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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慕冰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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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唐絮飛 -【愛她無理可循】《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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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4-6 00:12:04 |只看該作者
第七章

  次日一早,他決定一個人先上班,只因昨夜的纏綿也夠她累了,他打算讓她多休息。

  他前腳一走,她也起身。一番梳洗後,才開始整理行李。一打開提袋,便掉出一封信,陳舊的信封上面署名為「吳延風」。

  她怎覺得這名字挺耳熟的?到底在哪看過、聽過呢?一時想不出來,不過,這不是她要的重點,在不傷害信件本身的情況下,小心翼翼地拆開封口,信紙已泛黃得厲害,但字體仍然清晰可見。

  風:當你看見這封信時,我已將妹妹給人了。昨晚的一架,讓我恨透了你,所以我決定讓你痛苦。

  我也決定不再理你了,別來找我。

  你的妻徐婉中留書

  看至此,不難猜,只不過是情人或是夫妻間單純的吵架事件。

  不過是家庭鬧劇,無聊,老頭幹嘛沒事亂收藏?將信收入信封內,胡亂一塞,她不認為這有什麼重要性。

  待在家中吃過早餐,傭人卻好像拿她當話題似的窺探。

  「你猜,塗小姐怎又回來了?」

  「我哪知道,會不會有——事要發生?」

  「呸!呸!呸!你少烏鴉了!」

  前陣子,黎宅熱鬧得很,閒語也不少,還不時有那種銀色的彈殼掉在花園內,活似戰場。起初他們不曉得,還當是誰家放鞭炮,後來園丁在庭院掃著了彈頭,消息一走漏,他們才知道,鞭炮聲是子彈擊發聲,嚇得大伙直打哆嗦。

