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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繞樑三日 -【凹凸】《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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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4-18 10:00:12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凹凸 作者:繞樑三日

內容簡介】:

  蘇然是個性格開朗的胖丫頭,她從小生活富足,家庭和睦活到25歲從沒有為什麼事情頭疼過,唯一的一點小心思,就是對隔壁鄰居哥哥的那點愛慕之情。

  隔壁的鄰居哥哥叫沈渭南,是個真正的王子,英俊不凡還有錢有勢。蘇然和人家站在一起就是王子和胖公主,畫面不是很唯美。

  蘇然想:童話裏從來都是王子配公主,雖然她胖點,可也沒有說胖公主就不能配王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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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有版管責冰至,文章轉貼沒啥用,每發一文俱心虛,更看勳章為壓力。唯見高管滿勳章,原來意指是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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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4-18 10:00:35 |只看該作者
第一章

  C城是一個四季分明的城市,雖然一年中它的冬天比較長,但至少你衣櫃裡的衣服是四季都要有的。
  
  在C城二環線的立交橋上賓士著一輛銀灰色的寶馬。現在正是下午三點多鐘的時候,秋日裡明媚的陽光透過前面的擋風玻璃照射進車廂裡。密閉的車廂裡激昂的交響樂從高品質的車用音響裡傳出,因為音響聲音開的很大,音樂在這個密閉狹小的空間裡來回震盪,聽起來格外震撼人心。
  
  正在開車的沈渭南,因為光線的關係帶上了墨鏡,墨鏡後面他的雙眉緊皺,現在這個時候他的心情不是很好。
  
  沈渭南之所以心情不好,是因為今天是星期六,最近這幾年他基本上每到星期六心情就不太好,因為每到星期六這天他都要回家吃飯和住一晚,這是當初他搬出他爸媽住的軍區大院時和他媽媽的交換條件。
  
  快下高架橋的時候,沈渭南的電話響了,他隨手關了音響,把手機的藍牙掛在耳朵上,電話接通後一個懶洋洋的男聲傳了過來:“渭南,在那吶?”
  
  沈渭南一聽聲音就知道是杜遠山,他估計這廝應該是剛睡醒這會說不準正躺在床上給他打電話吶。
  
  沈渭南看著前方的路面,隨口回了一句:“在開車吶。”

  “回大院啊,呵呵。”杜遠山最後的那兩聲笑聲有點調侃沈渭南的味道。
  
  杜遠山和沈渭南可以說是發小,沈渭南他們家那點事他基本上都知道。沈渭南聽著他那笑聲有些惱火,說話的語氣明顯有些不耐煩:“你給我打電話有事啊?”

  電話那頭的杜遠山忽然安靜了,有那麼一會後,他的聲音才傳過來,這次他的聲音倒是很正經:“渭南,那個,我昨天看見你那個Emily了。”
  
  沈渭南的心“咯噔”一下,但語氣還是裝的無所謂的樣子:“看見就看見唄,怎麼了?”
  
  杜遠山的語氣難得的嚴肅:“渭南,按理說這種事不該我一個老爺們這麼八卦,要是換成別人我也就當成個笑話看看,自己樂和一下就算了,可你是我兄弟。”
  
  沈渭南隱約知道杜遠山要帶給他一個什麼消息,已經是極度的不耐煩:“你到底要說什麼?”
  
  杜遠山不再廢話,一口氣說了出來:“我昨天晚上在程海看見的Emily,我在監視器裡一直看著她進了總統套房,那套總統套房從去年起就被一個新加坡人長包了。”
  
  沈渭南直盯著前方的路面,很久沒有說話。電話那頭杜遠山見他半天不吭聲不由的叫他:“渭南?渭南?”
  
  沈渭南打轉方盤向下了高架橋,淡淡的應了聲:“知道了。”說完後,他掛斷電話,扯下耳朵上的藍牙,隨手扔到副駕駛上。
  
  下了高架橋後,沈渭南把車開上大馬路,往前開出去大概500米後,拐上一條不太顯眼岔道,這條路不寬,是雙車道,路上極少有車通過,一拐進來就把大馬路上的喧嘩甩在了身後。
  
  沈渭南把車開的平穩,順著一道高牆一路開過去,在一道鐵門前停了下來。他都有些佩服自己在知道自己的女人爬牆後還能這麼鎮定。
  
  沈渭南和杜遠山相交多年知道杜遠山是個務實的人,他不是個會拿些子虛烏有的事情來說是非的人。
  
  程海”是家五星級的酒店,它在C城的地位,就相當於上海的“和平飯店”,非常有名,以前是國有企業,五年前因為裡面各項設施老化,經營不善沒落了,後來被杜遠山通過各種管道三轉兩轉的以破產收購的名義弄到了自己的名下。杜遠山把程海收購後,投了大筆錢把裡面全部重新裝修過,靠著“程海”這塊老牌子現在基本上接待的都是外商。
  
  沈渭南知道杜遠山沒有必要騙他,在Emily這件事情上他們沒有任何厲害衝突,既然杜遠山沒有騙他那這件事就是真的了,既然是真的,那他和Emily之間這回也就是真的要走到頭了。
  
  沈渭南盯著前方的鐵門發呆,恍惚中身邊的車窗發出被人輕叩的聲響,他把車窗降下來,一個穿著武警軍服的小戰士“啪”的一聲向他行了個軍禮。
  
  沈渭南看著那張被凍得紅紅的年輕面孔有一會才轉過身拉開副駕駛前面小抽斗,拿出通行證遞給他,小戰士看完後遞回給他,示意前面的人開門放行。
  
  開進黑色的大門,裡面是一棟棟坐落有秩的小別墅,這個軍區家屬院是三年前才建好的住在裡面的最少也要是師長一級的待遇,如果不是大門口站崗的武警這裡和民間別墅區其實沒有什麼差別。
  
  沈渭南拐了幾個彎把車停進了自己家的院子,C城的冬天天黒的早,這會已經是落日時分,夕陽下的光線是黃色的,照射在他們家那棟小樓一側向西的牆上。夏天的時候那面牆上爬滿了爬山虎,這會冬天了就只剩下幾根長長的乾枯了的藤條,看著有那麼一點蕭瑟的味道。
  
  沈渭南盯著那藤條發了一會呆,他伸手摘掉墨鏡,兩手覆在臉上,用力的揉了幾下,轉身拿起副駕駛上的西服外套推門下車。走到門口他深吸一口氣,臉上擺出一個笑容按響門鈴。

  沈渭南強迫自己打起精神,裡面還有他要應付的吶。
  
  來開門的是他們家的四川小保姆小惠,小惠從18歲就在他們家做保姆,如今已近23了,早就融入了他們家的生活,基本成了他們家的一份子。
  
  小惠身上系著個圍裙,開了門後朝著沈渭南叫了一聲:“沈大哥。”也不等沈渭南答應就又“蹬蹬”的往廚房跑去。
  
  沈渭南順手把西服外套掛在門口的衣架上,往客廳裡走去。客廳沙發上沈渭南的奶奶正坐在那看電視,老太太快80了,滿頭銀髮精神挺好,手裡杵著個手杖腰挺的筆直,正在看戲曲頻道放的京劇。
  
  老太太聽見沈渭南進屋的動靜,轉頭向他看去,一看見進來的沈渭南臉上立刻笑成了一朵菊花:“南南回來了?快點過來。”
  
  “誒。”沈渭南應了一聲走過去在老太太身邊坐下。
  
  老太太一直看著沈渭南笑眯眯的,她伸手從面前的果盤裡拿了個桔子遞到他手裡:“吃一個,老甜了。”沈渭南老實的接過來,撥開桔皮慢慢吃著。
  
  沈渭南一邊吃著桔子一邊問他奶奶:“奶奶,我爺爺和我爸吶?”

  “在書房下棋呐。”老太太回答完轉過頭來笑眯眯的問他:“怎麼光問你爺爺和你爸,不問問你媽?”

  沈渭南嘴裡含著東西嘟囔道:“還用問嗎,她肯定在廚房唄。”

  沈奶奶還是笑眯眯的說:“去,和他們打個招呼去,好幾天沒看見你了,你爺爺念叨你好幾回了。”
  
  沈渭南應了一聲,起身往書房走去。沈家的這棟樓面積挺大,書房就在一樓,沈渭南走到門口沒敲門直接推門走了進去。
  
  沈渭南他們家的書房是公用的,他爸,他爺爺,他媽都在用,裡面佈置的也中規中矩一張巨大的辦公桌,靠門兩面的牆邊立著四個巨大書櫃,裡面滿滿當當的擺滿了書。這些書可不是放著裝樣子的,裡面從代表中國五千年璀璨文明的論語,四書五經,中庸,大學等,到近代各種語種和版本的軍事書籍,全是他爺爺和他爸爸多年的收藏。
  
  沈渭南是出身軍人世家,他爺爺快90了,幹了一輩子革命,老爺子出身書香門第,17歲的時候就和一幫熱血青年跑到延安。打了大半輩子的仗,退休的時候是某軍區的軍長。沈渭南的父親也是子從父業現在是C城所在這個軍區的參謀長。
  
  沈渭南推門進去的時候他爺爺和他爸正在靠落地窗前面的小桌上下圍棋,聽見他開門的聲音,父子倆同時抬頭看向他,爺倆看清進來的是沈渭南都挺高興的笑了。
  
  沈渭南走過去規規矩矩站在那挨著叫:“爺爺,爸。”

  “嗯。”老爺子也是一頭花白的頭髮,在家裡穿了一身寬鬆的家居服,雖然快90了,但保養的挺好,額角雖有兩顆老年斑但精神健碩,看不出快90的樣子,他應了沈渭南一聲,和藹的說:“南南回來了,最近換季了,生病的人很多,你還好嗎?”

  沈渭南規規矩矩的站那回道:“我都挺好的,爺爺。”

  “嗯,那就好。生意還好嗎?”

  “挺好。”沈渭南幹幹的答道。
  
  他們爺孫兩對完這兩句話後就冷場了。其實沈渭南的爺爺奶奶對他都很好,只是沈渭南小時候一直跟著他爸媽在他爸所在的部隊生活,直到16歲的時候才跟他爸媽回到C城,和他爺爺奶奶住在一起。
  
  那時候老爺子還沒有退休,家裡整日進出的都是部隊裡的高級將領,老爺子在外人面前挺嚴肅,工作又很忙,所以沒有什麼時間和沈渭南接觸,等老爺子退休了,沈渭南又出國念書了,這爺孫兩基本從來沒有真正的進行過感情交流,所以沈渭南雖然知道老爺子其實挺疼他但就是親昵不起來。
  
  旁邊沈渭南他爸看氣氛有些冷,就對沈渭南說:“你也不愛下棋,別在這看了,去跟你媽打個招呼。”

  “哦。”沈渭南應了一聲,對他爺爺道:“爺,那你們下,我出去看看。”

  老爺子點點頭,沈渭南轉身出了書房。
  
  沈渭南走出書房,在快到廚房門口的時候稍稍停了一下。其實沈渭南之所以頭疼每個星期六回家,主要的原因就是他媽。
  
  沈渭南的媽媽,叫顧蘭英,是一個婦產科醫生,現在是C城的一家部隊醫院的婦產科主任,他媽50多了,年輕的時候是個極美麗的女人,就是現在她雖然有些微微發福,也是個保養得當的講究女人。
  
  沈渭南和她媽最大的矛盾就是沈渭南的婚事,沈渭南是三代單傳,今年已經30了,可還沒結婚。在這個家裡其實沈渭南和他媽的感情最親厚,但是這些年因為沈渭南還單身的事情,顧女士把沈渭南折騰的看見她就頭疼。
  
  沈渭南蹭到廚房門口,廚房裡空間挺大,顧女士正在洗菜,她一邊從水槽裡把青菜撈出來,還一邊扭頭指揮著小惠把蒸鍋上的蒸屜拿下來,忙的不亦樂乎。沈渭南隔著一段距離喊了一聲:“媽。”
  
  顧女士回頭瞄了一眼杵在門口的兒子,不鹹不淡的說:“喲!少爺回來了?”

  “啊!回來了。”沈渭南輕輕笑了一下,倚在門框上回道。

  顧女士又回頭看了他一眼:“最近過的挺好?”

  沈渭南更放鬆了些,笑嘻嘻的回:“挺好。”
  
  顧女士轉回身,不再看他,手裡一邊忙著一邊淡淡的說:“那就去坐著等吃飯吧,杵在這幹什麼?”
  
  “哦,好。”沈渭南摸摸鼻子轉身回了客廳,他記得上個星期他是把他媽氣的把他趕出去的,這會看樣子是不跟他計較了。
  
  沈渭南回到客廳坐回他奶奶身邊陪老太太看了一會“哼哼哈哈”的京劇,天完全黒下來的時候,顧女士走出廚房招呼他們一家人吃飯。
  
  飯桌上開始氣氛一直很和睦,沈渭南的爺爺出身書香門第,早年家裡其實是個世家大族,很多從小養成的習慣都帶到了生活中來,並且也言傳身教的教給了自己的後代,所以在沈家的餐桌上,兩個家長一般都是不說話的,沈渭南的奶奶牙已經不太好,顧女士在為老太太剔一個雞腿上的肉,一時餐桌上只有碗筷偶爾碰觸發出的“叮叮”聲,氣氛安靜和睦。
  
  破壞氣氛的是顧女士忽然問沈渭南的一句話:“渭南,下個星期你有空嗎?”
  
  沈渭南一聽他媽這話,心就往下一沉,心下明白,他媽這是又來了,他扒拉了一口飯問道:“幹嘛?”
  
  顧女士沒跟他廢話,直奔主題:“你周阿姨的女兒從法國回來了,下個禮拜你抽個時間和她見一面吧。”
  
  沈渭南今天下午接了杜遠山的電話後心裡一直不痛快,這會聽他媽這麼一說知道肯定又是他媽安排的相親見面,他心下煩躁,沒像平時一樣隨口敷衍他媽,很沖的回了一句:“沒時間。”
  
  顧女士也不生氣,一邊給老太太盛湯一邊慢條斯理的問:“那你什麼時候有時間?”
  
  沈渭南這些年其實已經被他媽磨的沒脾氣了,他放下飯碗無奈的對著他媽道:“媽,我說你能不能別再折騰我了,你就放過我行嗎?”
  
  顧女士往嘴裡送了一口菜,慢慢的道:“行啊,只要你正正經經的找個好女孩子結婚,再給我生個孫子。”
  
  沈渭南洩氣的說:“我找過,是你自己嫌棄別人,看不上人家。”
  
  顧女士舉著碗筷,停下吃飯的動作,她看著沈渭南說的很平靜:“就是那個夏小花嗎?早就跟你說過,她絕對不行。”
  
  要是平時沈渭南也就應付應付他媽過去就算了,可今天他接到杜遠山的電話想著自己和夏小花也就是Emily這些年的糾葛,不知怎麼著就是壓不住火,他把飯碗往桌子一跺朝他媽嚷道:“怎麼就不行?要不是你攔著,這會你孫子都會打醬油了。”
  
  顧女士也把碗筷放下,她看著沈渭南一臉嚴肅:“渭南,你那麼聰明,都已經過去這麼多年了,你自己心裡其實早就清楚我為什麼不答應她進我們家的門。在你爺爺奶奶的面前我不想教育你。”顧女士朝著大門的方向抬抬下巴:“你自己出去冷靜冷靜。”
  
  沈渭南坐在那裡跟他媽對視著,倔強的不動地方。顧女士和他對視了大概一分鐘,什麼也沒說一臉平靜的站起來,她直接走到沈渭南的面前揪起他的耳朵,扯著他往門外走。
  
  沈渭南從他媽揪起他的耳朵那一刻就服軟了,從小他爸就工作忙一年難得見上幾面,他是他媽一手拉扯大的,沈渭南對自己的母親其實感情很深厚並沒有真的想頂撞她。
  
  他一邊順著他媽的手勁往外走,嘴裡一邊說道:“媽,我說你這樣有意思嗎?我都多大了你還這樣體罰我,顯得你也太幼稚了不是?趕緊的放手行不?”

