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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慕冰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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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繞樑三日 -【凹凸】《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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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4-18 10:02:45 |只看該作者
第十章

  沈渭南最近有點閑,他的公司早就走上正軌,而且這些年都是在良性的發展,沒有什麼大事需要他操心,所以他早就覺得生活缺少了點激情。
  
  沈渭南這個人沒什麼不良嗜好,要真說他有什麼愛好的話,那就是喜歡投資,他這人對一個項目或者一個行業的走向有著敏銳的直覺,他喜歡看著自己看上的投資項目能夠發展壯大。
  
  就在沈渭南覺得自己很閑的時候,周顧拿著他的計畫書,以一種不合常規的方式出現在他面前,所以當他找人對周顧研發的軟體進行評估後,他給自己找了件事幹。
  
  沈渭南給周顧的投資沒從公司賬上走,這回他是自己掏腰包。他用自己的錢和周顧合夥,周顧出技術,他出資金。他負責市場推廣和行銷,周顧負責技術和售後服務。
  
  沈渭南看上了周顧的技術,但對他這個人不是很瞭解,他把兩人的合作合同一簽後,就給了周顧一筆錢,然後就故意放手什麼都不管了。這個公司的前期運作如公司註冊,租辦公樓,招人,買辦公用品等,全部讓周顧一個人去弄。
  
  沈渭南這樣做,有多方面的考量,一是幹這些事情是很瑣碎的,這些事情辦的好壞可以看出一個的組織能力,社會交際能力,還有人與人之間的協調能力,如果周顧只是個懂技術的書呆子,那麼沈渭南對這個公司未來的規劃會另有打算。二是,辦這些事情是要過手一筆不大不小的資金的,這些事如果周顧做的乾淨,那麼財務這一塊他也會省心一些。
  
  沈渭南把這些事情都交給了周顧做,所以他自己在元旦之前這段時間還是很閑的,沈渭南不知道他媽媽顧女士是不是已經知道了他和夏小花分手的這件事,這段時間他只要一回家,他媽就跟他說那個周阿姨家的千金,每次他一回去,顧女士抓住機會就會說,整個就是疲勞轟炸。
  
  沈渭南對相親這事不太有好感,在他看來,一男一女還沒見面呐,就把對方家庭背景個人收入,身高相貌等,都知道的清清楚楚,然後倆人坐在一起相對眼了,就直奔結婚的主題,這中間不知道省了多少事,沈渭南是個感性的人,他不喜歡這種過於直接的方式。
  
  沈渭南對相親沒有什麼好感,但他也知道,他今年已經30了,他爺爺奶奶的身體也是一天天的老邁,在他們家他是唯一男孫,他要結婚生子那是理所當然的事情,以前他還有個夏小花可以堅持,但是現在,他覺得自己也是該要找個人結婚了。所以沈渭南再被他媽說的膩味以後,終於同意了在元旦這天去和那位周阿姨的千金,據說是個高級白領的海歸女士相親。
  
  元旦這天下午,沈渭南驅車去了C城的步行街,他要相親的地方就是步行街上的“哈根達斯”裡面,這地方是女方定的,沈渭南覺得反正也好找,就答應了。
  
  元旦放大假,大家都紮堆出來逛街,整條步行街可以用人潮湧動來形容,沈渭南在一家商場的地下停車場停好車,步行到步行街上,找到那家位於步行街顯眼位置的“哈根達斯”店推門進去,讓他有些慶倖的是,這裡面的消費可能是比較高,這個時候天氣又太冷,不是吃霜淇淋的時候,所以裡面雖然人不少可也沒有多的客滿,還有一些空位。
  
  沈渭南這人做事很守時,跟人家約會一般都會早到,他進到店子裡環顧了一圈沒看見要和他相親的女士,知道自己這是早到了。
  
  沈渭南讓領位元的服務生把自己帶到一個比較顯眼的卡座,這一路上入目的都是一對對的年輕情侶,沈渭南心裡不禁在想:這還沒開始相出什麼來呐,這氣氛倒是首先就有了。
  
  過元旦的時候,蘇然她們也放了假,蘇然和賀妙瑩是一個導師,兩人明年就要畢業了,除了畢業論文外沒什麼大的負擔,賀妙瑩是個聰明性格彪悍的女人,雖然在蘇然眼裡這人有時候有會點二,但是她是強大的,一直是蘇然的精神領袖。
  
  賀妙瑩是北京人,她父母在她很小的時候離了婚,她一直跟著她爸爸長大,賀妙瑩的爸爸是個有錢人,疼她就跟疼眼珠子似的,這麼多年為了賀妙瑩一直沒有再婚。
  
  賀妙瑩是個大美人,她有逛街血拼的嗜好,她爸每月給她幾萬塊的生活費基本都被她用來買衣服和奢侈品了。
  
  元旦放假,賀妙瑩因為離家遠,總共三天的假期,路上來回就要耽誤一天半,她懶得折騰所以沒有回去,蘇然本來31號就已經回家了,結果元旦這天又被賀妙瑩約出了來逛街。
  
  蘇然胖,胖人本來就比較懶,蘇然不愛逛街,尤其是跟賀妙瑩逛街。她陪著賀妙瑩從上午9點一直逛到下午兩點多,走的她兩條腿都要斷了。
  
  下午兩點多鐘,兩人從伊勢丹裡走出來,賀妙瑩走在前面她上身一身豔黃色的短款的羽絨服,下身一條緊身的牛仔靴褲,腳上一雙三寸高的細高跟小牛皮高筒靴子。走在前面的她昂首挺胸,腳上的鞋子被她踩得“哢哢”響,雖然此時她兩手上掛滿了各種購物袋,可一點也沒影響她的氣勢。
  
  蘇然落在賀妙瑩身後有兩米的距離,她實在是走不動了,早上的出門的時候,她有心理準備的特意穿了一雙平底旅遊鞋,可這會將近五個小時走下來,她覺得渾身上下哪都疼,尤其是腳,每走一步就傳來一陣疼痛。
  
  蘇然的兩隻手裡也提滿了購物袋,可這裡面沒一件東西是她自己的。她跟著賀妙瑩出了伊勢丹,看著前面那個神采奕奕的女人,心裡充滿了無力感,她知道這女人買起東西來是個瘋了的,那執著的勁頭不是一般二般的厲害。
  
  蘇然沒什麼個性,在她們倆的相處中賀妙瑩是老大,蘇然一般都聽她的,這會蘇然實在是累的厲害,她沒辦法,走到伊勢丹門口的臺階上,把手裡的東西往臺階上一放,自己一屁股坐在臺階上不走了。
  
  前面的賀妙瑩走出去一段距離才發現身後的蘇然沒有跟上來,她“噔噔噔”的走回來,站在蘇然面前:“你咋啦?就走不動了。”
  
  蘇然抬頭迎著冬日的陽光眯眼看著賀妙瑩,她的臉皺的的像個包子,語氣哀怨:“妙瑩姐姐,我好累,腳好疼,我還沒吃午飯,我好餓。”
  
  賀妙瑩站那想了想,轉頭看見對面的“哈根達斯”,心下有了主意:“這樣,我請你吃哈根達斯,順便休息一下,晚上我們去吃了必勝客再回去。”
  
  蘇然聽她那話的意思就是一會下午還要繼續血拼到晚飯的時候,當下就反對:“不幹,我吃了霜淇淋要回家。”

  賀妙瑩來回走了兩步,想了想最後放低條件:“行,你吃完霜淇淋,再陪我到“百盛”買雙靴子就讓你回家。”

  蘇然眯眼看著賀妙瑩:“我要點,下午茶套餐。”

  “行。”賀妙瑩一錘定音。
  
  蘇然這下滿意了,她站起來拍拍屁股提起地上的袋子跟著賀妙瑩進了對面的“哈根達斯”。
  
  她們進到店子裡的時候,裡面基本坐滿了,服務生看她們是兩個女的,不是來談情說愛的情侶,徵求她們的意見後,把她們安排在了,進門後要上一個臺階的一張雙人位的小桌上。
  
  她們坐的地方要比別人高一點,蘇然點完東西後,坐在會旋轉的凳子上原地轉了一圈,然後她就看見了沈渭南。
  
  蘇然定住身體後,就一直梗著脖子往沈渭南的那個方向看,她那眼神像是要把坐在沈渭南對面的那女的盯出兩窟窿來。
  
  沈渭南沒看見蘇然她們進來,他正在不著痕跡的打量著眼前的這個女人。和沈渭南相親的這個女人叫林悅,在國外的名校讀得企業管理碩士,年初才回的國,現在一家外企的高層做管理,是個時下流行語裡形容的“白骨精”。
  
  在沈渭南看來,林悅不是頂漂亮,就是好在身材好,會打扮,把自己的外貌修飾的很完美。這種女人在沈渭南的生活裡見的多了,他對這樣的女人其實不太感冒,而且可能是剛認識還比較生疏,對面這姑娘說話很謹慎,知道沈渭南也在國外讀過書,就光撿一些國外生活的安全話題在聊,只是他們這樣說話,看起來挺和諧也不會冷場,可實際上沈渭南的心裡已經覺得索然無味了。
  
  這邊的賀妙瑩看蘇然老扭著個脖子往一邊看,就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結果看見一個外形非常出色在她心裡,光那張臉就可以劃到極品裡面去的一個男人,和一個“白骨精”樣的女人。那倆人臉上掛著客氣禮貌的笑容,雖然聽不清他們在說什麼,但看的出倆人肯定不熟,再一想到這是什麼地方,她馬上就明白了:這兩是相親的。
  
  賀妙瑩看看蘇然的那個小眼神,問道:“你認識啊?”

  蘇然是個藏不住心事的,有點不高興就能從她臉上看出來,她轉過頭,低著腦袋嘟囔道:“我家鄰居。”
  
  賀妙瑩多聰明啊,她聽完蘇然的話,立刻就明白了,她也立馬就炸毛了,但她還有點理智,知道這是公眾場合,不能幹啥出格的事。
  
  賀妙瑩把胳膊上的兩隻袖子往上攏高,兩手一叉腰,幸虧她還知道降低音量:“他還反了,上了你還跟沒事人一樣跟這相親?”
  
  蘇然被她說的腦袋都快紮到桌子上了,賀妙瑩火氣暴躁的一把捧起蘇然的腦袋,對上她的眼睛:“妞,你知道嗎?這世界上任何東西都不是平白無故就會得來的,你縮在這裡一輩子都沒法得到那個男人。”

  蘇然雙眼迷蒙,還想不明白:“那我該怎麼辦?”

  賀妙瑩維持著那個捧著蘇然腦袋的姿勢:“他知道你喜歡他嗎?”

  蘇然也定定的不動:“不知道,我倆這些年接觸的不多,那件事以後就沒見過面。”
  
  兩人就維持著那個姿勢一問一答。

  賀妙瑩:“你知道他倆在幹嘛嗎?”

  蘇然:“知道,你剛才說他們在相親。”

  賀妙瑩:“知道相親以後幹嘛會幹嘛嗎?”

  蘇然:“知道,看上了,就交往,交往好了就結婚。”

  賀妙瑩:“那他要是和這個女人看對眼了,還有你的事嗎?”

  蘇然:“應該沒了。”

  賀妙瑩:“那你還坐這幹嘛?”

  蘇然:“那我能幹嘛?”

  賀妙瑩:“站起來,走過去,搞砸他的相親,告訴他你喜歡他。”

  蘇然:“我不敢。”

  賀妙瑩忽然就洩了氣,她放開蘇然的腦袋:“你還能有點出息嗎?”

  蘇然又把腦袋低了回去:“那女的那麼漂亮。”

  賀妙瑩用一隻手支著下巴:“敢情你在這自卑吶。”
  
  蘇然低著頭不說話,賀妙瑩看了她兩秒,又伸過手去捧起她的腦袋:“妞,相信我你雖然胖點,可好看著呐,你看那女的雖然符合大眾的審美觀,可她那樣的女人大街上多了去了,有啥特點,你比她好看老了去了。”
  
  蘇然被忽悠的傻乎乎的:“真的?”
  
  賀妙瑩堅定的點點頭:“真的,你皮膚白,五官立體,膚色又好,眼睛又大,我稀罕死你了。”賀妙瑩越說越認真,說完她做了一件比較讓不明真相的人驚悚的事情,她探過身體在蘇然的嘴上“啵”的一聲,給蘇然嘴了一個。
  
  蘇然平時被她逗慣了,淡定的抬手把粘在嘴上的唇彩擦掉:“我真的比她好看?”她問的語氣無比認真。
  
  賀妙瑩無比堅定的點點頭,連眼睛都沒轉一下。蘇然好像忽然之間獲得了巨大的勇氣,她“呼”的一下從椅子上站起來,轉身向著沈渭南所在的方向,夾帶著無比的氣勢走了過去。
  
  蘇然走後,賀妙瑩終於騰出空來,她轉身看向身邊的那一桌,在他們坐的的這個小檯子上就擺了兩桌,另外一桌上坐了兩男的,一個一身正統的西裝,領帶系的嚴嚴實實,五官精緻,人坐著腰也挺的筆直,有點禁欲的感覺。另外一個明顯是個陽光男孩,火紅的賽車服,休閒牛仔褲,頭髮弄的很有型,根根立在腦袋上,臉上的五官組合起來一看就給人陽光明媚的感覺。
  
  賀妙瑩是個腐女,這一對讓她幻想出了大大的姦情。她早想找人家搭話了,可是苦無機會,她剛才教育蘇然的時候,眼睛的餘光看見那兩男的一直在看她們,她估計她們的對話,那兩可能沒有聽清,但是她最後親蘇然那一下的時候,她看見那個禁欲的男人看著她們眼睛都快瞪出來了,手裡的勺子更是驚訝的掉回盤子裡。
  
  賀妙瑩轉身面對著身旁的那一桌:“怎麼?沒見過拉拉啊?歧視啊?”
  
  那個西服男,稍稍回過神,輕咳一聲,很禮貌的說:“沒有,你們很有勇氣。我很敬佩。”
  
  賀妙瑩一下子來了精神,她拖著自己的椅子坐過去,臉上笑嘻嘻的,熱情的異乎尋常:“哎呀!難道你們也是同道中人?”她摸出手機:“來來來,大家既然是同道中人,互相來認識一下,我們做個朋友,以後有壓力什麼的可以互相吐吐苦水啊,是不?來,咱們交換一下電話好嗎吧?”
  
  坐在賀妙瑩對面兩個男人,被她的架勢嚇到了,望著她囧囧的呆在那裡。
  
曾有版管責冰至,文章轉貼沒啥用,每發一文俱心虛,更看勳章為壓力。唯見高管滿勳章,原來意指是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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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4-18 10:02:58 |只看該作者
第十一章

  蘇然,夾帶著無比的氣勢,向著沈渭南所坐的那個卡座走去。
  
  這一路走過去,蘇然目光堅定,直直的看著沈渭南,沈渭南在不禁意間的一個抬頭與她的眼神對上,就那麼一瞬間,蘇然的氣勢就像是漏氣的氣球一樣“嗖”的一聲飛了。
  
  蘇然塌肩駝背的走到走到沈渭南他們那一桌的面前,她站在沈渭南的旁邊,低著頭悶悶的叫了一聲:“渭南哥。”
  
  看見蘇然的時候,沈渭南有那麼一瞬間的驚訝,但隨即他又反應過來,今天是元旦在放假,這裡又是“哈根達斯”蘇然應該是來這裡吃東西看見他順便過來打個招呼的。
  
  沈渭南第一眼看見蘇然的時候,見她昂首挺胸的,似乎精神挺好,但和他眼神一對上就立刻焉了,等走到他跟前更是焉頭搭腦的,叫他叫的也是有氣無力的。
  
  沈渭南有些搞不清蘇然的狀況,說實在的他其實不太想在這個時候看見蘇然,他其實是想找個合適的機會和蘇然好好的談談的,但他倆在生活上的交集實在是不多,如果要刻意打電話把蘇然約出來談,他似乎又不知道該怎麼面對她,所以就一直這麼拖著。
  
  沈渭南的心裡千回百轉但蘇然走到他面前,叫他以後,他還是很和煦的問:“然然,你也來這裡吃東西啊。”
  
  要說蘇然其實也挺彪悍,她沒有回沈渭南的話而是直接在在他身邊坐下,沈渭南他們坐的卡座是兩個長沙發,他和林悅相對而坐,沈渭南坐在沙發的正中央,他身邊雖然有不小的地方,但蘇然坐下後還是和他挨的很近。
  
  沈渭南感到有些突兀,他不著痕跡的稍微往裡面挪了挪,對著對面的林悅有些尷尬的介紹:“這是我們家鄰居,蘇然。”然後又對著蘇然說:“然然,這是林小姐。”
  
  對面的林悅,雖然覺得面前的情況有些詭異,但她是個社會人,來相親之前早就知道沈渭南家裡的背景,在沈渭南對她介紹的這句話裡,她接受到的資訊重點,不是鄰居,而是我們家這幾個字,林悅知道沈渭南家住哪,那個院子可不是一般人都能住進去的。當下她的腦子就反應出,面前這個衣著樸素,敦實的女孩家裡很可能有著深厚的背景,林悅是個經過生活歷練的女人,她雖然隱隱感覺對面的姑娘似乎對她含有一些敵意,但她還是堆起滿臉的笑容,非常客氣的對蘇然道:“你好,蘇小姐。”
  
  誰知對面的蘇然像是沒聽見一樣,低頭坐在那裡理都不理她,沈渭南覺得不好意思,他出聲提醒蘇然:“然然,林小姐在跟你說話呐。”
  
  可蘇然還是不說話,她伸手拿過沈渭南面前盤子裡一個用來吃霜淇淋的小不銹鋼勺子,低著頭拿勺子在鋪著桌布的餐桌上“哢哢”的一下一下的劃著,一時他們這三人之間的氣氛要多尷尬有多尷尬。
  
  沈渭南不知道該怎麼辦好,他有些抱歉的看看對面的林悅,林悅也覺得莫名其妙,但她還是比較有修養的端起面前的飲料喝著,也不吭聲。
  
  他們這尷尬的氣氛持續了一會,一直低著腦袋摳桌布的蘇然忽然出聲:“渭南哥,你別相親了行嗎?”她停了兩秒,終於說出她最想說的話:“渭南哥,我喜歡你。”
  
  沈渭南覺得腦袋都大了,他知道這地方是不能待了,這會他無比的痛恨自己為什麼不早點和蘇然談談。
  
  這會沈渭南也顧不上會不會不禮貌了,他站起來對林悅說:“不好意思,林小姐,我先送她回去,我們以後再聯繫好嗎?”說完他也不等林悅有所反應,拉起蘇然的手就往大門口走去。
  
  蘇然很老實乖乖的任由沈渭南拉著她的手往外走,路過她和賀妙瑩剛才坐的那個位置時,看見她正和兩個年輕的帥哥聊得熱火朝天的,賀妙瑩看見他們走過來還朝著蘇然擠擠眼睛。沈渭南拉著蘇然走的急,蘇然都來不急回應她就被拖著走出了大門。
  
  沈渭南拉著蘇然一路走到他停車的地下車庫,找到自己的車後,他用遙控鎖打開車鎖,拉開副駕駛那邊的車門把蘇然塞了進去。
  
  這一路上沈渭南都沒有和蘇然說話,他腦子轉了無數個念頭,把他和蘇然之間的情況分析了一遍又一遍。
  
  在沈渭南心裡說老實話他一直把蘇然當成了妹妹,他們之間以前太熟了,後來他們又分開了太長的時間,倆人之間在分開的那些年,都是在迅速成長和改變的年紀。等他們再見面的時候各自的人生觀和世界觀都已經成型而且差距巨大,沈渭南沒有對蘇然動過心思,他也沒有想過蘇然會喜歡他,那天晚上的留在他腦子裡的記憶其實很混亂,在他的心裡一直都以為是自己強迫了蘇然,蘇然可能曾經反抗過,但可能是出於某種少女複雜的心情,反抗的不太徹底罷了。
  
  沈渭南想了一路,也沒想明白該怎麼辦,他關上車門,扶著車頂又呆怔了一會,才繞到另外一邊拉開駕駛座的門坐了進去。
  
  坐進車裡,沈渭南測頭看著蘇然,蘇然把自己窩在車門邊半側著身子面朝著車門,低頭在車門上畫圈。
  
  沈渭南清清喉嚨,張嘴想說什麼,可還沒等他出聲,蘇然卻先開了口“渭南哥,你喜歡那女的嗎?”

