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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葉雙 -【將軍罷婚】《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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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4-22 10:53:40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 x 1
葉雙 - 將軍罷婚

想他大名鼎鼎的威震將軍,
卻被皇上那老糊塗賜婚,
要他當一個奶娃兒的“奶娘”,
好險那天真公主上演離家出走的戲碼,
讓他和皇上談好條件,
找回公主若她不嫁,婚事便作罷,
哼!找到她照三餐以冰塊臉嚇,
就不信她還敢嫁,
果然,一切都在他掌握之中,
只是,她身邊的程咬金他萬萬沒料到,
這該死的女人沒聽過好狗不擋路嗎?
說什么要帶走人得先打得過她,
拜托,也不瞧瞧自己的臉蒼白得像張白紙,
還大言不慚的逞什么英雄,
看吧,這會兒打輸了不說,
還累得他得為她洗衣、喂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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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4-22 10:54:27 |只看該作者


 緣分
  
      葉雙

  從很久以前,雙就相信在這世界上你會碰到一種人,你喜歡他,喜歡用任何的形式和他相處,但你卻也清楚地知道自己不會愛上他,他在
你生命中會是很真切的存在,可以是朋友、也可以是兄弟姊妹,但就是不會是男女朋友,因為你們之間沒有那種悸動,可是卻彼此相知相惜,
上一篇作品的序的作者文字河之于雙其實就是這樣的一個男人。

  認識文字差不多七、八個月的時間,我們用文字交流彼此的心情,我們分享彼此的生活,用一種很輕松的形式來記錄彼此生活中的點滴,
參加聚會時我們開心玩鬧,有時講講電話,分享彼此心情。

  人世間知心的好友難尋,雙算幸運的,在虛幻的網海之中,雙找到了幾個很不錯的朋友,包括文字河在內,有時候,看著新聞播報著有關
于網路的負面新聞,雙兒的心中便會由衷的升起一抹感恩之心,因為雙很幸運,遇上的都是好人。當然也不是說雙沒有遇過別有用心的人,只
是我想網路的世界和現實的世界一樣,都有好人和壞人,端看你如何去保護自己,如何去篩選罷了。

  在網路上不是沒有真心,雙就遇到不少,文字河、滄海、大仔、小勁量,還有單單……(這次介紹文字河,下次雙一定再和你們分享其他
的好朋友。)

  在網路的世界里,我擁有許多,也盡量讓自己用最真誠的心去和別人交朋友,而他們當然也回報我最真誠的心,在網路上的日子是一段經
歷,我獲得了很多不同于以往的經歷,在開心時分享、在傷心時擁抱,每一次的相聚都是開心與快樂的,有時難免會有些摩擦,我想那是因為
我們之間不再僅僅只停留在虛幻之中。

  雙一向是個很重情,也很惜緣惜情的人,記得不只一次,在微醺之中我對著文字河說,希望能做他一輩子的好朋友,我想友情應該比愛情
來得更實在吧!

  所以我珍惜著這一份份難得的緣,如果說我曾對他感歎過愛情生活的不如意,那么其實我更想感謝的是能遇到他們這些好朋友,他們豐富
了雙在寫作之途的生活,拂去了偶然驟起的孤單寂寞。呵,下次如果有機會,一定要對著他們這些好朋友唱一首——“陪你到永久”因為那是
我心中最深層的盼望,不管以怎樣的方式相遇相逢,對這些好朋友,我只希望能夠陪他們到永久……

  好啦,今天就先說到這里,因為日子變得豐富而多采,所以寫稿子的時間當然少了一滴滴,所以現在雙兒得要很用力很用力的寫稿了,所
以咱們下次再聊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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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4-22 10:54:52 |只看該作者
第一章

 一襲黑色的勁裝,輕巧地融人黑幕之中,縱身飛檐,很快地來到一間鋪著琉璃瓦的飛檐之上,腳步略頓,一雙晶亮的眸子低頭審視著在月光
照映下散發出柔和光芒的琉璃。
  她的唇勾起了一抹諷笑,以黑布蒙著的小臉輕搖,忍不住歎息。
  唉!真不知該說這個姓簡的富貴人家是天生沒大腦還是怎地,用這一片片上好的琉璃當屋瓦,不是存心诏告世人,有本領的快來搶嗎?
  他們究竟知不知道,這小小一片琉璃瓦,就足以供給尋常百姓幾個月的用度。
  有錢不是罪,但為富不仁便是罪惡。
  想到他們不但縱容兒子強搶民女,甚至毫無人性的壓搾那些承租田地的佃農,讓為他們做牛做馬的佃戶幾乎衣不暖、食不飽,而他們卻夜
夜笙歌、酒池肉林,即使逼死了人也沒半點悔意。
  可歎啊!
  這樣的人,官府卻因為收賄而放任他們為所欲為,這樣的朝廷、這樣的父母官,只會端坐朝堂,要不然就滿口“萬歲萬歲萬萬歲”,但受
苦的卻是最無反抗能力的小老百姓。
  想到這里,凌飛揚瘦削的身形倏地散發出一股無言的冷意。
  她輕輕地拿起其中一塊價值不菲的琉璃瓦,透過屋內夜明珠所散發的光芒,看清楚了里頭的景況,她冷哼一聲,放回了那片琉璃瓦。
  眸中閃現森寒光芒,她居高臨下的審視著大宅的位置,然后根據這幾日的察探,很快地就確定了方向。
  纖瘦的身軀才剛要竄起,背脊立刻傳來一陣森冷且濃重的殺氣,她神情一凜,幾乎是下意識地往左邊閃。
  那道寒光堪堪在她的身側劃過,撲了個空的刀芒幾乎沒有停頓的再次往她的身上直來。
  事出突然,凌飛揚只能憑著本能閃躲那漫天飛舞的刀影,但即使她的身段再靈巧,在促不及防下,也硬生生被劃出了幾道血痕。
  “你是誰?”在她的動作稍顯遲緩之際,刀子的主人——人稱無名刀王的冷新高聲斥問道。
  問話時他手中的刀稍稍一頓,也只不過是這么一會兒,就讓她找到了間隙。
  好不容易終于擺脫他那宛若刀網似的追擊,她遠遠地跳開了一步,雙眼警戒地瞧著他,重重的喘息。
  “我是誰還輪不到你來問,你又是誰?”
