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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慕冰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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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喬安 -【奴婢不敢】《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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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4-21 00:04:18 |只看該作者
第八章   

  待兩人來到肖淨官的寢房時,連千眠都已淋濕大半。

  「進來,把門帶上。」他率先進房。

  關上門,千眠怯生生跟上,不斷偷瞄他的背影。他板起臉的樣子好可怕!

  「少爺,您是在生氣嗎?」

  「對。」

  「您是在生奴婢的氣嗎?」

  「對。」

  「因為奴婢幫忙繡帕子?」

  「對。」

  「對不起……」她也不想做這份差事啊,那讓她很難受。

  沒搭腔,肖淨官逕自走向木櫥,打開第二格抽屜,又拿出一瓶藥,轉身道:「拿去抹手。」

  千眠接過藥,受寵若驚,髮絲滴著水,但心,暖暖的。

  將藥瓶緊緊捧在胸前,她唇角漾著笑,同時眼眶忍不住濕熱起來。他明明是在生氣,竟還不忘關心她。

  「妳現在是要哭?還是要笑?」肖淨官定定盯著她,態度因她凝視的眼神而稍稍軟化。

  才說著,她眼中的淚水即刻如珍珠般一顆顆滾落。

  「妳哭什麼?」他粗嗄道,伸手抹去她臉上的淚水和雨水。該死,她真的可以輕易牽動他的情緒。

  「少爺,我覺得……我覺得……」她抽噎著,一句話梗在喉間,無法成句。

  此時此刻,她才發現她喜歡他,這到底是什麼時候開始的事,她也搞不清楚,她只清楚知道一件事,就是——她真的喜歡他!

  所以,她才會無時無刻都在意著他。

  所以,她才會對招親大會心生排拒。

  所以……

  「妳到底『覺得』什麼?」瞧她淚眼汪汪,欲言又止,肖淨官一顆心也跟著懸吊著。她可真會磨人啊。

  「我覺得……」她望著他,感覺一股熱氣直往臉上衝。天啊,她說不出口,她怎能跟他坦白她的心情呢?他會怎麼想?他是主子,她是奴婢!

  「等妳說出口,我衣服都干了。」肖淨官耐著性子,等著。

  千眠垂著頭,低聲嘟嚷半天,才突兀地說道:「我覺得……少爺您……好像是開藥鋪的,隨時都能從櫥子裡變出藥來……」說完,她自己都忍不住破涕為笑。天啊!她到底在說什麼蠢話,好想咬掉自己的舌頭。

  肖淨官兩手交叉胸前,好整以暇地盯著她越來越火紅的臉頰,像是在欣賞某件稀世寶物般。他先前一回府即和母親為了招親大會的事有番爭執,心情大壞,笑都笑不出來;一回到淨日園,即又瞧見她也跟著瞎湊和繡什麼鬼帖子,更是令他火大到極點,可現下,她純真傻氣又可憐兮兮的模樣卻讓他火氣瞬間消失泰半。

  她真有惹毛他的本事,也有逗樂他的本領,而他,樂於享受她展現的一切。

  「您看什麼?怎麼都不說話?」千眠細聲探問,強烈感受到他熱切的視線,所以不敢抬起頭。

  「因為我很認真在想一件事。」

  「什麼事?」

  「和妳有關的事。」

  聞言,千眠猛然仰起頭,眼中閃著動人光彩。

  「難道,您想起我娘的遺言了?」她興奮地以為。

  「不是。」

  微顰蹙眉。「那……是什麼事?」而且還跟她有關?

  話未落盡,驀地,肖淨官俯下身,在她尚未瞭解他的意圖前,即吻上她柔潤的唇瓣,攫取她口中的芬芳。千眠震懾住,全身僵直,無法動彈。她的雙眼圓睜,腦袋渾沌。他他他……在做什麼?

  他的唇炙熱有力,同時又溫柔輕誘,屬於男人的氣息完全淹沒了她,令她無法思考,只有本能感受他的進襲。

  從濕潤髮絲沁出的雨水,沿著肖淨官有型的臉龐輪廓線條緩緩滑下,落入兩人交纏黏合的唇間,一滴、兩滴……她的心,熱烈狂跳,撲通撲通!

  他的無賴、他的專制,全都變得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對他有感覺!一股陌生而強烈的悸動感。

  千眠輕輕逸出一聲歎息。在她柔順的配合下,他的吻更加深入,纏繞著她甜蜜的滋味,哄誘她的回應。抵擋不住他強勢的攻掠,她節節敗退,無力招架,只能試探性地以同樣的方式對待他,而她生澀的回吻似乎令他非常滿意。

  綿長的一吻,在她被攪得頭昏腦脹中結束。緩緩放開她,肖淨官以指拙著她的下巴,唇角噙著得意的笑——

  「和我成親,如何?」

  他沒頭沒腦劈來的一句,比剛才那一吻更令她震撼。

  「嗄?」他瘋了嗎?還是又想要她一次?

  肖淨官笑意更濃,看來更加俊美勾人。

  「我既然『輕薄』了妳,所以我誠心建議妳,最好嫁給我比較好。」

  「嫁……嫁給你?!」她不可置信。

  老天爺,現在是什麼狀況?!

  先前容容和順生誤會她獻身給肖淨官就已經夠離譜的了,讓她跳一百次黃河都洗不清,現下連他都冒出這種莫名其妙的話,這中間到底哪裡出了差錯?他是不是誤會了什麼?

  千眠苦著臉,小巧細緻的五宮頓時糾結得像個包子。

  「當一個男人在對妳求親時,妳卻露出這樣的表情,不怕把美好的姻緣給嚇跑嗎?」他捏住她的鼻尖,忍不住調侃她。

  千眠望進他含笑的黑眸中,有迷惑、有心動。但,她的理智還在,幸好。

  她用力搖頭,堅定道:「我不能嫁給你,也不會嫁給你。」

  「妳……拒絕我?」

  「對,我拒絕你。」

  「在我吻了妳,並且跟妳求親之後?」

  肖淨官不可置信。她可知道外面有多少女人排隊想嫁他嗎?

  這個笨女人,竟然拒絕他!

  對於成親,他從不關心,也不屑一顧。現下,她是第一個引起他有成親念頭的女人。好吧,或許他想娶她的原始動機不是很純正,但若不是因為她,他根本連這種念頭都不會有,他從來不給女人這種機會,她是第一個。

  「我們身份不合適。」

  他聳了聳肩。「我不在乎。」

  「我在乎!」她大聲強調。「你是主子,我是奴婢。」

  「在被妳弟弟賣掉之前,妳不也是京城岳府的千金?」

  「嗄?」她怔住,大吃一驚。他怎麼知道?

  「以妳爹岳上良在京城的名聲和地位,妳去投靠他,理當會受到良好的照顧才是。我不清楚妳在岳府過的是什麼樣的日子,但我想,妳爹死後不過半年,妳就被同父異母的弟弟給賣了,那樣的家根本不值得妳留戀……」肖淨官伸手拂開黏在她頰上的髮絲,盯著她白嫩無瑕的嬌顏,真摯道:「無論妳是何種出身,我都不在乎,妳也別因此看輕妳自己。」

  千眠震驚得吐不出一句話。她沒想到他會去調查她,不爭氣的淚水再度在眼中氤氳。他是真關心她?還是另有想法?

  「成為我的妻子,我不會再讓任何人欺負妳。」他輕輕摟她入懷,柔聲說道。

  此時此刻,他的懷抱如此溫暖,讓她好想永遠倚靠著,如果這是場美夢,她希望永遠不要醒來,就算要打她一百大板,她都願意。但,她很清楚自己的處境和身份,他溫暖的懷抱對她而言是種奢求,無論他的真心有幾分,她都無力承受,這一切不在她的計劃中,她只想安分當差,索回屬於她的東西,然後約滿離開,就這麼簡單。

  「少爺,您應該在招親大會上尋找更適合成為您妻子的人選,而不是尋奴婢開心。」她強迫自己說出最適切的建議,卻感覺心在隱隱泛著疼。「而且我從小什麼優點沒有,就是很有自知之明,也向來認命,我寧願一輩子當您的貼身丫鬟,也絕不會嫁給您做側室。」

  肖淨官沉下臉。「我娶了妳,妳自然是我的正妻。妳是我第一個想娶的女人,為什麼我連妻子都還沒有娶,妳自己就搶著要當妾呢?」

  「少爺,你不可能娶我為妻的,你娶了我只會在別人面前難以抬頭,畢竟堂堂肖府長公子怎能娶個下人當正妻?我已經可以想像別人會把話說得多難聽了——」

  「這是妳的真心話?妳在乎這個?」

  她鼻頭一酸,聲音微顫。「少爺,您只是想省麻煩,並非真心喜愛奴婢,所以才會——」

  「我喜歡誰我自己最清楚,我喜歡妳。」就算他想以成親來杜絕那些時時送上門的桃花,他也絕不會隨便找個女人充數。

  肖淨官直接而強勢的表白讓她眼裡的淚水終於潰堤,忍不住啜泣起來。

  「妳又哭!」他翻了翻白眼。

  這女人到底哪根筋有問題?!別的女人恐伯等一輩子都等不到他這句話,她竟然還可以在聽了他的告白之後,反而難過得痛哭失聲,真有把人逼瘋的本事。

  更可悲的是,他竟然真的喜歡這個遲鈍的笨女人!