  沈渭南張張嘴,不知道怎麼回答,說喜歡或不喜歡似乎都不妥。

  蘇然接著問他:“渭南哥,你和她相親要是看對眼了你們是不是就要結婚了。”

  沈渭南尷尬的應道:“應該吧。”

  蘇然還是縮在那裡:“那渭南哥,你能跟我相親嗎?”

  沈渭南被蘇然的話雷到了,他決定不跟著蘇然的話題走,他咳嗽一聲語氣溫和的問蘇然:“然然,你喜歡我什麼?”

  蘇然不看沈渭南,她悶悶的回道:“不知道,我從小時候就喜歡你了。”
  
  沈渭南的身上充滿無力感,他發現不能用他慣常的思維方式來和蘇然對話,因為他平時在遇到自己想掌控局面的時候,每問別人一句話,其實都在自己的話裡留了空間讓人家按著他的思路來,可是蘇然是個特別的根本不照著他的思路走。
  
  這時從他們的車頭前走過一個男人,看樣子也是來取車的,沈渭南轉變了一下方式問蘇然:“然然,我要是長成那樣,你還喜歡我嗎?”
  
  蘇然抬頭看看走過去的男人,對沈渭南說:“渭南哥,你怎麼能和人家比,他最起碼比你大了20歲,你要像他那樣,估計要等十幾年後你發福了才和人家差不多。”
  
  沈渭南側身面對著蘇然表情有些嚴肅,他決定不能讓蘇然就這麼無厘頭答非所問的把問題帶過去:“然然,我是說,我現在就像他這樣你還喜歡我嗎?”
  
  蘇然也轉過身子面對他,她臉上的表情有些莫名其妙:“渭南哥,我喜歡上你的時候,你就不是現在這樣啊,那時候你比現在矮多了,嘴唇上還有好多汗毛,一張嘴說話就‘嘎嘎’的像鴨子在叫。說實在的可不怎麼好看,而且你現在也沒多好看啊,比人家韓載錫差遠了。”
  
  沈渭南真的覺得無力了,他把臉轉到一邊去去不再說話,靜下心來他慢慢想明白了蘇然的話。
  
  在沈渭南的思維方式裡,他知道自己長的好看,他這張臉給自己招來過不少桃花,在他看來蘇然喜歡他,大部分原因是喜歡他的這張臉,他剛才聽了蘇然的話,細細的想了一下,有點明白了蘇然對他所抱的感情,雖然他還不能完全理解,但他也隱隱明白那可能是深厚的,不是建立在金錢,背景,外觀這些虛榮的表像上的。他知道那是珍貴的,想到這裡他的心裡有了一點溫暖的感覺。
  
  沈渭南轉頭看向蘇然,發現這姑娘正睜著大大的眼睛有些心虛的看著他。

  沈渭南笑了起來,他望著蘇然問:“然然,你想跟我結婚嗎?”

  “啊!”蘇然的眼睛又睜大了一圈,她有些反應不過來的看著沈渭南。
  
  沈渭南故意把表情做的嚴肅:“然然,你要知道,以我們家的情況如果我媽媽要是知道咱們倆在一起了,是不會給我們談戀愛的時間的,她會直接開始張羅婚禮的,所以你要想清楚了,你願意跟我結婚嗎?”
  
  蘇然聽著沈渭南的話,腦子漸漸轉過彎來,她磕磕巴巴的問:“渭,渭南哥,你,你是不是,在跟我求婚?”說完這句話的時候她的臉已經是緋紅一片。

  沈渭南的臉也稍稍紅了一下,他轉開目光,有些尷尬的說:“算是吧。”
  
  蘇然的心在飛揚,雖然她有生以來的第一次被人求婚是在這個昏暗的,充滿汽車尾氣的地下停車場裡,沒有玫瑰花,沒有屈膝禮,所有她曾經想像過的浪漫求婚細節都沒有,而且求婚人說的話還含含糊糊可這些都擋不住她那顆飛揚的心在歡快的歌唱。
  
  蘇然憋著個大紅臉,咧嘴露出潔白的兩排牙齒,回答的鏗鏘有力:“我願意。”
  
  沈渭南笑了,他其實是被蘇然的樣子逗笑的,但他的笑容不是平時那種禮節性的笑容,是純粹放鬆真心的笑容,他伸手揉亂蘇然的頭髮,沒再說話低頭發動了汽車。
  
  沈渭南開著車子向軍區大院馳去,兩人一路無話,蘇然是心裡樂開了花,她一直轉頭看著窗外飛逝的街景,心裡正美著,沒想起來跟沈渭南說話。
  
  而沈渭南沒說話是因為他在邊開車邊想事情,其實沈渭南覺得這整件事情實在是有些不可思議,如果換成任何一個女人他們也不可能三兩句就扯到結婚上去,可是這個女人偏偏是蘇然,以他們兩家的關係,他要是和蘇然扯在一起,那他們勢必只有結婚這一條路走,他們兩家的大人交情太過深厚,如果他們像普通男女那樣談上了,再鬧個分手什麼的,那就牽扯的太多了,到時候不說別的光他媽就會把他收拾死,而且還有一點,他那天醉酒對蘇然做出的事情,最好的補償方式,似乎也只有給她婚姻了。
  
  蘇然傻乎乎的可沒有沈渭南想的那麼多,她這一路都在傻兮兮的咧嘴笑,她的想法可單純多了,她的腦子裡現在就充斥這“結婚”這兩個大大的字,其他啥想法都還沒來得及想。
  
  沈渭南把車開進生活區,在兩家的中間的馬路上把車停下,他扭頭看著蘇然:“然然,你先回家,你看看先找個合適的機會跟蘇叔叔和胡阿姨把我們的事跟他們說一下,要是有什麼問題,你打電話給我,這個假期我都會在家的。”
  
  蘇然點點頭,乖乖的下了車,沈渭南坐在車裡看著她走出去了一段距離,又忽然轉身走了回來。
  
  蘇然走回沈渭南的車旁,她彎腰看著車裡的沈渭南一臉鄭重的問:“渭南哥,你是不是真的要跟我結婚?”

  沈渭南笑了笑,也鄭重的回答:“是的。”
  
  蘇然放心了,她露出個大大的笑容,連再見都忘了說,蹦蹦跳跳的往她家院子跑去。
  
  沈渭南看著蹦躂著跑開的蘇然心下不禁想:自己娶這麼個單純的老婆不知道是好事還是壞事。
  
  沈渭南沒讓自己多想,他拋開思緒,把車開進了自家的院子。

  沈渭南打開他們家大門,一眼就看見他媽正一人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織毛衣,這會這個時候他估計兩個老人應該正在午睡,至於他爸應該在書房忙呐,沈渭南喊了一聲“媽”就把車鑰匙往茶幾上一丟轉身去飲水機邊給自己倒水喝。
  
  顧女士隨口應了他一聲,低頭織著毛衣連頭都沒抬:“你不是去和林悅見面,怎麼和然然一起回來了?”
  
  沈渭南端著杯子走到她媽媽坐的沙發背面,他面對著落地窗看著對面蘇然家的那棟樓,回著他媽的話:“見面的時候,碰見了,就一起回來了。”
  
  顧女士不太感興趣他為什麼和蘇然一起回來,直奔主題的問:“你們見面情況怎麼樣,以後能發展嗎?”
  
  沈渭南喝了一口水,吐出兩字:“沒戲。”
  
  顧女士織毛衣的手頓了一下,停了一會她說道:“沒戲就沒戲吧,過兩天我再給你約一個。”

  沈渭南看著對面又喝了一口水:“媽,你別忙活了。”
  
  顧女士往下壓壓火氣,儘量語氣平靜的說:“我能不忙活嗎?你這眼看都三十多了,你爺爺奶奶歲數一天天大了,身體、、、、、、、、、、”
  
  沈渭南怕他媽囉嗦,趕緊打斷她的話:“我不讓你忙活,是因為我給你找了個兒媳婦了,這個你肯定滿意。”
  
  顧女士扭轉身子,看著沈渭南,那眼神明顯不相信:“你騙誰啊?你要是有了,還答應我去相親?”
  
  沈渭南也轉過身來:“這不是人家才剛剛答應我嗎?”
  
  “啊!”顧女士沒反應過來是沈渭南說的剛剛答應他的是蘇然,以為是人家女孩電話通知的自家兒子。
  
  顧女士一下來了興趣:“誰啊?領回家來,給我們看看?”
  
  沈渭南從沙發後面繞出來,把空杯子放到茶幾上,對他媽說:“不用看了,你隔三差五的就能見人家一次,哪天你們有時間把她爸媽一起叫過來吃頓飯,一起商量一下就行了。”
  
  顧女士這會真的來了精神,她把手裡正織的毛衣往旁邊一放,瞪著沈渭南道:“你說的到底是誰啊,我怎麼就隔三差五的就能見著人家了?”
  
  沈渭南笑笑的看著他媽,張嘴說道:“蘇然,對面的蘇然。”
  
  “啊!”顧女士吃驚的把嘴張的老大,她半天才反應過來,各種念頭在腦子裡轉了好幾圈,最後她回過神來問沈渭南:“真的?”

  沈渭南也看著他媽回答的也挺正經:“真的。”
  
  顧女士放鬆下來,她動著心思想了片刻,臉上終於露出了一個滿意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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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顧女士很滿意,應該說那是相當的滿意,其實顧女士這些年一直張羅著給兒子相親有大部分原因是因為夏小花,那姑娘第一次上門她就看出來了,這姑娘心太大,太精明,眼裡的野心擋都擋不住,這樣的人沈渭南拿不住,也不適合他們這樣的家庭。還有一點就是其實顧女士不太瞭解自己的兒子,沈家因為沈渭南從小身體不好,對他很是寬容,對他沒有太大的期望,他們一家人都知道沈渭南在外面自己開了個公司,但並不知道沈渭南做的有多大,在他們的心裡,沈渭南最多也就是個普通中型公司的小老闆。
  
  在顧女士心裡自己的兒子除了長相好點,家世好點,其他的都頂一般,畢竟現在外面有錢有勢的人多了去了。所以她才覺得自己兒子要找個好老婆那非的自己幫忙張羅不可。
  
  今天沈渭南回來跟顧女士說他跟對面的蘇然好上了,她稍微權衡了一下心裡就樂開了花,對門的蘇然她是看著長大的,她知道這姑娘沒啥心眼,心地又好正好配沈渭南,蘇然就是胖點,可他們這老一輩的人不覺得胖是很難看的,再說蘇然也沒胖的很誇張,就是敦實了一些。
  
  顧女士在這動著心思越想越滿意,她想了一會,問坐在她身邊的沈渭南:“你倆什麼時候開始的?”
  
  沈渭南斜靠在沙發上,故意心不在焉的回道:“兩個月前吧。”
  
  顧女士側著身子疑惑的問道:“這對門住著,都倆月了我怎麼不知道?”
  
  沈渭南盯著前面的電視,看都不看他媽:“我們倆這不一個上班一個上學嗎?在外面待的時候多了去了,再說蘇然不是剛答應我嗎?”
  
  顧女士還是很疑惑:“那你倆都認識這麼多年了,怎麼現在才忽然看對眼了吶?”

  沈渭南側著身子故意不耐煩的說:“這事誰說的准啊,忽然就看上了唄,那你當年咋就忽然看上我爸了吶?”
  
  顧女士閉嘴了,可過了一會她又忍不住了:“那你倆什麼時候,把事辦了吧?”
  
  沈渭南有些驚訝:“不用那麼著急吧?”
  
  顧女士織著毛衣嘮叨道:“什麼著急不著急的,你倆這歲數都不小了,這要是趕在明年年初結婚,明年你們倆就能生個孩子,蘇然也25了這眼看著就過了女人生孩子的最佳年領段了。”
  
  沈渭南就知道他媽會這樣,有些無奈的說:“媽你怎麼著也是個高級知識份子,怎麼跟農村老太太的似的一天到晚盡想著娶兒媳婦抱孫子這點事?”
  
  顧女士一下子怒了,她用手裡的毛衣針狠狠的紮了一下沈渭南:“滾,還不都是你個不省心的鬧得。”
  
  沈渭南被紮的跳了起來,他摸摸鼻子坐的離他媽遠一點。
  
  顧女士又補充著說了一句:“聽見沒有,你和蘇然商量商量,趕緊把事辦了。”
  
  “嗯,知道了。”沈渭南坐在旁邊的沙發上悶悶的應了一句。
  
  沈渭南他們家這邊是喜氣洋洋,到晚上的時候,一家人都聚齊了顧女士宣佈了這個消息,一家人都挺高興,尤其沈奶奶更是笑得合不攏嘴,她拉著沈渭南笑眯眯的說:“南南真乖,蘇然丫頭我最喜歡。”
  
  沈渭南看著一家人笑呵呵的樣子,心裡不禁感慨:這在中國,結婚還真不是一個人的事情。他是個重視家庭的人,至少在這一刻他心裡還是很高興的。在他來說,他對蘇然現在雖然沒有愛情,但他覺得有些東西比愛情更重要。
  
  相對于沈渭南家的喜氣洋洋,蘇然他們家就有些混亂的熱鬧了。
  
  下午蘇然回到家,她整個人還是美得輕飄飄的,給她開門的是關美娟,她笑嘻嘻的一進門就抱著關美娟啃了一口:“關姐,你今天真漂亮。”說完就蹦著上樓去了。
  
  關美娟被弄得莫名其妙,她捂著臉回身對客廳裡的胡女士道:“這孩子今天怎麼了?”

  胡女士也正抬著頭看樓梯口,她聽見關美娟的話,回了一句:“抽風吶。”
  
  吃晚飯的時候,蘇然表現的還算正常,今天是元旦,晚餐很是豐盛,蘇然吃的很歡快。
  
  平平安安的吃完一頓晚飯,蘇軍長和胡女士都挪道客廳裡去看電視,蘇軍長這人平時雖然忙,但每天晚上的新聞聯播他有時間都還是要看的,關美娟在廚房收拾,大家都有事在幹。
  
  蘇然平時在這個時候應該是早就上樓玩她的電腦去了,但今天她卻挪到她媽坐的沙發上,挨著她媽坐了下去。
  
  胡女士看著電視分神看了她一眼也沒太在意,蘇然一手支著沙發扶手拖著下巴,她面朝著電視其實看的有些心不在焉。
  
  新聞聯播放到一半,蘇然偷眼看看她爸媽的臉色覺得時機差不多了,忽然就冒出一句話來:“媽,我要結婚了。”蘇然其實誤會沈渭南今天下午和她說的話了,沈渭南的意思是讓她回家找個合適的機會讓她爸媽知道他們在談戀愛,至於結婚等看情況再慢慢商量。可蘇然可沒想那麼多,她腦子裡就只記住“結婚”這兩個字了。
  
  蘇然的話,蘇家兩個家長都聽見了,蘇軍長的反應是看向自己的太太,說起來蘇軍長這人是個響噹噹的硬漢子,但他這輩子唯一的軟肋就是自己的老婆,蘇軍長比胡女士大了快十歲,年輕的時候,因為工作忙,沒怎麼顧的上家裡,對自己的老婆總是心懷歉疚,所以蘇軍長說實在的對自己的家事沒啥發言權。
  
  至於胡女士的反應開始卻是很平淡,她挪了挪身子有些心不在焉的說:“你哥要回來了?他最近沒打電話跟我說啊?你們啥時候商量好的?”

  蘇然立刻不耐煩:“我結婚,你扯上我哥幹嘛?”

  “啊?”胡女士這才嚴肅起來,她坐正身子,側身對著蘇然:“你不是要跟你哥結婚嗎?”

  蘇然也對上她媽:“我哪說要跟我哥結婚了?再說他是我哥我跟他結什麼婚啊?”
  