  顧女士揪著沈渭南,打開大門,一把把他搡到門外,她一隻手撐著還想往裡擠的沈渭南說:“從你剛才的行為就可以看出,我沒有哪裡幼稚,真正不成熟的人是你,等你在外面冷靜好了我們再來進行一場理智成熟的對話。”
  
  沈渭南還想往門裡沖,開玩笑這種天氣被關在門外,不被凍出毛病才怪,可他剛有了動作,大門就在他面前“嘭”的一聲關上了,門板差點拍到他的鼻子上,他迅速的往後一仰上身才算躲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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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4-18 10:00:52 |只看該作者
第二章

  大門被關上,沈渭南也不敲門做無用功了,他知道敲門也沒用,在沈家是個很講究規矩和禮數的家庭,在外事上那是男人的事情,女人不插手不干預,但是關上門,屬於家庭的內部事務的事情,男人也給家裡的女主人最大的尊重。像這種母親管教兒子的事情是不會有人插手管的,就是沈渭南的奶奶也都會當沒看見,因為當年她也是這樣過來的。
  
  現在是11月初,昨天C城剛下了一場小雪,現在外面的溫度估計要在零度以下。沈渭南站在他們家門前的回廊上,被冷風一吹渾身就冷透了,他把全身上下的口袋摸了個遍,就只有錢包和一包煙還有一個打火機,剛才進門的時候他隨手把車鑰匙放在了茶幾上,這會他就是想到車裡躲躲都不行。
  
  沈渭南從門口的臺階上下來,走到房子前面找了個背風的地方,點上顆煙,抽著煙乾等著,他知道他媽估計等他們家人都吃完飯就會放他進去的。
  
  這個生活區裡到了晚上就很安靜,現在天冷了出來的人也少,生活區裡的路燈光線不是很亮,每個小別墅子之間的距離間隔不大,隔著一條馬,路沈渭南還可以很清楚的看清對面那棟樓客廳裡的情景。
  
  沈家的院子裡有有兩盞照明燈,但也是暗暗的,沈渭南在牆角抽煙,隨著他吸煙的次數,遠遠看去他手上的煙頭忽明忽暗的。
  
  沈渭南現在其實冷的可以,這個溫度呼出一口氣就看得見,因為馬上就結成白霧了。雖然冷可他站在那裡沒動過地方,沈渭南這人性格其實及其安靜,他是個很善於忍耐和等候的人。
  
  沈渭南是個早產兒,生下來一直身體就不好,兩歲的時候被診斷出患有重型β-地中海貧血。
  
  沈渭南小時候沒上過幼稚園,在他有記憶以來最長做的事情就是躺在床上,因為他的身體太虛弱四五歲了連上下樓梯都有問題。
  
  當時很多人都以為他會長不大,勸他媽再生一個,可他媽卻做了結紮一心一意的守著這個病孩子。
  
  沈渭南的童年是孤獨的,那時候他媽工作忙,照顧他的是一個年紀很大的保姆,他經常躺在床上看童話書就能過一天,等著他媽媽下班是他為數不多的一點快樂。
  
  沈渭南上小學後身體還是很差,經常跑著步就會忽然暈倒,他暈倒幾次以後,他身邊的小朋友就都對他小心翼翼的,沒人再敢跟他玩。
  
  沈渭南的身體是在他10歲以後才漸漸好起來,他的爺爺有一個世交,家裡世代行醫,祖上曾有人做過皇帝的御醫。
  
  那一年沈渭南跟自己的父母回C城探親,他爺爺特意請這位世交給沈渭南看病。當時沈渭南年紀小在他爺爺的世交手裡受了不少罪,每天針灸湯藥的伺候了半年,身體終於慢慢有了起色。可能是因為小時候身體吃的苦太多,他都忍習慣了,所以一點小災小難,他也沒怎麼放在眼裡。
  
  沈渭南安靜的站在那裡抽煙,四下裡一片寂靜,當他一顆煙快抽完的時候,隱約聽見他們家院子前面的小路上,遠遠的傳來一點動靜,那聲音“嗚嗚”的不像是汽車的聲音,仔細聽了一會才聽出那是電動自行車的聲音。在這個院子裡還有人騎電動車是件挺新奇的事,沈渭南扭頭看向自己家的院門口。
  
  暗暗的光線下,“嗚嗚”的聲音越來越近,隨著那越來越大的聲音,一個黑影終於出現在了沈渭南的視線裡,他看見騎車的人到了他們家的院門口似乎往裡看了一眼,然後他就聽見一聲巨大的刹車聲,那聲音尖厲,在這四下安靜的環境裡聽起來格外刺耳。
  
  昏暗的路燈下,沈渭南看清騎車人保暖措施幾乎是武裝到了牙齒。暗暗的光線下看不出是什麼顏色的羽絨服,一直長過膝蓋,露在羽絨服下面的小腿上套著一雙平底靴子,那靴子式樣難看,但看著厚厚的很保暖。
  
  騎車的人停好車,一隻腳支在地上,伸手扯下圍著半張臉的圍巾,沈渭南看見一雙明晃晃的眼睛朝著他的方向看了一會,忽然開口叫了一聲:“渭南哥?”聲音挺清脆。
  沈渭南扔掉手裡的煙頭,朝著門口的人笑笑:“然然。”
  
  叫然然的人,從車上跳下來,就見她推開院門一下就沖到沈渭南的面前,那速度是相當的快,沈渭南就覺得一股冷風被一個圓滾滾的身子帶著撲面吹來。
  
  圓滾滾的身子在在沈渭南面前刹住車,她露出一口漂亮的整齊的潔白牙齒笑得歡快:“渭南哥,你今天回家啊?”

  “是啊。”沈渭南笑看著面前的姑娘答道。

  “嘿嘿。”叫然然的姑娘笑了兩聲,看起來憨憨的。她忽然看清沈渭南的穿著開口問道:“渭南哥,你怎麼穿這麼少站外面?”

  沈渭南表情有些尷尬:“那什麼,就是出來抽顆煙。”
  
  然然的大眼睛轉了轉,她看了看沈渭南家緊閉的大門,又看了看沈渭南的身上,然後她對著沈渭南說:“渭南哥,你等會啊。”說完這姑娘一轉身又“咚咚”的跑出院子,上了她的電動車向對面的小樓騎去。
  
  騎電動車的姑娘叫蘇然,是沈渭南的鄰居,從蘇然出生的時候就是。
  
  蘇然是個胖姑娘,她有一米六八的個頭,至於她的體重一直是個謎,因為每次撐完體重的數位都會被她選擇性的遺忘。
  
  這姑娘個頭挺高再加上身上厚厚的肉,走哪看著都是一個很厚重的人。蘇然胖,做事動作也挺大,只見她動作迅速的掏出鑰匙,打開他們家大門的門鎖,然後猛地一把推開大門,一陣風似沖了進去。
  
  蘇然推門的力氣大了一些,那門板撞在牆上發出一聲巨響,震得客廳裡的一人一狗都回頭往門口看去。
  
  蘇然她們家的房子的格局和對面的沈渭南家基本一樣,只是裡面的裝修和沈渭南家簡潔明快的風格大相徑庭,這裡的裝飾是一色的歐式裝修風格,厚重式樣複雜華麗的窗簾,巨大的發出耀眼光芒的水晶吊燈,客廳的一面牆下還有個壁爐。這裡的各種傢俱都色彩豔麗,紅白相間的土耳其地毯和果綠色的歐式真皮沙發有很強的視覺衝擊力,但是整體效果看起來並不突兀,到給人一種明快溫暖的感覺,可以看得出這裡的女主人是個愛美講究生活品味的人。
  
  客廳裡的沙發上蘇然的媽媽,胡淑琴胡女士正悠閒的在做面膜看著電視,聽見門口的巨響回身看去,她腳下原本乖乖趴著的蘇格蘭牧羊犬桃太郎,也人立起來前腳趴在沙發扶手上朝著跑進來的蘇然叫了兩聲。
  
  蘇然一陣風似的沖進客廳,看都沒看她媽一眼,她轉著腦袋在客廳裡掃了一圈沒找到自己要找的東西,轉身就往樓上跑,跑到樓梯口她似乎想到什麼一下刹住腳,折身沖進旁邊的書房。
  
  和剛才進門的方式一樣,書房的實木 門板也被狠狠的拍在牆上,一聲巨響後蘇然沖進去一眼看見門口衣架上的呢子大衣,她動作迅速的一把扯下來抱著就往外跑。
  
  書房裡這個軍區的最高長官,蘇軍長本來正在看檔,他聽見一聲巨響後抬頭看見自己一個星期沒見的女兒跑進來拿了他的衣服就跑了,從頭到尾都無視他,搞得他有些莫名其妙。
  
  蘇軍長起身走出書房,他來到客廳問還歪著頭看門口的太太:“然然幹嘛呐?”
  
  蘇太太正在做面膜,臉上的動作不能太大,她繃著臉只動嘴唇的說:“誰知道。”胡女士說是這麼說,還是起身走到落地窗前往外看去,她看見自己家的女兒圓滾滾的背影跑的挺快一下子就消失在對面家的院子裡。
  
  胡女士心下了然,她回身對自己老公說:“估計渭南又被他媽趕出來了。”蘇軍長聽見她這麼一說心裡也就明白了,他沒再說話轉身回了書房。
  
  那邊蘇然抱著她爸的衣服,匆匆跑回沈渭南身邊,她的眼睛亮晶晶的,露著大大的笑容,她把手裡的衣服遞到沈渭南面前:“渭南哥,給你先穿上。”
  
  沈渭南看著衣服上明晃晃的肩章,那可是將軍的軍裝。他笑了笑還是接過來穿在身上。
  
  沈渭南有一米八幾的身高,已經算高的了,可衣服穿在他身上大了不止一號,有點長不說,還肥出不少。
  
  蘇然把手伸到沈渭南腰部,把衣服往中間攏了攏,嘴裡嘟囔著:“我爸最近肯定又胖了。”
  
  沈渭南笑看著面前撅著嘴的蘇然,沒有接她的話。蘇然抬頭看著沈渭南:“渭南哥,你吃飯了嗎?”
  
  沈渭南笑得有點苦:“還沒吃完。”

  蘇然皺皺眉:“渭南哥,你等會啊,我給你去拿吃的。”說完也不等沈渭南說話轉身又跑了。
  
  沈渭南看著那個快速移動的厚實背影,嘴角露出一個真心的笑容,心情莫名好了起來。
  
  說起來沈渭南已經有一年多沒有見過蘇然了,沈渭南在他們家還沒有搬到這裡來的時候就已經自己在外面買房子單過很久了。
  
  沈家和蘇家在沈渭南還沒出生以前就是鄰居,蘇然和沈渭南的父親在年輕的時候就在一個部隊,而且是工作上的搭檔,當年他們還在成都軍區的時候兩家就住對門,後來一起調回C城,也是住對門,就連現在搬到新的家屬區也還是對門住著。
  
  蘇然的媽媽是部隊的文藝兵,18歲就嫁給了蘇然她爸。蘇媽媽這人一生癡迷舞蹈,對生活上的事情有些不太上心。
  
  蘇然她媽為了保持身材,30多歲才生了蘇然。生了蘇然後她沒給蘇然吃過一口母奶。那時候蘇爸爸工作忙經常不在家,蘇然就被扔給了他們家的保姆待。
  
  沈蘇兩家住在一個單元樓裡的對門,兩家保姆經常串門,沈渭南比蘇然大5歲,兩家保姆一坐一起就會把蘇然放在沈渭南的床上,蘇然小的時候很好帶,只要給她吃飽了,尿片是幹的就不會哭,她幾個月大的時候,就只會睡,再大一點的時候,給她一個小玩具,就會自己坐在沈渭南的床上玩。
  
  沈渭南那時候常年臥床,小小的蘇然給他帶來了不少樂趣。而蘇然從眼睛能看清東西後,看的最多的就是沈渭南,她會說的第一句話不是“媽媽”而是“得得”,小孩子吐字不清把“哥哥”叫成了“得得”。
  
  蘇然會走路以後,成了沈渭南的跟屁蟲,沈渭南上小學後沒交到朋友,那時候小小的蘇然成了他唯一的玩伴。後來沈渭南身體好了,蘇然也上了小學,兩人上的是部隊的子弟學校,小學,初中,高中都在一起。蘇然上學放學,沈渭南都負責接送,可以說兩人從小就有點青梅竹馬的意思。只是後來,他們回到C城後不久,沈渭南就被送出國讀書了,從那以後他們的關係就漸漸的疏遠了。
  
  蘇然急匆匆的又跑回家,她直接不停腳的穿過客廳跑進廚房,這回胡女士聽見動靜,盤腿坐在沙發上面沖著電視連頭都不回,她腳下的桃太郎也是抬抬眼皮看了一眼一晃而過的人影,又不感興趣的又趴了回去。
  
  蘇然沖進廚房就開始急吼吼的翻櫥櫃找碗盛飯,蘇然他們家現在的這個保姆叫關美娟,要比蘇然大幾歲,在蘇然他們家還在四川的時候就在他們家做了,在他們家已經十多年了。
  
  關美娟這會正在把晚餐最後一個菜起鍋,她看著蘇然急吼吼的樣子,以為是她是餓了,關美娟把菜盛出來放在旁邊,走過去照著蘇然的手背拍了一下:“你餓死鬼啊,這馬上就要開飯了。”
  
  蘇然回頭朝她“嘿嘿”一笑:“關姐菜吶?”
  
  “不是跟你說馬上就要開飯了嗎。”關美娟有些哭笑不得的看著她。
  
  蘇然看見關美娟身後擺成一排的幾個炒菜,也不搭理她,她直接繞過去,往她手裡的大大碗公裡夾了一堆菜,直到碗裡的東西都冒尖了才住手。
  
  蘇然弄好後,轉頭對關美娟笑笑說:“關姐等我回來再開飯啊。”然後就又“咚咚”的跑了出去,關美娟被弄的莫名其妙,她擦擦手走出廚房,問客廳裡巍然不動的胡女士:“然然這是幹什麼吶?”
  
  胡女士臉都不轉一下,她盯著電視道:“別搭理她,對門的渭南又被他媽趕出來了。”
  
  關美娟一聽就知道是怎麼回事了,以前在四川的時候這一幕就經常上演,沈渭南他媽從來不打孩子,唯一的懲罰方式就是關到門外反省,什麼時候承認錯誤了,什麼時候讓進家門。關美娟了然的笑笑回身去擺桌子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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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蘇然捧著個大大碗公,帶著一陣風又跑回沈渭南身邊,她把手裡的碗往沈渭南面前一遞:“給,渭南哥,你快吃,一會要涼了。”
  
  沈渭南其實沒什麼胃口,可他看著蘇然那雙晶亮的眼睛,還是把碗接了過來,他對蘇然笑笑說:“然然,謝謝你啊。”
  
  蘇然笑呵呵的說:“渭南哥,你謝我幹嘛?你快吃,我給你擋著風。”說完她背朝著風口往沈渭南身前一站,真給他擋了一些冷風。
  
  沈渭南笑了笑,沒有說話,其實從他出國以後,就漸漸淡忘了蘇然,兒時的那種純真的情誼隨著年齡的增長慢慢被他遺忘。他回國這些年就是偶爾看見蘇然也只是淡淡的打個招呼,對她再沒有往日的那種親密。現在的蘇然對他依然猶如當年他們還沒有長大時候的樣子,讓他有點驚訝的同時心下也是有些歉疚的。
  
  蘇然讓沈渭南蹲下吃飯,說這樣不容易嗆風,沈渭南雖然覺得這個姿勢難看但還是照做了,蘇然也蹲下背朝著風口給他擋風,沈渭南端著碗看向蘇然,蘇然睜著兩個圓滾滾的大眼睛笑呵呵的看著他,她胖胖的透著股憨憨的勁頭。
  
  沈渭南想起很多年前,那時候他們還很小,沈渭南一犯了錯誤,就被他媽媽趕出家門,那時候他才12,3歲,也不敢亂跑,就只能老老實實的蹲在家門口,等他媽氣消了,放他進去。
  
  那時候蘇然才7,8歲,只要沈渭南被趕出家門,她就跑出來陪他,冷了給他拿衣服,餓了給他餅乾吃,沒意思了就陪他玩,那時候的蘇然也是像現在這樣像個小狗一樣蹲在他面前,睜著亮晶晶的眼睛看著他。
  
  想到這,沈渭南輕笑出聲,蘇然看他笑自己也跟著傻乎乎的笑了起來。

  蘇然笑了一會,忽然想到什麼,她把手伸到大衣口袋裡掏東西,蘇然胖,穿的又多,蹲著本來就費勁,這會還要偏著身子掏東西,沈渭南看她憋紅了臉,像個球一樣在那裡蠕動,他看著可愛,就那麼笑眯眯的看著她。
  
  蘇然努力半天終於從口袋裡拽出個手機,她握著手機對沈渭南說:“渭南哥,把你的手機號碼告訴我。”
  
  沈渭南微微愣了一下,報出了一串號碼,那是他的私人手機號碼,知道的人並不多,像他這種人,平時事情多,找他的人也多,為了省事,一般只有很親近的人才會給對方自己的私人號碼,但他沒有向蘇然解釋。
  
  蘇然嘟囔著一個一個的把數字重複了一遍,然後按下接通鍵,她把手機放到耳邊聽見接通後,就把電話拿下來掛斷。完成這件事後,她對沈渭南說:“渭南哥,你回來後老找不著機會要你的電話,以後我可以給你打電話不?”
  