  他抓住她的雙肩,強迫她仰頭迎視他的雙眼。

  「嫁給我有這麼糟嗎?」他沉聲問。

  搖了搖頭,千眠哭得更凶了。

  「那妳為什麼寧願跟著她們瞎攪和招親大會的事,也不願嫁給我?」見她只顧著哭,他的耐心宣告用盡,口氣也變得強硬起來。「別再哭了,回答我的話。」

  千眠吸了吸鼻子,抽噎道:「都是你,如果你當年沒有偷走我娘的遺言,我就不會來這裡了,那我也不會像現在這樣心裡難受……」

  「妳這說法還真無賴。」

  她已經夠惱了,他還故意惱她。她死命搖頭,越說越激動。「我不知道,我什麼都不知道,我只知道我一點都不想幫忙招親大會的事、一點都不想幫忙繡帕子、一點都不想知道你到底想娶誰……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我全部都不想知道……可是為什麼我偏偏就是會知道,偏偏就是要幫忙繡帕子……偏偏心裡還難受得緊……」

  她說得太激動了,一口氣差點提不上來,她停下,大口喘氣,他還好心地拍了拍她的背,幫助她順氣。

  她用力吞嚥口水,深吸氣,繼續對著他激動喊道:「我只想知道我娘當年到底說了什麼,可你卻忘記了,對我這麼重要的事你竟然忘記了!我真的覺得自己像個笨蛋——」

  她傾盡所有力氣,一口氣吼出心裡的想法。

  而他卻不怒反笑,一副將她看穿了的表情。

  兩人都沒再開口說話,只有屋外滴滴答答的雨聲作伴。

  半晌,肖淨官才又打破靜默。「所以妳現在願意留在我身邊,就只是為了妳娘的遺言?」

  「嗯。」當然,她有契約綁身,一旦約滿就會離開。

  彷彿讀出她的想法,他道:「如果我一直沒有想起來的一天呢?妳就會一直待下來嗎?」

  「我會努力幫你想起來的。」

  「妳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妳會待下來嗎?」

  「如果你有認真在想,卻還是想不出來,我會一直等到你想起來的那天為止。」不知為何,她總覺得他的笑容詭異,似有什麼陰謀。

  「果然在妳心中,妳娘的遺言還是最重要的。」肖淨官笑道,眼底閃過一抹異樣的神采。「好吧,那我就把它還給妳。」

  「啊?」還給她?

  一時之間,千眠忘了哭泣,只是傻愣愣望著他。這話什麼意思?莫非他……

  「難道……你想起來了嗎?!」

  「可以這麼說。」他笑看她。她迷惑的神情很滑稽,讓他產生想再吻她的衝動。

  「真……真的?」她驚喜,不敢置信。「你真的想起來了?」太好了!

  「不過我現在不會告訴妳。」

  「嗄?」

  傾下身,順勢在她唇上偷了一個吻,然後溫熱的唇瓣慢慢緩移,貼近她耳際輕聲道:「如果妳願意嫁給我,我就告訴妳。」

  千眠眨眨眼,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竟然「威脅」她?!

  原本迷惑的表情瞬間惱火,她鼓起腮幫子,收起先前感動又激動的淚水,被他徹底惹毛了。「你這是綁架!先是偷了我娘的看言,現在竟然還膽敢綁架它!」

  他搖頭,慢條斯理道:「這不是綁架,只是挑選適當的時機罷了。如何?這個提議很不錯吧!」

  「你好無賴。」

  「只是擅長談生意罷了。」

  「婚姻大事怎能當生意談呢?」

  「有何不可?」他又湊向她,想再偷一個吻。

  千眠用力推開他,也有點賭氣起來。哼,要談生意大家來談嘛!

  「除非你先告訴我我娘的遺言,否則我是絕不會嫁給你的,就算你是主子爺也一樣!」

  她大聲宣告完畢,隨即頭也不回地拉開房門。

  「我要去『繡、帕、子』了,『奴婢告退』!」

  離去前,她用力丟下最賭氣的一句話,真的走人,沒入雨中。

  肖淨官看著她消失在夜色中的身影,大笑出聲。

  真是個沒大沒小的奴婢,她有什麼不敢的?她什麼都敢!竟敢對主子大小聲,還敢沒替主子更衣就跑了,讓主子面臨著涼受凍的危險,很奸,這筆帳他遲早會向她索討的。

  思及此,肖淨官俊容笑意更開。

  原本他的確打算藉由娶她這件事,來讓母親取消招親大會,現在既然事情演變至此,那麼,招親大會或許可以成為借力使力的好工具。

  也好,一勞永逸!



  招親大會如期舉行。

  肖府內湧人大量賓客,各官家名門富面的千金,全數到齊。花亭裡、荷池邊,到處都是嬌俏美麗的佳人,也算是一場賞心悅目的比美慶會。

  肖府內眾僕們無不嚴陣以待、小心伺候,當然也免不了偷偷比較各府千金的姿色優劣,私自評比押注。因為她們之中,任何一個都有可能成為他們未來的少夫人,若不好生伺候著,得罪誰都是跟自己的一條賤命過不去。

  當然,在眾僕心中,也有個共同不受歡迎的人物——

  這個人,是此次陣仗最大、氣焰最高,打扮得最花枝招展、同時也是對肖淨官最勢在必得的一位,她就是江東首富洪大慶的千金,洪采荷。

  只要在肖府當差超過一年的奴僕們,都知道一個秘密,而這個秘密,使他們對來自洪府的任何一個人,都存有強烈的排斥與戒心。

  「看到了嗎?就是她、就是她。」

  花園一隅,兩顆頭顱從假山後的花叢間好奇探出,對著曲橋上洪采荷美麗的身影評頭論足——

  「她就是洪府的千金?『紅菜盒』?」呵,好怪的名字。

  「沒錯。」順生用力點頭,迸射強烈敵意。「聽說當年少爺就是被他們扣留,強迫逼婚。」

  「真的?他們怎麼敢?」容容低呼。這真是大消息。

  「洪老爺財大氣粗,一心想將女兒嫁給少爺,好藉著聯姻關係擴展勢力範圍。當年他就是趁著少爺去洪府談生意時,強行把住少爺,強迫娶他女兒為妻,當時少爺才十五、六歲而已,後來還是少爺自己逃出來的。」順生咬牙切齒道,彷彿他也是受害者一般。上回在客棧遇到洪府的張總管,哼哼,僅是總管就一副趾高氣昂的樣子,難以想像主子是什麼德行。

  容容看著順生,笑了出來。「難怪僕房的姊姊們聽到洪府的人要來,都跟你一樣咬牙切齒的。」

  「誰知道這次招親大會,洪府的人又會做出什麼事來,能不小心提防嗎?」他光是想到背脊就發涼。

  「這個『紅菜盒』該不會為了嫁給少爺等到這把年紀吧?」

  「不,當年逼婚不成,洪大千金已經嫁人了,這位是洪二小姐。」

  「哇,洪老爺還真是不死心哪,專門養女兒等待少爺。」容容驚歎,忍不住再打量洪采荷兩眼,再移向不遠處的肖淨官和岳千眠。「不過,我怎麼看都還是覺得眠姊姊和少爺最適合,瞧,他們不是很登對嗎?」

  順生搗住容容的嘴,壓嗓警告:「喂喂,這話私下講講就好,千萬別被其他人聽到了。」

  「我說的是實話嘛!」容容轉著眼珠子,興致勃勃地。「順生哥,你要幫我。」

  「幫什麼?」

  「幫忙盯著這個『紅菜盒』,千萬不能讓她搶走了少爺,少爺是眠姊姊一個人的。」容容堅持著,怎麼說胳臂都要向內彎才是。

  「就算少爺娶個三妻四妾也是很正常的,哪有什麼搶不搶的問題。」

  「你到底幫是不幫?」

  「我很忙耶……」

  「難道你以後想伺候那個『紅菜盒』少奶奶?」

  「好,我幫!」二話不說,立刻答應。

  一想到那個可能性,順生冷不防直打哆嗉,嗯,太恐怖了。



  一場明來暗去的爭奇鬥艷。已進行了一整天。

  各家千金無不抓緊機會,在肖淨官面前使出渾身解數,搬出各項才德兼具的看家本領,企圖贏得肖大少爺的青睞。

  肖淨官看來心情頗愉快,對各家千金們卯足勁拋來的「善意」更是來者不拒,笑臉以對。

  首先——

  「這是小女親自繡的鴛鴦戲水,不成敬意。」王員外鞠躬哈腰代表贈上愛女的心意。

  「繡工真是細緻。」肖淨官微笑稱讚,一轉身,當著所有人的面含笑問著身後的千眠:「和妳繡的芙蓉花比起來,妳覺得如何?」

  千眠啞口無言。

  眾人怔。

  接著——

  「這是雨虹親筆畫的江南采風圖,能有幸請公子鑒賞品評嗎?」張知縣千金雨虹小姐笑容可掬地為自己的幸福而努力。

  「嗯,畫風溫婉,觀察敏銳,尤其是街角這拿著掃帚追打丈夫的婦人,尤為傳神。」肖淨官指著畫作一角,又轉身,笑問千眠:「妳覺得呢?」

  千眠慍色瞪他。

  眾人疑。

  再來——

  「這是我家小姐親手縫製的斗篷,肖少爺您外出時披著,定能感受我家小姐的心意。」林家丫鬟也不甘示弱,努力推銷自家小姐主子的手藝,不讓人專美於前。

  「嗯,看來頗為溫暖。」肖淨官點頭,收下,轉身便將斗篷披在千眠身上,笑咪咪道:「如何?暖嗎?」

  千眠雙眼噴火。

  眾人驚。

  他是故意的,絕對!