  其實這事說起來有些複雜,蘇然有個哥,但是不是親生的,和蘇然沒有血緣關係。蘇然的哥哥叫莫言,是蘇軍長收養的一個烈士的孩子。
  
  莫言到蘇然家的時候已經16歲了,他們家是上海人,他的父親原來是蘇軍長還是團長時手下的一個參謀,莫言的父親在一次軍事演習中因為意外事故受傷去世了,他的母親在他很小的時候就和他父親離婚去了國外,從小他就和自己的奶奶一起生活,他父親出事後,他奶奶的身體一下子就誇了,沒幾個月也去世了。
  
  莫言那時候半大不小,正好上高二,蘇軍長知道他們家的情況,和自己的太太商量後把莫言接到了自己家。
  
  莫言來蘇家的時候,蘇然才11歲,還是個小姑娘,莫言從小就是個聰明有主意的孩子,剛到蘇家的時候,他因為覺得是寄人籬下對這個家實際上沒有什麼感情,他自己的小心思是努力讀書,等考上大學就離開蘇家。
  
  可莫言來了蘇家沒幾天就完全就完全放下了防備,在他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就莫名其妙的融入了蘇家的生活。
  
  那時候的蘇家男主人常年不在家,女主人胡女士一天到晚跟著文工團下部隊演出,家裡的大人基本都很少在家,家裡就只有一個老保姆照顧蘇然的生活。
  
  胡女士是個馬虎的女人,她對生活上的事情從來不怎麼上心,莫言沒到他們家的時候,家裡有事,大事就找蘇軍長,小事就找保姆,莫言來了以後不管大事小事都找莫言。
  
  11歲後的蘇然可以說是被莫言帶大的,那時候的蘇然是個什麼都不懂事的小姑娘,家裡沒人管她,她每天就只知道傻瘋傻玩的,學習成績一塌糊塗,莫言來了以後從她的穿衣吃飯,到學習成績樣樣都給她管了起來。就連後來蘇然在學校裡犯錯誤了,蘇然的老師都會直接找莫言。
  
  莫言在大二的時候考過託福,他的成績很好當時國外的幾家名校都對他發出了邀請函,但那時候蘇然正在中考,為了蘇然他拒接了,直到大學畢業後才被他的老師推薦去了美國留學。
  
  莫言去美國的時候,蘇然17歲,他臨走前很鄭重的跟蘇軍長夫婦長談了一次,談話的時間很長,但內容很簡單,主要意思就是:他會去美國幾年,他學成歸國的時候就會回來娶蘇然。
  
  當時的情況,蘇軍長夫婦很是吃驚,但是蘇夫人在經過片刻的呆滯後,立刻就舉雙手贊成了,在她的想法裡,自家的傻姑娘和莫言在一起那是再好不過的事情。莫言是個有為青年,有責任感,對蘇然又好,他們在一起蘇然這一輩子都不用在操心了。
  
  莫言走的時候,蘇然還小,大家都沒有和她提這件事,這些年莫言也回來探親過幾次,蘇軍長夫婦以為莫言早就和蘇然商量好了,在他們看來,蘇然和莫言的婚事在蘇家已經是心照不宣的了,就等著莫言回來好辦婚事了。
  
  所以這會胡女士聽蘇然說要結婚了,理所當然的就以為莫言要回來了,再一聽說蘇然要結婚的對象不是莫言整個人都驚呆了,她有些犯傻的看著蘇然半天反應不過來。
  
  胡女士看著蘇然,讓自己穩穩神,她一手指著蘇然,手指頭都有些哆嗦:“你,你給我說清楚了,你要和誰結婚?”

  蘇然還在莫名其妙:“媽,你幹嘛那麼激動?”

  胡女士忽然暴喝一聲:“我問你要和誰結婚?”

  蘇然先是被嚇了一跳,等她回過神來,也理直氣壯的喊回去:“我要和渭南哥結婚怎麼了?”
  
  蘇然的那句話從嘴裡喊出來,立刻把胡女士氣的要炸毛了,她從沙發上站起來,在父女倆面前來回轉了幾圈,然後她指著蘇然,說話的聲音倒是不大了:“你和渭南什麼時候的事?你當我不知道嗎?這些年渭南在外面一直有個女人,前些年還領回他們家過,就因為他媽不同意這些年才就這麼耗著,你和他結婚,你想幹嘛?你想當第三者啊?”
  
  這事蘇然其實是知道的,上次賀妙瑩問她,她怕賀妙瑩說她,她才含含糊糊的沒有說,這會聽她媽吼她她也忍不住吼了回去:“以前有女人怎麼了?就不興人家分手啊?”
  
  胡女士馬上就吼回去:“你怎麼知道他分手了?人家說不定是拿你做幌子,地下還暗中來往吶?”

  “渭南哥不是那種人。”蘇然立刻就反駁了回去。
  
  胡女士聲音一聲比一聲高:“你怎麼就知道他不是那種人!”

  “我就知道!”蘇然反駁的理由雖然站不住腳,但嗓門也不小。
  
  胡女士被氣的直在原地轉圈圈,過了一會她一手扶著額頭,指著蘇然,語氣稍微有些平靜,聲音也不大了:“我不和你說,我讓老大跟你說。”說完她走到門廳的鞋櫃上拿過自己的包開始翻手機。
  
  在蘇然他們家,從某種程度上來說,蘇然是一點也不怕她爸媽,但她怕她哥,莫言平時是個嚴肅的酷哥,一般一年到頭都難得見他笑一次。蘇然都15,6了還敢坐在他爸腿上撒嬌,但是一看見莫言就老實了,莫言在她的生命裡,其實一直扮演的都是一個嚴父的角色。
  
  一般平時什麼事一鬧到莫言那裡,莫言還沒怎麼著,蘇然就先老實了,可這會蘇然的身體像是充滿無限的勇氣,她一點都不害怕,就那麼瞪著眼睛看著她媽撥通電話。
  
  胡女士一接通電話,直接張口就說:“莫言,你聽好了我跟你說的話,然然剛才跟我們說她要跟沈渭南結婚。”
  
  說完這句話後,胡女士就站在原地不吭聲聽著電話,不知道莫言早電話裡和胡女士說了什麼,過了一會,胡女士把電話遞給蘇然:“莫言讓你聽電話。”
  
  蘇然要氣炸了,她覺得她媽整個就是個告狀的小人,瞪著她媽的眼睛都要充血了,她一把扯過她媽手裡的手機,抬手就扔到地上,幸虧她扔的地方有地毯,手機還沒摔壞。
  
  蘇然暴怒的朝著她媽媽大喊道:“我不接,我就是要和渭南哥結婚,我們已經上床了,你們能怎麼著吧?”
  
  蘇然的這句話像一顆炸彈一樣,在客廳裡炸開,短暫的寂靜後, “啪”一個響亮的聲音傳來,蘇然的臉上被胡女士扇了一個大耳光。
  
  蘇然的臉被打的偏到了一邊去,但她很快就把頭轉了回來,眼裡含著淚水,就那麼倔強的盯著她媽。
  
  “好了,這成什麼樣子,都不能好好說話嗎?”一直坐在旁邊沒有插嘴蘇軍長忽然出聲嚴厲的呵斥了一句。
  
  蘇軍長這人平時在家裡雖然隨便,但真要發起脾氣來,還是沒有人敢不聽的。他這一句呵斥出口母女兩都老實了。
  
  蘇軍長對著蘇然很嚴肅的道:“然然,你先上樓去。”
  
  蘇然氣哼哼的站起來,三兩步跑上了樓,蘇然上樓後蘇軍長又對太太說:“淑琴你打電話到沈家,讓渭南過來一趟,我在書房等他。”說完蘇軍長站起來進了書房,一時間客廳裡忽然就安靜了下來,胡女士原地轉了一圈打量了一遍整個客廳,覺得心裡堵的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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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4-18 10:03:30 |只看該作者
第十三章

  胡女士打過電話以後,沈渭南很快就來了蘇家。 胡女士心裡其實是一百個不願意打這個電話的,但她這人雖然任性了一輩子,但這世界上真正能震的住她的還是她自己的老公。所以她心下就是有一萬個不願意,還是乖乖的打了電話。
  
  胡女士打電話到沈家的時候時間還早,當時沈家一家正圍坐在客廳裡看電視。接電話的是沈渭南的媽媽。
  
  胡女士因為心裡有氣,說的話雖然客氣但語氣卻不太好。沈渭南的媽媽接起電話,剛“喂”了一聲,就聽見胡女士硬幫幫的聲音從電話裡傳來:“顧大姐,你家渭南在嗎?”
  
  顧女士聽著胡女士的語氣不太好,心裡有點不舒服,但她還是和和氣氣的答道:“在啊。”
  
  其實沈蘇兩家關係好,那是兩家男人之間關係好,但是兩家女主人卻不太對付。從年輕的時候,沈蘇兩家挨的近,兩家男人的關係又好,她們兩個女人自然也就接觸的多,但是胡女士嫌顧女士嘮叨事多,是個事媽,顧女士嫌胡女士,張揚,不顧家是個不著調的。
  
  這兩個女人互相看不對眼,那都是私底下的女人家的一點雞毛蒜皮,拿不到檯面上來,所以兩家之間相處的還是和和氣氣的,只是她們私底下來往的不多罷了。
  
  這會胡女士又因為自家兒子馬上就要娶人家姑娘了,所以儘管胡女士語氣不太好,她也還是客客氣氣的。
  
  胡女這邊士三兩句交代完,他們家老蘇要找沈渭南,讓他過來一下,然後就乾淨俐落的掛了電話。顧女士雖然覺得有些莫名其妙但還是讓沈渭南去了蘇家一趟。
  
  胡女士在沈渭南沒來之前,就回了房間,她現在心裡有氣,怕一會看見沈渭南心裡不痛快會說出什麼難聽的話,怎麼說她也是個軍長的夫人還是要估計一□面。
  
  沈渭南到蘇家是關美娟給開的門,他發現給他開門的關美娟臉色不太好看,心下想著蘇家剛才可能發生了什麼事情,他也不好開口打聽,而且看樣子關美娟也沒有要告訴他的意思,把他領到書房門口後,話都沒說一句,轉身就走了。
  
  沈渭南在蘇軍長的書房裡待了,最多20分鐘就出來了,出來的時候,面色平靜,周身毫髮無損。他走的時候蘇家沒一個人送他,他也不在意,拉開大門自己回家了。
  
  沈渭南走後,蘇軍長倒是一個人坐在書房裡沉思了半晚,等他起身回房後煙灰缸時煙屁股都快堆不下了。
  
  蘇軍長深夜回房後,又和自己的太太談了很久,不知道他和胡女士說了什麼,第二天全家起床後,胡女士倒是沒有再和蘇然開戰,一家人相安無事的吃完早飯,九點剛一過就接到沈家的電話,邀請他們全家過去商量沈渭南和蘇然的婚事。
  
  沈家的客廳挺大,但是蘇家和沈家加起來有有八口人,客廳的沙發上怎麼也坐不下,最後還是在茶幾邊上又加了兩把凳子才勉強坐下。
  
  兩個老人坐在單獨的沙發上,沈渭南和蘇然的父母坐在中間的長沙發上,至於他們兩個小的當然只能坐凳子。
  
  沈渭南一坐下就覺得不對勁,這坐的怎麼跟三堂會審似的,他看看蘇然,發現這姑娘沒心沒肺的,跟個沒事人一樣,自己搬著凳子就挪到老太太身邊,一會這一老一小就嘀嘀咕咕的小聲說起話來。
  
  沈渭南一個人坐那,對著一圈家長,他倒是心情平靜,反正事情都已經這樣了,結婚的事雖然比他預料的要提前很多,但是早晚都要結,早一點,晚一點他也無所謂。
  
  昨晚沈渭南進到蘇軍長的書房,蘇軍長的臉色不是很好看,蘇軍長是個軍旅出身的男人,他對沈渭南問話也沒有拐彎抹角,沈渭南坐下後,蘇軍長直接就開門見山的問:“渭南你和然然是怎麼回事?”
  
  沈渭南有片刻的呆怔,他在來之前就有了一點心裡準備,這會他稍微思量了一下就回道:“我們在談戀愛。”
  
  蘇軍長一直盯著沈渭南,他的眼神給人一種很強的壓迫感:“你在外面是不是有個女人?渭南這個事情你不要騙我,我要聽實話。”
  
  沈渭南回答的從容,他一直都很坦蕩:“以前有,但是我們差不多一年前就分開了,而且她也馬上就要嫁人了。”
  
  這以後蘇軍長沉默了很久,他醞釀了半響才開口:“你和然然有性關係了?”
  
  沈渭南沒想到會遇到這麼勁爆的問話,但他稍微愣了一下還是老老實實的回道:“是的。”
  
  這下蘇軍長頭疼了,他手撫著額頭,沉吟半響後開口道:“都已經這樣了,你們打算什麼時候結婚?”
  
  沈渭南沒想到事情會發展成這樣,但不管怎麼樣,他確實和蘇然有了性關係,而且人家家長都來興師問罪了,他也不好逃避,他知道這種時候是不能猶豫的,所以他的腦子稍微轉了一下,就回道:“只要你們不反對,我隨時都可以。”
  
  蘇軍長勉強算是滿意了,他點點頭,揮揮手說:“行,那你去吧,回去和你爸媽商量一下,儘快把你們的事情辦了吧。”
  
  就這樣,沈渭南就從蘇家出來了。他回到家裡的時候,一家人都在等著他,顧女士看見他回來,馬上站起來問:“怎麼回事?蘇家叫你過去幹什麼?”
  
  沈渭南揉揉眉心有些疲憊的回道:“沒什麼事,媽你哪天找個時間跟蘇叔叔和胡阿姨商量一下我和蘇然的婚事吧。”
  
  沈家當然願意,顧女士更是希望他們能早一天成婚,所以也才就有了今天這樣一個兩家人的會面。
  
  今天兩家人見面,主要就是商量他們兩個小的的婚事,商量婚事首先要商量的就是婚期,在家長面前,他們兩個小的是沒有發言權的。整個談話的過程今本上都是顧女士在主導。
  
  本來這種兒女的婚事都應該是兩家的母親來談,做父親的只要表個態就好了,可胡女士現在心裡正不痛快,也懶得和顧女士說什麼,她坐那不吭聲,所以顧女士三兩句就把話題引到了婚期的問題上,然後又被她把婚期定在了過完年後初六這天。
  
  這個日子雖然倉促了一些,但以兩家的環境,要把兩個人的婚事辦好也不是什麼難事,蘇家也沒有反對,畢竟自己家的是女兒,有了性關係的男女,吃虧的總是女方。
  
  就這樣沈渭南和蘇然的婚事就在這樣一個情況下被定了下來,莫言是在第三天趕回來的,他已經很快了,但是還是晚了一步,等他回來的時候一切都已經成了定局。
  
  莫言是22歲的時候去的美國,他這一走就走了8年,莫言學的是電子資訊專業,3年前他就在常春藤拿到了博士學位,他之所以一直沒有回來,是因為他這些年來一直和自己的導師合作開發一個專案,這眼看試驗已經進入尾聲,已經確定了明年回國的行程,沒想到臨到最後卻出了這樣的事情。
  
  這些年蘇家從來沒把莫言當成過外人,在蘇軍長心裡,他就是長子,待他是威嚴的,但也是親厚的,在胡女士心裡他就是這個家的半個頂樑柱,而且莫言從來就有主意,很多時候胡女士還要聽他的,至於在蘇然心裡,莫言是個如父如兄的角色,她喜歡他但又怕他。
  
  莫言趕到家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了,蘇家一家剛坐下來準備吃晚飯,莫言進屋的時候當真是風塵僕僕,蘇家三個人看著走進來的他都震驚的呆在那裡。
  
  莫言是個講究的男人,他個子很高,長的很好看,那五官的英俊程度比沈渭南還要勝過三分,所有認識莫言的人都知道他是個優雅乾淨的人,什麼時候你看見他,他都是衣著筆挺面容乾淨,在蘇家三口人的印象了,莫言就是在家睡覺穿睡衣的時候,那睡衣上都是沒有一個褶的。
  
  可這會,莫言整體看上去可說得上是狼狽,這麼冷的天氣也沒見他穿一件大衣,他一身正裝西服,那西服是深色的,看不出贓啊乾淨的,但那西褲的膝蓋處卻鼓起兩個包,褲線也不是筆直得了,一看就是穿著這條褲子,長期保持一個坐姿,坐的太久後留下的痕跡。西裝裡面他就穿了一件襯衫,一條領帶領結也歪到了一邊,他也不知幾天沒刮鬍子了,一臉的胡茬,一雙熬得通紅的眼睛裡佈滿血絲。
  
  胡女士看見這樣的莫言,驚的一下子就站了起來,她幾步迎上去:“莫言,你這是怎麼了?”
  
  蘇然也跟在她媽身後走過來,怯怯的喊了一聲“哥?”
  
  莫言看看胡女士然後把目光挪道蘇然的身上,他眼神複雜,似有很多話要說,可最後他還是朝他們笑笑:“沒事,我回來的太匆忙,我這樣子是在飛機上睡不著熬得。”
  
  莫言帶著母女倆往客廳裡走,他來到蘇軍長面前,恭恭敬敬的喊了一聲:“爸,我回來了。”
  
  蘇軍長早就站了起來,他看著走進的莫言心情複雜,最終他也只能無聲的歎息:“回來就好。”
  
  莫言打完招呼,上樓洗澡換衣服,蘇家剩下的三口坐在客廳裡等他下來開飯,三人各據一方坐在那裡誰也不吭聲,蘇然一會看看樓梯口,一會看看落地窗外對面的沈家小樓,有點坐立難安的味道。
  
  沈家這頓晚飯吃的安靜,尤其是蘇然時不時瞄她哥一眼,想和他說話可又不知道該說什麼,蘇然吃飯吃的心不在焉,忽然她的碗裡多了一些炒青菜,後腦勺被坐在他旁邊的莫言輕拍了下:“想什麼呐?好好吃飯,多吃點青菜,別老挑肉吃。”

  蘇然被打了,反倒是高興了,她一臉笑嘻嘻的看著莫言:“哥。”

  莫言扭頭看她:“幹嘛?”

