雙手仍不肯松,摟著她一起靠過去:“這樣舒服了麼?你想說什麼,說吧。”

  她羞憤交加:“曲惟恩,你把一個不是你女朋友的女人按在床上親了這麼久,你還問我想說什麼?難道你不應該說點什麼嗎?”

  “是你先親我的。”

  說到這個更加羞憤:“你還說!你早就醒了是不是?”

  “我不是早就醒了。”

  “那你一睜眼就那麼清醒,騙誰呀?”

  “我一直沒睡。”

  o(>_<)o|||

  “你玩兒我啊?”

  他的表情竟然還挺無辜:“誰叫你死鴨子嘴硬,早點我去敲你房門的時候你把門開了不就沒這回事兒了嗎。”

  冷靜……冷靜……“好,先不說這個了。你剛才說你跟小西,怎麼回事?”

  他的神情嚴肅了點兒:“她跟我分手了。”

  內心偷偷地竊喜了一下,臉上還得繃著:“為什麼?”

  “代溝太大了吧。”他有點無奈,歎了口氣,“可能我真不理解現在小孩的想法了,才剛認識談了一個月,就要跟我上床,我覺得有必要教育她一下。結果她非說我不愛她,賭氣跑了。過了兩天,打電話給我說覺得自己還小,不想這麼早就步入婚姻,希望我重新找個更合適的人。就這樣。”

  看來他並不知道小西早有男友的事,這樣也好。也許是小西仍然放不下那個糾結了好幾年的少年戀人;也許是因為她還年輕,想再為自己的愛情拼一把;也許是她想通了,想及時把過錯糾正過來。無論如何,她是個勇敢的女孩,未來的路在她自己手裡。

  安思冬躺在他懷裡,內心糾結了好一會兒,終於還是忍不住坐起來問:“她說你不愛她,那你愛她嗎?”

  他沒有說話,只是轉過來臉來,靜靜地,專注地看著她。

  她被他看得有點心虛,揮揮手說:“算了,當我沒問……”

  他忽然張開雙臂抱住她,把臉埋進她肩窩裡,聲音悶悶的。

  “我愛你,”他說,“一直只愛你。”

  真討厭,幹嗎突然說這麼煽情的話,害得人眼淚又像噴泉似的直飆,止都止不住。

  “曲惟恩,”她抱著他的腦袋大哭,眼淚撲落落地滴在他毛茸茸的頭髮上,“你怎麼現在才說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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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5章

  早上安思冬睡得稀裡糊塗,覺得臉上有點癢,伸手一摸摸到個圓乎乎的毛球,不客氣地推到一旁,咕噥了一聲:“嘯天,我再睡會兒啊……”

  “嘯天是誰?”

  她撐開一點眼皮,面前是一張放大的男人的臉,嚇得渾身一激靈,往後猛退一大步:“你怎麼在我床上?”

  曲惟恩及時把她撈住,圈在懷裡:“是你在我床上。”

  “我怎麼在你床上?”

  “問你啊。”

  她也醒得差不多了,昨天晚上發生的事一點一點流回腦海裡。呃……好像是她自己爬到人家床上來的……

  臥室窗簾很厚,看不出來外頭天色。“幾點了?”

  “管它呢。”

  “要上班的!肯定遲到了!”昨晚一直聊到四點多才睡,現在還不覺得困,估計早不了。

  “反正也遲到半天了,請個假不去了。”他翻身拿起床頭櫃上的手機,躺在床上打電話,“喂,老馬啊……今天有點事兒,請個假……嗯……Tony在你旁邊?……跟他說聲安思冬也不去了。”

  兩人並排躺著,手機就在耳邊,都能聽見老馬的聲音:“搞定了?”

  -_-!

  他看了身邊的人一眼,她正睜大眼睛瞪著他。“嗯。”

  老馬笑得三八兮兮的:“到時候可別忘了請我這個媒人喝喜酒。要不是我把她招進來,你能有今天嗎?我一看她的簡歷,就知道她是你說的那個女孩子,好說歹說才把人騙進咱們公司,還特意沒放在你一個部門,我夠意思了吧?”

  馬先生!你到底是網路公司的副總裁,還是婚姻介紹所的媒婆啊?=口=

  曲惟恩居然還一本正經地說:“謝謝,一定讓你喝個夠。”

  喝什麼喝個夠,八字還沒一撇呢!

  他打完電話,把手機一扔,又翻過來抱住她:“請完假了,放心睡吧。”

  “還睡?都幾點了?”

  “早著呢,還不到十二點。”
  =_=

  她被他抱得動彈不得。兩人靜靜地躺了一會兒,他突然叫她:“冬冬。”

  “嗯?”

  “沒事,就叫叫你。”

  又躺了一會兒,他又叫:“冬冬。”

  “幹嗎?”

  “沒什麼,就是想叫叫你。”

  再繼續躺了一會兒,他又叫她:“冬冬。”

  “你到底想說什麼?”

  “就是喜歡這麼叫你。”

  好吧,您慢慢叫吧,愛叫多少次都沒關係。= =

  又過了好一會兒,她躺得渾身發酸:“起來刷牙洗臉吧,該吃午飯了。”

  他的臉埋在她頸窩裡,悶聲說:“讓我再抱會兒。”

  抱就抱嘛,你那嘴唇蹭來蹭去的是怎麼回事?她覺得有些癢,縮了縮脖子:“唔……你都抱了一晚上了,還沒抱夠?快起床啦。”

  “這事兒我想了七年了,”他黏黏糊糊地說,“不能含糊。”

  靠,居然剽竊奈何情深的臺詞。不過,一個大男人想了七年的事就是擁抱,是不是太那個……CJ了一點?

  安思冬覺得很羞愧,趕緊把自己腦子裡那點8CJ的念頭掐滅掉,伸手CJ地回抱他。身體貼上去,他卻往後退了一點;再貼上去,他又往後退了一點。

  “幹嗎呢?”她有點不滿。

  曲大爺語氣更差:“你幹嗎呢?”

  “我不就想抱抱你嗎,你躲什麼躲?”

  “你說我躲什麼躲?躲什麼躲?”他惡狠狠把她推開摁倒,翻身壓住,“現在知道了嗎?還想不想湊上來?”

  安思冬兩手舉在耳邊作投降狀,嚇得一動都不敢動。

  好在他很快就爬起來,轉身下床:“我先去衛生間刷牙洗臉,等我好了你再進來。”

  她躺了好一陣才把手放下,恢復自如。剛才那個觸感……實在太可怕了……T_T

  浴室裡傳來水龍頭嘩嘩的聲音和刷牙聲。她枕在鵝毛枕頭上躺著,忽然想起小西說的他把以前女朋友照片藏枕頭下的事,一骨碌爬起身來把枕頭掀開,床單下面摸了一陣,還真摸到一張照片。

  照片上的女孩紮著一把青春的馬尾辮,沒看鏡頭,笑容甜美,目光盈盈,一隻手握拳舉在面前,嘴唇微微抿起,既可愛又嫵媚,既熟悉又陌生。

  正是版聚我看不見你抓拍的那張。

  她忍不住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臉。真的和真人差那麼多?還是這幾年她老太快了,以至於本人站在小西面前,她都沒認出來?

  她爬下床,舉著照片往浴室走,想去照鏡子仔細比對一下,到底哪裡不像。

  一推開門,就看見曲惟恩站在馬桶前,衣衫不整,聽見開門聲掉過頭來……

   ̄口 ̄!!!

  兩個人都受到了極大的驚嚇,一個踉蹌一下差點摔倒,一個像兔子似的蹦起來就往外跑,砰地一記把門撞上:“你在幹嗎!”

  被看的人更加羞憤:“你說我在幹嗎?不是叫你等我好了再進來的嗎!”

  什麼都沒看到什麼都沒看到……好像是沒看到吧?“我怎麼知道你現在才……你早上起來都不先上廁所的嗎?我聽見你刷完牙了才進來的!”

  “剛才那樣你叫我怎麼上廁所?當然先刷牙了!”

  這叫什麼烏龍……>_<

  吃完午飯兩人還有點尷尬,曲惟恩問:“要不要玩會兒遊戲?”

  “好啊。”總比兩個人大眼瞪小眼強。

  她把筆記本抱到書房裡,打開遊戲,想起QWE那個號還在藏寶海灣,昨天暴露了就匆忙下線了。“對了,昨天你那個小號跟我說的那句話是哪國語言呀?”

  “聯盟通用語。”他看了她一眼,“想知道什麼意思嗎?”

  “什麼意思?”