  即使自己的問題沒有得到答案,但向來嫉惡如仇的冷新卻是毫不遮掩的自報了姓名。
  “我是簡老爺特地聘來捉拿你的追緝獵人——冷新。”
  等了幾天,原以為“夜盜”即將盜空簡府不過是個傳聞,可沒想到,就在他打算辭別簡老爺之際,她倒是現了身。
  “哼,原來又是一個為錢賣命的走狗。”
  凌飛揚望著他的目光多了一絲鄙夷,對于這些自诩為正義之士但卻肋纣為虐的人,她不會給子太高的評價。
  “我是為錢賣命的走狗,但你做為盜匪更光榮不到哪里去。”對于她的評論,冷新並沒有太多的情緒,只是實事求是的說道。
  近年來,許多豪門大戶都曾被夜盜給光臨過,雖然他也知曉,那些被盜的大戶人家在行為處事上,多少都有點問題,可是……
  國有國法、家有家規,那些人怎么樣也還輪不到一個盜賊來處置吧!
  “哼,官府無能,累死百姓。”怎么會不清楚眼前這個男人的想法,她逸出了一記冷哼。
  話聲未落,凌飛揚出其不意的作狀出掌,就在他揚掌意欲反擊之際,她突地躍起,纖細的身形從他的頭頂上飛掠而去。
  那速度身形之快,還有那飄散鼻間的淺香,出人意表地讓向來冷靜自持的冷新有著短暫的怔忡。
  待他一回神,只來得及瞧見那纖細的背影遠揚。
  他沒有起身追去,一雙冷目只是緊緊的凝著那終于只剩一個黑點的背影。
  他真的沒想到,夜盜竟然真如傳聞是個姑娘家,瞧她那纖細的身段和隱隱散發出來的馨香,那都是姑娘家才會有的。
  可……一個姑娘家為何甘冒殺頭的風險,三番兩次的侵入富賈之家,盜走財物?
  她盜去的那些財富究竟又都落到何處?
  種種的疑惑讓他對夜盜徹底起了好奇之心,也更加深追緝她的決心。
  皎潔月光照得凌飛揚一張原本白淨的臉,顯得更為雪白了,相形之下,她唇角那抹血漬也更顯得觸目驚心。
  負傷之后,雖然她強撐著一口氣,逃離了當場被活逮的命運,但是身上的傷卻讓她不過飛掠了數里路,便逐漸氣衰。
  只差一丁點兒了……她遙望著那幾乎可以說是近在咫尺的屋舍,但步履卻步步艱困,那短短的距離仿佛遠在天邊一般。
  “噢!”傷口的鮮血直流,令她呻吟出聲。
  “你……沒事吧?”帶著微微怯懦的聲音劃破四周,竄入了凌飛揚的耳際。
  原本就幾乎成了一直線的柳眉皺得更緊了,她費力的轉頭四處探看,好不容易在樹叢旁的一堆草后瞧見了一個縮在草叢里的小小身影。
  只見她睜著大大的眼兒,一雙靈眸骨碌碌地直盯著她瞧,那神情有點驚懼,也染著點好奇。
  掃了她一眼,她的唇微開要說些什么,可是話都還沒出口,一陣來得既快且急的暈眩感就襲向她。
  “嗯……”凌飛揚知道自己最后一絲的氣力已經耗盡,雖然傷不至于致命,但是總也得要幾天幾夜下不了床。
  唉!怕是又要惹得娘操心了。
  “你還好吧!”嬌小纖細的身子突然再也沒有遲疑的奔向前,吃力地扶住了搖搖欲墜的身子,關心的探問。
  “你別碰我。”雖然從她的眸中瞧不出絲毫的惡意,但是凌飛揚向來不喜與人親近,尤其是陌生人。
  “哥哥你可別誤會,我只是怕你摔跤而已,我沒有別的意思。”小女娃見她一身的勁裝,明顯地錯認了她的性別。
  “放開!”咬著牙、逞著強,但凌飛揚顯然錯估了形勢。
  只見那張小臉上原本的不確定倏地轉化成固執,小小的身軀努力地撐著氣力漸失的她,即使氣喘如牛也不肯放手。
  “你受傷了,要去哪里,我幫你。”靈雨固執地說道。
  做人不可以見死不救的,這個哥哥顯然很需要她的幫忙。
  “你……”
  望進她那清靈的目光,凌飛揚只見到一片的清澈。她知道這個小丫頭絕不可能有加害之心,頂多只能算是個熱心過剩的丫頭吧!
  但即使這樣,她……該接受她的幫助嗎?
  “你到底要去哪兒?”心思單純的靈雨當然不可能知道她心中的掙扎與糾纏,她只是固執的問道。
  反正她是一定要幫忙就是了,父皇……呃,不是,是爹爹曾說過,做人不能見死不救,而且送佛一定還要送上天。
  呵,這兩句話應該是這樣用的吧!她偏著頭思索了一會兒,直到她嬌小的身子快要撐不住她的重量之后,才連忙將注意力轉回她的身上。
  “大哥哥,你究竟要去哪啊?我快要抬不動你啦!”