  蘇然還是笑嘻嘻的:“不幹嘛,想你了。”說完她就低頭往嘴裡扒飯,這會倒是認真吃了,而且吃的挺歡快。
  
  莫言拿筷子的手僵在那裡,他保持著那個扭頭的姿勢看了兩秒沒心沒肺的蘇然,的心情複雜到了極點,最終他也只能無聲的歎口氣,扭頭繼續吃飯。
  
  一頓晚飯吃完,蘇然跟個沒事人一樣,跟他們打個招呼就上樓回房間玩她的遊戲去了,剩下三個坐在客廳裡的人,看著她蹦躂著消失在樓梯口,各懷心事,都不禁在暗自的歎息。
  
  這一晚,莫言和蘇軍長夫婦談了很久,談話的內容不得而知,莫言也終於知道自己這不要命的往回趕,結果還是晚了一步。他心情壓抑,感歎造化弄人。
  
  莫言和養父母談完話,獨自在客廳裡坐到很晚,深夜的時候,他起身上樓,他來到蘇然的臥室門前,也沒有敲門輕輕轉動門把手,推開了房間的門。
  
  房間裡的蘇然正在QQ遊戲上跟人家打檯球,她今天手感不好,碰到個積分比她低的都要輸,她正覺得沒意思,剛打算關了遊戲睡覺的時候,聽見身後開門的動靜。
  
  蘇然在椅子上轉過身,看見站在背光處的莫言,沒覺得太驚奇,她兩手貼在椅背上自然的說了一句:“哥,你還沒睡啊?”
  
  莫言沒有開房間裡的大燈,他走到蘇然的床邊面對著她坐下:“嗯,時差問題,現在還睡不著。”
  
  莫言說完這句話就再沒出聲,他安靜的坐在那裡,眼看著面前的蘇然,但他的視線雖然在蘇然身上,眼神卻是虛無的,他似乎透過蘇然在想著別的事情。
  
  這會莫言已經清理乾淨自己,他穿著一身休閒的家居服,一盞檯燈的光線打在他的臉上,把他臉上的五官有一半埋在陰影裡,看不清他此時的表情。
  
  蘇然看著面前的莫言,發現他沉默著,不知在想著什麼,眼神憂鬱,燈光的照不到的陰影處他的下巴削尖,整個人看上去有種脆弱的味道。
  
  蘇然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莫言,在她的印象裡,莫言是嚴肅的,同時又是強大的,多嚴重的事情到了他的面前,他都是雲淡風清。
  
  蘇然不是真的沒心沒肺,她對莫言是有感情的,這樣的莫言,讓她心裡難受,她保持著那個姿勢小心翼翼的叫了一聲:“哥?”
  
  莫言很久沒有反應,半晌後他的聲音才幽幽傳來:“然然。”就只有平時他叫蘇然時的兩個字,後面再沒有別的話,但這兩個字,卻叫的千回百轉充滿感情,蘇然她聽的明白,一瞬間眼裡就充滿了淚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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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4-18 10:04:02 |只看該作者
第十四章

  莫言就那麼看著蘇然,看著她一張平時總是傻乎乎笑著的胖臉,變得悵然欲泣。很久後他淡淡的問出:“然然,你喜歡他是嗎?”
  
  蘇然點點頭,含在眼裡的淚水終於兜不住,沿著臉頰滑落下來。
  
  蘇然的眼淚讓莫言心裡有種壓抑的酸楚,他心裡明白,眼前這個看起來傻乎乎沒心沒肺的女孩,恐怕並不傻,她心裡其實什麼都明白。
  
  莫言沒有動的注視著蘇然,眼前的這個姑娘,不貌美,不聰慧,但卻是他一手帶大的,是他故意把她保護成這樣天真無知的樣子的。
  
  十六歲時的莫言幾乎失去了所有的親人,他剛來蘇家的時候,從外表看不出什麼,可他的內心卻如一個空洞,那時候的他麻木,冷漠不願與人交流。
  
  那時候的蘇家常年沒有大人,只有一個半大不小的蘇然,蘇然對莫言的到來沒有半點隔閡,不用適應就接受了有個哥哥,每天跟在莫言後面“哥啊,哥啊。”的叫著。
  
  莫言一開始照顧蘇然的生活是把她當成了一種讓人厭惡的負擔,因為他是寄人籬下的生活,所以他要懂事,他應該要照顧不懂事的妹妹。
  
  可是人都是有感情的,蘇然是個純真善良的孩子,在漸漸照顧付出的過程中,這種讓莫言厭惡的負擔成了他精神世界裡的一種安慰。
  
  莫言不知道自己對蘇然的感情是不是愛情,但是蘇然對他來說肯定是一個極為特殊的存在的,在他的人生規劃裡,是要和蘇然過一輩子的,而要和一個女人過一輩子,那最好的方法似乎就是用婚姻把兩個人聯繫在一起。
  
  莫言一直讓蘇然在繼續讀書,就是要讓她的生活環境單純,而且他也定期的和蘇然通話,通郵件,他認為他是瞭解並掌握了蘇然的整個生活和心理動態的,可是他卻不知道,他從來就來晚了,在他還沒有來到蘇家的很久之前就已經註定了蘇然不是他的了。而且女孩是要長成女人的,她要戀愛,要結婚生子,這是必然的規律,在大環境下不是人為就能控制的。
  
  莫言心裡千回百轉,可他心裡就是再難過,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已經沒有他能旋回的餘地了。
  
  蘇然看著莫言心裡難過,你說她真天真,什麼也不明白嗎?其實不是的,蘇然不傻,她也25了,很多事情並不像一個蠢姑娘一樣什麼都不懂,這些年,莫言從來沒有談過戀愛,也沒表示過對哪個女人有過特殊的好感,蘇然隱隱明白莫言有時看她的眼神是特殊的,但她是個被動的懶人,就是有時候,心思動到那方面去了,也讓自己趕緊打住。所以她和莫言之間就這麼自然而又曖昧的相處了這些年。
  
  可現在,這種曖昧不能持續了,他們之間以前一直隔著的那層東西就要被捅破了,她再也裝不了了。蘇然不是害怕她是難過,蘇然對莫言的感情亦父亦兄,看著這樣一個平時自己崇拜,敬仰的人流露出傷心,失意的神態,她心裡難受,她抽泣著小心翼翼的叫莫言:“哥、、、、”
  
  莫言被她那聲“哥”叫的心裡感慨萬千,他伸手抹掉蘇然臉上掛著的眼淚:“然然,你現在開心嗎?”
  
  蘇然知道他問的是什麼,她掛著兩行眼淚,點點頭。
  
  莫言臉上扯出個笑容:“哥這輩子最疼你,只要你開心就好。”他這句話說的聲音極低,說道最後“就好”這兩個字的時候,幾乎是無聲的在動嘴唇。
  
  蘇然心裡要難受死了,她這輩子長這麼大可能都沒這麼難過過,她站起來走到莫言面前,拉著莫言的一隻胳膊,張口想說什麼,可想了半天也沒想出來該說什麼,她就那麼拉著莫言的一隻袖子,傻站在那裡。
  
  莫言歎息一聲站起來,他掙開蘇然的手,輕聲說:“然然,你大了,以後要好好照顧自己,知道嗎?”
  
  蘇然的眼淚又掉下來了,她抽抽搭搭的問:“哥,你以後不管我了?”

  莫言笑得勉強:“然然,你以後是別人的妻子了,輪不到哥來給你操心了。”

  蘇然又拉上莫言的一隻胳膊,哭的眼淚汪汪:“哥,你別生我的氣。”

  莫言抬手擦掉蘇然的淚水:“結婚是好事,你哭什麼,我沒生你的氣,我不是不管你,只是以後有別的人來管你了,你還是我的妹妹啊。”
  
  莫言其實是被蘇然的眼淚打敗了,他認命了,妥協了,他不想讓蘇然帶著心病走入她的婚姻。
  
  “真的?”蘇然收住眼淚確定似的問道。
  
  莫言肯定的點點頭,他安慰的摸摸蘇然的頭髮:“你明天還要回學校吧?早點睡吧。”
  
  “嗯。”蘇然悶悶的應了一聲,莫言在臨轉身出門前,像很久以前蘇然還很小的時候一樣,把她輕輕的擁在懷裡,在她的額頭上印下了一個吻,在嘴唇貼上蘇然的額頭前的那一刻,莫言希望時間能走的慢一些,這可能是此生最後一次這麼名正言順的擁抱她了。這個姑娘可能此生都不會明白她對他有多重要了。
  
  這一夜蘇然有點失眠,有點難過,但這對她的影響也就是在床上翻了半個小時,半個小時後她照樣睡的呼呼的。
  
  第二天清晨,蘇然沒用人叫,自己醒了過來,她一睜開眼睛,看見窗戶外面大亮的天色,第一個跑進她腦子的就是對面那家的小樓,然後她就想到自己就要和沈渭南結婚了,想到這她精神了,也不賴床了,一翻身就從床上坐了起來。
  
  蘇然洗漱完“乒乒乓乓”的跑下樓,樓下餐廳裡蘇軍長夫婦正相對坐著吃早餐,沒看見莫言,蘇然走進去,精神很好的跟她爸媽打招呼:“爸媽早上好。”
  
  蘇軍長在看報紙,他拉下報紙應了句:“不錯嘛,今天沒沒讓人叫你。”
  
  胡女士喝著稀飯,嘴裡奚落道:“你還不知道你姑娘,哪次不是火燒屁股才起床,她這是跟對面的渭南約好了,今天人家送她去上學。”
  
  蘇軍長看著自己的姑娘笑了笑,他折起報紙沒接老婆的話,開始吃早餐。蘇然站旁邊不好意思的乾笑兩聲,也拉開面前的椅子坐下閉嘴吃飯,她知道她媽最近氣不順,她不敢招惹她。
  
  一家人默不吭聲的吃著早餐,蘇然吃到一半的時候,他們家門鈴響了,蘇然估計是沈渭南來接她了,趕緊往嘴裡塞東西,關美娟起身去開門,果然沒一會門口就傳來沈渭南說話的聲音,蘇然知道她媽最近不待見沈渭南,怕沈渭南這會進來找不痛快,她三兩口扒拉完碗裡的稀飯,嘴裡叼著個包子,扯過一邊自己的小背包就往外跑,嘴裡還喊著:“渭南哥,你別進來了,我就出去。”
  
  蘇然慌慌忙忙的往外跑,也沒跟她爸媽打個招呼,蘇軍長倒是沒什麼反應,巍然不動的坐在那裡慢條斯理的吃著自己的早餐,胡女士卻看著慌亂著往外跑的女兒的背影,直翻白眼嘴裡抱怨道:“這真是女大不中留,留來留去留成仇。”
  
  蘇然在門口堵到沈渭南,她自然的把手裡的包塞到他手裡,拿下嘴裡的包子,溜達著走到前面,往停在她家對面的寶馬走去。
  
  沈渭南在蘇然後面看看被塞到自己手裡的小背包,笑了笑:這以後,就是人家的男朋友了,蘇然這丫頭進入角色的道快。
  
  蘇然來到沈渭南的車前,圍著車子趾高氣昂的轉了一圈,她心裡那個美啊,心裡想著:小寶馬啊,我以前窺視了你多久啊,多想名正言順的坐在你裡面啊。她拍拍車頂,笑眯眯的:今天,這是多麼偉大的一天,我這個願望終於實現了,多不容易啊!
  
  沈渭南看著轉圈的蘇然莫名其妙,他開口問:“然然,你幹嘛吶?”

  蘇然背著手,笑眯眯的回:“嘿嘿,我在跟小寶馬打招呼建立感情吶,以後我可就是它的半個主人了。哈哈。”
  
  沈渭南打開車門,把蘇然的小包放進去,直起身問她:“還半個主人吶?你會開車嗎?”
  
  蘇然“嘿嘿”的乾笑兩聲,難得她有些不好意思的說:“不會,不過我也就是有坐坐它的想法,沒想著開它。”
  
  要是賀妙瑩在這裡,聽了蘇然的話肯定會鄙視的說她:“你就這點追求啊?”但顯然沈渭南的思維跟她們顯然不是一條水平線上的,他聽了蘇然話也就是笑笑,他坐進車裡,推開副駕駛的門,朝蘇然道:“還不快上來。你不怕遲到啊?”
  
  蘇然很聽話,她飛快的跳上車,還自覺的系好安全帶,沈渭南看著她笑笑,沒有說話,直接把車子開了出去。
  
  此時他們都沒有看見的是在蘇家的小樓上,莫言正站在三樓的大露臺上,他穿著一件很長的浴袍,沒有系腰上的腰帶,他迎風而立,迎面吹來的風,把他浴袍的下擺吹的飄了起來。
  
  C城冬日的早上,是很冷的,尤其是在有風的情況下,莫言的浴袍下只有一身絲綢的睡衣,但在這種天氣下,他似乎沒感覺到寒冷,站在那裡,一動不動,他的臉上沒有表情,眼神隨著開出去的汽車,深沉而憂鬱。他把剛才發生在樓下的一切都盡收眼底,包括蘇然歡樂的神情和明媚的笑容。
  
  莫言看著那車開出去,大概有五米遠,忽然一個急刹車又停了下來,幾秒鐘後,就看著它從原地倒了回來。
  
  車裡的蘇然,在沈渭南剛剛發動車子的時候,忽然想起什麼,她愣了一下,忽然著急的叫道:“渭南哥,你快停車,我忘了東西了。”
  
  沈渭南本來剛發動車子,正準備掛擋提速,他聽蘇然這麼一喊,條件反射的踩了腳刹車,兩人因為慣性都身體往前沖了一下,沈渭南不禁心驚,這幸虧是在生活區裡,這會路上沒有車,這要是在馬路上,八成就是一個追尾事故。
  
  沈渭南停好車,問蘇然:“你忘什麼了?”

  蘇然有些心虛的回:“衣服。”
  
  沈渭南無奈,又把車原地倒了回去,車子一停好,蘇然就飛快的下車,往自己家跑去,沈渭南從車窗裡伸出腦袋,朝著蘇然的背影喊:“你快點,一會路上要堵車了。”
  蘇然頭都沒回的回了一嗓子:“知道了。”
  
  莫言在樓上定定的看著蘇然又跑回屋裡,這一刻他無限的悔恨自己為什麼就這麼天真的以為自己一直掌握著蘇然,他早該知道生活是多面性的,早在他不知道的時候,蘇然就已經和一個人這麼親近了。
  
  莫言迎風而立的站在那裡,動都不動,他聽見了自己身後傳來的腳步聲,可他這會的心情實在是不想理任何人。
  
  胡女士裹著一個羊毛大披肩優雅的站在莫言身後,和他一起看著蘇然手裡提著個大包從房子裡跑出來,沈渭南看見她手裡的包早就從車裡走出來,幫她把後車門打開。蘇然一伸手就把那個包甩在後座上,兩人又動作迅速的回到車裡,這回沒再出什麼事故,車子順利的開出去,轉過彎道,消失在他們的視線裡。
  
  胡女士陪著莫言在露臺上站了很久,她一直沒有說話,良久後,她往從兩邊拉了拉披肩,把自己裹的嚴實以後終於開口:“莫言,然然她長大了。”
  
  莫言沒有回頭也沒有回話,胡女士停頓一下接著說道:“你不該離開她這麼久。”
  
  莫言忽然握緊了他垂在身側的兩隻手,是的,他心裡明白蘇然其實沒什麼性格,是個隨遇而安的人,要是他沒有離開她那麼長的時間,早些年哪怕就是用些強制的手段把蘇然娶了,哪怕就是蘇然開始不願意,時間長了,她也就會妥協的,也不能說他們就不能幸福的過一輩子。
  
  胡女士走上兩步和莫言並肩而立:“你以為我不知道嗎,渭南那孩子並不愛然然,然然這孩子以後還有的是苦頭吃。”
  
  胡女士話音結束後,莫言吃驚的轉頭看向她:“那你還答應他們結婚?”
  
  胡女士笑笑:“莫言,你以為然然真傻啊,她自己心裡清楚的很,但在這個時候再也沒有什麼比愛情對她來說更重要的了。”
  
  胡女士停頓了一下接著說:“我也是從她這個時候過來的,太明白她那種心情了,你讓我怎麼去阻止她,再說這種事情你覺得阻止得了嗎?”
  
  胡女士在和莫言說這些話的時候,語氣平靜,神態從容優雅,一點也沒有平時更年期女性火爆的脾氣。
  
  胡女士把目光從莫言身上轉開,投向遠處:“莫言,我知道你對蘇然的感情特殊,你們真要成婚,我也放心,然然至少會平安喜樂一輩子。”說到這裡,胡女士忽然停住,她歎了口氣,轉過頭把目光投到莫言身上,她的語氣沉重:“莫言,你是我們家的長子,我們都愛你,別被然然這個傻丫頭耽誤了。”說到這裡,胡女士一把握起莫言垂在身邊的一隻握成拳頭的手,她堅定的一個個手指的掰開莫言的拳頭:“莫言,往前走,好好的生活。你要是不好了,我們都會傷心的。”
  
  莫言長久僵硬的身體終於漸漸放鬆,他的眼角隱隱出現了一滴淚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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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沈渭南開著車,一路往D大駛去,車箱裡的氣氛,有點讓他說不出來的感覺,蘇然其實從後來上車後就一直乖乖的沒主動找他說話,她就像一隻小倉鼠一樣,在自己能夠活動的有限的空間裡,東翻翻西找找,最後終於在她面前的小儲物箱裡翻出一疊CD,抱在懷裡,安安靜靜的一張張翻看著。

  沈渭南覺得自己對蘇然的感覺有些怪異,他們之間說熟悉也不能說太熟悉,畢竟他們在人格定刑定型的那幾年是分開的,可以說他們對彼此的這個人是熟悉的但對彼此的內心卻是陌生的。

  沈渭南認真的思考著蘇然在自己心裡的位置,覺得她對自己來說是有些特殊的,但也只是有些,蘇然在他心裡和他在外面接觸過的女性不一樣,沈渭南這人在某種程度上來說比較冷情,他把自己的工作和生活分的很開,在工作上他經常接觸到的人,比如公司裡的同事,生意上的合作夥伴,他都把他們當作一種符號,不會有什麼私人感情,至於蘇然對他來說,當然不是符號。

  但可能是因為他們的關係從鄰居過度到未婚夫妻的這個過程太快,所以他對蘇然少了點心動和牽腸掛肚的感覺。

  沈渭南知道蘇然可能是最合適做他妻子的人選,但可能是男人普遍對審美觀的要求或者是別的其他什麼他自己也搞不清的複雜理由,他對蘇然就是少了那麼點心動歡喜的感覺。

  沈渭南不知道,他心裡對蘇然少了的那麼點感覺會不會影響到他們以後的夫妻生活,但是生活是瑣碎的,愛情這東西是可遇不可求的,真說起來它在你的整個生活裡占的分量其實並不大,而且蘇然本身的性格跟他也是合適的,他可以預見的到他們結婚後的生活至少是平靜的。

  沈渭南這人對自己未來的老婆要求不高,只要自己娶的媳婦能讓家庭和睦,孝順父母就可以了,所以他也沒有在這個問題上多糾結,很快就被它放到了一邊。

  車子一路開到D大,沈渭南特意把車開進了校門,蘇然一路指揮著他把車開到自己的宿舍樓下。車一挺穩,蘇然就一點都不耽誤的從車上跳下來,拉開後車門把自己那個裝衣服的大包拽下來。

  沈渭南本來想幫她的,可還沒等他下車站穩,蘇然已經把她那個大包袱提在手裡了。沈渭南從車裡拿出蘇然的小背包,走到她身邊給她把小包在她肩膀上掛好,他看著蘇然手裡的那一大包衣服有些好奇的問:“你怎麼提這麼多衣服回學校?”

