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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凌築 -【織夢少女(天地門之二)】《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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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3-30 03:12:08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織夢少女【天地門2】凌築

真是有夠Lucky的!
正愁找不到一個婚姻擋箭牌,
就讓他意外的撿了個失憶的「驚喜」,
拚命的灌輸她她就是他未婚妻的觀念,
好在狡猾的奶奶面前「交差」,
為講求逼真,還將她帶回家「同居」,
而又為了她的貞節,自個去睡書房,
讓他這花花大少破天荒的當柳下惠,
一切的計畫都在他的掌控下完成,
惟一不受控制的是──
他這採花惡徒的心竟被她給擄獲,可是,
當她想起一切時,也就是他倆分手的時候,
屆時他會甘心放她走嗎?但,
似乎由不得他選擇、猶豫,
在得知她失憶前的未婚夫是個「敗類」後,
他有了答案,而這時,
那古靈精怪的「幽姨」竟暗示人綁架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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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有版管責冰至,文章轉貼沒啥用,每發一文俱心虛,更看勳章為壓力。唯見高管滿勳章,原來意指是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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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3-30 03:12:41 |只看該作者
第一章

  偌大的挑高客廳,天花板垂吊著晶瑩璀璨的水晶燈,一組古董沙發精雕細琢,豪華不失風格的擺設透著高貴肅穆的氣氛。

  而客廳內三個別具特色的男子,有剛毅的、有瀟灑的、有儒雅的,正面對著一個嬌小的老婦人,銀灰的白發及額際的皺紋顯示她年紀不小了,但鑲金邊的老花眼鏡下那對照子卻犀利敏銳,幾乎可以透視人心。

  「你們三個現在馬上給我找個女人娶了。」她拄著紅木杖輕輕的點了點地,無形中讓人感受那懾人的壓迫感。「我給了你們三個人三年的自由去找尋自己另一半,結果,至今連個人影都沒看到,昭維?」

  武昭維陽剛冷毅的面孔靜若山岳,沒有表情的開口,「三年的期限應該是下個月十日,奶奶是你太早回來了。」

  唉!現在小孩愈來愈精,不好對付。祖奶奶梭巡著三人,波光流轉的盯上老二武昭鈺。

  「那你呢?花邊新聞滿天飛,不是和某某模特兒出遊就是和明星拍拖,卻也不見你帶半個女朋友過來給奶奶瞧瞧?」

  「奶奶,那些庸脂俗粉哪比得上奶奶您?」武昭鈺壞壞的笑,諂媚的挨近老婦人。

  武老太夫人聽這甜言蜜語也不禁樂上心頭,但,表面上依舊嚴峻,「少給我來這套,改明個兒把你的女朋友帶來才是真的,我記得上回報紙寫的是義大利的那個法拉,還是莎莉……」

  「法拉是德國名模特兒,莎莉是法國明星。」看來要和她們趕快撇清關係,否則等奶奶找來了她們,到時怎么甩都甩不掉。

  「都一樣啦!全帶來給我瞧瞧。」

  「奶奶,她們只是朋友,我們真的沒什么。」

  「沒什么,報紙怎么會登那么大,還有你們接吻照片為佐證。」

  「奶奶。」武昭鈺撫額哀吟,無辜的趕緊解釋,「你又不是不知那些媒體最喜歡誇大其事,非渲染得天下人皆知不可。」

  「這我可不管,反正下個月十號以前,我還沒看到你身旁的女朋友,你就等著我安排相親……昭訓,你不用偷笑,你也一樣。」她斜睨一眼溫文爾雅正偏著頭掩嘴悶笑的武昭訓。「記住,期限是下個月十日。」

  武家三個男人為了婚事正在發愁。        

  聚集在武昭鈺臨海別墅,避開塵世,也暫時避開祖奶奶的耳目,他們坐在陽臺上,遠眺地平面彼端一輪火球墜落,染紅了大海,海面上那金光閃閃的粼粼波光就像燃燒的餘燼火蕊那樣繽紛炫麗,耀眼得讓人無法逼視。

  面對如此美麗的落日美景,武昭鈺卻忍不住長嘆了口氣,「早知道就不該回來。」

  「想躲去哪?北極還是南極?」武昭維打著電腦,唇畔揚起淡淡的笑。「除非你一輩子不接近人群,否則別想逃過奶奶的視線。」

  「大哥,我們都在同一條船上。」武昭鈺橫了眼不忘公事的工作狂武昭維。

  武昭訓發愁的趴在護欄上,「如果小曦在這就好了。」昭曦是他們的么妹,鬼靈精一個,最得奶奶的寵,目前在飛翔航空擔任空中小姐,因為可以免費的環遊世界,這是她的想法。

  「你們為什么沒有想到昭儀呢?」武昭維收起手提電腦,搖搖頭看著兩個垂頭喪氣的弟弟。

  「昭儀是屬於中立派,三年約還是她向奶奶給我們爭取的,如今,三年一過,她哪還會幫我們,她一定站在奶奶那邊。」武昭鈺長嘆口氣,昭儀是他的大姊,精明冷靜不讓須眉,在梅氏紀念醫院擔任主治大夫,而梅氏是紀念有恩於武家的恩人,目前院長是老爸,他正和老媽在國外度假中。

  武昭鈺一手支著下顎,背倚著欄桿。而燦爛的餘暉包圍了他,倣佛在他身上灑下點點金粉,烘托他那棱角顯明的臉廓更加英挺,有如太陽神阿波羅,再加上那對幽深如子夜的黑眸流露出憂鬱的氣質,如果那些迷戀他的女人、女孩們看到這一幕,一定瘋狂的尖叫。

  「與其搖頭嘆氣,倒不如趕快想個因應對策。」武昭維收拾好,推開椅子站起,聲調不疾不徐,動作也是一絲不茍的從容走向他們,拍拍兩人的肩膀,「你們繼續在這邊發愁,我先走一步。」

  「大哥,看你那么自信,一定想到什么好辦法?」武昭鈺半瞇著眼,打量神態自若的武昭維,他們在煩惱,而他居然還有心情處理公事,肯定有鬼。

  「還不是找到願意配合的女人了。」武昭訓翻個白眼。「只要在奶奶面前演戲,騙過奶奶後,再談分手,到時一拍兩散、銀貨兩訖。」

  「有那么合作的女人?」武昭鈺才不信呢!一旦被奶奶相中,就有機會入主武家,戴上訂婚戒。會有女人那么白癡放棄大少奶奶的寶座?

  環繞在他身邊的女人若是知道他被逼婚,說不定搭超音速飛機從世界各地涌過來,搶著要戴訂婚戒指,但,魔法中玻璃鞋只有一只啊!何況他不想那么早被定下來。他才二十六而已,還有大好光陰可以玩。而且萬一套上玻璃鞋的少女一穿上就死也不肯脫下來,那他真的就死期到了。

  「是誰?」武昭維好奇的要命。

  「問那么多幹么,這與你無關。」武昭維走到門口,警告的回睨他一眼。

  「老三!」在大哥走後,武昭鈺轉向笑而不語的武昭訓。

  「很抱歉,怒不奉告。」武昭訓尚有自知之明,若是泄漏大哥的計畫,日後他日子就不太好過,誰教他在大哥手底下工作,食君之祿呢!

  他笑咪瞇的閃到門口,「你自個兒去想辦法,再見。」走為上策。

  武昭鈺爬了爬微鬈的黑發,心中發愁著,唉!到哪裏去找個配合度高的姑娘,還得入奶奶法眼,監定無誤戴上訂婚戒後立刻分手,絕不拖泥帶水、死纏活纏?

  到哪裹去找這樣的女人?


  臺北的夜生活五光十色,呼嘯的飆車、不夜城的街頭攤販和小吃,還有瘋狂的舞廳、PUB到處皆是。

  兩個低著頭喝酒的男子坐在人聲鼎沸的PUB吧臺前,處在人擠人的環境根本沒有人去留意吧臺坐了哪些人,所不同的他們無形流露優雅似貴族的風範和那一身亞曼尼式的穿著卻顯得那么特異獨行,不想引人注意都很難,不時有女人藉故攀談,只可惜他們此刻難消美人恩。

  「唉!到底要怎樣才能打動她的芳心?」有張娃娃臉的高大男子沮喪的攪動酒杯中的冰塊。

  「桑尼,你真的陷下去了?」武昭鈺支手托著下顎,不可思議的瞪大了眼珠子。

  換來的是羅桑尼再三嘆息。如果在以前說他會為了一名女子瘋狂迷戀,他一定會一笑置之,天下何處無芳草,何必單戀一枝花,但是……

  「你真的要為了一棵樹,放棄整座森林?」在社交界他們倆並稱風流大少。桑尼是溫柔的風流。對每個女人一視同仁;而他則是有原則的花心,非美女絕不收,不過,這個名號將從下個月的十日起成為絕響。

  桑尼淺啜了口酒,面色凝重了起來,「原本我會看上她是因為覺得她滿好玩的,處事態度認真又有點迷糊,個性卻是孤僻冷漠,尤其是對男人,這對我而言是一種挑戰。我見過不少絕色美女,有冷傃、有嬌媚、有溫柔婉約,卻沒見過像她這樣獨特的個體。」

  「她激起你的好奇心?」這是肯定的,否則他這位自命風流的大少爺不會最近活得像清真教徒。

  桑尼點頭,頹然的垮下雙肩,「起初是純粹好玩的心態去接近她,可是,與她相處這些日子以來,才發現腦海裏全都是她的一顰一笑,根本無心工作。於是,我開始認真的看待這份感情,而她卻當我在開玩笑,還把我表現出來的真情冷嘲熱諷一番。」

  「這叫報應,誰教你遊戲人間,從不用真心。」武昭鈺落井下石的揶揄。

  桑尼橫了他一眼,「你還不一樣,奶奶回來了吧?」接著,嘿嘿的冷笑,用手肘推了他一記,「嘿!打算什么時候定下來?」

  「甭提了!」武昭鈺甩甩手,離下個月十日還有十五……不!現在是淩晨,剩下十四天了。

  看好友一臉沮喪,桑尼也不免同情的出主意,「既然不想結婚,就跟奶奶攤開明講。」武家奶奶就像楊門女將中老太君握有武氏全族的生殺大計,除了企業經營方面,她放手給下一代打理外,家族權勢仍掌握在手,黑白兩道都敬她三分,不只是輩分,還有早些年的武家勢力橫跨黑白軍政,所留下的人脈關係至今庇蔭著子孫。

  武昭鈺灌了口酒,白了桑尼一眼,「你以為我們沒試過?這三年的自由還是昭儀替我們拗來的。」

  「你不會躲到國外去嗎?」

  「哪裏?你肯收留我嗎?」

  「不行!」桑尼立刻搖頭擺手,要是讓精明又老姦巨猾的奶奶查到他暗中幫助昭鈺,不知會想出什么辦法整他,就怕是與他家族裹的大老們聯手逼他回去當繼承人,他還年輕,還想逍遙個幾年。更何況他在感情上遇到了強敵,正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哪有心情管人家瓦上霜。

  「那就是啦。」武昭鈺也曾想遇乾脆隱姓埋名躲到不知名小島,雖然可以暫時遠離塵世、逃掉逼婚的麻煩,不過只怕習慣於科技便利的他住不上一個月就已經受不了那種沒有女人、沒有便利商店、沒有舞廳、PUB的生活。

  「怎么不找個女人陪你演演戲就好了?」

  「你以為很容易,你找一個給我?而且先決條件是不會見到我就流口水的花癡,不會死纏爛打,也不會獅子大開口惡性敲詐,我可不是什么展示架上的昂貴商品,也不是搖錢樹。」

  聽他自戀兼不要臉的吹捧自己的身價,桑尼哭笑不得,可是,他說的也是事實。大多和他們這類花花大少交往的女人,看上的不外乎是他們帶得出場的俊美外表,還有可供炫耀的身家背景及金光閃閃的錢財。

  「再者,一旦找來她們合作演戲,難保她們別有居心,這也是我為什么不能找以前的女朋友的原因。」說著,武昭鈺沉重的長嘆了口氣。

  「那你現在打算怎么辦?」

  武昭鈺仰頭灌了口酒,「如今也是只能過一天算一天了。」

  接著,兩個同病相憐的大男人相視一眼,都不由得長聲吁嘆,唉!


  武昭鈺酒喝了不少,眼睛有些迷蒙,但腦子卻是清醒得很,載著爛醉如泥的桑尼回到在臺灣暫住的地方——也正是他大哥的家。本想送桑尼上樓,卻被桑尼一把推拒,於是,送他進電梯後,他就離開了。

  開著車準備回到位於郊區的海濱別墅,他慢慢的開,看見街道的正前方有條修長的黑影在昏暗的路燈下踽踽而行,看不甚清楚。

  在這烏漆抹黑的夜裹,冷清的路口究竟誰會在三更半夜在外面遊蕩?除了像他們這種喝了酒的醉漢,或是流浪的老人,還有空虛孤獨和無處歸依的靈魂。

  瞧那背影失魂落魄的走在十字路口,也沒看是否是綠燈低著頭就過馬路,即使車子不多,也是滿危險的,正當他緩緩駛近時——

  路口轉角街出一輛三貼的摩托車,橫衝直撞的呼嘯而來,他一愣,眼睜睜的看著那輛摩托車如入無人之境撞向那條人影。

  緊急煞車的聲音傳來,所有的聲響剎那全停止,只有輪胎燒焦的刺鼻氣味充斥在空氣中。

  他也停住了車。

  「糟了!撞死人了,快閃。」三貼的摩托車上三人回頭一看,其中一人驚惶的操著閩南語催促著其他兩人。

  「喂!你們……」武昭鈺才剛走下車,就見那輛摩托車加足了馬力,消失得無影無蹤。

  他緊鎖眉頭,又惱又氣,連忙奔到那倒地的人影身旁,低頭一看,赫然發現是個女的,而且是個非常美麗的絕色女子,一襲飄逸的連身長裙襯托她纖細修長的身材,她真的很瘦,那件衣服就像是挂在一根竹竿上。

  他抱起了她,瞪視不負責任逃逸的車子那方向低咒了一聲,抱著她奔向自己未熄火的車子。


  他載著她直奔梅氏紀念醫院,挖起住在醫院的武昭儀。

  「今天不是我值班!」武昭儀被他拖出員工宿舍,身上僅著睡衣外披了件醫師制服的長袍,腳上還穿著拖鞋,抓了眼鏡就被帶到醫院的急診室,「到底發生了什么事?」她瞥了眼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的女子,全身傷痕累累,多處擦傷,似乎是受外力撞擊。

  「車禍!」武昭鈺不多言,視線落在床上那蒼白的容顏上。

  「你撞到她?」

  「人不是我撞的,我只是經過。」他已經跟值班護士解釋了好幾次,有些不耐煩。

  「你喝了酒?」武昭儀一邊俐落的檢視病患,一邊斜睨他。

  「大姊!我找你是替她看病,不是來偵詢我。」

  「那自會有警方問。」武昭儀忙交代旁邊護士替病患處理傷口,一面和值班醫師討論病情。

  「大姊,她怎樣了?」

  武昭儀托了托眼鏡,「剛才值班醫師不是說了嗎?」

  「初步檢查,她的腦部受到撞擊,可能會有輕微的腦震蕩,外傷不是很嚴重,沒有骨折,至於內傷部分還得進一步觀察。」他翻了翻白眼,順口的接下她的話尾,像背書般將話背出來,「你饒了我吧!大姊,我要的是她目前的狀況,什么時候會醒?」

  「你問我我怎么知道?」武昭儀沒好氣的雙手叉腰,「你當我是神,仙女棒一點她就……」

  忽然,微弱的呻吟打斷了她的話,她趕緊走到床前探視。

  病床上的美女撫著額,緩緩張開了眼,「這……這是哪裹?」明亮的雙瞳帶著困惑與茫然,聲音痦 且虛弱。

  「醫院。」武昭儀塞了個枕頭到她背後,並開始記錄,「小姐,你還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她搖搖頭,「我怎么會在這?」

  「你出了點意外。」武昭鈺乍見她清醒也松了口氣。

  「小姐,你叫什么名字?」武昭儀公式化的探詢。

  「我……你是誰?」她睜大清澈的雙翦秋瞳望著眼前的陌生男子。

  「我……」他指著自己的鼻子,突然腦海中浮現不懷好意的念頭,於是邪邪一笑,「我是你的未婚夫?」

  「昭鈺!」武昭儀皺起黛眉微慍的低吼。這玩笑開大了。

  「真的?」而病人的反應讓武昭儀震驚不已,「那我叫什么名字?」

  「小姐?」武昭儀倒抽了一口氣,趕緊再次檢查她頭部。

  「你……你該不會什么都忘了吧?」這下連他都嚇到了,緊張的低問。

  病人猶豫了一下,迷惘的蛾眉漸漸蹙起,好半晌只見她臉色愈見死灰,手抓著床單絞扭著,接著,她咬緊了下唇,兩眼空洞的失去了光彩,喃喃自語中流露驚慌和惻怛不安。

  「我……我到底是誰?我……我真的想不起來。」她抱住頭努力的晃,試圖晃出個影像,偏偏腦袋空白的讓她更加慌亂和恐懼。

  「別這樣。」武昭鈺看她脆弱的臉上失去了血色,胸口莫名的微微抽搐了一下,不由自主的握住她的雙手,「別怕,你還有我不是嗎?」脫口而出的柔情連他自個兒都嚇了一跳。

  與值班醫師討論病情後送走了醫師和護士,回過身來的武昭儀也看 了眼,這是她那位花心又濫情的大弟?何曾見他如此溫柔體貼?

  「喂!昭鈺,你該不會連我的女病人都不放過?」她用力一拍他的肩膀,投射過去一個示警的眼神,而表面則是笑得和善,「小姐,你可別讓他騙去,他這個人風評不是怎么好?」好歹是她弟弟替他保留了點顏面,所以沒揭穿他惡名昭彰的花名。

  「大姊!」武昭鈺眉毛糾結在一起,正想為自己辯護時……

  「會嗎?他現在就在我身邊。」

  這一幕,看在武昭儀眼裏不免愕然,「你不怕他居心叵測?」

  「不會呀!他很親切。」她漾著柔柔的笑容幾乎攝去他的三魂七魄。

  「你真的記不起所有的事?」武昭鈺不確定的再問一次,也許她真的是上天賜給他的新娘,就算不談感情,至少可以擔任臨時的救命仙丹,替他擋一下奶奶的逼婚。

  武昭儀銳利的雙眼微瞇透著危險,「昭鈺,你在打什么歪主意?」

  「喜兒,你願意做我的新娘嗎?」武昭鈺才不甩大姊鐵青的臉色,緊握著她的柔荑。

  她羞澀的紅了臉,在他灼熱的眸子凝視下不由自主的垂首斂目,輕輕的點點頭,然後遲疑的問:「我……我的名字叫喜兒?」

  武昭鈺則笑咧了嘴,「對!你叫京喜。」一個大「驚喜」,解決了他所有煩惱。

  「京喜?」她細細咀嚼這個名字,笑顏逐開如天真的稚兒,「我叫京喜。」

  「嗯,還是我的小喜兒,我的小妻子。」他話一說完,她又不禁面紅耳赤。

  惟獨武昭儀連連哀嘆,事情怎么會變成這樣?


  輕輕帶上了房門,武昭鈺接過武昭儀遞來的熱咖啡。

  「她睡了?」

  武昭鈺頷首,唇畔泛起連他都沒見過的溫柔,如果此刻照鏡子一定被自己嚇一跳。

  武昭儀隱約也感覺一股異樣的暗潮在他們之間潛伏,只是他大概仍末察覺,想到這,她不免憂心,深呼吸後緩緩開口。「你這樣做對嗎?」

  武昭鈺聳聳肩,一言不發的淺啜了口咖啡。

  「她腦部只是受撞擊暫時失去記憶,萬一她突然想起過去,知道你的欺騙和玩弄……」

  「我沒有玩弄她,我只是……」此刻回想起,他驚覺自己似乎失常了,莫名的憐惜觸動他的心弦,讓他不假思索的編出那—大篇謊言。

  「只是什么?趁著她失去記憶這段期間,利用她當奶奶的擋箭牌?」武昭儀不悅的橫了他一眼,在外面玩女人也就算了,連喪失記憶的純真少女也不放過。「我可警告你,她是我的病人,我可不許你有傷害她的行為,萬一加重她的病情,我惟你是問。」

  「我是那么惡劣的小人嗎?」

  「你不只是小人,還是辣手摧花的花心爛蘿卜。」她毫不客氣的奚落。

  「大姊,好歹我是你親弟弟。」他無辜的眨眨眼,可憐兮兮的瞄著沒有表情的武昭儀,她嚴肅的就像小學的導師一樣嚴謹,一絲不茍。

  「我是幫理不幫親。」她捧著咖啡走向二樓櫃臺,向值班護士及醫師交代一聲,「別通知警察來,到時也問不出個所以然。」因為可想而知那位失憶的小姐會照著她可以幹編劇的大弟所教的,照本宣科一字不漏的背給警方聽,不但沒什么幫助,說不定還有誤導辦案之嫌的罪名。

  「謝謝大姊,我就知道大姊最疼我了。」

  「嘴先別那么甜。」武昭儀點了下他高聳的鼻梁,「我可警告你好好照顧人家姑娘直到她恢復記憶,不許動什么歪腦筋,否則我第一個不饒你。」

  「那奶奶那邊?」他諂媚的活像小狗向主人搖頭擺尾。

  「你還真得寸進尺。」武昭儀沒好氣的橫了他一眼,「只要奶奶沒追問,我不說可以了吧?」

  「謝謝!大姊,你真是我的再造恩人,不!應該是我和京喜的媒人。」他誇張的打躬作揖。   

  「這可是你說的,到時別忘了包一份大媒人禮給我!」

  「這是當然。」轉向值班的護士和醫師,他笑容可掬,「當然兩位也是我的見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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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3-30 03:13:19 |只看該作者
第二章

  在一間豪華氣派的大廳,誇張的不是金光閃閃就是珠光寶氣的擺設,墻上挂著參差不齊的各朝代的名畫古董,也不知是不是假貨,整體而言,近乎奢靡的裝潢正是她方羽潔那位暴發戶的老爸方大福的精心傑作。

  「姊姊不見了,這會兒她總算懂得為自己爭取權益。」方羽潔唇角揚著抹詭誚的冷笑,像個旁觀者坐在最偏僻角落的沙發上,睥睨急著像熟鍋上螞蟻的父母親以及傭仆們。

  「你們這幾個還站在這幹么?還不快出去找。」方大福發出如雷的咆哮,霎時,唯唯喏喏的眾仆人走得一個也不剩。

  「怎么會這樣?」母親吳秋妹坐立不安,紅了眼眶的瞪視方大福,「都是你不好,沒事給她安排這門親事,現在可好了,女兒失蹤了。」

  「我這樣做也是為她好,人家是留洋回來的醫師,家裏又是受過高等教育的書香門第,而我們只是個土財主,能攀上這種上流社會的人,還是我們高攀了,她有什么好嫌,居然一聲不吭就給我離家出走。」

  「哈!充其量也不過是都市人而已,還什么高知識、高水平的人,全世界光紐約、東京、巴黎、倫敦就不知道比臺北大多少倍,有多少碩士、博士滿街跑?而且我們搬來臺北那么多年也稱得上是都市人了,何必用錢充門面硬要擠進那種上流社會?還要犧牲姊姊的婚姻,乾脆嫁到美國,不一定還可以拿張綠卡呢。」方羽潔冷冷一笑。

  「你給我閉嘴,小孩子懂什么!」方大福一家之主的吼叫足以掀翻屋頂,連她都受不了。

  方羽潔掏了掏耳屎,「是!我是小孩子,什么都不懂,比不上你眼中那位市儈又阿諛諂媚的乘龍佳婿,我這個親女兒就是那么惹人厭,說到口乾嘴咧,也比不上那位『外人』在你心中的地位,他的金口就像菩薩顯靈、上帝開示。」

  「方——羽——潔!」方大福目皆盡裂,老臉氣得漲紅。

  「別吼!我有自知之明,閉嘴是吧!」方羽潔沉默的眸光流露一抹可悲。人往往因自卑而妄自尊大,打腫臉充胖子也不肯放下身段,加上她父親是活在傳統社會中那古老男尊女卑、大男人主義的心態下,總以他是一家之主,權威之所在而獨斷獨行,從不顧慮別人的想法。

  因為以前窮苦的社會,家裏是種田的,所以父親沒受過什么高等教育,因此在他的觀念中仍存著「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的思想,直覺得孩子們一定要照他安排的路子去走,專橫跋扈的強迫別人也要遵循他的主宰,而一旦達不到他的標準,不是拿別人家的小孩來比較後奚落一番,就是動輒打罰,雖然現代孩子們長大了,已經很少打罵,但那專制以自我為中心的古老觀念依舊沒變。

  變的是土地飆揚,方家變大地主、變有錢了,趨炎附勢的人,接近的親朋好友也多了,而她父親也變得闊氣海派,與其說是暴發戶,倒不如說是散財童子。外人有求於他,他甚至可以挖心掏肺,如果孩子有問題,想奢望一點父愛,他只會當她們不長進,連這點小事都解決不了,能做什么大事?