  看來這娃兒是鐵了心不達目的不罷休了。
  凌飛揚認命抬起沉重的手臂,往前方不遠處的矮房子指去。“我住那里,就勞煩小姑娘送我回去了。”
  她真的得趕快回去,她已經聽到了雞鳴,此刻娘一定很擔心她吧,要是再不回去,只怕娘真會急壞了。
  “嗯,沒問題!靈雨一定會送大哥回家的。”靈雨用力的點了點頭,許下承諾。
  那認真的模樣就只差沒拍胸脯保證了,可不是她不拍,而是她沒手拍。
  話一說完,她當真使出了吃奶的力氣,半拖半拉氣喘如牛地將受傷的凌飛揚往那矮房子拖去。
  “大哥哥,你叫什么名字啊?你可是我出來后第一個認識的朋友喔,我叫靈雨……”
  長長的叨念其實一句也沒入了意識逐漸混沌的凌飛揚的耳,她努力配合著她那賣力的步伐,但意識卻逐漸渙散。
  即使她一再提醒自己,要清醒地見到娘,免得她擔心,可是……
  “小丫頭……”努力凝聚最后一絲的神智,凌飛揚沉著嗓子喚道。
  “大哥哥,什么事?”靈雨仰頭問道,那巴掌大的臉龐上漾著一片關心。
  “等會兒……見了我娘別亂……說話,別惹她擔心……知道嗎?”
  “呃……”靈雨傻愣愣地睜著骨碌碌的大眼睛,直勾勾地瞧著她,完全不知道該怎么回應。
  基本上,憑她的身分,她向來可是要說什么就說什么,就算是說錯了話,也沒人敢說她一聲不是。
  如今這大哥哥一交代,她一時間反倒傻了,哪里還分辨得出什么話是該說,什么話是不該說的。
  “知道嗎?”只差最后一步了,凌飛揚努力強撐著,非得要得到一個肯定的應允不可。
  “我……”瞧大哥哥好像真的很不放心耶,那她先答應好了,等下再來好好認真想想什么話該說,什么話不該說。
  見她終于應允地點頭,凌飛揚的一顆心終于稍稍放下,她示意她推開竹籬的門,門才推開,一聲著急呼喚就竄入了她的耳中。
  “揚兒,是你嗎?是不是?”那聲音含著濃濃的不安,讓向來孝順的凌飛揚心中忍不住的一緊。
  “娘……”她連忙喚了一聲,可是還來不及說話,所有的意識就被一股極大的黑暗力量席卷而去……
  啪!重重的一掌拍上了矮幾,力道之大,就連置于其上的景德瓷杯都跟著震動了一下。
  “大哥,你怎么了?”已經很久沒瞧過向來冷靜自持,仿佛沒有自我情緒的大哥發上這么大的火了。冷見然雖然被嚇了好大一跳,還是硬
著頭皮關心的問。
  抿唇不語,此刻冷傲然是滿肚子的氣,只差沒張口噴火而已,現在的他可沒講話的心情。
  見自己的問題得不到答案,冷見然為免落了個毫無手足之情的壞名聲,只好繼續問道:“是今早在早朝之上,發生了什么事嗎?”
  其實,這個問題只是加減問的,畢竟以現時今日大哥位高權重的身分地位,只怕就連皇帝也得禮讓他三分,那些貪生怕死的文武百官哪里
敢隨便捋虎須呢?
  “哼!”又是重重的一記冷哼。冷傲然只要一想到早朝時竟然受了那么大的侮辱,胸臆之中就滿是想要殺人的火氣。
  “大哥,你別只是這么哼啊哼的,有啥事你倒是說說,這樣咱們兄弟倆也可以商量商量啊!”
  兄長愈氣,冷見然心中的好奇就愈發增長,為免自己被好奇心給殺死,他只好冒著生命危險,急急想追問個水落石出。
  “皇上指婚。”在弟弟的追問下,冷傲然牙關緊咬的吐出了這四個字。
  冷見然一頭霧水。皇上指婚可是一大恩典耶,尋常人家是求都求不到的。
  雖說大哥一向不是尋常人,可是除了青樓里頭那些逢場做戲的女人之外,他也沒有意中人啊,那皇上愛指就讓他指,有必要那么生氣嗎?
  “皇上指婚是好事,大哥何必……”冷見然才試著勸,誰知剛開了頭,兄長深幽的眸中立即射出了兩道冷光,嚇得他連忙噤口。
  “哼,想我不但是御賜的威震侯,還是個足以鎮壓四方的將軍,皇上那個老胡塗卻要我去當一個奶娃兒的‘奶娘’,這算是什么恩典?”
  冷傲然氣怒的出言不馴,毫不在乎什么違旨的殺頭之罪,反正他是絕不想當那個奶娃兒的驸馬就是了。
  “大哥,呃……你講話是不是該小心一點啊?你剛剛那些話要是讓有心人士給聽見了,可是誅殺九族的大罪啊!”
  雖說大哥是個威震四方的將軍,社稷的安危也大多仰賴于他,可是就算是這樣,天子之威也是不能輕易冒泛的,否則必生禍端啊!
  橫睨了冷見然一眼,此刻的冷傲然可管不了那么多,要知道他倒不是排斥被指婚,可誰叫皇上誰不好指,偏偏指了一個小娃兒似的公主給
他。
  還是個自小就被皇上給捧在手掌心上,啥都不知的娃娃,這樣的侯爺夫人叫他怎么接受。
  可不論他在廟堂上怎么婉言推辭,皇上就是不肯改變心意,這樣的結果讓他再也顧不得上下尊卑了。
  “你怕被連累是嗎?”