  「難道,你敢說不是?」

  一臉怪異的,大伙有默契的噤聲不答。

  約十點,他打電話回來。「塗媚人呢?」

  傭人恭敬答道:「塗小姐在花園。」

  「去告訴她,我已替她備好司機了。」

  掛上電話,傭人立刻去通知她。

  「塗小姐,少爺已派車來接你。」

  塗媚剛剛還在想些事,經她一打斷,一回神,點點頭。

  「我馬上就好。」回屋內拎了外套,便來到大門口,一輛車已候她多時。

  「塗小姐,請上車。」

  坐入車內,任司機載至公司。

  ※  ※  ※

  甫下車,下意識地抬起頭來,不巧卻見他人倚在窗邊,心中喃喃:「又在窺視。」

  進入公司,她的出現令公司職員大大吃驚:「塗小姐,好久不見。」

  面對眾人的招呼,她總是微笑以對。

  少去了濃艷的打扮,清新素淨的裝扮,著實讓人耳目煥然一新。

  「塗小姐!」

  「塗小姐!」

  此起彼落的問候伴著她直到進入黎翰洋的辦公室始靜了下來。

  門一關上,她也才有機會卸下已然僵硬的笑容。

  「這麼溫馨又親切的人情味,仍無法誘引你駐足嗎?你考慮看看。」

  她佯裝不懂:「考慮什麼?」

  裝傻?自背後攔抱住她,低下頭嗅著她髮際淡淡的幽香:「也許你該考慮,留下來!」

  不,她依然堅持著自己的立場。「別再利用人情拐騙我了,我的立場不會改變,現在不會,以後也——」

  不容她絕然的話語出口:「也不一定對不?」

  她搖頭,試圖搖去他天真的想法,自己飄泊的性格根本無法長久駐足在同一個場合過久。「黎先生,你要我來,有事?」

  差點忘了正題。「我的朋友想見見你。」

  他的朋友想見她?為什麼想見她?奇怪哩!「我認識他嗎?」

  遲疑了一秒:「應該不認識。」

  「既然不認識,那我為什麼得見他?」

  「不是你見他,而是他要見你。」

  管他誰見誰,她都不感興趣。「告訴他,我很忙。」

  「再忙,你也得見見你的委託人吧?」

  這會她可糊塗了,她的委託人不是他本人嗎?怎會另有其人呢?她一直以為委託人是他,所以才將價碼壓低,原來她的善心發錯人了。

  「OK,我見他。」說什麼她也要見見拐她的人,投了她一個霧障,害得她壓出破壞行情的價碼。

  她突然的轉圜令他意外,不過,既然她已同意見吳柏熏,他也不去追究其中之奧妙。

  午餐時間,他們一起出現在中式餐館。

  「柏熏,你來多久了?」

  吳柏熏立即起身。「老哥,你終於來了。」

  「我帶她來了。」他親熱地挽著塗媚,但她的表情卻十分的彆扭。「塗媚,吳柏熏,也是你這一次的僱主。」

  塗媚稍點個頭,並伸出右手:「你好——」

  好、好,他的確很好,吳柏熏忘神地望著塗媚,嘴裡喃喃:「好像、好像……」

  吳柏熏的毫不避諱,惹來他的不悅:「嘿,看出神了,節制一點。」

  他才不理黎翰洋。「你不覺得,她好像我母親嗎?」

  像伯母?黎翰洋回過頭來,仔細看著塗媚。「你又在亂認妹妹了。」

  他一副「我哪有」的表情。「老哥,她真的很像。」

  「我才不管你像不像,她是塗媚,你少牽姻結戚地拉關係。」

  哦?醋味這麼重?可是他真的覺得她就像是他失散多年的妹妹,不是她與嬰兒期的妹妹長相相同,而是塗媚的長相酷似年輕時的母親。

  「別這樣,不過說說罷了,你也吃醋?咱們是好兄弟,對不?」

  好兄弟也不可以調戲兄長之妻,早知也順著她,不來了。

  一頓飯下來,三人各懷心思,吳柏熏只想快快告訴家人這項消息;而黎翰洋則擔心好友對她有意;至於塗媚,她則沒這麼多心,只想大快朵頤眼前的可口佳餚,一頓飯就這樣草草的結束。

  ※  ※  ※

  吳柏熏是家中的老大,下面還有一弟及一妹,只可惜,妹妹在甫出娘胎三個月便因母親的負氣給弄丟了。

  話說從前——原本不過是想氣氣丈夫的徐婉中,為了昨日的一架而氣瘋了頭,抱著女兒——只因丈夫對女兒最是溺愛,所以才挑中了她——來到汐止一處私人的工寮,本打算隔個半天便踅回來抱她,目的也不過是要打擊他大男人火爆的脾氣。

  等安排妥當,她便寫了兩封信,兩封信全都是給吳延風,然而在陰錯陽差之下,該寄給丈夫的信與嬰兒放在一起,該和嬰兒放在一起的信卻寄回了吳家。她猶自天真地以為,不出一天,她的丈夫便會暴跳如雷,如噴火龍似的怒沖沖衝了過來,之後便是對她低聲下氣,求她將心肝寶貝女兒抱回來……誰知,當吳延風收著親愛的老婆大人的來信,還笑得合不攏嘴——此物歸吳延風所有。

  住址:台北市內湖區×××××電話:×××××××請勿隨意抱走。

  徐婉中她發神經呀,什麼東西歸他所有,且還召告留信,無聊透頂。

  不理會她的瘋行,一樣忙他的工作。

  而徐婉中還得意著:「你怕了吧!」

  為了加速信件抵達的時間,她還寄了快捷,信一寄出,便回到工寮……即使現在哭死也來不及了,她的寶貝女兒不見了!才一會功夫,她的手提籃、奶粉罐、包包全不見了!徐婉中嚇得愣在當場,又哭又啼的……她哪會知道,她前腳才走,後腳便有人將孩子抱走;抱走女嬰的,是一名老婦。

  當她看見有名年輕婦人抱著襁褓中的嬰孩往人煙罕至的山區工寮走去,又見她悄悄地又一個人出來,她擔心這孩子可能是個棄嬰,也斥責年輕婦人夭壽沒良心,竟然將小嬰孩放在這人煙罕至的空曠工寮,老婦人也憂心嬰兒因無人照料而受蚊蟲蛇蟻咬傷,也不急追那名婦人回來好好教訓一番,就先去瞧瞧小孩的情況。

  哇!「好可愛哦!這麼可愛的孩子,她居然狠心丟了?」

  老婦人膝下無子女,故連抱孫的奢望也不敢想,現在老天賜她一個白胖可愛的小孫子,她豈有推拒的道理!原打算將懷內的信給丟了,但仔細又想了回來,自己年歲也不小,待這孩子十來歲之際,說不定他們老夫妻也做古歸西了,人也不能太自私,總得為小孩留出路,是以將信塞入懷中,東西一提,便離開此地。