  天哪!她們到底是不是他親生的?

  雖然物質無缺、生活無慮,父親偶爾也會問候一下她們課業,買一些糖果零嘴給她們,但那種「偶爾」已是可遇不可求,而且就怕課業不好被查知,免不了又一頓竹鞭子,那就是她父親。

  如今,那種慈祥的父愛已是她不再奢求的夢想,有時候買了罐飲料給她,她還會受寵若驚了老半天,以為太陽打西邊出來了呢!

  「哎喲!你們父女倆別吵了行不行,快把靜兒找回來。」吳秋妹焦慮的來回走著,「靜兒什么也沒帶,身上沒半毛錢,也不知道會去哪?」

  「媽,何不打電話去問問她的朋友?」也許是母愛吧!母親遠比父親和他們子女來得親。

  「對喔!我怎么沒想到。」吳秋妹立刻奔上樓,走到樓梯轉角才想到一件事,面有難色的說:「可是……我連靜兒有些什么最要好的朋友都不知道。」平日靜兒是那種乖巧柔順的女孩子,個性卻很獨立自主,絕不會讓人替她操心,但,如今做母親的吳秋妹悲哀的發現對女兒的了解竟是如此少。

  「翻翻她的畢業紀念冊,不一定能找到些什么。」其實,她對姊姊了解也不多。他們兄弟姊妹就像各自的獨立個體,只因那血緣關係而牽係,雖平時見不到幾次面、談不上幾句話,感情也平淡似水,但對家庭的向心力、對家的愛與關切,絕不會因外在環境的變遷,而有所改變。

  看著母親急忙的跑上樓,她提醒,「還有她的手札、日記、筆記本翻翻看,也許有蛛絲馬跡。」天見諒她不是有心的出賣姊姊,誰教做姊姊的連親妹妹也不告知去向,搞得她不禁為姊姊擔心,無語問天。

  姊!你到底去哪了?


  「醒了?」

  武昭鈺拉開窗簾,讓早晨的陽光溫暖這白色的病房,遞給她一束百合,一如她的人,他輕輕的在她額際落下一吻。

  「喜歡嗎?」他拉張椅子坐到她身上,打量她蒼白的臉泛著潮紅,他胸臆溢著滿足的喜悅,彷佛看她逐漸康復、臉色漸漸紅潤恢復光彩就是他最大的幸福。

  她靦腆的點點頭,捧著花到鼻前,吸取那清新的芬芳,其中包圍了他無限的關愛。

  「那就好,等你身體好得差不多,我帶你去見我奶奶,省得她每天嘮叨我不帶孫媳婦給她瞧。」

  「我……我真的叫京喜?」為什么聽起來如此陌生?可是他柔和的笑顏宛若和煦的晨曦投影在她波心,讓她沒有理由去拒絕相信他的話。「你真的是我的未婚夫?」

  武昭鈺笑著點點頭,「你都是叫我鈺,我們是在咖啡店認識的,而你今年二十二歲。」他依著醫師的估算來猜她大約的年紀。「還有什么疑問嗎?」

  「那我家在哪?」

  「你曾說過你住在南部,是上臺北工作,然後你就沒多談了,而你現在和我住在一起。」他愈來愈佩服自己說謊不打草稿的能力,也許他總經理不做,可以考慮改行當小說家。

  她心中縱然存著疑惑,也勉強接受他的說辭,「那么,我是怎么失去記憶的?」

  「車禍,醫院的護士沒說嗎?」他皺眉,難道她還疑慮著。

  「我知道,只是為什么我會出車禍?」為什么她一點印象都沒有?她撫著額,腦海出現她在—片黑暗中跑著,而背後……「啊!我什么都想不起來。」她焦躁沮喪的抱住頭,眼淚涌入她眼眶中。

  「那就別想。」武昭鈺摟緊她,試圖安撫她不安的靈魂,驚見她盈然的淚光,不知怎么他胸口像壓了塊大石塊,悶窒得快透不過氣來。

  看她那么痛苦,而他所能做的只能拍拍她的背,輕聲柔喁,「想不起來,就什么都不要去想,只要你知道我會永遠陪在你身旁。」

  「咳……咳!」武紹儀走進來,將紀錄板往武昭鈺頭上一敲,「別對我的病人毛手毛腳。」

  「大姊!」武昭鈺苦著一張臉,揉揉頭。

  看見這一幕,京喜忍不住噗哧一笑,心頭流過一條涓涓細流,消弭了她煩躁的心情。

  見她綻開笑容,武昭鈺一掃心中的陰霾,接過地手裹的花,「我去找花瓶將它插上。」臉上洋溢著幸福倣佛陷入熱戀中的少年,而他渾然末覺。他走出病房,留下武昭儀替她做例行的全身檢查。

  「你今天還有沒有哪裹不舒眼?頭會不會痛?」

  她搖搖頭,羨慕的望著武昭儀,「你們姊弟倆的感情真好,像我……」腦中閃過一道光影,快得讓她來不及捕捉。

  「怎么了?是不是想起什么?」武昭儀透過厚厚鏡片察覺地眼神倏地黯淡下來。

  京喜噙著下唇,深蹙黛眉,踟躕了半晌,再次的搖搖頭。

  「不必太勉強,想不起來就別想,順其自然。」武昭儀一邊填寫紀錄一邊談道,「這段期間就由昭鈺照顧你,他這個人雖然聲名狼藉,也不算正人君子,不過,勉強稱得上好情人。」

  「大姊!」敲敲門,武昭鈕捧著花瓶進來,在門外就聽到大姊含諷帶刺的話,沒好氣的鼓起了嘴,「好歹留給我一點面子嘛。」放下花瓶後,他溫柔的撫過京喜的長發,「好多了嗎?」

  她笑了笑,酡紅了臉不掩嬌羞。

  梭巡著他們含情脈脈的四目相接,宛若無人,根本忘了她這個大電燈泡的存在,武昭儀不覺莞爾的乾咳了幾聲,拉回了他們的注意。

  武昭鈺猛地跳板,「對……對不起。」天哪!他是怎么了?居然瞅著她泛紅的嬌靨看到呆掉,甚至心跳如雷,一種奇特而喘不過氣的感覺在他胸口升起,難不成……不可能!她只是他用來規避婚姻的枷鎖的工具而已,他想要的是自由。

  武昭鈺甩甩頭,想甩去內心的鼓噪,佯裝若無其事,唇角挑起一抹微笑,散發壞男人的魅力。很多女人就是在他透著邪惡的微笑中攝去三魂七魄,甘願成為他褲下侍妾,相信她也逃不過了。

  他眨了眨眼,拋給她一個蝕骨銷魂的眼神,只要她迷上他,還怕她未來不聽他的。

  從羞赧中恢復的京喜看他眼睛眨個不停,蹙了蹙眉,「鈺,你眼睛是不是抽筋啦?」

  聞言,他差一點撞壁;而武昭儀大笑的棒著肚子,毫無專業醫師的形象。

  「昭鈺,你這回是陰溝裏翻了船。」武昭儀以紀錄板掩住笑咧的嘴。昭鈺喜歡在美女面前賣弄「男」騷,勾引女孩子們為他芳心亂跳,她早有耳聞,連醫院護士也難逃他桃花眼的誘惑,沒想到這會……

  武昭鈺濃眉微微抽搐,「大姊,你節制一點行不行?」真不給他面子。

  「我說了什么嗎?」京喜小臉困惑的打量他們姊弟倆。

  武昭儀扶著床尾,抿嘴的忍笑,「沒什么。」

  「大姊,既然沒事,就別來打擾我們。」武昭鈺積鬱不平。枉費他笑到臉頰肌肉快僵掉,而京喜卻毫不解風情,著實傷害他男性尊嚴。沒關係,勾引她不成,他還有其他魅惑女人心的方法。

  武昭儀深呼吸,總算克制住狂笑的衝動,「是沒事了,只不過還要住院多觀察幾天,如果沒什么問題就可以回家。晚飯過後,我會再來作進一步的檢查。」想到在女人堆無往不利的大弟也有吃癟的一天,她就是忍不住想笑,掩著口退出房間。「你們慢慢聊。」再不走,她就控制不住快進出胸腔的笑意。

  「昭儀,怎么了?」

  「她起『瘋』了,別理她。」武昭鈺坐到床緣,腦海裏開始編織未來的謊言,整個人沉浸在美好的幻想中,心也跟著一點點如積木堆砌起美夢。


  熱鬧的PUB爆炸性的搖滾樂與狂歡的人群交織瘋狂的夜。

  在每個人都盡情歌舞歡唱的黑暗角落,一個大男人坐在吧臺的一隅。

  「幾天不見,你更加落魄了。」面帶春風的武昭鈺一進門,就看到陰沉著臉的桑尼正獨自喝悶酒,他躍上高腳椅向酒保要了一杯馬丁尼,然後側睨桑尼,「約我出來,有什么……」

  「砰」!他話未說完,迎面一拳把他打得摔下位子,跌坐在地,他撫著臉頰,不經意擦拭到唇角的血絲,不禁驚叫,「桑尼,你瘋了!」

  這時,嘈雜的音樂聲和人群喧嘩聲因這突來的暴力場面全都靜了下來,時間倣佛停止,PUB內靜的連一根針掉到地上都清晰可聞,所有人瞠目集中在打扮得高貴入時的公子哥身上。

  桑尼沒理會周遭異樣的場面,一把揪起武昭鈺的衣襟,重拳要落下,幾乎貼在他鼻梁前零點零一公分處時,硬生生的煞住。

  武昭鈺面對硬拳面不改色,冷靜的看著好友,「就算你要動手,總得給我個好理由。」

  桑尼冷峻的眼神接觸到武昭鈺那坦然無畏的神情時漸漸和緩下來。

  「到底發生了什么事?」一個身材高瘦的長發女子身穿圍裙,氣喘吁吁的被酒保拉進場中央,乍見挨了一拳的武昭鈺,她訝異的揚眉,「昭鈺,怎么是你?」

  武昭鈺一看到她,兩眼大睜,嘴張大幾乎可以塞進一顆鴕鳥蛋,「你……小幽  ?!」原本平靜的面孔在瞬間變得慘白,有如吞下黃連般有苦不能言。

  「叫幽姨,別忘了輩分。」梅如幽雙手環臂的打量他們,不可一世的提醒他,她可是他祖父的乾女兒,照輩分來說,他應是叫她姑姑,但受國外教育的她,最討厭分這種姑姑、阿姨的,而且她覺得幽姨還滿順口的,於是就讓他們這么叫著,「可不可以告訴我你們這哥倆好在我的店裹幹什么?」

  「你認識我?」桑尼愕然,他可不記得自己見過她。依著他服飾設計師多年的經驗,看得出眼前身材曼妙的女子只是個黃毛丫頭,身高約一七二,標準的模特兒身材,年齡約在十八歲左右。

  武昭鈺用手肘撞一下驚愣的羅桑尼報一拳之仇,附耳低語。「她叫梅如幽,是我祖父的乾女兒,也是這家店的老板,我跟你提過的。」然後撐著一張虛偽的笑迎上前,「小……幽姨,好見不見,你不是在國外念書,怎么有空回來?」

  「我若再不回來,我的店就讓你們給拆了。」梅如幽沒好氣的冷笑,「你們給我過來。」輕柔的嗓音不慍不火,卻散發一股不怒而威的氣勢。

  桑尼一陣錯愕,還沒來得及反應,就被武昭鈺抓著跟了上去。

  「誰能告訴我方才是怎么一回事?」梅如幽從容的坐在黑色牛皮沙發上,冷冷的睥睨著他們。

  「你這姑娘怎么這么不客氣?」雖然不明白武昭鈺為何這么怕她,但桑尼可沒必要看她的臉色。

  「桑尼?迪亞斯,不知安東尼?迪亞斯是你什么人?」梅如幽甜甜的笑靨看似純真無善,無形中卻放射出威儀天生的壓迫感。

  「我伯父,迪亞斯家族企業的掌舵人。」他英文原名是桑尼?迪亞斯。

  「我和你伯父是好朋友,論輩分我也該算是你的長輩。」

  「怎么可能?」桑尼不可思議的瞪大了眼珠子,他才不信!

  「別不信啦!連奶奶都疼她勝過疼親生女兒,我們武家三個兄弟根本比不上人家一根指頭。」武昭鈺萬般無奈的吁了口氣。

  「為什么?」也不過是個黃毛丫頭,有什么權勢和能力?桑尼仍不信。

  「回去告訴你伯父,如幽向他問好,他自然會明白,或許會告訴你我是誰。」梅如幽依然是笑容可掬,「好了,回到正題,剛才是怎么回事?」

  「問他!」武昭鈺斜橫了桑尼一眼,「我也莫名其妙挨了一拳。」

  桑尼臉一沉,「這是我跟武家的私事。」

  梅如幽露出了然的微笑,雙手交疊的支著下巴,「既然是私事,就請兩位花花大少私下解決,別在我的地盤上打架。」

  「知道了。」武昭鈺翻了翻白眼,雙手插在褲袋中十分不耐。

  「還忘了叫一聲。」梅如幽板著臉,眼底則閃動著促狹。

  「幽姨!」武昭鈺不甘願的喚。這個臭丫頭,沒事回來幹么?她這一出現,這間PUB以後就不能來了,否則見了面總被刁鑽的她吃定。

  明明比他小,又沒血緣關係,偏偏要他叫聲幽姨,真是槌心肝。都怪祖父那一輩沒事混什么黑社會,跟人稱兄道弟的,還拜大頭目。

  而她——梅如幽正是大頭目的女兒,正因為祖父感念她父親的提攜與照顧,於是收她做乾女兒,從此他便矮了她一截。

  只見梅如幽笑得好甜,「乖!下次幽姨再買糖給你吃。」

  虧她說得出口!武昭鈺哭笑不得,「那么我走走了。」拖著桑尼轉身就跑,宛若背後有鬼在追,而在他眼底她比鬼更恐怖,是惡魔丫頭。


  跑出PUB,他們喘息的倚墻而立。經過這一連串運動體力的消耗,原本殺氣騰騰的桑尼心情緩和下來,腦子也恢復了清晰。

  「我想起來了,你以前曾說這家PUB是你奶奶的寶貝乾女兒開的,難不成她就是你那位混黑社會的幽……姨?」

  武昭鈺呼口氣,背順著壁滑下,他坐在地板上,仰天無奈的道:「沒錯,你有沒有聽開天地門,延續清朝天地會的另一支派?天為幽皇、地為闇帝,再加上貼身護法陰風鬼夜,還有執掌幫內外的大小事務的文堂,堂主文魁,手下星龍、白虎;手握幫內外人員管理的武堂,堂主武影,手下刀魅與劍影。」

  「你怎么知道那么多?」

  武昭鈺翻了翻白眼,「也不想想我姓什么?以前天地門內部亂七八糟,什么刑堂、法堂、血堂等太多分權,結果大權旁落,險些分裂,幸虧闇帝出面平息這場亂,那是清末民初的事,這也是為什么天地門消聲匿跡了一段時間,後來再現江湖,已儼然是可與黑手黨媲美的組織,而那時第一任武堂堂主叫武影。」

  「你祖父?!」桑尼驚跳起,完全忘了約武昭鈺出來的目的。

  「你現在明白了為什么我非敬那小妮子三分了吧?」武昭鈺緩緩從地上爬起,「至於你伯父和鬼丫頭之間的恩怨,你回去問你伯父或你老爹,不過,我給你一個忠告,離鬼丫頭遠一點,她不是我們惹得起的。」雖然花心,某些原則還是必須遵守的,免得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只不過就是不知道這位風流公子哥聽不聽得進去。

  桑尼嗤之以鼻的冷笑,「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我沒那種閒工夫陪那黃毛丫頭玩。」他想起此行之目的,一把揪起武昭鈺,「我有事想問你?」

  「有話就說,別動手動腳的。」武昭鈺撥開他的手,一邊整理儀容,一邊後退保持安全距離。說實在,那一拳的滋味還真不好受,熱辣辣的感覺仍殘留在臉頰上。

  「你可知道你大哥要訂婚的對象是誰嗎?」桑尼咬著牙問。

  「總不會是你喜歡上的女人……我猜對了?」看他一臉鐵青,武昭鈺瞠目結舌,沒想到隨口說說居然還蒙對了。

  「沒錯!該死!」桑尼懊惱且揮拳擊向壁,勁道之大連墻上的灰都震落了,可是,心中卻充滿著無力感。

  武昭鈺總算感覺到事態嚴重了,這回他這位花心的好友真的陷下去了,而且是愛慘了。他上前拍拍桑尼的肩膀,尷尬的笑著試圖安慰好友,「也許我大哥只是玩玩……」誰知卻換來桑尼目露兇光,桑尼溫和的娃娃臉此刻陰鬱嚴峻得有如地獄來的阿修羅,冰冷的聲音令人不寒而栗。

  「如果……如果,昭維敢只是玩玩,我會宰了他。」

  武昭鈺只有傻笑,「或……或許他們只是合作關係,你怎么不找她問個清楚?」

  「她根本不肯見我。」桑尼沮喪的坐在地上。

  「那你打算怎么辦?就這樣放棄?」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看好友頹靡痛苦的神情,武昭鈺真不知道該說什么來安慰他。沒想到玩世不恭的他也會陷入愛情的漩渦,不愛則已,一旦愛上就用了真情,卻得不到回應,難怪他會那么鬱卒。

  想到此,武昭鈺不禁慶幸自己還不至於像桑尼一樣淪落成愛的奴隸,為了一朵花放棄花團錦簇的美麗世界太不值得了,他絕不會做這種 事的,哈……在得意之餘,不期然一張楚楚動人的容顏浮現在他腦海中,他臉部表情瞬間僵硬。

  怎么會想起失憶的她呢?她不過是他撿回來的一名陌生女子,長得雖清麗脫俗,但比她絕色的女子他並不是沒有見過,像傃光四射的模特兒法拉和冷傃明星的莎莉都是他親密的女友,他是絕不可能對她動心的,他只是想要自由,不想要愛情。在內心他不斷的告訴自己。

  「喂!」桑尼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拉回他的思緒,「陪我去喝酒。」

  「也好!就讓你請,算是這一拳的賠禮。」武昭鈺搭上桑尼的肩,暫時拋開奶奶的逼婚令,「走吧!我們去別家喝個痛快,順便告訴你我近來遇上的『京喜』。」聲音隨著腳步愈行愈遠,不經意的在那呢喃的訴說中,自然流露的神採卻是那么快樂和欣喜,和一縷似煙般迷蒙的情愫。


  「明天就可以出院了,高不高興?」武昭鈺送來一束海芋,並在京喜額上吻了下,這已經是習慣性的動作,可是她卻還不太適應這種親昵,羞澀的雙頰紅透似蘋果,讓人忍不住想咬一口。

  愈常和她在一起,他發現她更加的美麗、更加的明媚動人。

  她靦 的低著頭,回避他的凝視,吶吶的囁嚅,「謝謝你的花。」每天他一早都會送一束新鮮且不同的花來給她,整間病房堆滿了花,讓醫院的護士都欽羨不已,同時也從她們泛酸的言談中聽到了不少關於他的事——

  他,武昭鈺,武家二少,也是這家醫院院長的兒子,目前擔任昇維建設海外部總經理,有許多私交甚篤的女性知己,而且都是上流的千金名媛和影視紅星,沒想到他會看上一個名不見經傳的自己。

  不只是醫院裹嫉妒又羨慕的護士很訝異,其實,她也覺得不可思議,依他的條件大可娶條件優秀、才貌、家世皆與他匹配的女子,而不是她這種什么都忘了、什么都不會的文弱女子。

  「你又來騷擾病人了?」武昭儀走進病房就看見武昭鈺對京喜施展男性的魅力。

  「大姊,我來探望我的未婚妻都不行。」武昭鈺無辜又委屈的噘起嘴。

  武昭儀不屑理他,「今天氣色不錯。」她忙替京喜做全身檢查,一邊記錄著,「出院以後每周都要回來復檢。」

  「放心,我會注意的。」武昭鈺代京喜回答。

  「你有哪一點值得讓人放心的?」武昭儀言語帶刺,不屑的瞟了他一眼。

  「大姊。」他苦笑,雖然他是有點私心沒錯,但也不是那么無情,至少他好心收留了她,還給了她全新的生命,甚至也沒找人調查她的過去,畢竟武氏家族也重視門風,怎能隨便收留一個來路不明的女子?而這一切的一切不只是為了他,也是為了她好,或許她也有不可告人的過往也說不定。

  他願意收容她,對外假稱她是他的未婚妻,並 造了個假身分以正視聽,說起來,犧牲最大的是他才對。

  「大……大姊,鈺待我很好。」京喜小心翼翼的開口,她明白武昭儀是在關心她。

  「唉!還沒嫁過去就幫著他說話,真所謂新人娶進門,媒人丟過墻。」武昭儀揶揄的梭巡著他們。

  「大姊,你心地最好,絕對會站在我這一邊的。」武昭鈺諂媚的挨近武昭儀,不管怎么說,在會見奶奶之前,多拉攏一些幫手準沒錯。

  「抱歉,我是中立派,站在公理和正義這一方。」武昭儀拍了拍京喜的手,「如果日後他敢欺侮你的話,告訴大姊,大姊一定幫你出口氣。」像是叮嚀,其實是警告武昭鈺。

  「我不會的,我會好好疼這個『京喜』。」武昭鈺微笑的凝視嬌羞的她,語氣中不知含幾分認真,這才是武昭儀最擔心的。

  「不是疼,是好好珍惜、好好愛她。知道嗎?」

  武昭鈺沒有回答武昭儀的話,因為他的目光被京喜紅緋的嬌靨勾去了三魂七魄。這一刻,他深深的體認到,他真的撿回了一個大美人。

曾有版管責冰至,文章轉貼沒啥用,每發一文俱心虛,更看勳章為壓力。唯見高管滿勳章,原來意指是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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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3-30 03:13:47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

  「羽靜已經快半個月沒消沒息,你看我們要不要報警?」吳秋妹哭紅了眼眶,怎么也不相信乖巧柔順的靜兒會離家出走,至今下落不明。

  「哭什么哭,有什么好哭的。」其實,方大福內心也很著急,但,基於男人的尊嚴,他得冷靜鎮定。

  「爸,要不要我出去找找看?」身為方家長子的方修平托托眼鏡的開口。

  「你讀你的書,顧好你碩士班的課業就好了,家裹的事你不用管。」方大福以一家之主的身分號令著,「還有修龍,你明天還有考試,去樓上念書去。」

  方修龍打個哈欠,低嘀著,「本來就不關我的事。」正值青春期,叛逆性漸漸流露,「沒事別叫我!」走上樓後丟下警告。

  「那我去睡了。」方羽潔伸個懶腰,起身就要上樓。

  「站住!」方大福吼住她。

  方羽潔緩緩回頭,面無表情的迎視父親的威嚴,「有什么事?」

  「劉賓本來今天要戴靜兒去選禮服,但我跟他說她去旅行了……」方大福心虛又要擺出威儀,話沒說完就被方羽潔冷笑打斷。

  「要我代姊去是不是?」

  「是啊!羽潔,只有一天而已。」

  吳秋妹請求的眼神讓她不忍,但她仍無法同意陪那只氣焰淩人的洋孔雀。「為什么你們不去呢?」

  「我……我跟你爸都是老一輩,年輕人應該跟年輕人在一起,而且……而且我不知道靜兒衣服的尺碼。」說到最後,吳秋妹內疚於沒盡到母親的責任,居然對靜兒知道如此少。因為她的懂事乖巧、負責認真,從不讓人操心;因為她表現優異而完美,而往往讓人忽略了她內心的想法,這是做母親的失敗。

  不願母親為難,方羽潔深吸了一口氣,「好,我去可以了吧!但別期望我會擺什么好臉色給那位劉大少看。」說完就跑上樓。

  「你……你這什么態度!」方大福怒吼著要追上去,被吳秋妹攔了下來。

  「算了!羽潔願意就好了,幹么計較那么多。」吳秋妹不掩憂心,「現在重要的是找回靜兒。」

  方大福氣呼呼的走回沙發上坐下,「真搞不懂現在小孩在想什么,供他們吃好、住好,還擺臉色給父母瞧,像以前那個時代有的吃就已經不錯了。」

  方羽潔立在二樓房門口仍聽得見父親的咆哮,她不由得翻翻白眼,手停在門把上——

  「潔,你不必委屈自己。」方修龍倚著門,環抱著雙臂,一臉不屑父親的所作所為。

  「放心,我知道自己在幹什么,倒是你已經高三了要大學聯考,別成天胡思亂想的。」

  「真是的,你們每個人成天都叫我念書、念書,念書真的那么重要嗎?」

  方羽潔無奈的笑了笑,拍拍他的肩膀,「念不念都在於你,只是做什么事要有始有終,報名就要去考,不管失敗與否,至少你知道你真的盡力了,還有無論你將來想做什么,只要知道自己在幹什么,對得起自己良心就好了,姊永遠支持你。」

  「是!潔。」方修龍不耐煩的翻了翻白眼。

  「我走了。」念人是種藝術,念太多就成了嘮叨,會適得其反,她父母就是一個實例。

  換上牛仔裝,她一蹦一跳的走下樓,完全沒有淑女形象,而樓下客廳正坐著自視非凡的劉賓。

  「你穿這什么樣?」看到她粗魯的動作和衣著,方大福又有話要說了。

  「很正常。」她嚼著口香糖,越過父母,「走吧!劉大『乘』龍『土』婿。」

  「你……你要把我氣死!」方大福怒吼著。

  她頭也不回的與劉賓走出了家門,看著門外停的那輛豪華賓士,這車還是她家借錢給他買的,說起來不算借,因為姊嫁過去,這輛車就是嫁粧,等於是他的。

  「上車吧!」他撥了撥抹了發油的頭發,替她開了車門。

  方羽潔一直嚼著口香糖,視線隨著窗外的景致移動,就是討厭看他那張「臭屁」的臉孔。

  而他似乎也知道不受這小姨子的歡迎,非常識趣沒去自討沒趣。

  車子行走在中山北路上,霎時——

  「停車!」方羽潔忽然大叫一聲,待車煞住,立刻衝下去。

  「羽潔,這樣很危險。」他也跟著下車,守在車旁左看右看,再瞟了眼手表,「你在幹么,這邊不許停車,會被拖吊的。」

  方羽潔回過頭送他一個大白眼,吹了大泡泡,「波!」的破掉,不理會他逕自走回車。

  手擱在車把上,她仍不時轉過頭梭巡熙攘人群的一個熟悉身影,如果她沒看錯,那個人應該是她姊姊?可是,她和什么人在—起,而且有說有笑的?還有更重要的一點,即使姊負氣離家出走,也不該音訊全無,依姊認真負責的態度,姊絕不會讓人擔心,但為什么一直沒有跟家裏的人聯絡呢?