  蘇然被問的挺不好意思,她“嘿嘿”的笑了兩聲,含含糊糊的回道:“那什麼,就是髒衣服拿回家洗了,今天在把它拿回學校。”

  沈渭南是個多聰明的人,當下就明白了是怎麼回事,蘇然這是懶的,在學校不洗衣服,把穿贓了的衣服,攢一個禮拜,然後拿回家給保姆洗。

  沈渭南也沒揭穿蘇然,他倒是不在乎自己會娶一個懶媳婦,現代的人大多懶惰,只要你有錢很多問題都可以解決,他現在已經開始想著和蘇然結婚後有必要的話得給家裡找個保姆。

  蘇然這人不黏糊,她背好包對著身邊的沈渭南道:“渭南哥,我上去了啊,星期五你來接我啊。”

  蘇然的這句話說的理所當然,沈渭南的表情有片刻的呆怔,但隨之很快他就做出反應:“啊,好的。”

  蘇然這下滿意了,她露出個大大的笑容,朝沈渭南揮揮手,轉身往樓裡走去。

  蘇然轉身後,沈渭南沒有馬上離開,他看著蘇然的背影,嘴角牽出一個淡淡的笑容。

  沈渭南越來越覺得蘇然是個異數,在他的生活裡遇見過太多的聰明女人,在他打過交到的女人裡面,他從沒見過那個女人可以像蘇然這樣把要求提的這麼理所當然的,如果今天這種情況,換成任何一個別的沈渭南認識的女人,想要他來接她都不會把要這個要求說的這麼直愣愣的。她們多會轉彎抹角,最後讓男人識趣的自己提出來。

  蘇然是個特別的,她敢這麼直接的說出來,而且讓沈渭南奇怪的是他並不反感。

  沈渭南沒有在這個問題上多糾結,他也就是隨便想了一下,隨後就被他拋到了腦後,他沒在這裡過多的停留,看著蘇然的背影消失在樓道裡後,也轉身上車,很快就開車離開了蘇然的學校。

  蘇然提著自己的大包裹回到宿舍,她進門的時候,賀妙瑩正在自己床上做著瑜伽,連接電腦的音響裡正放著舒緩的音樂,賀妙瑩閉著眼睛正把身體扭曲成一個奇怪的姿勢。她聽見聲音睜開了一下眼睛,看見進來的是蘇然,也沒理她,又閉上眼睛接著忙自己的。

  蘇然進屋後看見她那架勢,也沒有想去打擾她,自己儘量安靜的走進去,打開衣櫃把從家裡帶回來的衣服一件件的掛好。

  蘇然儘量小聲的掛著衣服,在她的衣服差不多全部整理好了的時候,身後的音樂終於停了,蘇然沒轉身,聽著身後的賀妙瑩悉悉索索的下了床,然後一聲清脆的打火機點火的聲音傳來,她很清晰的聽見身後的賀妙瑩吐出一口煙,然後她懶洋洋的聲音傳來:“妞,回來啦?”

  蘇然掛好衣服,關上櫃門轉身對著賀妙瑩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恩那,我回來啦,你這兩天怎麼過的?”

  賀妙瑩吸了一口煙,吐出一串長長的煙霧,輕飄飄的答道:“還能怎麼過,睡覺,吃飯上網,購物,打遊戲,順便上個廁所什麼的,這就是我這兩天的生活。”

  賀妙瑩有一雙保養的很好看的手,她的手指修長,沒有像時下流行的在指甲上做彩繪一雙手乾乾淨淨的,右手的食指和中指夾著一顆香煙,她抽煙的姿勢漫不經心,渾身上下透著一股成熟女人的風情。

  蘇然並不反感賀妙瑩抽煙,她覺得賀妙瑩抽煙的時候很好看,那種嫵媚的風情是她一輩子都不會擁有的。

  蘇然走回自己的床邊坐下,就那麼安安靜靜的看著賀妙瑩,賀妙瑩也姿態坦然,由著她看,還沖著她露出了一個微笑。

  這兩個女人的相處方式有些特別,其實她們倆都不是什麼安靜的人,但這兩人湊在一起,相處的時候反而大多數時候都是很安靜的。

  很多人都認為女人之間其實沒有什麼真正的友誼,在蘇然和賀妙瑩之間她們沒誰也沒去認真的思考過這個問題,她們倆能湊在一起,也可以說是一種必然。

  蘇然和賀妙瑩在讀本科的時候就是一個宿舍住著,不過那時候是四人間的宿舍,賀妙瑩人長的漂亮,性格又高傲張揚,這讓她一直在女生中間不太有人緣,那時候蘇然她們宿舍裡的一共只有四個人就有兩個被她得罪了不搭理她的。剩下一個蘇然,賀妙瑩卻又看著她平時憨憨的,嫌人家笨,也不願搭理她。

  她們倆直到大一結束了一個學期都沒有說過幾句話,但她們畢竟在一個屋簷下住著,再怎麼樣,平時還是要交談的,就在偶爾的幾次交談中,賀妙瑩發現蘇然其實不憨,只是她的外貌容易給人一個傻乎乎的印象罷了。

  賀妙瑩和蘇然接觸久了發現她的性格善良,熱情,寬容,最關鍵的是不做作,這很對她的胃口,賀妙瑩這人其實是個敏感直接的女人,看誰對眼就對誰真的好,而蘇然也覺得賀妙瑩活得自由,奔放,美麗的張揚直接,也讓她很喜歡,就這樣她們倆就湊在了一起,一路讀完了本科又一起考了研究生。這些年都相處的親密無間,跟彼此待在一起的時間,比跟自己的爹媽待的時間都長。

  賀妙瑩抽完最後一口煙,在煙灰缸裡掐滅了煙頭,她扭著頭對蘇然說:“笑得這麼□,有好事啊?”

  蘇然不自覺的摸摸自己的臉:“我笑了嗎?”

  賀妙瑩起身往衛生間走:“笑了,笑得特別□。”

  蘇然鬱悶了,朝著賀妙瑩的背影問道:“□是怎麼個笑法?”

  賀妙瑩走到衛生間門口,轉身朝蘇然“嘻嘻”笑著:“一會出來告訴你。”說完“哢”的一聲關上了浴室的門。

  賀妙瑩從浴室出來的時候看見蘇然正倚門而立,不知等了她多久了。

  她瞄了一眼蘇然,沒理她,趿拉著拖鞋,用掛在脖子上的毛巾擦著頭髮懶洋洋的走回床邊坐下。

  蘇然也跟在她後面亦步亦趨的,最後她看賀妙瑩不理她,乾脆搬了把凳子在她對面坐下,就那麼不轉眼睛的看著她。

  賀妙瑩漫不經心的擦著頭髮,故意不理蘇然,蘇然也不著急就那麼看著她,最後賀妙瑩終於先敗下陣來,她把毛巾往旁邊一扔,開口道:“說吧。”

  蘇然倒是不著急,她用手撐著桌面,想了一會才慢悠悠的開口:“妙瑩,我要結婚了。”

  賀妙瑩愣住了,過了一會她才問道:“誰啊,那天那個鄰居哥哥?”

  蘇然一手支著腦袋,眼睛看向別處,隨口“嗯”了一聲。

  賀妙瑩瞪著蘇然:“蘇然,你可想清楚了,那樣的人可不好弄,結婚可不是鬧著玩的。”

  蘇然還是保持著那個姿勢,她看著牆角,心思不知道飛到哪裡去了,很久以後她的嘴裡才冒出一句話來:“妙瑩,我要是有你那麼漂亮就好了,至少到時候我穿著婚紗和他站在一起的時候看著也相配很多。”

  賀妙瑩被蘇然的話嗝到了,她跳起來朝著蘇然的腦袋拍了一巴掌:“你個二乎的,都想些什麼呐?看著相配有個屁用,結婚是要過日子的,那人看著就是個腹黑的,就你這樣的到時候不被欺負死才怪。”

  蘇然被她一巴掌拍的腦袋一下就貼在了桌子上,她故意讓腦袋就那麼紮在桌子上,半天沒有抬起來,很久以後,她悶悶的聲音才傳來:“妙瑩,你說結婚是要過日子的,我就是想好好和他過日子,他愛不愛我其實沒多大關係。”

  賀妙瑩愣愣的盯著蘇然的後腦勺:“蘇然,你完了,以後你會哭死的。”

  蘇然沒吭聲,房間裡一直很安靜,兩個女人都保持著一個姿勢半天沒有動,良久後蘇然才用很微弱的聲音說道:“我知道。”

  賀妙瑩有些頹廢的坐回床上,她有些無力的勸道:“你這是何苦,天下的好男人多的是,你幹嘛就非吊著這一個。”

  蘇然這會倒是把頭抬了起來,她看著賀妙瑩,眼神有點鄙視:“你說好男人多的是,咋就沒看見你也找一個?”

  賀妙瑩被噎了一下,她有些惱怒的說:“這說你呐,你扯到我身上幹嘛?”

  蘇然嘟囔著回道:“你和我有什麼區別,咱兩都一樣好吧。”

  這會賀妙瑩徹底頹了,閉嘴了,是的她和蘇然其實沒啥區別,女人在愛情裡都是自己跟自己較勁的傻瓜,她不過是另外一個傻瓜罷了。

  兩個女人相對沉默著,賀妙瑩先開口問蘇然:“幹嘛那麼急著結婚,你們好像還沒談過戀愛吧?這也太快了。”

  蘇然把目光挪開:“我不知道怎麼跟一個不愛自己的男人談戀愛,那太彆扭了,早晚要出事,還不如乾脆直接結婚算了。”

  “那他也同意?”賀妙瑩問。

  蘇然悶悶的答:“不同意也要同意的,我把我們上床的事捅給我家裡了,他們家也一直催著他結婚,這正好也順了他的意,他也就順水推舟,結婚唄。”

  賀妙瑩歎了一口氣:“蘇然,你說你這是聰明呐還是傻啊?”

  蘇然低著頭,聲音很消極:“你就當我是聰明吧。”

  然後兩個女人就又都不說話了,各自低著頭沉默著。半晌後蘇然忽然抬起頭深呼吸了一口,她挺起胸膛從凳子上跳起來起,只見她高舉一隻手臂如喊口號一般叫道:“從今天起,本姑娘要減肥。”

  蘇然喊完了,她轉身對上賀妙瑩:“妙瑩我告訴你,從今天起咱們宿舍裡杜絕一切零食和外來食品的出現。”

  賀妙瑩不搭理她那個茬瞪著她道:“神經病。”

  蘇然一點都不受影響,她挨著賀妙瑩坐到她身邊,說的鄭重:“妙瑩,我就要當新娘子了,你看就我這身材,估計沒一件好看的婚紗我能穿的下去,還有兩個月,就倆月了,時間太緊迫了,你得幫我。”

  賀妙瑩用眼角瞟著蘇然:“滾,就你這吃貨,還想減肥?先看你能忍的住幾天餓才說吧。”

  蘇然頹了,她灰溜溜的縮回自己的床上,橫躺在那裡盯了半天天花板才如自言自語般的說:“我這輩子可能就只結這一次婚了,我不能讓自己這麼難看的就嫁人了。我想結婚那天和他站在一起至少畫面能和諧一點。”

  賀妙瑩扭頭看著橫躺在那裡的蘇然半天沒有說話,過了一會終於輕歎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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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4-18 10:05:29 |只看該作者
第十六章

  發生了那麼多的事情蘇然的日子還是照樣過,她好像是真的是沒心沒肺什麼事情都影響不到她一樣。一個星期過去,週五的時候,沈渭南去她的學校接她,她坐著沈渭南的車回來,一路高高興興的進了家門。
  
  蘇然到家的時候發現莫言已經不在了,在知道他已經回美國後,她也沒什麼表示,依然是笑嘻嘻的,跟沒事人一樣蹦躂著上樓了,惹得胡女士在她身後身後直翻白眼,罵她是個白眼狼。
  
  蘇然像是沒聽見她媽在她身後罵她一樣,蹦跳著很歡快的往樓上跑,可是等她跑到樓梯拐彎處,沒有人可以看見的地方時,她的臉馬上就垮了下來,兩行眼淚順著臉頰就留了下來。
  
  蘇然哭泣的無聲,在這個沒有人看見的角落,她心痛的無法忍受,沒有人比她更瞭解莫言,她的整個成長期,青春期都是莫言陪著她過來的,再沒有人比她更清楚莫言是多麼的愛她。
  
  蘇然知道她就是莫言刻意按照他的意願培養出來的一個精神慰藉,她知道,其實從她稍稍懂點事的時候就知道。
  
  蘇然是真的把莫言當成自己的家人,她心疼他,所以她放任自己就像莫言希望的那樣成長。
  
  蘇然太瞭解莫言了,她知道莫言是絕對忍受不了親眼看著她嫁給另外一個男人的,她知道,這回她是傷著莫言了。
  
  莫言走後蘇家在蘇然就要舉行婚禮的這個時候,暫時沒有人再提起他,這天吃晚飯的時候,胡女士看見下樓的蘇然頂著兩隻紅紅的眼睛,更是在暗地裡歎了無數次氣,從此更是什麼也沒提過。
  
  日子在有條不紊的過著,沈家這邊顧女士在熱火朝天的準備著沈渭南和蘇然的婚事,沈家從上到下都沒有打算虧待蘇然,這個婚禮顧女士是打算一定要辦的熱鬧排場的。
  
  從定下蘇然和沈渭南的婚期的第二天顧女士就開始忙碌起來,訂酒店,找婚禮策劃公司,找廣告公司設計請柬,因為時間緊,很多事情都紮堆一起辦,把她忙的沒一刻消停。
  
  顧女士現在雖是忙的快要生病了可她每天的精神情緒也是高漲的,她眼看著自己30歲的兒子終於要結婚了,這要抱上孫子的日子就在前面了就是再累她也願意。
  
  沈家在熱熱鬧鬧的準備婚禮,蘇家相比較起來就安靜很多,蘇家的胡女士就像自己的女兒沒有要結婚這件事一樣,每天四平八穩的過著,什麼也沒見她準備。
  
  至於蘇然她好像也不在乎她媽這麼無動於衷,一點也沒有要為她準備嫁妝的意思,她的那點心思根本就沒有放在這上面,她現在忙著呐。
  
  蘇然給自己目前定下的最大的任務就是減肥,在她決定減肥的時候,賀妙瑩曾經鄭重的告誡她:女人減肥,那是個終身的事業,你第一件要幹的事情就是要管住自己的嘴,要忍得住餓,就你現在這體型,要想穿的下婚紗去,至少要減20斤。兩個月減20斤,你就先改變自己的飲食習慣,使勁餓自己吧。
  
  賀妙瑩還給蘇然寫了個飲食清單,告訴她只要按著這個上面的吃法兩個月減20斤還是有可能的。
  
  蘇然是相信賀妙瑩的,因為就沖著她那魔鬼一樣的身材她也得相信。
  
  賀妙瑩給蘇然的飲食清單很簡單,就是早上兩個茶葉蛋,一杯脫脂牛奶。午餐和晚餐都是水煮青菜。
  
  蘇然為了能穿下漂亮的婚紗,她有巨大的動力,開始的時候老老實實的按著賀妙瑩給她的單子吃了五天,這五天就是她在學校裡和賀妙瑩待在一起的那五天,雖然這五天她過得及其辛苦。
  
  蘇然很聽賀妙瑩的話,而且減肥是她自己提出來的,在學校賀妙瑩守著她的時候她還是老老實實的,儘管她經常餓的晚上睡不著覺,走路的時候兩條腿發軟。
  
  但這人的欲望可能是最難控制的,特別是食欲。蘇然減肥的動力是有的,決心是有的,但是減肥的環境和自控力是不太有的。
  
  在學校的時候有賀妙瑩管著她,她還控制的挺好,但她回家可沒人管著她,而且家裡的好吃的那是太多了,所以堅持了五天的蘇然,回家又可勁的吃了兩天。
  
  在婚禮前的一個月裡,蘇然就這樣,餓五天吃兩天的折騰著,她這樣反復著也不能說一點效果也沒有,至少這樣一個月後她們放寒假的時候,她覺得自己平時穿的褲子是松了不少,腰上的肥肉好像也少一些了,因為她現在穿多了彎腰的時候感覺不像以前那麼費勁了。
  