  此話一出,冷見然一臉被污辱的委屈樣,揚聲抗議道:“大哥,我才不是怕被連累,我是覺得你這么生氣也沒用,不如好好靜下心來想個
對策。”
  做了二十幾年的兄弟了,冷見然怎么會不了解兄長的脾性,直來直往的不行,他索性繞起了彎。
  “對策?”瞧他那一臉被冤枉的委屈樣,冷傲然也知道自己的火氣似乎對錯了人,他用力地吐出一口悶氣,待胸臆之中的怒氣稍止后,才
問道:“你有法子?”
  呵,自己真是氣胡塗了,怎么忘了冷家除了他這個大名鼎鼎的武將軍之外,還有一個人稱智多星的文將軍呢!
  或許在武略之上,見然的才能不如他,但在文韬這方面,那他就真是大大的不及他這個弟弟了。
  “大哥,你忘了在眾多皇子和公主之中,皇上他老人家最疼的是誰?”
  “不就是那個靈雨公主啊!”也就是他口中的奶娃。
  雖然皇上有三宮六院,三千佳麗,可是說到底他最愛的人卻是當年他微服出巡,在一個小城鎮上遇到的一個姑娘。
  后來他回宮,還不顧皇室禮法想要前去將她迎入宮來,可也不知道是不是那個姑娘命薄無法承受皇恩,還是發生了什么意外。
  反正派出去的人只帶回了一個尚在襁褓中的娃娃,而那姑娘則因難產而亡故了。
  靈雨公主正是那個姑娘拚著一死所生出來的娃娃,既是自己心儀之人所生下的女兒,皇上當然是千般寵、萬般疼了。
  照理來說,不管皇上要怎么疼、怎么寵,那也是他的事,他倒無話可說,可是氣就氣在他自己疼寵還不夠,還想把麻煩賴到他的身上來。
  對于這點他就很有意見了。
  “是啊,既然皇上疼寵的是她,那么她的話自然比你有分量,你只消想個辦法嚇得那個娃娃公主不敢與你成親,那不就什么問題也沒有了
嗎?”
  冷見然相信大哥真的是氣胡塗了,否則這么簡單的道理,他沒有理由想不到的。
  不過就是打蛇打七寸的道理嘛,否則氣死了自己,聖命也不會更改的。
  “這……”弟弟的提議還真是有意思。
  瞧他這高頭大馬的體魄,恐怕只需往那個小娃兒身前一站,就包准嚇得她退避三舍、屁滾尿流了。
  要是由她去哭訴不敢嫁他,那倒也真是事半功倍,比他費盡唇舌去說服那個昏了頭的皇上來得有用。
  這智多星不愧是智多星呵,冷傲然充滿贊賞的眼光瞥向了弟弟。
  冷見然見狀,立刻知道危機解除,輕搖著手中的扇子,這會兒倒可換他神氣神氣了。
  “大哥,人家怎么說也是皇上,咱們得要智取,可不能力敵啊!”他諄諄的告誡著。
  反正現在大哥的理智回來了,不至于在盛怒之下錯手殺了他,所以他當然可以大起膽子來“諄諄教誨”一番喽。
  沒好氣地睨了弟弟一眼,冷傲然怎會聽不出他語氣中的意思,不過他現在可沒心思去教訓他,當務之急是要好好盤算盤算,怎么去嚇人。
  仿佛置身于火海一般,凌飛揚的渾身上下都燒灼著炙人的疼痛。
  “嗯……”蒼白的唇畔逸出了一記輕淺的呻吟,那種磨人的不適讓凌飛揚幾乎以為自己身處在地獄之中。
  但即便如此,她仍不允許自己軟弱,在那一記輕哼之后,就咬緊了牙關,即使再痛,亦倔強的不願再流露出不適。
  “大哥哥……呃……不對,大娘說她是大姊姊不是大哥哥。”原本坐在榻邊看顧的靈雨瞧見她似乎有轉醒的跡象,立刻從圓凳子上跳了下
來,然后一溜煙的跑到榻畔,仔細端詳著她。
  “奇怪了,大夫不是說該醒了嗎?剛剛明明也好像要醒了,怎么又睡著了呢?”
  靈雨偏著頭,那骨碌碌的大眼直勾勾地鎖著那蒼白的臉孔,完全不解為啥她就是不睜眼。
  “姊姊別再偷懶喽,你要是再睡下去,大娘的眼淚就要淹滿這屋子了。”她小心翼翼的伸出手指頭戳了戳凌飛揚的身體。
  她那一戳,凌飛揚渾身上下又顫起了一股疼痛,但她似乎不肯放棄,不斷的戳著,終于,她投降了,努力地遺忘疼痛的感覺睜開了雙眸。
  “你……”干啞的喉頭說不出完整的話,靈雨見狀,連忙倒了一杯水,有些笨手笨腳的將水湊近凌飛揚的嘴邊,讓她潤唇潤喉。
  “你怎么還待在這兒?”喉頭那火燒似的干啞才稍止,凌飛揚便連忙朝著她問道。
  “我……”怎么姊姊一醒來就趕人啊?靈雨滿腹委屈,小臉上那細致的五官全皺成了一團。
  “你不該再待在這兒的!”努力地撐起身子靠在她手忙腳亂塞在她背后的枕上,凌飛揚正色朝著她說。
  “姊姊不歡迎我嗎?”