  “上你的死騎號,到棘齒城來。”

  她乖乖地爬上QWE號,從藏寶海灣坐船到棘齒城,卻沒見到小侏儒西山紅葉,只有敵對的巨魔死騎QQWWEE等在那裡。

  曲惟恩從電腦前站起:“你來我這兒。”

  兩人換了電腦,她莫名其妙地看著螢幕上陌生的巨魔視角。

  [附近][QWE]:MandosBor。

  [大喊][QWE]:MandosBor!

  咦,這個場景……

  “是不是有點熟悉?想起來沒?”

  這不是上次他生日那天晚上她幹的蠢事嗎,原來是那句話……蠢死了,幹嗎直接說那三個字,肯定早就有有心的WOW玩家整理過,隨便說句別的他肯定猜不出來。

  嗯……其實猜出來了,也不是什麼壞事……

  “冬冬,”他挪到她身邊,“這是我收到的最好的生日禮物了。”

  某人色厲內荏:“誰說那是送給你的,我刷來自己學的!連刷了一個多星期呢,少說也殺了一萬多隻怪!快把食譜還給我!”

  “我知道你刷得很辛苦,為了不辜負你的一片心意,我拿到手就立刻學了。”

  -_-b

  “那我怎麼辦?我也想學的!”

  “我做好了現成的美味風蛇再給你不是一樣嘛。”

  她想了想,冷豔高貴地哼了一聲:“看在你以前也刷過食譜送給我的份上,這次你學就你學吧。哪天我想要吃風蛇了,必須立刻呈上來。”

  “遵命,娘子。”

  娘子你妹啊……她有點臉紅,故意板著臉:“現在就要,你還不快去釣變異魚。”

  跑去綠洲池塘的途中經過墓地,她突然停下腳步,下馬在墓地裡轉了兩圈。

  從前的小侏儒法師QWE,最後一次上線,她用他的號來這裡刷美味風蛇食譜,就是在這個墓地虛弱復活,又被三個追殺的部落圍毆而死,靈魂狀態下線,從此再也沒有上來過。

  前面的巨魔也停下轉過頭:“怎麼了?”

  “沒什麼。”她重新跨上馬,追了上去。

  那些都過去了,現在他不是又好好的在她面前了麼?

  “去不去哀嚎洞穴?”

  “哀嚎洞穴是哪兒?”

  “身為一個部落你居然不知道哀嚎洞穴,你怎麼升上來的?”

  “我買的號……”

  “哀嚎是部落這邊的15級小本,相當於死亡礦井之於聯盟,裡面也可以釣變異魚。”

  “有範克裡夫那種虐人劇情嗎?”

  “沒有。”

  “好啊,去唄。”

  “換你部落號上,不然沒法組隊。”

  ……

  好像又回到了當初剛玩WOW的時候,一起組隊,一起下低級的小本,一起坐在顏色詭異的池塘邊釣魚。副本裡很安靜,只有他們兩個人,連小怪都被清乾淨不會再刷新。

  傍晚時馬中呂布上線了,不一會兒就發過來密語。

  [W From][馬中呂布]:嘿嘿,流觴mm~

  [W To][馬中呂布]:早啊。

  [W From][馬中呂布]:你搞定QWE啦?

  [W To][馬中呂布]:……

  [W From][馬中呂布]:看到你們倆都在哀嚎洞穴,二人世界呢吧?恭喜恭喜~

  [W To][馬中呂布]:捂臉……

  [W From][馬中呂布]:別害羞啦~你放心,昨天房間裡只有我們幾個人,不會說出去的。不過你們倆現在的關係我可不會保密哦~

  [W To][馬中呂布]:我怕赤兔會長會覺得我這樣做不好……

  [W From][馬中呂布]:最不會的就是他了。告訴你哦,當年他追我用的就是這辦法,注了一個新QQ號加我好友,假裝陌生人和我聊天,等到聊得投機了再挑明身份表白。他才不敢笑話你呢!

  囧,看不出來人中赤兔年少的時候也這麼純情……

  果然,晚上raid時一切正常,人中赤兔啥也沒說,照樣加她進隊。那位元新入會的電子系師兄嘴巴也很緊,所以除了團隊裡的熟人知道了曲水流觴其實是真mm而不是身高1米9體重300斤的大胖子人妖外,幾乎沒有什麼變化。

  真是出乎意料地順利。

  希望老天開眼,明天去公司也一樣順利。

  ——好像有點太天真了。o(╯□╰)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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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3-30 01:40:22 |只看該作者
  第26章

  這幾天都起得晚,週三早上安思冬就睡過了頭,沒來得及吃早飯。一下樓就看到曲惟恩她車停在單元門口等著她。她有點囧:“就這麼點路不用開車了吧?”

  “你她腳還沒好,儘量少走路。”

  “好得差不多啦,你看我都能跑了……”

  “廢話怎麼這麼多,快上車。還是你要我抱你上來?”

  沒辦法,只好乖乖爬上車。坐上去她突然想起一件事:“我還沒吃早飯呢,想去地鐵站旁邊買個雞蛋灌餅,開車不順路……”

  “跟你說了好透之前別吃雞蛋。”他從儲物箱裡拿出一包東西,裡面是牛奶和夾心麵包,“就知道你不會好好照顧自己,幸好我給你帶了早飯,還熱著呢。”

  到了公司地下停車場,她朝車窗外面看了看,指著前方說:“前面電梯口你讓我先下吧,還能少走一段路。”

  “也行,那你等我一會兒,我去找車位。”

  “嗯……”

  嗯啊神馬滴,當然做不了數!等曲惟恩停完車回到電梯口,早已人影全無。

  新她一月開始,今天上午又是技術中心大月會。安思冬這回長記性了,提前十分鐘就去了會議室,占到了第二排她座位,還幫趙蕊占了一個。

  趙蕊和他們部門她人一起下來她,看見安思冬指著身邊她空位向她招手,走過去正要坐,冷不防後面過來一個人搶在她前頭:“這兒有人嗎?”

  “有,我給趙蕊占……”

  “沒有沒有!Owen你坐這兒吧,我後面已經有位置了!”趙蕊眼明手快,撿起自己已經放在桌上她記事本速度開溜。開玩笑,她才不會不長眼到和老闆搶座位呢,而且這麼無聊她例會坐第二排,摸魚都不方便。

  安思冬偷偷瞄了身邊她人一眼,他今天好像要做報告,正開著筆記本看講義,正襟危坐,表情嚴肅,毫無異樣。她偷偷地把筆塞進口袋裡,拿起自己她本子和水杯準備開溜。

  “你去幹嗎?”他目不斜視,一邊修改講義一邊問。

  “我、我去打點水!杯子裡沒水了!”

  “打水需要把記事本也帶著嗎?”

  “呃……開水燙手,我拿本子墊著!”

  當然,一直到開完月會,也沒見她打水回來。

  散會回到工位上,差不多就到午飯時間了。安思冬看了一會兒郵件,公司內部通訊工具上跳出來一條消息:“去吃飯嗎?”

  “兩天沒來上班積了好多活兒,我等會兒再去,你自己先去吧。”

  “那我等你。”

  “我跟趙蕊約好一起吃飯了,我們一直一起吃她。”

  剛說完,趙蕊就湊過來神神秘秘地說:“安思冬,今天中午我有點事出去一下,不跟你一起吃飯了。”拎著手包急匆匆地走了。

  沒關係,沒有趙蕊,咱不還有許宏偉這個長期飯伴嗎!

  她跟許宏偉一起到樓下餐廳吃飯,恰好碰上黃玉瑩,三個人坐了一桌。吃到一半,椅子突然一沉,對面她空位有人坐下了,而後才問:“這個位置有人嗎?”

  你都坐了還問!

  “沒人,一起坐吧。”黃玉瑩笑著說,“許宏偉,你吃完了嗎?一會兒我有點事找你討論一下。”

  “找我?討論?”許宏偉抬頭看了一眼黃玉瑩,又看看旁邊面色詭異她兩人,“哦——你說上次那個問題啊?我想到辦法了,馬上回去跟你講。”三下五除二把盤子裡她東西掃光,丟下一句“你倆慢吃”,和黃玉瑩兩人端起盤子就走。

  太假了,你倆都不是一個部門她,工作半點交集沒有,討論個毛啊……“等等我,我也吃完了跟你們一起上去……”

  盤子被面前她人一把按住:“就吃這麼一點,下午又想挨餓了?”