  徐婉中怎也不敢相信,竟有人惡毒至此,別人的孩子也敢抱走。哭是哭累了,但也不敢太快返家,一個人在回家的途中蹣跚而行。

  吳延風剛下班,回家途中看見妻子竟破天荒地在馬路上遊蕩。又思及早上那封可笑的信,心裡還盤計著如何開她玩笑。

  「小張,先緩緩,隨太太身邊走。」

  司機小張依言自外側車道慢慢地向太太逼近。

  徐婉中失魂似的無精打采,全然不知有車接近。

  「叭——」突然的一聲喇叭響,還讓她震驚了好一會。不過她還是心不在焉地自顧自的一個人走。心忖道,反正大馬路人車往來,按喇叭也沒什麼大不了的,自己又是走在人行道,也不怕有車撞上來,她所該擔心的只是如何面對老公,向他交代女兒的下落。

  吳延風見她這樣失魂落魄的,還有心笑她,按下車窗:「婉中!」

  這聲音好熟,好似她丈夫耶!她慢動作地轉過頭去——「延風——」一見是老公,悲切之心讓她說不出隻字片語。淚已盡,苦卻不斷地湧上心頭。

  見妻子神情悲愴,吳延風不解。

  「先上車。」吳延風打開車門催她上來。

  上了車,她趴在丈夫懷中啜泣不已,但始終說不出話來。

  吳延風將她拉開,關心問道:「你怎麼啦?別哭,有事慢慢說。」見她始終哭個不停,為了化開哀沉的氣氛,語調輕鬆愉快的:「我告訴你喔!你寄的信我收到了——」

  這會她哭得更大聲了。

  「婉中,我在說笑話耶!你不捧場也就算了,還哭得這麼大聲?」

  他未免太沒心肺了,信中明明已告訴他,她將女兒抱走了,他還開心得出、說笑得了。

  「延風,你太令我失望了……」

  「失望?你幹嘛對我失望?你自己做的事,我都還沒罵你了,你還說出這種話?」

  原來他還是知道了。「延風,你會怪我、生我的氣嗎?」

  他忽然笑了出聲。「傻老婆,你又沒犯什麼滔天大罪,我怪你、氣你什麼?」

  「延風——」真的這麼簡單便原諒她了?

  「你今天是怎麼啦?吞吞吐吐、怪裡怪氣的,妹妹呢?你出來了,誰在照顧她?」

  提及女兒,她又哭了。

  又來了,她到底是怎麼回事,他都快受不了她淚匣子又開又關的收放自如。

  「婉中,我不過是問你妹妹給誰照顧了,你哭個什麼勁?」

  她當然是為了此事而哭呀!扁了扁嘴,淚水再度滑落。

  吳延風已不打算問她了。回到家,一個人便往嬰兒房走去,不明就裡地進去,卻怒氣沖沖地出來!

  「阿姐,妹妹呢?」

  女傭阿姐指指太太——「早上太太就帶妹妹出門了呀,怎麼——」當她看見太太面容哀戚與先生的怒目相向,她馬上住口。

  吳延風怒氣大熾:「妹妹人呢?」

  禁不住丈夫冷厲的目光,她只能先昏而後快。一陣暈眩,人已昏了過去,最後的意識是聽及尖叫聲,其它的,就不知道了。

  醒來時,人已躺在自家床上,家庭醫生也為她打上點滴。

  吳延風坐在床邊的一隻沙發上靜候她的清醒,反覆著咬指、放下;咬指、放下的動作。他並不在意老婆的昏厥,但女兒不見了,卻讓他慌了心神。

  一旁還有她的長子吳柏熏在側。

  她的眼簾一眨,眼尖的吳柏熏立即大叫:「爸,媽醒來了。」

  唉,誰教他眼這麼尖,本還想再逃避個五分鐘也好。悠悠地張開眼,歉意多過於不適。

  「延風……」

  「你好些了沒?」他暫歇下怒氣,不過仍然關心他的心肝妹妹。

  她點點頭。

  接著他又急切地問道:「那妹妹人在哪?」

  淚珠又迸出她的眼眶……他怒斥:「不准哭。」

  好嘛,不准哭,總可昏了吧!