  「你買了那么多東西給我,不會破產嗎?」京喜咋舌看他拿張金卡一刷再剛,也不怕爆掉。

  武昭鈺開懷大笑,「不會,你太小看我了。」他輕 一下她的俏鼻。「走吧!我們去另外一家。」誰知走了一會兒,她卻停下腳步,霍地回頭,不知在看什么,「怎么了?累了?」

  她歪著頭,微糾著眉,「我不知道,我剛才覺得好像有人在叫我?」

  「是嗎?叫你驚喜?」他開玩笑。

  「沒事,大概是我聽錯了。」她跟上他勾著他的臂彎,「我們待會去哪?」

  「我們去添一些你的行頭。」

  「不要對我那么好,偶爾也該買一點東西給你自己。」都是花他的錢,她心裹很過意不去。

  「我對每個女人都是一樣的。」難得有女孩子會替他的荷包擔心,為他著想。向來他身邊的女人都是他付帳,而且不榨乾他最後一滴油還不死心,還要預約下次。

  而他認為逢場作戲,沒什么不好,至少他的女伴都帶得出場。說女人愛面子,男孩子愛面子也不少,尤其是做生意,非得一些交際手腕,否則會被人看扁的。

  「過幾天會有紀梵諾訂購的幾套衣服送來,我順便叫桑尼親自為你量身設計新娘禮服。」

  「會不會太麻煩?」

  「不會,桑尼那家夥閒得很,給他一點正經事做,省得他沒事亂找人打架。」

  「你上次就是被他打的?」京喜輕輕的撫上他臉頰,雖然腫傷已經消褪,她仍覺得心疼不已。

  他反握住她的柔荑舉至唇邊一啄,「放心,已經沒事了,我們現在去挑選珠寶吧!」他忽然覺得娶個能陪他談心的老婆也不錯。


  明個兒就是與奶奶那只老狐狸鬥法的約定最後期限,不知道昭維和昭訓找到合適的人選了沒?嘿……到時可有好戲可看了,武昭鈺打從心中發出陣陣姦笑和期待。

  他開著積架,戴著邂逅的驚喜到淡水濱海別墅,除了武家人和女傭外,她是頭一個來到他私人天地的女孩子,但,他不打算讓她知道。

  「好漂亮的房子。」坐在車子,隨著婉蜒的濱海公路,遠遠出現一幢藍瓦白墻的歐式別墅,面海背山,幾乎可以感受到大海的氣息。「是那嗎?」

  他笑咧嘴,露出一口白牙在朝陽下閃耀,「沒錯,猜誰的設計?」

  「總不是你吧?」她開玩笑的說。

  「賓果!」

  「不會吧!」她難以置信的側過頭打量他俊美的側瞼,宛若第一次認識這個男人,他是她未婚夫不是嗎?為何對他一無所知?「你是建築師?」

  武昭鈺搖搖頭,似笑非笑的笑顏正散發致命吸引力,令人怦然心動,即使她內心有那么多迷惘和疑惑,也融化在他惡魔般笑容裏。

  他悶咳的清清喉嚨,「我不是告訴遇你我是生意人嗎?」

  「看得出來。」她險些笑出聲,光從他買東西時眼光獨到的精銳,還有出手的快準狠中不難發現。

  「好啊!你在笑我,別忘了你可是我這滿身銅臭的姦商的老婆。」武昭鈺賊眼溜向她,沒錯過她窘得臉泛桃紅。

  「我又還沒嫁你。」京喜羞赧不平的語氣令他莞爾不已。

  「就快了,等明天見過了奶奶。」他笑得很得意。

  「奶奶?」

  「就是我們武氏一族最高權力的執掌人。」他說話口吻雖然無奈,但眼底卻不掩尊敬。想到逼婚,他幽幽的低嘆,「若不是她,我也不可能遇見你。」

  「怎么?」她聽得一頭霧水。

  「沒事,你不是想知道關於我的事。」他迅速轉移話題,為應付明天的硬仗,他得先教會地,免得奶奶一問三不知,那可就糟了。

  京喜踟躕了一會兒,用力點點頭,她更想知道她家在哪裏、她來自何方,但消失的過去如石沉大海,此刻,她惟一能倚靠的人就是他了。

  「我今年快二十七,武家老二,美國柏克萊法律及經濟雙料碩士學位,附修建築,那是我的興趣,除了我兄弟外,我還沒讓其他人知道我會建築設計。」

  言下之意她是第一個,霎時,紅霞布滿她粉頰,她感到竊喜,怕被他瞧見她不好意思的模樣,她吶吶的開口。

  「為什么不主修建築?」依他自身的才華,大有可為。

  「有的時候人沒有選擇的餘地,不能因一己之私而逃避某些應盡的義務和責任。」他自嘲的訕笑,直視前方的目光變得幽邈虛無。

  曾經他也叛逆過,曾經他也想逃離家族勢力而消失,但,終究無法躲掉內心的責任感,和那一份無國界的血緣連係。親情像無形的絲線,即使他逃到月球、外太空,他還是無法掙脫那無形的羈絆,如果他是冷血無心無情的人就好,但他不是,所以,最後他還是回來了。

  如今,過去的已經無所謂了,他聳聳肩的一笑置之,「不知道為什么我會跟你聊那么多……怎么了?」側過頭時,發現她臉色發白,他連忙將車停到路邊。

  她支著額,當他提到責任時,腦海閃遇斷斷續績的片段,「靜兒,你不可以……靜兒,你必須……靜兒,你要這樣……靜兒。」

  「不!」她猛然甩頭,試圖揮去那逼人的壓迫感,那壓得她胸口緊繃得快透不過氣。

  「喜兒。」他忙不迭摟她入懷,安撫慌亂的她。他猜想她一定背負著沉重的過往,否則也不會恐懼的選擇遺忘。

  她擠出澀澀的笑容,「沒事了。」到底誰是靜兒?為何腦海裏全是那個名字?

  「是不是頭又痛了,要不要回醫院檢查?」關切之情溢於言表。看她驚惶失措、面無血色的模樣,他整顆心都揪在一起。

  她急忙的搖搖頭,「不用了,我休息一下就好了。」也許她生性就討厭醫院,要不是因為每天都可以看到他,她真的想逃離那滿溢消毒藥水味的地方。

  「確定?」他仍存著憂慮。

  她用力點點頭,嫣然一笑有如綻開的百合那樣清香怡人,讓人心神蕩弛。

  他不自覺的勾起地下顎,目光相接,像觸電般的將空氣燒得嘶嘶作響,灼熱的睨視使她背脊泛著無可名狀夾雜著興奮與害怕的顫抖,滾燙的感覺自耳根開始蔓延,像是著了火衝向她頭頂。

  在那一剎那,她睜大了雙瞳注視他放大的臉逐漸逼近,幾乎以為他要吻上她時,毫無預警的一陣刺耳的喇叭聲突兀的打破這意亂情迷的一刻,她驚惶的撇開了臉,感覺心跳如雷震耳欲聾,不知道他是否聽到了?

  她羞得忙抬起手捂著發熱的雙頰,心中懊惱自己剛剛在想什么,居然在朗盼他的吻。

  他尷尬的放開地,濁重的呼吸和急促的心跳流泄出他內心的情欲,面對楚楚動人的地,他竟克制不住自己的欲望,想對失憶的她下手?!

  真該死,他已利用她的善良無知,怎能再傷害她的純真?他用力一槌方向盤,碰到了喇叭,「叭」了好大一聲,嚇了她一跳。

  她側著頭梭巡他板著臉似乎在生氣的他,「你……你怎么了?」

  「沒什么,我們去新家吧!」他拉下車子的手煞車,踩足油門,「咻」!車子衝了出去。

  殊不知他那冷淡的語氣卻讓她起了疑慮,她想是不是她做錯了什么?


  來到了濱海別墅,佔地數百坪,周圍是種植矮榕樹及竹林,遮風防沙。

  走進三層樓的大宅子,簡單的擺設以流線造形設計呈現設計師自然風格,像藍色的沙發,白色的花崗石地板,原木的桌、櫃,而且墻是透明的落地窗,三面都可看見海,光線充足且明亮,而三樓天臺上還有座小型的遊泳池和綠色的空中花園,讓她不由自主發出驚嘆。

  「你好厲害,這全都是你的設計?」

  「我設計好,再請我大哥公司裹工程部幫我完成。」他看她雀躍的東摸摸、西看看,也感受到她快樂的心情。

  「你平常就住這?」

  「偶爾,大部分的時間我都待在市區的公寓。」武昭鈺將大包小包全搬進屋後,喘息的拭去額際的汗。

  「這房子好大喔!」她推開門,遠眺窗外藍天白雲與海相連,只可惜一部分景致被樹擋住了,「可以上樓去看嗎?」

  「可以呀!以後這就是你的家,你愛怎么樣就怎么樣?」他寵溺的望著興奮有如小孩見到新奇事物的她正蹦蹦跳跳的跑上二樓,內心溢滿暖烘烘的滋味,讓人的感覺到這空曠的華宅不再空置。

  「喂!快上來呀!」

  「好!」他開始喜歡她的陪伴了。


  上二樓,映入眼簾是整片海藍,一張水藍色大床倘徉在深藍的地毯和淺藍色天花板之中,藍綠色櫃子、還有吧臺、沙發椅組等等,在五十坪的空間裏她從沒見過那么多種藍色。

  臥室隔壁的浴室也是淡淡的藍,還有大衣櫃裏數行列的衣物,除了他的,還有從醫院帶回來他買給她的衣服分作兩邊整齊放好。

  她探險似越過沙發推開側門,健身房、書房、工作室,還有一個大陽臺,可以坐在用鐵架起的秋千下那張花籃造形的椅子靜靜欣賞海闊天空。

  「還要上去瞧瞧嗎?」將大包小包搬上二樓後,他衝了兩杯咖啡,一杯端給她。

  她淺嘗一口,搖搖頭,這樣優閒的坐著搖呀搖也不錯,可以看海,還可以迎著溫煦的海風。

  「樓上就是客房和大客廳,可以看電影,也可以享受音樂,而樓頂就是遊泳池和花園。

  「我真的好喜歡這。」她表達內心的感動,仰頭迎上他,「可是,這么大一幢房子就你一個人豈不孤單?」

  「有你陪伴。」他含情脈脈的眼神令她的心卜通一聲,她慌張的收回視線,不敢再看他。

  他真的很帥,是她見過的男孩子中最英俊偉岸的,不知道為什么她就是這樣的感覺?他天生有股貴氣,再加上卓越的才華,襯托他那張深刻的輪廓和俊美端正的五官更加出色,當他粲然一笑,露出潔白的牙齒,更教人怦然心動,她知道從睜開第一眼望入他關心的深邃眸子那一刻起,她就不自禁的愛上他了。

  這是一見鐘情嗎?她也不曉得,或許有可能是像冷清的街頭被遺棄的小狗、小貓獲救時,認定撿到它的人就是它的主人那種感覺;也有可能是心存感激,更何況失億的她只認識他,只有他願意關心她、照顧她,不忌諱她的過去,也沒強迫她去回憶過去。

  因此,她相信他所說的一切,即使是錯誤的,即使是謊言甚至只是個夢,她也不願那么快醒來,就讓她擁抱這美麗而短暫的一刻。

  看到她害羞的模樣,他不禁竊喜,還好她對他男性魅力並非全然沒反應,這讓他得意不已,而表面上仍自顧自地說:「這么大的房子,一個月平均有兩天清潔公司會來清掃,而平時也有菲籍女傭雅妮會來打掃,所以你不必動手。」依他諳悉現代女孩子不太喜歡做家事,怕變成黃臉婆,他身邊幾位紅顏知己一提到煮飯燒菜立刻變了臉。

  而且佔地數百來坪的房子光清潔就很辛苦,他不希望她累著,她是他撿來當新娘的,可不是當清潔女傭。

  「還有晚上我大哥和小弟會過來,我先介紹你們認識。」事先預演,省得在奶奶面前露出破綻。

  「需要準備什么?」要見他的家人了,她難免有些慌。

  「不用了,你只要好好休養。」他挽起她的手,「你身體才康復,別吹海風吹太久。」牽著面紅耳赤的她進入屋內。

  「可是……」為掩飾急促的心跳,京喜還想開口,卻被打斷。

  「聽話。」武昭鈺輕擰一下她的俏鼻,「對了!買了那么多東西,你都還沒試穿過。」一般而言,女孩子買新衣裳或珠寶首飾都會馬上拆封試穿試戴,並在他眼前展示炫耀,以博得他讚美,而她不同。

  「不是在百貨公司都試過了?」穿穿脫脫好麻煩,而且一買就是幾十來套。住院時,他就買了像一座山的衣服,更別提出院,又是逛街、又是去看服裝秀,幾乎是逛了一整天。

  「再穿一次給我看。」武昭鈺簡直半推半哄。

  她遲疑了會,點點頭,「我試幾套就好了。」

  「就試這件。」他隨手自眾多的袋子中抽出一件遞給地。

  她緩緩展開那中國風格的白色印花連身長裙,露背無袖,僅以一條緞帶套到頭後,貼身的伸縮布料觸感非常柔細,當然價格也是非比尋常的貴,只是要穿上就有點……暴露了。

  不知道是她本性比較保守,抑或者基於女性的矜持,她不太能接受這種露肩又露背的貼身服飾,穿上它連內衣都不能穿,萬一頸帶斷了那怎么辦?愈想她愈覺得不安。可是,見他一臉殷切的等待,她又不忍拒絕。

  「更衣室就在衣櫃旁。」他坐在床上,一邊開始整理大包小包,一邊露出會心的笑容。

  這還是他頭次替女孩子挑選購置衣裳,向來他身邊的女伴部是自個選而刷他的卡,非把他刷爆不可,那時候他的確偶爾不太耐煩,也不喜歡上街。而這小女人不同,她還怕他破產?!她大概不知道他財富及身價。想也是她失去了記憶,她身分還是他捏造的呢!

  她幫他在奶奶面前偽裝,而他照顧失憶的她,互蒙其利,如果她恢復記憶,自然也好聚好散,這是他打的如意算盤。

  聽到背後輕微的腳步聲,他旋過身,忍不住吹了聲口哨。

  以藍色的天空和海洋為屏,她一頭如雲的黑發披肩,烏木色澤中映射藍色魅影,合身剪裁的連身白裙勾勒她凹凸有致的姣好身段,簡直是為她量身訂制的長禮服,讓他不由得佩服自己眼光。

  而沐浴在一片湛藍之中的她活脫脫像來自大海的白色美人魚,他發現自己竟然無法移開視線。

  她拉了拉緊貼腋下幾乎遮不住胸部的伸縮布料,「有什么不對?」意識他灼人的眼神,她感到忐忑不安。

  「好像還少了什么?」震撼中回神過來的他佯裝若無其事的端詳她未施胭脂的清麗容顏,忙不迭從袋子堆中翻找,翻出一個白色小錦盒,「我差一點忘了耳環。」他取出兩只小巧的白色珍珠耳墜,沒有華麗的裝飾,光那淚滴型的珍珠就所費不貲,令她咋舌。

  他挨近她時間:「你沒有穿耳洞?」一般愛美的女性都會穿耳洞,而且為顯出與眾不同,有時候不只打一個洞。

  「是嗎?」她反射性摸摸耳垂,「我不知道。」

  「算了,晚上再帶你去穿耳洞。」武昭鈺拿著珍珠耳墜在她耳垂比了比。

  她心咚了下,四周飄浮著一股淡淡的古龍水味包圍了她,聞起來很乾凈清晰而且不會濃烈嗆鼻,但卻刺激著她心跳加速,原本窘澀的臉變得熱烘烘,感覺就像在烤箱中的烤鴨,而她屏住氣,一動也不敢動,深怕被他發覺她的異樣。

  他是她未婚夫,她應該習慣他的撫觸,可是,為什么她心跳那么快,心情如此緊張呢?

  他滿意的笑著自言自語,「還不錯,到時候再化一點淡粧就大功告成了,明個兒我帶你去探望奶奶,你就穿這一套吧!」

  「但這些東西太貴了,我不能收。」她已經受他幫助太多,怎能再收他東西?

  「你是我妻子,丈夫送禮物給妻子乃天經地義,有什么貴與不貴的道理,你再提錢的事,我可要生氣嘍!」他佯努的嗔道。

  別的女人巴不得挖空他,無不費盡心思想榮登武家二少奶奶寶位坐享榮華富貴。而她,他惟一選中的女人,卻不願花他的錢,三推四卻,還得他強迫她選購,讓他不禁好笑又好氣,這再一次證明他選她做老婆沒有錯,奶奶那一定過得了關。

  「可是無功不受祿,你幫了我那么多,而我卻什么也不會。」京喜囁嚅著,感到愧疚和害怕,好怕這只是一場夢,怕醒來又是一場空。

  「你只要對我奶奶好,讓她開心就好了。」他拍拍她的肩,「沒什么好擔心的,有我在。」

  他堅定的眼神令她內心涌出莫名的悸動,就在這一刻,她深深明白她愛上了他,不是出於感激,也不是因為他英俊的外表,而是他那溫柔似水的眸光撫平她對未知的惶恐不安,他那燦爛如朝陽的笑容溫暖了她的心扉。情不自禁的,她回他一個嫣然的笑容,點點頭。

  「那好,晚上我們再去逛街採購。」

  「啊——還要逛?!」沒想到一個大男人居然比女人還喜歡壓馬路。

  「有些東西還沒買,像你的化粧品、睡衣、內衣褲……」他如數家珍的訴說女性親密的小衣物,愈說她臉愈紅,害她頭都不敢抬了。

  而他樂上心頭,從來沒看過一個女孩子臉皮如此薄,他突然發現逗弄她,看她嬌羞的模樣,似乎滿有趣的,或許在未來有她相伴,日子應該不會無聊。


曾有版管責冰至,文章轉貼沒啥用,每發一文俱心虛,更看勳章為壓力。唯見高管滿勳章,原來意指是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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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3-30 03:14:09 |只看該作者
第四章

  「不要!」

  「喜兒,聽話。」武昭鈺按住她扭動的身子,安撫她乖乖坐在美容躺椅上,「這位米娜先生是領有執照的專業美容師,他會替你打耳洞,而且向你保證絕對不會痛的。」

  京喜驚惶得有如受驚的小白兔,圓瞠著黑瞳望著打扮冷傃、濃粧傃抹的男子正用銳利的針磨著指甲,她勉強咽了咽口水。不知怎么回事,當她注視那根針幾乎要逼近她眼前時,除了感到害怕外,她似乎聽到某種警告斥責的吼聲,彷佛她穿了耳洞,就犯了天條,而內心涌塞的是無境的恐懼和罪惡感。

  「別怕,有我在你身邊。」武昭鈺哭笑不得的看她畏怯的如坐針氈,戰戰兢兢的身體緊繃得像拉緊的弓弦。也不過是穿耳針,居然嚇成這樣?!若是其他女人一見到名美容師米娜先生,巴不得讓他涂個大花臉,多穿幾個洞都沒關係,惟獨她。

  「放輕松,就像蛟子叮一下,很快就好。」

  「又不是你穿。」她垮下臉。

  「你在醫院都不怕打針,幹么怕穿耳針?」他感到不解。

  「誰說我不怕,我可從來沒說過。」她悻悻然的撇嘴,那時她昏迷中,一醒來點滴的針頭就扎在她身上了,什么麻藥、抗生素全注射在點滴襄,也不算打針,所以,根本沒什么感覺。

  只有拔針頭那一剎那間,為了表現堅強,她緊咬著牙關才熬過去,誰說她不怕痛?

  「拜托!」她可憐兮兮的低語,「戴夾式耳環就好了,可不可以?我不想為了戴耳環而犧牲了耳朵,何況人是為想要漂亮而穿戴打扮,而不是為配合外在的衣飾粧扮而勉強自己,而且身體發膚受之父母不敢毀傷。」當她說到最後一句諺語時,腦中乍見一個威猛嚴厲的吼聲,讓她內心產生無形的壓迫感,似乎她一旦做了就會犯下滔天大禍,違背了自己的道德良心。

  站在一旁的米娜先生顯然非常不耐煩,從來沒見過一個女孩子如此囉哩巴唆。要不是看在昭鈺的面子上,外人求他美容還求不到呢。

  他清清喉嚨,嗲聲的詭笑,「哎唷!我的大小姐,又沒叫你去跳樓自殺,也不過是扎個耳洞,那么大驚小怪,若是守貞操我還沒話說。」

  「米娜!」話未完換來武昭鈺冷峻的厲眼,嚇得他噤若寒蟬。

  「不行!會被罵。」她蹙眉,也不知道為什么有種想哭的衝動,「我真的沒辦法。」

  「好好好,沒人強迫你。」武昭鈺舉起手輕揉她微顰的額,想撫平她的不安。不知怎么一見她泫然欲泣的模樣,他頓失方寸。過去,他不是最不屑動不動就愛哭的女人,常常不假辭色,但,碰上她的眼淚,他只感到胸臆滿是憐惜和不舍。

  「如果真不願意,那就算了,我們重新請設計師再配一副。」天知道名家設計的珠寶天下惟獨一副,就算想找色澤、大小相配的珍珠也很難。

  她愣了愣,一副要十幾萬,而耳針的墜飾就買了不下十副,那豈不白白浪費?!她不能,也不願讓他為了陌生的她花費,就因為是未婚夫妻,她更不該不珍視他給予的一切。

  她緩緩深吸了口氣,「我穿!」

  「這才對!」一旁的米娜先生總算松了口氣,「別緊張,耳朵不是處女膜,打個耳洞運氣好會自動愈合,弄破了處女膜要修補還得到醫院挂號呢!」

  「米娜!」武昭鈺橫了他一眼,投以嚴正的警告他閉嘴,然後轉向頷首的她,「確定沒有問題,我不要你有一絲勉強。」

  京喜噙著下唇壓下內心的疑懼,反握住他粗厚的大手,「不過,你得陪我,可不可以?」仰起晶瑩明亮的黑眸乞憐的望著他。

  他不由自主的點點頭,凝睇她惹人愛憐的嬌羞容顏,就算她要天上的星星,他也會替她摘下。


  回家的途中,武昭鈺藉由後視鏡看著一直摸著耳垂的她,「怎么,還會痛嗎?」

  她搖搖頭,「有點不適應,感覺耳朵比平常重。」摸了摸耳垂懸吊兩只珍珠,就為了它們,害她犧牲了耳朵。

  「正常,那是你戴不習慣,等你習慣以後,就不會覺得奇怪了。」

  「耳垂會不會被拉長?以前教科書上畫非洲土著的照片,他們耳朵吊了幾百斤黃金,耳垂都快垂到肩下,而他們還比誰吊的多,誰的權勢身價比較高,還有脖子套環,套環愈多表示他財富愈多。」也不怕耳朵負荷不了斷掉,脖子勒到?