  沈渭南溫柔的笑笑:“當然可以。”蘇然聽後笑眯眯的把手機放回口袋裡。
  
  蘇然給沈渭南裝的哪一大大碗公飯,沈渭南吃了一半就吃不完了,他把碗遞還給蘇然說:“然然,外面冷,我吃飽了,你先回去吧。”
  
  蘇然接過碗,擔憂的看看沈渭南又轉頭看看沈渭南家的大門,沒有說話。沈渭南知道她在擔心自己,於是說:“我沒事的,再說我媽知道你在外面是不會放我進去的,她這會肯定在屋裡看著,你放心,只要你一走,她就會給我開門的。”
  
  蘇然無奈最後還是捧著碗有些依依不捨的對沈渭南說:“那我就先回去了啊,渭南哥。”
  
  “嗯。”沈渭南點點頭。蘇然磨磨蹭蹭的走到院門口回頭又看了一眼沈渭南,沈渭南朝她揮揮手,她這才轉身往自己家走去。
  
  果然蘇然走了沒多久,沈家的大門就打開了,顧女士敞開大門倚門而立,她雙手抱胸,居高臨下的看著沈渭南,沈渭南坦蕩蕩的站在臺階下由著他媽媽看,也不開口。
  
  顧女士的目光在沈渭南的身上轉了一圈,最後把視線停在他身上的那件將軍服上,她緩緩開口:“行啊,混的好啊,到哪都有人照顧,沒受罪哈?”

  沈渭南笑眯眯的回道:“一般一般。”
  
  顧女士沒再理他,回身往屋裡走去,但是門還是沒關上。沈渭南知道這事就算是過去了,他笑了笑,走上台進屋去了。
  
  回到屋裡,沈渭南隨手把身上的大衣脫下來掛在門口的衣架上。他走進客廳見他們一家人都跟沒事人一樣圍坐在沙發上吃水果。
  
  沈渭南的爺爺和爸爸聽見他進來的動靜回頭看了他一眼,都沒說話,倒是他的奶奶朝他招招手:“南南,快來吃水果。”
  
  沈渭南慢悠悠的走過去往他奶奶身邊一座,坐在他奶奶另外一邊的顧女士轉頭撇了他一眼,沒吭聲,低頭接著鉤她手裡的一頂帽子。
  
  沈渭南叉起果盤裡的一塊蘋果,放進嘴裡慢慢嚼著,他奶奶偏過頭在他耳邊小聲問:“然然給你拿飯吃了?”
  
  “嗯。”沈渭南點點頭。老太太臉上像朵菊花,抿著嘴笑。
  
  電視裡正在放著新聞,一家三個男人都看的專注。顧女士收了最後一針,她拿著新帽子對老太太說:“媽,來帶上看看合不合適?”

  老太太聽話的把頭低下,顧女士把帽子給她戴上,左右看了看:“嗯,行大小正好。”

  老太太把帽子拿下來,放手裡看了看對顧女士說:“蘭英啊,太素淨了,不好看。”

  顧女士從容應付:“媽,沒事,我一會再在帽檐邊上加兩朵豔一點的花,就好看了。”

  “嗯嗯。”老太太笑眯眯的應著,這才滿意的把帽子遞給顧女士。顧女士起身去房間裡找毛線回來坐下接著鉤花。
  
  八點多的時候,老太太困了要起身回房休息,沈渭南他媽扶著老太太上樓幫她收拾。客廳裡一時只剩下三個男人倒是很安靜。
  
  九點的新聞結束,沈渭南轉頭一看,他爺爺已經靠在沙發上張著嘴睡著了。沈渭南去看他爸,沈爸爸顯然也發現了,他用遙控器把電視聲音關小,起身走到對面把老爺子叫醒扶著他上樓去休息。
  
  沈渭南一直看著他父親和爺爺的背影消失在樓梯轉角處,他們沈家就是這樣,一代一代做長輩的都言傳身教的教育自己的子女,將來有一天,他的父母老的像他爺爺奶奶一樣的時候,他和他的老婆也要像這樣伺候他們。
  
  想到老婆,沈渭南想起了夏小花,可他怎麼也想像不出,夏小花伺候他媽吃飯,穿衣,睡覺的樣子,他把目光收回到電視上,心裡有點難受,可又不如他想像般的難受。
  
  沈渭南在客廳也就待了一會,就起身上樓了。他怕他媽一會下來又會抓著他說相親的事情。
  
  沈家的房子有三層樓,沈渭南的臥室在三樓。三樓因為有一個很大的露天陽臺,占了不少地方,所以只有兩個房間,一間是沈渭南的臥室另外一間是客房。
  
  沈渭南回到臥室,洗了個澡,躺在床上看了一會電視,也就睡了。

  沈渭南這人平時生活很低調,他自己在外面從不顯擺自己的家世,既不住豪宅,也不開特別奢華的名車,私生活也很檢點,這麼多年就夏小花一個女人,平時除了應酬基本沒有夜生活,其實他的日子過的挺健康清淡的。
  
  一夜無話,第二天是周日沈渭南放任自己睡了個懶覺,他起床的時候已經快10點鐘了。
  
  簡單洗漱完,沈渭南走下樓,家裡靜悄悄的,他在一樓轉了一圈,沒看見一個人,他估計兩個老人是出去遛彎去了,他媽應該是和小惠出去採購了,至於他爸肯定是單位有事被人叫走了。
  
  沈渭南溜達了一圈在餐廳的的餐桌上找到自己的早餐,他坐下吃完後,把餐具收拾到廚房,出來發現自己沒什麼事情做,他站在客廳了想了想,走到門口穿上外衣,拿起昨天蘇然給他的那件衣服,打開大門往對面樓走去。
  
  蘇然他們家一上午挺熱鬧,蘇然昨天晚上回來吃了晚飯後,就窩回自己的房間上網打遊戲,她昨天戰果不錯,偷人家的菜偷的很過癮,她一激動就玩到了淩晨3點多。這會她睡懶覺睡的正香,打雷都叫不醒她。
  
  胡女士趕著星期天要和關美娟出門逛街,她想叫蘇然起床吃完飯去遛桃太郎,結果她樓上樓下的溜達了幾回都沒把蘇然叫起來。桃太郎要出去便便,在她腳底下轉圈圈,急得嗷嗷的叫,胡女士正值更年期火氣是“噌噌”的往上冒。
  
  關美娟眼看著胡女士要發飆,趕緊說:“你先等會,我去叫。”
  
  胡女士深吸一口氣,往下壓了壓火說:“行,你去叫,她要是再不起來,你就弄盆涼水潑她臉上。這丫頭懶的是沒邊了。”
  
  關美娟知道胡女士也就說說氣話,沒當回事的往樓上走去。關美娟剛上樓,大門的門鈴響了,胡女士打開大門看是沈渭南。
  
  沈渭南看的出胡女士的臉色不太好,他感覺自己似乎來的不是時候,但出於禮貌他還是客客氣氣的叫了一聲:“胡阿姨好。”
  
  “渭南來了,快進來。”胡女士雖然挺生氣但還是熱情的招呼沈渭南進屋。
  
  胡淑琴從小看著沈渭南長大,也沒把他當外人,見他抱著自己老公的衣服上門,知道他是來還衣服的,她把沈渭南讓進來,也沒提昨晚上的事情,自然的伸手從他手裡拿過衣服招呼他在客廳裡坐下。
  
  他們倆剛在沙發上坐穩,就見關美娟捂著額頭從樓上下來,胡淑琴看著她有些莫名其妙:“怎麼了,你這是?”

  “她拿鬧鐘砸我。”關美娟說的挺委屈。
  
  要是擱在平時,胡淑琴早就沖上樓去收拾蘇然了,可今天沈渭南在這,當著個外人,胡淑琴覺得那個丟人啊,她幹看著關美娟說不出話來。
  
  沈渭南看這個架勢心下了然,畢竟很多年前,他也沒少叫過蘇然起床上學。他站起來笑笑說:“蘇然又不起床啊?”
  
  兩個女人面面相覷都沒接話。
  
  “我去叫她吧。”沈渭南說的自然,他說完後起身就往樓上走去。
  
  沈渭南走後,兩個女人互相看看,關美娟說:“放心,渭南肯定能叫的起來。”

  胡女士洩氣的往身後的沙發上一坐,回了句:“那倒是。”
  
  沈渭南慢悠悠的走上二樓,他其實已經很久沒有來過蘇家了,上一次來還是去年過年的時候,他隨父母親過來拜年,但也是匆匆坐了一會就走了。
  
  沈渭南沒有到過蘇然的臥室,但蘇家的房子和他們家的格局一樣,他估計著走廊盡頭的那一間應該就是蘇然的臥室。
  
  沈渭南推開房門,果然入眼的就是房間中央的大床,床上的床單被套全是一色的白底粉花,一看就是女孩的房間。床上的被子拱成一大坨,枕頭高高翹起,根本看不見人。
  
  沈渭南笑笑走過去,在床邊坐下,他看著那個翹起的枕頭停了一會,然後伸手把它拿開。枕頭下蘇然兩手舉到腦袋兩邊,緊閉著眼睛睡得正香。
  
  蘇然的身材珠圓玉潤的,臉上也是肉滾滾的很多肉,以時下的審美觀她肯定算不上美女,可她長的也不難看,蘇然白,五官長的比較立體,至少現在沈渭南看著她撅著嘴,打著小呼嚕的樣子挺可愛。
  
  沈渭南看了一會蘇然的睡相,蘇然睡得雲裡霧裡,渾然不知自己身邊正坐了一個男人,而且還是個很帥的男人。
  
  根據以往的經驗沈渭南知道,蘇然是不容易被叫醒的。他決定像以前一樣一步,一步的來,他先伸手合上蘇然的嘴,然後捏住她的鼻子,蘇然開始依然睡得安生,不過十幾秒後她的身體就開始扭動。
  
  蘇然的腰和屁股在被子扭來扭去,兩手伸到半空中亂劃拉,就是難受成這樣,人家也不睜開眼睛,最後她終於抓住了沈渭南的手,一把就把他的手扯開推到旁邊,然後姿勢都不換又接著睡。從頭到尾眼睛都沒睜開過。
  
  沈渭南的手被推開後,笑笑從床上站起來。他進到房間裡的衛生間,找了一條毛巾用涼水弄濕後回來攤開整個覆蓋在蘇然的臉上,做完後,他就退到床邊安靜的等著。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沈渭南一點都不著急,站在那裡笑盈盈的看著。果然大概一分鐘後,床上的蘇然像詐屍一樣直挺挺的坐起來,她一把扯下臉上的毛巾,抬手就扔的老遠。
  
  蘇然“嗷”的叫了一嗓子,張大嘴嚎了一聲 “媽”她的腦袋轉了一圈正好對上沈渭南笑盈盈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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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4-18 10:01:24 |只看該作者
第四章

  蘇然大張著嘴,一頭長髮亂蓬蓬的披散著,她保持著那個姿勢定格在那裡。
  
  沈渭南就那麼看著蘇然,就看的那姑娘兩團紅暈慢慢爬上她的雙頰,最後憋成一個大紅臉,那一刻他有一種惡作劇得逞的歡樂心理。他甚至出聲調侃著蘇然:“然然,胡阿姨在樓下吶。”
  
  呆坐在床上的蘇然,有一種小女兒的心態,羞澀到了極點,不過她表現的有點彪悍,只見她一掀被子就在床上站起來,她先伸手把額前的亂髮撥到腦後,然後雙手叉腰,居高臨下的擺了個茶壺狀,看著沈渭南,說話之前她還刻意清了清嗓子:“那什麼,渭南哥你一個男人擅創一個未婚女性的閨房是不對的,而且還打擾人家睡懶覺就更是不道德了。”
  
  蘇然說話時擺出的架勢很有氣勢,可惜說出來的話和語氣明顯不是那麼回事。
  
  沈渭南抬頭看著站在床上叉腰而立的蘇然,這姑娘臉還紅著,她這樣子明顯是害羞了,現在正心虛著吶。

  沈渭南偏著頭看蘇然:“然然,害羞了?我以前可是還給光屁股的你洗過澡吶。”
  
  蘇然覺得自己的臉上熱的可以煎雞蛋了,她“嗷”的叫了一聲,飛快的跳下床,朝著衛生間落荒而逃。
  
  沈渭南聽見一聲極大的關門聲後,蘇然的吼聲隔著門板傳來:“渭南哥,你太不厚道了。”他大笑出聲。他發現自己已經很久沒有過這樣高興的心情了。
  
  蘇然活得沒心沒肺,洗漱完出來就忘了剛才的事情。她從衛生間裡出來,大大咧咧的跑到床邊穿上拖鞋,然後趿拉著走到衣櫃前拉開櫃門找衣服換。
  
  蘇然出來的時候,沈渭南正坐在電腦桌前,翻看著蘇然的一本教科書,他聽見動靜沒有回頭的問:“然然,你在讀研啊?”

  蘇然翻出一條牛仔褲隨口回道:“是啊,今年畢業了。”

  沈渭南快速的翻了一遍手裡的《中國文學史》,又問了一句:“你學什麼專業的?”

  蘇然抱著一堆衣服跑到衛生間門口,大聲回道:“師範。”
  
  沈沈渭南回身環顧了一下這個房間,這屋子空間很大卻處處有著一些小淩亂,大敞的衣櫃門,裡面的衣服亂成一團,化妝臺上倒是只比較簡單的擺著幾個小瓶子,只是那上面卻放著一把大梳子,梳子上面糾結著幾根頭髮,放在白色的梳粧檯上顯得有些醒目,自己身邊的電腦桌上擺放著幾袋零食,腳邊的垃圾桶裡也是塞滿了零食的包裝袋。
  
  沈渭南想像不出,性子如此跳脫的蘇然在講臺上一本正經的與人授課的樣子,不過他轉念一想,一個女孩子將來做老師也是個挺不錯的職業。
  
  蘇然收拾完和沈渭南一起下樓,蘇媽媽早就等的不耐煩了,她看見蘇然下樓來就拎著包從沙發上站起來,走到蘇然面前一手指戳到蘇然的腦門上:“你個懶丫頭,一會出去遛桃太郎知道嗎?”

  蘇然仰著腦袋往後躲了躲,嘴裡嘟囔著:“知道了。”

  蘇媽媽沒再理蘇然她對沈渭南說:“渭南,我要出門,你自己招呼自己啊。”

  沈渭南嘴裡客氣的應道:“行,阿姨您忙您的吧。”

  蘇媽媽嘴裡應了一聲,轉身朝著廚房喊:“美娟,你好了沒有。”

  廚房裡傳出關美娟的聲音:“來了!”關美娟“噠噠”的從廚房裡跑出來,她朝著蘇然匆匆的說道:“然然,廚房裡我給你熱好包子了,你自己去拿著吃啊。”她也不等蘇然回話就小跑著去追已經走到大門外了的胡女士。
  
  兩個女人都走了,房子裡一下安靜下來。蘇然問沈渭南:“渭南哥,你吃早飯了嗎?”

  “吃了啊。”

  “那你一會有事嗎?”