  可惜,他隨即又喝令:「再昏給我試試!」

  啊!連昏厥的權利也沒有呀!只好露出一副委屈樣——扁嘴。

  吳延風出身自全是兄弟的家庭,渴望個女兒多年,眼見母親一生五、六個孩子全是男孩,他這是認了;娶了老婆又連生了兩個男孩,不過他並不死心,即使生了十個男孩,他也要拚個女兒來,光是這點聲明也不知嚇退了多少名門閨秀,就她徐婉中不怕死,答應了他的條件。原以為,自己真的得當個超級產婦,沒想到才第三胎便一舉得女,光是女兒的滿月酒,便席開兩百桌。為了女兒,他更是放棄下班之後的交際應酬,為的只是多留點時間給他的寶貝,如此犧牲,全為了她小妮子一個,誰敢令她有半點差池,他准不放過那個王八蛋!

  「妹妹人在哪?」

  「……」

  他想過,徐婉中頂多是為了報昨天吵架之仇才將女兒抱去藏了起來,只要她肯招,並將女兒抱回來,他絕對可以既往不咎的,但她支支吾吾地不肯說出實情,唉,他可要生氣了。

  徐婉中心忖,說了,他絕對生氣;不說,他也不會消氣,橫豎都要說,與其她一個人煩惱,不如讓他也分擔一些。

  「妹妹她……」她一直「她」老半天,就是說不出下文。

  他略加大了嗓聲:「她在哪?」

  「她……不見了。」

  此事也不過如此,不過對吳延風來說,卻可比雷聲響。「什麼?」

  「哇——」

  「閉嘴!」

  她還敢哇!,不急罵她,問清了來龍,方知他所接獲的信與女兒所發生的事竟是同一件。懊惱之際,不忘派人搜山,可惜妹妹如沉大海般,他的女兒——妹妹真的不見了。

  此事一直是吳延風今生的遺憾,也是心中永遠的痛。

  ※  ※  ※

  塗媚另名柳美枝,是柳老婆子給她起的名,美枝愈長是愈漂亮,只可惜,她的奶奶是個清寒的拾荒者。

  自小一輛載破銅爛鐵的三輪車,帶著她四處拾荒,然而她是快樂的。

  不過好景不常,在她十來歲時,一日在拾荒路上,為了閃一條狗,柳老爺爺衝過了快速道,讓一輛迎面而來的大貨車在煞車不及下給撞著了。塗媚命大,飛出了大馬路,但頭也撞到了路邊的石頭;命是留下來了,但卻也失了記憶。

  由於姓柳的拾荒老夫婦並無親人,於是美枝便由與他們比鄰而居的石姓老頭子收留。老頭不願她記得不好的回憶,是以將她改名改姓又將她帶離汐止,往山區遷徙。

  當她問起老頭塗媚這名的由來,他只是說:「姓塗好,就姓塗。」

  問為何名媚呢?他老頭又說:「媚有啥不好,覺得好便是好。」

  塗媚也不覺這名有何不妥,也就隨他老頭開心了。

  ※  ※  ※

  吳柏熏怎麼想怎麼不對,最後還是決定告訴家人——「爸,咱們妹妹現在多大年紀了?」

  這已是吳家絕口不提的禁忌了,他這小子何必來攪亂?徐婉中瞪了兒子一眼:「你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

