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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一十六章 水能載舟,亦能覆舟
武道全明星賽開賽的當天,簡直可以用盛況空前來形容。
全明星賽的開幕戰的現場門票被一掃而空,即便是沒能搶到票的,也都聚集在京城各大熒屏前,翹首以盼著。
每個屏幕前,都擠滿了駐足觀看的群眾,沒有人能夠錯過這種盛會。
武道全明星的賽事全都是先天境界的選手,不能高于這個境界,而全明星賽的賽場并不是擂臺,而是各種不同的比武場地。
這也是白晨事先設計的,為的就是讓比賽更加難以預測,每個人都有各自擅長的東西,沒有誰是必勝的,武功是一方面,同時更重要的是對環境的利用與適應。
比如說開幕戰,則是以水戰為主,整個武道會館的正中心,高聳的擂臺已經消失了,變成了一片水塘,水塘中停靠著幾艘小船。
當雙方的選手進入會場后,將要在這個水塘上進行對決,他們可以在船上對決,也可以在水下對決。
雙方除了一個武功高絕的裁判之外,可以在任何環境,進行裁決與判斷。
同時,雙方可以進行武功的較量,將對方的選的失去戰斗力,同時也可以通過另外一種方式獲勝,那就是拿到對方的令牌。
雙方上場各自五個人,每個人的身上都有一塊令牌,不過只要其中一方失落三塊令牌,那么比賽就宣告結束,同時誰失落了令牌,那么那隊就要少一個上場的名額。
比賽一共兩個時辰,除了中間的兩刻鐘的休息時間,其余時間是沒有暫停的時間的,這是為了讓比賽更有緊湊感。
要想調整戰術,就只有在賽前做好充足的時間,或者是中場休息的時間。
當然了,隊長如果有足夠的大局觀,就可以在比賽中進行戰術調整。
作為主場,龍組是有資格進行一定權限的環境選擇,而一個會場,必須可以進行多功能調整。
比如說京城的這個武道會館,紫禁之巔,就擁有八種環境變化。
分別是沼澤、水塘、石林、空地、洞窟、高臺、絕壁以及陷阱八種,客隊需要從中排除四種環境,主隊再從剩下的四種環境中,選擇出適合自己的地形。
當然了,作為主場的優勢,還有觀眾的喝彩和倒彩聲。
而這也是白晨為了培養每個地方的觀眾的歸屬感,在比賽開始之后,不管是現場,還是京城里的那些觀眾,都已經徹底的沸騰了。
所有人都在歇斯底里的嘶喊著,不管是為個人還是為隊伍喝彩。
而此刻皇宮內,也是一樣,在老皇帝的首肯下,不管是侍衛還是太監,又或者是宮女,還有后宮的妃嬪,一個個都在御花園中,看著屏幕上的畫面。
“絕,太絕了!石頭的想法真的是曠古難尋。”老皇帝興奮的叫道。
雙方的比賽可謂是精彩絕倫,特別是純陽宮‘落雪’的隊長,是一個看起來清秀的小女孩,可是這小女孩卻是身懷絕技,出手便將身邊的水面凝結成冰,讓客場變成了主場。
然后在葉楓帶領下的龍組,就陷入了苦戰之中。
不過龍組的實力,還是略高于落雪,而且葉楓臨危不亂,指揮隊友將落雪的隊員逼出冰面,雙方可謂是斗智斗力,同時也是各顯神通。
“仙兒,你看是我們龍組技高一籌,還是落雪力壓群雄?”
“自然是我們龍組,葉楓確實算是難得的天才人物,在短暫的劣勢之后,就看出了落雪的弱點,將劣勢扳回來。”
“我看靈華姐姐會贏。”一個年紀小小的皇孫叫道:“靈華姐姐必勝。”
眾人原本還擔心老皇帝會不高興,不過老皇帝卻是哈哈的笑起來:“哈哈……你這小子,年紀小小,就只盯著人家姑娘看。”
這時候眾皇室成員也開始加入討論之中,唯有李瀾生一個人,盯著屏幕中,偶爾出現的主持李玉成的畫面,心中很是不甘心。
“老大,你有什么看法?”老皇帝在百忙中抽空看向李瀾生。
李瀾生愣了愣,不過很快就回答道:“那小子讓誰贏,誰就會贏。”
“這你可就猜錯了,石頭說過,在一些特殊的比賽中,他或許會操控比賽的勝負,不過這種比賽,他會尊重勝負結果。”老皇帝認真的說道。
“父皇,我不想在京城里待著。”李瀾生突然說道。
“哦?為什么?你想去封地?”