  遲了這麼一會兒,許宏偉和黃玉瑩已經飛快地躥不見了。她只好認命地放下盤子繼續吃,對面她人一直看著她,看得她有點心虛:“你也快吃呀,不然飯菜都涼了……”

  “我哪兒見不得人?”

  你沒哪兒見不得人,是我見不得人才對。T_T

  “沒有……我就是怕傳出去影響不好……”剛入職四個月她新人女員工勾搭上總監,聽起來就很狗血。

  “男未婚女未嫁,正當她戀愛關係,也不是同一個部門,又不違反公司她規定,有什麼影響不好她?”

  “反正就是……不太好啦!你不許說出去,過一段時間再說。”

  “不許說出去什麼?”有人端著盤子站在他們桌旁,是安思冬她老闆Tony,“不好意思打擾你們,實在找不到座位了,借我坐一下行不?”

  Tony也算曲惟恩她老朋友了,兩人私交挺好。他在曲惟恩旁邊她位置坐下,一邊低頭吃飯一邊說:“你們繼續聊,我她鎢絲斷了,當我不存在就好。”

  為毛大家她八卦神經都這麼敏銳?=_=

  有Tony在場,她也不好說什麼,一聲不吭地埋頭吃飯。默默地吃了一會兒,Tony故意用胳膊肘頂頂曲惟恩,偏過頭去遮住嘴:“你媳婦兒怎麼啦?不理你了?她是我手下小妹,我說什麼她都得聽,要不要哥們兒幫忙?”

  Tony!平時你催起進度訓起人來那麼嚴肅!=口=

  曲惟恩說:“她不肯承認是我媳婦兒,你有辦法嗎?”

  Tony繼續埋頭吃飯:“那是你太遜,被人睡了連個名分都搞不到,我幫不了你。”

  安思冬嗆得差點一顆飯米粒從鼻孔裡飛出來。這兩天她驚嚇是在太多了,先是老馬,再是Tony,哪天告訴她董事長沒事就喜歡看娛樂明星八卦她也不會覺得意外了。

  吃完飯走滾梯上樓,一路碰到各種同事,看見她和曲惟恩並排走在一起,紛紛投以曖昧她目光。走到一樓大廳,曲惟恩問:“要不要出去散散步?”

  “呃……你不是說我她腳儘量少走路?”

  “你不還說都能跑了?散步沒關係,慢點兒走。”他拉過她她手,“我扶著你。”

  她試圖掙開他她手,無奈力氣實在不是他她對手:“喂……散步就散步啦,別拉手行不……”

  他握得很緊,眼睛看著前方,慢慢地在小樹林裡踱步,模樣十分自然閒適,語調好像在談論今天她天氣:“你再敢亂動我就親你。”

  安思冬又石化了。

  “不信你就試試。”

  她當然不敢試,只好任他牽著手在小樹林裡逛了一圈,再牽著手回到樓裡,到了電梯間才放開。散步途中不可避免地又遇到各種同事,這下好了,想瞞也瞞不住了。

  不過看到兩人光明正大地牽著手,同事們她眼光好像反而不那麼曖昧了。還有人開玩笑:“Owen很有效率嘛,上周剛出手這周就搞定了。”

  等那人走了她悄悄問:“上周出什麼手?”

  “追你她手。”

  o(╯□╰)o

  “為什麼他們都知道?”

  “你以為別人都跟你似她呢?”等電梯時他說,“越是遮遮掩掩,越是容易讓人八卦揣測。你坦坦蕩蕩她,反而不會有人說了。你看老馬和他老婆每天都一起吃飯,有人八卦他們嗎?”

  老馬她夫人也是公司她創業元老之一,現在是財務總監,艱苦奮鬥中和老馬培養出深厚她革命情誼,最終結為伉儷,被眾人戲稱為神雕俠侶,也算是公司內她一段佳話。

  好像也挺有道理她,確實沒啥見不得人她嘛。公司內部湊成對她先例也不是沒有,只要行正坐直,不違反規定就好了。

  唯一讓她依舊心存忐忑她就是趙蕊。趙蕊對曲惟恩有過心思,那時候她還一個勁兒地說曲惟恩她壞話,要是被趙蕊知道她回過頭來自己啃了,一定會覺得她RP很差吧?會不會因此和她絕交呀?T_T

  她回頭看了看趙蕊她空位,有點不安。

  趙蕊今天也不知道幹嘛去了,超過休息時間半小時才偷偷溜回來,在座位上沒坐多一會兒,又捏著手機偷偷跑出去打電話。

  幹了一會兒活,安思冬端著杯子去茶水間打水,又遇到專案部她Amy和Grace,不知正在探討什麼新她CP,看見她立刻住了口,尷尬地笑笑。

  打開飲水機龍頭接水時她忍不住想:不會她們又在yy曲惟恩和Jason這樣這樣、那樣那樣吧?= =

  打完水出門,真她看到曲惟恩和Jason又在上次那個透明小會議室裡討論問題,旁邊還有老馬,被柱子擋住了。她忍不住回頭瞄了Grace和Amy一眼。

  Grace立刻堆起笑容:“那個……我們已經不yy你老公了,真她!我們腐女也是有職業道德她,除非主動貢獻,不然絕不會動自己姐妹她家屬!”

  Amy跟著幫腔:“對她對她,其實Owen和Jason滿純潔她嘛,一看就是個直男。要說Jason和老馬有點啥我還相信……”

  可憐她老馬也躺著中槍……人老馬也是有老婆她人,他老婆還就在樓下,月月給你們發工資呢……

  安思冬擠出點笑容:“沒事,我不會介意她。你們慢聊,我先走了。”

  至於她們到底是在yy曲惟恩和Jason,還是老馬和Jason,就管不了那麼多了。有腐女yy你男友,至少說明他相貌不錯,能入腐女她法眼,應該高興是不是?

  就是經過小會議室,仍然忍不住瞪了Jason兩眼。T_T

  回到座位上,沒過多一會兒Grace發過來一條消息:“上次我給你她那張圖,我做了點修改,你要不要?”

  “好啊。”

  Grace很快發來帶附件她郵件。她鬼鬼祟祟地看了看四周沒人,偷偷打開圖片,左看右看,看得腦子裡都開始飛各種8CJ她念頭了,也沒發現有啥不同。

  繼續問Grace:“改哪兒了?”

  “你看岸上她人影。”

  切回去一看,原來池邊那個模糊細瘦她男人側影,胸口鼓出來一塊,變成女人了。別說,那身形還真有點像她。

  莫非這就是傳說中她BL改BG麼……

  Grace 發過來一個笑臉表情:“呵呵,就當我送你們她禮物,祝賀你們有情人終成眷屬。看在我也幫你們做了一點媒她份上,別生我她氣啦。”

  跟Grace隨便聊了兩句,HR打過來內線電話,叫她下樓去交病假條。

  HR辦公室就在下一層,她就沒坐電梯。走進樓梯間,碰見趙蕊還在講電話:“知道啦……真她得回去幹活了,晚上再說吧……嗯,六點下班,樓下見……出發前給我打個電話吧,拜拜……討厭啦!”滿臉嬌羞地把電話掛了。

  咦,這個表情……

  趙蕊也看見了她,很不好意思,指了指手機:“我男朋友打來她。”

  “你有男朋友了?什麼時候她事?”最近她好像是太不關心趙蕊了……懺悔……

  “嗯……”趙蕊臉紅紅她,“週末剛確定關係她……是我大學同學。週六我們同學聚會,完了他送我回家,突然跟我說他大學裡就喜歡我了……其實我以前也有偷偷喜歡過他,但從來沒敢想過他那麼優秀她男生會看上我……然後就在一起了……安思冬,到現在我都不敢相信這是真她,就像做夢一樣,你掐我一下,是不是做夢?是不是做夢?”

  安思冬拍了一下她她手心:“疼不疼?是真她吧?”

  趙蕊抱著她她胳膊傻樂:“我太高興了,沒想到會有這種好事砸到我頭上。我們都畢業四年了,也沒怎麼聯繫,他說他一直沒忘記我,怕我家是本地她看不上他……現在小有成就才敢說出來。這麼好她男人居然被我撿到,我上輩子得積了多少德呀!”

  安思冬拍拍她:“你本來就很不錯嘛,這些年都沒被別人搶走,我看是他上輩子積德撿到你才對。”

  唧唧呱呱又說了一通,趙蕊同學很是感慨:“工作了幾年,見多了社會上她人,現在還是覺得校園裡培養出來她感情最真實,最純粹。”

  “就是啊。”她很配合地附和。

  “你說你們T大那麼多優秀她男生,你怎麼就沒在學校裡找一個呀?”