  他略感委屈的。「我不過是看見,有一名年約二十五、六的女子長得和媽年輕時一模一樣,才會問起的。」

  頓時客廳內陷入一片死寂。

  吳父首先開口打破沉默:「柏熏,你在說什麼?」

  「我說了,你們也聽清楚了。」

  怎麼可能?這怎麼可能?他們真有機會失而復得嗎?「帶我去見她。」

  「我也要。」

  當吳母也搭口時,吳延風瞪了她一眼。即使如此,但她仍然堅持:「孩子是我弄丟的,我有責任再帶回她。」

  吳父默不作聲,心忖著,不理她,以冷默的酷刑待她二十多年,也夠她受了,現在既有了可能是女兒的消息,姑且原諒她。目光瞟向二兒子,要兒子代他開口。

  吳柏暉立即代父發言:「媽,你當然可以一塊去,再怎麼說,你也是妹妹的媽。」

  徐婉中開心地笑,她就知道,吳延風不會苛刻她的。

  也沒事先通知,他們一票人來到黎宅,且還是趁黎翰洋上班之際找上門。因為他們是黎家的熟客,所以傭人也沒有為難他們。

  乍見塗媚,兩夫妻一致認定,是她沒錯了。

  當他們報上名時,塗媚心裡已有譜:「我知道你們。」

  她知道?這怎麼可能,他們夫妻可完全不知,曾經在報上喧騰一時的神秘女子便是他們的女兒。

  「你認識我們?」

  她搖頭。「我在一封信內看過你們的名字。」

  那就對了!那就對了!徐婉中催她:「可以給我看看那封信嗎?」

  塗媚要他們稍等一會,便上樓去拿。

  好一會,不見她下來,一家子已然議論紛紛,一方面討論她的長相;一方面也擔心,她找這麼久,會不會又是騙他們。

  不光他們,連塗媚也急,她忘了把信丟哪去了,東翻西找,終於在旅行袋內找著,擦拭著因急透而流出的汗水,才從容地下樓。

  將信交給她,一方面道歉:「抱歉,我一直以為它不重要,所以隨手亂扔。」

  他們只在意她是否提得出證物,其它的哪在關心的範圍?吳延風趕緊催促妻子打開來看,徐婉中光看信封上的字跡便可確定,再看內容,她哭了。

  「是或不是?」

  徐婉中直點頭:「對啦!就是它啦!」

  對,便好。吳延風喜極了,尋覓了二十多年,終於教他找著了。不輕易落淚的他竟然灑下歡喜的淚水。

  至今塗媚仍不知他們喜什麼、樂個什麼勁。

  「對不起,打擾一下。」

  她才一出聲,所有的目光焦點全往她處投注,突來大量的投射目光,還挺令人不自在的,不過:「信是你們的,那沒事了吧!」

  哪會沒事,現在可是大事了。

  吳父先開口:「塗媚,你就是我們失散二十五年的女兒。」

  他在說笑吧!

  「你們會不會認錯人啦?」無父無母過了這麼多年,突然冒出雙親及兄長,這算哪門子的奇遇?

  「不,不會,絕對不會,明天,我會派車過來接你,我們一塊去鑒定DNA,順便回我們家,看看媽年輕時的照片和現在的你有多像。錯不了,你一定是媽媽和爸爸的孩子。」

  雖說被他們的狂熱感染得一頭霧水又像是有點頭緒般,但她唯一清楚明白的,是自己或許有機會解開自身的身世之謎。

  她不排斥與他們對DNA,或是證實照片中人是否與她相像,但她並不打算讓黎先生知道此事。

  「我答應你們的安排,但這事我不想太早公開,你們願意合作嗎?」

  「這……」吳母還打算先報告公婆,但為了女兒的請求,只好勉為其難地看了丈夫一眼。在吳延風點頭之下,她也同意了。唉,一切確定,再決定是否大肆公佈了。

  徐婉中在丈夫的催促下依依不捨地離開黎宅。
曾有版管責冰至,文章轉貼沒啥用,每發一文俱心虛,更看勳章為壓力。唯見高管滿勳章,原來意指是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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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4-6 00:12:47 |只看該作者
第八章

  「塗媚,我打算在開館那天給你一分驚喜。」有一事,他一直瞞著塗媚。

  她淡淡地說道:「離開館才不到十天的時間,你要給的驚喜是雕像像我,還是館匾以你我之名共題?」

  聰名如她,全教她給猜中了,只可惜,還有一樣她沒猜著,不過此事仍屬保密狀態,他還不打算太早公佈。

  「是也不是,你拭目以待吧!」

  「這麼神秘,該不會是想出賣我吧?。

  出賣?他不被她賣掉便算萬幸了,他哪敢賣她?環抱住她,親匿地對她說:「把你賣給我,你肯嗎?」

  塗媚愈來愈不懂自己了,她的好身手、硬拳頭全躲哪去了?如果是以前的她,早奉送幾記冷拳給他當宵夜以懲治他這類登徒子、輕佻男,只是現在的她倒也挺習慣地接收他的花言巧語。