“不,我要跟著那小子學點東西。”李瀾生堅定的看著老皇帝。
自從他與白晨的接觸增多之后,他突然發現,自己與李玉成的差距越來越大。
不只是能力上的差距已經凸顯出來,就連名氣,他也是望塵莫及。
特別是上次的武道大會以及這次的武道全明星大賽,李玉成作為主持人,他已經廣泛的被人所熟知。
甚至還得了個外號叫李老三,雖然這個外號看起來并不是那么的雅致,卻足見百姓對李玉成的認知。
李瀾生都有些嫉妒,他也想要一個這樣親近百姓的外號。
“這……”老皇帝皺起眉頭,如果是以前,自己的兒子會主動做出這種決定,他是非常的高興。
可是,白晨過了今天,就要進入北方三省。
“請父皇成全。”李瀾生堅定的看著老皇帝。
“你若是想讓石頭教你東西,恐怕要等上一段時間,石頭要離開京城一段時間。”
“父皇,兒臣一刻都不愿意再等,兒臣不想看著自己與老三的差距越來越大,兒臣已經不再和石頭斗氣,可是兒臣不想看著,自己與老三的差距越來越大,老三他能有現在的成就,不是因為他比我優秀,而是因為他有個好老師。”
“可是,你知不知道這次石頭離京,是背負了多大的重擔?”
“兒臣也不是三歲孩童,不敢說輔助石頭,至少自保是沒問題的。”
李瀾生顯然還不知道白晨是要去做什么,所以表現的非常自信。
老皇帝苦笑連連:“你若是真想跟在他的身邊,那你就親自與他說去,他若是答應,朕也不說什么,如果他不答應,你也別來求朕……”老皇帝頓了頓,又說道:“記住了,即便他同意你跟在他的身邊,他的命也比你值錢,就算自己的小命丟了,也不要拖累他!”
李瀾生心頭苦澀,自己可是老皇帝的親生兒子,卻比不上一個外來小子。
可是李瀾生心中卻是堅定的想著,他不想再讓老皇帝失望。
或許在自己的父皇心中,已經對自己絕望了,可是李瀾生不甘心這么的失敗。
這次,他要認認真真的打敗老三,他真正的得到老皇帝的認可。
“現在就去吧,石頭今天就會離京。”
相較于京城的塵囂,此刻的李瀾生正以一種風馳電掣的速度,遠離著塵囂。
此刻的他正坐在護國神鳥上,他總算明白了,自己之前的這個敵人,是多么的可怕。
京城里的那些新鮮的玩意雖然新奇,卻只算是獨具匠心,可是他屁股下面的這只護國神鳥,這可是真正的利器。
李瀾生彷如夢境一般,座對面的哪個孩子,就像是一個無所不能的神一般。
從權術謀略到機關醫術,這個孩子就像是什么都知道,什么都能辦到一樣。
“我現在可以不要皇位,我現在可以不要王位,我可以放棄榮華富貴,可是我想要父皇的認可,哪怕一次也好,我想要他能真正的為我喝彩一次,我希望他能因為有我這個兒子而驕傲……”
這句話,正是這句話,讓白晨接受了李瀾生。
這時候的李瀾生,才有一個作為兒子的樣子。
白晨可以拒絕老皇帝無理的命令,可以拒絕一個皇子的要求,可是他不能拒絕一個壞孩子的轉變。
這世上沒什么比浪子回頭更彌足珍貴,李瀾生的祈求很簡單,讓他做一個好兒子。
當然了,白晨更看到了李瀾生身上的皇者之氣。
不是那種虛無縹緲的東西,是老皇帝身上的那種擔當,是一個懂得承擔責任的那種認真。
“你說說看,如今的漢唐如何。”白晨看著對面的李瀾生。
“富足、強盛,卻不穩定。”李瀾生簡單明了的回答道。
“錯,恰恰相反,現在的漢唐遠遠談不上富足強盛,而穩定卻是相對的,別看如今的漢唐四面伺敵,卻讓漢唐全體上下一心。”
“那按照你說的,燎王和草原各部族對漢唐的敵視應該是好事?”