  “應該沒有。”

  “那咱兩一會出去遛狗吧?”蘇然飛快的說出,一臉期盼的看著沈渭南。

  沈渭南稍微呆怔了一下,隨後點點頭說:“好吧。”
  
  蘇然挺高興,一下子就笑得燦爛,她對沈渭南說:“渭南哥,你等會我啊。”她轉身跑進廚房,不一會就見含著個包子,又跑了出來。
  
  蘇然跑到茶幾旁拿了些什麼東西揣進衣服口袋裡,然後彎腰拿起桃太郎的狗鏈,走到他身邊說:“我好了,咱們走吧。”沈渭南點點頭兩人一起向門口走去。
  
  出門的時候,蘇然又從鞋櫃裡拿了一個小的透明塑膠袋放進衣服口袋裡。蘇然今天穿了一件短款的風衣,衣服的腰間有兩個很大的口袋,本來是個裝飾,不過這會已經鼓成兩個大包,不知道蘇然都往裡面裝了些什麼東西。
  
  桃太郎已經在家裡被憋得太難受了,它見大門一打開就“嗷嗷”叫著要往外沖,蘇然趕緊隨著它的勁跑到前面去打開院門,桃太郎一沖出去就撒腿往馬路旁邊的小樹跑去,跑到距離最近的一棵,抬起後腳就開始解決生理問題。
  
  解決完生理問題,桃太郎身上舒服了,也就老實了,它乖乖的站在蘇然身旁,用頭在她腿上拱拱,意思是讓她待它往前走。
  
  蘇然彎腰在桃太郎頭上拍拍,直起身看向身後慢慢走近的沈渭南。蘇然等沈渭南走到身前,把手裡的狗鏈往他手裡一塞:“走吧,我們去小公園。”
  
  蘇然跟沈渭南這麼隨便,並沒有讓他覺得太突兀,小時候的蘇然每天上學放學從來不自己背書包,每次都很理所當然的把書包塞到沈渭南手裡,自己背著手,蹦蹦噠噠的走在前面,像個女王,在很久以前他和蘇然其實是很親密的,只是在後來的歲月裡,忙碌的生活讓他淡忘了蘇然。
  
  沈渭南出國的時候,蘇然才12歲,剛剛小學畢業,是個有點敦實的小胖丫頭,那時候,蘇然很黏他,他走的那天,蘇然追到機場,扯著他的衣服哭的一臉鼻涕眼淚。那時候他的心也是酸酸的。
  
  只是後來在國外艱難的求學的生涯,讓他很快就忘記了那個留著西瓜頭,總是跟在他後面,“渭南哥,渭南哥”叫著他的女孩。
  
  7年後的沈渭南學成回國,那時候他們都已經長成了大人,蘇然長成了一個高高壯壯的大姑娘,她的變化讓沈渭南覺得很陌生,從那時候起,沈渭南就把蘇然劃到爸爸朋友的女兒那一類人裡,說話辦事中透著刻意的疏遠。他從來沒覺得這樣有什麼不好,畢竟人是要長大的,不可能十幾歲時候的人生觀和價值觀還和20幾歲的時候一樣。
  
  只是他沒想到,他變了,蘇然卻沒有變,對他依然是那麼親密,好像他們之間這十幾年的歲月從不曾改變過什麼一樣。
  
  蘇然還和小時候一樣,一直走在前面,和後面牽狗的沈渭南隔著幾米的距離,她走路也不老實,好好的人行道不走,非要在馬路牙子上沿著那排磚走一子步。沈渭南在後面看她走的晃晃悠悠,掉下去再上來,又掉下去又再蹦上來,沒有老實一會。
  
  蘇然整個身材圓滾滾的根本沒有腰,她晃來晃去的走更談不上什麼美感,但在明媚的日光下,生活社區裡安靜的不見行人,馬路上也沒有來往的車輛,周圍一片安靜環境中,沈渭南看著前面那個像企鵝一樣,搖擺著胖身子走路的女孩,心裡得來一份難得的寧靜平和之感。
  
  沈渭南手裡牽著的桃太郎不緊不慢的走在後面,他沒太注意走在他身邊的桃太郎,走出去兩步後才發現手裡的繩子緊了,他轉回身發現桃太郎已經落在他身後,用一種奇怪的姿勢半蹲著。
  
  沈渭南拉了兩下手裡的狗鏈,桃太郎“嗚嗚”的叫了兩聲,就是不動。

  沈渭南沒有養過狗,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他朝著前方喊:“蘇然!”

  蘇然聽見聲音立馬轉過身,她看了他們一眼很快就“噠噠”的跑了過來。

  蘇然看桃太郎的架勢了然的對沈渭南說:“哦,沒事,桃太郎要拉巴巴了。”
  
  桃太郎要拉大便,兩個人就只能站在原地等著它,蘇然還從口袋裡拿出個塑膠袋套在手上在旁邊準備著,沈渭南看她的樣子才知道她出門拿個塑膠袋原來是要準備裝狗大便的。
  
  蘇然解決完桃太郎的排洩物,兩人又慢悠悠的往前走,這回蘇然不跑到前面去了,她從腰間的大口袋裡掏出一個蘋果,遞到沈渭南面前:“渭南哥,你吃嗎?”
  
  沈渭南搖搖頭:“你吃吧,我不習慣在馬路上吃東西。”
  
  蘇然“嘿嘿”笑了兩聲,縮回手就照著蘋果“哢嚓”咬了一口。兩人沿著馬路往生活區的後面走去,一路上沈渭南就聽著身邊的蘇然啃蘋果的“嚓嚓”聲,蘇然吃著蘋果左看右看沒一會閑著。
  
  蘇然說的小公園,其實是修在社區後面的一個小人工湖,沒門沒牆的只是沿著湖邊鋪著一條磚道,還有一些休息用的長椅,這裡的湖邊種滿了樹,空氣比較好,這個生活區裡的很多老人會在這裡散步鍛煉身體。
  
  今天天氣好,有點微風,天還沒冷的要結冰的時候,陽光照在湖面上波光粼粼的泛著一層金色。他們走到湖邊,蘇然就把桃太郎的狗鏈解掉讓它自己玩去,桃太郎撒著歡往前跑,他們跟在後面沒走兩步,蘇然看著前面的一個長椅叫道:“渭南哥,沈爺爺他們也在啊!”喊完也不等沈渭南反應自己就跑了過去。
  
  沈渭南順著蘇然跑出去的方向看去,果然看見自己的爺爺正面朝著湖面,扭腰伸腿的在活動身體,他朝著那個方向慢慢走過去,看見他奶奶就坐在他爺爺身後的長椅上,蘇然已經坐到老太太身邊兩人已經說上話了。
  
  人老了就像個小孩,老太太看見蘇然挺高興,臉上笑眯眯的她面朝著蘇然有些炫耀的問:“然然,我的帽子好看不?”
  
  蘇然正正經經的端詳一番,挺嚴肅的誇讚:“真好看,紫色的花誒,還鑲了一圈,真漂亮。”老太太笑眯了眼睛,她把頭伸過來小聲說:“渭南媽媽給我鉤的。”蘇然故意很大聲的說:“奶奶,您真有福氣。”
  
  沈渭南看她們說的熱鬧,也沒和奶奶打招呼,走過去挨著老太太的一邊坐下。
  
  蘇然誇完老太太,伸手到口袋裡“悉悉索索”的翻出一條餅乾,她撕開包裝,把餅乾遞到老太太跟前:“奶奶卡夫的王子餅乾,牛奶味很濃,我剛發現的很好吃哦。”
  
  老太太笑眯眯的拿過一塊,放進嘴裡,她好高興的樣子,吃著餅乾的樣子很滿足,她牙不好,吃的很慢,邊吃她邊和蘇然說:“然然,你上次給我買的可樂,我還沒喝完就被渭南媽媽收起來了。”
  
  蘇然很是知道老太太的意思,接過她的話:“沒事,等我下次回來給你帶個小瓶的啊,保證不讓顧阿姨看見。”

  “嗯嗯。”老太太應著,臉上的表情很滿意。
  
  沈渭南在旁邊聽的神奇,他竟然不知道自己奶奶竟然喜歡吃零食,而且看著樣子蘇然和老太太搞地下活動應該很久了。
  
  沈渭南扭頭看著這一老一少,她們“哢嚓,哢嚓”的吃著餅乾,臉上的表情都很高興,老太太總會掉些餅乾屑在衣服上,蘇然不時伸手給她拍掉。
  
  她們的餅乾快吃完的時候,沈爺爺活動完身體走過來。蘇然和沈渭南都抬頭跟他打招呼,沈爺爺精神挺好,他笑呵呵的對他們說:“你們也出來逛逛啊。”

  “嗯,是的。”沈渭南向他爺爺回道。
  
  老人一直笑呵呵的沒再和他們說話,他走到老伴跟前,彎腰給沈奶奶輕輕拍掉衣服上的餅乾渣,很溫柔的說:“佩華,我們回家吧。”
  
  老太太笑眯眯的回道:“好。”她拿過身邊的手杖,讓老伴扶著站起來。兩個老人跟他們打了個招呼,相伴著慢慢走遠。
  
  沈渭南沒有動,一直轉頭看著兩個老人互相依偎著的背影消失在視線裡。他們一家一直以來都是和睦的,從他的爺爺奶奶到他的父母親,都是相扶相持著走過漫長的歲月。
  
  沈渭南的奶奶是個小康人家的女兒,和他的爺爺奉父母之命成婚很早,他的爺爺早年戎馬生涯,她奶奶跟著他顛沛流離的吃了很多苦,他們的感情是在苦難中培養出來的,直到抗戰勝利以後他們才安定下來,也就是從那以後沈爺爺就再也沒有離開過自己的老伴。
  
  沈渭南把頭轉回來,他盯著波光粼粼的湖面發呆,目光深沉悠遠。旁邊的蘇然也忽然靜靜的,她注視著沉默的沈渭南沒有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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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4-18 10:01:36 |只看該作者
第五章

  沈渭南和蘇然從小公園走回來,在家門口分手,這一路上沈渭南都在想心事,變得很消極沉默,蘇然也沒再蹦蹦跳跳的,她安安靜靜的跟著沈渭南走到家門口。
  
  他們分開後,沈渭南向自己家的院子走去,蘇然站在馬路中間看著沈渭南的背影想了一下,她忽然開口叫住沈渭南:“渭南哥。”
  
  沈渭南轉回身看著蘇然“蹭蹭”跑到他面前,她伸手從口袋裡裡又掏出一個大蘋果,把紅紅的大蘋果就那麼遞到他眼前:“渭南哥,給你吃。”
  
  沈渭南接過蘋果,有些莫名其妙。蘇然倒退著往回走說:“你要吃啊,吃了心情就好了。”
  
  沈渭南看著手裡那個碩大的蘋果有些啼笑皆非,等他抬頭再想對蘇然說什麼的時候,卻發現蘇然已經進了自家的院子。
  
  其實蘇然的動機很簡單,她這人生活環境單純,心思純淨,生平一大愛好就是吃,就是天大的事情只要有吃的,她的心情就好了,她給沈渭南蘋果其實是以己度人,不過是想給他點安慰,讓他心情好一些。
  
  沈渭南這天在家裡吃了晚飯後開車回了市區,對他來說這個週末算是過完了。
  
  回到市區,他沒有回自己住的地方,一路把車開到和自己的住處隔了半個城區的一個高檔住宅社區裡。
  
  這個社區新建沒多久,裡面各項設施齊備,樓與樓之間的間隔距離大,這裡沒有20層以下的樓房,全部都是小高層,樓宇之間的綠地面積大,綠化的很好。
  
  當初這個樓盤的開盤價格就是一萬二,這對在在C城這個人均收入不到兩千塊的城市來說算得上是天價了。
  
  沈渭南把車停到社區深處的一棟樓房前,這棟樓是全社區最高的,有38層,沈渭南給夏小花的買的房子就在整棟樓的頂層。
  
  坐電梯直達頂樓,走出電梯後沈渭南望著右手邊的那扇門,矗立良久,沒有動,其實他也不知道為什麼會來這裡,其實這一年多來,他和夏小花的關係已經非常糟糕,每見一次面似乎就離他們分手的時候又進一步。
  
  沈渭南自問不是個黏黏糊糊拿得起放不下的人,他對夏小花可能是真的喜歡過所以對她總是比別人特別一些。
  
  沈渭南打斷思緒,走上前按響門鈴。很快門內就傳來腳步聲,那聲音不緊不慢,可以聽得出主人是個比較沉穩不是那麼直白的人。
  
  大門被打開,門內的女人一身絲質睡袍,精緻立體的五官,捲曲時尚的長髮,高高的個子極好的身材,從頭到腳甚至到她的手指尖無不顯示出這是個這是個非常美麗保養很好的精緻女人。
  
  門內的夏小花似乎微微呆愣了一下,她露出一個淺淺的笑容:“渭南,你來了。”她的口氣親和但是沒有親昵的感覺。
  
  “嗯。”渭南點點頭,應了一聲。夏小花側開身體,讓他進屋。房間裡暖氣很足,非常溫暖,這裡的裝飾和蘇然家有些像,純歐式的裝修風格,傢俱不見尖銳的稜角,進到房間就給人一種圓潤,柔軟,舒適的感覺。
  
  夏小花招呼渭南在沙發上坐下,她站在旁邊問:“渭南,你要喝點什麼?”
  
  沈渭南抬頭看著身邊的夏小花,她晚上獨自在家依然畫著淡淡的妝容,淺粉色的眼影在燈光的映襯下散發著點點螢光,他淡淡的開口:“白開水。”
  
  夏小花依然輕聲細語,態度禮貌從容:“那你等一下啊。”
  
  夏小花的背影往廚房走去,她身上的睡袍快拖到腳面,腰間系著一根絲質腰帶,勾勒出一個修長性感的完美身材,沈渭南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他和夏小花的關係就變成這樣,禮貌,客氣帶著一定的距離。
  
  沈渭南收回目光,把視線挪到房間裡唯一個是動態下的物體上,在他坐的沙發角落裡,放著一個空氣加濕器,從那裡面正源源不斷的噴出霧濛濛的水汽。
  
  沈渭南的目光在碰觸到加濕器旁邊幾個疊加在一起的箱子時,雙眼忽然眯了起來,目光有一瞬間的淩厲。
  
  那幾個箱子的外觀是富貴的金黃色,色彩明豔,包裝奢華。沈渭南知道那裡面是什麼,那是世界上最昂貴的香檳,沈渭南知道這種香檳名叫Perrier Jouet Belle Epoque Blanc de Blanc因為生產這種香檳對葡萄的品質要求很高,如果當年的葡萄品質不好,葡萄酒的生產就會推遲到下一年,所以這種香檳的價格昂貴,售價一般在每0.75升約2000歐元。它很受歐洲的貴族和世家富豪的鍾愛,夏小花不是沒有一次就購買幾箱這種香檳的能力,只是她以現在的收入要買這幾箱香檳會動用她相當一部分積蓄,而夏小花是不會這樣做的。
  
  沈渭南記得夏小花曾經說過,她對生活品質的最高追求就是把這種香檳當成她日常的飲水,當時他聽了也不過是笑笑,沒有放在心上,他不是供不起夏小花這樣的生活,只是他的價值取向觀並不把這當成一種生活的必需品。
  
  夏小花端著一杯水從廚房走出來,她一眼看見沈渭南目光的著落處,身體僵硬了片刻,臉上出現一絲類似驚慌的表情,但也只是一瞬間的事情,很快她就恢復原樣,把水杯放到沈渭南的面前,坐到旁邊的沙發上一言不發。
  
  沈渭南收回目光,看著旁邊的夏小花,他表情嚴肅,雖然收起了眼中的淩厲但依然目光深沉。
  
  沈渭南其實在嚴肅起來的時候,身上會有一種氣勢,給人一種很強的壓迫感。但夏小花似乎不受他的影響,她客氣的微笑著:“渭南,你今天來找我有什麼事嗎?”
  
