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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四 舊日情仇:三十四章 山莊敘話〕
對於葉翠苒的置疑,程藹只是皺起眉心微歎:「希望,這一切都是老奴多慮了!」
後院中主僕二人的對話聽來頗為沉重,不過身處前廳的我也並不好受。自葉翠苒離開後,除去端茶遞水的傭人,大廳裡只剩下姬天珞、軒轅玉澈、阿耿還有我。莽人阿耿只是忠實地站在我的身後,時不時看看屋中的裝潢,暗暗驚舌,對於軒轅玉澈與姬天珞之間的暗流毫無所覺。只苦於夾在他們兩人中間的我,實是坐立難安,渾身的不自在。我無力地撫慰有些頭痛的額角,看向姬天珞:「侯爺,緦羽有些累了,不知您對我等作何安排?」
連續兩日的不停奔波,令我的臉上滿佈倦容,畢竟我也只是一個手無負雞之力的弱女子而已。見我是如此的疲憊,姬天珞將心中的鬱結放置一邊,說道:「何姑娘的客房姬某早已命人備下了,姑娘這就可以前去休息,待到晚間用膳之時,自會有人向你通傳。」
我點點頭,準備離去。而此時,軒轅玉澈竟也同時起身,笑著說:道:「我隨你一起……」
「可是……」我遲疑地看向姬天珞,只見他抱歉地一笑,說道:「因為王公子來得突然,目前府上只安排了何姑娘及其僕從的住處,實在是我們的疏忽了!還請王公子稍等片刻,姬某這就命人收拾公子的客房!」
聽到這些話,軒轅玉澈停住腳步。看著我遠去的背影,他淡然一笑,無所謂地回道:「無妨!那,在下就在此地多等一會兒吧!」
本是充滿敵意的兩人,如今就這樣面對面地坐著,反倒是相對無言。思索片刻,姬天珞笑道:「時日尚早,王公子不如同在下到園中手談一局如何?」語間稍頓,他狐疑地看了看軒轅玉澈,又問:「公子不會告訴在下,您不通棋道吧!」
軒轅玉澈呵呵一笑,「只是略知一二而已,但北侯難得有如此雅興,王澈怎麼也要捨命陪君子啊!」說罷,手朝廳門處一擺,示意姬天珞人前帶路。
此時,莊外的探丁帶回了一些消息,令程藹心驚之餘,越發相信自己的推斷並沒有錯。當他憂心忡忡地趕到內園時,軒轅玉澈與姬天珞在石亭中的棋局也已經到了白熱化的境地,兩個人都是手握棋子,觀察著棋盤中局勢的走向。
對於行色匆匆的程藹,姬天珞是是稍稍斜過頭去,以眼神詢問。程藹遲疑片刻,眼光瞄向軒轅玉澈的方向,發現他正在埋頭算子,這才湊至姬天珞的耳邊小聲的嘀咕了幾句。
因為感受到莫名的警惕眼神,所以當程藹趕來時,軒轅玉澈只是淡淡地撇了一眼,隨後又漫不經心地玩弄著手中的棋子,縱觀整個棋局。雖然還是低頭作勢研究著棋局,但眼角的餘光處也有心地留意到姬天珞握著棋子的手緊了一緊。令他對這位老管家向自己主人報告的情報產生了些許好奇。良久,軒轅玉澈終於將手中的棋子緩緩地擺放到棋盤上,這才抬頭歎笑著說:「北侯的棋藝實在太高了,光這一子已經費去在下不少的心力了!」而後又看向一旁的程藹,「程管家,你也替我們看看,這盤棋將是誰輸誰贏啊?」
程藹幹幹地一笑,說道:「老奴棋藝不精,實在是看不出裡面的玄機,王公子還是不要為難小的了!哦,府裡還有些要事,這就不打擾公子與少主下棋了!」說著便轉身退去。