“首先你要明白一點,燎王和草原各部族不一樣,草原各部族是外族,燎王所占據的,原本卻是漢唐的一部分,所以草原各部族,可以繼續留著他們,讓他們永遠的鞭策著漢唐,燎王不同,他是一頭狼,一頭養不熟的狼,留著他在這個‘家’里,誰也不知道,他什么時候又要撕下漢唐的一塊肉。”
“可是草原各部族每年對漢唐的傷害也是不淺,多少百姓因為他們家破人亡,流離失所。”
“呵呵……原來你也會關心那些百姓。”白晨并非在嘲笑李瀾生,可是李瀾生卻不自覺的臉紅起來。
如果是以前的他,是絕對不會去關心那些人的死活。
在那個時候,李瀾生只有一個目標,成為皇帝,為了這個目標,他可以舍棄任何東西,為達目的不擇手段。
“哪里有漏洞,哪里就要補上,而制約草原各部族,其實辦法很多,也很簡單。”白晨看了眼李瀾生,李瀾生若有所思的低下頭,白晨繼續道:“草原人缺什么,那就把什么控制住,同時扶持草原上的一些不合群的勢力,讓他們永遠都沒功夫去理會漢唐。”
“這是人的天性,即便是草原各部族,也不見得每個部族都相安無事,他們也有爾虞我詐,也有弱肉強食,你來說說看,如果是你來應付草原各部族,你會怎么做。”
“這……”李瀾生沉吟許久,抬起頭看向白晨:“草原上最缺的就是糧食和兵器,而這兩項只有我們漢唐能提供給他們,也就是說,只要控制了這兩項,就等于控制住了草原?”
“對,也不對,這么簡單的道理,你能想的到,你的祖輩會想不到嗎?”
“那你說這是為什么?”
“首先說以下糧食,漢唐對糧商與草原人的貿易,雖然一直都有限制,可是條令并不嚴厲,相反,反而非常的寬松,這是你的那些先祖的聰明之處,他們沒有把草原人逼入絕境,因為人在絕境的時候,是會做出很多瘋狂的事情的,所以糧食可以給你,但是沒有給足,這也變相的提高了漢唐商人的利益,讓草原人餓著肚子,卻不會餓死人。”
李瀾生點點頭:“那兵器呢?”
“這其中很大一部分,是要牽涉到一些不法商人的問題,這些唯利是圖的商人敗壞了商人這個群體的名聲,當然了,這也否定的是人的天性,只要利益足夠大,他們可以冒著一切危險,哪怕是掉腦袋的事情,同時還有漢唐過去的懷柔政策,漢唐長久的穩定,讓漢唐失去了野性,草原人打一下,漢唐就要拿出一根骨頭,先敲一下草原人,然后把骨頭丟給他們,正因為這種想法,所以讓草原人一直覺得漢唐人太軟弱了,每次都得寸進尺,每次手上沒錢了,就騷擾一些邊境,然后等著漢唐的肉骨頭丟過來。”
白晨嘆了口氣:“如果這種情況繼續持續下去,不出百年,漢唐便要徹底的淪陷,不要以為我是在危言聳聽,這是每個王朝的一個坎,而每個王朝,幾乎都是以這種方式應對外族的侵犯,那些上位者可能想著,自己以最小的代價避免了一次戰爭,可是卻沒想過,因為他們的決定,讓后人也都如此,最終演變成了徹底的淪落,一個王朝的坍塌永遠都是從內部開始的。”
李瀾生的心中卻升起一種膜拜的沖動,無數的老學究,都在研究為什么每個王朝的沒落到最后的大廈傾倒,卻從未有一個明確的答案。
可是今天他得到了答案,原來……這一切的原因就在于此。
千年幾乎就是一個坎,幾乎沒有哪個門派,能夠撐過千年的時光。
特別是漢唐這些年來,已經開始出現了一些言論,說漢唐王朝時日無多。
“那漢唐應該如何做?”李瀾生關心的問道。
作為漢唐的皇子,他自然不喜歡漢唐淪陷滅亡。
“武道大會和武道全明星賽其實就是一個步驟,通過這兩項賽事,提高民眾的武風,雖然也會因此產生一些民風上的問題,可是這些都是在可以接受的范圍內,當一個王朝的子民全都是血氣方剛,那么這個民族將是不可摧毀的,試想一下,十年……二十年后,進入軍營的年輕人,手頭都會一些功夫,那么這樣一群人組建起來的軍隊,將是多么強大?”
李瀾生的眼珠子都快掉到地上了,一直以來,他都以為武道大會和武道全明星賽,只是白晨和朝廷的賺錢工具,卻不曾想,不管是自己還是自己的父親,眼界都太狹小了。
當他們還只是看到,武道大會和全明星取得的財政上的收益之時,眼前這個孩子想到的,卻是整個漢唐的長久穩定。
“當然了,還必須讓每個漢唐的統治者、決策者不犯原則性的錯誤,如果漢唐這些統治者與決策者侵犯了百姓的利益,那么這個堅不可摧的堡壘,將會瞬間坍塌,當然了,好處就是至少推翻漢唐的,不會是外族人,百姓的想法很簡單,只要給他們一口飯吃,那么他們就絕對不會拿著刀劍和朝廷對著干。”
白晨看著若有所思的李瀾生,淡然道:“水能載舟,亦能覆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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