  千眠握著舉,當著所有人的面,敢怒不敢言。早在肖淨官堅持帶著她一起遊園、一起周旋在眾家千金之間時,她就該料到他居心不良。

  本來,看他當著她的面,對一位又一位美麗溫婉的小姐佳人露齒而笑,她心裡確實吃味。但,她卻萬萬沒想到,他竟會拿她開這麼惡劣的玩笑。

  她真懷疑,他到底是想讓誰難堪?

  她?

  還是眾家千金們?

  若不是礙於主僕身份,她不能在賓客面前逾矩,她真有一股衝動,想直接伸手抹去他臉上那得意又張狂的笑。

  現下可好,所有千金們的注意力全轉到她身上了。

  她們在議論紛紛,揣測著她的身份、她的來歷、她和肖淨官的關係……她們的眼神像利箭,一道道迸射向她,千眠知道自己已成眾矢之的。

  都是他害的!

  她用力瞪他一眼,始作俑者仍然噙著無賴的笑,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更是氣煞她也。

  須臾,一位嬌美俏麗的女子和一位身著貴氣華服的胖碩男子走到肖淨官面前,氣勢驚人。

  「肖公子,好久不見,你越來越像你爹了。」洪大慶滿意地笑看肖淨官,一副就此談定親事的狂傲。「不錯,一表人才!和我女兒正是才子佳人、天作之合的一對。」

  洪采荷上前一步,主動等著讓父親介紹。

  「這是小女采荷,和她姊姊一樣,都是像母親的美人胚子,說真的,我還真捨不得將她嫁人呢!」洪大慶大力吹捧愛女。

  洪采荷斜睨了千眠一眼,隨即笑臉迎向肖淨官。

  「肖公子,我常聽父親提到你,如今果然百聞不如一見,你比我想像的更加出色非凡。」她毫不避諱地道出她對他的愛慕。

  「哦?我真這麼出色非凡?」他問的人其實是千眠。

  千眠低著頭,假裝沒聽見。事實上,她正握著拳,很想揍人。

  洪采荷又睇向千眠,眼裡充滿戒心。

  洪大慶則趁勢將女兒推向肖淨官,熱絡道:「瞧瞧,池子裡荷花開得多美,與咱們采荷之名多相配相稱,去去,去逛逛、去聊聊,我這老頭子就不多話打擾了。」朝女兒使了使眼色,洪大慶隨即離開另去拜訪肖夫人,只留下張總管遠遠地監護著洪采荷。

  「走吧。」洪采荷笑盈盈、嬌滴滴。

  肖淨官注意到千眠腳步刻意沒跟上,於是停下來,執意等她,此舉引來洪采荷蹙眉不悅。

  千眠眼見拗不過,只好硬著頭皮跟在兩人後頭,並且承受著來自洪采荷不友善的瞪視。

  真是,她到底是招誰惹誰了?為什麼要在這裡當礙眼的花瓶?還連帶充當箭靶,沒事讓人練練如何以目光殺人……唉!

  「肖公子,我聽說你愛吃桂花釀糕,這是我特地和廚娘學的。」不能免俗的,洪采荷也呈上展現才德的手藝作品。

  「哦?」肖淨官接過點心,饒富興味問道:「可以嘗嘗嗎?」

  「當然,你嘗嘗看,保證道地原味。」洪采荷驕傲道。

  肖淨官頷首,停下腳步,旋身。千眠差點一頭撞上他。

  「千眠,這是妳喜歡的桂花釀糕。」這次,他故意喚出她的名字。

  千眠反射性抬起頭來。

  「亂講,我哪有喜——唔。」猛地,一塊桂花釀糕塞進她嘴裡。

  不只千眠錯愕,洪采荷更是大吃一驚。

  「如何?好吃嗎?」肖淨官笑開,好故意、好欠揍。

  岳千眠滿臉通紅,那塊糕吐也不是,吞也不是,卡在口中進退兩難。

  洪采荷面色鐵青,那怨氣發也不是,忍也不是,梗在胸口揮之不去。

  肖淨官,沒事,只樂得看好戲——
曾有版管責冰至,文章轉貼沒啥用,每發一文俱心虛,更看勳章為壓力。唯見高管滿勳章,原來意指是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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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4-21 00:04:36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   

  「有意思,真有意思,呵。」

  正廳裡,肖夫人喝著茶,笑眼彎彎,目送洪大慶身影離去。一陣「短兵相接」之後,似乎讓事情變得更有趣了。

  雲冬從爐上執起熱壺,準備為肖夫人再斟上熱茶。肖夫人合上茶蓋,道:「玩了一天,累了,我想先回房歇會兒。」

  「是。」

  雲冬陪伴肖夫人回房,待回到淨月園後,她忍不住開口問道:「夫人,您今天見了這麼多出色的小姐們,心頭是否有中意的人選了?」

  「嗯,有。」肖夫人笑得神秘而頑皮。

  雲冬更好奇了。扶著夫人在躺椅上歇下,想再追問時,梅婆正好進房來,躬身問道:「夫人,洪老爺命人送來的那箱東西,要收下嗎?」

  「當然。」

  雲冬吃驚,一時忘了身份,插嘴道:「夫人,您是要答應洪老爺的要求嗎?」選他女兒為媳?不會吧!

  「傻丫頭,妳想可能嗎?」肖夫人掩嘴笑道:「十年前,他們洪府扣留官兒的這筆帳,我還沒跟他討呢。現在還想賄賂我,也不打聽一下我是怎麼樣的人?」

  她出身貧寒,現在雖然貴為肖府的夫人,但她向來生活簡樸、物質慾望不強,首飾珠寶也很少配戴,想以這箱西域來的奇珍異寶收買她,未免也太小看她了。

  「那夫人您為何還要收下……」

  「就當他是為了十年前扣留官兒所付出的補償吧,況且這是他自己送上門的,沒道理拒絕。」肖夫人悠哉道,示意雲冬幫她蓋上毯子。

  雲冬雖然明白肖夫人處理事情是有她的道理,但仍是不能理解。既然肖府上下都討厭洪府的人,為何還要和他們打交道?

  「對了,現在外頭狀況如何了?」肖夫人轉問梅婆,笑意深濃。「官兒已經陷千眠那丫頭於水深火熱之中了嗎?」

  「是的,現在所有人都把矛頭指向眠丫頭了。」梅婆似笑非笑道:「而且賓客之間已經在謠傳我們有內定人選了。」

  「呵,千眠那丫頭現在肯定又想拿水盆打官兒了吧?」肖夫人笑道,眼底有無限寵溺。「唉,官兒這頑皮的個性,到底是像誰啊?」

  聞言,雲冬噗哧一笑。還會像誰?

  「鬼丫頭,敢笑我。」肖夫人笑睨了雲冬一眼。

  打從官兒先來跟她抗議招親大會,後來態度又轉為熱衷,她便猜到可能和千眠有關。想來千眠那丫頭還頗有個性,確實讓官兒傷了點腦筋,不過見到官兒有意無意地當著所有人的面,刻意表現出親暱的行為,她便看出官兒的真正心意,當然也就樂觀其成。只要是她兒子中意的人,對方是誰、是何出身,她都無所謂。

  「對了,聽說這眠丫頭來自京城岳家?」

  「是,夫人,是奴婢一位在岳府當差的朋友特地拜託引薦,這才賣進咱們府裡來的。」梅婆說道。

  「哦?妳引薦的?」

  「是的,因為岳府的老總管和奴婢有點交情,剛好咱們府裡也缺丫頭,便答應了他的請托,買了千眠進來。」

  「哦?這次岳家的千金不是也來了?」

  「是,夫人。」

  肖夫人撫著額,思索了下,總覺得有事會發生,於是交代道:「宴會還要三天才結束,現在府裡賓客眾多,人員進出複雜,要底下的人放機伶點,多注意周圍的人事物。」

  「這是當然。」梅婆答道。

  「還有,派些人去盯著洪家人。」

  「是,夫人。」

  肖夫人點了點頭,合眼假寐。雲冬忙為她拉好毯子。

  「也好,趁這次機會,該死心的、該確定的,都一次解決吧。」肖夫人含笑,喃喃道。



  「氣死我、氣死我了——」

  西廂客房外的花園裡,傳出一聲尖銳激動的叫喊,只見洪采荷死命拔著樹葉,氣得猛拿園子裡的桂花樹出氣。

  「她到底是哪裡冒出來的?她憑什麼吃掉我做的桂花釀糕?!」她氣吼。

  「小姐,您別激動,那丫頭不過是肖公於身旁的奴婢罷了,不值得小姐您氣成這樣,小心氣壞了身體,老爺會心疼的。」張總管上前阻止洪采荷將桂花葉拔光。

  「你沒瞧見嗎?她搶了所有人的風采,從肖公子對待她的態度就可以看得出來,這丫鬟絕不簡單,她一定是計劃好了要當上肖家少奶奶,故意給我們難堪!哼,她是什麼東西?也不想想自己是什麼樣的出身,還敢跟我們搶!」洪采荷怒喊,握拳發顫。

  一旁的奴婢拿出手絹,想替主子拭汗,卻被盛怒中的洪采荷任性推開,往後跌進樹叢裡。

  張總管面無表情地取過奴婢手中的帕子,走上前,輕輕為洪采荷拭去額上的汗珠,冷靜勸道:「就算肖公子再怎麼喜愛她,她頂多只能當個小妾,肖家少奶奶的位置仍然非小姐莫屬,您就別氣了。」

  洪采荷像個孩子般扁起嘴,可卻出奇乖順地讓張總管為她拭汗。

  「不行!」她怎麼想都不甘心。「現在那丫頭就這樣囂張,以後還怕不爬上我這個正主兒的頭上來嗎?」

  「只是個小角色,很容易解決的。」

  「你有法子解決她?」她眼睛一亮。

  張總管但笑不語。

  洪采荷湊上前拉住張總管的衣袖,急道:「快告訴我,你有什麼法子?」

  張總管定定望著洪采荷紅潤的臉蛋,森冷的鷹眼中意外閃過一抹柔色。

  「小姐別擔心,有小的在,小的會為您除去所有的障礙。」

  花園外牆邊,一抹鵝黃色身影閃動。



  晚宴席上,令人目不暇給、足以媲美宮廷御膳的精緻佳餚,一道道呈上,可忙翻了廚房的奴僕們和享用的賓客們。

  千眠瞪著這輩子難得能吃到的美食,完全食不知味。

  按理說,她身為一個奴婢,不該上桌和主人、賓客一同用餐,但肖淨官堅持讓她在旁伺候,所以特地在身旁安插了她的位置,此舉立刻引來眾人議論紛紛。

  好不容易捱到晚宴結束,趁著眾千金簇擁著肖淨官說話的空檔,千眠決定從他身邊開溜。

  再不出去透透氣,她肯定會被人瞪得「千瘡百孔」。

  一口氣跑到無人的荷花池邊,千眠才敢緩下腳步,對著清涼的夜空,吁出長長的一口氣,稍微放鬆。

  什麼招親大會嘛!在她看來,根本就是存心讓她成為公敵的昭告大會嘛!