  “這兒……不適合你!”雖然她待人很和氣也很熱心,可是瞧她那粉雕玉琢的模樣,還有一身昂貴的絲綢服飾,再加上她流露出的貴氣。
  這些都在在證明了,她絕對是個富貴人家的千金小姐,是他們這間小廟供不起的大菩薩。
  “怎么會不適合呢?大娘人好得緊,而且我也喜歡姊姊。”靈雨望著她說道,那一臉的天真著實讓人疼惜。
  凌飛揚無言的瞧了她一會兒,然后才開口問:“你……是不是離家出走?”她的麻煩已經夠多了,不想再多惹上一個這樣的小姑娘。
  “是啊!”靈雨誠實地點點頭。
  都嘛是父皇,要不是他要把她許給一個很恐怖的男人,她也不會逮著了機會,避過禁衛軍和宮女們偷偷溜出宮來,結果還在黑黑的林子里迷了路。
  見她回答地爽快,凌飛揚一時之間有些微怔,還以為她會有所保留呢。
  這個天真的小姑娘呵!
  “你快回家吧,這里真的不適合你的。”凌飛揚在望了她一會兒之后,終于還是開口勸道。
  “不要!”靈雨一聽到她的話,小頭顱立刻搖得像是波浪鼓一樣。
  她才不要回去,回去就得嫁給那個什么什么將軍的,她一看見他就渾身發抖,所以她才會逃跑的啊!
  現在她好不容易遇到了對她好的凌大娘,還有好漂亮的飛揚姊姊,她才不要回去自投羅網呢!
  “不能不要,不可以太任性。”凌飛揚很自然地端起了姊姊的架子。其實她一向不親近人,可是對眼前這個小姑娘,她卻很難拒她于千里之外。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她那雙清澄的眸子寫滿了天真與稚氣,而那些都是她所缺乏的。
  “飛揚姊姊,我不回去。”嘟起了嘴,靈雨雙手杈腰地強調道。“而且凌大娘已經答應暫時讓我留下來了。”反正不管她怎么說,她都不要回去。“但如果說飛揚姊姊真的不想見到我,那我就走好了。”
  腳跟兒一旋,靈雨雖然個兒嬌小,但倒也有骨氣得緊。
  大不了躲去別的地方嘛,反正她身上有的是錢,她想留下來,只是因為喜歡柹姊和大娘罷了。
  “你……”性子清冷的凌飛揚向來是不吃威脅這套的,可是……
  也不知道為什么,或許是因為她曾經助過她一臂之力吧,所以她真的無法眼睜睜的看著她一個人在外頭流浪,所以除了點頭,好像啥也不能做。
  “好吧!就讓你留下幾日吧。”凌飛揚很明白,她此刻負傷在床,沒辦法趕人。
  但以娘那仁慈的性子,斷也不會無情地將這個叫靈雨的丫頭趕走,所以就算她再不願,也只能讓她留下。
  只希望啊,留下她不會是留下一個大麻煩。
  此時此刻,她細致臉蛋上的無奈恰恰好和靈雨臉上的欣喜若狂形成了極大的反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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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不見了?!
  這是什么意思?
  意思是還沒照面,她已經嚇得躲起來了嗎?
  是在開玩笑吧!
  在這金碧輝煌的皇宮大內,滿滿都是太監丫鬟的地方,一個地位尊貴崇高、人人簇擁的公主怎么可能憑空消失?
  怎么也不相信自己耳朵聽到的答案,冷傲然再次冷聲問公主的侍女,“你再說一次,靈雨公主呢?”
  在冷傲然的瞪視下,專門眼侍靈雨公主的燕兒全身泛著顫意,也不知道害怕地咽了多少口水,才終于能開口,“公主她……公主……不見
了!”
  “你在開玩笑?”利眸一瞪,冷傲然哪里可能相信這個答案。
  如果這是真的,那皇宮內怕不早就雞飛狗跳了嗎?
  怎么可能還這樣安安靜靜的,像是什么事都沒發生,要知道失蹤的不是別人,是靈雨公主耶!
  “將軍,奴婢怎么敢跟您開玩笑呢?”被威風凜凜的冷傲然這么一瞪,燕兒的背脊頓時冒出了陣陣冷汗。
  可為了自己的小命兒著想,她也只能硬著頭皮為自己辯解。
  “不告訴皇上是公主奶娘的主意,她認為公主應該還在宮內,所以想在皇上知曉前把公主找出來,可是……可是……”
  “你究竟在可是什么?”他毫無耐性地追問。
  著實受不了這樣的吞吞吐吐,難不成他是會吃人的野獸不成,有需要嚇到話都說不完整嗎?
  “可是咱們已經找了一天一夜,宮里的每座殿閣,甚至御花園里的一草一木幾乎都被翻遍了,還是找不到公主。”
  “那你們還不趕快去禀告皇上。”這群宮女們難道不知道知情不報還得罪加一等嗎?
  雖然他的性子向來冷硬,可倒也不想瞧著這些宮女成了那個翹家公主無辜的陪葬品。
  “奴婢是想去禀告皇上,可是奶娘不許啊!”打小就在宮庭內生活,燕兒怎會不知道伴君如伴虎的鐵律,看多了宮內的爭斗,她自然知道
明哲保身的道理。
  要不是有李嬷嬷擋著,她早在第一時間去禀告皇上了,這樣就算要論罪,應該也能輕一些。
  “她不准?她憑什么不准?”冷傲然的怒眸一掃,立刻又嚇得她噤若寒蟬。
  不過是個公主的奶娘,竟有這么大的膽子敢隱瞞這種事情,她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嗎?