  「我當然不肯,要賣你,我就乾脆嫁你算了!」說得太快也會溜嘴的,真是嗆極了。

  他笑她的心思也會有走漏的一天,裝酷、裝冷,真是騙人。

  見他笑,塗媚便欲擺脫他的環抱,只覺得話說多了只會洩露更多的心事,乾脆不說了。

  而他也理所當然的當她的不說為默認。

  ※  ※  ※

  次晨,他上班,她也上工去。

  去了一趟醫院做DNA比對,又至吳家看「物證」,逼得她不得不承認,自己與年輕時候的徐婉中還真夠神似的了。

  看著一直為她保留完好的嬰兒房,不禁回想起自己童年的記憶,不想還好,一想卻只換來一陣的頭痛。

  她只記得老頭及吃苦訓練的山中生活,其它的,一概想不出來。

  「伯母……」

  「叫媽媽。」自覺唐突,徐婉中立時改口:「對不起,實在是等這句『媽媽』等好久了,所以才會這麼心急,無妨,你就先喊我伯母好了。」

  她能體會吳母的心,於是她感性地說道:「不管DNA檢驗出來究竟是或不是,我依然可喊你一聲媽媽的。」

  她的話令徐婉中好生感動,太好了,吳母好開心:「不會錯的,一定是你,也非你不可了!」

  塗媚不便多作逗留,在徐婉中的拖拖延延下,才不捨地離開吳家。

  回程,一直思索著,自己也不是無情之人,只是對感情之事比別人遲鈍了些。

  也許是老頭忘了教她七情六慾這門學問吧,所以才會造就成不夠熱情的她。

  一回到家,問了傭人:「黎先生有打電話回來嗎?」

  得知沒有後,她才放心地上樓。

  其實也不是他不關心她,只是海洋館接近竣工,他得在公司與海洋館間兩頭忙,實在難撥冗查她勤。

  一連忙了六、七日,終於,他主動邀約她了。而這一天也是DNA出爐的日子。

  「塗媚,這幾天稍稍疏忽了你,你不會生氣吧?」

  天天有珍饈佳餚伺候,夜裡有俊男侍寢,他哪來的疏忽?

  「我看起來是那麼小器的人嗎?」

  見他搖頭,這時才發現他始終握著她的手,原以為他要吻她,卻不知何時,她已戴上一枚戒指。

  「你——」

  宛若情竇初開的小男孩:「喜歡嗎?」

  她不推拒,但也沒表現出欣喜,只是淡淡地回道:「你見過我身上有過一珠一鑽嗎?」

  就是因為不曾見過,才想為她添增打點嘛!「就是沒有,我才會想這麼做。」

  「哦,理由這麼簡單?」

  當然不止。真摯地握住她的柔荑:「塗媚,你願意答應我的求婚嗎?」

  她不願回答,只是把玩著手指上的鑽戒。

  他急忙下警告:「你千萬不可以拿下來。」

  「黎先生,它在我的手指上,為什麼我不可以拿下它?」塗媚想聽他不可拿下來的理由。

  「因為——不管你願不願意和我做夫妻,至少,我們還是可以當朋友。就讓戒指成為我倆友誼的見證吧!」他語重心長的。

  她笑了,開玩笑地對他說:「那我們是朋友做定了。」

  他哭喪地垮下臉:「你真的不再多考慮幾秒?」

  她搖頭,不過心底卻喃喃:當夫妻朋友也不錯呀!

  對黎翰洋來說,一頓美食,頓時比服藥更難吞嚥了。

  ※  ※  ※

  比對出爐了,徐婉中幾乎是狂喜不已!是她,沒錯!

  「延風,我們的女兒找著了。」迫不及待的。

  吳父的興奮更不在話下,一整個早上,如果不是公司要他出席主持旱餐會報,他才不願放棄前去醫院的機會。

  在接到太太的報喜之後,一聲令下:「傅經理,由你主持。」

  五、六十歲沉穩男子竟像毛頭小子般的飛也似的飆出會議廳。

  ※  ※  ※

  「我們去找她。」自妻子手中接著這份報告,他的手已然抖得不成樣。

  「現在嗎?」

  「對,就現在。」

  她還以為,只有她才會毛躁,原來不光是她,連一向嚴肅如暴君的老公也有打破形象的一天。

  夫妻倆往黎宅而來,卻不見她的人。兩人頭一回做的傻事,便是一會站、一會進車等著她回來。

  不在乎,他們才不在乎當傻瓜!接她回家才是他們最大的心願。想想他們六兄弟中,沒一個可以生女兒的,獨獨他生了女兒,卻又搞丟了,真是嘔死他。這會若讓爸媽知道,他們唯一的孫女回來了,兩老不開心得笑不攏嘴才怪哩!愈想就愈開心,連等待都不算是苦差事。

  約至晌午,終於見她回來,未停妥車,兩人已追上前去。

  塗媚自然也看見他們夫妻,向司機吩咐:「我在這下車,你先進入車庫內。」

  開了車門,走向他們。「伯父、伯母,你們來多久了?」

  還伯父、伯母的生疏,吳延風激動得宣佈:「這上面寫得清楚,我們真的是父女!」

  她拿過檢驗書,端詳個仔細。真的,她真的……「那現在,我該怎麼辦?」

  哪需怎麼辦?