  蘇然她們放寒假後,賀妙瑩收拾了東西回家,蘇然難得起了個大早把她送到機場。
  
  到了機場,蘇然一路幫著賀妙瑩換登機牌托運行李最後一直把她送到關口,現在正是寒假學生回家的高峰期,關口等著的乘客很多,蘇然陪著賀妙瑩在後面排著隊慢慢的等著。
  
  這兩個女人平時都不是黏糊的性格,這現在要分開一段時間了,好像也沒什麼傷感的情緒,等到終於快輪到賀妙瑩的時候,她才扭身對著蘇然像是在做最後的囑咐:“那什麼,你想清楚了啊,這離你結婚還有段日子,你要是忽然想通了,打算不結了,就來找我吧,我無條件收容你。”
  
  蘇然撓撓頭:“我從來都想得很清楚啊,我一直都是打算要結婚的。”
  賀妙瑩無奈的翻了個白眼:“隨你吧。”
  
  簡單的對話後兩個女人之間又回歸沉默,賀妙瑩轉身注視著身邊來往的人群,她的目光有片刻的虛無,良久後她側過身面對著蘇然,這回她臉上的表情倒是難得的正經,她伸手理了理蘇然的衣領,語氣裡有著愛憐:“你是個命好的,至少還有機會。”停頓片刻後她又用很輕的聲音道:“別輕易放棄。”
  蘇然沒傷感,她一直微笑著點了點頭。
  
  蘇然一直保持著微笑目送賀妙瑩進入關口。當賀妙瑩的身影消失在轉角處再也看不見了以後,她再也保持不住臉上的笑容,那微笑一點點的消失在了她的嘴角,沒有人知道,她的內心其實並不是真正的歡快的。
  
  送走了賀妙瑩,蘇然轉過身日子還是要照樣過,沈家那邊越來越忙碌的準備著婚禮,蘇家這邊照樣有條不紊的過著,蘇然放了寒假窩在家裡沒敢亂吃東西,剩下的這一個月她努力的控制著沒讓自己原來減得那點再漲回去。
  
  結婚的事情在沈家的主導下一切都在按部就班的進行著,沈渭南在蘇然剛放寒假的時候,來接她去選過房子,做他們結婚後的住所。
  
  這些年沈渭南置辦了很多房產,他沒想著虧待蘇然,帶蘇然去選的都是別墅,蘇然看了幾處沈渭南買的房子,最後選了一處靠近她們學校,在二環線上的一處房子,是個兩層的小別墅,面積不算很大,整個居住面積大概兩百個平方。房子裡面有簡單的裝修,只要置辦齊傢俱就可以往裡住人了。
  
  選完房子,接下來整個婚禮的準備就沒有蘇然的什麼事了,她和沈渭南也不經常見面,其實他們之間不太像一對就要結婚了的未婚夫妻,不管是感情還是身體他們都隔得太遠。
  
  不過蘇然好像也不太在乎這個,她安安心心的窩在家裡和自己的體重做著鬥爭,期望在婚禮到來的時候自己能夠再瘦一點。
  
  在過年的前兩天沈渭南帶著蘇然去領了結婚證,那天在蘇然的記憶裡是個冬日裡難得好天氣,她在坐沈渭南的車到辦事處的這一路上,身上都被太陽照得暖洋洋的。
  
  那天是個好日子,和他們一樣來領結婚證的新人很多,在蘇然眼裡那一天她所見到的每一個人臉上都是歡笑的,她也受了他們的感染臉上一直帶著歡快的笑容。
  
  對於他們領結婚證那天的每一個細節,蘇然都記得很清楚,甚至在多年以後,她都還記得,當初給他們照相的那個中年大叔臉上的那顆大痦子,是長在左臉上的。
  
  在領結婚證的最後一個在結婚證上簽字的環節上,蘇然看見彎腰握筆的沈渭南明顯停頓了片刻,當時的蘇然很想知道,在這個時刻沈渭南心裡想的是誰,但是她也明白生活中很多事情是沒有答案的。從這一刻起,蘇然就在心裡告誡自己不要去追究生活中的每一個細節。
  
  日子過得很快,新年很快就來到了,熱熱鬧鬧的過年氣氛中,對門住著的沈蘇兩家按著慣例互相上門拜年,蘇然到沈家的時候,沈家一家人看見她都是喜笑顏開,按著C城當地的習俗,蘇然這算是象徵性的新媳婦第一次登婆家的門,這一天蘇然得了個很大的大紅包,裡面的錢包的鼓鼓的,那是按照習俗公公婆婆給的見面禮。
  
  蘇然美壞了,她其實挺窮,長到25了還靠家裡養著,她基本沒有存款這一次性就得了個兩萬塊的紅包,把她樂的嘴都合不攏了。
  
  輪到沈渭南上蘇家的時候,胡女士雖然不太待見他,可應有的禮數還是做到了,照樣也是給他封了個大紅包。
  
  這一年的春節,就在這沈蘇兩家截然不同的氣氛中過去了幾日,日子過得飛快,轉眼到了初五這天。
  
  初五這天晚上是蘇然出嫁的前夜,姑娘臨出嫁的這一晚胡女士終於對蘇然有了表示。晚飯後在胡女士的臥房,母女倆在胡女士那張柔軟的歐式大床上相對而坐。
  
  蘇然對著一臉嚴肅的胡女士自在的很,她甩掉腳上的拖鞋盤腿坐到床上,對著她媽一臉笑嘻嘻的。
  
  胡女士看著女兒的每一個動作,面無表情。蘇然和她媽媽對視著,最後終於繃不住勁,她笑笑著開口:“媽,我這馬上就要結婚了,是個喜事啊,你弄得這麼嚴肅幹嘛?”
  
  胡女士輕歎出聲:“我知道是攔不住你的,你就倔吧,你以為做父母的真能護得了你一生平安嗎?”
  
  蘇然終於再也笑不出來,她慢慢低下頭,說出的聲音很小:“媽,對不起,我只有和他在一起這輩子才會過得高興。”
  
  胡女士看著面前的女兒,無奈的歎息:“你這一輩子還長著呐。”
  
  蘇然找不到反駁自己母親的話,她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就那麼低著頭坐在那裡不吭聲。
  
  母女兩就這麼沉默下來,胡女士就這麼注視著眼前的女兒,她的心思似乎飄得很遠,很久後,她才回過神來,開口道:“然然,既然是你自己選擇的生活以後就要好好的經營,我和你爸爸都祝福你。”
  
  蘇然吃驚的抬起頭,蘇然知道她爸媽其實不太待見沈渭南,同意他們的婚事其實是迫於無奈,這回她能得到自己父母祝福她真的很是驚喜。
  
  胡女士沒有看蘇然,她轉身從床頭櫃裡拿出一個存摺放在蘇然面前:“這是我和你爸給你準備的嫁妝。”
  
  蘇然打開存摺被裡面的數位震住了。她吃驚的看著胡女士,大聲嚷嚷道:“媽,我爸腐敗了?”
  
  胡女士抬手就照著蘇然的腦袋來了一下:“瞎說什麼呐?”
  
  蘇然被打得跳起來,她捂著腦袋,不服氣的嚷道:“我爸不腐敗,哪來這麼多錢?”
  
  胡女士快被氣糊塗了,她指著蘇然大聲說道:“你個二乎的,要是你爸腐敗,你現在還能在這,這麼歡快的蹦躂?那是我們半輩子的積蓄,還有一半是你哥給你的嫁妝。”
  
  蘇然看她媽真的生氣了,不敢再鬧,又老實的坐了回去:“我知道,我爸是個好人,我猜著這錢就得有我哥給的,我這不是看你這麼嚴肅,跟你活躍一下氣氛嘛?你怎麼說著說著就急了?”
  
  胡女士指著蘇然大喘氣:“你就氣我吧,你這都多大了啊?還一天沒個正經的?”
  
  蘇然最怕她媽嘮叨,她這一看著她媽有要嘮叨的趨勢就趕緊出聲打斷:“媽,這錢我不能要,這可是你和我爸半輩子的積蓄,給我了,我用著也不安心。”
  
  胡女士不耐煩的揮揮手:“誰說給你用了,你嫁到沈家,還要用你自己的錢?這是給你防身的。”
  
  蘇然不明白了:“我防什麼身啊?”
  
  胡女士這回情緒平和了一些,她看著蘇然慢慢的道:“你哥說了,你個女孩子嫁到人家家裡,不知道以後會遇見什麼事情,讓你留著錢防身。他還讓我告訴你,他在美國給你買了棟房子,直接登記的你的名字,要是過的不開心了,隨時可以過去。”
  
  蘇然聽著胡女士的話,慢慢的腦袋就垂了下去,胡女士說完了,她還是耷拉著腦袋在那裡不吭聲。
  
  胡女士半天沒見蘇然搭腔,彎腰過去一看發現他正在吧嗒,吧嗒的掉眼淚。
  
  蘇然是真的哭,她抬著眼淚汪汪的大眼睛,問她媽:“媽,我哥將來能找個好媳婦吧?”
  
  胡女士一手指戳到蘇然的頭上:“我估計你哥就是閉著眼睛隨便找一個,也比你強。”
  
  蘇然哽咽著放心的說:“那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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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蘇然要結婚,她唯一的閨中密友賀妙瑩自然是要做伴娘的,賀妙瑩初五的這天的下午就回了C城,當天晚上就住在了蘇然家。
  
  這兩個女人也是個特別的,別的閨中好友,如有一方要結婚時,在婚前的最後一晚,勢必會促膝長談。可這倆倒好,這單身的最後一晚,這個如此值得紀念的夜晚,倆人早早的就上床,誰也沒有廢話,窩在一個被窩裡睡得“呼呼”的。
  
  半夜的時候,賀妙瑩被睡覺不老老實的蘇然踹下了床,她披著一頭長髮,掙扎著從床底下爬起來,迷迷糊糊的看向床上的蘇然,發現這妞整個在床上睡橫了,四肢大張著,歪著腦袋,張著嘴,打著小呼嚕,嘴角還有一點她留的口水,那姿勢要多難看,有多難看。
  
  賀妙瑩暴怒了,她邁腿跳上床,兩腳把蘇然踢正了身子,再兩腳把她踹到床邊上:“這什麼人啊,還是個女人嗎?要是哪個男人看見你這德行還對你有性趣,老娘服了他。”
  
  賀妙瑩給自己騰了個地方,倒下裹緊被子接著睡,也不管掛在床邊的蘇然身上一點被子都沒有。蘇然貼在床邊,依然打著小呼嚕睡得香甜,一點都沒受影響,就是後來感覺冷了,也只是把身子縮在一起,抱著胳膊接著睡,一點都沒有睜開眼睛找被子的意識。
  
  早上7點不到,蘇然的化妝師來了,兩個女人才乒乒乓乓的起床,各自迷迷糊糊的擠在衛生間裡洗漱。
  
  蘇然的整個婚禮,胡女士給自己女兒準備的唯一一件實實在在的東西就是蘇然的婚紗,做母親的總是最懂得女兒的心思,蘇然對婚紗的執著和對自己身材的無奈,她還是瞭解的。
  
  胡女士跳了一輩子的舞,她這一生雖沒成名成家什麼的,但是文化圈裡還是很熟悉的,所以她要找兩個國內有名一點的服裝設計師還是可以的。
  
  蘇然結婚的婚紗就是胡女士專門找人給她設計的,那設計師是個女的,對女人的身材有股狠勁,蘇然說實在的真的不瘦,她的腰圍至少有二尺四,那設計師愣是弄來一個特質的束腰內衣下狠勁硬是把蘇然的腰勒到了二尺二,至於蘇然那兩個胖胖的胳膊就在婚紗的胸口設計上了一圈複雜紛繁的花邊給她擋了大半。
  
  蘇然好在個子比較高,這束腰一系,把她的胸凸顯了出來,再穿上婚紗,往那一站遠遠看去也是個前凸後翹的性感女人。
  
  兩個女人洗漱完,賀妙瑩幫著蘇然系束腰,蘇然站在賀妙瑩前面被勒的身子直往前面竄,賀妙瑩在她身後,使勁拉兩邊的帶子,她臉憋得通紅,朝著蘇然喊道:“你倒是深呼吸啊!”
  
  蘇然扶著衣櫃的門,憋著氣回道:“我吸了。”
  
  “再使勁吸!你個管不住嘴的女人,讓你昨天晚上使勁吃。”賀妙瑩暴怒的在後面吼,吼完最後一句,終於大力一拉,把最後的兩根帶子系上了。
  
  蘇然扶著衣櫃,使勁大喘氣,連腰都不敢彎,不過她現在也彎不下去,那樣子看著是有點可憐。賀妙瑩沒理她,從旁邊拿來婚紗:“穿上!”
  
  蘇然其實被勒的有點缺氧,她手指顫抖的從賀妙瑩手裡接過婚紗,也顧不上跟她拌嘴了,伸頭把婚紗套在身上,兩個女人費力的把婚紗穿好,蘇然往鏡子前一站,滿意了,鏡子裡的女人,怎麼看也是個有腰有胸有屁股的性感女人,她咧嘴笑了,覺得就是今天被勒的背過氣去也值了。
  
  化妝師進來給蘇然化妝,賀妙瑩也開始換衣服。化妝師擺好自己工具,蘇然直著腰在她面前坐下來。化妝是個精細活,蘇然是個不會保養的,人家給她上妝之前,要給她洗臉,做面膜,從頭來,蘇然這張臉至少被折騰了將近兩個小時,弄到一半的時候蘇然受不了了,她直著脖子朝賀妙瑩喊:“妙瑩,我喘不上氣來了。”
  
  賀妙瑩在旁邊給自己畫著妝,不鹹不淡的回了一句:“忍著。”
  
  蘇然沒辦法只有忍著,不過賀妙瑩雖然嘴裡說著,還是走到窗戶邊把窗戶拉開了一條小縫隙。有了新鮮空氣進來蘇然覺得好受了一些。
  
  三個女人在房間裡折騰到快10點鐘,這中間關美娟送過早餐上來,不過這當然是沒有蘇然的份的,她只有半杯牛奶,兩三口喝完後她就站到窗戶旁邊去呼吸新鮮空氣,省得看見別人吃東西她難受。
  
  蘇然站在窗邊,把馬路上和對面沈家院子裡的情景看的清清楚楚。她有點被自己看見的景象驚著了,他們家門前的這條小馬路上,這會可不像平時那麼安靜了,光是車頭上掛上鮮花的婚車就拍成了很長的一串,她站在窗戶口,扭著脖子都看不見頭。
  
  這會沈家的院子裡可不像蘇家這麼安靜,沈家不大的院子裡這會停滿了車,停不下的這會都堵在馬路邊上,本來就不寬的馬路這會更是把路堵的連中間過車都困難。
  
  蘇然透過沈家那巨大的落地窗看見裡面是人頭攢動,高朋滿座,院子裡還站著幾個年輕人在抽煙,蘇然找了一圈沒看見沈渭南。
  
  她身後賀妙瑩端著杯牛奶走過來,她順著蘇然的目光在下麵轉了一圈:“我說,你這婆婆家怎麼看著跟著暴發戶似的?”
  
  蘇然摸摸鼻子乾笑兩聲:“好像是的啊,這婚車弄得也太誇張了點。”
  
  其實蘇然賀妙瑩有點誤會人家沈家了,顧女士人家其實就是沒想著虧待蘇然,想給她一個熱鬧排場的婚禮,所以找婚慶公司的時候就告訴人家怎麼熱鬧怎麼排場怎麼來,結果就這樣了,光迎新娘的花車就有20多輛。
  
  兩個女人站在窗前無聊的亂扯了幾句,蘇然又被吃完早餐的化妝師叫回去接著化妝。一通折騰下來,快10點了。
  
  快收拾完了的時候,沈渭南打來電話問準備好了了沒有,他要來接新娘了。蘇然平靜的對著電話說了聲:“可以了。”
  
  掛了電話,蘇然站起來走到穿衣鏡前最後看了一眼自己。她深吸一口氣,轉過身對著賀妙瑩道:“妙瑩,給我點祝福吧。”
  
  賀妙瑩雙手抱胸和蘇然對視了半晌,最後她終於放下抱著的雙臂,走到蘇然面前伸手把她緊緊的抱住:“傻妞,你就傻吧。”
  
  蘇然就那麼直挺挺的站著,低聲說:“給點祝福吧。”

  賀妙瑩在蘇然身後的手,狠垂了她兩下:“去吧,祝你幸福。”

  蘇然推開賀妙瑩,看著她很鄭重的說:“嗯,謝謝。”說完她轉身昂首挺胸的走了出去。
  
  蘇然穿著潔白美麗的婚紗,從樓上慢慢走下來,她穿著高跟鞋,那鞋子的跟很高,又是新鞋其實走起來腳有些疼,但她面露著微笑,讓自己走的很穩,這一日日光明媚,這會房間裡的光線很充足,瑩瑩的光斑照射在她身上,那畫面真的是很唯美。
  
  蘇然家裡其實也不是那麼安靜,這會她家的客廳裡坐滿了客人,全部都是她父母的至交好友,這些人蘇然都是要叫叔伯,阿姨,嬸嬸的。
  
  蘇軍長夫婦本來正在招呼客人,胡女士一抬頭看見看見慢慢走下樓的蘇然,本正彎腰在給客人倒茶的她,不自覺的直起腰身,眼圈一瞬間就紅了。
  
  蘇然慢慢的一步步走到自己的父母面前,她站定身體,輕輕的叫出:“爸媽。”
  
  胡女士眼裡含著眼淚笑了笑,她伸手想理理蘇然的頭髮卻發現蘇然的頭髮已經被化妝師整齊的盤在了腦後,自己沒有下手的地方,她稍微愣了一下,手拐了個彎象徵性的碰了碰蘇然腦後的頭紗:“今天你很漂亮。”胡女士的聲音很輕,難得的溫柔。
  
  蘇然一直笑盈盈的就那麼看著自己的父母,一圈人圍在那裡,還沒來得及說幾句話,門口就傳來了門鈴聲。關美娟起身去開門,蘇然的目光跟著她的身影投向大門口。
  
  蘇然轉回身對著她媽媽微笑著道:“媽,渭南哥來接我了。”

  胡女士紅著眼圈點點頭,蘇然轉過身體,面朝著大門的方向,挺起了胸膛,面帶著微笑,兩手交握在身前。
  
  蘇然這姿勢擺的挺漂亮,就是手裡少了一個花球,要不然配著她們家這種歐式的裝修風格,看著還真像個電影裡演的漂亮新娘。
  
  站在蘇然身後的賀妙瑩多瞭解她啊,知道這傻妞在裝呐,她傾身向前靠在蘇然的耳邊低聲道:“差不多了啊,再裝就假了啊。”
  
  蘇然微笑著,微微把頭偏向賀妙瑩,幾乎不動嘴唇的說:“我這輩子就這一次了,你還不讓我裝裝,我得對的起我身上這個把我勒的這麼難受的束腰是不?”
  