  “這公主的殿閣里,不管是公公或是宮女,都是要聽從李嬷嬷的命令的,所以她說不能將消息外傳,我們……我們……”
  “是這樣嗎?”冷傲然挑眉反問,聲音森冷得讓人忍不住打起寒顫。“我倒要瞧瞧這李嬷嬷到底是何方神聖,竟敢欺君?”
  “不勞冷將軍的駕,奴婢這不就來了。”李嬷嬷雖已年近四十,但眉眼之間仍看得出來年輕之時必定是個風華絕代的美人。
  “奴婢見過將軍。”沒有屈膝行禮,她只是朝他點了點頭,倨傲的姿態明顯可見。
  這個李嬷嬷只怕是仗著自己是公主的奶娘,所以在鳳翔閣做威做福慣了,就連見著了他這個侯爺,也瞧不出一絲戒慎恐懼。
  冷傲然的利眼迅速地上下打量了她一圈,然后才凝視她沉聲問道:“你就是李嬷嬷?”
  “我就是。”
  “為什么公主失蹤的事,你不禀告皇上?”懶得和她兜圈子,他開門見山地問。
  “奴婢原本以為公主只是貪玩,忘了時間回來,所以才沒敢驚動皇上。”
  哼,好個冠冕堂皇的借口。他不肯罷休地再問:“那公主失蹤多久了?”
  “兩天。”李嬷嬷倒也沒有試圖隱瞞,如實回答。
  “兩天還能說是貪玩,這話也未免牽強得過分了吧!”他不悅地哼道。
  靈雨公主或許備受疼愛,個性天真浪漫了點,但那該遵守的宮中禮法,未必就能視之為無物,在他看來真正無法無天、無視于禮教規矩存
在的,應該是這個李嬷嬷吧!
  意識到他將事情摸了個透,她的利眸狠狠地瞪了立于一旁局促不安的燕兒一眼,然后才轉頭對他解釋道:“侯爺,靈雨公主一向孩子心性
,奴婢是為了避免驚擾聖駕,所以才自作主張決定先將鳳翔閣內外都徹底的搜上一遍。”
  “我不管你是什么理由,公主失蹤這是何等的大事,你竟然膽敢隱瞞,要是公主真出了什么意外,只怕你也脫不了干系。”
  愈看她的態度,冷傲然就愈覺得她囂張得不像是一般的奶娘,她的眸光太銳利,而且閃爍著太多的算計。
  只消這短短的一次交手,他便已經徹底的不喜歡她了。
  懶得同她再說下去,他的腳跟一旋就要離開鳳翔閣。
  他一向是一個不喜歡虛耗時間的人,即知即行是他奉為規臬的一句話。
  如今公主失蹤,對他未必不利,這正代表了那個娃娃公主看來也很不想下嫁給他。
  連嚇都不用了,多輕松省事呵!
  他的心情太好,邁開步伐就想去找皇上,准備和他好好地談條件。
  “侯爺要去哪?”李嬷嬷的聲音在他的腳步才剛邁開時,就宛如鬼魅一般的傳了來。
  “本侯爺現在要去哪,好像不需要告知你吧!”對于她的無禮詢問,冷傲然的劍眉皺成了一直線。
  她真的怎么瞧都不像是一個伺候人的下人,那猖狂的態度仿佛倒像個主子似的。
  這究竟……
  “告知倒也不必,只是想提醒侯爺一聲,奴婢若能說服皇上將公主許配給你,自然也可以讓他收回成命,所以……”
  未竟的話語明顯地是一個威脅,而且還是堂而皇之的那一種。
  他倏地回頭,凝著她的深幽眸光變得凌厲且森冷,薄唇緊抿了下才開口,“你這是在威脅我?”
  “奴婢怎么敢威脅侯爺呢?只是公主年幼,最懂她的自然是我這個一手拉拔她長大的奶娘,皇上應該會聽聽我的意見吧!”
  “哼!”他怒而拂袖,沉聲喝道:“所以你認為我應該為了想成為驸馬,好好地巴結你嗎?”
  這個李嬷嬷真是好大的膽子,究竟是誰在后頭給她撐腰,讓她連他這個威震侯都敢得罪。
  “不敢做如是想,但是……奴婢只想勸將軍行事前多三思而已。”
  李嬷嬷倒也不是個省油的燈,對于他那不假辭色的模樣,她的態度雖然恭敬,可是卻仍不似普通奶娘應有的態度。
  “你……”冷傲然臉上原本漾著的怒氣突然倏地全數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淺淺的笑容。
  瞧見他臉上的笑容,李嬷嬷誤以為他終于了解了自己的重要性,原本繃著的臉也跟著勾勒出笑容。
  可是,出乎她意料之外的,他說出口的話卻和他臉上的笑容截然不同。
  “李嬷嬷,你搞清楚,如果說我今天很想娶靈雨公主,或許我會吃你那一套,但是,我可是一丁點兒也不想娶她,所以你別想以狐假虎威
的態度來對待我。”
  話一說完,他轉身就走,心中已經記上了一筆。
  要不是他現在終于找到一個很好的理由,讓他急著去解決皇上的指婚,他非得好好給這個嬷嬷一個教訓,讓他徹底的明白究竟誰是主,誰
是僕。
  觑著他離去的背影,李嬷嬷的眸中倏地流露出一絲森冷。
  錯了嗎?她所撿選的這個人是錯的嗎?
  如果真的錯了的話,那么,她是不是該……
  “你說什么?”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所聽到的,皇上原有的威儀全都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股純為人父的憂心。
  “臣說靈雨公主不見了。”沒有費神地拐彎抹角,冷傲然坦率地說。
  “怎么可能?”皇上聞訊駭然,一雙眸子直勾勾地瞪著他。
  他的寶貝靈雨應該是好端端的待在她的殿閣之中,怎么可能會不見呢?