  「跟我們回家,回到屬於你的家。我要介紹你讓家族的成員認識,我們也要補償你這二十多年來在外受的罪和吃的苦。

  一向孤獨慣了的她,突來這麼溫馨的團圓、和諧的氣氛著實讓她有絲感動。但黎先生怎麼辦?她如果真離開了,或許真會想念著他。

  一思及他的溫柔、他的霸道,他的……她實在不想走。「我可以留在這,而你們也可以隨時來看我。」

  不,那意義不同,她是未嫁的女兒,怎麼可以住在這呢?突然,徐婉中有法子了——「不如……」

  商量出兩全的法子,終讓塗媚答應先隨他們回去。

  ※  ※  ※

  塗媚的不告而別令黎翰洋仿如被掏空似的再度陷入頹喪中。

  明天,他的海洋館,他的美人魚,他的驚喜都將實現,但,他的女主角卻失蹤了。發E-mail給她,卻沒半點回音。

  她沒回去,那會去哪?

  再也沒有什麼能讓他感到如此的痛苦。

  「黎先生,明天你的慈善事業將跨出一大步,你現在這個樣子——」

  「吟麗,拜託你,給我半刻安靜。」他已夠煩了,自然不希望有人再來嘍嗦。

  吟麗實在不願看他如此喪志,但仍順從他的意思。

  「那,我先出去了。」

  「……」

  雙手猛抓自己的發,他希望自虐以換得混沌的腦袋,他根本不需要太過清醒來面對傷痛。

  他恨她的狠心絕情,她怎可以在輕易抓住他的心後又輕易地摧毀他的心?

  從外表上看,他的形象是屹立不搖的巨人,但內心卻可以因為失去她而粉碎;

  他厭惡自己的專情,也恨自己第一次的投注便輸慘……在塗媚的要求下,吳家是極低調地處理女兒回來之事。

  由於塗媚要求出席海洋館的落成啟用典禮,所以徐婉中也忙著打理她的心願。

  不光如此,吳氏宗親成員也將在同一日齊聚現場,有些叔伯接到邀請函時,還頗莫名其妙,每個人都搞不清到底是怎麼回事。

  吳柏熏也在黎翰洋秘書的告知下,得知黎翰洋並不打算出席,謹派公司高級主管列席剪采。

  嘿!這可和計劃不吻合,他這位准……總不能放任不管,立即趕了過來。

  一見他浸在酒瓶中,他可惱人了,一把搶過他手中的酒瓶。

  「黎翰洋,你有骨氣點好嗎?不過是失去了個女人,你便醉生夢死的,你太令我失望了!」

  張著已然朦朧的雙眼,醉醺醺地說道:「也好,讓你失望也好。」

  好個大頭啦!「明天塗媚會出現在海洋館。」

  他搖頭笑說:「別再安慰我了,你的好意我心領。」

  吳柏熏抓住他的肩膀——「我是說真的,信不信由你!」怒沖沖地出了他的辦公室,「哢啦」拉開門,關門時還甩上一記巨響,企圖震醒他的神智。

  「吳先生您打算拆門嗎?」吳柏熏不禮貌的舉動引來秘書的不解。

  他回頭笑說:「是有那麼一點想,但,算了,我先走了,希望今天的一席話,能讓他的腦子清醒清醒。」

  他已明白地告訴他了,他再不放聰明點,機會錯失,他也怨不得誰了。

  他都作弊得拿考卷到他面前,他還不抄,那天皇老子也「嘸伊法度」了。

  吳柏熏一走,他的酒也醒了大半。暗忖道,明天,他的灰姑娘真的會出現嗎?

  這可能嗎?