  他噗哧的大笑,「那可是人家部落民族美麗的裝扮。」

  「如果美麗的代價是要付出生命,那活著的人未免太可憐。」

  「要不然整形外科為什么門庭若市。」他發現相處這些天以來,他可以毫無防備的和她聊天,天南地北,沒有商場上勾心鬥角,也不必去思考別人接近他的目的,完全可以放松心情。

  只是當她恢復記憶,不知道會不會像此刻純真不偽作?不知道她會不會忘了他?想到這,他胸口像扎了一針隱隱作痛。不管如何,她想起了一切,也就是他們該分手的時候。

  須臾,耳畔傳來她若有所思的嘆息。

  「我覺得生為女人真的好可悲。女為悅己者容,但有多少女人是真正為了取悅自己而美麗?我想活在世界上若為引人注意,爭妍鬥傃而粧扮自己,那么人未免活得太辛苦。」

  「沒錯,人不該活在別人眼睛、耳朵、嘴巴裏,應該活在自己心裹,但,誰又能不顧旁人而活得像自己呢?」連他也不能,因為家族企業的使命,他必須拋棄夢想,進入爾虞我詐的爭戰世界,沒有真實、沒有虛偽,一切都得靠自己。想著,他不禁也嘆了一口氣,渾然未覺她臉色發白,全身顫抖。

  「不……不!我不要。」她抱著頭,痛苦的吶喊。

  「喜兒,你怎么了?」他連忙停車,擔憂凝在眉間,「是不是頭痛?還是你想起了什么?」

  她哽咽低喃,「我不知道,我看到一個人向我逼近,我一直跑,他一直追。」

  「沒事了!別去想。」武昭鈺摟過她纖弱的肩,心中暗誓他絕不會放過任何想傷害她的人。捧起她梨花帶淚的嬌靨,他輕柔的拭去她的淚,「放心,我會保護你。」看到她的淚,他心都亂了。

  「一輩子嗎?」京喜直勾勾的望著他。

  他猶豫了一會兒,緩緩點點頭,「除非你忘了我。」

  「不會的,我永遠不會忘記,因為……」呢喁訴情結束在一個輕柔的吻,青澀的舌頭如羽毛般繞著他的唇形畫圈。

  他愕然,根本沒聽到那三個字,倏來的激情點燃了他,他幾近瘋狂的擁住她,將她拉在他強壯的身上,焦急的嘴在她豐潤的唇上磨擦,濡溼了她的唇瓣。

  更近而攻掠她貝齒,探向她口中,舌尖與她交纏。他熾烈的吻幾乎抽盡她肺中的空氣,她感覺腦子一片空白,全身虛軟無力。這就是吻嗎?

  直到他也缺氧,才不得不放開她,頭抵著她額,暗 的低喃,「記住,不可以隨便吻別的男人,那後果不是你所能承擔。」他不想傷害她。

  「可是你是我未婚夫,這也不行?」

  「我也是男人。」他目光中灼灼的簇著欲火,令她的心打了個寒顫。

  她不敢抬頭,微微頷首,想到是她主動,一股熱潮自耳根子開始擴散。好丟人!


  愁雲籠罩在方家——

  吳秋妹眼眶泛著紅絲,「靜兒從來沒有離開家那么久過,她會不會出事了?」

  「你別哭哭啼啼。」方大福心裏也不好受,畢竟是親生的女兒,生為老大,自然要求比較嚴苛,替她挑選門當戶對的丈夫也是希望她將來的生活無虞。

  「爸、媽,我回來了。」方羽潔推開門,意態闌珊的越過他們。

  「站住!」方大福鬱積的焦躁和不安全轉化成怒火,「你這是什么態度,你姊姊不見了,你也不聞不問?」

  「你要我怎樣?我又不知道她去哪?」她站在樓梯口回過身。雖然她表面無動於衷,也不表示她不關心羽靜,只是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生活要過,她還有課業,她也要打工。而且這幾天為了找大姊可能去的地方,她也已經焦頭爛額,哪還有心情去面對老爸那暴躁的脾氣。

  「小潔,你去她學校問過了嗎?」吳秋妹一臉憂戚令人不忍。

  「沒用的,大姊向來獨立,沒有什么朋友,而且學校方面也只知道她請了長假為了……」她冷冽的斜睇著父親,「我覺得你們應該去問那位劉大少爺。」

  「你說這話什么意思,說得好像是我害了她!」方大福暴怒的拍桌而起。

  「難道不是?」方羽潔挑釁的迎上父親盛怒的眼,縱然心底不免有些怯意,腦海裹浮現童年窮困時因沒吃完飯而被打的陰影,這也正是為什么他們孩子與父親不親的原因。

  因為怕而敬畏,而不是打從心裏的尊敬。她希望中的父親是慈祥溫柔的,也渴望著父愛,卻是遙不可期。在現實社會中,所有的父母為表現大人的威嚴而擺出大人的姿態,他們忘了他們也曾是小孩。

  在他們樹立起凜然不可犯的長輩之尊時,同時也築起一道跨越不了的籬笆。他們總是說永遠無法了解現在小孩子心裏到底在想什么?卻不曾放下身段真心去了解。他們可以承認錯誤,卻不願面對錯誤,因為在面對錯誤時,也承認了他們做父母的失敗。

  眼看著局勢一觸即發,吳秋妹連忙站出來打圓場,「別這樣,你爸爸心情不好。」

  「他心情不好,那別人又何嘗好過?事情因他而起,他有什么資格對我們大吼大叫,動不動就發脾……」方羽潔的不滿以一聲響亮的巴掌結束。

  吳秋妹驚叫,「你幹么打孩子,小潔。」因連日來不安的淚水凝聚在眼中,她想撫摸受她忽略的孩子。

  「不要碰我!」方羽潔甩開母親的手,一語不發的越過父母。

  「好!你有種!你敢走出這個大門,一輩子就別給我回來。」揮起掌時,方大福心裏開始後悔了,但已來不及收回,而他又拉不下這個臉認錯。

  方羽潔冰冷的回眸透著涼意,心寒的看這個家最後一眼,負氣的走出大門。

  「走!統統走好了。」方大福見她頭也不回的離去,也火了。

  一旁的吳秋妹唉聲連連,方寸全失了,「為什么會這樣?小潔。」當她追出大門,只見那紅色的機車遠揚的身影,她又失去了一個孩子。  


  「你三更半夜把我們召來就是要我們見這個女人?」武昭訓打個哈欠,斯文俊逸的臉龐流露出不耐煩,厚厚的鏡片下雙眼微瞇,玩味的審視這個突來的驚喜——

  她有個中等高度,窈窕輕盈的身材,一頭烏黑柔亮的長發披肩,素凈白皙的嬌容與一襲飄飄的無袖白裳,感覺就像精雕細琢的瓷娃娃。

  真不知道老二哪來的狗屎運,走在路上都能撿到一個大美人。

  「昭訓,小心你說話的口氣,她不只是女人,也是你未來的二嫂。」武昭鈺霸氣的摟著她的腰,宣告她是他的。

  「二哥,你來真的?」

  「我什么時候跟你開玩笑。」他不喜歡昭訓肆無忌憚的眼神,感覺心裏頗不是滋味。

  一旁悶不吭聲的武昭維緩緩的開口,「這就是你的選擇?」

  武昭鈺毫不猶豫的點點頭,反正只要通過奶奶那一關,挨過這一段過渡時期就沒事了,可是心靈深處低回著的卻是渴望著永遠……而他沒去聆聽。

  「你知道她來歷?」武昭維審慎的盯著她,不知從何而來?不曾聽過,也不曾見過,也許該請偵探社去調查一下。

  「這是我的事。大哥,你用不著擔心,我知道我自己在幹什么。」

  她怯怯的緊挨著武昭鈺,在武昭維那淩厲似鷹隼般冷硬的目光注視下,她感到有些害怕。從未見過一個人可以用一張沒有表情的臉孔就可以把人給嚇死。

  他不冷酷,卻以一貫的冷淡漠然與人隔開距離,縱然是親兄弟也一樣無法了解他。不過,在武昭鈺眼中,外表形色不露的他是武氏家族的支撐點,是世界上最好、最認真關心兄弟親人的大哥。

  冷落在旁的武昭訓不甘寂寞,「喂!二哥,你太不公平了,為什么我就沒有這種好運?」

  「那是你前輩子造太多的孽。」武昭鈺不留情的冷嘲熱諷。

  「可是,和你造輩子欠下的風流債相較之下,我還是小巫見大巫呢!」武昭訓笑得老姦巨猾,怎能讓二哥估去天下好事,「二哥,這位京小姐讓給我……」話未完,就被不悅的打斷。

  「你在作夢!」武昭鈺緊抱她入懷,雙手像八爪章魚纏在她身上,緊密的害她快喘不過氣來。

  她整個人籠罩在他男性的氣息之中,而她大氣不敢喘一下,深怕劇烈的心跳聲泄漏內心的情愫。

  「反正你還有那么多紅顏知己。」武昭訓決定破壞他們,免得純潔的她不識狼人真面目。他邪惡的笑,「喔!二哥,我差一點忘了你的知己之一的法拉小姐日前受邀替某服裝設計師來臺灣作宣傳,剛抵達臺灣,目前下榻於富凱大飯店。」

  「什么?!你怎么不早說?」武昭鈺從椅上彈跳起。

  「還有美國的莉兒,摩斯先生的掌上明珠也來了。」武昭訓不怕死的繼續加油。

  看到武昭鈺愀然變色,京喜感到不解,「鈺,怎么回事?」

  「沒什么。」他暗中斜瞪著武昭訓,表面上保持從容自信的微笑,「只是一些老朋友來訪。」他怎能說實話?心裹不禁苦笑也感到奇怪那些女人怎么會突然冒出來?

  「那很好啊!可以邀她們來這住。」她心無城府的說,反倒把武昭訓嚇了一跳。

  「京……未來的二嫂,你可知道她們和二哥的關係?」他曖昧的眼神令武昭鈺火冒三丈。

  「這不必你這位長舌的弟弟操心。」武昭鈺幾乎是咬著牙說。

  「不就是老朋友嘛!」自她從醫院清醒過來,認識的人除了醫院的醫生和護士,還有武家的人和鈺真正在關心她外,就沒有其他的朋友。

  可是,鈺不可能二十四小時永遠陪伴著她,在醫院時當他離去時留下她一個人孤零零的,她就若有所悟,不想成為他的負擔,於是,她一直保持快樂的笑容,以全然的喜悅接受他的安排,即使不喜歡也勉強自己去接受,因為失去記憶已一無所有的她只有他了。

  雖然對倚賴他的自己感到厭惡,又渴望他的溫柔無時不在。不願成為他的負擔,卻又希冀他能多看她一眼。每天、每天,在醫院裹她都強忍著叫住他不要走的衝動,撐著笑送他離去,熬過一夜的孤獨,她等待黎明的到來,有時還興奮的睡不著覺,因為第二天他會來探望她,哪怕是短短的幾秒鐘,甚至只有一眼,也讓她窩心不已,在那一刻,她知道自己無法遏抑的愛上他,如此深刻的思念總在夜深人靜的時候,她還睜著眼,想著和他在一起的美麗時光、想著明天。

  「鈺。」一她不希望因為他顧慮她的關係,而不能和女的朋友來往,那她會覺得很歉疚,縱然內心免不了泛著酸意,但只要有他在身邊,她此生已無憾,「反正我們這邊空房間還很多。」

  「這以後再說。」他明白失去記憶的她一個人其實很寂寞,對新的事物敏感而脆弱,他不願她受傷害,卻也不可能寸步不離的保護她。

  而武昭訓姦笑,「我就說嘛!你未來老公怎可能把兩只母老虎放在你身邊。」不理會武昭鈺那殺人的眼神,他不怕死的繼續捻虎須,「我說未來的二嫂,不如讓我來陪你……」

  「想都別想!」武昭鈺擁抱著她,惡狠狠的瞪視笑得不懷好意的老三,竟敢覷覦他老婆,想到這胸中悶著一股鬱氣,夾雜著怒火和妒……天哪!他在嫉妒,他嫉妒他兄弟打量她的眼神,他厭惡老三那樣調侃逗弄他老婆,愈想愈氣,恨不得把那家夥眼珠子挖出來,舌頭拔掉。原來憤懣的原因是他早已深陷情惘而不自知。

  他柔情似水的凝睇懷抱裏嬌羞的她,一抹心滿意足的微笑躍上唇畔,笑容在眼角漾開。他從未如此在乎一個女人,只有她,只因愛苗不知不覺已點燃。

  冷眼旁觀的武昭維乾咳了幾聲,引起眾人的注意,「你確定要帶她去見奶奶?」他敏銳的感到那無形的情欲波潮在他們之間流動。

  「當然。」武昭鈺得意的笑,「對了!未來的大嫂呢?還有昭訓的新娘,我可不可以先見見?」

  武昭維依舊是面無表情,「放心,遲早會見到的。」說著站起身,「我晚上還有個飯局,不打擾你們了。」

  「昭訓?」武昭鈕笑得詭異,「你不談談你的女朋友嗎?」這家夥害他險些氣昏了頭,怎可以輕饒。

  「呃……我公司裹還有事。」武昭訓忙從椅上彈起,先溜為快。「二哥、未來的二嫂,明天見。」

  武昭鈺見此情形,沒好氣的低啐了一聲,「裝模作樣不敢讓我知道,沒關係!我等著明天看好戲。」邪惡的光芒在黑瞳中閃爍。

  「鈺,他們……」

  「別擔心,明天一切有我在,你只做你自己就好了。」武昭鈺輕柔的在她發間印下細碎的吻,「先去洗澡,早一點上床睡覺,明天還有得忙呢!」

  她猶豫了下,點點頭,走上二樓,而偌大的客廳就剩下他一個人。

  他叼起一根煙點燃,沒有焦點的目光注視著裊裊上升的煙,他心中頭一次開始正視感情這件事。

  在流連百花叢間,他風流卻不濫情,溫柔體貼也可以冷血無情,但他不曾傷害過什么女人,大家都是好聚好散。而有些女人卻覺得他是有個性、性格的男人,因此寧願與他保持「好朋友」的關係,沒得到他的人,摸不到他的心,至少能擁有與他短暫的美麗時光。因此,在女人堆中,他一直是吃得開,說他花心、說他風流,他從不去理會,因為那才顯出他的身價非凡。

  以前他不引以為忤,但如今……他還能如此坦然嗎?他的心竟有旁徨不定的一天。


  寬敞的大宅子在武家兄弟離去後,就剩下她和武昭鈺,耳邊聽到的除了呼嘯的海風擊打在密不透風的落地窗上的震蕩聲,還有她的心跳聲。

  她換上了浴泡,手停在浴室門把上,顫抖的猶豫該不該打開,該用什么心情去面對他?因為這是她與他相遇以來第一次獨處,置身在充塞著他男性氣息的屋子裏,對未知她感到緊張。

  他是她未婚夫,她應該要習慣與他獨處才是,可是,一想到可能發生的狀況,地忍不住耳紅心跳,既期待又害怕。

  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她深呼吸,緩緩的推開門,「你在幹么?」訝異的看他正搬著枕頭和棉被走出房門,頓時松了口氣之餘也感到不解。

  「我睡書房,有什么事叫我一聲就好了。」

  「可是這是你的房間,你才是主人。而且……」她困窘的頷首,手指絞扭著衣角,「而且……我們不是未婚夫妻嗎?」

  他經過她身邊,輕擰了下她的俏鼻,「是夫妻沒錯,但還是未婚,因此,我還是決定睡書房。」這可是他此生頭次做聖人,不過,說實在的還真不容易,尤其是見到她出浴後,微溼的秀發披肩,淌著水滴的嬌容散發清爽自然的女人香,還有包裹在浴袍下的撩人體態……天哪!再想下去,他就變狼人了。

  「晚安!」看來今天他得去洗冷水澡了。

  門闔上時令她如釋負重,竊喜所遇良人是位君子時,卻免不了一抹悵然浮上心頭。

  爬上床後,在空曠的房間內被孤獨包圍下,她更感到空虛和一絲恐懼,輾轉反側就是無法入睡,聆聽著狂嘯的風聲和空氣流動聲,恐懼隨之一點一點的升高。

  半晌,顧不得古老教條和道德規範,她抱起一只枕頭跑向書房。

  她敲著門,當書房門—開,映入眼簾的是他露出古銅色結實的胸膛,一滴滴的水珠自溼漉漉的黑發未梢落下,滑過身體至及腰的休閒泡褲,顯示他剛洗完澡。

  外表高瘦的他體格還真是不錯,驚見這美景,她感覺耳根子一陣燒熱,不禁咽了咽口水,竟說不出話來。

  「你幹么?」看到赤足天使像個小孩抱著枕頭怯生生的站在玄關,他揚了揚眉。

  「我……我可不可……可以進來?」她結巴的說完,窘迫的頭快垂到地上。

  他驚訝的睜大了眼珠子,為了她貞節著想,他才睡書房,怎么……

  「你到底想做什么?」他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我……我會怕。」她可憐兮兮的迎上他幽幽的深邃眸子,「你可不可以陪我?」

  他眉毛挑得高高的,狐疑的問:「你知道你在說什么?」這丫頭若不是天真單純的相信天下沒有壞人,就是太信任他花花大少的人格。

  她羞澀的頷首,深吸了口氣,然後以認真堅決的口吻說:「我相信你。」

  武昭鈺一瞬也不瞬的凝視她清靈略帶希冀懇求的兩翦秋瞳,散發澄澈似水晶的光輝,他遲疑了片刻後退開。

  「進來吧!」

  她忐忑的走進書房,雖不似臥房寬敞豪華,但也窗明幾凈,四面墻排列的書籍有如小型圖書館,琳瑯滿目,還包括許多各國文字的厚重書籍,光建築及設計方面的叢書就佔去一整櫃,還有古典文學的詩詞語文。

  她好奇的隨手抽出一奉泰戈爾的詩集,竟是原文版的印度文,還好有英文對照。

  「喜歡泰戈爾的詩?」武昭鈺忙著將被單和枕頭攤在地上,準備打地鋪,隨口問。

  她搖搖頭,「只是感覺有點熟悉,好像念過的感覺。」

  「喜歡的話,以後閒暇時你也可以進來看書。」

  「會不會太打擾?」她回過頭時,發現他已拉出設計精巧的書櫃裏暗藏的電腦桌椅,並戴上了保護視力的眼鏡,不知他要做什么?

  「沒關係。」若不藉忙碌轉移注意力,他怕自己會欲求不滿,她是那么純潔無瑕,他怎能有邪惡的念頭呢?不管是為遵守和大姊的約定,或為了保護她的名譽,這一次他花花大少必須做柳下惠了。

  「你要工作?」

  「嗯!」其實這些營業分析表只要大哥沒催,什么時候做都可以,而他向來擅長拖字訣,若非因為她,他也不會那么賣力的工作,也許大哥該頒獎感謝她,再送他這位花花公子一顆「榮譽」的童子軍勳章——為保護女人貞操的仁德。

  「如果累了就上床先睡。」

  「那你呢?」她走到床緣,感覺有點冷,就拉高了床單至下巴。有他在身邊她心安之餘,緊繃的神經不知不覺松弛下來,連眼皮也變得沉重。

  「我把工作忙完再休息。」他苦笑,誰會相信他這位採花惡徒竟會坐懷不亂,說出來不被笑掉人家大牙才怪。

  「晚安。」有他在身旁的感覺讓她感到溫暖和歸屬感,她總算可以閉上眼了。

  而他則是一夜末眠,坐在電腦前熬夜到天亮。

曾有版管責冰至,文章轉貼沒啥用,每發一文俱心虛,更看勳章為壓力。唯見高管滿勳章,原來意指是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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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3-30 03:14:31 |只看該作者
第五章

  夜幕低垂,萬籟寂靜,惟獨武家華宅的大廳裏卻是燈火通明,衣香鬢影齊聚一堂。

  因為一夜未枕的武昭鈺沒想到竟趴在書桌仁睡著了,而她也沒吵他,直到中午他才睡醒,驚覺他還沒有帶她去梳粧打扮,而他也忘了拿新西裝。

  因此,趕了一個下午,最後還是姍姍來遲了。

  「昭鈺,你怎么現在才來?」一位氣質優稚的婦人與一個高大威武的中年男子並肩而立。

  「爸、媽,你們不是在澳洲?」武昭鈺吃驚的張口結舌,他忽然有種掉到陷阱的感覺,不知道老大和老三是否和他一樣,立即的目光開始梭巡,結果一個人影也沒有,「大哥呢?」

  「醫院裹。」武震旗摟著愛妻風如蕓,打量眼前這一對璧人,心中不掩激賞。「怎么不介紹你的女伴?」

  「京喜!」武昭鈺對大哥住院感到好奇,沒想到他居然會用謊病來逃難,「大哥生什么病?」太過分了!

  「好像是工作壓力太大,飲食不正常引起的急性盲腸炎,今天早上才剛動完手術。」風如蕓不掩憂心忡仲,「昭訓已經過去醫院陪他了,我們等一會兒也要去醫院。」

  太可惡了!他們竟然臨陣脫逃,留下他一個人獨自奮戰。武昭鈺愈想愈氣。

  「對了!本來今天宴會要延期到下個月,後來聽昭訓說你已經找到心目中的美嬌娘,於是,奶奶說宴會繼續照常舉行,順便讓大夥見見你的女朋友,還把我們老遠從澳洲叫了回來,就是為了來看你的女朋友,我們未來的兒媳婦。」風如蕓笑盈盈的打量不勝嬌羞的「驚喜」,雖不是什么傃麗的影視紅星,也不是雍容華貴的貴婦千金,卻別有一番淡雅脫俗的高貴氣質,就像清香的百合,令人愛不釋手,好感油然而生。

  「你叫作京喜是吧!聽昭訓說你們已經住在一起。」風如蕓親切的招呼和曖昧的眼神,讓她羞得頭幾乎要點到地上。

  「昭訓什么都說了?」該死!昭訓那個大嘴巴!武昭鈺咬牙切齒的暗暗發誓非把老三剝皮不可,而表面上神態自若,「既然你們什么都知道了,那我就不必再多做介紹了。」

  「你就是『驚喜』?」武震旗和善的與她握手,不理會兒子板著臭臉。

  「伯父、伯母,您們好。」感受到武家人的熱忱,她漸漸敞開胸懷,起初擔心會不受歡迎的疑慮也煙消雲散,她綻開花般的微笑,頷首一禮。

  「嗯!你們好好玩,我們先走一步。」武震旗露出微笑的傳達他對兒子這次眼光的滿意程度,臨走前拍拍武昭鈺的肩膀,「小子,不錯喔!」然後揚長而去。

  留下面面相覷的兩人,武昭釭尚未反應過來就被蜂擁而至的觀眾包圍,七嘴八舌的詢問險些讓他招架不住,而始作俑者的奶奶卻閒坐在一旁和老人們喝茶納涼。

  武昭鈺怎么也沒料到原先是抱著來看戲的心態,如今,自己卻變成動物園裹的猴子供人觀賞。

  面對這群三姑六婆、四叔七公,他必須保護她,也為了掩飾謊言不被拆穿,他得一路陪笑,笑到整張臉孔肌肉都快抽筋,就在黔驢技窮時——

  「嗨!乖侄子,好久不見。」一個俏麗的少女突然冒出來。

  「是你,幽姨。」在她警示的眼神,他陪笑的改口。

  梅如幽穿著一襲中性的紅色西裝,打扮非常帥氣,她大剌剌的打量著靦腆的京喜,高深莫測的笑容令他心驚肉跳,頭皮發麻。

  他仍強自鎮靜的問:「你怎么會來?」

  「這么大場合,我怎么能缺席。」梅如幽笑容可掬的與京喜寒暄,「你好,我叫梅如幽,叫我小幽就好了。你很投我的緣,我喜歡你,有沒有興趣跟我一起……」

  「幽姨!」武昭鈺不悅的眉毛快打結,這個老大不小的黃毛丫頭居然當他的面挖他的未婚妻,不管目的為何,他都不允許。

  「好!好!衝著你這句幽姨,幽姨走開,讓你仍小倆口獨處。」梅如幽微瞇著深眸閃過一抹神秘又詭異的黠光,快得讓人難以察覺。

  武昭鈺松了口氣,「以後你不許接近……不!從現在起,你千萬不可以接近那個女人!」

  「為什么?」梅如幽不過是個可愛小女孩,她不明白為何不能接近。

  「聽我的話準沒錯。」他緊攬著她的腰,勉強撐著快僵掉的笑容,不容置疑的領著她走向奶奶。

  多了梅如幽這個古靈精怪的丫頭,他實在不敢保證他的漫天大謊能撐多久?為避免橫生枝節,速戰速決,他決定趕快結束這場鬧劇。  


  「這位就是你的未婚妻?」奶奶支開了旁人,優雅的品茗,微瞇著利眼打量他們,「你們認識多久了?」

  「不到半年。」實際上只有半個月。  

  「我問她,不是問你。」奶奶沒好氣的橫了一眼武昭鈺。「你家住哪?家裹還有什么人?」

  「我……」她沒機會去思考就被武昭鈺搶快的替她回答。

  「南部,她是一個人到臺北來找工作的,她比較重隱私不喜歡聊她家人的事。」

  「武昭鈺。」奶奶佯怒的低吼,「我沒跟你說話,你去招待客人。」

  「奶奶,你別那么兇,萬一把你的孫媳婦嚇到怎么辦?」武昭鈺心底著實 了把冷汗,外表從容的安撫著京喜,「站累了吧!我帶你去二樓休息。」他探詢的口吻不容置疑。攬著她走向樓梯,「奶奶,我帶她去樓上。」