  要是真不見了,也應該早有人來通報才是,怎么反倒是冷傲然比他這個父皇還先知道呢?
  犀利的眸光當然一下子就看穿了皇上的不相信,冷傲然劍眉挑了挑,“皇上,這是照顧公主的李嬷嬷親口承認的,而且公主已經失蹤兩天
了。”
  他此話一出,皇上真的開始急了,著急的心情在轉瞬間拂去了驚愕,所有的心焦全都寫在臉上。“這……還怎么得了?”
  瞧著皇上的緊張,冷傲然心中倒是頗得意,因為皇上愈緊張,對他的計畫就愈有利。
  他的臉上浮現一抹淡淡的淺笑,與緊張的皇上心情顯然截然不同。
  “你……你怎么還笑得出來?”瞧著他那俊挺五官上的笑容,皇上的食指筆直地指向他,語氣中盡是不敢置信與指控。
  要知道,雖然靈雨是他的女兒,可也是他未過門的妻子啊,她失蹤了,他怎么可以笑得那么開心?
  “難不成皇上希望看臣哭?”兩道濃濃的劍眉挑起,冷傲然好笑地反問。
  他怡然自得的態度好像自己面對的不是身分崇高,只要一聲令下就能要了他一條命的皇上。
  “呃……”皇上被這么一反問,也愣住,呆呆地瞧了他好一會兒后,才澀然地問道:“靈雨怎么說也總是你未過門的妻子,你這么事不關
己的模樣不太恰當吧!”
  雖然那日在朝堂之上,他就已經看出冷傲然對這次指婚的不悅,可他—直以為那只是他一時無法接受,等他靜下心來,經過一番思索后,
必定會清楚這樣的安排對誰都好,也能令他的地位更上一層樓。
  但現在看來,怎么好像不是那么一回事啊?
  “皇上,臣這次來就是想找皇上談談這件事的。”不待皇上恩賜,冷傲然大大方方的在皇上的右手邊坐下,那輕松態意的模樣,活像他現
在是待在自己的家中一般。
  “談,還有什么好談的?”皇上想也不想的就拒絕。
  開玩笑,像他這種頂天立地的男子漢,他當然要留給自己的寶貝女兒,這是一個為人父的私心。
  當然啦,也不純粹是私心,若是威震侯能夠多為朝廷賣些力,那就更完美了。
  “皇上,可現在情況不一樣了。”冷傲然好整以暇的提醒,還不忘將宮女們送上來的糕點抓了一塊扔進口中。
  與昨日的氣急敗壞比起來,此刻的他優閒地很嚇人,也讓堂堂九五之尊的皇上心中倏地升起了一絲警戒。
  “有什么不一樣,難道你想抗旨?”皇上怒問。雖然對女兒的下落不明心焦似火,但是同樣也沒忘了為她留住眼前這個“好貨色”。
  “現在好像想抗旨的不是臣吧!”對于皇上的指控,冷傲然輕松應對。
  只要知道靈雨公主並不像其他的公主郡主們瘋了似的想嫁給他,活像嫁了他就能永遠保障她們優渥的生活和崇高的地位一樣,就好辦多了

  “靈雨只是失了蹤,又不是不回來了,等會兒朕就派人去找,只要找著了你們就即時完婚。”
  皇上心中算盤撥得響,但冷傲然卻也不是省油的燈。
  “皇上,”嚼完了口中的點心,冷傲然斂起原本的輕松恣意,很認真很認真的望著皇上,待他的注意力全都鎖在自己身上時,才又啟口問
道:“臣記得這靈雨公主是皇上最疼愛的一位公主吧?”
  “當然!”就因為是最疼愛的,所以才執意將最好的留給她。
  “若是公主心中想要的東西,皇上都會不顧一切的送到她的面前,可如果是她不要的東西呢?”
  “當然是竭力讓她瞧不見啊!”活像是他在問廢話似的,皇上不解其意的白了他一眼。
  “那么就請皇上好好想想,靈雨公主為什么會不顧一切的離開皇宮,要知道那需要多大的勇氣,而我似乎就是那個讓她不顧一切離去的原
因。”
  “這……”一針見血的話,讓皇上硬生生地一愣。
  “所以皇上若真的還要堅持這樁婚事,那么或許這種事情只會一再的重演。”冷傲然分析著。
  話是這么說沒錯啦!可是君無戲言,既然已經指了婚,哪還有再收回的道理。
  “不如這樣吧,臣和皇上來個約定。”眼見皇上面露為難,冷傲然連忙提議著。
  “什么約定?”
  “只要皇上答應讓靈雨公主自己決定要不要下嫁微臣,微臣保證在十天之內找回靈雨公主。”
  “不行!找人是一回事,指婚是另一回事。”
  他堂堂一個九五之尊,要找人不會自己找,干么要答應這種條件。
  看樣子靈雨擺明了是不想嫁給冷傲然,所以一旦答應了這條件,那不就等于他這個將軍驸馬不要了嗎?
  冷傲然是何等精明的人,自然也從皇上的眼中看出了他的排拒,“皇上自然是可以派出大批的探子去找靈雨公主,可是一旦消息走漏,皇
上難道不怕公主會有危險?”
  “這……”也對,人多口雜,消息一旦走漏的確很容易會危害到靈雨。
  可他是皇上耶,既然是高高在上的九五之尊,何必還要與他約定,直接用命令的不是更快嗎?