  賀妙瑩嘴角抽搐著把頭轉到一邊,閉嘴了。
  
  蘇然裝的這個架勢確實是有點用的,至少是把進門的沈渭南稍稍震了一下。在沈渭南的心裡蘇然的外貌就是個普通的沒法再普通的姑娘,在他的審美觀裡那是和漂亮根本沾不上邊的。
  
  這會沈渭南一進門,掃眼看去,第一眼入目的就是站在客廳中央,面朝著他,面露微笑的蘇然,其實這也是很自然的事,蘇然一身婚紗站在人群中本來就很扎眼,但是蘇然裝出來的那股架勢,平白讓沈渭南對她生出一種端莊秀麗,面容姣好的感覺。他嘴角含笑,向著蘇然走過去。
  
  C城不興搶婚這一說,沈渭南是自己一個人進來接新娘子的。
  
  按著C城當地的禮節,沈渭南這個時候是要改口的,他倒是也大大方方的對著蘇然身後的胡女士和蘇軍長叫了一聲:“爸,媽。”
  
  胡女士和蘇軍長分別應了,一人給了沈渭南一個紅包。沈渭南微彎著腰接過來,在接胡女士的紅包時,胡女士遞出去紅包的手握緊了一下,她看著沈渭南很鄭重的說:“請你好好對她。”
  
  這是一個母親的請求,當時他們挨的很近,胡女士說話的聲音極低,沈渭南抬眼胡女士的眼睛,發現她的眼神是睿智而洞悉的,對著一個長輩的目光,他不禁稍微有點心虛,但他還是很快就做出反應,他微笑著從容的答道:“請您放心。”
  
  改了口,給完紅包,接下來就是新娘子要出娘家門了,本來按當地的規矩,家裡有男丁的,新娘子出娘家們,是要被兄弟背出去的。但是蘇家和蘇然一輩的唯一男丁莫言不在,所以沒人背她,她只有自己走出去。
  
  胡女士給了紅包,轉身對蘇然說:“你哥不在,沒人背你了,你自己出娘家門吧。”
  
  胡女士這句話,勾起了蘇然的傷心事,這會她想起了莫言,心裡忽然覺得很難受,臉上的笑容有點保持不住了。
  
  旁邊的沈渭南看著,心裡明白蘇然的遺憾,他走到蘇然的面前矮下身子對她說:“來吧,然然我背你出娘家門,說起來我也算是你哥的。”
  
  這其實是不和規矩的,按道理是沒有新郎背著新娘出娘家門的,旁邊蘇家的賓客都已經有人開始在笑了,但是現在不是古代,本來很多規矩禮數都已經被時代淘汰了,大家笑,也不過是一種和睦的善意。
  
  蘇然看著沈渭南的後背,半天沒動,最後冒出一句話來:“渭南哥,我很重的。”
  
  站在蘇然傍邊的賀妙瑩恨不得踹她一腳:這女人太裝了。
  
  其實蘇然是真的擔心的,沈渭南今天穿了一身束腰的正統黑色禮服,整個人的精神很好,站在那裡真是玉樹臨風,很是帥氣,只是這會他一彎腰,那身禮服就顯得他的肩背不是那麼厚實了。
  
  沈渭南尷尬的咳嗽一聲,他頓了一下,扭頭對蘇然說:“來吧,莫言也沒比我壯多少。”
  
  蘇然彆扭了一下還是老實的趴在了沈渭南的後背上,說老實話沈渭南起身的時候是費了點勁,他背起蘇然稍稍小喘了兩口氣才往外走。
  
  蘇然趴在沈渭南的背上連大氣都不敢喘,快到門口的時候,她忽然伸長了雙臂在沈渭南的身後以一個擁抱的姿勢抱緊了他。
  
  蘇然把頭靠在沈渭南的頭旁邊輕聲說:“渭南哥,謝謝你。”
  
  沈渭南走路的動作稍微停頓了一下,但他什麼也沒有回蘇然,兩步走出大門,在走出院子一路把蘇然背到婚車前放下才轉身開始大喘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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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蘇然被送上婚車,隨後在蘇家的大門口就響起了一連串巨大的鞭炮聲,頓時空氣中就開始硝煙彌漫,紅紙滿天飛。一片熱鬧的喧鬧中,沈渭南彎腰鑽進了婚車,他在蘇然身邊坐安穩,穩穩神,然後敲敲前面車中的玻璃隔斷,蘇然身下加長的豪華行凱迪拉克在四周巨大的鞭炮聲中,緩緩啟動,直開出去一段距離後在前面拐了個彎往生活區外面駛去。
  
  蘇然的他們坐的婚車長龍出了生活區,駛上城市的主幹道,在主幹道上繞了一圈後又開回了生活區,這回是停在了沈家的門口。
  
  蘇然被沈渭南牽著手走進沈家,一路見家長,改口,拜長輩,蘇然沒一點不好意思的,改口改的順流,一直笑嘻嘻的,拿紅包拿到手軟,豐厚的紅包讓她美壞了。
  
  蘇然的婚禮可以用熱鬧和排場來形容,顧女士根本就看不上“程海”這樣的本地酒店,雖然它很有名。她在選婚宴場地的時候,毫不猶豫的直接選了C城的一家國際知名的連鎖五星級酒店“喜來登”。
  
  蘇然婚禮這天“喜來登”的中西兩個宴會廳全部被沈家包場了。中式的宴會廳招呼的都是沈蘇兩家長輩的親戚朋友,還有和沈蘇兩家關係密切的政要人士,這裡面不乏有重量級的高官,這些人身份特殊統統都被安排進了豪華包廂。
  
  至於西式的宴會廳裡招呼的都是沈渭南生意場上的朋友,生意人,大家都要隨便一些,這個巨大的西式宴會廳也被佈置成一個很像那麼回事的西式婚宴現場,鮮紅的地毯,鮮花簇擁的小拱門,自助餐式的餐食。裡面的客人個個衣著光鮮,在耀眼的光柱下一派熱鬧的喜氣的景象。
  
  蘇然這一上午過的很淒慘,早上起床只得半杯牛奶進肚,被化妝師折騰一番後,又在沈家認親戚,拜長輩的折騰了一圈。全部都弄好後又一路馬不停蹄的被車子拉到宴會現場。
  
  開宴的時間是定在中午12點鐘,在這之前她和沈渭南兩人要站在宴會廳門口的走廊上迎客。
  
  蘇然和沈渭南並肩站在宴會廳的門口,將近一個小時下來,蘇然不知道沈渭南怎麼樣,反正幾次偷眼看他,發現他都是一臉從容,站的安安穩穩,那臉上的笑容不管真假反正是一直很完美的掛在臉上。
  
  至於她自己,蘇然覺得要是還不開宴的話,她就要崩潰了,肚子餓,現在對她來說是個小問題,她的大問題是她的腳快被好看的細高跟鞋折磨斷了,臉快笑僵了,腰上的束腰勒的她快斷氣了。
  
  蘇然渾身上下都叫囂著難受,可她沒辦法只有忍著,忍的快受不了了低下頭,大喘兩口氣然後抬頭接著微笑著忍著。
  
  蘇然他們身邊挺多人,他們一左一右各自站著自己的伴郎伴娘,杜遠山是沈渭南的伴郎,站在沈渭南的左邊,賀妙瑩是蘇然的伴娘,站在她右邊,這兩個伴郎和伴娘都是及出色的外交人才,幫著一對新人招呼客人,省了蘇然不少事。在他們身後兩個宴會廳的門口各支了兩張桌子,自有各家的人在那裡收禮金,兩個點鈔機一直花花的響著。
  
  蘇然不關心她身後的事情,那和她沒關係,兩家大人包括沈渭南的人情來往全不是她能插上手的,她現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自己的兩隻腳上,那鞋子的跟太高,蘇然這人平時難得和高跟鞋打交道,她的鞋子大多都是平底的休閒鞋,平時是怎麼舒服怎麼穿,這會冷不丁的穿上這至少有7釐米高的鞋子,她不適應了,開始還好,可這時間越站久了,她的腳腕就越受不了了。
  
  蘇然站在那裡,暗自咬著後牙床,兩隻腳倒來倒去,不停的交換著身體的重心。
  
  蘇然在那裡晃來晃去的,自然引起了她身邊人的注意,賀妙瑩挨近她小聲問道:“腳疼?”
  
  蘇然轉頭看著賀妙瑩,大大的眼睛裡都快飆出眼淚來了,她委委屈屈的“嗯。”了一聲。
  
  賀妙瑩左右看看也是沒有辦法,只能皺著眉頭看著她。正在蘇然愁苦的沒有辦法的時候,她身邊的沈渭南忽然貼近她:“把鞋子脫掉!”他的聲音很低,卻帶著強勢的命令。
  
  蘇然扭轉頭看著沈渭南,有些不太明白他的意思。
  
  趁著杜遠山迎進去兩個客人的空擋,沈渭南伸手握住蘇然的一隻手,不著痕跡的給了她一個支撐點:“你的裙子長,把鞋脫了藏在裙子裡,沒有人能看見,你只要站著別動就好了。”
  
  蘇然終於明白了沈渭南的意思,她靠著他的支撐偷偷在裙子裡把鞋脫了下來,雙腳一著地,她馬上就長出一口氣,這下腳終於舒服了。
  
  蘇然的雙腳一解放出來,她立刻轉頭朝著沈渭南露出一個極為燦爛的笑容。說實在的蘇然的臉上這會正是滿臉的脂粉,沈渭南離著她又近,什麼都看的清清楚楚,沈渭南真不太喜歡脂粉味重的女人,所以他也真沒覺得蘇然這樣子有多好看。但蘇然的笑容太燦爛了,兩隻眼睛都是亮晶晶的,這樣毫不做作的笑容沈渭南是很少見的,那一刻他有一點被蘇然的笑容晃到眼了,片刻的怔忪後他的臉上也不覺露出了一個淡淡的微笑。
  
  倆人相對笑過後,蘇然偷偷的把一直握著沈渭南的那只手又握緊了幾分,然後就再不鬆開,沈渭南也是笑笑的,沒有掙脫,帶著幾分寵溺的心情回握著蘇然的那只手。
  
  在他們旁邊的賀妙瑩把這兩人的那點小動作全部收進了眼底,她稍稍向後傾了一下身體,看到他們交握在一起的兩隻手,臉上微笑起來,她打量著蘇然的側臉笑容裡帶著了幾分放心的味道。
  
  十二點一過,不管客人有沒有到齊,都是要準備開宴了,婚禮的儀式是在西式宴會廳舉行的。
  
  沈蘇兩家長輩的客人,現在大都已經在中式宴會廳裡入座,到這邊來的只有兩家的父母,一會儀式結束他們還要過去招呼客人。
  
  可能每一個女孩子在還是少女的時候,都幻想過自己的婚禮,不管具體是什麼樣的,但終歸到底在心裡都是極為浪漫美好的。蘇然也曾經幻想過,但從來沒有具體的內容,有的只是一種莊嚴美好的心情。
  
  當她挽著父親的手臂站在宴會廳的門外,面對著緊閉的大門時,那一刻她的心情多少是有些緊張的,說不上她是為什麼緊張,或許是為了即將來到的生命中最重要的時刻,也或者是對未來生活的無知,蘇然搞不清自己複雜的心情。
  
  但是不管她是什麼心情,事情還是要繼續的,當她面前的大門打開,入眼的是鮮紅的地毯,鮮花環繞的拱門,視線的盡頭是身長玉立的沈渭南,他站在那裡,安安穩穩的臉上帶著平和的微笑那一刻蘇然的心就那麼忽然定了下來。
  
  當婚禮進行曲響起,蘇然挽著父親的手,一步步向裡走去,她這會幾乎忘記了身上的不舒服,她面帶微笑,每一步都走的極為鄭重而莊嚴。
  
  面對著蘇然父女站在地毯盡頭的沈渭南,不自覺把注意力全放在了蘇然身上,在他的印象裡,蘇然是個單純的近乎傻氣的女孩,她經常是在笑的,她臉上的笑容是單純的歡樂,有點內容但是不多,可是現在的蘇然雖然也是笑著的,但是那笑容裡明顯多了許多內容,她走過來的姿態是莊嚴的整個人給人的感覺是沉靜的端莊的。
  
  這個時候沈渭南覺得蘇然身上,不能說是好看,應該說是一種氣場,蘇然這會身上所散發出來的那種氣場很吸引他。
  
  受到蘇然的影響沈渭南從心裡也開始認真,帶著一些莊嚴的心情來對待這個婚禮的儀式,在接下來交換戒指,親吻的環節中,儘管身邊是不停歇的“嗡嗡”人聲,但兩個人都是心情平靜,毫不做作的互相注視著對方,當沈渭南的嘴唇貼上來的時候,蘇然很虔誠的閉上了眼睛,這是他們之間的第一個吻,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也是蘇然的初吻。
  
  兩個人的嘴唇輕觸一下就即刻分離開來,沒有一絲纏綿,當沈渭南的嘴唇離開的那一刻,蘇然用極低的聲音說出:“我愛你。”蘇然的目光坦誠,眼睛明晃晃的閃耀著某種光彩。
  
  沈渭南有一秒鐘的呆怔,隨即他面帶著微笑,稍稍往後退了一步。他知道蘇然可能是他遇見的再沒有什麼心眼的女子,她的喜怒哀樂都是明明白白的,愛人的時候,也是□的直白的,沈渭南不能說她這樣不好,但是這好像不是他所喜歡的類型。
  
  沈渭南心裡是這樣想的,他自大的以為自己是瞭解蘇然的,就是因為他的這種自大,讓他失去了很多瞭解蘇然的機會,從而導致在他今後的人生裡,錯失了很多生命中很寶貴的時刻。當然這都是後話了。
  
  完成了親吻的儀式,接下來的整個活動就都由婚禮的司儀主導了,還好來參加這個婚禮的客人都是多少有些身份的人,大家都是比較文明的,司儀也沒有為難他們,最後的整個儀式都還是熱鬧而順利的。
  
  儀式完結後,就是正式的開宴了,他們這對新人比較可憐,他們是沒有飯吃的,沒得吃不說,還要挨桌去敬酒。
  
  西式宴會這邊他們倒是不用敬酒,舉行完儀式,沈渭南拿著麥克風說兩句漂亮話就可以撤了,但是中式宴會那邊,他們卻是要照著規矩來的。
  
  蘇然挺可憐,她沒什麼酒量,幸虧賀妙瑩提前準備了兩瓶裝著礦泉水的五糧液,可即便是這樣她一圈酒敬下來,灌了一肚子水不說,還把腳溜瘸了。
  
  沈渭南比蘇然好點,他至少早餐是吃飽了的,可他也沒有好到哪裡去,因為他真槍實彈的喝了不少酒,雖然杜遠山也給他準備了裝著礦泉水的五糧液,但是碰到了身份重要的人物,人家遞過來的真酒他還是要喝的。
  
  沈渭南一圈酒敬下來沒少喝,雖然還沒有到醉的地步,但他基本上是空腹喝的,所以也不好受。
  
  送走了所有的客人,已經是下午快4點鐘了。沈渭南在宴會還沒結束的時候就支走了兩家的長輩,自己留下來送客,善後。
  
  送走了最後一批客人,沈渭南去和酒店方結好賬,然後回到宴會廳找蘇然,他走進宴會廳,遠遠看見蘇然正坐在一張餐桌旁,她現在的樣子實在是沒什麼形象,兩隻高跟鞋被她東一隻西一隻扔的老遠,婚紗的紗裙也被她團成一團窩在胸前,正抱著兩隻腳在不停的揉著。
  
  沈渭南走過去,彎腰撿起兩隻鞋子擺在蘇然面前問她:“杜遠山和你的伴娘呐?”

  蘇然揉著腳回的有氣無力:“他倆人剛才一塊走了。”

  沈渭南眉頭皺了一下,沒吭聲,他低頭看著蘇然問:“還能走嗎?”