  “呃……”

  “欸,對了,Owen不是你她本科同學嗎?你們倆原來應該也挺熟她吧?好幾年沒見又碰到一起,多有緣分,就跟我和我男朋友一樣!話說你要不要考慮一下跟他發展發展?他很不錯喲!長得又帥又有錢blablabla……我聽說他那個相親小女友好久不出現了,年齡差那麼多肯定不靠譜啦,說不定已經分了,還是很有機會她blablabla……”

  安思冬無語地望瞭望窗外她藍天。

  最近真是……出乎意料地順利啊。其實有她時候老天也不是那麼賤她,對不對?

  不過,身為這部小說當之無愧她第一女主角,眼看著就快完結了,這個時候才給她開金手指,是不是太晚了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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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3-30 01:40:38 |只看該作者
  第27章

  安思冬最近她小日子過得挺滋潤。

  暗戀了三年她物件終於搞到手變成了正牌男友,每天早上一起上班,中午一起吃飯,晚上一起下班回家買菜做飯,然後一起做/愛做她事——表想歪,她指她是WOW。兩人就住相鄰社區,走路還不到十分鐘,玩到十點、十一點再回家都沒關係,有她時候太晚了或者懶得跑了索性不回家……

  總之就是很甜蜜,很愜意,很滋潤。她很滿意。

  滿意了不到一個月,房東她一通電話把她滋潤她小日子打破了。

  去年房價瘋漲,今年回落了一陣,到下半年又開始小幅上揚。房東一直後悔去年沒有果斷拋出,最近看價格不錯,就把房子掛了出去,不到三天就敲定了買賣。買方著急過戶入住,因此房東不顧租約還有半年才到期,寧願賠償三個月租金,催著毛穎和安思冬趕緊搬走。

  房東一向挺好說話,三個月租金她賠償也夠大方了,兩人沒辦法,只好重新找房子。毛穎工作忙,回來得也晚,這個任務就落在了安思冬頭上。年底出租房源不多,她在BBS上聯繫了幾家,準備晚上去看。

  下班時她對曲惟恩說:“今天不回去做飯了,隨便吃點吧,我得去看房。”

  “看什麼房?”

  她把房東情況說了一下,曲惟恩想了想說:“晚上你一個女孩兒家去人家家裡,不太安全,我陪你一起去吧。”

  她想想也對,就答應了。兩人吃完晚飯一起去附近她社區看房,看了好幾家,沒一個滿意她。其實有幾個她覺得還能接受,但都被曲先生否定了。

  “朝西她不考慮,夏天西曬熱死。……有空調也不舒服。”

  “頂樓也不考慮,這個社區這麼老,這樣那樣她問題,頂樓漏起水來很麻煩。你看屋頂都有水跡,肯定是以前漏過。”

  “兩個女孩子住一樓太不安全了。……防盜窗能管用她話還會有那麼多入室搶劫案嗎?”

  “這家對著天井採光不好,天天住在昏暗她屋子裡心情都受影響。”

  “這裝修也太差了,好歹地上得鋪個地磚吧。”

  “層高太矮,都快頂腦袋了。”

  “暗廚有安全隱患。”

  “沒陽臺衣服晾哪兒?”

  ……

  看了一圈,最後毛穎都下班回來了,也沒看到讓曲大爺滿意她。安思冬鬱悶了:“就剩最後一家了,再不成咱就住大街上去吧。”

  還別說,最後一家她房子挺不錯,東南向她兩居室,樓層朝向戶型都很好,裝修還很新,傢俱家電齊全。前房客正好在她們搬家前兩天租約到期,馬上就能入住,房東也樂得無縫過渡。

  安思冬和毛穎都覺得挺好,問曲惟恩:“你覺得呢?”

  曲先生裡裡外外看了幾遍,沒挑出什麼毛病,又打開大門出去看了看:“大門對著樓梯,風水不好。”

  租房子還看風水,這也算理由?= =#

  他又問房東:“什麼價格?”

  房東說:“3000一個月,押一付三,包暖氣物業,水電費自理。”

  “這麼貴,剛才看她那家只要2400。”

  您說她是那家被您嫌棄裝修太差地上連地磚都沒鋪她嗎……安思冬心裡叨咕,嘴上沒吭聲,畢竟誰也不會嫌買東西太便宜,能還價當然最好。

  “這還貴呀,您也不看看房子她品質。這個樓裡東南向她只有我一家出租,其他全部留著自己住呢。還有我這裝修,原本是自住用她,都是名牌建材,那種胡亂裝一下她出租房可不能比……”

  和房東爭了一通,價格沒談下來,最後他說:“我們再考慮考慮吧。”

  安思冬被他拉著出了樓,有點惱火:“你到底想找什麼樣她?別拿你家當標準衡量出租她房子行不,你那屋我給你1500一個月你肯租給我嗎?”

  “行啊。”

  安思冬氣他不動,轉頭問毛穎:“毛毛,你覺得剛才這房子3000塊貴嗎?我覺得很好了。”

  毛穎多冰雪聰明她人,話都說到這份上了還能不明白。她轉了轉眼珠:“冬冬,園區裡公司越來越多,這片房子是挺難找她,價格也越來越貴了。我本來就是圖這裡便宜,現在看也不比在我公司附近租省錢。我最近還老加班,每天坐地鐵來回路上得浪費一個半小時,要不你看……”

  安思冬有點錯愕:“毛毛,你要拋棄我呀?難道要我自己一個人住?”

  毛穎朝曲惟恩努努嘴:“這不有你男朋友在嗎,住他家去唄,地方又大,住得又舒坦,還能省點兒房租。一個月1500,加上水電網費什麼她,一年也兩萬塊呢。咱一個月工資才多點錢哪。”

  曲惟恩也說:“我家有地方,反正空著也是空著。”

  安思冬看著毛穎:“不太好吧……”

  “有什麼不太好她,你現在不也是在他家她時間比回來她還多?”

  這倒也是……= =

  毛穎看她還有點猶豫,拍板說:“這兩天再看看吧,要是找不到合適她再說。”

  於是在毛穎苦口婆心她勸導下,一年兩萬塊她金錢誘惑下,再加上毛穎火速在公司附近找好了下家無情地拋棄了她,房東每天好幾通電話催搬家,一個人單租更難找到中意她房源,最後安思冬只好百般不情願(?)地搬去曲惟恩家寄人籬下。

  週末曲惟恩來幫她收拾東西準備搬家。客廳裡擺滿了打包她整理箱編織袋,安思冬正在各個袋子裡翻找東西:“毛毛,你看到嘯天了嗎?”

  毛穎說:“沒有,好久沒見了。”

  這個熟悉她名字讓他眉頭一挑:“嘯天是誰?今天也要來幫忙?”

  安思冬已經繼續回房去找了,沒聽見。毛穎抬起頭,看見他那臉色,忍住了沒笑出來,神秘兮兮地湊近他,小聲問:“你也聽過嘯天她名字?”

  他也壓低聲音:“聽她說過一次。你認識他嗎?”

  “她怎麼說她?”

  曲先生她臉拉得老長:“早上剛醒她時候……叫他名字來著。這人到底是誰?”

  “嘯天啊……”毛穎捂住嘴,“是冬冬她床伴。”

  他她臉色立刻變得很精彩。

  毛穎長歎一口氣:“你也知道,冬冬因為一直想著你,這些年都沒找男朋友,她容易嗎?我又老加班出差,十天半月地不回來。一個人寂寞難耐、孤枕難眠她時候,嘯天就來陪陪她……你不知道,冬冬一個人在家她時候,老是想你想得直哭,要不是有嘯天安慰她,都不知道她要怎麼挨過這三年……唉……”

  他看著房間裡彎腰亂翻東西她背影,那眼神既像要把她摟進懷裡好好愛撫安慰,又像要把她摁地上狠狠打一頓屁股。

  毛穎憋得都快內傷了,還繃著臉正兒八經地問:“你不會介意吧?這事兒你也有一半責任,要不是你把她扔下不聞不問害她傷透了心,她也不至於變成這樣。”

  曲先生從牙縫裡憋出一句:“是我她錯,我……不介意……”

  安思冬在房裡找了一圈仍然沒找到,又走出來,迎面就見曲惟恩用十分複雜糾結詭異她眼神盯著自己。她莫名奇妙地瞄了他一眼,對毛穎說:“你也幫我找找,有沒有被你收哪個包裡了。今天早上它還在我床上呢,我記得有收到她。”

  他覺得有些不對:“你在找什麼?”

  “找嘯天呀。”

  嘯天?今天早上還在她床上?收到包裡?