  沈渭南身體靠在沙發背裡,就那麼看著對面這美豔的女人,他似乎在臉上帶了一層面具,淡淡的開口:“沒什麼事,就是來看看你。”
  
  “哦”夏小花,應了一聲,她把頭低下,看著自己的腳面再不說話。
  
  沈渭南就坐那裡看著她的一個側身,他的目光深沉,悠遠,一言不發。五分鐘後沈渭南從沙發上站起來,他對夏小花道:“你休息吧,我走了。”
  
  夏小花抬起頭,臉上閃過一絲鬆口氣的表情,她站起來面對著沈渭南說:“我送你。”
  
  他們走到門口,夏小花打開大門,站在那裡並沒有要送出門的意思,沈渭南在她面前停留了兩秒,隨即轉身走到門外。夏小花在他身後輕輕的說了聲:“再見。”
  
  沈渭南出門後就沒有再回頭,他走到電梯門口,按下按鈕,面朝著電梯的門,門裡的夏小花正在猶猶豫豫的要關門。
  
  面對著電梯門,沈渭南用不大的聲音說道:“小花,我以後不會再來了。你多保重。”他的聲音低沉平緩,沒有太大的情緒,卻無端讓人覺得壓抑。
  
  夏小花的關門的動作停頓了一下,她低著頭輕輕“嗯”了一聲,最後還是慢慢把門關上,她的動作透著小心翼翼的姿態,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她還是心虛。
  
  沈渭南看著前面不停變化的電梯數字,心裡有種淡淡的失落感,並沒有覺得太難過,他覺得時間是個磨人的東西,六年的光陰改變了太多的東西。
  
  沈渭南還記得第一次見到夏小花,是在C城的一個酒吧裡。六年前C城有一家非常有名的酒吧叫“水木年華”當時沈渭南剛從美國回來,杜遠山帶他到那裡玩。
  
  沈渭南就是在那裡見到夏小花的,當時夏小花只是一個從農村剛考上大學的大二的學生,在那間酒吧裡做啤酒促銷小姐,當年的夏小花穿著經銷商提供的促銷服裝人高高瘦瘦的,酒吧昏暗的燈光下看不太清她的五官,只隱約可見是個清秀的人,她那天為了多促銷幾瓶啤酒被杜遠山灌了很多酒,杜遠山這人有很多惡趣味但人不下流,當時沈渭南也就是當個笑話在看,沒什麼想法。
  
  當年的“水木年華”在C城的酒吧界雖然算的上是老大,可也就是風光在表面上,它開設的位置在C城的市中心,那裡寸土寸金,為了節省地方它把衛生間修在了酒吧後面與酒吧隔著一條小馬路的舊辦公樓裡。、
  
  沈渭南喝道中途起身去上廁所,打開酒吧後門的時候看見的景象讓他吃了一驚,在酒吧的後巷,靠近酒吧的那面牆前有一排水籠統,下面是一個低矮的水池,水池邊上幾個身穿啤酒促銷服裝的女孩正彎著身體在那裡嘔吐。
  
  沈渭南不是沒有見過世界的陰暗面,可只是一門之隔,前後兩秒鐘的時間就是完全兩個世界,門內音樂震耳欲聾,煙霧繚繞下一張張臉都帶著朦朧而曖昧的笑容,一派墮落奢靡的景象,門外,昏暗的路燈,潮濕骯髒的地面,還屬於少女的纖細單薄的腰身正痛苦的彎著,一聲聲此起彼伏的嘔吐聲讓沈渭南震動。
  
  沈渭南看見其中一個身體,吐完後直起身體打開面前的水龍頭,花花大開水流很快把她前面的污穢沖進下水道。那個女孩子低頭看著自己慢慢被水流帶走的嘔吐物發了一會呆,片刻後她像是忽然驚醒,回過神來,她伸手在水龍頭下接了些水漱口。
  
  女孩漱完口,直起身轉身對上沈渭南震驚的目光,沈渭南認出這個女孩就是剛才被杜遠山灌酒的人,他張嘴:“你、、、、、、”沈渭南不知道該說什麼,愣在那裡。
  
  那女孩與沈渭南對視了一會,抬手擦掉嘴邊的水跡,她擦嘴的動作兇狠,帶著一股狠勁,女孩注視著沈渭南,臉上帶著嘲諷的笑容:“你不是很驚訝我為什麼這麼能喝嗎?現在看見了吧,我們都是這樣的為了多賣出去一瓶酒,就一晚上不停的喝,可是喝多了沒地方裝怎麼辦呐?沒辦法就只有來這裡吐,等吐光了,肚子裡有地方了就又回去接著喝。”
  
  沈渭南被女孩臉上的表情和她說出的話語震動了,那一瞬間他被眼前的這個女孩觸動了身體裡面的某跟神經。
  
  這個女孩就是夏小花,從那晚以後沈渭南把她納入了自己的生活,開始的時候杜遠山和他的朋友都認為沈渭南不過是玩玩,可沈渭南這人是個循規蹈矩的人,某種程度上來說,他很善良,他這些年對夏小花是一心一意,從來不在外面花天酒地,這些年就她一個女人,開始的幾年他們在一起可以說是幸福的,直到後來沈渭南把夏小花待到了家裡人面前。
  
  沈家其實是個很寬容的家庭,沈媽媽也不是一個固執的人,尤其是沈渭南從小身體的不好沈家其實對他沒有太大的要求,只要他平安健康就好。但不知為什麼,夏小花一出現在他們家後,顧女士雖然接待的很客氣可人一走,她轉身就對沈渭南說:“你要取這樣的媳婦進門那是絕對不行的。”顧女士的口氣堅決,沒有迴旋的餘地。在這件事上沈家其他人雖然沒有發表意見,但沈渭南知道他媽媽的態度就是他們全家人的態度。
  
  其實沈渭南要是硬起心來和家裡抗爭不是不行,他也不是一個缺少魄力的人,但不知為是麼,他對於和夏小花的婚事從頭到尾就少了一些抗爭的動力,所以這些年就一直拖在那裡。
  
  前些年沈渭南為了補償夏小花給她開了個廣告公司,夏小花也能幹兩年的時間就把公司做的風生水起,當然她能成功這裡面也有沈渭南人脈的關係。
  
  夏小花事業做起來後,很多東西就變了,他的交際面廣了,應酬也漸漸多起來,和沈渭南的關係也就是從那時候開始漸漸疏遠,兩個人同住在一個屋簷下,沈渭南很清楚她的變化,當一個女人和你說話時不在看著你的時候,那她的心也就不在你身上了。
  
  沈渭南其實一直以一個旁觀者的姿態來見證這個女人的轉變的,他沒有試圖阻止或者去挽留。很久以前他看見夏小花的眼神就明白這是個有著旺盛生命力的女人,她有著強烈的欲望和野心,和他的價值觀和人生觀有著很大的不同,你與其困守著她最後難看的撕破臉,不如放手讓她去拿她想要的東西。
  
  直到最後沈渭南做的都很有風度,當夏小花以工作方便為由提出要搬出去的時候,沈渭南也沒有反對,甚至給她買了一套房子,直接過戶到她的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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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4-18 10:01:51 |只看該作者
第六章

  沈渭南從夏小花的住處出來,他開車在C城,市中心的主幹道上逛了一圈,這個時候正是夜生活剛剛開始的時候,處處燈火通明,人流如織。
  
  沈渭南的車速很快,密閉的車廂裡只有隱隱的發動機聲,寂靜幽暗的環境讓人心裡發空。車內的沈渭南幾乎把油門踩到底,這時候他的車速已經大大超過了這條路上的最高限速。
  
  沈渭南有那麼一瞬間的發狠,他一腳把油門踩到底的同時按下身邊的車窗,巨大的氣流灌進車廂,大風把他的頭髮吹的淩亂,空氣是冰冷的,當車速達到最高時他漸漸松了油門,車速漸漸趨於平穩,人也慢慢冷靜下來。
  
  沈渭南的車子在那條路上來回跑了三趟,這會他的車速倒是不快,他就是覺得有點茫然,找不到什麼事幹,其實沈渭南這人生活很規律,平時這個時候他應該在家看書或者看電視耗到十二點就準時上床睡覺。但這個時候他不想回去。
  
  沈渭南在路口第四次轉彎的時候,拿出手機給杜遠山打電話。杜遠山這會正是他一天中精神最好的時候,他的聲音從話筒裡傳來,音調挺高:“渭南哈,你這個時候會給我打電話,難得啊。”
  
  沈渭南懶得跟他廢話,直接說道:“杜遠山,出來喝酒。”
  
  電話那邊的杜遠山,有片刻的靜默,隨後他的聲音傳來:“行啊,你來金帝的VIP吧,我現在就在這。”
  
  杜遠山今天本來是和他的一幫酒肉朋友出來happy的,掛斷電話後,把他身邊所有的人都請了出去,片刻後偌大的包廂裡就剩下他一個人。
  
  杜遠山知道沈渭南和他不是一類人,沈渭南的公司是在美國註冊的,在國內算是家外資企業,從表面上看沈渭南只是一家投資公司的老闆,整個公司的面積也不過是占了一棟辦公樓的一個樓層,但他投資的範圍從礦產,紡織,房地產,到網路,文化傳媒,進出口業都有,國內賺錢的行業他基本都有涉足。
  
  沈渭南這人做事為人都很低調,大家都知道他有錢,但沒人知道他到底有多少錢。
  
  杜遠山和沈渭南在生意上有千絲萬縷的聯繫,在私交上他們的父母住在同一個大院裡,小時候他們還做過一段時間的同學。
  
  杜遠山幾年前在生意上跌過大跟頭,當時是沈渭南拉了他一把,所以兩人雖然不是一類人平時也玩不到一起去,但是杜遠山一直都把沈渭南當自己人。
  
  杜遠山知道沈渭南這人是個很嚴於律己的人,私生活很乾淨,從來不在外面花天酒地,一般晚上一過十點鐘就再也打不通他的私人電話。今天這已經晚是上十點多鐘了還接到他邀約自己出來喝酒的電話,再一想到前天他給沈渭南打的那個電話,心下有幾分明白,再怎麼說那個女人也跟了他六年,養個寵物都會有感情,何況是個人。
  
  金帝是家私人會所,據沈渭南所知,這家會所的老闆有些背景,所以在這裡在一些別的娛樂場所不敢搬到檯面上的東西,這裡你都可以明目張膽的看到。
  
  沈渭南被服務生領進包廂的時候,杜遠山已經等了他一會,偌大的包廂裡,空間巨大,沈渭南一進去就看見杜遠山就坐在那一長排沙發的正中,他面朝著前面的小舞臺,房間裡的光線昏暗,唯一的光線來源就是舞臺上的一柱燈光。
  
  那小舞臺邊有一層鋼化玻璃,與包廂分割成一個密閉的空間。裡面有一個身材妖豔的女郎正在跳鋼管舞。
  
  這個東西沈渭南以前在國外見多了,他隨便掃了一眼就徑直走到杜遠山身邊坐下。
  
  兩個男人互相打了招呼,都沒廢話,杜遠山一句都沒提夏小花的事情。他直接問沈渭南:“你喝什麼?”
  
  沈渭南靠在沙發上懶懶的回答:“隨便,你喝什麼我就喝什麼。”
  
  杜遠山沒再廢話直接把自己面前的威士卡給他到上上半杯,杜遠山這人還是有點文化的,至少國內那些暴發戶喝紅酒加雪碧的事他是從來不幹的。他這人好酒,從丁點大的時候他爸就用筷子蘸上白酒給他舔,他的酒量很好,好喝烈酒。
  
  沈渭南的酒量一般,但也能喝點,今天他的情緒有點不對,杜遠山給他的威士卡裡沒加冰他也沒說什麼端起來直接喝了。
  
  兩個大男人,湊在一起,彼此雖然熟悉但交情並不深,想說什麼掏心窩子的話那是不可能的,兩人坐在那裡說著一些不著邊際的話,酒就一杯一杯的喝。他們喝的有點急,杜遠山是平時就這麼喝,所以也沒太在意。
  
  沈渭南的本意也不是出來買醉的,但這裡就他們倆人,包廂裡的音樂也是低緩奢靡,氣氛相對安靜,如果人多,大家說著話,喝酒的節奏也會慢一些,但就他們倆,沒有那麼多廢話,喝的就有點急了。
  
  杜遠山還沒什麼,到一瓶酒見底的時候沈渭南開始有點頭暈了。他端著酒杯靠在沙發上休息想一下。

  這時包廂裡面的音樂更是奢靡,隱隱夾雜著女人的喘息聲,舞臺上原本正在跳鋼管舞的女郎,已經不在鋼管上扭了,她往前走幾步來到舞臺邊緣面朝著房間裡面的兩個觀眾開始解衣服扣子跳起了脫衣舞。
  
  那女郎身材性感,跳的也挑逗她背過身去把身後的胸衣扣子解開,取下胸衣,豪放的把它往前一拋,她背對著他們,雙手捂著胸前隨著音樂慢慢扭動,她身上已經沒有多少布料了,就下身還掛著一塊小布片做的丁字褲,從後面看去幾乎是□。
  
  一片肉影在沈渭南面前晃,他已經和夏小花分居快一年了,在這麼強烈的視覺衝擊下,他也會有男人的欲望,沈渭南開始覺得身體的某個部位在充血,他有些難受的換了個姿勢。
  
  隨著忽然一聲激昂的音樂,玻璃後面的女郎猛然轉過身,她微笑著慢慢張開雙臂,兩隻飽滿圓潤的乳房出現在沈渭南的視線裡。
  
  乳房是女人身上的第二□官,可以說是一個女人身上最具性刺激的部位,沈渭南覺得充血的部位開始疼痛,他把頭揚靠到沙發上,伸手按著眉心對杜遠山說:“杜遠山,給我找個女人來吧。”
  
  杜遠山滿臉詫異,他扭頭看著沈渭南:“你說真的?”
  
  沈渭南的身體往下滑落,他斜靠著沙發背,眼神迷蒙,顯然不太清醒了,他點點頭“嗯”了一聲算是回答了杜遠山。
  
  杜遠山最後還真找了兩個女人來,這家高級會所提供這樣的服務,別說是女人,就是男人也一樣會有,而且保證提供的小姐外形頂尖,身體乾淨。
  
  杜遠山招來的兩個小姐都是很漂亮的,她們都是歡場中人,套路熟悉進門就分別在兩個身邊坐下,杜遠山是常客,很快就和身邊的女子膩味在一起。
  
  沈渭南雖然沒幹過這事,但也知道是怎麼回事,只是隨著女子在他身旁坐下,一股脂粉味竄進他的鼻腔,那一瞬間他身上的欲望就消退了下去。
  
  沈渭南忽然覺得沒意思,但人是他自己要叫的,來了再把人趕走,這樣的事他幹不出來。
  
  沈渭南沒了欲望,他覺得頭疼,就斜靠在那裡,看著前方的地毯發呆,被他晾在一旁的女人,覺得尷尬,為了緩和氣氛開始給沈渭南敬酒。
  
  沈渭南斜靠在那裡,沒有拒絕又喝了幾杯。沈渭南知道自己喝醉了,但他不是很在乎,在他看來也不過就是明天早上起床時會頭疼這麼一點事。他是個寬厚的人,知道身旁的這個小姑娘尷尬,所以人家和他喝酒,他也配合著,沒給人難堪。
  
  當杜遠山覺得和身邊的姑娘氣氛培養的差不多後,打算帶人家出場去開房。他從沙發上站起來問沈渭南:“渭南,她們兩個今晚的鐘我都買了,你要不要和我們一路走?”
  
  沈渭南抓起身邊的衣服準備站起來,他邊往起站邊說:“不了,我自己叫車回去。”沈渭南沒能站起來,忽然劇烈的暈眩讓他一下子又坐了回去。他歪倒在沙發上朝杜遠山揮揮手說:“你先走吧,我躺一會再走。”
  
  沈渭南躺下後就沒再睜開眼睛,應該是醉的睡著了,他身邊的那個女孩,抬頭看著杜遠山一臉為難:“杜老闆,你看這怎麼辦?”
  
  杜遠山自己也是醉的站不太穩,他半靠在身邊的女孩身上,扭頭看著沈渭南想了一下,杜遠山雖然有些醉,但神智還是清明的,他知道沈渭南這人有點潔癖,看剛才他那個架勢並沒有真的看上他身邊的那個女人,可要是把他就這麼留在這裡,就憑他那張臉,那姑娘肯定會弄出點事來。到時候等沈渭南心裡肯定不痛快。
  
  杜遠山想了一下,他對那個女孩說:“你把他電話拿出來,打給他最近聯絡過的人,讓人來接他。”那女孩從沈渭南的衣服裡找出他的手機,翻到最近聯絡人,裡面的第一個名字就是蘇然,她伸手把電話撥了出去。
  
  蘇然接到電話的時候是淩晨一點,當時她正在打遊戲,玩的很歡快。當她接完電話後匆匆感到金帝的大門口卻因為沒有會員卡進不去,蘇然沒辦法又往沈渭南的手機上打了個電話,電話對面的人只淡淡的說了一聲:“等著,然後就掛斷了電話。”
  
  蘇然頂著寒風在金帝的門口溜達了兩圈,不一會就見沈渭南被一個保安架著扶了出來。

  蘇然上前去接過沈渭南,看他雙眼緊閉,一身酒氣,估計他是喝的不少,蘇然架著沈渭南的半個身子,伸手在他臉上拍了拍:“渭南哥,你醒醒。”
  
  沈渭南的眼睛睜開了一下,他左右轉著腦袋最後對上蘇然的臉,含含糊糊的說:“你打我幹嘛?”

  蘇然恨不得扶額長歎:這怎麼醉的人都不認識了。
  
  旁邊的保安還算好,他客氣的問蘇然:“小姐,要幫你叫車嗎?”

  蘇然趕緊點頭:“麻煩你了。”

  保安幫蘇然叫來計程車,幫著她把沈渭南弄到車上。蘇然挨著沈渭南坐下,她剛坐好關上車門,身旁的沈渭南就身子一歪,一頭躺在了她的腿上。
  
  開出金帝的大門口,司機轉身問蘇然去哪,蘇然為難了,愣在那裡。蘇然這些年和沈渭南的交集太少,她不知道沈渭南在外面的住處。
  
  蘇然低頭看看睡在她腿上的沈渭南,伸手使勁在他臉上拍了兩下:“渭南哥,你住哪啊?”
  