  難道這會是他逼她成親的一種手段?可能嗎?

  千眠不懂自己到底什麼地方值得他為她這樣大膽行事。

  他真的如此喜愛她?不惜冒著得罪人的危險?

  這些千金們可是個個有來頭、有背景,如此惱了佳人芳心,對他絕對不會有好處的,可事情怎麼會演變成這樣呢?

  唉……

  幽幽歎了口氣,千眠感覺額際泛疼。想到招親大會還有三天才結束,她的頭就更痛了。

  「看來妳在這裡混得還不錯嘛。」

  帶著挑釁與嘲諷的聲音突然在靜謐的夜裡響起,千眠嚇了一大跳,連忙轉身,乍見來人後,更是驚愕萬分。

  「你……你為什麼會在這裡?」她驚問,連退三步。

  來者是位面容白皙,年約十六、七歲的少年,他看著千眠的雙眼帶著明顯的敵意與不屑。

  「岳家在京城也算日正有頭有臉的大戶人家,況且家裡也有待嫁閨女,能接到肖府的邀請是理所當然的。」岳文信搖著折扇,驕傲道。

  「小妹才十二歲而已——」就帶她來參加招親大會?他瘋了馮?

  「她是我妹妹,不是妳的。」岳文信臉色一凜,鄭重強調。「妳已經不是我們岳家的人了,別在那兒姊姊妹妹的,噁心死了。」

  岳千眠咬著牙,忍受著他的冷嘲熱諷,心頭有股說不出的酸楚。

  想當年,年僅九歲的她懷抱期待,一個人長途跋涉到京城尋找親爹,才知道得到功名後的岳士良早已另外娶妻生子。

  她前來投靠,父親認了她,也極力想給她好日子過,但她畢竟是個尷尬的存在,岳夫人始終沒將她當女兒看待,而她同父異母的弟弟岳文信,更是視她為眼中釘、肉中剌,除了小么妹偶爾會來找她玩耍外,她在岳府的日子苦悶難挨。

  父親死後,她的處境更為難堪。

  只是她萬萬沒想到岳文信會賣了她!幸好這十年來,她透過各種關係打探到了肖淨官的身份與下落,再加上岳府的老總管松伯一直很照顧她,也清楚她的際遇,於是順水推舟,在岳文信賣掉她時將她弄進了肖府。

  如今,她要靠自己走回自己的路。

  不再有家人,也不要有家人。

  她就是她,獨自一人。

  不再為了家人,夜裡暗自垂淚。

  望向岳文信腰際垂掛的玉飾,她原以為自己不會再難過了,但心,仍然隱隱作痛。

  「是不是岳家的人我不在乎,但是,你必須把小玉人還我。」她指著他的佩飾說道:「那是我娘給我的遺物。」

  岳文信冷哼。「那是爹的東西,是咱家的傳家物,怎麼可能還妳?」

  「還我。」她挺起胸膛,走上前,態度執拗堅定。

  岳文信後退一步,狠聲警告她:「妳再來?信不信我踹妳一次,就可以踹妳第二次?」

  當初他賣了她,趕她出府,還搶走她的小玉人。她拚了命要搶回,卻被他一腳狠狠踹在臉上,眼角腫瘀了一大塊,進了肖府後都還難以褪去。

  她不難過他的暴力相向,只心痛失去了小玉人。

  畢竟,早在他踹她的同時,她和他親人的情分就斷了,他不再是她同父異母的弟弟,她寧願孤獨一人,也不敢再要這樣的家人。

  昂起下巴,千眠毫無所懼道:「我現在是肖府的人了,你若膽敢在肖府的地盤上欺負肖府的人,我家主子是不會坐視不管的。」

  想起第一次在淨心園選婢時肖夫人所說的話,她相信肖夫人不會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她絕對會為自家奴僕出頭的。

  「妳少拿肖府的人來嚇唬我,妳以為用身體圖來的好日子能撐多久?我知道今天招親大會上妳很出風頭,但,喜愛耍著奴婢玩和娶妻是兩回事,奴才終歸是奴才,妳別妄想會飛上枝頭了,妳和妳娘都沒那個命。」岳文信譏道。

  啪砰!

  千眠緊握的小拳頭已直接朝岳文信臉上伺候去。

  「把小玉人還我。」她冷聲再強調一次,聲音因憤怒而顫抖著。

  「妳竟敢打我?!」啪!岳文信回賞她熱辣辣的一掌。

  千眠咬著牙,執拗道:「還我!」這次,她非將小玉人討回不可。

  臉頰在燒痛著,但都比不上心痛。他逼她的!

  岳文信忿然瞪她,畢竟年紀輕,容易被激怒。只見他用力取下腰間的玉人佩飾,故意在她眼前晃了兩下,道:「還妳!這個爛東西!」

  語畢,便將小玉人朝荷花池丟去。

  「啊!」千眠驚呼,想攔接已來不及,心急之下,沒多細想,便直接躍下荷花池。

  岳文信得意大笑,幾乎同時,肖淨官俊逸的身影出現在荷花池邊。

  「老遠就聽到岳公子的笑聲了。」冷然的嗓音打斷猖狂的笑聲。

  岳文信一見到肖淨官,連忙換上討好的陪笑。「啊,肖公子,您好您好。」

  「看來,我府上的奴婢逗得您挺樂的嘛!」肖淨官揚起唇角,笑容極冷,一旁的順生忍不住打了個哆嗉。

  「的確是。」他笑道。

  「也對,我相信她有這本事。」

  「是啊。」

  岳文信偷偷打量始終微笑有禮的肖淨官,他讓他的奴婢下了水,他還有心情說笑,他估計肖淨官也不見得有多喜愛岳千眠,應該只是玩玩而已。

  「去把她帶上來吧。」肖淨官交代身後的順生。

  「是。」

  順生領命躍入荷花池,將千眠拉上岸。暗夜裡,因為撈不到小玉人,千眠早已淚流滿面,抽泣不已。

  「玉人不見了,不見了……」

  一見到肖淨官,渾身濕泥的千眠立刻像個受委屈的孩子,無法克制自己的情緒,放聲痛哭。

  肖淨官擰起眉,輕輕攬住她,佔有寵溺的意味十足。「我沒記錯的話,她以前應該是您府上的『婢女』吧?」他對岳文信說道。

  「呃……是……」岳文信感覺氣氛不太對勁,小心地察言觀色道:「不過既然賣給了肖府,她現在當然是肖府的人……」

  「和岳府再無瓜葛了,是嗎?」

  「是的。」

  「就算她和您一樣都是姓『岳』?」

  「嗄?」岳文信怔了下,接著失笑道:「當……當然嘍,她不過是個婢女,和她姓氏無關,既已轉賣給肖府,就與岳府無關了,契約上白紙黑字寫得很明白聽。」

  「哦?您說的是這張契約書嗎?」說著,肖淨官從袖袋裡取出一張紙。

  千眠抹著淚,怔看他手上的契約書。他怎會把她的契約書帶在身上?

  緊接著,肖淨官又拿出另一張寫滿字的紙張,交到她手上,然後對岳文信道:一這一張是放良書,從現在開始,她不再是肖府的奴婢了。」

  千眠嚇到。「少爺……」

  「妳現在自由了,要留下、要離開,都隨妳。」

  「啊?」

  千眠握著放良書,震驚得說不出話來,無法控制的淚水再度奔流。他為什麼要這麼做?是打算趕她出府嗎?

  拍拍她的肩,肖淨官命令順生。「先送她回房去。」

  「是,少爺。」

  順生帶著千眠無離開。離去前,千眠回過頭,默默注視了肖淨官一眼。

  「這樣,她還是和你們岳府無關嗎?」

  肖淨官斂去笑,冷冷地再問岳文信一次。

  「當……當然……」岳文信戰戰兢兢道,已抓不準肖淨官一再重複問這個問題的真正用意。「肖公子您要不要放她自由身……都……都和岳府無關……她和岳家已無瓜葛……」

  他當然明白肖府是得罪不起的,尤其是父親岳士良死後,岳府在朝中已無任何官職與勢力。現在存留的一些家產,如果不靠他再努力營賺,很難說得準能再維持幾年。而肖府在朝廷與商界的勢力雄厚龐大,岳家若想做生意都還必須看肖府臉色。

  肖淨官笑了,出乎意料地拍了拍岳文信的肩。

  「『她和岳家已無瓜葛』,岳公子最好記住您說過的這句話。」

  「啊?」什麼意思?