管家的傳話十分簡短,只有一句:「莊外發現御林精兵!」乍聞這一消息,姬天珞有片刻的失神,聽得軒轅玉澈所言,這才醒覺。泛起一絲微笑,他瞄了棋盤一眼,也讚歎道:「王公子的棋藝也是十分了得,這一局勝負還是未知之數啊!」看著這個突然出現的神秘公子,姬天珞若有所得,將話頭一轉,好奇地探究:「我看王公子身著絹絲錦袍,貴氣逼人,又精通音律棋道。公子府上恐非尋常人家吧!」
落子的手去勢稍頓,軒轅玉澈隨口回答:「只是前人留下的些許家底而已!」
目光緊盯著軒轅玉澈的面部,不放過一絲一毫的變化。姬天珞又問道:「那……何姑娘當真是你的嫂嫂嗎?」
這個問題的話音落下,亭中出現了短暫的沉默,軒轅玉澈直視著姬天珞的眼睛,很認真地從口中蹦出兩個字:「是的!」而後又鄭重地補充:「而且,我對她的感情也是真的!」
這一答案令姬天珞心中的鬱結越發沉重,「也正是因為你們叔嫂間的不倫之戀,她才會被你哥哥給休掉的了?」又一個問題緊隨而上,不給軒轅玉澈絲毫喘息的機會。
「休?她是這麼對你說的嗎?」頗覺好笑,軒轅玉澈隨意地說:「那,就算是被休了吧!不過絕對不是因為什麼不倫之戀,王某可對天起誓,對於何姑娘,在下一直都是發乎情,止乎禮,不敢有絲毫的越距!」言語間隙,他抬頭看看對坐的男子,如今在姬天珞的身上竟也可以找到自己最初的影子。心中一聲暗歎,既是好意的提醒,也是自醒自憐,軒轅玉澈重重地說道:「不過……即使如此,那何緦羽也絕不是你可以碰觸的女人!或許,你也可以和我一樣這麼遠遠地看著她就好了!」
對軒轅玉澈後面的這些話,姬天珞是嗤之以鼻。
見他作此反應,軒轅玉澈也不在意,隨意地將手中的棋子丟棄,打亂了整個棋局,在姬天珞的目送下舒展著筋骨沿著來時路返回。臨行時,他丟下的一句話滿含深意:「北侯與在下旗鼓相當,這一局再下下去也是枉然;但若是與另一人相比,我們必定都是輸家!還請北侯好自為之!」說話的同時,軒轅玉澈的身影漸行漸遠,消失在內園的拱門處。園中只留下了姬天珞一人。
「王澈!靜王……玉澈!」姬天珞負手立於亭中,神情冷峻地眺望天際,自言自語:「想不到,他們竟會是皇室中人!」揚眉望去,一股鬥志在心中升起,眼中更射出奪目的光彩,哪怕對方權傾天下,但只要在北部,惟有自己才是真正的鐵血霸主,任何人都無法撼動!
恐怕真的是累了,來到為自己準備的客房,我幾乎是沾枕的一刻便進入了夢鄉。從酣睡中醒來,竟然發現姬天珞就坐在屋中的圓桌旁,對著我舉杯小酌。看到我起身,他欣然一笑,歎息道:「可惜,無法再欣賞這幅《芙蓉春睡圖》了!」
坦然地面對他的目光,我整理褶皺的衣裙,挽起凌亂的長髮。待一切完成,這才淡定地說道:「雖然只是暫時借宿,但侯爺如此闖入單身女子的閨房,還是太過無禮了吧!」
「我只是為姑娘送來了晚膳而已!」將杯中的余酒一飲而盡,姬天珞指了指一桌子的美味佳餚,十分無辜地衝著我笑。
推開一扇小窗,原來屋外早已是黑幕一片,惟有滿天的星斗與一輪彎月常伴左右,「看來我真的睡了很久!」喃喃低語,我轉身看向姬天珞,問道:「與我同行的王公子,侯爺將其安排在哪間廂房?」
搖頭微歎:「你真的很關心他!」姬天珞將自己手中的酒杯加滿,而後又給桌上的另一隻杯中也倒上了酒,這才抬頭看向我說道:「放心吧,王公子就住在你旁邊的那間跨院中,走幾步就可以見面的。現在,姬某可有幸與姑娘共飲一杯呢?」
聽到這樣的安排,我安心地笑了笑,緩步來到桌前就坐,舉起桌上的酒杯,「一直以來,都得到侯爺的多方協助,緦羽心中萬分感激,這一杯酒,我先乾為敬!」仰頭喝乾杯中的酒,感受著它的燒灼,我扣下酒杯,對姬天珞示意。