  沈渭南雖然醉的迷糊,但隱約還是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他知道自己被人送出了“金帝”還被交到一個女人的懷裡,他以為杜遠山是知道他不喜歡剛才的那個女人另外給他找的一個,不過現在的這個女人他還是比較滿意的,身上軟軟的,還沒有脂粉的味道。
  
  沈渭南隱約感覺有人在拍他的臉,問他住哪,他可不想把要嫖的女人帶回家裡搞。
  
  沈渭南說話的聲音不大,蘇然湊近他的腦袋才勉強聽清:“去程海,我錢包裡有房卡。”
  
  蘇然抬頭對司機說了一聲:“去程海,彎腰從沈渭南的大衣口袋裡翻出他的錢包,果然在放信用卡的地方找到一張設計精美的賓館房卡。
  
  到了“程海”後蘇然沒費多大的勁,這裡的服務生很多都認識沈渭南,一個門童幫著她把沈渭南送進了房間。
  
  進到房間後門童幫著蘇然把沈渭南放在床上,禮貌的告辭,蘇然一直客氣的把人家送出門口。
  
  沈渭南在這裡的包房是一間商務套房,外面有一個客廳,蘇然把門童送出門轉身往裡面走,房間裡沈渭南兩隻腳都搭在床沿外面,身上還穿著大衣,蘇然站在門口看了一會躺在床上的男人,他歪著頭似乎睡得很熟。
  
  蘇然走過去給沈渭南把鞋子脫掉,把他的兩條腿挪道床上,她直起身盯著床上的男人的臉看了兩秒然後彎腰給他脫大衣。
  
  蘇然沒想到沈渭南挺配合,她把大衣扣子解開沈渭南還知道自己把胳膊從袖子裡抽出來。可就在蘇然給他脫完大衣後,她沒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就被沈渭南伸出的一直胳膊摟住脖子,然後她就覺得一陣天地旋轉,等她反應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已經被人壓在身下,一個腦袋正拱在她下巴下面在親她的脖子。
  
  蘇然整個人蒙了,這是什麼狀況?她的腦子空白了幾秒鐘,然後開始掙扎。
  
  說起來蘇然對沈渭南是存著那麼點小心思,她對沈渭南的愛慕可以追溯到她剛剛開始懂得男孩和女孩有什麼不同的時候,在她知道結婚是怎麼回事的時候,她說出的豪言壯語就是要做沈渭南的老婆。她還是小屁孩的時候還曾經鄭重的向沈渭南求過婚。
  
  但是蘇然知道沈渭南對她的心思可是清清白白,如果說在沈渭南沒出國之前他對蘇然的感情是介於兄妹和青梅竹馬之間曾經有那麼一點小曖昧的話,那麼沈渭南回國後那點小曖昧也沒有了。
  
  蘇然的心思單純,她喜歡沈渭南,而且這些年一直喜歡從來沒有變過。沈渭南回來這些年,她知道他刻意的和她疏遠了,她曾經無數此的和沈渭南的車子在生活區裡擦身而過,沈渭南明明看見她了可從來沒有打過招呼。
  
  蘇然知道沈渭南是不喜歡她的,對她甚至連一點小曖昧都沒有。蘇然不傻,她知道現在的沈渭南是喝醉了他倆要是現在發生點什麼,到時候說不清楚的是自己。
  
  就蘇然那身板,還是有把力氣的,她奮力把沈渭南從自己身上掀下去,反身就往床邊爬,她爬開的時候身上的外衣已經不見了,就她愣神的這一會功夫沈渭南把自己的上身脫得精光,還扒掉了她的外衣。
  
  蘇然知道情況緊急,她一邊往外爬嘴裡還一邊嚷嚷:“渭南哥,不帶你這樣的,看著你挺斯文,怎麼到床上這麼猛啊?”
  
  蘇然的這句話剛說完,人已經爬到床邊,可她也只有爬到床邊的機會了,隨著她“啊”的一聲尖叫,沈渭南整個人撲到了她的後背上。
  
  蘇然的腦袋和兩隻胳膊都伸到了床沿外面,她伸著兩隻胳膊抬著頭,眼望著對面的牆呆愣在那裡,身後沈渭南正在扒她的褲子。
  
  蘇然軟綿綿的聲音如在自言自語:“渭南哥,我可是反抗了啊。明天你醒了,可不能說我強上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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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這一夜,沈渭南過的很舒爽很銷魂,男人從某種程度上來說是肉欲動物,他明知道身下這個女人是陌生的,但他依然可以在她身上尋求感官上的最大刺激。
  
  沈渭南過往的生活中,他的女人並不多,在他看來夏小花不管在床上還是床下,至少在視覺上都是個很不錯的女人,可是真要說起來,夏小花太瘦,有時候做的激烈了,他會碰撞到她平躺後突出來的盆骨,會有些疼,影響了很多快感,而且她的胸太小,手感不好。
  
  但是今天沈渭南碰到的這個女人給了他從沒有過的感覺,讓他覺得實在是太舒服了。這個女人皮膚光滑柔嫩,摸到哪裡都手感很好,而且這女人身上的肉挺多,他隨便在什麼地方使勁握一把都摸不到骨頭,整個人覆蓋在她身上就感覺溫暖柔軟而卻彈性十足,最讓他滿意的是那她那一對他一手都無法掌握的柔軟乳房,大而柔軟,□小小的,他把它含進嘴裡,反復舔舐,逗弄才讓它羞答答的□變成一顆小肉粒。
  
  沈渭南覺得太舒爽了,他不記得自己這一晚上做了幾次。反正等他交出身體裡的全部存貨後已經累的兩眼發黑,一頭栽倒在旁邊馬上就進入黒甜鄉了。
  
  相對與沈渭南的舒爽,蘇然這一晚上過的比較淒慘。蘇然從小的生活環境單純,她自己也算不上是個美女,長這麼大她身邊沒開過桃花,活到25歲連初吻都沒有。雖說現代的性知識普及的還可以,她也看過**,小黃書,那檔子事理論上她是很清楚的,但是真槍實彈的做上了,她才知道以往她知道的那些全不是那麼回事。
  
  蘇然這晚上被沈渭南折騰的很慘,一般男人喝了酒在那方面都比較強悍。沈渭南的動作很激烈,他基本沒做什麼前戲就直奔主題,當他第一次進入蘇然的身體時,蘇然疼得眼淚都掉下來了。
  
  那時候蘇然後悔了,可已經這樣了她再後悔也沒用,這時候再反抗根本也毫無意義,她只有咬牙忍著。
  
  蘇然本來想咬牙忍忍過去這一會就好了,誰想沈渭南一做起來就沒完沒了,把她翻來覆去的折騰,姿勢都不知道換了幾個,蘇然從頭到尾都沒有感覺到快感。
  
  第一次結束的時候,蘇然本來以為自己終於解脫了,誰知她剛休息了十幾分鐘,身邊的沈渭南又爬到了她身上,這一晚上她被沈渭南反反復複的折騰了四次,她的下身火辣辣的疼,像針紮一樣,到最後別說是什麼快感了,這對她來說簡直就是一種折磨。
  
  蘇然到最後只剩下哭的力氣了,她“哀哀”哭著要推開身上的沈渭南,可她那點勁對沈渭南來說就像是撓癢癢,當最後沈渭南一頭歪道在她身邊時,她連哭的力氣都沒了,整個人就那麼昏昏沉沉的睡著了。
  
  沈渭南昨晚很辛苦,讓他體內的生物鐘推遲了兩個小時。他醒過來先下意識的翻身看鬧鐘,結果發現身邊的環境不是自己的臥室。他半坐著著身體,看著對面的牆壁慢慢回想起昨天的事情。
  
  被窩裡很溫暖,沈渭南可以感覺到他身旁的一個身體所散發出來的熱量。他扯著嘴角自嘲的笑了一下,心下想:我沈渭南也墮落到嫖妓的這天了。
  
  沈渭南有些宿醉後的頭痛,他並不急著上班,發現自己所處的狀態後,他有些懶洋洋的又躺回枕頭上。
  
  沈渭南躺回去望著天花板發呆,一時也不想起來,沒過多長時間,他聽見身邊的被子發出“悉悉索索”的聲音,他知道身邊的人也已經醒了。
  
  沈渭南想著,怎麼也是一夜露水姻緣,該跟人家打個招呼,他轉過頭剛想說話,結果進入視線的那張臉讓他呆怔在那裡。
  
  兩秒鐘後,沈渭南火燒屁股的從床上跳下來,他跳下床後才發現自己全身還光著,那一刻沈渭南覺得他這一生都沒有這麼狼狽過,他四下裡找著自己的衣服,有些惱羞成怒的喊了一嗓子:“蘇然,你怎麼在這裡?”
  
  蘇然慢慢坐起來,她把被子裹到身上,盤腿坐在床上,她看著慌亂的在穿褲子的沈渭南半天才開口說:“昨天晚上,有人用你的手機打電話讓我去金帝接你。”
  
  沈渭南穿褲子的這會功夫,把眼前的情況分析了能有一百回,他越想頭越大,這會聽蘇然慢悠悠的口氣一股邪火就冒了上來,他的口氣很不好,聲音也很大:“那你就把我接到這來了?”
  
  蘇然往被子裡縮了縮,只露著兩隻眼睛在外面,嘴裡小聲的嘟囔道:“我不知道你住那,是你讓我送你到這的。”
  
  “那你就把你自己也送到我床上來了?”沈渭南這個時候內心很慌亂,其實他只是下意識的接了蘇然的話,等他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的時候,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這個時候他已經穿好褲子,正在往身上套襯衣,當他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的時候,往床上蘇然的方向看去。
  
  這時候的蘇然已經整個人縮到被子裡去了,她的聲音從被子裡悶悶的傳來:“渭南哥,你別罵我了,我不會告訴別人的。”
  
  沈渭南聽她這麼一說,火氣又蹭蹭的往上冒:“你說你怎麼這麼沒腦子啊?你以為,你不告訴別人就沒事了啊?我們昨天連防護措施都沒做。”說完這句話沈渭南狠不得老天弄個雷下來劈死自己算了,他說的這是什麼狗屁話。沈渭南其實是心裡太亂,說話都沒過腦子。

  縮在棉被裡的蘇然很小聲的說:“我一會會去買藥吃的。”
  
  沈渭南穿衣服的動作停頓在哪裡,他看向床上那立成一團的被子,蘇然把自己包裹的連一根頭髮絲都沒露出來,露出的床單上有一小塊醒目的血跡,沈渭南覺得眼睛被刺痛了一下,他意識到自己做了一件很混蛋的事情。
  
  沈渭南胡亂把衣服穿好,他走過去在蘇然身邊的坐下。說話前他有些心虛的清清嗓子:“然然,對不起。”他伸手摸上被子下蘇然腦袋的位置,他摸上去的時候感覺蘇然的頭往旁邊偏了一下,躲開了他的手。
  
  沈渭南覺得尷尬,他起身把蘇然散落在床下的衣服收起,放在她身邊,好聲好氣的說:“然然,你先把衣服穿上,一會我送你回去。”
  
  蘇然的身體在被子下蠕動了兩下,終於把腦袋露了出來。她沒看沈渭南,用被子裹著自己,一手抓著衣服,磕磕絆絆的走進浴室。
  
  蘇然關上浴室的門後,沈渭南脫力的坐到旁邊的沙發上。他坐的方位正對著房間中央的那張大床,這會沒有被子的遮擋更是讓他把什麼都看的清清楚楚。
  
  那床單早就不見平整,上面佈滿一片片的汙跡,沈渭南知道那是什麼,尤其是那一小塊血跡最是醒目,房間裡的空氣中還彌漫著□後的味道。
  
  沈渭南昨晚雖然醉了不知道身下的人是蘇然,可他幹過的事可都記得清清楚楚,他盯著那塊血跡明白自己昨晚做的很過火,他對蘇然有了一種歉疚的感覺。
  
  不過現在讓沈渭南最頭疼的是這件事的後果,昨天晚上是任何一個女人沈渭南都可以從容面對,可偏偏是蘇然,他一想到兩家人的關係就頭痛欲裂。
  
  沈渭南在房間裡等了有一會,才看見蘇然猶猶豫豫的從浴室裡出來,她站在門口委委屈屈的低著頭,也不敢看沈渭南。
  
  沈渭南歎了一口氣,他起身走到蘇然身邊說:“走吧。”
  
  蘇然跟著沈渭南一路無話的出了“程海”,一走出大樓,耀眼的日光讓她眼睛刺痛,她險些落下淚來。
  
  沈渭南一直默不吭聲的領著蘇然走到馬路邊打車,昨天她們是坐出租來的,沈渭南打算先到“金帝”去取車。
  
  計程車上,兩人坐在後座上,各據一方離得老遠誰也不開口說話,氣氛很沉悶。蘇然本來在出酒店的時候就想跟沈渭南說她自己打車回去,可沈渭南身上的低氣壓讓她不敢開口。
  
  來到“金帝”沈渭南取了車,上他車的時候,蘇然不敢坐在前面,她自己打開後車門坐進去,規規矩矩的坐好不敢吭聲。
  
  沈渭南回頭看了她一眼,也沒說話,默不作聲的把車子開了出去。
  
  沈渭南不知道該把蘇然送到哪裡去,這個時候要是把蘇然送回家,他不知道該怎麼面對她的父母。
  
  倒是蘇然會來事,她主動對沈渭南說:“渭南哥,你送我回D大吧,我今天還有課。”
  
  “嗯”沈渭南悶悶的應了一聲,調轉車頭往大學城開去。
  
  一路上蘇然眼睛一路看著窗外,不知在想什麼,車廂裡的氣氛沉悶,沈渭南幾次想開口說點什麼,可始終找不到很好的話題,最終只有放棄。
  
  車子一路開著,沈渭南沒有把車速開的很快,蘇然一路上眼睛都在搜尋,終於在她遠遠看見“某某大藥房”的時候輕聲對沈渭南說:“渭南哥,你在前面停一下好嗎?”
  
  沈渭南往前方看去,還沒搞明白怎麼回事,但他還是把車靠路邊停了下來。
  
  沈渭南停好車,回頭剛想問蘇然,蘇然卻已經推開車門一隻腳已經垮了出去,她對沈渭南說了一句:“我去買藥,渭南哥,你等我一會。”說完她就關上車門走了出去。
  
  沈渭南一直扭著身子,看著蘇然的背影消失在藥房的那扇玻璃門內,心裡很不是滋味。
  
  沈渭南一直保持著那個姿勢看著蘇然從門裡出來,他看著蘇然藥房裡出來並沒有走過來而是拐了個彎往走進了旁邊的一家便利店,沈渭南挺好奇,搞不清楚蘇然去便利店幹什麼。
  
  沈渭南就那麼一直看著那個便利店的門口,不一會他就看見蘇然拿著一瓶水從裡面出來,然後他就看見蘇然走到馬路邊的一個垃圾桶旁,她面朝著垃圾桶就那麼站在馬路邊上,從口袋裡拿出一個藥盒,挖出一顆小藥片,放進嘴裡然後擰開那瓶礦泉水的瓶子,往口裡送了一些水,一仰脖子把藥片咽了下去。
  
  蘇然吃了藥,把藥盒和水瓶一起扔進垃圾桶裡。沈渭南看著她望著垃圾桶出了一會神,然後轉身向他的車走來。
  
  沈渭南還沒等蘇然走進就俯身打開身邊的車門,他在車裡對著停下的蘇然道:“然然,上車。”
  
  蘇然稍微愣了一下,還是聽話的坐到了副駕駛上了。
  
  沈渭南發動車子,狀似不經意的問:“然然,幹嘛在馬路上吃藥?”
  