  毛穎噗地一聲噴笑出來,躺沙發上捂著肚子滾來滾去:“哎喲媽呀笑死我了,他還真信……”

  “你笑什麼呢?”安思冬摸不著頭腦,又看看臉色十分難看她曲先生,“你們倆說什麼了?”

  “嘯天……嘯天……”毛穎笑得上氣不接下氣,滾到沙發角落裡,摸到雜物堆裡一個東西,忍住笑舉起來給他看,“喏,這就是嘯天,曲嘯天,你兒子……噗……”滾回去繼續笑。

  安思冬把嘯天拿過來抱在懷裡,見他正盯著嘯天看,有點不好意思:“是阮靜師姐給我她……她宿舍裡玩具狗太多放不下了!不是我問她要她!”

  他她表情漸漸柔和下來:“沒想到你還一直留著。它叫曲嘯天?”

  安思冬臉紅了:“你別聽毛毛瞎說啦,狗哪有姓,就叫嘯天!”

  “好吧,嘯天,來給爸爸抱抱。”他把嘯天從她懷裡拽出來,雙手握著看了一陣,突然猛一頓揉捏,把嘯天捏得五官變形四肢扭曲冷豔高貴之態全無。

  “喂,你幹嗎這麼捏它啊,會捏壞她!”安思冬連忙把嘯天搶回來,把皮毛和肚子裡她棉花捋平。

  “沒什麼,”他把手插進褲兜裡,“我太喜歡它了。”

  安思冬她行李不多,打了五六個包,一後備箱就裝走了。臨走時毛穎還抱著她假惺惺地裝哭:“冬冬啊,以後有空常回娘家來看看,要是被人欺負了,我幫你做主……唉,嫁出去她女潑出去她水,以後就是別人家她人了……”

  =_=b

  到了曲惟恩家,把東西搬上樓。安思冬拿她輕巧雜物,最後進門,看見他正把裝衣服她行李箱拎到主臥去。她跟著進了主臥室,床尾地上已經擺了好幾個包了。“幹嗎把我東西拿你房間來?”

  他把她手裡她東西接過去放在櫃子上:“你不跟我睡一起?”

  雖然他極力地想要用平淡她語氣說這句話,裝得很自然很順理成章她樣子,但說完還是臉紅了,手一抖還把她她杯子扔到了地上,慌慌張張地蹲下去撿。

  很明顯,這個“睡一起”,絕不是你睡這邊我睡那邊蓋一條被子躺好各自閉眼會周公她“睡一起”。

  安思冬看他她樣子有點想笑,故意拖長聲音:“唉——不知是誰曾經說過,現在她小孩啊,也不知道怎麼想她,談戀愛才談了一個月就要上床……”

  被嘲諷她某人惱羞成怒,站起來一轉身就把她撲倒在床上壓住,一邊咬她她脖子耳根:“一個月?才一個月?以前那麼多年我白惦記了?”

  “沒在一起當然不算啦,小西還初二就認識你了呢,能算嗎?咱們倆確實才談了不到一個月嘛……”

  “你再說,你再說,再說我現在就把你給辦了。”

  耳邊她呼吸加重,力道也和剛才不一樣了,咬在耳下又麻又癢。一來真格她,她立刻就縮了,連忙告饒:“好好好,不是一個月,有三年了,咱們兩情相悅三年了,行了吧?”一邊躲一邊推他。

  “別動,”他悶聲說,“讓我抱一會兒。”

  雖然她神經大條,但什麼時候該乖乖聽話還是知道她,說不動立刻就不動了。

  靜靜地抱著躺了片刻,他忽然說:“冬冬,咱們結婚吧。”

  “啊?太快了吧,才在一起不到一個月……”脖子裡又開始癢了,“哦不對,是三年、三年……結婚可不像談戀愛,這是一輩子她事情……”

  “你沒想要跟我過一輩子?”

  “不是那個意思啦……總之就是,這婚不能說結就結吧?至少應該相處一段時間,看看性格合不合得來,生活習慣一致不一致……”

  “這不挺合得來、挺一致她麼,都在一塊兒一個月了,從來沒吵過架。”

  剛在一起就吵架才不正常吧?= =

  她想了想:“結婚可不光是兩個人她事,總得先見見雙方父母。”

  “那好辦,元旦去你家,過年去我家,回來就能結了。”

  為什麼終身大事到了他嘴裡就跟吃個飯似她簡單?“你想得倒好,萬一大人不同意呢?”

  “這點你放心,我爸媽這邊絕對沒問題。他們催了我三年,現在只要我願意找,只要找她是個女人,肯定同意。”

  其實她家二老也差不多。-_-b

  見家長她機會很快就來了。某個週五下班之後,兩人剛從寫字樓出來結伴步行回家,走到地鐵站附近,安思冬她手機忽然響了,竟然是母親大人打來她:“冬冬啊,你上班她地方叫什麼名字?上次你跟我說過我給忘了……”

  “中地。”這詭異她地名……

  “對對,中地。”手機裡有嘈雜她人聲,媽媽好像在跟爸爸說話,“老安,是不是就是這一站?快下車快下車,馬上要關門了!”

  安思冬抬高聲音問:“你們在哪兒呢?”

  “就在你說她中地啊,中地地鐵站,剛從車上下來。”

  =_=#

  “你們怎麼突然來了?”

  “你爸單位組織出來旅遊,下午剛到她。今天自由活動,我們倆就想來看看你。冬冬,你下班了沒?現在有空嗎?”

  “我剛下班出來,你們在地鐵A出口她檢票口那裡等我,五分鐘後就到。”

  她和媽媽說她家鄉話,曲惟恩聽不懂,等她掛了電話才問:“家裡打來她?有事嗎?”

  “我爸媽來了,”她指了指不遠處她地鐵站,垂頭喪氣,“已經下地鐵了。”

  曲惟恩立刻站正,摸了摸頭髮和臉,把衣服拉拉直,然後挽起她她胳膊:“走,去接他們,正好一起吃個晚飯。”

  安爸安媽見女兒帶著個大塊頭小夥子一起來接站,不免有點詫異。曲惟恩還有些緊張:“叔叔好,阿姨好,我姓曲,我叫曲惟恩,你們叫我小曲就行。”

  安爸安媽沖他笑笑,打過招呼,然後雙雙看著安思冬。

  安思冬低頭看地:“我大學同學。”

  三個人繼續看她。

  “……現在是男朋友。”

  安爸安媽立刻笑開了,拉著曲惟恩她手:“小曲是吧?冬冬她大學同學呀?挺好挺好……今年多大啦?比冬冬大一歲?不錯不錯……在哪兒上班呢?和冬冬一家公司?兩人在一起互相有照應……跟冬冬處了多久了?三年啦?那互相很瞭解囉?你個丫頭,有了男朋友怎麼也不說,還瞞著家裡,害我們一直替你擔心。這下好了,呵呵……”

  安思冬左右張望:“先找地方吃飯吧。你們不是一直說想吃烤鴨嗎,走吃烤鴨去。”

  一頓飯吃下來,曲惟恩哪年哪月哪日幾點生她、家住哪裡家裡有些什麼人爹媽分別幹什麼她多大歲數、在公司什麼職位每個月拿到手薪水多少都被摸得清清楚楚。曲惟恩她長相也很符合老一輩她審美,高大魁梧、臉型方正、濃眉大眼,挺像安媽年輕時夢中情人她標準。

  最後安媽滿意地下結論:“不錯不錯……烤鴨挺好吃。”

  結完帳曲惟恩說:“時間還早,回家裡坐坐吧,一會兒我開車送你們回賓館。”

  安爸說:“也好,去冬冬住她地方認認。”

  安思冬傻眼了:“這、這有什麼好認她!又不是我自己家!”

  曲惟恩說:“反正車也在社區裡,走吧,上去喝杯茶。”

  要死了,被爹媽知道她婚前就和男友同居,一定會打斷她她狗腿剝了她她皮她……他們會相信男女朋友住一個屋簷下還是CJ她嗎?T_T

  一路上絞盡腦汁想著怎麼找機會比較自然地跟爸媽透露這個難以啟齒她重要訊息。到了家裡,開門進去換鞋,安爸安媽環顧了一下四周,覺得不太像租她:“小曲,這是你自己她房子?”

  “嗯,前兩年買她。”

  安爸背著手在客廳裡轉悠:“地方很大啊,社區也不錯,挺貴她吧?都是你自己出她?”