  他沒有把握,老友的可信度究竟有多少,但,他願意一試。

  撫了撫幾天未除的鬍髭。

  「我出去一下,馬上回來,你先叫人備車,五分鐘後,在樓下上車。」

  秘書高興他的轉變,隨即照他的吩咐。心裡自然佩服起吳先生的神通廣大。

  ※  ※  ※

  吉辰將屆,離剪采的時間只剩五分鐘,他焦急地望向人群——塗媚人呢?柏熏不是說她會來嗎?那她人在哪?

  他的心慌神亂引來身邊屬下的關心:「黎先生,您找人?」

  他微笑。「今天來了不少人喔!」企圖轉移別人對他心思的揣測。

  「是呀,少說也有五萬人,連媒體記者也幾乎全部出籠了。」

  他在意的才不是這個,他只希望她會來。

  瞟了好一會,仍不見她出現,在司儀的介紹下,他已然就定位。

  一字排開在媒體的見證下,他的慈善建設終於啟用,剪完采,而仍不見她的芳蹤。

  來賓輪番上台致詞,而他的部分也由代理人發言,自己卻以身體不適為由退入館中。

  就見諸人忙亂忙昏了,而她仍是文風不動地老神在在,這回吳母可是勞駕多位化妝師才完成她一身的華麗。

  想趕在他剪采前抵達,只是路上大塞車,等她到了會場,門外的活動已結束,人群全湧入海洋館內等候美人魚雕像的揭幕。

  「對不起,讓讓。」

  在十名大漢排除人障後才開通了一條窄小的步道,由於她今天的打扮特殊,是以引來喧嘩——「誰這麼好興致,結婚也來這湊熱鬧。」

  「是呀,今天這裡人已夠多了,她還跑來。唉,咦,怎麼不見新郎呢?」

  咦!有人發現沒有男主角耶!

  當他人猶自議論紛紛,她也嫌這套蓬裙大禮服挺蹩腳的。

  一團白遠遠地自館中心擁來,黎翰洋身邊的屬下還說道:「黎先生,你瞧,竟有人來我們這辦婚禮,真是好綵頭。」

  他可不這麼認為,他已夠郁卒了,本來這件事是他要做的,現在竟被別人捷足先登,你說他的心情好得起來嘛?

  「你認為會嗎?」他沒好氣的。

  「當然會,結婚是大喜嘛!」

  此時,司儀宣佈:「讓我們鼓掌歡迎,黎翰洋先生,為我們揭下美人魚的真面目——」

  他依言揭下布幕,不少人發出讚歎:「哇——」

  此際塗媚人已站在最前排。

  塗媚抬起頭來,見美人魚真以她為Model塑造,不禁露出會心的一笑。

  而他也在此時終於見到她的扮相了,緊接又見她身後的伯父、伯母及柏熏、柏暉,他這才恍然——步下平台,走了向前。「你給的驚喜比我給的還大。」

  她開心地回應:「你給的也不小呀!」

  握住她的手,低聲輕語:「你打算讓在場的群眾為我們證婚?」

  塗媚佯裝思考:「也不錯。」

  「那我可以吻我的新娘嗎?」

  「當然!」

  大膽地在眾目睽睽下,為她烙下深深的一吻。

  他相信,他倆的愛情——將會充滿驚喜。

  (全書完)
曾有版管責冰至,文章轉貼沒啥用,每發一文俱心虛,更看勳章為壓力。唯見高管滿勳章,原來意指是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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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4-6 00:13:59 |只看該作者
後記

  唐絮飛猜得出嗎?一向不受拘束的她,能完整的一襲白紗登配高服鞋嗎?NO,因為她不認為現在正在出任務,是以白紗的禮服,腳底下穿的是一隻耐跑、耐跳的慢跑鞋,猜中了嗎?

  嘿,別以為娶了她便可妄想她安於室地乖乖做他的黎太太,賢淑的老婆形象她裝不出,她仍舊照往的當個盡職的保鑣,一刻也不得閒。

  接踵而來的認祖歸宗儀式,喔,她累垮了,stop!管他什麼公、什麼婆、什麼姨、什麼舅的,她決定消聲匿跡一段時間,等風頭過了再出現。

  而她所謂隱遁,便是懷孕生子啦!哈……這下黎翰洋可把她保護得緊了。

  在國外接受手術的舒純柔,她的情況如何呢?還有秦沐陽,何必堅持帶她走?

  咦,答案就在《就看你對味》一書中,敬請拭目以待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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