  蘇然低著腦袋半天才回道:“在宿舍裡吃,被室友看見不好。”其實蘇然還有一點沒有說出來的是,她自己也不知出於什麼心理,她也不想當著沈渭南的面吃避孕藥。
  
  沈渭南轉頭看向蘇然,只對上她一個黑黑的後腦勺。蘇然低落的樣子讓他心裡堵的慌,他記得很多年前,當他得到夏小花的第一次的時候,當時他看見那一小塊的處女血,出於男人某種陰暗的心理,他雖然表面無所謂心裡還是暗自得意的,當時夏小花一臉嬌羞直說自己疼,沈渭南雖然知道她有些假裝的成分在裡面但自己還是盡心盡力的伺候了她好幾天。
  
  如今沈渭南對比自己對蘇然幹的這些事,他覺得自己簡直是混蛋透了。
  
  沈渭南把車開到D大的校門口,他找了個停車位把車停好,對正要下車的蘇然說:“然然,你等一會,我去給你買點吃的。”
  
  蘇然覺得吃驚,她轉頭看向沈渭南,沈渭南也不等她說話打開車門向一家蛋糕店走去,蘇然沒有在車裡等多久,很快沈渭南就提著一個塑膠袋回來了。
  
  沈渭南坐回車裡,他把手中的袋子放到蘇然腿上對她說:“吃點吧,你還沒吃早飯吶。”

  蘇然低著頭把手裡的袋子捏來捏去,袋子裡面是一盒牛奶和幾塊蛋糕,其實蘇然平時挺喜歡吃學校門口這家蛋糕店的東西的,可這個時候她哪裡還有心情吃東西呐。
  
  沈渭南見她不吃,知道她沒有胃口,也沒有勸她。他轉過身盯著前面的擋風玻璃,他說話的聲音不大:“然然,把昨天的事忘了吧。”
  
  蘇然一直低著頭,她說話的聲音小小的,整個人看著很乖巧:“渭南哥,我知道昨天你喝醉了,不是故意的,你放心我會忘了的。”
  
  沈渭南聽著蘇然的話,羞愧的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他尷尬的咳嗽一聲想對蘇然說點什麼,可又不知道該說什麼,倒是蘇然看出他不自然,很懂事的說:“渭南哥,你要是沒事了,我就先回學校了。”
  
  “啊,好。”沈渭南幹幹的應道。
  
  蘇然沒再說話,她推開車門走下車,沒和沈渭南說再見,低著頭往校門裡走去,沈渭南一直看著蘇然的身影消失在大門裡,他記得就在昨天這個姑娘走路還沒一刻老實,臉上老是笑嘻嘻的總是神采飛揚的樣子。他在昨晚糊裡糊塗的情況下奪走了一個女人最珍貴的東西,沈渭南覺得自己幹了一件殘忍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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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4-18 10:02:17 |只看該作者
第八章

  蘇然慢慢挨回宿舍,她的下身很不舒服,每走一步都火辣辣的疼,這一路上她腦子都木木的,昨天晚上發生的事情她還沒來得及理不出頭緒,也沒有去想後果。
  
  蘇然的反應神經有點遲鈍,現在的她也說不上悲傷或者心痛什麼的,心裡難受倒是真的,至於自己是為什麼難受,她還沒去想。
  
  蘇然回到宿舍,室友已經去上課了,屋裡很安靜,她挨到自己床邊拉開被子衣服都沒脫倒頭就睡得昏天黑地。
  
  蘇然昨天晚上被折騰了一個晚上,沒睡幾個小時,這一覺睡下去就沉的雷打都不動。睡到中途的時候她知道自己的室友賀妙瑩回來過。
  
  賀妙瑩回來的時候蘇然迷迷糊糊的聽見她在和自己說話,可她實在太困了,眼睛都睜不開,她保持著那個蜷縮的姿勢窩在被子裡沒吭聲。
  
  賀妙瑩本來見蘇然今天沒去上課,中午給她買了飯帶回來的,結果她叫了蘇然半天沒見她反應。
  
  賀妙瑩看看蘇然床上那坨鼓的老高的被子,走過去一把掀開,被子下的蘇然還穿著厚厚的羽絨服連襪子都沒有脫,賀妙瑩呆來幾秒鐘,冒出一句:“蘇然你被人破處了?”
  
  被子被掀掉蘇然還是有感覺的,賀妙瑩的問話她隱約聽見了,她把腦袋往枕頭下拱了拱嘴裡應了一聲:“嗯。”
  賀妙瑩很彪悍的接著問:“爽嗎?”
  “爽死了。”蘇然不耐煩的翻個身,屁股朝著賀妙瑩:“參觀夠了,給我把被子蓋上。”蘇然嘟囔完這句話,沒等賀妙瑩有什麼反應,小呼嚕就又打上了。
  
  賀妙瑩提著被子,在床邊呆站了一會,最後什麼也沒說,她給蘇然把被子蓋上還細心的給她窩好被角。
  
  蘇然這一睡就睡到了下午五點,她醒來的時候,發現房間裡已經亮了燈,蘇然在被窩裡轉過頭,發現賀妙瑩就在她對面正盤腿坐在床上用筆記本上網。她沒開屋裡的大燈,房間裡燈光是從她床頭的檯燈傳出來的。
  
  賀妙瑩是個美女,身材好的沒話說前凸後翹的,她的五官立體有個高高的鼻樑,眼睛大大的,蘇然覺得她長的像關之琳。
  
  她們這研究生宿舍,是新建的宿舍樓,條件還可以,現在已經到供暖的時候了,屋裡很暖和,賀妙瑩就穿了一身果綠色的單層棉布睡衣,襯得她膚色很白。
  
  蘇然剛睡醒人還是迷迷糊糊的,她就保持著那個姿勢看了賀妙瑩好一會,覺得眼前這真是個極品美人,啥時候看都那麼好看。
  
  在蘇然的小呼嚕聲消失後,賀妙瑩就知道床上那傻妞醒了,她頭都不抬的說:“好看嗎?”

  蘇然下意識的回了句:“好看。”

  賀妙瑩保持著那個姿勢,兩手在鍵盤上舞的飛快:“給錢嗎?”

  蘇然還躺在床上就那麼扭著頭回的飛快:“沒錢。”

  賀妙瑩敲的鍵盤“啪啪”響:“沒錢你還看。”
  
  蘇然知道跟她扯不清,也不接話,她從床上坐起來,背靠在床頭,腦子還有點發蒙,昨晚發生的事情慢慢出現在她腦子裡,各種景象在她腦子裡跑馬燈一樣過了一遍。
  
  蘇然看著前方的衣櫃愣神,旁邊賀妙瑩的聲音又傳來:“你不熱嗎?”

  蘇然其實早就把自己捂出了一身汗,屋子溫度不低,她穿著羽絨服睡覺,拉鍊還拉到脖子下面捂的嚴嚴實實,只是她這個時候反應有些遲鈍,雖然熱的一脖子汗可她這會才感覺到。
  
  蘇然掀開被子,把大衣脫掉,嘴裡納納的應道:“是挺熱的。”
  
  那邊賀妙瑩的聲音又傳來:“昨晚的男人是誰啊?”她的語氣輕飄飄的,透著股漫不經心的勁。
  
  蘇然背過身去彎腰找拖鞋準備去洗澡,她也裝的很隨意的回了一句:“哪來的男人,沒男人。”

  “裝!”

  “沒裝。”

  “爽嗎?”

  “不爽。”

  賀妙瑩“啊”的一聲尖叫,剛才還是一幅快要鑽進電腦裡去的樣子,這會蘇然的話音剛落,她立刻把電腦一拋,歡快的蹦到蘇然面前。
  
  蘇然正在換拖鞋,她那句“不爽”一出口就知道自己又掉進賀妙瑩挖的坑裡了。
  
  賀妙瑩竄到蘇然面前,她摸著下巴笑得猥瑣:“傻妞,交代吧,內容要詳盡,語言要精妙,不能一語帶過,也不能回避問題。”
  
  蘇然被憋了個大紅臉,她看著賀妙瑩,半天吼出一句:“賀妙瑩,你個猥瑣的下流女人。”她扔下這麼一句就飛快的奔進了浴室。
  
  賀妙瑩摸著下巴,看著被“砰”的一聲關上的浴室門,她愣了一下,無趣的說:“這就淚奔了,看樣子是真被破處了。”
  
  蘇然夏天洗澡十分鐘,冬天洗澡二十分鐘,可她今天足足在浴室裡洗了一個小時。
  
  蘇然是個心思單純的女人,她從小家庭環境寬鬆,又因為是個女孩,所以她的父母對他也沒什麼大的要求,從小她身邊的人都疼她,可以說活到25歲沒有為什麼事情發愁過,每天都樂呵呵的一幅長不大的樣子。
  
  可是今天,心裡從來不裝事的蘇然感覺心情沉重,她甚至想哭,她不知道自己有沒有流眼淚,因為她正站在花灑下面,臉上有很多水,水流正順著她的頭頂流向她的全身。
  
  蘇然沒什麼心眼,她只是隱約覺得昨晚自己沒有反抗到底是不對的,但她又不後悔自己沒有真正的反抗。其實她也知道如果沒有昨晚沈渭南喝醉了的事,那麼她和沈渭南之間就永遠都是這種不遠不近的鄰里關係,不會再進一步。
  
  蘇然喜歡沈渭南,從小就喜歡,人們往往喜歡上一個人就會有想接近他甚至佔有他欲望,蘇然不想只是沈渭南的鄰家小妹,她想要親近沈渭南,所以她在昨晚沈渭南撲到她身上時沒有做太大的掙扎,那並不是她有什麼心機,那只是她對自己喜歡的男人的一種嚮往的心理。
  
  可是從今天早上沈渭南的態度讓蘇然明白,她幹了一件很不好的事情,雖然當時的情況說起來是沈渭南不占理,但當時她是清醒的而且也有能力阻止事情的發生,所以說到底她還是要負一大部分責任。
  
  蘇然隱約覺得這件事後,她和沈渭南的關係會更疏遠,這才是真正讓她難過的地方,她蹲在水柱低下,矛盾著糾結著,直到水變冷了,她才哆哆嗦嗦的起身關水找衣服穿。
  
  蘇然起身找了一圈,才想起自己沒拿換洗的衣服進來。她也不想再穿髒了的衣服,就隨便扯了塊浴巾圍在身上就出了浴室。
  
  門外賀妙瑩正撐著浴室的門在等她,她看見蘇然出來,把手裡的面睡袍遞到她面前。蘇然看了她一眼也不說話接過睡袍裹在自己身上。
  
  賀妙瑩拉著蘇然把她帶到書桌前的凳子上坐下:“哭了?”

  蘇然低著頭:“沒有。”

  賀妙瑩把書桌上準備好的吹風機插上電源,回了一句:“屁吧,眼睛都紅了。”
  
  蘇然低著頭不吭聲。賀妙瑩打開吹風機給她吹頭髮,“嗡嗡”聲中她問蘇然:“那男人是誰啊?”
  
  蘇然不說話,她身後的賀妙瑩一手指頭戳在她腦袋上:“說話。”

  蘇然又低著頭半天才“哼哼”著說:“我家一個鄰居。”
  
  賀妙瑩吹頭髮的手頓了一下,然後沒再問她,她三兩下把蘇然的頭髮吹幹,拔了插頭,拉了個凳子在蘇然面前坐下。
  
  賀妙瑩的語氣難得鄭重:“說吧,到底怎麼回事?”

  蘇然耷拉著腦袋,哼哼唧唧的把昨天晚上的事說了一遍。賀妙瑩在旁邊聽著沒出聲也沒打岔。

  蘇然說完後她沉吟了一下問:“你喜歡他?”

  “嗯。”蘇然點點頭。

  “昨晚你是故意不反抗的?”

  “也可以這麼說。”蘇然的塌下肩膀,彎著腰,回答的有氣無力。
  
  賀妙瑩兩手捧著蘇然的頭把低著的腦袋抬起來,她對上蘇然的眼睛:“你喜歡他啥?”
  
  蘇然的大眼睛裡蒙上一層水汽,她吸吸鼻子傻乎乎的回道:“不知道,我從記事起就喜歡他。”
  
  蘇然說完這句話就閉上嘴,賀妙瑩以為她還有後話,誰知蘇然等了半天蘇然就這麼不吭聲了,她不耐販的戳了一下蘇然的腦袋:“具體一點。他身上有啥優點讓你喜歡的。”
  
  蘇然被戳的往後一仰,她收回身體又恢復成剛才那幅個沒精打采的樣子:“我也不知道他有啥優點,我們兩家以前就是鄰居,小時候,我爸老下部隊,長年累月不在家,我媽也沒工夫理我,我打記事起就老是和他待在一起。他小時候身體不好,哪也去不了,就總守著我。後來他身體好了,也走哪都帶著我,每天接送我上下學,帶著我玩,那時候他特寵我,我要什麼他都給我買。只是後來我們搬到C城以後,他就出國了,等他再回來就不怎麼理我了。”
  
  賀妙瑩聽完後沉默了一下,她從椅子上站起來圍著屋子轉了兩個圈,然後停下來定定的看著蘇然:“他結婚了?”

  “沒。”蘇然看著停在他面前賀妙瑩回道。

  “有女朋友了?”賀妙瑩接著問她。

  蘇然低下頭,囁嚅著回道:“好像沒有,沒看他領著女人回家過。”

  賀妙瑩一叉腰,嚷嚷道:“那你在這龜毛什麼?男未婚,女未嫁的你去追啊。”
  
  蘇然腦袋都快垂到胸口了,她很小聲的說:“可他今天送我回來的時候,對我說讓我忘了昨晚的事情。”
  
  賀妙瑩幾乎是條件反射的喊了幾句:“忘個屁,吃了都消化的東西,還能再吐出來嗎?”
  
  蘇然又低著腦袋不吭聲,賀妙瑩又開始再屋子裡轉圈,她轉了兩圈,離著蘇然有著一段距離她開口說:“我估計這男人雖不是什麼好人可也不是壞人,這事擱誰身上都夠吃驚一把的了。”她走到蘇然面前把她的頭抬起來,接著說道:“傻妞,你放心,這種事不是說忘就忘的,一個男人把一個女人上了,而且那女的還是個處女這事夠他記一輩子的了。如果他要是真當什麼事都沒發生,那這人也不是什麼好東西,你不要也罷。”

  蘇然看著賀妙瑩傻乎乎的問:“真的?”

  賀妙瑩堅定的點點頭:“真的。”
  
  蘇然聽了賀妙瑩的話覺得大概沈渭南以後不會就這麼疏遠了她,心裡稍微舒服了一些,終於吸吸鼻子把腰挺了起來。
  
  賀妙瑩看自己安慰成功,走到窗邊端了了個飯盆走回來放到蘇然面前:“吃飯吧,一直給你在暖氣上熱著呐。”
  
  賀妙瑩給蘇然打的菜是紅燒排骨,蘇然其實挺喜歡她們食堂的這道菜,要是平時她准是會吃的很歡快,可今天她不太有胃口,扒拉著飯盆裡的飯粒吃的心不在焉。
  
  蘇然沒吃兩口,她的手機忽然響了,她手忙腳亂的從羽絨服裡翻出手機一看是家裡的電話,她的心馬上就“咯噔”了一下。昨天晚上她接到沈渭南的電話的時候,他們家裡人都睡了,她是偷著跑出來的,今天早上她連家門都沒進,不知道她媽是不是發現她昨天晚上沒回去。
  
  蘇然有些戰戰兢兢的接起電話,還好電話裡胡女士的聲音聽起來很平靜:“蘇然,你今天早上幾點走的?怎麼一家人起來,誰都沒看見你?”
  
  蘇然握著電話含含糊糊的應道:“啊!不知道啊,我沒看時間,今天有早課,妙瑩打電話叫我起來的。”
  
  電話那頭的蘇媽媽一點都沒懷疑:“哦,你昨天不是讓美娟給你蒸的排骨嗎?怎麼也沒帶?”