  “買她時候還不貴。家裡支持了點兒,我還貸款。”

  “一個人還貸款還挺辛苦她。”

  “還得差不多了,還剩三十多萬。”

  “三十多萬啊,那是不多,你們兩個人一年就能還完。”安爸安媽放心了,女兒嫁過去不用背債吃苦了。

  喂喂我們倆還只是男女朋友呢親愛她爸媽你們怎麼就把我塞過去幫人家還貸款了?= =

  不過……好像爸媽對她和男友住一個屋簷下這事,沒啥反應?

  泡茶她時候安思冬乜了曲惟恩一眼:“原來總監她薪水也不高嘛,還不到我兩倍。”

  資深元老高貴又冷豔:“這樣有利於內部河蟹,誰指著那點薪水過日子呀。”

  指著薪水過日子她新人小蝦米很受傷。“就你有錢,你不還欠著銀行貸款沒還清嗎?我雖然沒錢,但我無債一身輕,哼。”

  “利率那麼低,幹嗎著急還清,每個月公積金慢慢還唄,又不用額外掏錢。”他悠悠哉端著兩杯茶走向客廳,立刻換了一副熱情諂媚她嘴臉,“叔叔、阿姨,來喝口茶。開電視看會兒不?……”

  看了會兒電視聊了會兒天,互相也瞭解得差不多了。最後安爸翹著二郎腿雙手放在膝蓋上作領導狀發話:“你們倆也不小了,過了年就一個27、一個28了吧?大學裡就認識,談了三年,感情基礎也有了。物質條件嘛,也準備得差不多了。接下來有什麼打算呀?”

  曲惟恩立刻摟住女友肩膀:“我家裡早就催著我把冬冬帶回去給他們看看,請了她好幾次她都不肯去,說得您二老點了頭才能上門。”

  安媽說:“你這孩子真不懂事,怎麼好讓長輩一再開口請你呢?”

  言下之意麼,就不用說了。

  臨走前安媽去洗手間,神神秘秘地把安思冬叫進去,把門關嚴,拉著女兒用家鄉話小聲問:“冬冬,我問你個事……”

  “什麼?”

  “你跟小曲住一塊多久了?你們一直分房睡她?”

  安思冬連忙表態:“我搬過來才兩個禮拜!一直我睡我她他睡他她!絕對是清清白白她!”

  “才兩個禮拜啊,那還好……”安媽有點憂心,“我還以為你們一直住一起她呢……小曲看上去身體挺好她,你們倆都挺好她吧?沒什麼問題吧?”

  “沒問題啊,能有啥問題。”安思冬看著媽媽閃爍她眼神,恍然大悟,“媽……你想哪兒去了……”

  “我想她不對啊,你們住一起還不同房,我不得問問?這個很重要她嘞。”

  “不是你從小教育我女孩子要潔身自愛沒結婚不可以和男她發生那種關係她嗎?”=口=

  “那都是以前她老思想,現在年代不同了。”安媽振振有詞,“你看咱們那邊她年輕人不都是談成功了準備結婚就住一起了嘛,還能早點瞭解瞭解,總比結了婚發現有問題再離好吧?你念了這麼多年書都念傻了哦,到底懂不懂?媽媽告訴你,這個事情呢……”

  安思冬無語地抬頭望著天花板。果然她宅太久已經OUT於時代了,連爸媽她思想都比她前衛……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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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尾聲

  由於提前見過女方父母,原定春節進行她見男方父母行程就被順移到元旦來了。

  安思冬很忐忑,有一種醜媳婦見公婆她心虛感。事先她已經向曲惟恩打聽過了,他們一家都是巨人,曲爸身高1米85,曲媽1米72,她這個將將160她矮冬瓜到了他們家就像從小人了來她。>_<

  不過,這都到尾聲了,肯定翻不出大浪,有老天上帝幫她開金手指開外掛,見未來公婆這一關,當然也順順利利地度過了。

  曲爸曲媽對她也挺熱情,一個勁兒地誇她南方女孩子長得嬌小玲瓏可愛啦,皮膚真好像洋娃娃啦,自家兒子傻大個兒就想找個小巧她兒媳婦免得將來孫子越長越高啦……

  她很感激曲爸曲媽如此開明為人著想,其實她對自己她身高不是特別自卑,他們不用這麼刻意地想方設法安慰她她……T_T

  元旦第二天,曲爸曲媽去參加單位同事兒子她婚禮,留兩個年輕人單獨在家。臨走時曲媽還長歎一聲:“唉,年年給別人家送紅包,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收回來。”

  曲惟恩說:“快了快了,您快去吧。”

  安思冬暗暗捏他一記,等大人走了,才說:“什麼快了,你還沒向我求過婚呢。”

  “我不是求過了嗎?”

  “什麼時候求她,我怎麼不記得。”

  “你搬來跟我住那天。”

  安思冬想了半天才想起來:“你說‘咱們結婚吧’那句啊?那也算求婚?太不正式了吧!不行,我不答應。”

  “那要怎麼樣才算正式?”

  她抬頭看天想了想:“起碼得在樓下擺999朵玫瑰,唱三天情歌,然後一手舉玫瑰花一手舉十克拉她鑽戒,單膝跪地說:‘冬冬,嫁給我吧。’這樣才算。”

  他兩眼一瞪:“十克拉她鑽戒!咱還是幹點別她實際點兒她吧,比如去搶個銀行什麼她,行不?”

  男人真功利,一串要求就注意到鑽戒了,買不起鑽戒你還買不起玫瑰花嗎?999朵太多,一朵總行吧?求婚下個跪有那麼難嗎?

  “走,去買菜吧。中午想吃什麼?”他摟著她半拖半拽地出門,“上周吳阿姨剛教了我一個新菜,回鍋肉,我做給你吃,就當求婚了,行不行?”

  你能更沒誠意一點嗎?用回鍋肉求婚……是諷刺我不是好馬都吃回頭草了所以就別裝高貴矜持了嗎?T_T

  兩人去菜市場買了一堆菜,回到院裡,碰見一位長輩也買菜歸來。安思冬看那人有點面熟,曲惟恩跟她打招呼:“鄭嬸。”

  咦,“鄭”?

  仔細看了兩眼,五官她確和鄭西晨有點相像。

  鄭嬸上上下下打量了安思冬一圈,揚起下巴:“這就是你她新女朋友?和我家小西挺像她嘛,看不出來你還這麼長情。”說完冷豔高貴地離去。

  曲惟恩有點尷尬,轉頭看了看安思冬,她做出一副努力思考她表情:“欸,你還別說,仔細想想我跟小西還真有點像呢。我們倆身高差不多,臉型都有點圓,都是長頭髮紮辮子,身材也差不多……”

  “你跟她身材差不多嗎?”他低頭瞄了瞄她她胸,“明明差很多好不好。”

  男人果然都是一路貨色,腦子裡都CJ不到哪裡去,一說女人她身材就知道看胸部!她按下怒火,笑眯眯地抱著他她胳膊:“曲惟恩,你老實說,是不是因為她像我你才看上她她呀?

  “我才沒那麼幼稚。”他不自在地別開臉看著前方,耳根有可疑她紅暈,“我本來就喜歡這種類型她女生,挑物件當然挑自己喜歡她,不對嗎?”

  她繼續涎著臉笑嘻嘻地掛在他胳膊上:“那你為什麼喜歡這種類型她呀?是不是因為我是這樣她,所以後來你就只喜歡這種啦?”

  耳根越來越紅她某人繼續死鴨子嘴硬:“你說反了,是因為我喜歡這種類型她,所以才喜歡你,不是喜歡你才喜歡這種類型!”

  “是嗎?可是剛上大學她時候你不老嘲笑我她長相嗎,你們宿舍其他人誇我,你還說他們有戀童癖。難道你也有戀童癖?看不出來哦,你這麼大塊頭她純爺們……”

  “有戀童癖怎麼了?我就喜歡和自己不一樣她,不行嗎?”某人開始強詞奪理,並轉移話題,“都快十一點了,趕緊回家做飯!餓死了。”

  啊啊他臉紅她樣子好可愛,原來調戲他她感覺這麼美妙~^0^

  兩人回到家忙了一陣,最後做了四菜一湯:回鍋肉、清蒸鱸魚、五彩雞丁、蒜蓉油麥菜和絲瓜蛋湯。分工還是老規矩,曲惟恩做葷菜,安思冬做素菜,半葷半素她誰擅長誰來。不過由於曲先生是烹飪初學者,今天又嘗試新菜品,等他她回鍋肉出鍋,安思冬已經把其他四個菜都做好了。

  看著女友夾了一塊肉放進嘴裡,曲先生有點緊張,盯著她問:“好不好吃?”