  「那麼,您現在就可以準備打道回府了。」肖淨官仍然一貫的迷人微笑。「因為三天後,這場招親大會就會成為我和『岳千眠』的成親大會,既然岳家與她無任何關係,我也不好意思收您賀禮,所以岳公子現在準備走人吧。」

  岳文信大驚。「肖、肖公子……有話好說……」

  驀地,肖淨官笑容隱去,沉下臉,口氣更為嚴肅冷然。

  「如果你們岳府是千眠的娘家,那麼我會看在千眠的面子上,給您生意上的方便;但現在什麼都不是,那麼日後也別妄想來跟我攀關係討好處,明白嗎?」

  「肖、肖公子……」

  「明白嗎?」

  「肖……」

  「明、白、嗎?」

  「……」識相噤聲。

 


  「眠姑娘,妳別再哭了——」

  通往淨日園的迴廊上,順生跟著千眠,好聲好言勸哄著。

  「妳和岳公子的談話,我和少爺都聽到了,妳別傷心,少爺會為妳出頭的。」

  「我不是因為那件事而哭。」她啜泣道。

  「那妳哭什麼?」

  「我也不知道。」將放良書緊緊握在胸口,她也說不清自己複雜的心情。

  順生搔搔頭,實在摸不清女人的情緒,不過,他終於明白了少爺何以會要他去調查岳家買賣奴僕的事,原來終究還是和她有關。

  「眠姑娘,那個……關於妳和少爺的事……」

  「什麼?」

  順生尷尬地笑笑,實在也很好奇想問問,又不知如何啟齒。畢竟男女情愛之事,怎好攤在檯面上來講明白呢?

  「少爺……應該不會再提那件事了吧?」

  「你是說要我嫁給你的事嗎?」抹去淚,強迫收住哽咽。

  「對啊。」雖然主子沒再提起,但他還是擔心。

  「應該不會再提了。」

  「為什麼?」

  「因為——唔!」

  話未歇,倏地,一抹高瘦的黑影從花叢間竄出,打昏一旁的順生,伸手搗住千眠的嘴。

  千眠驚恐萬分,奮力想掙脫對方的箝制,無奈對方力量實在大大多,而且搗住她口鼻的布帕有股奇異的香味。沒多久,千眠開始頭昏眼花、渾身癱弱無力,未及細想,她隨即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西廂客房外的花園裡,殘存的幾朵桂花,正飄散著淡淡清香。

  客房裡,燭影晃動,一男一女的剪影映照在窗上,刻意壓低的說話聲悄悄傳出——

  「成了,明天早上,肖公子就會忙著掩飾貼身奴婢和小廝的醜事了。」

  「真的不會有人發現?」

  冷笑。「我已經觀察過了,那裡是廢棄的柴房,不會有人去的。」

  「真的嗎?」纖細人兒開心地湊上前貼著高瘦的身影。「還是你對我最好。」

  「應該的,只要小姐開心就好。」

  「我會讓爹好好犒賞你的。」

  銀鈴般的笑聲隨著桂花香氣飄散在夜晚的花園中——

  暗叢一角,人影閃動。
曾有版管責冰至,文章轉貼沒啥用,每發一文俱心虛,更看勳章為壓力。唯見高管滿勳章,原來意指是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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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4-21 00:04:57 |只看該作者
第十章   

  甫踏進淨日園,一個女人慌忙忙從暗黑的迴廊轉角處衝出,和肖淨官撞個正著

  「少爺、少爺、少爺!」一見到肖淨官,惶惶不安的容容剎那間急哭出來,她情急下拉住肖淨官,喊道:「不好了、不好了、不好了——」

  「妳是誰?為什麼在這裡橫衝直撞、鬼吼鬼叫的?」肖淨官拉開她的手,板起臉來。

  「我、我、我,我是洗衣房的容容!」她急急報上身份。

  「容容?」肖淨官思索了下,想起來是先前讓千眠幫忙繡帕子的那個丫頭。「有什麼事嗎?」

  「不好了、不好了,順生哥被打昏了,眠姊姊也昏了——」

  「昏了?」

  肖淨官神色一凜,直覺舉步往淨日園內走去,容容情急下,又逾矩地伸手拉住他,猛搖頭。

  「他們不在裡面,他們被拉走了——」

  「被拉走了?什麼意思?說清楚!」肖淨官冷沉道。

  容容低下頭,雙手扭著沾了些許泥巴的鵝黃色衣裙,心虛道:「我怕那個洪府千金會來跟眠姊姊搶少爺您,所以就一直偷偷盯著她……因為我今天在招親大會上看到她,覺得她實在和少爺您不相配……可是順生他……」

  「講重點!」

  被肖淨官大聲一吼,容容瑟縮道:「那個……我聽到洪府千金和他們家的總管在說話。」

  「說話?」肖淨官警覺,立刻將容容拉進淨日園內,低聲問:「他們說什麼?」

  「他們好像在計劃一件事,我不知道是什麼事,所以決定一直跟著他們,可是我只有一個人,無法同時監視兩個人,本來我是想找順生來幫忙的,但少爺您把順生叫走了,所以——」

  「重、點!」他惱道,實在很想直接掐了這個笨婢!

  「後來我決定跟著那個總管,結果……」

  「他把順生和千眠打昏了?」

  「對。」

  「然後把他們帶走了?」

  「對!」少爺好厲害,一猜就中。

  「帶去哪裡了?」

  「不知道。」

  「不知道?!」他再也按捺不住,吼出,差點震破她的耳膜。「妳不是一直跟著他們嗎?」

  容容被肖淨官凶巴巴又氣急敗壞的表情嚇到,又急得哭了出來。

  「我一看到他把順生哥他們打昏,我就嚇得不敢動……然後我就跑來找少爺您了……所以……」

  「該死!」

  肖淨官低咒一聲,衝出淨日園。容容驚慌失措,跟在後頭直嚷嚷:「少爺?!少爺!」

  肖淨官打住,回頭喝斥她:「閉嘴!」

  容容噤聲,連忙搗住自己的嘴,不敢再吭半句。

  肖淨官揉了揉額際,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問道:「妳仔細想一想,妳有看到那個人把順生他們帶往什麼方向嗎?」

  「嗯……」絞盡腦汁死命想,最後指著東邊的迴廊。「好像是往那邊!」

  點點頭,肖淨官說道:「妳跟我一同去找人,別張揚,以免驚動了其他人。」

  「好。」

  容容遵從指示,跟在肖淨官身後離開淨曰園,朝東邊的長廊疾奔而去,快速消失在夜色中——

  「對了,少爺,眠姊姊和順生哥他們會不會——」

  「閉嘴!」



  黑,好黑。

  熱,好熱。

  她什麼都看不見。

  千眠睜開眼,伸手不見五指,而且她頭昏腦脹,渾身不舒服。「好熱……」

  不遠處,隱約傳來一聲悶哼呻吟。

  「順生?」千眠摸黑問。

  「這裡……是哪裡?」順生的聲音很虛弱、很痛苦,他應該也很不舒服吧。

  「不知道。」她熱得難受,好想脫衣服。「我們好像被人關起來了……」

  一陣窸窣,順生似乎在摸索環境。過了一會兒,才聽到他再開口。「這裡好像是柴房。」

  千眠有些迷惑。為什麼他們會被關到柴房來?

  「現在怎麼辦?」她問。

  順生摸黑爬到門邊,推不開門。「我們被反鎖了。」

  洩氣,沒轍,兩人安靜了一會兒,忽然,又是一陣窸窣,順生似乎在脫衣服。

  「你……你做什麼?」基於某種女性直覺,她緊張起來。

  「我……我不舒服……」他呻吟著,漸漸朝她靠近。「好熱……」

  「喂喂,你不要一直靠過來,我也很熱……」她很熱、很不舒服,可是她也很努力在忍耐啊。

  「我的身體有點奇怪……我好像……」黑暗中,順生聲音發顫,似乎在極力壓抑某種男性的痛苦。「眠姑娘,萬一……我是說萬一……」他隨地抓起一根粗木柴交給她。「如果我做出過分的舉動……拜託直接揍我,死命揍都沒關係……」

  她緊緊抱著他遞來的粗木柴。「什麼過分的舉動?」

  「就是會被少爺痛宰的舉動。」

  「那是什麼?」

  「哎喲,別問了啦!」順生受不了地大叫。

  千眠嚥了口唾沫,靜默,各自忍受身體異樣的反應,但,她也越來越燥熱難耐。

  她感覺自己出現了幻覺,腦子裡一直冒出肖淨官的臉……迷人的笑臉……還有他的身體……他裸露的身體……

  完了,她還沒睡著就開始作春夢了,搞什麼啊?

  「眠姑娘,妳別一直靠過來啊……」

  神志迷糊中,有人在拉扯她的裙襬。

  「喂喂,你別過來,我……我要揍你了哦!我是說真的……」她大叫,舉起木柴在黑暗中亂揮一通,打中順生的頭。

  「哎喲!」他哀呼。「我沒過去,明明是妳自己過來的呀!」

  似乎感覺到順生就要撲上來,她大聲尖叫——

  「喂喂,你別過來!我要揍你了!」

  閉起眼,管他三七二十一,還是七七四十九,大棒一揮——

  砰!