  “能。”蘇然伸直腿,把腳套進鞋子裡,從椅子上站起來。

  沈渭南上前扶著她說:“走吧,我們回家。”
  
  沈渭南扶著蘇然坐電梯下樓,門口的門童,早就把車給他開到了酒店門口,沈渭南從門童手裡接過車鑰匙,扶著蘇然一路上了車。
  
  蘇然坐到車上,立刻就把鞋子甩掉,撩起婚紗又開始揉腳。沈渭南從另外一邊上車,看著蘇然弓著背抱著自己的腳,整個身子都快被婚紗埋住了,那樣子有些好笑,他再仔細一看蘇然那雙腳,發現已經腫的老高,隔著絲襪都可以看見腳面上和鞋面接觸的地方已經紅腫了。
  
  沈渭南看了一會蘇然,最後也沒說什麼,發動車子開了出去。
  
  沈渭南直接開車去了二環線上的新房,這一路上兩人都沒說話,車裡的氣氛一直很安靜,蘇然是腳疼,光顧著揉她的腳了,沈渭南是胃上不舒服,也不想說話。
  
  車子一路開進那個都是小別墅的安靜社區,沈渭南把車開進自家院子停下,蘇然看車停好剛想推門下車卻被沈渭南叫住了。
  
  蘇然有些搞不清狀況的看向沈渭南,卻發現他已經從車上下來,繞到她這邊打開車門,然後在她面前半蹲下來:“上來,我背你進去。”
  
  蘇然愣了愣,她什麼也沒說提著自己的兩隻鞋子乖乖的趴在了沈渭南的背上,沈渭南憋著一口氣背起蘇然往房子裡走,蘇然在他背上默不作聲,悄悄收緊了自己的手臂,她知道沈渭南不愛她,但她也知道沈渭南是個好男人。
  
  沈渭南可不知道蘇然在他身上想些什麼,他快步走到門前,用最快的速度打開房子的大門,推開大門一腳跨進去把蘇然往門前的地毯上一放,轉身就開始大喘氣。
  
  其實不是沈渭南身體不好,太弱,實在是從昨天晚上他就被杜遠山拉出去幾乎喝了一個通宵的酒,然後這一天折騰下來他也實在是累了。
  
  蘇然知道自己胖,看著沈渭南在那大喘氣,有些不好意思,她借著換衣服的理由匆匆跑進了衛生間。
  
  蘇然跑進衛生間,沈渭南呼吸順暢後就直接走到客廳裡的沙發上旁,一下子攤坐下去,再也不想動了。
  
  沈渭南累的不想動,他坐在那裡看著對面的落地窗愣神,他多坐在那裡有那麼一會的時間,眼睛看著窗外的天色漸漸暗下來。就在他還在繼續愣神的時候,他身後衛生間的門就傳來一聲巨響,還沒等他轉頭去看怎麼回事,就見蘇然一陣風似的跑到他面前,嘴裡心急火燎的叫著:“渭南哥,快幫我解開,我不會解,我要被勒死了。”
  
  沈渭南看著面前的蘇然,愣在那裡,這會的蘇然已經脫掉婚紗,身上穿的很少,她下身就穿著一條性感的蕾絲小內褲,光著兩條長腿,上身一件同款的蕾絲胸罩,只遮住了半個胸部,兩個渾圓呼之欲出,腰上一件怪異的束腰把她的腰繃的修長,這會的蘇然在沈渭南的眼裡是及其性感的。
  
  沈渭南身體有些僵硬的愣在那裡,半天回不過神來。
曾有版管責冰至,文章轉貼沒啥用,每發一文俱心虛,更看勳章為壓力。唯見高管滿勳章,原來意指是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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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4-18 10:06:38 |只看該作者
第十九章

  蘇然對沈渭南是沒有半點防備或者是想法的,這會她實在是被勒的太難受了,按說這人吧都有個適應期,蘇然被這個束腰勒了快一天了,雖然她一直很難受,可時間一長也稍微適應了。她這會之所以這麼急的跳腳實在是因為,她自己已經在衛生間裡和她的這件束腰奮鬥的太久了。
  
  蘇然的這件束腰設計的怪異,身後的連接處不是掛鉤式的,全是復古的繩結,雖然系和解的時候很麻煩但是可以隨意控制鬆緊。
  
  蘇然本來就被勒的難受,腰上被勒的太緊她扭不過身去,背對著衛生間裡的鏡子和身後的繩結奮戰了半天,急的她一身汗,結果一個也沒解開。這人忍受痛苦時間久了,就盼著解放,可眼看著馬上就要解脫了,可就是弄不好,她越是著急就越是解不開,一著急就更覺得勒的難受了。
  
  蘇然在著大冬天裡把自己愣是折騰出了一身汗,最後她實在是沒有辦法,也顧不上難看了,跑出衛生間找沈渭南幫忙。
  
  沈渭南還在那裡愣神,蘇然已經是急得跳腳了,她本來是轉身背對著沈渭南的,結果等了一會沒見他來幫忙,回頭一看他在那正看著她在那發呆。
  
  蘇然急得快哭了,她兩隻手背到身後繼續和繩子奮戰,兩眼淚汪汪的:“渭南哥,你快點,我要死了。”她的語氣哀婉,那樣子可憐兮兮的,胸前的兩坨隨著她的動作上下顫悠,晃得沈渭南一陣眼暈。
  
  其實沈渭南也不是什麼純潔處男,他見過的香豔女人多了去了,這會之所以有點呆滯一是被蘇然的這一身裝扮震住了,二是他這會有點累,反應稍微有些遲鈍。
  
  這會他看著蘇然可憐兮兮的樣子,也馬上就反應了過來,他從沙發上站起來搬著蘇然的肩膀讓她轉過身去,蘇然老老實實的轉過身,她背對著沈渭南高舉著雙手站的規規矩矩,雖然那姿勢有點怪異。
  
  沈渭南下手很快,三兩下把蘇然身後束腰上的繩結解開了一大半,但是解到中間幾個的時候,卻發現那幾個繩結被系成了死扣,而且好像生怕人解開似的死扣打了好幾個,沈渭南解開了所有能解開的繩結,望著那幾個死扣皺起了眉頭。
  
  蘇然舉的兩手發酸,她回頭看見沈渭南正皺著眉頭看著她的腰,她有些弱弱的問:“怎麼了?”
  
  沈渭南看了蘇然一眼,發現她舉著雙臂,姿勢怪異,他皺著眉頭拉下蘇然的手淡淡的回道:“有幾個死扣。”
  
  蘇然聽了當下就明白怎麼回事了,這會的她想掐死賀妙瑩的心都有,這束腰是賀妙瑩給她穿的,她懷的那點心思蘇然都知道,無非是想給她製造點小浪漫罷了。可蘇然覺得這回賀妙瑩幹了件俗氣的事情,而且這事幹的一點都不聰明,她也不看看沈渭南是什麼人,他們現在感情只道了哪一步。
  
  蘇然沒辦法只有幹瞪著眼問沈渭南:“怎麼辦?”

  沈渭南盯著她的腰想了一下說:“你等會。”
  
  沈渭南也很彪悍,他轉了一圈在屋子裡沒有找到剪刀,轉身去了廚房,一會就見他手裡拿著把剔骨刀走了出來。
  
  蘇然看著他走到自己身後,沈渭南朝她說了聲:“別動。”然後身後就傳來“蹦”的一聲,瞬間她身上就鬆快了。
  
  蘇然身上一解脫,都不給自己喘口氣的機會,彎腰撿起地上的束腰,轉身就往樓上的臥房跑,這會她後知後覺的知道害羞了。
  
  沈渭南看著落荒而逃的蘇然,笑了起來,他忽然間覺得自己以後的婚姻生活或許並不如他想像的般循規蹈矩。
  
  沈渭南把手裡的剔骨刀扔到面前的茶幾上,然後又再剛才的位置上坐下,點燃一顆煙,慢慢抽著,他這會心裡沒想別的就只是想單純的休息一會。
  
  蘇然跑到樓上的臥室在衣櫃裡翻出一套睡衣穿上,又乒乒乓乓的跑下了樓,她光著腳從沈渭南身邊一陣風似的刮過,看都沒看他一眼。
  
  沈渭南斜靠在沙發裡,就那麼看著蘇然從他面前跑過,他的目光隨著蘇然的背影消失在廚房裡,臉上面無表情,不知在想什麼。
  
  沈渭南坐在那裡抽著煙,就聽著蘇然在廚房裡“乒乒乓乓”的一陣亂翻,然後他聽見開冰箱的聲音,接著就傳來蘇然的一聲哀嚎。
  
  掐滅了手裡的煙頭,沈渭南站起身慢悠悠的走到廚房門口,他斜靠在門框上看著蘇然光腳坐在廚房的地上,她面前的冰箱門大開,擋著了她的腦袋看不見她的表情。
  
  蘇然懊惱的關上冰箱門,抬眼看見門口的沈渭南,她沮喪的不願意起來,抱著膝蓋小聲說:“我餓,今天我就喝了半杯牛奶。”那樣子實在是有些可憐兮兮的。
  
  沈渭南不知道為什麼看著這樣的蘇然心情就挺好,他本來挺累的,這會好像也不覺得了,他走過去在蘇然面前蹲下,語氣溫柔:“這屋子以前沒人住,所以沒存著吃的,地上涼別在地上坐著,起來,帶你出去吃東西。”
  
  蘇然從地上站起來,想了一下說:“出去好麻煩的,我看見社區對面有個超市,我出去買點東西回來自己做點吃的算了。”
  
  沈渭南也站起身說:“那我去吧,你想吃什麼?”

  蘇然蹦躂著往樓上走:“不用,我自己去,你不知道買什麼。”
  
  蘇然又回房換了一身外出的衣服,她走下樓看見沈渭南又坐回沙發上,正在那閉目養神,她停在他身邊看了他一會,想著什麼,但終究什麼也沒說。她走到沈渭南的跟前,一隻手掌心向上伸到沈渭南眼前:“給我錢。”
  
  蘇然沒一點不好意思,比跟她媽要錢還理直氣壯,
  
  沈渭南睜開眼就笑了,其實他一直聽著蘇然的動靜,睜眼就看見她笑眯眯的攤著手一臉理直氣壯的。
  
  沈渭南覺得蘇然給他的感覺很好,真的很好,不知道為什麼他的心情莫名的就很好了起來,蘇然管他要錢,要多少他都願意給。
  
  沈渭南笑笑的,也沒說話,從身上掏出錢包就遞給了蘇然,蘇然也沒廢話,拿過錢包揣在身上就跑出門去了。
  
  C城的冬天天黑的早,蘇然出門的時候才剛過五點,可是外面已經全黑了,他們住的這個社區是個富人住宅區,整個社區的面積雖然沒有蘇然娘家的生活區大,但是每棟小樓之間的間隔距離挺大,這會天一黒下來,雖然各家都亮起了燈但是路上沒有行人,顯得很冷清。
  
  蘇然他們現在住的這個房子位於社區的深處,一條不算寬的馬路蜿蜒著直通社區門口,蘇然站在自己的院門口看看四周,各家的窗戶都透出光線,但距離遙遠路燈也不是很亮,所以四周還是暗暗的,她沒興趣看四周的景物,拉拉衣領向社區門口跑去。
  
  蘇然跑著去跑著回,很快就回來了。他們住的社區位於二環線上,周圍都是新開發的樓盤,有點偏,很多配套設施都還沒有跟上,他們對面的那個超市也不大,好在裡面有賣生鮮蔬菜。
  
  蘇然見也沒有什麼合適的好賣,想著先打發了今天的晚飯再說,她匆匆買了幾個番茄,和一盒雞蛋,拿了幾包泡面,又掃了一堆零食就跑了回去。
  
  蘇然嘴裡叼著一根火腿腸,提著一大包東西打開自家的大門發現沈渭南已經歪在沙發上睡著了,她站著沙發跟前看了一會睡著的人,三兩口吃完手裡的火腿腸,然後放下手裡的塑膠袋,輕手輕腳的上樓抱了一床毛毯下來。
  
  蘇然小心翼翼的給沈渭南蓋好毛毯,直起身提著東西進了廚房。
  
  來到廚房洗鍋,燒水,然後洗乾淨番茄,抽出菜刀劈劈啪啪幾下把番茄切丁,蘇然動作嫺熟,做的有條不紊。
  
  其實你看她這會姿態熟練,那是她荼毒了她們家人一個月的胃的結果。蘇然在婚前這一個月其實做個很多事,她學會了所有的家務,包括做飯,收拾房間,洗衣服,熨衣服甚至還跟著關美娟學著會織兩針毛活了,她其實清楚的知道自己將要面臨的婚姻是怎樣的,所以她讓自己在有限的時間裡讓學會怎樣做一個好的妻子。
  
  蘇然在廚房裡鼓搗了不長時間就做出了一鍋速食麵,她端著不大的不銹鋼剛小湯鍋走出廚房,抬眼看見沈渭南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醒了,這會他正蓋著毛毯斜靠在沙發上看著她,一雙眼睛亮晶晶的。
  
  沈渭南本來也沒睡的很熟,在蘇然進門的時候他就醒了,他只是躺在那裡不想動,他閉著眼睛聽著蘇然輕手輕腳的給他蓋被子,聽著蘇然在廚房“叮叮噹當”的忙活,從那時候起他的心就出奇的平靜,毛毯蓋在他身上,他的身體覺得暖洋洋的,連帶著他的心也溫暖起來,他認真的思考著,這似乎就是他想要的婚姻生活,他沒有去想愛不愛的這個問題,這一刻他明白這樣的生活他是喜歡的。
  
  蘇然看著沈渭南醒來,稍微呆怔了一下,隨後自然的走過去把手裡的鍋往茶幾上一放,朝著沈渭南道:“渭南哥,你醒了,去洗手吃飯吧。”蘇然嘴裡說著又轉身去廚房拿碗筷,她回身去廚房口裡還在說:“對面的超市東西不全,我沒買什麼,今天先吃速食麵吧,明天我再出去買。”
  
  沈渭南忽然覺得蘇然不一樣起來,他可從沒覺得蘇然會是個精通家務的賢慧女人,可她這會又似乎挺像那麼回事,不過他也沒多想,起身去衛生間洗手準備吃飯。
  
  沈渭南從衛生間出來,發現蘇然已經開始在吃了,而且她還開了電視,現在正在過年,電視裡所有台的節目都是熱熱鬧鬧的,蘇然正在看一個綜藝節目,吵鬧的人生充斥在客廳裡,也顯得他們所在的空間裡有了幾分熱鬧的氣氛。
  
  蘇然盤腿坐在茶幾旁的地上,嘴裡吃著麵條,眼睛盯著電視,看的聚精會神。沈渭南走到她身邊,發現她旁邊的還有一碗盛好的面,顯然是給他的。
  
  發現沈渭南走過來,蘇然端著碗,眼睛都不離開電視的往旁邊挪了挪給他騰出一個地方。
  
  沈渭南脫掉身上的禮服,也學著蘇然的樣子在她身邊盤腿坐下,端起自己面前的碗就開始吃。
  
  兩人吃飯的時候都沒有說話,氣氛似乎挺安寧和諧,熱熱的麵條吃進肚子裡讓沈渭南的胃舒服了起來,他雖不覺得速食麵是個好吃的東西,但這會他吃起來還是很有胃口的,幾口熱湯下肚,他的額頭隱隱出現一層細汗。
  
  蘇然也吃的挺歡快,她是真餓了,沒顧著身邊的沈渭南,吃的挺快一會就吃了兩大碗。
  
  他們這一對新婚夫妻,並肩坐在地上吃著婚後的第一頓晚飯,從背影看過去,他們挨的很近,時不時身體還會有些接觸,那畫面其實是挺溫馨的。
  
  蘇然煮了四包速食麵,加上番茄有一大鍋,但還是被他們兩個吃的乾乾淨淨,最後連一點湯都不剩。兩人其實吃的差不多一樣多,誰也沒和誰客氣,沈渭南覺得這頓晚餐吃的挺舒服。
  
  吃完飯,蘇然收拾碗筷進廚房做衛生,沈渭南起身關上電視朝廚房裡蘇然大聲說:“我上樓洗澡了啊。”
  
  蘇然的聲音從廚房裡傳出來:“啊!你自己找睡衣啊!”
  
  沈渭南覺得蘇然這麼囑咐他有點怪怪的,有點不像是他平時印象裡蘇然,他心裡忽然冒出個念頭:蘇然到底是什麼樣的人呐?但他也只是想想,隨後就上樓去了。
  
  蘇然收拾完廚房,關了客廳的大燈也上了樓,回到房間沈渭南還在浴室裡沒出來,她打開臥室的電視調到她剛才看的那個節目接著看。
  
  沈渭南洗了澡從浴室出來,他看著臥室裡的落地燈開著,一室暈黃的燈光,蘇然盤腿坐在床上,看著電視正“咯咯”的傻笑著。他笑了笑,也沒有打擾蘇然,自己又下到樓下準備給自己泡杯熱茶消消食。
  
  蘇然眼睛餘光看著沈渭南走出去,也沒問他,她看著電視趁著播廣告的時候也進浴室去洗澡了。
  
  蘇然洗這個澡花了挺長時間,她光是卸臉上的妝就費了半天勁,等她洗漱完從浴室出來,發現沈渭南並不在房間裡,臥室的門開著,她探頭向外看去,發現沈渭南正坐在二樓臥室外面的小廳裡。
  
  他們這個房子設計的有點不合理,樓上有三間房,他們的這間主臥室占了一間,對面一間稍小一點的是客房,還有一間更小的做了書房,不知道當初設計這房子的設計師是怎麼設計的,在主臥和客房之間有一塊不小的空間,和走廊連在一起,把它隔成一個房間又太小了,放在那裡做走廊又浪費了,最後負責裝修的設計師把它設計成了一個小客廳,裡面擺了一組布藝沙發一台小電視,看著也挺舒服。
  
  沈渭南坐在小廳裡,面前放著一杯茶,看著財經新聞。臥室裡的電視還開著他沒給蘇然換台。
  
  蘇然看了一眼又縮了回來,她轉身開始收拾臥房,這房子她就來過兩回,第一次是選房子的時候,第二次是結婚前兩天她從自己家裡搬了一些自己的衣服過來。
  
  蘇然的衣服拿來後就一直堆在衣櫃裡沒有收拾,她剛才就發現衣櫃裡除了她自己的兩大包衣服以外,沈渭南也堆了幾包衣服在裡面,也是放在包裡沒有掛起來。
  
  蘇然打開衣櫃門把兩個人的衣服一件件拿出來都掛好,她收拾的仔細,沈渭南的襯衣,領帶,襪子都都分門別類的疊好整齊的擺在櫃子裡。
  
  等她收拾完,看著衣櫃裡兩個人的衣服左右各掛著一排,挨著極近的距離,臉上露出了一個滿意的笑容。
  
  蘇然收拾完衣服,轉身掀開大床上的床罩,隨著厚厚的床罩被她一把掀開,入目的滿眼的紫紅色。
  
  床單被罩全部是深沉的紫紅色,被罩的面上用金線繡滿了牡丹的圖案,金色的繡線在暗紫色的底面上暗光浮動,看著莊嚴而華貴,蘇然叉腰看著這美麗的圖案,她不知道這套床上用品是出自誰的手筆,但不管是誰買的她都是實在太喜歡了,因為這太符合她的審美觀了,太漂亮了。
  
  門外的沈渭南其實開著電視卻一直扭頭看著在房間裡忙碌的蘇然,他看著蘇然在房裡轉來轉去的忙,心裡很安然,他再一次確定他的婚姻生活要比他想像的要好。等他看著蘇然掀開床罩後,終於關上電視站了起來,往臥室走去。
  
  沈渭南走回臥室,來到正叉著腰站那欣賞床面的蘇然身邊,他輕聲的開口問:“然然,我累了,咱們可以睡覺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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