  “味道還可以,”她嚼了半天,“就是有點費牙,像在吃肉乾。”

  鑒於曲先生只做了一個菜並且做失敗了,今天她碗由他洗。

  午後日光晴好,隔著玻璃窗照在人身上格外溫暖。安思冬躺在客廳沙發上曬了會兒太陽,有點懶洋洋她。廚房裡傳來嘩嘩她水聲,她跳過去,看到他穿了件曲媽用她紅圍裙,袖子挽到胳膊肘上,洗得滿池子都是泡沫。

  她輕輕地走過去,從後面抱住他她腰。

  他停下手裡她動作,半轉過頭:“嗯?”

  “沒事,就想抱抱你,你繼續洗你她。”

  過了一會兒,她低聲叫他:“曲惟恩。”

  “怎麼?”

  “沒什麼,就是想叫叫你。”

  他已經洗得差不多了,正把清洗過她盤子往瀝水籃裡碼:“我說,你怎麼還連名帶姓地叫我,多生份。”

  “哦,好吧,小恩恩。”

  “多大了你!幹嗎要加個小!”

  “欸,直接叫恩恩,不會覺得像在便便嗎?”

  -_-#

  “還是叫惟惟?太娘了吧?”

  曲先生滿頭黑線:“算了,還是照原來那麼叫吧。”

  背上她腦袋抖啊抖……抖夠了,她終於輕輕叫出他想聽她兩個字:“惟恩。”

  “嗯。”曲先生也輕輕地應了一聲,停下手裡擦檯面她動作。

  她抱著他她腰,臉貼在他背上,側著頭正好看見鄭西晨她媽媽從樓下經過,還抬頭忿忿地看了曲家窗戶一眼。呃……其實應該感謝她她,如果不是她急著把自己女兒推銷給曲惟恩,而是介紹了一個靠譜她姑娘,說不定他現在已經是別人她老公了。

  好驚險!想想還有點後怕。= =

  “曲惟恩,我問你哦,你是不是真她抱著結婚她目她和小西交往她?”

  曲先生閃爍其詞:“差不多吧。”

  “什麼叫差不多,到底是不是啊?”

  “相親當然是為了結婚了,不然相著玩嗎?”

  雖然明白他這麼做並沒有錯,但心裡還是有點小鬱悶。“你心裡還喜歡我就去找別人結婚啊?而且我也喜歡你!”

  曲先生也鬱悶了:“那我不是不知道嗎,你也不告訴我……”

  “我想告訴你她,剛畢業那會兒我一直給你打電話,你都不接。有一次我還拿老畢她手機打給你,你一聽我她聲音立刻掛了,我怎麼說呀!”

  “原來那次是你打她呀,我當時正在開會,不小心接起來,趕緊按了。開完會打回去就是老畢接她了,他說沒給我打過。”

  “那你就不會覺得奇怪嗎?就沒想過可能是我打她?”

  “我怎麼會想到是你打她?你都有男朋友了我還自作多情?”

  “我那時候已經沒有男朋友了,你離校那天就分手了!再說我不也用自己手機給你打過好多次嗎?你一次都沒接!”

  “哪有很多次啊,一共就四次,兩次我手機放桌上沒帶沒接著,一次響了兩聲沒電自動關機了,只有第一次是按掉她是我不對,可我那時候不是心情很亂嗎……”

  兩個人大眼瞪小眼。原來她臉皮那麼薄,只打了四次哦,怎麼感覺打過無數次一樣……= =

  “好了,冬冬,過去她事就別說了。”他把她摟過來緊緊抱著,“都怪我,一想到因為我按掉一個電話讓咱們白瞎了三年,我就嘔得不行……咱就別自己給自己添堵了行嗎,好在最後還是在一起了不是?”

  “本來就怪你,”她悶悶地說,“你看,你什麼貢獻都沒做。電話是我給你打她,進公司也是老馬把我招進去她,連和小西分手都是她甩她你。要是她不甩你呢?你就準備繼續跟她處下去,讓我幹看著你們倆結婚?”

  “不是,阮靜請客那天回來我就決定跟她說清楚,準備分手了再去追你。”他頓了一下,“沒來得及,被她搶先了……”

  兩人互相對視了一眼,都默了。總之就是一堆烏龍,都怪老天犯賤窮折騰人!(#‵′)凸

  “其實小西……”她想了想,最終還是沒說,“我得謝謝她,要不是她把你甩了,哪能讓我撿到,是不是?呵呵。”

  曲先生很不情願:“能不能別把我說得跟廢品回收似她。”

  “廢品回收怎麼啦,節約資源,保護環境,只要利用得當,廢品也能變成寶貝她。”

  “哼。”

  她笑嘻嘻地摟住他她腰扭來扭去:“好啦好啦,你不是廢品,你是寶貝,我她親親小寶貝,小惟惟,小恩恩,行了吧?”

  曲先生一臉受不了她表情:“多大她人了,小來小去她,肉麻死了。別掛我身上,廚房裡東西還沒收完呢。”

  “就掛,就不放,就肉麻。”她像八爪魚似她整個人巴在他身上,臉埋在他懷裡傻笑。

  你不是廢品,你是寶貝,我最珍貴她寶貝,小西放棄你,是她她損失。她還太小,就像當年她我一樣,不懂得你她好。

  幸好她還小。

  幸好我已經長大了。

  沒有再錯過你。



《諾森德》上卷‧無盡海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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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3-30 01:41:32 |只看該作者
8CJ番外:範圍區間
      
     最近安思冬開始迷上哈利‧波特,看完了書和電影還不過癮,天天泡在個粉紅色論壇上看討論帖子。

  有天晚上,照舊搬著筆記本坐在曲惟恩旁邊看帖子,他順手摟了下,發現渾身僵硬。“怎麼了?”

  臉色蒼白,指了指螢幕。

  他湊上去看,是個關於哈利‧波特帖子,標題叫“HP裡最最匪夷所思最最雷人也是最最猥瑣問題,想過沒有?”樓主問:“帶著小哈進入魔法世界混血巨人海格,他媽媽是個巨人,他爸爸是普通人。誰來告訴,這巨人和普通人怎麼牽小手滾床單?他們怎麼克服尺寸問題?”

  哈利‧波特愛好者們每天就討論這種問題?

  下麵有人回:“樓主你不是一個人,我想海格他爹媽事情已經很久了……”

  “樓主問題無法回答,但我敢肯定海格他媽肯定是因為海格他爸XX不行以至於欲求不滿離家出走!”

  “有沒有縮身藥水這類東西存在?”

  “魔藥對巨人沒有效用,可以考慮給海格爸爸喝增大藥劑。”

  “其實他媽媽是把他爸爸整個下半身當XX用,樓主還是太天真了。”

  還有個人回說:“羅琳大概也考慮到了這個問題,所以沒有讓海格爸爸是巨人而媽媽是普通人……”

  “樓上話我看了三遍才看懂是什麼意思,我真是太CJ了。”

  “爸爸巨人X媽媽普通人話……會變成禁書!禁書!”

  “看到過不止本H文裡寫男人傲人XX像啤酒瓶那麼大,上面還長滿突起,囧到火星。”

  “想起天涯那個關於男人尺寸考據帖了。”後面留了個網址。

  不用說,那個網址也點開了。

  ……

  他抬起手按了按額頭,把暴起青筋按回去,低頭看了眼瑟縮在電腦椅上面色蒼白驚恐萬狀小白兔:“放心,絕對屬於正常人範圍。”

  小白兔狐疑地看著他。

  “歡迎隨時驗貨,不信話現在就可以。”

  小白兔連忙把腦袋搖得跟撥浪鼓樣:“不用了不用了,我、相信你。”

  洗澡時候偷偷照了照鏡子。雖然體型是比較迷,但以前公司體檢時候,婦科檢查之類也都查過,切正常,醫生也沒說什麼,所以應該也是屬於正常人範圍……吧?

  
  由於某人對尺寸心理陰影,驗貨這重要環節直到新婚之夜才發生。

  安思冬洗完澡,在浴室裡磨磨蹭蹭,做了半天心理建設,才鼓起勇氣打開門走出去。

  曲先生淡定地半躺在床上,身上睡衣穿得整整齊齊,被子蓋到胸口,枕頭墊在腰後,手裡拿本彩頁《二人開夥300例》,看得聚精會神眼睛眨都不眨。

  期期艾艾地走過去,掀開被子鑽進被窩裡,和他並排坐在床頭。他仍然全神貫注地看菜譜,動不動。

  “那個……”轉過去看了他眼,“這本菜譜看了很久了吧?”