  有人破門而入。

  「順生哥!」是容容的聲音。

  同時間,一抹高大熟悉的身形籠罩在她眼前,令人安心的氣息緊緊裹住她所有的知覺。

  「少爺……」

  「該死!你們在搞什麼鬼?」

  「我……站不起來……」她頭昏得厲害,整個人賴在他身上。

  肖淨官有力的雙臂一把橫抱起她,才剛大步跨出柴房,即聽見身後傳來容容的驚喘高呼。「哎呀,順生哥,你怎麼沒穿衣服呀?!」

 


  她中了一種叫「魅惑」的春藥毒。

  燥熱難耐,還會產生幻覺。

  當肖淨官抱著她回寢房,要將她放下時,她雙臂仍纏繞著他的頸項,不肯鬆手。

  「少爺……我好熱……」

  「我知道。」

  「我好想脫衣服……」

  「我知道。」

  「你為什麼什麼都知道?」她變得很孩子氣,嗲聲嗲氣的。

  看著她異常潮紅的臉,他知道她的藥效開始發作了,而對他的折磨也正式開始。他將她放置在床上,拉開她的手。

  「妳的衣服還是濕的,先換下吧。」

  「對耶,我跳不荷花池了。」她癡笑。「可是我好熱……」整個人又黏了上來。

  肖淨官推開她,屈膝幫她脫鞋。

  「少爺。你在幫我脫鞋耶!」她格格地笑。

  「我知道我在做什麼,妳不必說明我的行為。」他一再撥開她不斷騷擾他的手,無論他如何閃躲,她就是有辦法黏在他身上,死纏著他。她中春藥後的模樣看來倒有幾分像是醉酒,不過更像是她半夢半醒時的夜半夢遊。

  千眠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老是想要衝上前抱他,她不斷克制自己想摸他的衝動,但她的身體就是不聽使喚。

  「少爺,如果我做出什麼過分的舉動,你要趕快揍我哦,揍我……」

  「我不揍女人。」

  「不行,你一定要阻止我……」

  「阻止妳什麼?」他笑了出來。

  「我……」她也不知道。腦袋渾渾沌沌、迷迷糊糊,好像有什麼事要說,又想不起來,只能傻笑。

  肖淨官笑著搖頭,拉她站起來,開始幫她解衣。

  千眠的手在他胸膛游移,眼神似迷濛似清澈,說話似迷糊似清醒。

  「我不想人家說我近水樓台,攀上自家主子……」

  「攀上又如何?」他一邊回話、一邊脫掉她的衣裳,露出她雪白的肌膚和可愛的肚兜。

  「真的……我一點都不想跟你成親……我要一個人過日子……」

  她的話很沒說服力,和她的行為完全是兩回事。肖淨官忍著想大笑的衝動,但下一刻,他發現自己笑不出來了,因為她整個人不但貼著他不斷磨贈,甚至嘴巴高高嘟起,想親他——

  這真是甜蜜的折磨啊。

  肖淨官壓抑強烈想吻她的衝動,強迫自己抬起視線,不去看她半露的酥胸。千眠親不到他的唇,開始對著他的脖子又啃又咬。

  「傷腦筋……」他粗嗄道,不斷跟理智和身體慾望交戰。

  半晌,他感覺脖子濕濡一片。她哭了?還是流口水了?

  「千眠?」

  「我其實一點都不想離開你……」她的唇貼著他,啜泣起來。

  「我知道。」他柔聲道,唇角微微上揚。

  「你又知道了?」她嗲聲抗議。「那你為什麼要給我放良書?你要趕我走嗎?你不能趕我走,你還欠我東西……」

  「因為我不需要妳來當我的貼身奴婢,我要妳當我的妻子。」

  「呵……這話聽起來……好……」她又哭又笑起來。「好那個哦……」

  「哪個?」他失笑出聲。若不是她現在正對他上下其手,不斷挑戰他的意志力,他會更欣賞她的傻氣。

  「好……誘人。」她一語雙關。

  「如果妳和我成親,妳會發現我更誘人。」

  「真的?」

  「要不要試試?」他主動伸手環住她。

  「好舒服……」千眠倚在他懷中,感受他的體溫,臉頰不斷磨贈他的胸膛,咕咕噥噥道:「你好壞……」

  壞的人是她吧?他思忖道,現在明明是她在挑逗他,而且她不規矩的小手已經探向他的腰際。

  「請問妳現在在做什麼?」他深呼吸,沙啞問。

  「少爺,您要更衣嗎?我幫你更衣。」她一邊拍打自己不規矩的雙手,一邊又解開他的腰帶。

  「我不需要。」

  「可是衣服濕了……」

  「濕的是妳的衣服。」

  「是嗎?」她神志不清得很厲害。「難怪我的衣服不見了,呵……」

  她傻笑,臉更紅了。

  「少爺,我沒穿衣服耶。」她後知後覺道。

  「我知道。」

  「可是我還是好熱……」

  她環上他的脖於,趁他一個不留神,主動拉下他的臉,吻上他。她的唇舌火熱大瞻,勾引他和她交纏嬉戲。她不斷吮著他,像是在品嚐一道人間美食。

  「我好餓哦……晚上都沒吃什麼……」她嚶嚀著,大膽攻掠他的嘴。

  這「魅惑」的藥效,還真可觀!

  他到底是該宰了洪府那個張總管,還是該感謝他呢?

  肖淨官緊緊抓住最後一絲準備叛逃的理智。

  唉,他今晚可難挨了……



  夜色漸深,所有賓客逐漸入睡。有條關於洪采荷的大消息,卻以野火燎原的速度,在肖府內四處流竄蔓延。

  首先,消息是在某些被梅婆派去監視洪家人的奴僕間竊竊討論著!

  ★「她和那個張總管老是在鬼鬼祟祟的說話,真的很可疑耶!」

  「對對,我也看到了,他三更半夜還會待在洪府千全的房內,感覺很親密呢!」

  「我看他們兩個之間一定不簡單——」

  「是啊是啊!我也覺得。」★

  緊接著,傳到了灶房——

  ★「妳聽說了嗎?那個洪府千金和家裡的總管幽會的事……」

  「嗯嗯,聽說兩人還常常抱在一起,互欣情衷呢!」★

  然後,是洗衣房——

  ★「什麼?洪采荷和總管私通?」

  「哼,這樣的人也想當咱們肖家的少夫人,呸!J

  「與其伺候這種人,還不如讓咱們洗衣房出身的千眠當上少夫人還來得實在。」

  「對啊對啊,千眠可是我們自己人呢!」★

  最後,傳到了全是賓客千金們帶來的貼身奴婢所住的奴僕房——

  ★「什麼?有這樣的醜事也敢來參加招親大會?」

  「嘖,也不怕丟了洪老爺的臉。」

  「聽說洪老爺早知道這件事,但還是想盡辦法要跟肖公子攀親呢!」

  「真不要臉——」★

  入夜後的肖府,各路人馬仍然積極忙碌著。



  三天的招親大會,最後成了各家千金竊竊交換「情報」的聚會。

  無論是來自官宦名門、還是富商大戶的千金或奴婢,全都在傳洪采荷和張總管的醜事。

  謠言滿天飛,越傳越離譜、越傳越不堪。

  最後,洪采荷就在集體嘲弄輕蔑的目光注視下,羞憤地被逼離了肖府。

  謠言,果然可以殺死一個人!

  尤其以肖府裡傳的謠言,功力更為深厚。

  當然嘍,謠言,同樣也可以讓一個人飛上枝頭成鳳凰。

  岳千眠就是最幸運的例子!

  畢竟肥水不落外人田嘛,說什麼肖府的奴僕們都要全力拱她坐上肖府少夫人的寶座,讓其他名門千金們知難而退。

  整整三天,岳千眠完全不敢踏出房門一步!

  她當然也耳聞了外傳的各式各樣謠言,但,那都不是造成她羞愧不敢出房門的原因——她根本是沒臉見肖淨官!

  在被人迷昏後的翌日清晨,當她一覺睡醒之後,發現自己竟然一絲不掛地睡在肖淨官床上時,簡直嚇壞了她。

  「我們……有沒有……怎樣?」

  還記得她清醒後驚恐的第一句話,換來的是他神秘兮兮的一笑。

  「現在妳非嫁給我不可了。」他完全一副願意負起全責的認真模樣。

  千眠羞愧極了,躲在房裡三天不敢現身,而肖淨官也一反常態地沒再來找她,

  異常安靜的三天。

  肖淨官不知在忙些什麼,直到招親大會最後一天,肖夫人突然帶著梅婆和大批婢女丫鬟,捧著鳳冠霞帔來到她的寢房——

  「夫人……」嚇她一跳。

  「招親大會已經結束了。」

  「嗄?」

  「我的媳婦人選也終於塵埃落定了。」

  「咦?」

  肖夫人慈愛一笑,雙手撫上她嫣紅的臉頰。「妳做得不錯,果然沒讓我失望。」

  「夫人?」她越聽越疑惑。

  「記得我選妳當官兒的貼身奴婢時,說的那句話嗎?」她微笑。「『希望妳能撐久一點,越久越好』,妳應該還可以撐得更久吧?一輩子?」

  「啊?」忽然,她了悟。

  「妳的事我都聽說了,從今以後,這裡就是妳家,我就是妳娘,妳還有一大群可愛的家人。」

  千眠不知該說什麼,淚水已經模糊她的視線。

  她從沒想過這種事,也不敢奢望這種事,這不是她來肖府的本意,她何德何能有幸得到這一切?

  彷彿看穿她的心思,肖夫人執起她的乎,柔聲道:「不用對自己感到自卑,妳是官兒喜愛的人,他選中妳成為他的結髮妻,如果妳也喜愛他,就欣然接受吧!」

  說著,肖夫人在她手心裡輕輕塞入某樣東西。

  千眠低頭一看,是小玉人!