淡笑,姬天珞對我的感謝顯得有些無動於衷,「其實姑娘不必如此,想來姬某還算是多事了。只憑王公子的能力,就足以保姑娘萬全!王——澈!呵呵,其實分開來講應該是靜王——軒轅玉澈,天珞說得對嗎?」
舉箸的右手懸空微頓,我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回以讚歎的笑意,「只要身在北部,就不覺得有什麼秘密可以瞞過侯爺。不過,您這麼快就能道破王公子的真正身份,還是出乎緦羽的意料之外!布衣北侯真乃非常人!」說完,又繼續先前的動作,夾起一筷絲柳放入口中。
「是嗎?如今想來,到底是自己太愚鈍了!」姬天珞搖了搖頭,歎笑,「若不是程管家告訴在下莊外平白多了眾多的精衛,似是出自京城的軍旅,恐怕在下仍是不會朝著京中顯貴的方向猜疑吧!但,如此一來,姬某對姑娘的來歷就更為好奇了!」興然看向我,在我的臉上來回地徘徊,仔細端詳:「猜到靜王的那一刻,姑娘的身份便在姬某的心中呼之欲出,可惜任何理由都無法說服姬某自己相信那個答案!還請姑娘自己告訴在下你的真正來意,好嗎?」
「侯爺真的是想太多了!選擇孟州落腳或許是早先便決定好的,但與侯爺您的相遇絕對是一個偶然」我不由感歎,為什麼每一個身處權利顛峰的人都有著如此深的城府與猜忌?
「倘若真如姑娘所言,卻又為何對姬某的求婚再三的推卻?」姬天珞選擇相信我所說的話,但這就更不能令他理解,「嫁給我,你就可以真正與過去的一切一刀兩斷,不必再過著這種浮萍般漂泊不定,隱姓埋名的日子。」
「從我離開皇宮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自己不會再嫁給任何人了!」我放下手中的竹筷,撐著下頜看向窗外的夜景,平靜地說道:「因為對那個人太瞭解,緦羽明白,孤身漂泊就是自己選擇自由而必須付出的代價。或許,哪一天,緦羽選擇他嫁之時,便會是回到京城之日!而且……」看著近在咫尺的俊翊臉龐,除了讚賞感覺不出多少的心動,「對於侯爺,緦羽還不曾達到愛慕的境地,又如何願意委身下嫁呢?」
「總有一天,本侯定能令姑娘真心相待!」姬天珞自信滿滿,轉而又興味盎然地說道:「想不到,姬某區區一介布衣,竟然能與當今天子爭奪同一個女子,想來著實叫人興奮!」
「呵呵,」我伸出指頭在他的面前擺了擺:「錯了,緦羽並非什麼戰利品。而且,若想與那人鬥,侯爺還得先擺平一些瑣事才行吧!」
對於我口中的瑣事有些不解,姬天珞瞥來奇怪的一眼,正要相問,耳中卻聽到了幾陣敲門聲響。與我一同看向門邊,開口言道:「誰在外面?」
「是老奴!」門外傳來程藹的聲音。
得到允肯,程藹緩步進得屋來,幾不可見地朝我點了點頭,算是行了禮,這就恭敬地向姬天珞稟告:「適才收到了高家的飛鴿傳書,若馨小姐的馬車已經出門數天了,算算時日,應該明早就能趕到駱馬山莊了,老夫人著老奴前來,問問少主您的意思!」
「高若馨來了?」眉心緊緊皺起,聽到這一消息姬天珞顯得十分不悅,他扭頭看向一旁正優哉悠哉吃著小菜的我。
接收到他的目光,我回以一個意料之中的淡笑,悠然地說道:「這,便是剛剛緦羽口中的瑣事,還請侯爺將這些瑣事搞定,再談其他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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