  「慢著!」

  武昭鈺停下腳步,手沒離開她的腰。

  「我問你,你真的打算娶她為妻?」奶奶拄著杖站起。

  被這突兀的質問嚇了一跳,武昭鈺怔了一下,旋即擠出尷尬又勉強的笑,「呃……奶奶,總得要給京喜一點時間適應,現在說這太早了吧!」他可不想那么早定下來。

  「是這樣嗎?」奶奶高深莫測的視線移向一旁沉默的微笑的京喜。

  她立刻附和的點點頭。「好吧!你們上樓去休息。」

  武昭鈺釋然的吁了口氣,挽著她走向二樓,保持沉穩冷靜的步伐,免得露出破綻。

  在他們背影消失在樓梯轉角後,梅如幽從擁擠的人群中挨近奶奶,遞交一份牛皮紙袋。

  「乾媽,這是你要的調查報告。」

  「她是何人?」奶奶壓低了嗓音。

  「方羽靜,不過,目前得了失憶症,還有一件事很奇怪,照道理她失蹤了,她的家人應該會報警處理,可是他們只登報尋人,請偵探,卻沒報警。不知道是為了什么?」


  「為什么?你想讓方家丟這個臉?」

  「面子、面子,你只想到自己的面子,你有沒有想到靜兒是我們的女兒。」吳秋妹抽抽噎噎的一把眼淚、一把鼻涕,「你看現在可好了,連小潔也不知去向。」

  「別整天哭哭啼啼,你擔心,難道我就不擔心嗎?」方大福氣呼呼的來回在大廳踱步,懊惱又後悔的爬了爬亂了的頭發,「劉家已經開始起疑了,要是讓他們知道靜兒逃婚不見的話,我的顏面往哪擺?」

  「到現在你還只顧自己面子?!」

  「不行!喜帖都印了,方家丟不起這個臉。」方大福自顧自的說,「如果靜兒真的找不回來,只有叫羽潔代嫁了。」

  「喂!你到底還是不是個人?!」吳秋妹悲憤交集,不敢相信他居然說出這種話,「她們是我們的女兒,不是貨物!」

  「你以為我想這樣?」

  「我不管,我要把婚禮取消!」吳秋妹站起身,抹了抹涕淚縱橫的臉。

  「就算你把婚禮取消,靜兒就會回來了嗎?」方大福想到那個逆女,胸中就一肚子火。

  「那……那我去報警。」吳秋妹實在無法子可想了。

  「不許去!你想鬧得天下人皆知,我還丟不起這個臉。」

  「說來說去還是要你的面子。」她也火了。

  眼看著火氣一觸即發,方修平從門外進來,「爸、媽,你們別吵了。」手上還拿了封信。「外面有封信,不知道是誰送來的。」

  「會不會是勒索?」吳秋妹遽然變色,腦子裏竄出不祥的念頭。

  「拿過來我看。」方大福冷靜的接過方修平手中的信,「你上樓去念你的書。」

  「爸!」方修平皺眉,他也是這家的一分子,為什么每次都要他念書來置身事外,難道一個碩士學位真的比妹妹還重要。

  「快去!」方大福不容置駁的強硬態度讓方修平萬般無奈的走上二樓,然後他快速撕開了信。

  「信上怎么說?」吳秋妹焦慮的問,心急如焚。

  他隨著視線在信上瀏覽,原本糾結在一起的眉頭逐漸舒展,「靜兒沒事,只不過暫時沒辦法回來。」

  「為什么?為什么?」

  「她得了失憶症!」


  為了避免武家上下對京喜的身分起疑,也為了博得奶奶的歡心,一方面也是因為武昭維住院,他被迫留下扛起大哥的職位,因此,只得住在武家大宅,好方便處理事務,只是陪伴在她身旁的時間就少了。

  忙碌了一天,武昭鈺拖著疲憊的身子,甫踏上玄關,一個豐潤柔軟的女性身軀撞進他懷裏,也嚇了他一跳。

  「鈺哥哥,我好想你。」

  「你……」他的京喜絕不可能在他名字後加個什么哥哥或弟弟的。

  「忘了我嗎?你上次還說要帶我去北海道玩呢!」挂在他身上的少女直勾勾的望著他,噘起張小嘴。

  「你……莉兒!你怎么會來的?你不是人在美國?」雖已從昭訓那得知與武家有生意往來的摩斯先生的掌上明珠會來的事,但親眼看到時仍不免大吃一驚。

  「人家想你嘛!」莉兒全然是美國派開放作風,熱情洋溢,毫不忌諱男女之嫌,雙手圈在他脖子上,「你好討厭,要走也不說一聲。」

  「鈺……」京喜跑下樓,在樓梯轉角見到一名青春亮麗的少女黏在他身上時,也愣了一下。胸口鬱悶著一股無法言喻的情緒,心微微抽搐著。

  「京喜,你別誤會。」武昭鈺慌張的欲扳開莉兒,奔到京喜身邊。

  偏偏莉兒兩只手似蒼蠅黏著他手臂不放,充滿敵意的眼神瞪著這位住在武家的女子,能夠住進武家,身分自是非比尋常,瞧鈺哥哥對她的在乎,莉兒胸口溢著妒火。

  「我們見過了。」京喜撐著快挂不住的微笑,「莉兒小姐是專程來找你的。」

  「是啊!人家從下午等到現在,說!你要怎么賠我?」莉兒嬌嗔的槌了他一記肩,宛若打情罵俏。

  「莉兒,別胡鬧了。」武昭鈺緊攏著眉 ,生怕引起京喜的誤解,他使勁的掙脫莉兒,卻推得她差一點跌倒。

  莉兒被遺棄在一旁,淚立刻涌入眼眶,「鈺哥哥,你不喜歡莉兒了?」

  「我……」武昭鈺左右為難,一方面要安撫泫然欲泣的莉兒小姐,一方面又擔心京喜會怎么想。

  而京喜依舊面帶微笑,「鈺,難得莉兒小姐遠道而來,你就陪陪她。」天知道她偽裝的笑容快撐不下去,看他們親昵的摟在一起,她感覺呼吸困難,像挨了一記悶拳。

  她是他未婚妻,而莉兒是客,她應該要表現大方熱忱的歡迎,可是,為何她胸口那么痛?

  「你不介意?」武昭鈺小心的打量京喜。通常他身旁的女伴都希望他把全部的注意力放在她身上,所以他交女朋友,在交往那段時期絕對只有她一個,這是他的原則,也是對對方的尊重,這也就是他跟女孩子都好聚好散,除了莉兒例外。

  「哎呀!鈺哥哥,她都說沒關係,走啦!」莉兒不由分說的拖著武昭鈺走出大門。

  武昭鈺垮著一張苦臉,忙了一天回來,還得陪伴小魔頭,而京喜她……他回頭一望,卻看不透她平靜的面孔下藏著什么心思。

  直到他背影消失在門後,京喜才踏下樓梯,也許是站太久了,驀地眼前一黑,她就失去了知覺。


  黑暗中,蒙蒙朧朧的視線裹,一個模糊的影子竄入她腦海中。「都快是我的人了,還裝模作樣。」一張姦狎猥褻的面孔有些模糊,正朝地逼近。

  「不!不要。」她拚命掙扎。

  「快醒醒,你在作噩夢。」一陣輕柔的呼喚讓她睜開了眼。

  「昭儀,我怎么……」京喜撫著昏沉的腦袋。

  「你從樓梯上跌下來,是張媽發現的。」幸虧她有事回家,「昭鈺呢?他怎么沒有陪你?」

  京喜勉強坐起,露出淡淡的笑,「他每天都很忙。」

  「忙?」武昭儀嗤之以鼻的冷笑,「忙到忘了帶你回醫院復診,還得我親自跑一趟。」

  「對不起!」

  「你別替他道歉,這本來就是他應當做的事。」武昭儀愈想愈火,「早知道我就不該將你交給他這種不負責任的家夥。」

  「昭儀,鈺真的很照顧我。」京喜急忙的替他辯解。

  「是!照顧到你昏倒了,而他到現在還不見人影。」

  「京喜!」門猛地推開,武昭鈺飛奔到床前,「聽張媽說你昏倒了,有沒有怎樣?」懸宕在心頭的那塊大石頭總算落下。

  京喜看他一臉憂心忡仲,忙不迭的搖搖頭,「已經沒事了,多虧了昭儀。」

  「大姊。」武昭鈺松了口氣,轉向冷淡的武昭儀,戰戰兢兢的陪笑。「謝謝……」話未說完就被冷冷的打斷。

  「你這大忙人去哪啦?忙到連自己未婚妻都不顧?」武昭儀雙手擦腰,氣呼呼的低吼。她已經開始懊悔不該幫昭鈺瞞騙事實,更後悔把京喜托付給他。「早知道你是這么不負責任,我根本不該答應你讓你帶走我的病人!」

  難得見冷傲嚴肅的武昭儀怒吼出聲,可見她真的被惹火了。武昭鈺識時務的不吭一聲,羞愧的垂下頭,畢竟忙碌的這些天以來,他的確忽略了京喜。

  「昭儀,我已經不要緊了。」京喜握著昭鈺的手想告訴他這不是他的錯,希望他別歉疚。

  「不要緊,還說呢?要不是我回來,還不知道會發生什么事。」

  「大姊,對不起。」武昭鈺羞愧的無地自容,感受到手背那柔若無骨的小手傳來安撫的熱力,他胸腔滿溢暖烘烘的感動。

  她是這么溫柔善良的女孩,人生若有妻如此夫復何求?只是,失憶的她當想起過去之時,是否還會想起他這個虛有其名的丈夫。想到可能被她遺忘,他的心就忍不住戰栗的抽痛。

  愛她,又怕失去她,只好偽裝不在乎,只好編織著謊言不斷的告訴自己只是在利用她而已,但,為何他的胸口會如此痛?

  「昭儀,你別怪鈺,是我自己不小心。」

  武昭儀梭巡著他們四目相聚,還沒弄清事實、沒了解真相就已經袒護對方,倣佛天地間只有他們那樣旁若無人。她不由得嘆了一口氣,不禁擔心花花大少的昭鈺到底是玩玩呢?還是付出了真情?若只是一時玩弄,她是不會放他幹休,本以為他是遊戲人間、玩世不恭,但若他陷入這不知未來的感情泥沼中時,那她該不該拉他一把呢?在這種微妙的情勢中,她開始搖擺不定,也許該去找奶奶談談了。

  「好啦!看你們夫婦同心,我也不便多說什么。」武昭儀微慍的交給武昭鈺一張紙,「這藥單給你,別忘了三餐要督促她服用,還有別忙到忘了帶她回醫院復診,還要本大醫生親自出馬。」

  「謝謝大姊。」武昭鈺立刻奉上一個諂媚的笑容。

  「別謝我,好好照顧你的『京喜』才是真的。」武昭儀走到門邊,猛地回頭,「對了!怎么不見奶奶?」

  「奶奶和幽姨不知道在計畫什么,已經好些天不見他們人影。」武昭鈺心中閃過疑問,總覺得有點不對勁。

  「那我知道了,沒什么事,我回醫院去了。」武昭儀朝京喜親切的笑,「好好保重。」

  京喜也頡首嫣然一笑,「謝謝你,昭儀……」

  「該改口啦!」武昭儀稠侃的笑,頭也不回的揚長而去。

  一句話讓房內兩個人面面相覷,不知所措。

  「大姊,我送你。」武昭鈺面對酡紅著臉的她,就忍不住激起遐思和悸動,只好逃開,結果才追到玄關卻被武昭儀打了退票。

  「在她還沒恢復記憶之前,你還是多陪陪她吧!」武昭儀的忠言自長廊外飄進房內,像鐘聲敲進他心坎。

  他回看紅暈未褪,羞赧的她,心中五味雜陳。

  京喜被他看得臉紅心跳,連忙開口找話題,「呃……莉兒小姐呢?她怎么沒跟你一起?」

  「我送她回飯店去。」不經她提,他還差一點忘了不久之前分手的這號人物。「對不起,京喜。是我不好,等忙過這些天,我大哥回到公司,我就有時間陪你了。」他走上前,執起地纖纖玉手,內心滿是對她忽略的愧疚,若是一般女人遭男朋友冷落一個人孤零零,好幾天連說話都沒空,不早發飆才怪,而她居然能安之若泰,每天自得其樂,令他心疼不已。

  京喜唇角彎彎的泛起喜悅的笑容,「那好,我們就可以回海濱小屋,到時候就看我大展手藝,你知道嗎?張媽廚藝好棒,我每天都跟她學做菜,還有老吳的園藝技術……」

  房內傳來陣陣笑語,為這寂靜的夜色添了一筆暖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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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3-30 03:14:52 |只看該作者
第六章

  在武家的日子如夢幻般,她好怕哪天夢醒了,一切變成空。

  清晨她起個大早,走下樓就看到武家大老全坐在客廳,就連忙得天昏地暗的鈺也在。

  「喜兒,起來啦!住得還習慣嗎?」風如蕓首先迎了上來。「要不是昭維住在醫院,公司又不能沒人管,所以委屈你一個人在家。」

  京喜淺淺一笑,「沒什么,大家都待我很好,伯母你去忙你的,不用擔心我。」  

  「那昭鈺就拜托你了。」風如蕓打從心眼喜歡這位柔靜大方的女孩,配那個花心的兒子還真有點浪費。

  聞言,一抹紅霞飛上她雙頰,她靦 的低垂下頭,惹得風如蕓也不禁面帶喜色。看來她芳心已屬,用不著做母親的操心了。

  「那我出門了。」

  「伯母,再見。」京喜送她到門口,門外已停輛轎車。

  「別送了,小心外面風大。」風如蕓一邊招招手叫她回去,一邊坐上車,揚長而去。

  京喜望著黑色大轎車離開大宅子,轉身欲回屋內時,門鈴聲響起,她正想去開門,蹲在花園裹的老吳比她快一步搶先。

  「來了來了。你找我們家二少爺,可惜他現在人不在,請問你哪裏找?」

  「吳伯伯,是誰呀?」京喜走到花雕鏤空的大門前,目光被駐立陽光下那身材曼妙的窈窕佳人所吸引。

  她穿著一身紅傃,一頂圓邊的大紅帽下是一頭似火眩目的長鬈發,烘托膚色賽雪的臉蛋泛著紅暈,可惜時髦的大墨鏡遮去她姣好的面貌。她是誰?京喜心中閃過這個疑問。

  「法拉?雅魯?坎貝爾。叫我法拉就可以了。」這位佳麗竟說得一口標準的北京腔。看她拿下墨鏡,露出一對湛藍似大海般美麗的瞳眸,美得令人屏息。

  連京喜也差一點神魂顛倒,驚傃的忘情道:「你的眼睛好漂亮。」

  「謝謝!」法拉主動伸出手與她示好,「你就是湯尼的『驚喜』?」

  京喜羞澀的頷首。湯尼是鈺的英文名字。

  「聞名不如一見,你果然是湯尼理想中的妻子人選。」

  「這話是什么意思?」京喜一頭霧水。

  「這你得問湯尼了。」法拉意味深沉的笑了笑,緩緩戴上墨鏡,「告訴湯尼,法拉來找他了。」

  「你不進來坐嗎?」雖不清楚她和鈺的關係,但待客的禮數不能省。

  「不用了。」只見她瀟灑的甩甩手,走向路旁停放的火紅色保時捷,遠揚離去。

  法拉!好像在哪裹聽過。京喜心中咀嚼這個名字。


  已經好幾天沒見到鈺了,奶奶、伯父、伯母以及張媽都說他最近比較忙,問他忙什么,所有人都支支吾吾的語焉不詳,要不然就是匆匆忙忙出門留下她滿腔疑問,是他討厭她了嗎?

  「你怎么會這么想?」張媽一邊撿菜一邊好笑的望著幫忙的京喜。

  「那為什么當我問鈺的時候,他們好像都在逃避我的問題?」京喜幫忙洗菜。

  「也許是不希望你胡思亂想,你別擔心,等公司的事處理完,二少爺就會回來。咦!好像有車子駛進來的聲音。」

  京喜抬起頭,「會是鈺嗎?」

  「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張媽見她興奮的像收到耶誕禮物的小孩跑出廚房,不覺莞爾。「別跑那么快——大概也沒聽到,現在年輕人真是。」

  京喜飛奔出大廳時,看到門外擁吻的兩人,她整個人 住了。

  「喜兒。」武昭鈺尷尬的勉強拉開挂在他身上的尤物,「我來跟你們介紹。」

  「我們已經見過了。」法拉如藕雪白的手臂仍搭在武昭鈺的肩上,眼波流轉,散發勾魂的嬌媚,就像一只性感的貓兒。

  京喜牽強的笑了笑,「是啊!」原來這就是他徹夜不歸的原因。

  駐立在夜燈下,他們看起來如此登對,宛若童話故事中,在花前月下幽會的王子與公主,而她突然出現的感覺就像壞後母打斷了他們的好事。

  「真不好意思,車子剛好拋錨,幸好遇上了法拉,她順道送我回來。」他絲毫沒察覺她的異樣,「對了!你們是怎么認識的?」

  「人家上次來找你,你正好不在。」法拉斜瞟她一眼,倣佛故意展現和武昭鈺關係匪淺,親昵的在武昭鈺頰上印下火紅的唇印,呢噥耳語,「別忘了你還欠我一頓燭光晚餐。」性感的嗓音說得很小聲,卻恰巧可以送入在場的人的耳中。

  「我知道,時間任你選。」武昭鈺習慣性輕 一下法拉的俏鼻,渾然末覺京喜臉上頓失血色。

  她到底算什么?在她苦苦等他歸來時,他卻有時間陪別的女人吃飯,且可以三天兩頭不見人影?!甚至在她面前公然和別的女人調情?!感覺胃部翻騰扭絞,一股酸水涌上喉頭,京喜吞了吞口水,咽下那酸澀痛苦的滋味。

  她很想問:在他心目中她到底算什么?!

  「好,別忘了我們的約定,拜。」法拉拋下個媚眼,坐上紅色跑車揚長而去。

  「喜兒,你別見怪,法拉就是這樣子。」武昭鈺自然的摟住她的腰,在她發間落下一啄。

  她沒有應聲,任他帶她進屋。陰鬱的心中想著,他對所有女孩子都是這樣親密嗎?

  「喔!還有件事,我的好朋友桑尼明天出國,我得替他賤行,這幾天恐怕沒時間回來陪你。」

  原來他並非對她全然無心,至少會知會她一聲,這小小的甜言蜜語讓她不勝竊喜,但,不安仍潛伏在她心靈深處。


  當愛上一個人就會開始在乎對方的一舉一動。她不想成為他的負擔,告訴自己不要太介意,又渴望成為徐風輕輕的伴隨他身旁。

  自她有記憶以來已兩個多月,除了剛開始的一個多月他會陪伴她,但接下來的日子他像消失在空氣中,是他厭倦了呢?抑或者他的妻子就是供養在家的一只花瓶  ?!這不禁讓她想起法拉說過的話——

  「喜兒,你在休息嗎?」一陣敲門聲打斷她紊亂的思緒。

  她連忙去開門,「奶奶!」門外滿頭銀絲、一臉皺紋的老人家雙眼炯然,令人不由得心生敬畏。

  「我可以進來嗎?」

  「呃……好!」京喜側身讓奶奶進房,並拉張椅子給她坐。

  「最近怎么沒看到鈺那個家夥?」奶奶拄著杖,含笑的打量這端莊文靜的大家閨秀,在一番調查過後,她愈看是愈滿意。

  「他……他最近比較忙。」只是不知他在忙什么,常常是一通電話交代和朋友應酬就挂了。

  「真是委屈你了。」奶奶慈愛的撫著她的柔荑,「住得還習慣嗎?」

  京喜感動的眼眶微熱,忙不迭的點頭。

  「那就好,要不是昭維現在人在醫院,公司欠缺人手,造成你們小倆口兩地相思。」

  「沒關係的,真的。」

  「那就好,過幾天等昭維一出院就給你們辦訂婚,叫鈺早早把你訂下來。」奶奶精銳的眸底閃過一抹狡獪,快得讓人難以察覺。

  「會不會太快了?」她感覺兩頰發燙。

  「怎么會呢?你放心,一切就交給奶奶處理。」其實她已經暗中開始著手進行了。

  一想到與鈕成為夫妻,紅潮泛上整張臉,京喜窘得不敢抬起頭。

  而奶奶瞧她嬌羞的模樣,忍不住呵呵大笑,京喜,不!方羽靜這方面搞定,現在就剩那個濫情的孫子。

  唉!那個呆頭鵝何時才能分得清友情和愛情?


  夕陽餘暉自窗迤邐——

  京喜沐浴在暈黃的霞光下,手執湯勺品嘗她出師後第一次作羹湯,因為武昭鈺今晚會回來吃飯。

  「小姐,這裏我來就行了。」匆匆套上圍裙的張媽乍見京喜在廚房忙碌,怕她傷了手,趕緊接過她手中正裝盛的湯肴。

  「張媽,難得星期假日,你就休息一天,讓我自己試試做菜。」京喜擱下碗,推著張媽出廚房按著她坐在餐桌旁,然後快樂如蝴蝶飛進廚房。

  瞧她那么執著和開心,張媽只好長嘆一聲,「少爺也真是的,說要定下來,卻老把你一個人丟在家裹。」

  「他工作忙嘛!」京喜一邊攪動湯一邊品嘗,覺得滿意了才關掉瓦斯,接著盛湯。

  「依我看是應酬多,不知道混到什么地方花天酒地去了。」個性心直口快的張媽忍不住要替她抱不平,「我在武家幫傭那么多年,這三個小毛頭我從小看到大,他們有什么毛病我還不清楚嗎?小姐,你呀!就是心腸太好,才會被二少爺吃定。他那種人連女朋友和朋友的關係部分不清,對什么人都好,尤其是女人。」

  「那很好,表示他重感情。」她腦海中浮現那一次他和法拉在花園擁吻的情景,胸臆滿是苦澀的滋味。

  「小姐,不是張媽愛說,你真的是太縱容他了,要是結婚後那還得了?」張媽不忍見她那么溫柔善良的好姑娘被花心風流的二少爺白白的糟蹋,壓低了嗓音,「你可知道少爺徹夜不歸是去哪?」

  京喜端著盛好的熟湯走進餐廳,淡淡一笑,「不是和朋友談生意去了?」

  「是到法拉小姐下榻處……」

  「鏘!」話聲未完,京喜顫抖的手已流泄內心的惻怛,捧不住那沉重的壓力,碗摔落地,熟湯濺滿身,而她渾然不覺得痛。

  「哎呀!小姐,有沒有燙著?」張媽驚惶失措的連忙抓她到水龍頭下衝洗泛紅的纖纖玉手。

  京喜噙著下唇,搖搖頭,手中的灼燙遠不及胸口的痛楚。

  「都怪我不好,不該讓你自己動手的。」張媽自責的道。

  「不是張媽的錯,是我自己手不小心滑了一下。」京喜強撐著笑,天知道她還能克制得了那撕肝裂肺的悲傷而強顏歡笑?

  「看你手燙得都紅了,張媽還是去叫醫生來替你看一下好了。」

  「不需要了,我侍會擦擦藥膏,休息一下就沒事。」京喜制止張媽,逞強的微笑中有說不出的疲憊。

  「這樣啊!那小姐你去樓上休息,這裏就由我來收拾。」張媽見她意志堅決,也不好說什么,推著地上樓去。

  「那麻煩張媽了。」


  武昭鈺不回家已不是一兩天的事,所有的仆人全都為京喜叫屈,她看在眼裏,感動在心底,表面上強撐著笑,總忍不住替他辯護,但他人呢?昨夜的湯已殘,菜已涼,而他匆匆一通電話就不回來了。

  「小姐,有位莉兒小姐找你。」張媽敲敲房門,知道她等了一個晚上,更是心疼不已,「如果你身體不適,我就打發她走。」莉兒也是二少爺在外的風流帳之一,沒想到公然上門挑釁。

  「沒關係。」她拉開門,輕輕的牽扯唇角泛起一個安撫的微笑,「張媽,你去忙你的,我去見她。」莉兒這一次不知道為何找她,向來都是直接找鈺的?