  「這是官兒要我交給妳的,他說是給妳的聘禮,妳一定會收下。」

  千眠淚流不止,哭得無法遏抑。

  她沒想到看來老是嘻皮笑臉的肖淨官,竟會如此細心,還特地為她找回了小玉人,他真的在乎她呵……

  「來吧,大家都在等妳呢。」肖夫人伸手撫去她臉上的淚,握住她的手,就像娘以前對待她的方式一樣。

  千眠深深感動著,不自覺移動腳步,選擇走向肖淨官為她安排好的人生——

  當年,他偷了娘的遺言,讓她苦尋他十年。

  當年,他給了她一袋錢,間接拯救她一命。

  如今,他給了她放良書,卻簽定她的人生。

  到底是他欠她的,還是她欠他的?是他賴她,還是她賴他?

  對了,他還欠她一樣東西呢……

  待她嫁了他之後,他可就別想賴了!

  於是,招親大會最後一天,果真成了肖府的迎親大會。

  除了洪府和岳府的人之外,眾賓客無人離去,儘管各家千金們心裡有失望、有遺憾、有難過,但肖府的重大喜事,有誰敢不含笑給予祝福呢?

  肖家城裡,喜氣洋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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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發表於 2016-4-21 00:05:09 |只看該作者
還有話說   

  洞房花燭夜。

  肖淨官掀起千眠的紅色蓋頭,一起喝完合巹酒,取下她的鳳冠,對上她骨碌碌的大眼。

  「新婚夜這樣瞪著妳的相公對嗎?」

  「鳳冠好重。」她仍瞠目直視著。「其實我累得眼皮快合上了。」

  「看起來實在不像。」肖淨官笑道,伸手為她解衣。

  千眠覺得自己似乎也有為他更衣的義務,於是也伸出手要解開他的衣服,但緊張的手抖個不停,就是解下開衣服上的綁帶。

  「怪了,『那天晚上』妳脫我衣服的速度飛快,今天是喝醉了嗎?」他故意取笑她的手鈍。

  「我……我只是在想別的事……分心了……」她努力要解開衣結,卻越弄越緊。

  「現在是什麼時候,妳竟然還有心思想別的事?」他按住她的手,抬起她的下巴,深深凝望她,雙眸如不見底的深潭。

  他深情的注視令她臉紅心跳。

  「既然如此,我有話要告訴妳。」他沉聲道。

  「你後悔娶了我?」

  肖淨官大笑出聲。「天,妳真會逗我發笑。」

  「你自己本來就愛笑,還賴我。」

  「我是要送妳一個大禮物。」

  「什麼?」

  「妳娘的遺言。」

  「真的?」她驚喜大叫:「快說快說,我娘當年說丁什麼?」她等這一刻等好久了!

  「妳娘的遺言就是『我』。」

  「啊?」她傻住。他在耍她嗎?

  他握住她的手,唇在笑,眼神卻無比認真。「妳娘說了,妳是個傻孩子,很會做傻事,要妳以後要找個好人家嫁了。」

  「真的假的?」她半信半疑。

  「如假包換。」

  「沒有騙我?」

  「我可是很努力遵照了她老人家的遺願,不讓她失望,瞧,妳現在確實找了個好人家嫁了,那個人就是『我』,這樣不是很好嗎?」

  「你真的沒有騙我……」

  肖淨官微笑封吻她的疑惑,同時褪去兩人的衣物。千眠順滑的髮絲鬆開東縛,披散垂瀉。

  內室,紅幔落下。

  他摟著她躺在床上,細細親吻,大掌撫著她白皙細嫩的肌膚,結實的身軀覆上她的柔軟。

  在她終於成為他妻子的一刻,她忽然大叫出聲!

  「啊,你騙我!」她痛呼,破壞難得親暱的氣氛。「那天晚上……我們什麼都沒發生……」

  「我從來沒說『有』。」那天晚上,他可是花了畢生最大的自制力,才沒染指她岌岌可危的貞操。他都可以當聖人了!

  「你誤導我。」她指控他。

  他頑皮一笑。「誰叫妳在我向妳求親的那晚,丟下我一人獨自受凍,所以妳這輩子要負責幫我暖床。」

  「你真會記仇……啊,好痛,你不要亂動啦。」

  「噓,閉嘴!」

  洞房花燭夜,值千金的重要時刻,才要開始!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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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發表於 2016-4-21 00:05:34 |只看該作者
後記   

  嗨,好久不見,真的好久不見了。

  猶記得在上一本《食樂公主》的後記中才努力自勉不會再隔那麼久才出書,豈知一轉眼,又過了一年多,真是有夠久的了。(汗顏哪……)

  大家都好嗎?我呢……有點好有點不好。

  好,是好在這一年來,生活忙碌充實,見識到了很多人事物,生活中有許許多多的驚喜與感觸。不好,是不好在身體狀況大不如前,常掛病號,讓我更加體認到健康的重要,希望各位也能好好愛惜自己的身體哦。

  現在回頭來聊聊《奴婢不敢》吧!

  記得以前在學校唸書時,老師曾經給我們玩過一個遊戲——老師先悄悄告訴第一排第一位同學一句話,然後再一個接一個同學傳下去,傳到最後一個同學時,再公佈最後答案。很絕的是,每次到最後,這句話一定會「失真」,完全和原本的那一句不一樣,有時甚至還會傳成非常離譜的版本。

  到底是口誤?還是有同學在當中惡作劇,故意傳達錯的訊息?

  曾經為了這個問題認真思考著,但我是個思考派大過行動派的懶人,所以沒有勤快到一個個同學去追問,去追查出差錯的那個源頭。

  但,所謂的謠言,就是這樣在人跟人之間,一個一個傳出來的吧。

  因為一個無聊的午後,無聊的安想到了這個無聊的問題,所以就初構了《奴婢不敢》的設定——一個八卦滿天飛的大宅院,一群熱衷傳八卦的可愛小奴僕。

  無聊嗎?那就當成是無聊午後,打發時間的小品,看看笑笑就算,別找無聊的安算帳哦。

  啊,對了,順迫一提,關於故事最後,女主角之所以不幸被人下了春藥,都要拜好友小陶子所賜。話說,那天無聊安正為了想不出「陰謀」而苦惱著,眼看截稿在即,還苦無對策,於是好友便熱心提供點子——

  「事到如今,只好給它下個猛一點的,有個超好用的點子,妳要不要用?」

  「什麼?」電話這頭,無聊安興致勃勃。

  「下藥啊,春藥!如何?好用吧?」

  無聊安額上頓時出現三條黑線。「這……不是很『老哏』嗎?」意思就是粉多粉多人都用過的意思。

  「是『老哏』沒錯啊,但妳從沒用過,對吧?」

  「是沒錯。」

  「那對妳而言就是新鮮啊。」

  「妳自己不也沒用過?」我突然想到。

  「是啊,有朝一日我會用的,我一定會用的!」小陶子在電話那頭大聲宣誓著。「我——一——定——會——用——的——」這種事不必這麼用力宣誓吧!

  數日後,無聊的電話又響起。

  「我終於下春藥了,可是什麼都沒有發生。」無聊安很沒骨氣地說。

  「啊,妳幹麼不乘機『一舉突破』,給它多『發展』一點?難得女主角都被下春藥了,就給好好利用一下。」

  「我不行,留給妳去『發展』嘍,我期待妳的『突破』!加油!」

  一個無聊的午後,兩個無聊女子的一場談話。於是,安的書書裡第一次出現了春藥這種東東,帶點烏龍的、無厘頭的,輕輕滑過。看看笑笑就算,別來問無聊安到底男主角是怎麼忍住的,他是聖人嘛……呵。

  呼,好累,該去補個眠了。下回再聊嘍!

  下回是什麼時候呢?明年吧!(反正都快年底了,呵。)

  在這裡提早先祝大家「聖誕節快樂」嘍!(雖然還有一個多月……)

                   喬安於二○○四年十一月

  PS:感謝好友碧阿洛寫的序,無聊安在水深火熱的趕稿中,妳卻在香港快樂地看郭富城的演唱會,存心刺激我嘛……嗚嗚……

  又PS:謝謝小編,辛苦妳了!第一次碰到無聊安的稿子就嚇出一身冷汗,感謝妳提供安許多意見!(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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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
發表於 2016-4-21 00:05:51 |只看該作者
  與狗仔的約會~~喬安《下》 記者小狗仔

  ☆神魅毒居:

  呵呵……終於等到您ㄌ……我超喜歡您ㄉ書寶寶,每本也都很好看。??買ㄉ第一本小說就定您ㄉ作品~~嫁得容易~~呦!希望您能再接再厲,「生產」更多ㄉ書寶寶哩!加油加油~~加油加油~~

  喬安答:謝謝你嘍!《嫁得容易》也算是我一個代表性階段的作品,很高興你喜歡,我會努力繼續「生產」的,只是,我是「人類」,「懷胎十月」算正常吧……(雖然努力想變「貓咪」,縮短懷胎期……)

  ☆蒂紜:

  喬安妳好,請問妳創作的靈感通常都來自何處呢?要是寫作時突然腦袋一片空白,妳都如何讓故事繼續下去呢?