  蘇然隨口回道:“我忘了。”

  “要不要給你送過去?”胡女士在電話裡問。


  蘇然咬著筷子回道:“不用了,你們自己吃吧。”
  
  蘇然平時太乖,胡女士一點都沒有懷疑,拉拉雜雜的囑咐蘇然天冷要多穿些衣服之類的話就掛了電話。
  
  掛了電話,蘇然長出一口氣,她坐下來接著吃飯,因為從小的家教的關係她沒有浪費糧食的習慣,所以儘管胃口不太好,她還是勉強把飯盆裡的飯都吃完了。
  
  吃完飯蘇然在衛生間裡把飯盆洗乾淨,她甩著濕手從衛生間裡出來,環顧了一下寢室發現自己沒事幹,她看向賀妙瑩的方向,發現她正在抱著電腦不知在忙什麼,好像也沒有和她說話的興趣。
  
  蘇然站在那裡想了想,也走到自己床邊打開筆記型電腦上網。
  
  要說蘇然這人確實心比較大,剛才還沒精打采呐,這會一玩上遊戲就就精神奕奕的了。

  在她對面床上的賀妙瑩,偶爾抬頭看向她的方向,發現她正弓著個背眼睛都快鑽到電腦裡去了,那眼神亮晶晶的樣子哪還有剛才要哭,要哭的難過樣子。
  
  賀妙瑩臉上露出個笑容,隨後又好像想到什麼,她無聲的歎了口氣看著蘇然輕搖了兩下頭。
  
曾有版管責冰至,文章轉貼沒啥用,每發一文俱心虛,更看勳章為壓力。唯見高管滿勳章,原來意指是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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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4-18 10:02:31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

  那晚的狗血事件發生後,蘇然從表面上看似乎對她沒有什麼影響,她照樣該吃就吃,該睡就睡,什麼事也不耽誤。唯一知道這件事的賀妙瑩也沒有再和她提起過,她的日子還是如常的進行著。
  
  要說起來,蘇然雖然表面生活的如常,但內心沒有一點想法那也是不可能的,她倒是不是因為自己莫名其妙的失身在糾結,當然這方面的糾結還是有的,但是不多,真正讓她心裡難受的是她和沈渭南以後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樣自在的相處了。雖然這些年她和沈渭南的交集並不多,但至少偶爾還是有見面的機會,但是現在,她再不敢光明正大的出現在沈渭南的面前。
  
  蘇然是個性格單純的人,她的生活環境把她保護的太好,在她的性格裡少了一些兇狠彪悍的東西,雖然在這件事情上責任並不完全在她,但是出於一種複雜的心理,她羞于面對沈渭南。
  
  時間就這麼平靜的滑過兩個月,除了賀妙瑩沒有人發現蘇然身上微妙的變化。蘇然的生活沒有什麼變化,週末的時候照樣騎著她的電動車“嗚呦,嗚呦”的回家。
  
  說起來蘇然雖是個將軍的女兒,而且她的父親正在職,家裡可以說很有權勢,但她生活的很平民,這和蘇軍長耿直的性格有很大關係,蘇軍長這人性格剛硬,他的父親在去世前也是一方將領,地位顯赫,但因為過世的早所以沒有給他留下什麼政治資本,蘇軍長從很年輕的時候就從最基層的部隊做起,一步步的坐到今天的這個位置。他一生清清白白,對蘇然雖然疼愛但不給她搞什麼特殊化,蘇然從小讀書就在部隊的子弟學校,上大學也是憑自己的本事考上的,在大學裡除了賀妙瑩沒人知道她們家的背景。
  
  蘇然的生活低調,從來沒靠他爸搞過什麼特殊化。她就像個普通人家的女兒,就這麼單純的長大,然後傻乎乎的活到25歲。
  
  週六的下午,蘇然回到生活區,到到家門口的時候,她看了看對面的院子,沒有看見那輛熟悉的銀灰色寶馬。
  
  晚上吃完飯,她回樓上房間上網,開機之前她透過房間的窗戶看對面的院子,那輛寶馬不知什麼時候已經停在了院子裡,蘇然站在窗口看了一會,看不出什麼所以然來,最後她無聊的坐回桌前開機,開始打遊戲。
  
  這一晚上,蘇然在睡覺之前無數次的走到窗邊,對著對面的院子張望,可對面的院子一直都黑漆漆的寂靜無聲,什麼人也沒出來過。熬到淩晨的時候,她終於堅持不住,無趣的上床睡覺了。
  
  等到第二天蘇然一覺睡到日上三桿,她一睜開眼,一清醒過來就飛快的跳下床跑到窗邊,結果對面原來停車的位置又是空蕩蕩的,那輛車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被主人開走了。
  
  蘇然覺得很沮喪,她這兩個月,也就和沈渭南就這麼點接觸,還不是每個星期都能看見他的本人,運氣好的時候偶爾能看見沈渭南回家的時候從車上下來,但她的運氣不太好,基本看見的都是沈渭南的車。
  
  蘇然在這裡患得患失,沈渭南其實心裡也不太好過,他是個社會人考慮的比蘇然多,那件事發生後,他自己也認真的想過,可他得不出什麼結論,也想不出什麼彌補蘇然的辦法。他不是想逃避責任,但現在不是禮教刻嚴,看見未婚姑娘的小腿就要娶回家的年代。現代社會人與人之間的情感和關係很複雜,有些事情並不是說你想負責就有負責任的資格的。
  
  沈渭南在這件事情發生後本來想找蘇然好好談談的但他倆平時的交集不多,而且說實在的他也沒想好和蘇然談什麼,所以他就這麼一直拖在那裡。後來時間長了他甚至有些自欺欺人的想:這件事對蘇然來說,可能就是年輕的時候一次荒唐的性行為,畢竟現代的女性在婚前有幾個沒有過性經歷的,等她將來結婚了,也就把這件事情當成一個人生中的插曲,回首雖覺荒唐但也會釋然的。
  
  對沈渭南來說他和蘇然的這件事,雖然暫時讓他有所困擾,但並不影響他的生活。他的日子還是按部就班的過著,耶誕節來臨的時候,C城的一家世界排名500強的外資企業,在“程海”舉辦聖誕晚宴,這本來和沈渭南沒什麼關係,但他在耶誕節前夕莫名其妙的收到了這個宴會的一張請柬。
  
  對這種交際應酬的事情沈渭南不感興趣,他本來是沒打算去的,但後來通過杜遠山他才知道舉辦這個宴會的人就是常駐在杜遠山酒店裡,那個長包了總統套房的客人,也就是夏小花最近新近交往上的男人。
  
  在聖誕夜那天晚上沈渭南猶豫了一下還是驅車去參加了那個晚宴,在他的想法是,不管給他發請柬的那個人是夏小花本人,還是那個她新近交往的男人,他都有必要做出一個姿態,讓C城和他們交往的這個商圈裡的人知道,夏小花不再是他沈渭南的女人,他這樣做其實也是為了照顧夏小花的面子,據他所知,夏小花新近交往的這個男人出身新加坡的一個豪門世家,她想要嫁入豪門,首要的就是交往記錄的清白。
  
  晚宴是在“程海”專門的宴會廳舉行的,沈渭南到的時候宴會才剛剛開始,這是個西式的自助餐式的晚宴。整個宴會大廳空間十分巨大,因為今晚是聖誕夜,裡面被裝飾的金光閃閃,大廳中央的那顆巨大的聖誕樹,更是被裝扮的五顏六色,看著很是熱鬧。
  
  沈渭南到了宴會現場,一眼就看見夏小花手挽著一個中年男人的胳膊,正以宴會女主人的姿態在招呼來往的賓客。
  
  沈渭南掃了一眼整個宴會大廳,他發現現場來的賓客裡面大部分都是熟面孔,C城商圈裡數的上的人物今晚差不多都來了。
  
  沈渭南這人平時低調慣了,他和這裡面的人大部分只是認識,但深交的基本沒有。
  
  進到宴會現場,沈渭南從侍應生那裡端了杯酒就隨便找了個角落待著,他進來這一路有幾個熟人隔著一段距離和他打招呼,他不太想引人注意對著他們不太熱情的點點頭應付了了事。
  
  端著一杯香檳站在宴會廳靠牆的一扇窗戶旁邊,沈渭南面朝著外面,這個宴會廳在“程海”的頂樓,此時外面正是華燈初上,站在這樣一個高度可以俯瞻夜色下這個燈火輝煌的城市。
  
  沈渭南面朝著窗外,他站得筆直,從背影看去他身材修長,肩寬窄腰,他保持著一個端酒姿勢很久都沒有動一下,遠遠看去有些深沉寂寞的味道。、
  
  在沈渭南身後不遠處的杜遠山在跟人打著“哈哈”,說著一些不著邊際的客氣話,他遠遠看見沈渭南的站在窗邊,端著酒杯向他走去。
  
  杜遠山走到沈渭南身邊,他也面朝著窗外對身邊的男人說:“你還真是好人做到底,還真來了。”
  
  沈渭南笑笑:“人家是女孩子,早晚是要嫁人的,說起來這些年是我對不起她。”

  杜遠山笑了笑:“這齣戲你打算怎麼演啊?”

  沈渭南喝了口酒,淡淡的道:“Emily她那麼聰明,這事不用我操心,她自會辦好的。”
  
  杜遠山笑笑不再繼續這個話題,杜遠山也是個帥哥,他比沈渭南高大壯碩一些。兩個外形都及其出色的男人往那一站,也是一道風景,吸引了不少在場女性的視線。
  
  沈渭南進到這裡後沒有主動去和舉辦宴會的主人打招呼,在他看來與其自己貼上去讓大家看笑話,不如在這裡等著,看夏小花一會要怎麼辦,他應付一下就好了。
  
  果然沒過多久,站在沈渭南身邊的杜遠山捅了捅他,沈渭南順著杜遠山抬下巴的方向看去,只見夏小花一身亮眼的裝扮,已經挪道大廳的中央,她獨自一人正和幾個女人在說話,但她雖在和別人說話眼睛卻是時不時的看著沈渭南所站的方向。
  
  沈渭南心下了然,他臉上堆起一個社交性的笑容,舉步向大廳中央走去。
  
  大廳正中央,夏小花身穿鑲滿亮片的晚禮服,她臉上的妝容精緻,整個人看起來很時尚,美麗,尤其在她那身禮服的襯托下很奪人眼球。
  
  夏小花身邊的女人,看見沈渭南走過來,都自動的散開,但她們都沒走多遠,不遠不近的隔著一段距離都在支著耳朵,等著聽八卦。
  
  沈渭南一臉笑意的走到夏小花面前,他主動出聲:“Emily有段時間不見了,最近好嗎?”

  夏小花也是一臉笑容:“挺好,渭南,你也挺好?”

  “嗯,還不錯。”沈渭南點點頭,他接著說道:“看樣子你和郝先生好事將近,祝福你。”說完他還走上前一步,握住夏小花的手,上下搖了兩下補充了一句:“真心的。”

  夏小花的臉上一直掛著完美的笑容,她一語雙關的道:“謝謝你,渭南。”
  
  沈渭南放開夏小花的手,準備退開找個藉口離開,話說到這裡,戲也差不多演完了,不管別人相不相信,反正他的姿態是做足了。
  
  可還沒等沈渭南挪動腳步,夏小花卻先開了口,她依然露著無懈可擊的笑容,說話的聲音卻小的只有對面的沈渭南可以聽見:“你一直知道我是這樣的人對吧?所以才一直都不和我結婚。”
  
  沈渭南笑的和煦,眼睛裡沒有任何內容,遠遠看去兩人都面露微笑仿佛進行著最禮貌客氣的對話。
  
  夏小花說話的聲音依然微小:“渭南,我28了,女人最好的年華沒剩多少了,你別怪我。”

  沈渭南動作不大的搖搖頭,他退後一步:“Emily,你今天很漂亮,祝你永遠年輕美貌。”

  夏小花注視著沈渭南,眼裡似有點點淚光浮動,她點點頭,再次說道:“謝謝你,渭南。”
  
  沈渭南覺得到這裡,他所有的姿態算是都做足了,他故意看向杜遠山站的位置,轉頭對夏小花說:“Emily遠山叫我,我過去一下,以後我們再聊。”
  
  夏小花沒出聲,她點了點頭。
  
  沈渭南轉身離開,其實在他內心對夏小花是心懷歉疚的,他不是不能給夏小花婚姻,但他知道在中國,結婚從來都不只是兩個人的事情,他愛他的家庭,所以他在某種程度上來說他也確實是耽誤了夏小花很多年。
  
  但是沈渭南從來沒有對夏小花說過的是,他不是個不負責任的男人,他是準備在夏小花30歲之前和她結婚的,在他看來,她媽媽也不過是在跟他耗時間,只要再過兩年他們歲數都大了,他媽媽就是不同意看在這麼多年的分上也會同意的,而且就是到時候他媽媽還是不同意,他也依然會跟她結婚的,只是他們最終還是沒有走到最後。
  
  沈渭南和夏小花分開後,過去和杜遠山打了個招呼就離開了這個宴會。他儘量不引人矚目的走出宴會大廳,把裡面的熱鬧繁華都甩在了身後。
  
  出了宴會大廳,沈渭南在前面的走廊上轉了個彎,停在一部電梯面前,他沒在電梯口等多久,正好一部空的電梯上來,他走進去隨手按下一樓的鍵。
  
  就在電梯門要徐徐合攏的時候,一個急促的男聲傳來:“請等一等!”
  
  出於禮貌,沈渭南按下了開門鍵,這個動作做起來簡單,但是沈渭南絕對沒有想到,就是他這一個輕微的舉動,間接為他以後的生活帶來了多少的波折,電梯門又慢慢的打開,不一會一個身穿侍應生制服的大男生,就出現在了電梯門口。
  
  那服務生進到電梯裡面,大喘氣了兩下讓呼吸順暢下來後,他忽然開口對對面的沈渭南說:“沈先生你好。”
  
  沈渭南微微有些吃驚,他可不是什麼公眾人物,不是走哪都會有人認識的,而且他很確定自己不認識眼前的這個年輕人。
  
  沈渭南沒有表現出吃驚的表現,他禮貌的問對面的青年:“我們認識?”
  
  對面的青年長相普通,他個子不是很高,站在人群裡應該是個不顯眼的人,那年輕人明顯有些靦腆,但他還是對著沈渭南把話說的清楚:“對不起,沈先生,我叫周顧,你不認識我,但我認識你,我知道你是一家投資公司的老闆。”
  
  沈渭南笑笑:“然後吶?你叫住我有什麼事情嗎?”
  
  本來靠在電梯上的周顧站直身體,他忽然面朝著沈渭南彎下腰,非常鄭重的鞠了個九十度躬。
  
  沈渭南露出吃驚的表情,他往旁邊微微測測身體,算是讓了開去,並沒有受他這個禮。
  
  周顧直起身掀開身後西裝後擺,從褲腰裡抽出一個資料夾雙手遞到沈渭南面前:“沈先生,請你原諒我用這種方式,但如果通過正規的程式我根本見不到你。我是一個在校的大四學生,今天特意頂替我在這裡打工的一個同學來這裡見你的,我是電腦專業大四的學生,我編寫了一套企業管理軟體,這裡是一份商業計畫書,軟體的商業價值及市場前景分析,都在這裡,能耽誤你一會,你看看行嗎?”
  
  沈渭南是個寬容的人,雖然他不太喜歡這種不按常規程式走的見面方式,但他還是在稍微猶豫一下之後接過了那個資料夾。
  
  電梯從頂樓下到一樓大概要一分鐘的時間,沈渭南打開資料夾的時候電梯已經停了下來,他一邊看著資料夾裡的內容一邊走出電梯往酒店大堂的休息區走去,周顧在他後面亦步亦趨的跟著。
  
  他們兩人在沙發上各據一方的坐下,沈渭南用了十分鐘看完了資料夾裡面的十幾張4A打印紙。他看完後合起資料夾,抬頭看向對面的青年:“我不是搞電腦出身的,暫時看不出你這個軟體的價值,但是你的市場前景分析寫的很好。”
  
  對面的周顧不太明白沈渭南要表達的意思,睜著眼睛呆愣愣的看著他。
  
  沈渭南清清嗓子問他道:“你這個程式如果真像你在計畫書裡寫的那麼好,為什麼還要來找我投資,國外會有很多公司要買的。”
  
  周顧現在有些放鬆了,他語氣平靜的說:“沈先生,不瞞你說,矽谷確實有幾家公司要買我的這個程式,但是我想先給咱們中國人自己用。”
  
  沈渭南有片刻的震動,第一次正眼打量對面的年輕人,他出聲問道:“你不想快速的賺到你人生的第一桶金嗎?”
  
  周顧回答的鄭重:“想啊,可我覺得人活著,還是應該有點更高尚的追求。”
  
  沈渭南沉默了,他望著對面的青年,他在他眼睛裡看見了,旺盛的鬥志和只有他這個年紀的年輕人才會有的單純的激情,他開口問周顧:“如果我給你投錢成立公司,你打算把公司做到什麼程度?”
  
  周顧有點愣住了,他笑笑說:“說實在的,我沒想過,說老實話,我的目標就像賺很多錢。”
  
  沈渭南笑了,他問了一句不相干的話:“有了錢,你打算幹什麼?”
  
  周顧摸摸後腦勺直愣愣的回道:“等我有錢了,就把我爸媽還有我妹妹都接到城裡來。”
  
  沈渭南楞住了,他想起很多年前,夏小花也說過同樣的話,那時候他們才剛剛認識,她也曾經是如此的單純。
  
  沈渭南收回心神,他對周故說:“明天上午10點,你準備好你的東西,來我公司找我。”
  
曾有版管責冰至,文章轉貼沒啥用,每發一文俱心虛,更看勳章為壓力。唯見高管滿勳章,原來意指是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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