  「你的手要不要緊?」張媽覷了覷她略紅腫的掌心,內心感到歉疚,都怪自己多嘴。

  「擦過藥已經沒事了。」她拍拍張媽的肩,緩緩走下樓。

  樓下大廳外徘徊的莉兒看見她,不可一世的雙手交叉於胸前,冷冷一笑道:「你原來是鈺哥哥的未婚妻,怎么看起來像下堂婦?」

  「莉兒小姐,你別出口傷人。」張媽氣不過的低吼。

  「張媽!」她搖搖頭示意張媽退下,轉身面對盛氣淩人的莉兒,「怎么不進來坐呢?」

  莉兒冷哼一聲,「別裝一副老好人,小姐我不吃這一套。」

  見莉兒不肯踏進門檻,她只好走出門,「不知莉兒小姐找我有什么事?」

  「我要你離開鈺哥哥,他要娶的人是我,我才配得上他。你一個來路不明的女人有什么資格做釭哥哥的妻子,只有我才有資格。」萬萬沒想到她竟是鈺哥哥、奶奶心目中的賢妻,莉兒凝聚著滿腔怒火,一時氣不過的推了她一把。

  猝不及防莉兒的舉動,京喜本能的想扶住柱子,但手掌灼痛感襲來,她手一滑,腳步一個踉蹌——

  「啊——」整個人失去平衡的從門前的矮階跌了下去。

  莉兒沒料到她會站不穩,想伸手去拉她已來不及,眼睜睜的看她從樓梯平臺上摔了下去,忙不迭的跑到她身邊。「喂!你有沒有怎樣?你別嚇我!」瞧她緊閉著雙眼,臉色慘白,莉兒感到恐懼,慌張的倒退,「對不起!不是我,我不是故意的。」驚惶的轉身想繞跑,「砰」!與剛跑過來的人相撞,「你……鈺哥哥?」

  「發生了什么事?」驚見她了無生氣的躺在地上,武昭鈺被恐懼攫住他的心。

  莉兒從未見過武昭鈺如此嚴厲兇惡的面孔,嚇壞了,「我……我不知道!不是我!」一邊後退一邊倉皇的逃走。

  武昭鈺沒空去責問事情原委,此刻一顆心全懸挂在昏迷不醒的可人兒身上,「該死的!快來人!」

  不一會兒,她已經被送進梅氏紀念醫院。

  「大姊,她怎樣了?」

  甫走出急診室的武昭儀淡漠的斜瞪一旁焦慮守候的武昭鈺,不想理他的轉向身旁的醫生和護士交代一些後續事宜。

  「大小姐。」張媽憂心仲仲,都是她不好,她應該多注意小姐的。

  「張媽,你別擔心,已經沒事了。」武昭儀拍拍張媽的肩,「你先回去。」

  張媽松了口氣,回瞄一眼二少爺,留下他和小姐兩人獨處或許對小姐比較合適,於是頜首道:「好!我回去弄些吃的來。」臨去前警告的直視武昭鈺,「小姐交給你,若有什么差池,以後你別想吃到我煮的菜。」

  「張媽!」武昭鈺苦笑的搖搖頭,他什么也沒做,怎么就被貼上十惡不赦的標簽?沒空去想那么多,現下最要緊的是京喜,得知她無恙,他急著想見她,還沒接近病房門,就被武昭儀擋駕下來。

  「你想幹么?」

  「大姊,讓我見見她。」武昭鈺乞憐的望著面覆寒霜的武昭儀。

  「你這幾天跑哪去了?」

  「桑尼他要結婚了,我……我去幫他的忙。」武昭鈺唯唯諾諾的囁嚅。

  「人家結婚關你屁事,自己的未婚妻就丟在一旁,你有沒有替京喜想過?」武昭儀怒火益熾,不知不覺提高了音量。

  「我知道是我忽略了她,但桑尼是我的好朋友……」話未完就被打斷。

  「好朋友?朋友比自己老婆重要?!你自己四處花心也就算了,憑什么要京喜為你獨守空閨,更何況你根本不是她什么人,她也不是你的未婚妻,她跟你一點關係也沒有,她根本沒有必要為你這薄情郎犧牲。」武昭儀愈想愈替京喜不值,「反正你只是要找個奶奶的擋箭牌,一個溫柔賢淑放在家裏供養的妻子,多的是女孩子願意為你效勞,你何必利用她一個失憶的無辜女孩?」

  「姊,我知道我錯了。」武昭鈺想越過武昭儀,還沒踏出一步又被擋住了去路。

  「叫大姊沒有用,我真後悔把她交給你這狼心狗肺的家夥,好好一個人交到你手上,不到兩個月就變成一副病懨懨的不成人形,你到底是怎么照顧人的?」氣憤填膺的武昭儀揪起他的衣襟,咬牙切齒的低吼。

  「我……我有叫張媽替我好好看著她。」他小聲低語,不敢迎視盛怒中的大姊。

  「張媽?虧你還好意思說,她是人,不是寵物,也不是玩具,供你玩一玩,新鮮感一過就扔在一旁。」武昭儀使勁的甩開他,要不是這裏是公共場合,她真想揍他一拳。

  「大姊,我從來沒這么想,我只是最近比較忙。」武昭鈺松了松被她扯緊的領口,懊惱的爬了爬頭發。他自認沒有做對不起京喜的事。

  「忙,忙著每天交際應酬,忙著替朋友辦事,忙著跟女朋友吃飯跳舞約會?」

  「不是!不是這樣,她們遠道而來,我總不能不盡一下地主之誼,而那些應酬大都是談公事,我已經盡量推辭了。」他慌忙的辯解,卻換來武昭儀搖頭嘆息。

  「昭鈺,你也許是個經商的天才,但在感情上,你卻是個低能兒,我言盡於此,你自己好好想一想。」她了解她這個大弟,他本性不壞,只是重義氣、重朋友,來者不拒,對每個人一視同仁,不論男女,卻忽略掉生命中最重要的愛,當愛情來臨時,總教人無法預料,不知所措,而沒有能夠及時把握珍惜,直到失去了又在後悔追憶感嘆,但願他別落到那種地步。

  武昭儀一走,武昭鈺便迫不及待的走進加護病房,雖急於見她,仍小心翼翼的放輕了腳步,輕輕的帶上門,避免驚動病床上的她。

  她頭及手都纏著紗布,淩亂的長發披散在白色褥墊上,蒼白的容顏沒有血色,靜靜的平躺著就像沉睡了千年的公主似的,他真怕她就這樣一睡不醒。

  走近床畔,他坐到她身旁,執起她的手,憐惜的撥開跑到她鼻端的發絲,動作輕柔的宛若捧著稀世珍寶。

  望著她沉靜的睡顏,他不由得長嘆,「我該用什么方法留住你?」他知道自己已無法遏抑的愛上她,但又怕她恢復記憶時遺忘了他,所以,他一直不敢面對自己的心。

  如果她原來的命運早有個守候她的王子,那么,他還能留下她嗎?


  「不要!」嘈雜的噪音與吵死人的音樂幾乎要震破她耳膜,迫使她不得不捂起雙耳。

  「你都快是我的人,叫你陪我朋友喝酒,你竟敢說不要?!你擺什么大小姐的脾氣。」一只粗壯的手端著酒遞到她唇緣。

  鼻端充塞那醺人的酒氣,她想都不想的推開,卻不料打翻了那杯酒。杯子落地,碎成片片,酒灑了一地,還弄溼了她純白的裙角。該死的!

  「方羽靜!」怒吼聲在杯碎聲後響起,恰巧音樂聲停止,剎那間一片沉寂,所有人的目光全集中到他們這一邊。

  她感到窘迫,在眾目睽睽下,「啪」!一個清脆響亮的巴掌聲震蕩在寂靜可怕的空間中,她感覺臉頰像被火燒一樣。      

  「你……你打我!」她捂著臉,不敢置信。

  他心虛的回避她控訴的視線,「誰教你不聽我的話,不給我面子。」

  她噙著下唇,硬是咽下喉中的哽咽,「你……」她恨恨的瞪他一眼,逃出這窒人的環境。她本來就不想來,只是他是她未婚夫,她不得不從父命跟他去。

  「該死的你。」他怕她逃走,更怕她回去哭訴,趕緊迫上去。

  在他們走後,音樂聲再度響起,只當是小倆口口角。

  在門外,他攫住她,扳過地下顎,「我警告你,別讓我聽到什么謠言,否則——」他強硬的將唇壓在她嫣紅的嘴上。

  她掙扎著別開頭,「不要。」使勁的推開他。

  「都快是我的人,裝什么聖女。」他猙獰的逼近她,冷不防下體傳來一陣痛楚,「你這臭娘們。」痛得他倒地,而松開她。

  她驚慌的踢了他一腳,「我……」她不是有意的、她不是有意的!見他起身要來追她,「不要!不——」

  「醒一醒!」突來溫柔的嗓音安撫了她惶悚不安的靈魂,「已經沒事了。」

  她勉強撐開沉重的眼皮,映入眼簾是武昭鈺擔憂的面孔,「我……我怎么了?」她想起了一切,她叫方羽靜,根本不是什么京喜。

  「你跌下樓梯,撞到了頭。不過,現在已經沒事了。」武昭鈺看見地醒過來,心頭吊著的大石塊總算落下。「你現在還有沒有哪襄不舒服?」

  「沒有,我現在在醫院?」她打量著這冷冰冰的空間,莫名的寒意向她襲來。她不是京喜,也不是他的未婚妻,而她的未婚夫……天哪!她寧願什么都忘記。

  武昭鈺歉然的點點頭,「對不起,是我沒好好照顧你。」習慣性的握住她的柔荑,而她嚇了一跳的縮回手,為這親昵的觸碰感到不知所措,她的舉動卻讓武昭鈺以為她在怪罪他而躲開他,「你……你還在生氣嗎?」

  「沒有。」她垂下頭,不知該怎么向他解釋這一切。

  「既然沒有,為什么不敢看我?」

  「我……我有點累,想休息了。」她勉強扯了個謊,怯懦的視線始終不敢抬起,怕被他看穿她已恢復記憶的事實。

  「喜兒,我感到很抱歉,我不是有意……」

  「算了,別再提了。」她不自然的笑了笑,「就當我們之間什么也沒發生過,你還是你,我還是我。」她知道他從來沒愛上她,她只不過是他用來作逼婚的擋箭牌。

  「喜兒!你不是說真的吧?」他感覺胸口被打了一拳,驚恐的瞪大眼珠子。

  「對不起!」她翻側身背對著他,「可否請你讓我靜一靜。」她累了!愛情原來是那么遙不可及。她真的累了。

  武昭鈺心亂如麻,怎么也想不到喜兒要和他撇清關係?終於他意識到事態嚴重,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憶起當時她和莉兒在一起,莫非是莉兒搞的鬼。

  「京喜,不管莉兒跟你說什么,你相信我,我是真心想娶你為妻,你等我!我會給你一個交代。」他要去找莉兒!

  他是真心娶地,卻沒有真心愛上她,在他眼底,她也不過是路邊撿來的妻子,是任何一個女人都可以擔任的替代品,只是她比較幸運獲得奶奶欣賞。

  哈!婚姻果真是女人的墳墓。她也不過是從一個墳墓跳進另一個墳墓。在心靈深處她渴望一份愛,可是,為什么是那么難?淚水不知不覺的滑下面頰……

曾有版管責冰至,文章轉貼沒啥用,每發一文俱心虛,更看勳章為壓力。唯見高管滿勳章,原來意指是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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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3-30 03:15:14 |只看該作者
第七章

  「莉兒,你給我出來!」

  武昭鈺直搗黃龍的殺進莉兒在臺灣購置位於陽明山的別墅。

  「小姐,這個人一路嚷嚷的闖進來。」年邁的管家攔不住他,只好擋在小姐身前保護她。

  莉兒怯生生的挨在管家身邊,「鈺……鈺哥哥!」她也知道闖了禍。

  「你對京喜做了什么?」

  「對不起嘛!人家真的不是故意的。」莉兒吸吸鼻子,鬥大的淚珠兒流出眼眶,「我怎么知道她會沒站穩,我只不過推她一下……」

  「推她一下?!」他微慍的低吼,原來這就是京喜跌下樓的原因。

  「真……真的對不起,你……你不要那么兇,我知道我錯了。」沒想到瀟灑又溫柔的鈺哥哥生氣起來表情如此嚴厲,駭怕的地不由自主打哆嗦。

  「你……」他怒不可抑的握緊拳頭,手背青筋暴凸,指尖掐入肉裹以免自己失控。

  要不是諳悉莉兒不過是個被寵壞的千金小姐,要不是她是個女孩,他一定會控制不住揍她一拳。

  深吸了好幾口氣,他撂下話,「你以後最好別出現在我面前,否則休怪我無情。」然後回身重擊了下門邊的墻壁以示警告。

  莉兒被他森冷的語氣和狂怒的舉動嚇到了,「哇」!的一聲投入管家懷中,淚涕泗流。「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張媽,我可以自個兒來。」她獨立自主慣了,但在武家眼中,她就像易碎的瓷娃娃倍受呵護,這是她在家中無法得到的親情慰藉。

  真實在,她真的很感動,可惜的是京喜只是個 造出來的人物,而她也無法做他們武家的媳婦。

  看著張媽捧著熱呼呼的粥,一匙一匙的逼迫她吃下,她感覺熱淚盈眶,感覺記憶飛到兒時的情景,她母親也曾這樣細心呵護生病中的她,她怎么能忘了?

  一陣敲門聲打斷她的思緒——

  「我可以進來嗎?」門外探入一張俏麗的容顏,是梅如幽。

  「張媽,你可不可以先出去一下,我和京喜有事要談。」梅如幽示意張媽出去後,轉身面對床榻中臉色略見紅潤的方羽靜,「你看來還不錯。」

  「謝謝!」方羽靜淡淡一笑,在梅如幽那對敏銳透析人心的黑眸中,她感到無所遁形,也無意去隱藏自己,因為她遲早要離開。

  梅如幽一身帥氣的中性打扮,雙手置於褲袋,從容的走向她,「我可不可以問你幾個很敏感的問題?」

  「你說吧!」

  「你真的叫京喜?還有你真的忘了過去的一切嗎?」翻過她的病歷表,也問過昭儀,而梅如幽仍要再確定一次。

  「是與不是又如何?」方羽靜哂然一笑,很想沉浸武家人溫暖的懷抱,也想做京喜,但,他不愛她,她依然是方羽靜。

  梅如幽深思的目光停駐在她身上半晌,「我喜歡你!方羽靜。」

  「我叫方羽靜?」看來梅如幽早就知道了。

  「你記憶恢復了嗎?」依地連日來仔細的觀察,清醒後的方羽靜眉宇間帶著淡淡的憂鬱,不似無憂的京喜總是溫柔的微笑,因此,她敢說方羽靜已想起一切,就是不知道會不會承認。

  見方羽靜沉默,梅如幽更犀利的問:「我想知道你接近武家的目的?」為財,方家是大地主;為權力,武家的權勢有多大,是個不為人知的未知數;為二少奶奶的名位也不太可能,因為據她調查是昭鈺那家夥強迫她成為京喜。

  「我說沒有任何原因,我只是想逃避自己而已。」面對梅如幽坦直率真的問話,方羽靜覺得毋需隱藏自己。「你相信嗎?」

  梅如幽聳聳肩,「其實相不相信都無所謂,重要的是你現在打算怎么辦?繼續當京喜的話,我歡迎你成為武家的一分子,你的身分證、出生證明都不成問題;如果回到方羽靜,你有你的問題要解決,你得回家去面對。」梅如幽認真的注視她。

  她啞然,「你說得對,失去記憶這段期間我已經逃得夠久了。」就是因為不願想起,沒有勇氣去面對,所以選擇遺忘。不過,她很高興遇上武家的人,遇見他——武昭鈺。

  「需要我陪你回去嗎?」

  方羽靜搖搖頭,拉開床單,走到衣櫃前取出一件簡單的衣服,走進浴室。

  隔著門板,梅如幽還是忍不住要問:「你曾愛過昭鈺嗎?」

  門裏一片沉靜,然後只聞微弱的嘆息,方羽靜幽幽的開口,「說不愛是騙人的,但選擇權並不在我,我不要一個沒有愛的婚姻。」

  「那你更不應該嫁給那個姓劉的,你應該向你父母爭取。」

  「我能嗎?」方羽靜慘淡一笑。難不成要她私奔,但私奔至少有個對象,而她什么也沒有,有的只有自尊、一個沒有心的軀殼,因為她的心早已給了不愛她的男人。

  換上純白色休閒服的方羽靜看來清爽秀麗,只是容顏依然蒼白,她摸了摸耳垂,搖曳著兩顆珍珠,那是他留給她的記憶,她不想取下它。

  「你可以的,畢竟你愛他不是嗎?」

  「愛又如何,不愛又如何?」考慮了很久,既然都是沒有愛的墳墓,她何不順了父母的心,至少盡了孝道。

  「你別放棄嘛!事情說不定還有轉圜的餘地。」那個死昭鈺怎么還不來,他的新娘就要走了。

  方羽靜手握門把,回眸嫣然一笑,「我不是放棄,我只是認清了自己。」緩緩帶上門。

  接著,門迫切的推開,她還以為是方羽靜想開了呢!

  「如幽,京喜小姐為什么要走?」張媽焦急的問,「我問她,她都不說。」

  「唉!現在就等昭鈺那臭小子回來。」梅如幽不由得長嘆,該不會在這個時候,他又沉醉在哪個美人窩中,那她真的會宰了他!


  「真沒想到你真的抽出空來陪我吃飯。」法拉涂滿蔻丹的手輕搖香檳酒杯,透過黃澄澄的液體打量坐在她面前似乎有些焦躁的武昭鈺,「你在擔心你那位未婚妻嗎?」

  「怎么可能?跟你這位大美人在一起我怎么可能想別的女人。」武昭鈺偽裝處之泰然,飄忽不定的目光若有似無的瞟向腕表,不經意的流泄出他內心的憂慮。

  雖說醫院裏有昭儀、張媽、奶奶、幽姨,但,總覺得隱隱不安,好像有什么事要發生。

  看穿他忐忑的心情,法拉從嘴角逸出一聲略帶嘲弄的輕笑,「如果真不放心,你要提早離席我是不會怪你的。」

  「你別再說些有的沒的,我們乾杯。」他佯裝輕松自若的舉杯時,猝不及防一只拐杖橫在他們中央。他斜看一眼來人,驚得下巴快掉到地上,「奶奶,小……幽。」她們怎么找到這裏來的?

  「叫幽姨!」梅如幽扶著奶奶,沒好氣的道。

  奶奶板起了臉,梭巡著他們,「我問你,你要娶的老婆是這位小姐,還是京喜?」

  「京喜不是在醫院嗎?還有你們不是在陪她,怎么都來了?」

  「你還有臉說?」奶奶木杖落在桌上發出一聲巨響,惹來旁人一陣竊竊私語,目光全集中在這一桌,「你把京喜看作什么了?想到她就去看她一眼,心情好時就陪她一天!她在你眼中到底算什么?」

  武昭鈺被木杖嚇得站起身,心虛的垂下頭。

  這時,餐廳的侍者及經理皆因這陣騷動跑了過來,適時替他的困窘解危。

  而一旁的法拉依舊安之若泰的品嘗著香檳,倣佛這場混亂與她無關,不過,明媚的兩翦秋瞳閃爍著邪惡的光芒,不期然與梅如幽狡黠的眸光相觸,她悄悄的舉杯敬向梅如幽,梅如幽則不著痕跡的向她眨眨眼。

  沒有人注意到她們眼波交會,所有人視線全被那祖孫兩人之間火爆的氣氛吸引過去。

  奶奶怒不可抑,「我再告訴你一點,你的『驚喜』馬上就要消失了。」

  「奶奶,你說什么?!」他倒抽了一口氣,驚駭的感覺讓他胸口一緊、呼吸一窒。

  「我說,京喜她走了!」

  不待奶奶的吼聲結束,武昭鈺跑出餐廳,留下奶奶和梅如幽以及法拉。

  「多謝你的幫忙。」嚴厲的奶奶轉頭面對神態自若的法拉,臉色冷硬的線條全柔和下來,像換一個人似的變成慈祥的奶奶。

  「哪裏,能幫上奶奶是法拉的榮幸。」法拉優雅的起身,伸出手與祖奶奶握手。

  「那個吊兒郎當的家夥早該有人給他一點教訓。」梅如幽笑咪咪的道,「法拉,你這一次做得不錯。」

  「謝謝幽姨的誇獎,其實我很早以前就想來臺灣玩,這一次能免費來臺灣,不但可以打工賺錢,又可以磨鏈演技,順便捉弄一下那棵花心大蘿卜,何樂而不為?」一改嫵媚的面貌,法拉露出純真燦爛的微笑。

  「那個笨兒孫總以為女人是可以呼之即來、揮之即去的!唉!這都怪我們這一群老女人把他寵壞了。」奶奶不由得喟然長嘆。

  「乾媽,別說那么多,我們三個女人找個地方好好聊聊。」梅如幽提議著,立刻得到另外兩個女人附和。


  武昭鈺急忙趕回醫院時,已人去樓空,他連忙街到武昭儀的辦公室。

  「大姊,京喜呢?」

  「你問誰呀?」武昭儀頭也不抬的埋首看病歷,一邊記錄。

  「京喜!」武昭鈺低吼的拍著桌面。

  武昭儀托了托眼鏡望向他,「很抱歉,這裏沒這個病人,不過,你若要找方羽靜,這是她的資料。」她扔給他一只黃色牛皮紙袋。

  武昭鈺接過紙袋,皺了皺眉,「你這是什么意思?」

  「你自己不會看。」她頭也不抬的冷道,「你可以走了。」

  武昭鈺踟躕了片刻,不知大姊是什么意思,但他還是識相的離開,全然沒發現身後武昭儀臉上詭譎的笑意。

  一走出辦公室,他便迫不及侍的打開牛皮紙袋,一張似曾相識的照片掉落地上,緩緩拾起,赫然一驚,那張巧笑倩兮的女子竟是京喜!

  他急忙的倒出其他的資料,這是一個叫方羽靜的身家調查,記載著她的生平事跡以及她失蹤的時間,竟和他撿到京喜的時間相符,莫非——   

  「大姊!」

  悄悄躲在門後竊聽的武昭儀沒料到他突然開門,「砰!」一聲,鼻子險些逃過一劫,但臀部可沒那么好運氣跌坐在地,痛得她哇哇大叫。「你幹什么你,要進來也不會敲一下門。」害地反應不及。

  「對不起!我不知道你在門後。」武昭鈺歉然的拉起她,卻沒去想她為何會站在門後,他腦中全都是紙袋中的資料,「大姊,這個方羽靜到底是誰?」

  武昭儀拍拍屁股,橫了他一眼,「跟她生活了那么久,你不會連你未婚妻是誰都不清楚?」

  「大姊,難道說她就是京喜?!」他不可思議的瞪著照片,真的是愈看愈像,「她恢復記憶了?」

  「沒錯!」這二愣子總算開竅了。

  「那她人呢?」他捉住武昭儀的手,焦慮的問。

  「走啦!反正你又不是真心待她,她留下來又有何意義?況且她根本不是你的未婚妻,她只是被你利用的一顆棋子。」

  「我從沒想過要利用她?!」

  「是嗎?」武昭儀撥開他的手,冷嘲一笑,「那你真的甘心為她放棄森林?」

  「我……」昭鈺猶豫了,他想起曾對好友桑尼說過同樣的話,沒想到報應不爽,那么快就輪到他。

  「如果不是真心,你又何必去打擾人家,我看你還是重新去找個未婚妻,反正你身邊多的是女人想要武家二少奶奶的寶座。」

  「可是……她們都不是『驚喜』啊!」他惱怒的拋下話,轉身離去,心中暗誓無論用什么方法都要找回那一份「驚喜」。

  「總算有一點開竅了。」武昭儀倚著門,目送武昭鈺離去。

  「他是誰?」驀然耳邊冒出鬼魅般低沉的嗓音,嚇了她一跳。

  她回身,背後站了個陽剛味很重的魁梧男子,就像電影裹史蒂芬席格那種性格小生,她沒好氣送他一個大白眼。

  「關你什么事?」

  「我再問一次,他是誰?」森冷的語氣凝聚著火藥味。他緊箍住她的胳膊,硬是不讓她進辦公室。

  「啊!你不是國際CID嗎?不會自己去調查呀!」她欲甩開他的手,卻反倒被他使勁一帶,環住了腰並推入辦公室,迅速的用腳踢上了門。

  「藍森——」聲音消失在一陣嚶嚀和喘息之中,此刻無聲勝有聲。


  她到底會去哪?