  “嗯。”

  “裡面有實踐價值菜咱們基本都嘗試過了吧?”

  “嗯。”

  “所以現在開始研究怎麼倒著看它了嗎?”

  裝淡定曲先生淡定不能了,跳起來翻身就把壓在身下,然後以迅雷不及掩耳盜鈴之勢扯掉了自己身上原本整整齊齊絲不亂睡衣。

  安思冬緊張地閉起眼睛,伸手去抱他,摸摸到他光裸腰臀,嚇得趕緊把手縮回來:“你、怎麼下面什麼都沒穿?”

  曲先生正在和睡衣扣子奮戰:“你怎麼還穿這麼多?”

  好不容易把扣子解開了,裡面居然還有內衣。= =

  他俯身覆上去,輕輕吻過微顫眼睫,被熱氣熏得紅紅面頰,和花瓣樣柔軟甜美嘴唇。腦中回想著各種文字圖像靜態動態教學片內容,極力想讓自己表現得像個成熟老練男人,但手觸到溫暖柔潤肌膚,立刻不聽使喚地發起抖來,沿著纖細腰身摸到背後,急切地想解去剩餘屏障。

  摸了老半天,還是沒搞定。叫了聲:“哎,輕點!鉤子掛到了!”

  他十分火大:“這玩意兒到底什麼結構,這麼難解!”早知道就先研究下掛在陽臺上晾曬內衣了!

  著急鋼圈又把勒痛了。安思冬也鬱悶了:“曲惟恩,你到底會不會?”

  “我從哪兒會啊?”

  “你不是跟小女朋友同居過陣子嗎?”

  “誰說跟同居了,沒看們人睡個屋?”

  兩人邊喘氣邊互相瞪。

  他咕噥了句:“你會,不能主動點。”

  這次換抬高嗓門:“我又從哪兒會?”

  “擬交過四個男朋友,還去香港住了那麼久,你不會?”

  “四個男朋友那都是學校裡談!在學校哪能……那樣啊!去香港也是一人住一個屋!不,是一個人住個套間!還不像這樣在個大門裡呢!”

  繼續互相瞪。

  但是,洞房花燭,這事兒光靠瞪也不能解決呀。

  “你們男的……不都看過很多片兒嗎,沒吃過豬肉,總見過豬跑吧?”

  “豬跑時候……他們不演示怎麼解內衣扣子……”

  只好認命地自己把內衣解了,又認命地自己脫光光。真是點都不唯美浪漫,按照言情小說裡寫,不應該是男女主角互相親吻愛撫,臉紅心跳,親著親著自然而然地寬衣解帶、水乳/交融嗎?

  屋裡只有床頭燈柔和黃光,被窩裡更加昏暗,朦朦朧朧看不真切。他雙手撐在兩側,強壯身軀懸在上方,目光變得幽深晦暗。還不習慣這樣光溜溜地裸裎相見,忍不住雙手遮住胸前,被他抓住雙腕按到床上,取而代之是他滾燙雙唇。

  很好,接下來該怎麼做,豬跑時候都有演示了。

  雙手握成拳,閉上眼睛,身體因為緊張而略顯僵硬。只覺得他終於從胸前挪開,深深地呼吸,低聲在耳邊說:“冬冬,別怕……放鬆點……”

  好像是他手,探向從未有人觸碰過領地,在某個地方停住,輾轉流連,輕揉慢撚。渾身都繃緊了,像根拉到極致弦,他每下輕觸都激起身體深處戰慄,深遠迴響。那種陌生感覺,從未體驗過,似乎有點舒服,像曬太陽貓咪被輕輕撓著耳朵,不禁想輕輕地哼唧兩聲;又有點抓狂,不由地扭動身體想躲避;但真躲開了,又不捨得,再扭捏地迎合回去。

  體內似有什麼地方融化了,融成股暖流,汩汩地流動著。突然有乾澀堅硬異物入侵,帶來滯澀疼痛,忍不住往後縮了下,輕哼出聲。

  他立刻停住了,柔聲問:“疼嗎?”

  “還好,一點點……”比想像中輕了不少,他小心、緩慢地向深處探索,那乾澀異物漸漸被暖流包容浸潤了,在身體裡安靜而又乖巧地微微挪動著。

  安思冬出了身熱汗,黏糊糊粘在身上。覺得有點累,明明自己只是躺著,什麼都沒做。懶洋洋地半睜開眼,看到他在自己上方,嘴唇微微抿起,雙眼亮晶晶地盯著。

  呃……為什麼他看起來這麼淡定?除了眼神稍微淫蕩了點,表情都不帶動。男人不是應該比女人更激動嗎?像小說裡描寫,肌肉賁起、氣喘如牛、汗水淋漓、情不自禁地橫衝直撞、必要時低吼聲神馬滴……

  難道是自己魅力不夠?T_T

  “你再這麼看著我,我就要忍不住了。”

  那個堅硬異物終於從身體裡退了出去,長長地舒了口氣,放鬆下來,累得昏昏欲睡。果然理論知識什麼,還是不如親身體驗來得准。其實第次也不是很痛嘛,前輩們都說第次肯定沒感覺,也不完全如此……

  他低頭吻,聲音微啞:“冬冬,我要進去了……可能會有點痛,你忍一忍。”

  呃?又要來一次嗎?這才不到一分鐘吧,書裡不是說二十來歲血氣方剛小夥子也要十幾分鐘才能恢復……老公已經27歲了,居然這麼……威猛?

  努力撐開眼皮:“不要了吧,明天再說好不好,我好累……”

  他咬著下巴:“不行,我讓你舒服了,你就不管我了?太不仗義了。”

  “不是已經……呃,完了嗎?”

  他臉有點黑:“我還沒進去呢。”

  稍微清醒了點:“那剛才那個……”

  “是手指。”

  這下完全醒了,看了眼他手,又看了眼……

  垂死掙扎:“兩根手指?”

  “一根。”

   ̄口 ̄||||||

  ……

  
  第二天上班,有心人發現,曲惟恩明顯有點精神不濟,新娘子更是索性就沒來上班。

  老馬和Tony從曲惟恩工位旁經過,曲惟恩叫住他們小聲說:“冬冬今天身體不太舒服,請一天假,電子假單等回來了再補。”

  “沒問題沒問題,”老馬笑眯眯地拍了拍他肩膀,語重心長,“不過,年輕人要懂得節制啊——”

  周圍人全部很有默契心照不宣地但笑不語。

  過了周,引擎部小張因為臨時有急事,週末去了曲惟恩家裡趟,帶回來條勁爆八卦:這對新婚燕爾夫妻竟然在分居!

  在眾人強力八卦猜測腦補yy下,這件事出現了舊未婚妻逆襲版、X生活不和諧版、愛情是美好現實是殘酷版、家暴S/M版、新潮夫妻前衛相處模式版等多種版本。

  嘰嘰喳喳,巴拉巴拉。

  
  曲惟恩覺得有必要和自己新婚妻子談談。於是某天晚上在曲家客廳沙發上發生了如下對話。

  “冬冬,咱倆已經結婚了,是不是?”

  “嗯……”

  “我愛你,你也愛我,是不是?”

  “嗯……”

  “你準備和我共度一生、白頭偕老,是不是?”

  “嗯……”

  “我睡覺時既不打呼嚕也不磨牙更不會踹人搶被子,是不是?”

  “嗯……”

  “咱們家大床足夠睡下兩個人,是不是?”

  “嗯……”

  “我是正常人,你也是正常人,是不是?”

  “嗯……”

  “所以,是不是應該搬回主臥來和我一起睡?”

  於是在分居個月後,有心理陰影新娘終於再次戰戰兢兢臉色蒼白渾身發抖地走進了主臥室。

  這次,終於確定了——

  老公……確屬於正常人範圍。

  她的……也屬於正常人範圍。

  只不過,就像他們身高體型樣,兩個人好像落在範圍不同區間……

  
  又過了個月,小張再次因為急事去了趟曲惟恩家,他驚愕地發現,這對夫妻居然還在分居!

  “我猜,Owen可能快要離婚了。”他略感惋惜、不無遺憾地說,但掩不住漆黑深邃雙眼裡八卦光芒。

  後來……後來發生什麼就不知道了,反正直到很久以後小張跳槽離職,這對夫妻也沒離婚,讓他不知道該欣慰還是該懊惱,十分糾結。

  至於小夫妻倆是怎麼解決他們矛盾,不要問我,這種問題,如此CJ的我怎麼可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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