  喬安答:創作的靈感來源,大致就如同前面回答的那樣嘍,不過,不可否認地,有大部分的小點子和有趣的對白,都是在一邊寫稿時,一邊源源不絕地冒出來的,當然啦,這是寫得順手時的最佳狀況。如果不幸寫到一半腦袋突然「斷電」,那麼,我會給它五分鐘的時間努力「整修」,如果它依然還是一片空白,那麼,我就會選擇離開計算機桌前去做別的事。也許喝杯水、也許看書看電視、也許到外頭繞一繞,或者,打個電話和朋友聊聊天……隨便做什麼都行,但是,這並不代表我就把稿子的事完全拋諸腦後,而是我會藉由做別的事,當成是一種「恢復供電」的刺激,有時,它真的比枯坐在計算機桌前來得有效得多了,真的!只是,這種「斷電」狀況時長時短,有時不到一分鐘,有時長達好多天,就看當時的造化嘍!(笑)

  ☆莎莎:

  天啊!喬安姊最新的《食樂公主》和《夏天》距離有多久?!莎莎等妳的新書已經等到脖子都長了!??莎莎有幾個問題想問問喬安姊:(1)請問喬安姊最喜歡筆下的那位男、女士角?(2)喬安姊最近在忙什麼?都忙到忘了咱們喜歡妳的讀者!(3)請問喬安姊對「愛情」這個詞,有什麼定義?就這樣子!希望妳的下一本書不會再隔那麼久!努力~~

  喬安答:真是歹勢啦!害莎莎妳不小心變成了長頸鹿。關於妳的問題:

  1.在曾經寫過的每一個故事中,都有令我鍾愛的特點,所以實在很難抉擇,這樣說吧,我最喜歡的應該永遠都是手上正在進行的那一本!男女主角也是一樣,最喜歡的男女主角永遠都是最新出現的那兩位,因為新的故事總會激發新的感覺,也就偏心多一些嘍!不過,我可不是個了「喜新厭舊」的人哦,應該說是:「喜新戀舊」吧!都喜歡!誰教我是博愛的星座呢!(追問前冠冠的問題,到底猜到我的星座了沒?)

  2.最近這兩年來,我確實很忙,但是,我從來沒有忘記過可愛的讀者哦!只要一抓到空檔,我還是會努力擠出一本新書和大家見面的。至於我在忙什麼?嗯……這該怎麼說呢,應該也算是忙於「寫作」吧!只是領域有些不同罷了。我是念傳播科系出身的,傳播一直是我的本行,目前的工作和電視有關,也和寫作有關,大家應該都猜得到,那就是編劇!但是,別追問我是誰,寫過哪些檔戲,因為,我一向將兩種身份劃分得很清楚。在小說的天地裡,我是喬安,你們認識喬安、喜歡喬安的作品,這就夠了,只要我仍是喬安的一天,就會對這個名字負責,對喜愛喬安的所有讀者負責……嗯?怪了?怎麼好像嚴肅了起來?好了,繼續回答下面的問題嘍!

  3.愛情……是個無解題!從小到大,我對這兩個字的感覺和定義一直在改變,我現在的想法並不代表一直以來的想法,也未必代表以後的想法,或許過一段時間後再問我同樣的問題,我的回答就完全不一樣了。

  現在的我認為——愛情,是前世修來的緣分,是今世難得的福分。遇上真愛難,維繫真愛更難!當愛情來臨時,就傾全力好好珍惜,當它決心要離去時,就放手讓它遠行,別試圖「強留」,任何帶有一絲勉強的愛情,並非我想要的愛情,那只會傷了對方,也傷害自己!

  ☆吟風:

  喬安姑娘,我想請問妳,是不是妳每本書都有查過資料呢?因為我家有妳的《長安俏妞鐵郎君》,看完了妳的力作,內容描述有關大食人的禮節都粉清楚,令我咋舌……喬姑娘曾寫過最難產的書寶寶是哪本呢?有沒有喜歡的作家呢?若有,那大名呢?謝謝嘍~~PS:《夏天》這本書的情節很有趣喔~~

  喬安答:最難產的書寶寶,應該要算是《食樂公主》這本吧!因為在寫這本書時「內憂外患」特別多,不但外來加諸的雜事多,身體也一直出狀況,大概這輩子沒生過的病,全在這個時候跑來湊熱鬧。因為《食樂公主》是套書,既然已經答應出書便不能中途停手,所以當聽到醫生要我務必休息不能工作時,我真的很想哭,有好幾次,真的覺得自己似乎撐不下去了,可是一想到這麼久沒出現,好不容易有了空檔可以寫本新書和大家見面,便不願這麼放棄……所以,這本《食樂公主》該算是陣痛最劇烈的書寶寶了!

  關於我喜歡的作家……不同領域各有不同的欣賞者,沒有特別偏好的故事類型,基本上,只要故事好看,什麼類型都接受。以下是目前我大概想到欣賞的作者——

  小說:(外國羅曼史類)茱麗•嘉伍德、吉兒•柏奈特

  (其他類)倪匡、金庸

  漫畫:谷地惠關子、安達允、鄭問

  ☆娃娃魚:

  哇哇哇……終於等到喬安姊了,好開心呀!??喬安姊的書雖然讓人等到望眼欲穿,但看到喬安姊又出新書,這個暑假總算是值得了!想問一下喬安姊兩個問題:(1)您都如何尋找及琢磨古代數據呢?《寵妻一下下》和《嫁得容易》可是讓我崇拜至今呢!(2)平常工作似乎也不輕鬆,您是怎樣抽出空閒寫稿子呢?謝謝。喬安姊一定要繼續創作喔,我們一定會一直給妳加油打氣低!??

  喬安答:很高興《食樂公主》可以陪伴你一起過暑假!

  1.關於尋找古代數據的方式,大概就如前面所說的;至於如何琢磨古代數據,嗯……這真是個細心的問題,因為我看的書又多又雜,如果把找來的數據全寫進故事裡,大家肯定看得又悶又無趣,確實需要做篩選和剪裁,只留下適合的。就以《寵妻一下下》和《嫁得容易》雨本為例,我擷取了清朝的部分真實史料當背景(例如康熙帝、三藩之亂、琉球國進貢……),在不違背歷史的原則下,去虛擬和創造新的角色。不過,值得一提的是,我很少把「歷史小說」當成「史料」參考的依據(因為歷史小說也是經過某部分二手想像創造出來的),通常我會直接尋找史科專書,確定了需要的背景資料後,再去創造屬於我想像中的「清朝」。

  其實不管是哪個朝代,身為「現代人」的我們,沒有人真正去過,所以每個人對那個年代的想像一定不同,也會有不同的詮釋,總之,寫出好看的故事才是最重要的。

  2.很簡單,只要身體撐得住,犧牲睡眠時間嘍!不過最近體認到身體健康真的很重要……

  ☆笨茜:

  喬安姊~~我很喜歡妳所寫的《夏天》,很喜歡單純善良的伏夜!我會繼續守候妳的書寶寶的!問個小問題唷~~小說中的對話是如何編排構思的呢?我一直覺得這是寫小說中一個很難突破的技巧,請為我解惑吧!

  喬安答:笨茜,你好!關於寫作技巧,我不知道該從何切入說明,才能讓你比較清楚明白,因為通常我寫作時都還滿憑感覺和直覺的,很多所謂的「技巧」也都是在不斷的寫作經驗累積中,慢慢修正和學習的~~

  嗯,我們平常每天都會和別人對話,所以,對話的先決條件已經具備了!我想「對話」必須符合角色性格才是最重要的,同樣一件事,不同個性、不同背景、不同價值觀的人,絕對會有不同的反應。所以我想,首先,你可能必須先做到「設身處地」(換個角度想,也可以說是一種角色扮演),想想,在你設定的情境中,如果你自己就是那個你所設定的角色,你會說些什麼話?有什麼反應?

  當然,對話也最忌諱寫廢話!小說裡的對話,絕對都是經過作者思考設計過的,當你決定寫下某段對話時,它應該或多或少都要帶著該有的「任務」(就是所謂的作用和功能性),除了推動劇情外,它同時也可以表現該角色的性格、心情和互動,或者,純粹是為表達某種趣味,所以,隨時反覆檢視自己所寫的對話是很重要的。

  ☆小狐狸:

  我是妳的忠實讀者,從妳的第一本書一直看到現在喔,一直很喜歡妳的書中那種溫暖的感動滋味,只不過妳最近出的書變少了,我知道是因為工作的關係,妳要加油喔,不過我也希望妳能夠繼續寫下去,因為妳是我心中一個很特別的作家!加油加油,也期待妳最近的新作(?.?)PS:我最近才在重溫妳的舊書呦,沒想到今天就看到妳的新書廣告,實在是覺得超超超高興的!

  喬安答:謝謝你,小狐狸!好感動哦~~以前,曾經有人問過我,最喜歡別人怎麼形容我,可愛啦、漂亮啦,還是什麼的……當時我的回答是:「特別!」我喜歡別人說我是個特別的人!所以,很高興「喬安」能成為你心中一個很「特別」的作家,這真是莫大的鼓勵與肯定,謝謝你,我會繼續努力的!

  ☆SEA:

  喬安:妳好!妳的書都是比較輕鬆的,我都好喜愛。我現在有個問題想問,因妳這麼久才出一次書,妳是否是靠寫作為生?或是業餘作家?願妳生活愉快,身體健康!香港讀者Sea~~

  喬安答:嗨,Sea,你好!是的,我是靠「寫作」為生,應該說是專業的寫作者,只是我寫作的範圍不只限於愛情小說,還包括劇本寫作,這樣……可以算是「劇作家」嗎?(編劇+作家)

  PS:其實我還滿喜歡「劇作家」這樣的稱呼,只是好像在日本比較會如此稱呼,台灣這裡都稱編劇(當然,我在從事劇本寫作時,並非使用喬安這個名字,所以千萬別在電視上試圖尋找這兩個字哦!)

  這次的訪談就到此結束,希望大家日後也要繼續支持喬小安哦!

  註:喬安與狗仔的約會(上)篇,請見採花259《食樂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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