  武昭鈺曾想過她會不會回家去了,於是循那份資料所記載來到了方家。雖然不知道這份調查報告是哪一家偵探社所做的,不過,真的是巨細靡遺,包括她為何離家,還有她個性、喜好、交遊關係等等。

  而那位劉賓,父命下的未婚夫,一個超級大男人沙豬主義的產物成為他頭號敵人。

  知已知彼,方能百戰百勝,正當他考慮該先去調查一下劉賓這號人物時,牛皮紙袋還掉出另一份報告,詳細的資料令他嘆為觀止。就連劉賓第一次經驗和何人,在哪發生全都詳盡記錄下來。讓他不禁佩服這個偵探社,改天去問問大姊是哪一家,或許以後用得上。

  坐在車裏,遙望隔條馬路的方家華麗氣派的大別墅,依他建築審美觀,歐式的別墅造形還不錯,只可惜高聳的圍墻,和雜亂無章的庭園景觀遮蔽了它的特色。

  由房子觀察出方家大概是近年來因地價或股市狂飆而興起的暴發戶吧!

  「呿!以為有幾個臭銅錢就了不起,鄉巴佬就是鄉巴佬。」深鎖的紅扉鐵門走出一名高瘦的男子,不時回頭咒罵,「要不是看在錢的份上,誰會跟你那不懂情趣、古板沒半點女人味的女兒結婚?我呸!」

  武昭鈺旋即取出照片比對,「是劉賓?!」想到京喜——方羽靜曾受到期侮他忍不住咬牙切齒,按捺下揍人的衝動,深呼吸了好幾次。

  他緩緩走下車,在劉賓上車前攔下,「請問是劉賓劉先生?」真佩服自己此刻還能保持微笑。

  「你是誰呀?」劉賓傲慢的睥睨眼前氣宇非凡的男子,彷佛似曾相識。

  「敝人武昭鈺!」

  「你……你難道是武氏集團的二公子?」想起曾代父參加上流社會的聚會時,曾遠遠望見他,兩人天壤之別的地位就像貴族裹公爵與男爵。「真……真的是……」劉賓舌頭幾乎打結,連忙伸出手與他握時仍不住發抖。

  他優雅的笑了笑,「都是自己人,不必太拘禮。」從容自信的態度無形流露卓然出眾的貴族風採。

  「請……請問你……你找我有什么事?」沒想到他居然能認識叱吒商場的武家人。

  「沒什么,我們可否找個地方聊聊?」

  「當……當然。」

  「上我的車吧!」武昭鈺下巴向對街停的銀色保時捷點了點。

  「這是九八年最新車係,國內都還沒進口。」劉賓驚喜的飛奔過去,撫著憧憬的「貴」車,「天哪!你……你怎么弄到手的?」

  武昭鈺坐上車,淡淡一笑,「我自有我的管道,上車吧!」

  「可是……」他回頭看停在路邊的賓士。

  「放心,如果你的車被偷了,我這輛跑車就送你。」看穿他的疑慮不安,武昭鈺唇角微微上揚,勾起一抹輕嘲的微笑。

  「真的?」劉賓張口結舌,不敢置信自己的好狗運。

  「需要我請律師作證嗎?」武昭鈺挑眉。

  「呃……武二少爺說的話我……我怎么信不過。」此刻,他希冀著小偷趕快把那褪流行的賓士房車偷走,哇!那么他就賺到了。

  「那走吧!」


  武昭鈺載他來到梅如幽開的PUB,正巧是吃晚餐的時間,因此店裏的客人並不多。

  在幾杯黃酒下肚,劉賓手拿著酒杯,半醉半醒的開始發泄情緒,「想想我劉家在上流社會也是小有名氣的,多少美女靠過來……呃!」

  「那你為什么會看上方家的女兒?」

  「還不是……呃!我爸媽那一陣子公司經營不善……後來方家伸出援手……呃!否則依我三高的身家,方家那相貌平庸,嚴肅刻板得像老處女的女人怎么可能有人要!」

  「那你後悔嗎?」武昭鈺握緊酒杯,生怕一個克制不住想揍人。

  「後悔……呃!當然後悔,我才從醫學院剛畢業……呃!還有大好人生還沒享受,就莫名其妙的要我定下來,我當然不甘心。」醉醺醺的劉賓東倒西歪,靠近武昭鈺時壓低了嗓音,「嘻……嘻!我偷偷告訴你,那個老處女有怪癖,還有性冷感,連摸一下手就像要她的命……呃!她以為自己是什么貞潔烈女,嫁了人還不是要給人騎,扮高貴……我呸!」

  武昭鈺壓抑胸腔燃燒的怒火轉移到手上,「乒!」酒杯被他 碎了,玻璃碎片扎進掌心亦不覺得痛,遠不及對羽靜的歉意和心疼,她適合更好的男人。

  「昭鈺,你發什么神經?」從電跟監視螢幕發現武昭鈺失控的舉動,梅如幽旋即飛奔到他身邊,看他殷紅的血漬從掌心滲出,忍不住低咒。

  「沒什么!」武昭鈺淡淡斜瞥一眼手,甩了甩,倣佛受傷的手不是自己的。

  「你——」梅如幽皺起眉,氣他不愛惜自己,一面喚服務生收拾,—邊叫吧臺拿出急救箱替他包扎,「上回是打架砸店,這回在這流血逞英雄,你下回該不會要死在我這吧?」

  醉眼蒙朧的劉賓總算注意到突然介入的女子,他打個酒嗝,邪邪一笑。

  「嗨!小美人,她是你的老相好——呃!長得還不賴。」

  武昭鈺搖搖頭,覲了覷面孔鐵青的梅如幽,看來有人要遭殃了。

  梅如幽俐落的替武昭鈺包扎著傷口,「好啦!你可以滾了。」推他出去,「這次帳我會找人算。」她回瞟一眼爛醉如泥的劉賓,這個曾傷害她好姊妹方羽靜的人渣,再加上對她的出言不遜,依天地門幫規治罪,早該五馬分屍扔到臭水溝裹。

  武昭鈺回看醉倒在吧臺上的劉賓,「可是,他怎么辦?」

  「你放心,他暫時死不了。」她會讓他比死還難過。

  「但,我答應送他回去,他的車在陽明山——」話未說完就被趕出PUB。

  「這一切你不用管,幽姨會處理得非常妥當。」梅如幽綻開甜美的笑靨,就像一朵色彩鮮傃盛開的野薔薇,含著劇毒。「他絕不會想起發生了什么事。再見!」

  「幽……」他沒機會開口,門已當他面關上,還上了鎖。

  武昭鈺好笑又沒好氣,看了看受傷的手經包扎後已不再流血。算了!這次就讓幽姨去代他教訓一下那位無恥的劉大公子。

曾有版管責冰至,文章轉貼沒啥用,每發一文俱心虛,更看勳章為壓力。唯見高管滿勳章,原來意指是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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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3-30 03:15:38 |只看該作者
第八章

  離開了PUB,武昭鈺漫無目的地開著車在大街上閒晃,他知道一回家,免不了奶奶和長輩一頓好念的,想去方家找羽靜,又怕她不肯見他。

  一直到深夜,他拖著疲憊的身軀回到淡水的別墅,因為只有那曾留有她的氣息。

  沿著寬敞的濱海公路,在謐靜空寂的夜襄,海濤的回音與颼颼的冷風交編蕭瑟的寒意,更增添他內心深處的惆悵。

  遠遠望見遼闊的海岸上矗立久違的窩居時,他孤獨的心倣佛飄泊的船回到了熟悉的港灣,但奇怪的是港灣的漁火竟忘了熄燈。他想也許是打掃房子的菲傭忘了關燈吧!

  將車子駛入別墅,他再度抬頭,原本亮著的屋子突然間暗了下來,該不會是燈故障了吧?或許是太久沒使用才容易損毀,待會兒得好好檢查。

  他拿著鑰匙插入鎖孔時,敏銳的聽到極微弱的腳步聲在屋內移動著,這間屋子除了他,莫非還有人……霎時小偷、土匪飛竄入他腦海中。

  自幼跟混黑社會的祖父多少學了點功夫的他,戒慎的豎起耳朵,感覺人就躲在門後,他深呼吸的壓下緊張的心情,緩緩的轉開鎖匙,在推開那一剎那……

  黑暗中某根長形物淩空朝他揮來,他想都不想即用手去抓,不巧碰到手掌上的傷,他悶嘶了一聲,勉強咬著牙忍住,沒有受傷的大手一伸,攫獲了對方的手臂,一個反箝制,用手肘的力量勒住對方的脖子,這不過是電光火石的瞬間,但——

  「啊——」當那熟悉的味道飄入他感官,和那尖銳的叫聲險些震破他耳膜,他不得不松開手,擺脫箝制的對方毫不留情舉起手欲攻擊時——

  「京喜!」一個輕柔的低喚硬生生的將長狀物的攻擊停在半空中。

  「你……鈺?!」

  「先開燈好不好?」方才為承接她突來襲擊的手傳來灼熱的痛楚,大概傷口又裂開。

  「啪」!室內一片光明,驟來的光芒刺目的讓他眨了好幾下眼才能適應,首先劈頭一句,「你怎么會在這?」在他辛苦的奔波去找她,沒想到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

  方羽靜愣了愣,放下球棒,本以為是壞人闖空門,但警鈴沒響,她又不敢掉以輕心,於是找來球棒準備用作防身武器。

  「你可知道我到處在找你?」他心疼的看著她蒼白的臉,這些日子她孤零零的一個人在這空曠的大房子一定很害怕,要是來的人不是他,而是真的盜匪——該死的!他不敢再想下去,「你為什么就不能好好愛惜自己,有什么事不能跟我說,非要一個人獨自離開?」

  「我的事不用你管!」她放下球棒,背過身不願看他柔情似水的關愛眼神,怕怯懦膽小的她會忍不住撲進他懷中。

  「那你又為什么躲到我家?」這時他才想起當初曾配給她一副鑰匙,難怪她也可以自由進入。

  通常沒有鑰匙就會誤觸警鈴啟動防盜電門以及隱藏監控係統,這也是為什么他可以放任他的家,不怕被人闖空門。

  看她逞強的模樣,他不由得幽幽嘆了口氣,「你可知道我好擔心你。」

  「是擔心沒有人當你在逼婚的奶奶面前的擋箭牌吧?」方羽靜轉身,冷冷一笑,早從幽姨、昭儀、張媽和傭人的口中約略知道他為何迫切需要一個妻子。

  「你誤會了,的確,起初我是這樣想,但在遇見你之後,我就改變了心意,你是我的京喜,一輩子的京喜。」他走上前,深情款款的凝視她。

  「我不是京喜,我什么都不是!」她苦澀的笑了笑,踽踽的倒退,退到沙發擋住她退路,她才停下腳步,「求求你放了我吧!」注定愛上他是一條不歸路,她不能再陷下去了。

  「我不放,不管你是一個驚喜,還是方羽靜,這輩子我都不會松手。」他大步的逼近她,緊抓住她手腕,不讓她有逃避的機會。

  她掙扎,「該死的,我已經有未婚夫了。」希望這一句話能讓他清醒。

  「你是說那位劉賓嗎?他根本配不上你。」

  「是嗎?嫁給他也總比嫁給你好。」方羽靜抬起不馴的下顎,眼中盛滿的卻是哀傷和絕望,至少她不會愛得那么痛苦。

  「你騙人,你從來就沒愛過劉賓?」一聽到他在她心目中的地位不如那個金玉其外的家夥,他還是忍不住吃醋。

  「那又怎樣?至少那是一門好親事。」她凄惻的一笑,難道她的命運就不能由自己選擇?先是父親,後是她愛上的男人。

  她要的不多,只是一份完整的愛,哪怕是卑微的施舍也好。但,卻是那么難,權威式的管教讓她只能壓抑自己,而他卻愛天下女人,無法給她安全感,所以,她只能選擇逃避。

  唉!他該拿她怎么辦才好?

  外表看似荏弱嬌柔的她,文靜平和的個性下隱藏著剛毅頑固的一面,尤其是對她堅持的原則,就像上次的穿耳洞事件隱約可以感覺出來,不過,最後還是不忍傷害旁人而寧願犧牲自己,這或許就是她為何會答應嫁給劉賓那大豬玀的原因吧!

  瞧回復記憶的她為了躲避他,又不想回家,只好藏匿到他家,還好他今個兒心血來潮回家一趟,否則要找到她恐怕難如登天。

  看她臉色失去紅潤的光彩,想來這幾天也吃不好睡不好,想到這他整個心都不由自主的擰痛了。

  他深吁了口氣,「我不管你打算如何,但,今天晚上我已經沒有力氣和你爭辯了,走!上樓去。」一古腦兒的拉她上二樓。

  她一面掙扎一面叫,「你想幹么?再不放開我,我要叫人。」

  「叫吧!這裹只有我一個人。」他不理會她虛言恫嚇,帶她上了二樓後,將她扔在藍色大床上猶如扔一件包袱,然後轉身鎖上門。

  「你……你想幹么?」見他反鎖起房門,駭怕緊張揪緊了她的心。

  「放心,我對排骨的女人沒興趣。」看出她惶悚和忐忑不安,他自嘲一笑。她大概忘了這是誰的家了,鳩佔鵲巢了不說,還把他當成下三濫的色狼,他武昭鈺豈是乘人之危的無恥之徒。就算需要女人,一通電話多的是願意投懷送抱、以身相許的,他沒有強暴女人的嗜好。轉身從衣櫃中取出換洗衣物,他從容走進浴室,到了門口,不忘回頭警告。

  「別想動逃跑的念頭,就算你跑到天涯海角,我也會把你抓回來。」然後走入浴室洗個舒服的澡,也許是找到了她,緊繃的心得到了舒緩,他感到心情愉快,忍不住哼起歌來。

  聽浴室裹傳來陣陣水聲夾雜著他五音不全的小調,她感覺萬分不是滋味,憑什么他那么輕松悠哉,她就得擔心受怕?

  趁他仍在浴室期間,她躡手躡足的走到上了鎖的房門想跑走,奈何身邊的鑰匙竟沒有一把是這間房間的鑰匙,偏偏只能從這惟一的門下樓梯。

  正當她失望之際,無奈的回過身——

  「你在做什么?」

  猝不及防的她嚇得背貼在門板上,睜大了眼珠子盯著剛從浴室跑出來的他,在偉岸的身軀上僅圍了條遮住重要部位的浴巾,他頭發還是溼漉漉的,可見是匆匆忙忙的跑出浴室。

  不想迎上他淩厲懾人的黑眸,又不敢亂瞄,只能盯著他棱角分明的下巴,此刻,布滿了青髭,似乎好些日子沒刮胡子,留著短髭沾了水珠更凸顯他男性陽剛的魅力,害她不由自主的猛咽口水。

  對她心虛的低著頭,他早有預感,不以為意的走向衣櫃室內的更衣間,不一會兒換上一襲輕松的家居服。一回頭看見心不在焉的她眼底流露失望的神情,他險些噗哧笑出聲。

  好可惜喔!她還想偷瞄幾眼的說,不過,說實在的他的身材真是好得沒話說,雖沒有希臘大街雕像的糾結肌肉,但也勻稱結實,夠讓她臉紅心跳的。

  當她回過神,卻發現他走近床邊,「你想幹么?」背貼著門板——若是他一有不軌的舉動惟一可以逃生的門路,但她忘了門是上鎖的,只想緊靠著物體尋求倚靠,而莫名的心跳陡然急遽。

  他好笑的翻了翻白眼,「我只是拿枕頭,我睡地上。」為避免她三更半夜開溜。

  「為什么不去睡書房?」她戒慎的直視他。

  在鋪好地鋪,他旋過身,幽暗似深潭的眸子直勾勾的注視著她,令她心咚了一下。

  「因為我不想讓你再次從我身邊逃開。」丟下這一句,他躺進棉被裏,不再理會她。

  她怔了怔,不知怎么搞的,胸口因他低沉暗 的呢噥而感到熱烘烘的,彷佛塞進暖爐似的,在這冰涼冷寂的夜,她感覺到了溫暖,不再孤單。


  炫麗的朝陽自整片玻璃窗瀉入,灑下燦爛白熾的光輝,迫使她不得不抬起手肘遮住雙眼,擋住那刺目的陽光……猛地想到昨晚的事,她急忙彈跳起,左顧右盼,卻不見他人影,莫非只是南柯一夢?

  無言的空悵襲上心頭,她沉重的走下床,緩緩走進浴室梳洗一番,心情卻怎么也開朗不起來,才離開他幾天,她就得了嚴重的幻想症?!

  她自嘲一笑,走出浴室,嗅到空氣中飄浮著一股食物的香味撲鼻而來,是從樓下傳來,難道說——

  她急忙的奔下樓,看見廚房裹忙碌的人時,她眼瞪大如牛鈴,嘴巴張大忘了闔上,連蒼蠅飛進來都沒感覺。

  「早啊!我還在想要怎樣才能叫醒我的睡美人。」聽到腳步聲,他轉過身,笑容可掬的說。

  神清氣爽的他身穿著圍裙,一手拿著平底鍋、一手拿著鍋鏟,正悠哉遊哉的做早餐。

  「你……你怎么會在這?」從震驚中恢復的她結巴的問。

  「看樣子你還沒睡醒嘛!」

  昨夜一切真的不是夢!奇異的她沉鬱的心情競輕松了起來。

  「來吧!吃早餐。」武昭鈺裝盛好最後一顆蛋,端到餐廳。

  「你為什么……」想問他為何來找她?

  「一切等填飽肚子再說好嘛!」雖是問句,無形中卻有股不容置駁的威迫感。

  她只好乖乖的坐下,一邊細嚼著早餐一邊卻忍不住偷瞄著他。

  這一頓在兩人都沒開口的情況下倒也相安無事。


  吃完了早餐就是清算的時候,方羽靜有預感的瞟了瞟坐在客廳裏他那張冷峻卓絕不失性感的臉龐沒有任何表情,她心臟卜通卜通的加快。

  他怡然的看完了早報且折好它,不慍不火的問:「為什么要離開醫院?」

  「不為什么。」她遲早都要走。

  「換個話題,你什么時候恢復記憶的?」他深思的注視她,欲看穿她的心思。

  「醒來的時候。」

  「為什么不告訴我?」他感到不受信任的挫折和惱火,那時他就在她身邊,而她居然隱瞞著他。

  「有必要嗎?」方羽靜哂然一笑。

  「我是你的——算了,告訴我恢復記憶後你的打算?」他無力吁嘆了口氣。

  「你不是都知道?」看來他調查過她了。

  「我不準你嫁給劉賓!」武昭鈺咆哮,猛然起身。

  「憑什么?你有什么資格管?我只不過是像路上小狗、小貓因你一時好心撿回來,正好對你又有一點利用價值。」她含諷一笑。

  「我沒有這樣的意思。」

  「那是怎樣?我想你身邊應該撿了不少小狗、小貓吧?」方羽靜咄咄逼人。「她們之中多的是自願獻身,願意以身相許,你何不去找她們?」

  「她們只是普通朋友!」武昭鈺怒道。

  「朋友,那我也是普通朋友嘍?」

  「不對!你不一樣,因為……」他支支吾吾的不知如何解釋她在他心目中的地位。

  「因為怎樣?」瞧他被逼得無話可說,她有種想笑的衝動,但眼角卻不自主滲出了酸澀的淚光,「我在你心裏就跟那些女朋友沒兩樣是吧?」

  「不是!不是的!因為……我愛你!」激動的表達出肺腑之言,他總算松了口氣。

  不諱言,因他這句告白,她胸口感到微微的竊喜,但想到他是那種兼愛天下的男人,她心情益發的感傷。

  她不由得喟然幽吟,「這句話你對多少女人說過?」

  她還是不信他!唉!「除了你沒有別人了。」看來他真的是壞事做太多,說真心話也沒有人相信。

  「那莉兒呢?」

  「我們兩家在商業上有往來,不過,我純粹當她是妹妹,那是兄妹之愛。」

  「愛到需要摟摟抱抱、卿卿我我?」方羽靜不屑的撇撇嘴,心中泛著酸味。

  「你是知道,外國人習慣用擁抱和接吻表達他們的熱情。」武昭鈺回答。

  「那對你的女朋友法拉又怎么說?」腦海中浮現他們擁吻的場面,她胸口凝聚著妒火。

  「那……我們是基於商業利益下的結合。」此刻,就算說法拉和他之間只是純屬朋友,根本沒什么,她大概也不會相信。

  「那是不是說只要和你有商業上接觸的男女都跟你有一腿嘍?」她不是有意要說那么毒的話,只是她真的氣不過他的花心濫愛,失憶之時她不知道也就算了,但如今她只想要一份全心全意的愛。

  「沒有那么誇張,男人都和我成為好朋友,至於女人我向來是你情我願,好聚好散,即使不當戀人也可以是朋友,可是,能真正讓我心甘情願的放棄單身生涯,走進禮堂的人只有你!」他霍地起身上前,握住她的柔荑,深情的凝望著她。

  說不感動是騙人的,但,方羽靜不想那么容易讓他好過,誰教他害她流了那么多淚,還擔心受怕了好幾天。

  她不著痕跡的縮回手,起身避開他與他保持安全距離,「我可是有婚約在身的。」

  「那不成問題,我會請奶奶出馬提親下聘。」瞧見她態度軟化,他乘勝追擊,從她背後環住她的腰,感受溫香暖玉抱滿懷的滋味,才幾天沒抱她,他感覺像隔了一世紀。

  他埋首在她肩窩,汲取那熟悉的發香和她身上散發的淡雅芬芳,在在的使他眷戀不已,他怎舍得她離去?  

  感受他碩壯強健的身軀正緊貼在她背後,她身子突然一僵,一種興奮的期待和害怕的戰栗在她血液裹奔竄,全身毛細孔彌漫,他身上一股淡淡的古龍水,聞起來很乾凈而且不濃烈刺鼻,令她為之心蕩神弛。

  她勉強斂住渙散的心神,以顫抖的口吻掙扎的道:「我……我可沒說要嫁給你。」

  「只要我娶你就好了。」武昭鈺輕撫她的秀發,不讓她有開口的機會,堅毅的嘴覆上她紅潤的唇瓣,輕輕的遊說著,「我愛你!愛你……」

  熱切的吻住她噘起的性感小嘴,讓她的抗議如傃陽下的雨滴逐漸的蒸發消失。

  「咳!咳!」驀然一陣咳嗽非常不識趣的插入,硬生生的打斷他們的纏綿。

  他霸氣的摟著方羽靜在身側,陰沉的瞅著倚門而立的不速之客。

  「你們來幹么?」

  方羽靜困窘的一股熱潮竄升自耳根。丟死人!居然被人瞧見,而且是武昭鈺的大哥和弟弟。

  「擺平了?」武昭維劍眉微挑,深不可測的眼神如夜中獵獸的黑豹閃爍冷厲精銳的光芒,絲毫沒有生過病開過刀的跡象。

  「二哥,你真不是蓋的!」武昭訓斯文秀氣的臉堆著笑,挨前拍了拍昭鈺的肩膀,「改天教兄弟我兩手如何?」

  「你們是來搞破壞的嗎?」聽出他們話中的諷刺,武昭鈺臉一沉,防衛性將方羽靜藏至身後,「不去上班跑來我家做什么?」

  「咦!你以前不是任我們兄弟來去,還怕我們會誤觸防盜器特地去配鑰匙給我們。」武昭訓用食指揮動鑰匙圈,皮笑肉不笑,一看就是沒安什么好心眼。

  武昭鈺戒慎的瞇起眼,「無事不登三寶殿,有什么遺言趕快交代一下,沒事的話鑰匙放下,你們可以滾了。」以後這就是他和羽靜的家,怎能任人來去自如。

  武昭維深沉的眸底閃了一下,「你來真的?」

  「我什么時候玩假的?」武昭鈺昂起下顎,與比他高半個頭的大哥探索的視線較勁。

  「哈,太好了,這世上終於又少了個敗類。」武昭訓托了托眼鏡走回門邊,口吻下隱藏著對兄弟能尋到情人感到高興,他旋過身唇角微微彎起一道漂亮的弧度,「恭喜你被套牢了。」扔過鑰匙。

  武昭鈺接個正著,「哪裏,說不定下一個就輪到你,所以,你別太得意。」這個小弟太囂張,一副老成模樣,從不把他做二哥的放在眼底。

  「嘿……嘿……現在奶奶正忙著你的婚姻大事。」言下之意,武昭訓和武昭維還可以混上一些時日。

  聞言,武昭鈺皺了皺眉,「奶奶怎么會知道?」是他混得太回去了呢?還是有什么事正在發生或已經發生而他不知道?

  武昭維鼻哼一聲,搖搖頭的轉身喃喃低語。「真笨,連被人設計了也不知道。」

  「唉!誰叫愛情是盲目的。」武昭訓下了結尾,臨去前丟下一句,「下個星期天家庭聚會別忘了。」

  「喂!你們……」武昭鈺總算聽出個所以然來,背脊竄升一陣莫名的戰栗,令他頭皮發毛,難道他的行動早在某人的掌控之下?想到「喜喜」的失蹤,還有太巧出現的調查報告,簡直是有人早撒下了網等魚兒入袋。

  一旁的方羽靜一頭霧水,「他們在說什么?」

  武昭鈺苦笑,「沒什么。」而他就是那只「笨魚」。

曾有版管責冰至,文章轉貼沒啥用,每發一文俱心虛,更看勳章為壓力。唯見高管滿勳章,原來意指是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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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3-30 03:16:22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

  「你不用上班嗎?」

  從武昭鈺同她告白之後,他整天陪著地上山下海,玩遍北臺灣風光,而晚上則帶她殺遍北部的夜市小吃,感覺就像回到大學時候。

  方羽靜憶起她尚未完成的學業,只因父命難違強迫請假,最後因假逾期改成了休學,她突然的懷念起那無憂無慮的大學生涯。

  因為她沉默不善與人交往,給人冷漠乖僻的感覺,她喜歡閱讀,不喜歡參加那些人多口雜,聽些三姑六婆的蜚短流長,因此,她的朋友本來就不多,再加上懶於打理人際關係,在學校她向來是獨來獨往。

  如今,和他相處在一起,她發現竟開始懷念失去的歲月和歡笑,還有家……

  「來,吃黑輪!」他交給她從小攤廝殺一番買回來的零嘴,見她遲遲沒接過,「怎么了?我不上班有那么嚴重嗎?」自大哥、小弟回公司坐鎮,他就逍遙了。

  她搖搖頭,「我想回去。」真正想說的是回家,但她很清楚父親是絕不可能原諒她的。

  武昭鈺看她黛眉顰蹙,心裹面也有個底,「那好吧!」雖然已從報告資料上知道她離家的原因,不過,他還想等她敞開心扉,告訴他原因。


  回到濱海別墅,一路上沉悶的空氣凝聚在他們之間,誰也不願意先開口。

  進入屋內,武昭鈺試圖打破僵局,「呃……你要不要先洗澡。」

  方羽靜搖搖頭,「我想靜一靜。」坐在客廳,手邊就是電話。

  「那我先去洗了。」看來她的心結要解開還得費一番工夫,愈親近的人反而愈在乎愈害怕愈不敢靠近。她並非不愛她的家人,只是向來獨立自主的她習慣於沉默,以致遺忘了該如何表達出內心的想法,再加上她破天荒離家的叛逆行為,在一個奉守傳統道德規範和禮教的家庭是非常嚴重,等於是對父母權威挑戰,也是否認了父母長久以來的管教方式,若想要化解雙方的心結需要很大的勇氣和毅力。

  唉!

  想到這武昭鈺不由得感嘆,走出浴室,只見客廳裏她拿起電話又放下,反反覆覆,踟躕不進。

  「要打就打吧!告訴他們一聲你平安的事,他們也比較放心。」

  她心一緊,顫抖的手驚慌的放下電話。「你……你說什么?」

  「你總不會失憶症還沒好,連家裹電話也忘光了?」他上前拿起電話遞給她。

  方羽靜低下頭,手指絞扭著衣角。「需要我替你撥號嗎?」

  「不要!」她大驚失色,慌張的搶下電話,「不要!」噙著下唇,淚水在眼眶中打轉,她楚楚可憐的仰望他,「拜托!」

  「那你打算躲一輩子嗎?」挂上電話,武昭鈺坐到地身邊,摟她到大腿上,憐愛又不舍的拭去她眼角的淚。

  方羽靜搖搖頭,「別逼我,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那我們的事你準備怎么辦?我可不希望最後淪落帶你私奔。」

  方羽靜咬白了唇瓣,心亂如麻,連咬破了嘴皮也渾然未覺痛。

  看得他好不心疼,輕輕一啄,「別想了,這件事以後再說,天塌下來也有我頂著,先去洗澡。」他拍了下她的臀。

  在他輕佻的舉動順利的轉移了她的注意力,她跳下他的腿,捂著臀,「你怎么可以……」耳根子開始發燙。

  「連嘴都親了,摸一下有什么關係?」他邪邪一笑,輕狎的掐了下她粉嫩嫩的臉頰。

  「你……你討厭死了。」她白了他一眼,又氣又窘的奔向二樓。

  屋內揚起他肆無忌憚的大笑聲,她臉更紅了,頭也不敢回,一顆芳心怦怦亂跳,早淪落在他狂放不羈的笑聲中。


  夜裏他謹守著君子風度依舊睡書房,而她則是一夜輾轉難眠,夢裏總有他跑出來作怪,魅惑的挑逗讓她夢裏也心蕩神弛。

  一大早,她被平地一聲雷的巨吼給吵醒,揉揉惺忪睡眼,還沒下樓就被攔住。

  「沒事的,你回樓上去。」武昭鈺半推半哄的要她上樓。

  她起了好奇心,「是誰啊?」

  站在樓梯平臺上俯視客廳裹,一個俏麗的少女正啃著蘋果,大剌剌的蹺起腿,悠哉的看報紙。

  「嗨!好久不見。」梅如幽淘氣的拋個彎月似的笑眸,眼底閃過一抹狡黠。

  「你是幽姨。」方羽靜憶起那位老要她做姊妹的靈氣少女。

  「羽靜,你先上樓去我和她有事要談。」從羽靜口中得知,在醫院羽靜最後見的人是梅如幽,他立刻知道她的離開與這位恐怖魔女絕脫不了幹係,所以,絕不能讓她們靠近,太危險了!

  他推她回樓上後,轉身豎起警戒的寒毛。「你來幹么?」

  「喂!這是對幽姨說話應有的態度嗎?」梅如幽條慢斯理的折好報紙,緩緩旋身,賊眼不停的飄上二樓。

  一看就不安好心眼!他戒慎的移動身軀擋住她邪惡的視線,「對你這位詭計多端的小魔女不必太客氣。」在心底提醒自己明……馬上叫人把鎖換掉。只是對混黑社會起家的她就算換再多的鎖,她依然可以如入無人之境,想到這,他不禁咬牙切齒的恨恨道:「你最好有什么重要的事。」

  她怡然的站起,扔掉蘋果核,笑瞇了眼的對上他發射出兩道致命的目光,仍一派輕松自若。「哎呀呀!枉費幽姨替你料理掉那情敵,你不感激就算了,還那么不尊重幽姨。」

  對她可憐的裝模作樣,武昭鈺早已練就金剛不壞之身,嗤之以鼻的冷笑,「以你這種年齡想做人家的姨?別開玩笑了,當我妹妹我還不屑呢!」

  「好,總有一天我一定會讓你心甘情願叫一聲幽姨。」她就不信擺不平這大滑頭。

  「哈!等太陽打西邊出來吧!」他大笑一聲,話鋒一轉,「別給我轉移話題,老實說明你的來意。」

  梅如幽迎上前,笑容可掬的說:「聽說我的小侄兒金屋藏嬌,基於長輩的關懷,我特來瞧瞧。」

  「不需要!」

  「喂!你真的很不客氣,要不是我攔著乾媽和乾哥哥,你和羽靜能那么悠哉的過日子?」

  「什么!他們都知道了?」武昭鈺嗓門大張,難怪大哥和昭訓會突然跑來。「該死的!是哪個無聊的家夥……」

  「我說的。」梅如幽笑得甜蜜蜜。

  「你?!」他發出如雷巨吼。

  「你別一直用吼的,吼得我耳朵都快聾了。」梅如幽掏掏耳朵,自動的走進他廚房找吃的喝的。

  「梅如幽,你給我說清楚?!」他跟她進廚房。大哥和昭訓不是多嘴的人,何況他若真定下來,他們的日子也不會好過到哪裏。「你什么時候知道的?」難怪他們那天會說那么奇怪的話。也許……不!正確來說絕對是她搞的鬼。

  她打開冰箱,取出可樂灌了一口,「拜托你用說的行不行?雖然我年紀比你小,好歹也是你長輩。」早知道做媒人是那么吃力不討好,她就應該叫乾媽親自出馬。

  武昭鈺咬緊牙關,深吸了好大一口氣,才勉強抑制胸腔快爆發的火山,然後冷靜的問:「那么那份羽靜身家的調查報告也是你做的?」他陰惻惻的逼視她。

  「不錯吧!」梅如幽拍了下他的肩膀,越過他走回客廳,「要不是幽姨幫你,你有那么快找到你的『驚喜』。」她純真的嬌靨上勾起得意的笑,絲毫對探人隱私這違法行為沒有任何愧疚。「說起來,你應該謝謝幽姨才對。」

  「謝你,我沒將你大卸八塊丟到海裏喂鯊魚已經是客氣。」他牙齒磨得卡卡作響,從齒縫間擠出恫嚇,「要不是你多事,羽靜怎么會離開醫院,你敢否認不是你做的?」音量不自覺提高了一百分貝。

  梅如幽乾笑了兩聲,倒退至門邊,「我只是做個順水推舟而已,你要找幕後黑手找乾媽去。」先趕快撇清,她可不想死在這裏。

  「奶奶!」他就知道老狐狸居心不良,表面上置身事外,其實背地裹控盤。

  瞧他一臉鐵青,七竅生煙,梅如幽非常識時務的退到門邊,打開門後探回一個頭低聲道:「我不打擾你們小倆口了,另外臨走前奉送一件消息,你未來的岳父已經知道你們的事了。」趕快閃人。

  「梅——如——幽。」

  該死的!他們都還沒有心理準備!

  「是真的嗎?」方羽靜低低柔柔的嗓音自樓梯轉角飄下來。

  武昭鈺猛然抬頭,「你坐在那多久了?」

  「差不多該聽的都聽到了。」該來的還是躲不掉。

  「那你決定怎么辦?」他不想逼她,懊惱的爬了爬頭發。「要不由我先去拜訪你的父母向他們解釋這一切。」

  方羽靜淺淺的微笑,不疾不徐的走下樓,「不用了,要去我們一起去。」

  「你不會緊張?」

  「多少有一點,不過,只要有你在身邊我就不怕了。」她踮起腳尖,輕輕的在他頰邊一啄。

  他驚異萬分,這還是自她恢復記憶以來第一次表現親密的舉動,看著她嫣紅了臉似晨曦的彩雲那樣炫麗迷人,情不自禁的擁她入懷,易客為主的欺上她的嘴,四片唇甫相街——

  「咳咳……抱歉!」突來的咳嗽讓他們尷尬的迅速分開。

  武昭鈺充滿殺意的眼神射向門口無辜的梅如幽,「你又回來幹么?」將方羽靜緊摟在身側羽翼之下。

  「哎呀!別那么兇嘛!」梅如幽依舊是張天真無邪的笑顏,只有那對骨碌碌轉動的慧黠靈眸流露出她不懷好意的心思。

  武昭鈺充滿敵意的盯著專門搞破壞的梅如幽,從她出聲的精確情況來看,她說不定就躲在門外看好戲。該死的!斜睨她正鬼祟的挨近方羽靜,他神經繃緊,急忙的將方羽靜藏至身後。

  「幹么那么緊張,人家只是特地回來看一看羽靜是否無恙。」

  「現在你人也看到了,可以滾了。」

  「我還沒跟羽靜姊打聲招呼。」梅如幽堆出騙死人不償命的笑顏伸向大野狼身後的小紅帽,「羽靜,幾天不見,你還是那么漂亮,給這家夥當老婆簡直是浪費,有沒有興趣和我闖天下,反正你還年輕,來日方長。」

  「你說夠了沒?」武昭鈺額際青筋暴凸,竟當他的面誘拐他老婆!

  「鈺!」看著孩子心性的幽姨逗弄武昭鈺,方羽靜不覺莞爾,「不用了,我現在已經很滿足了。」

  「真的?太可惜了。」見方羽靜領首,梅如幽惋惜的低下頭,眸底閃過一抹黠光,「那你們上床了沒?」

  不料她突來的驚人之語,武昭鈺和方羽靜都狼狽的漲紅了臉。

  「你煩不煩!」武昭鈺首先從窘迫中恢復。「這種事不用你管!」

  「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男歡女愛本來就很正常。你敢說你對羽靜沒有想入非非?」在梅如幽曖昧的眼神下,就算他們之間是清白的,也會讓人感覺他們好像真做了什么不可告人的事。

  武昭鈺攏起眉 ,掩飾躍上顴骨的紅潮,「你很無聊,你把我當什么人?」雖然他是花心風流,但絕不會做出違背她意願的事,何況是婚前性行為,他不鼓勵也不讚成,對最愛的她值得一切最好的,他希望給她最美麗的回憶,就算是公證結婚也要得到所有人認同及祝福,這是他惟一能做的。

  梅如幽眼底閃過一抹讚許的光彩,口氣卻十分遺憾,「唉!可惜了我專程送這個東西不就浪費了。」她自口袋拉出一長串保險套!男用的、女用的、花色的,琳瑯滿目。

  看得武昭鈺眼珠子快凸出來,而方羽靜早已羞得不敢見人,緊偎在他背後藏起窘得發燙的臉,她感覺頭發像燒了起來似的冒煙,真是丟死人了。

  「梅如幽!」他哭笑不得的低吼,「你快把那些東西收起來。」

  「別吼了!沒大沒小的家夥。」梅如幽鼓起嘴腮,嘀咕著好心沒有好報。「要我走是吧!好啦,我乖乖滾可以了吧!」臨到門邊,她霍地轉身,擱下那堆保險套,「不過,這些是幽姨一番心意,你們留著遲早會用得上。」拋下惡魔的笑容,揚長而去。

  武昭鈺氣惱的鼻翼僨張,這魔女果然心懷不軌,居然當他的面灌輸他純潔的羽靜色情思想,不過,他還真有點想……

  「那……那些東西該怎么辦?」方羽靜靦 的瞄了瞄堆成一座山的保險套,真不敢相信那古靈精怪的少女口袋裏塞得滿滿的這玩意。

  他轉身,在他額際輕輕一啄,「不管它,我們吃飯。」而腦子裏浮現的卻是色色的欲念,都是梅如幽那家夥害得他變得心猿意馬,他好想吃她!唉!看來未來的日子得天天泡冰水浴了。


  「你確定可以一個人?」武昭鈺決定陪方羽靜回家去面對一切。「我不要你有一絲勉強。」

  斜睨駕駛座的方羽靜正襟危坐,不時摸了摸耳環、扯了扯衣角來控制內心的忐下心。

  他不禁也感染她惶促不安,「如果有什么事,我就在門外,知道嗎?」她返家,他比她還緊張。

  她略頷首,強撐著堅毅的微笑,但,顫抖的雙肩卻不經意流泄她慌亂如紛雨的內心。

  隨著車子緩緩駛入別墅的巷道,矗立在坡臺上那熟悉的家看來如此陌生,她的突然加快,不安在心裏開始擴散,她真想逃開,但,失去這次勇氣,或許就沒有下次機會,何況有他相伴。

  她側身梭巡著他俊美斯文的臉廓無形中散發無與倫比的氣勢,整個人就像冬陽般給她溫暖和慰藉,她不能辜負他一番心意,讓他失望。

  「停這邊就好,我走過去。」她觸了下他送的珍珠耳墜傳遞他的力量。

  武昭鈺點頭,熄了火停了車,遂偏頭注視她,「需要我的時候,記得叫我。」他伸過手臂環勾住她頸項,徐徐的落下蜻蜓點水的吻,眷戀的自額、小巧的鼻尖,至嫣紅的唇,此刻因心情惴惴而微泛白,然後放開地,拍了拍她的肩。

  方羽靜看他緊張的倣佛要進門見岳丈,佯裝輕松的咧齒一笑,「沒事的,我父母不是那么不通情理的人,只是觀念守舊,思想比較保守,其實他們為人都很善良,和藹可親。」那卻是對外人而已。「那我走了。」她戰戰兢兢的下車,走向深鎖的紅鐵門。

  隨著每一個腳步,她感覺像阿姆斯壯登上月球,不過,這一小步卻是她心靈的一大步。

  終於走到大宅的正前方,她心跳更急劇,緊張的手心冒汗。看著門鈴,一股懼意襲上她心頭,她只好回頭覷了覷他,這時他也下車朝她招招手,她撐著虛弱的微笑回應著。

  深呼吸的旋身,地面對著門鈴,一鼓作氣的舉起微顫的手指,卻沒有勇氣按下,猶豫了半晌,忽然一只粗壯的手臂橫過她的肩,按下電鈴。她轉頭,與武昭鈺柔情款款的深眸相觸,她胸口卜通的像落進冰山裹的溫泉,漸漸暖和平靜下來。

  「我不放心,還是我陪你吧!」他深沉富磁性的嗓音在她耳根拂過,熱熱的氣息滲入她毛細孔,一股暖流直達全身,剎那間,他溫柔的鼓舞給她力量,毫不畏卻地走上大門前。

  「誰啊?」門房自漆紅色鐵門上開個小孔窺看,原本警戒防備的神情被震驚所取代,「你……小……小姐!」趕忙的開門,並大叫,「小姐!大小姐回來了。」急忙的回主宅報喜去了。

  在這須臾,感受她身體瑟瑟抖動著,他攬過她的肩,「別怕,就當是去逛街一樣。」

  「我沒有怕,只是有點緊張。」她螓首囁嚅著。

  「那走吧!」擁著她往主宅走進,還沒到大門,玄關處站了個微胖的中年婦人,憔悴的臉龐掩不住激動。

  「靜兒!真的是你。」嗚咽的呼喚伴著抽噎的鼻音釋出思女情深。

  「媽!」方羽靜眼眶中蓄滿了淚水,情不自禁的抱住母親,「對不起!對不起!」

  「該說抱歉的人是我,我從來沒有盡到一個母親的責任。」吳秋妹抬起布滿歲月紋路的手輕輕撫上方羽靜的臉,「這幾個月來,你沒消沒息,媽好擔心你,有沒有吃好,會不會遇到壞人……」

  看她們母女相擁而泣,武昭鈺也不禁鼻子微泛酸澀,「伯母,你好。」

  「這位是……」吳秋妹拭去淚,才發現方羽靜身側還有一個卓然出眾的男子,英挺的外表和優雅的風採,一看就是出身高貴教養良好的上流社會貴公子。

  「敝姓武,武昭鈺,是羽靜的男朋友。」他紳士的敬禮,大膽的宣示,令方羽靜窘得不敢抬頭。

  「喔!就是梅小姐所提,是你救了我家的女兒。」吳秋妹恍然大悟,一副看女婿的神情,露出滿意的笑,「不錯,羽靜你的眼光真不錯。」

  「媽!」方羽靜嬌羞的白了他一眼,心口漲滿了戀愛的喜悅。

  吳秋妹笑得闔不攏嘴,「我的女兒這些日子來麻煩你照顧了。」

  「哪裏,應該的。」他佔有性的摟著方羽靜的腰,自始至終都沒松開的意思。

  「快進屋裏來坐,你爸正在客廳看報紙。」吳秋妹忙著吆喝屋內仆人奉茶。

  而武昭鈺則感覺手下她的身子微微一僵,他立刻呢噥耳語,「不用擔心,我在你身邊。」緊抱著她走進玄關大門。

  進入豪華寬敞的大廳,一個壯碩的中年人背對著他們坐著,閒適的看他的報紙,彷佛沒看見他們似的我行我素。

  吳秋妹以袖口擦去臉頰上淚痕,來到方大福身邊低喚著。

  「大福,靜兒回來了。」見他依然沒反應,她推了推他粗壯的手臂,「大福!」

  冷誚的鼻哼自背對他們的方大福口中逸出,「既然要離家出走,還回來幹么?」

  「大福,上次梅小姐不是說了靜兒是得了失憶症才沒辦法回來,現在她痊愈了,自然會回來,這畢竟是她的家。」吳秋妹好言以勸,想化解僵局。

  「爸!」方羽靜不願母親為難,含著怯懦低低柔柔的輕喚,鼓起勇氣走到父親身邊正欲蹲下……「啪」!一掌劈頭將她打倒在地。

  「你還有臉叫我?」方大福起身,震怒的咆哮。

  「靜兒!」吳秋昧花容變色,趕緊去扶女兒。

  「羽靜。」

  武昭鈺眼睜睜看這幕發生,笑容倏地消失,英俊的面孔憤怒而繃緊,「該死的!她是你親生女兒。」忙不迭的攬起方羽靜,托起她下顎,探視她頰上腫起的五道指痕,他心疼不已,「要不要緊?」

  「你是什么東西,敢在這裹大呼小叫!」方大福眼底掠遇一抹難以察覺的讚賞,好個器宇軒昂的男子,不畏他荏厲的臉色,敢跟他對吼這男子是頭一人。

  「就憑……」忿忿不平的武昭鈺還想回嘴,卻被方羽靜乞憐的眼神軟化下來。

  「對不起!我不是有意要離開家,只是我真的沒辦法嫁給我不愛的人。」

  「那他就是你愛的男人,為了他,你連父母的話都敢忤逆?」方大福怒不可抑的指著武昭鈺。

  「不是這樣的!」方羽靜淚眼婆娑的喃喃自語,噙著顫抖的下唇連咬出血絲了也渾然未覺,她茫茫然的望著前方,「我只是想做我自己,擁有一份真心的愛難道也是奢求?」

  「什么情呀愛!在我們那時候婚姻本來就由父母作主,子女根本沒有置啄的餘地,把你嫁給劉賓難道虧待了你嗎?還給我逃家,你把我顏面都丟光了。」方大福一口氣吼完。

  他的話如利刃般刺入她胸口,斬斷了她的呼吸,身體的痛楚遠不如這話的傷人。

  她腳步一個顛躓,勉強站穩後她笑了,「原來在你心目中,我遠不如你的面子重要!哈……」拋下一個怨懟的眼神,她咽下喉頭的梗塊,推開母親與武昭鈺,步屨蹣跚的跑出這個家。

  「羽靜!」武昭鈺驚慌的立刻去追,臨到門邊回瞪一眼方大福,「你到底算什么父親!」然後急迫而去。

  「靜兒!」吳秋妹左右為難,不知是留下安撫盛怒的老公,還是該追回女兒?就這一猶豫,女兒已奔出大門遠去,她幽怨的飲泣,「大福,女兒好不容易回來,你為什么……」

  「既然她那么有本事在外面混,就不要給我回來。」方大福氣呼呼的坐下,「叫她嫁給劉醫生也是為她好,劉醫生不但家世好,又是醫學院畢業,將來她就是醫生娘,那樣人品家世優秀的老公上哪去找?她還有什么不滿意的?居然自己去找男人,說什么自由戀愛,愛情可以當飯吃嗎?她根本沒把我做父親放在眼裏。」

  「可是,那位武先生也是一表人才,聽說還是某大企業的總經理。」吳秋妹努力回憶梅如幽曾說過的話。

  「總經理還不是在人家手底下做事。」方大福嗤之以鼻。他仍保留傳統觀念醫生是各行業中最穩當、最吃香的族群,延續了日據及戰亂時代祖父的遺訓,男孩子要做醫生才有出頭,女子無德要嫁「先生」。

  「我這么做還不是為了她,結果呢?」方大福用力一拍椅把,怒火未平,「現在可好,劉家的人要退婚,你叫我面子往哪擺?」

  「又是面子,你難道不能老想顧你的顏面?到底是女兒幸福重要,還是你的面子重要?」吳秋妹也火了,吸吸鼻涕的低吼,「小潔被你打跑,現在是下落不明,如今,靜兒回來,你卻要攆她走,你有沒有想過,她們是我懷胎十月生的。」

  「她們也是我的女兒?」方大福狼狽的覷了覷太座,頭一次看她氣成這樣,難道他真的做錯了?

  「如果你真的還算是她們父親,就應該尊重她們的選擇,而不要老想你的面子。」吳秋妹掩面而泣,不時倚門眺望門口,「我的靜兒……」

  驀地,電話突然響起。

  「我來接!」吳秋妹心想也許是靜兒或小潔,「喂!是武先生……什么!靜兒遭人綁架,你現在開車去追……喔!我知道了。」

  方大福也震愕的站起,「發生了什么事?」

  吳秋妹不理會他,驚慌寫在臉上,握著話筒的手也不停的發抖,「那要不要先報警?暫時不要,好!好!我知道了。那就麻煩武先生了。」然後緩緩放下話筒。

  方大福也開始不安,「靜……靜兒出了什么事?」表面仍是一張嚴肅不茍言笑的臉。

  「都是你害的,靜兒一跑出去就被人擄走了!」恐懼和焦慮揪緊了她的心,她痛哭的伏倒在沙發上淚流不止,聲聲是慈母的呼喚,「靜兒!我的靜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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