  “冷愛卿,朕是君,你是臣,朕何必與你約定?朕大可以直接命令你去將靈雨公主給找回來。”
  “臣,領命。”出乎皇上意料之外的,冷傲然毫無抗拒地領命,甚至一句話都沒多說的就想要退下。
  他這種態度又叫皇上是一頭霧水,望著他的背影,心頭逐漸浮現疑云,于是連忙喊住他。
  “等一下!”
  冷傲然聽話的停下腳步,轉頭迎上了那滿含疑惑的眼神,恭敬地問道:“皇上還有別的吩咐?”
  “你……你這是在玩什么花樣?”
  “臣不懂皇上的意思。”冷傲然裝傻。
  他就是故意的,誰叫這個皇上誰不好玩,偏偏就要替他亂點鴛鴦譜。
  “你怎會不懂?”這個讓他既愛又恨的男人,簡直是完全無視于他的天威嘛!
  “你今天既然進宮見朕,就是為了要朕答應撤婚,可朕都還沒答應,你怎么可能那么爽快地答應替朕找靈雨?”
  冷傲然俊毅的臉龐勾勒出一抹笑容。看來皇上還真是對他有幾分了解的,所以他也不介意大方點為他解惑。
  “皇上,領命是領命,但是領命的方式有很多種,有賣力尋找,也有虛應了事啊。”意思就是他雖然欣然領命,但不見得會努力地去找。
  “你……”厚,從來都沒有人敢這樣對他,他就真的不怕他怒火揚起,抄他的族、滅他的家嗎?
  “皇上,雖說自古以來婚姻都是媒妁,而皇上為臣指婚是看得起臣,可是……臣和公主若不適合,將來她也未必會快樂。”
  冷傲然舊話重提,反正他今日是不達目的不會罷休的,他可是鐵了心要讓皇上收回成命。
  被威脅了,可是卻無計可施,皇上只能氣怒地瞪著他,好半晌之后,才挫敗地妥協。
  “你的意思是,你願意花最大的心力去尋找公主,但若是找回來后,公主願意同你成親,你就會乖乖成為靈雨的驸馬?”面對活像是頭狐
狸似的他,皇上小心翼翼地確認。
  “我承諾。”
  雖然是簡簡單單的三個字,但皇上卻清楚的知道這是君子之一諾,一旦由他的口中說出,就斷然不會更改。
  “好,那朕答應你。”
  在暗自思索了半晌之后,皇上終于願意妥協讓步,但心中想要撮合靈雨和冷傲然的心意卻沒有更改。
  反正讓他去找人,一旦人找著了,也可以多少增加他們相處的時間,若是時日一久,搞不好靈雨也會愛上他。
  “多謝皇上成全。”雖然費了不少時間,但終究還是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冷傲然薄抿的唇畔微微上揚。
  雖說茫茫人海要找人不易,但他有的是辦法能夠找到人。
  現在他只要一想到找到人,將她帶回宮后,他就可以擺脫娶娃娃公主的命運,他的心情就快樂得不得了。
  茫茫人海中尋人的確是不易,可這尋人的若換成是冷傲然就沒有那么難了,畢竟他身邊還有一個足智多謀的弟弟呢。
  冷見然不似他當個將軍侯爺當出了架子,脾性智謀都好,所以在江湖中有一些交好的朋友。
  在他們的幫助下,不過用了三天的時間,就找到了靈雨公主的下落。
  既然人找到了,冷傲然倒也不急著帶她回宮了,還剩下七天的時間,他得好好的嚇唬嚇唬她,讓她主動去央求皇上撤消指婚。
  一身的黑衣勁裝,肩頭上披著滾了金邊的大氅是他渾身上下唯一的色彩。
  眯著眼,他瞧著那個正追著母雞玩得不亦樂乎的小人兒。
  觀察了好一會兒之后,他終于確定了自己的決定是正確的,眼前的人兒絕對不是一個足以和他匹配的女子。
  或許她的家世和那靈動的外表可以,可是她的單純和天真卻永遠不是他要的那一種。
  心念既定,他踩著宛若勁風一般的步伐,無聲地欺近,然后出其不意的喊道:“公主。”
  初時,玩得心興大起的靈雨並沒有反應過來,在愣了好一會之后,她才意識到有人在喊她。
  在這個郊野的草房外,應該不至于有人知道她是堂堂的公主吧?
  疑惑的眸子緩緩地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掃去,這不瞧還好,一瞧,那原本因為追逐母雞而變得紅通通的臉頰倏地刷白。
  一陣打從心底漫出的恐懼緊緊地攫住了她,想也沒想的,她尖叫回身,然后努力地邁動著小巧的金蓮想跑開。
  此時此刻的她滿腦子想的,就只有如何逃離眼前這個恐怖的男人。
  “公主殿下,臣是來接你回宮的。”
  瞧著她那落荒而逃的模樣,冷傲然薄而有型的唇倏地向上揚起,一抹輕淺的笑容化去了他臉上冷硬的線條。
  呵,一見他就嚇得要逃命的小丫頭,怎么可能成為他的妻子!
  他一邊思索,耳畔一邊傳來她那活像是遇著搶匪似的雞貓子鬼叫——
  “飛揚姊姊……凌大娘……救命啊。”
  想來是在呼喚著住在這間簡陋房舍里的人吧!
  瞧著眼前幾近可笑的情況,冷傲然忍不住對她的天真嗤然。
  要是他真的是盜匪,又或者是要她命的人的話,她這樣大嚷大叫能有啥用處啊?
  “皇上啊皇上,你還真是懂得給我找麻煩啊!”
  帶兵打仗,為朝廷賣命還不夠,硬是要塞個奶娃給他。
  不過也幸好她是這樣的性子,要不然他還真的不知道該怎么解決這樁惱人的指婚呢!
  想著想著,他舉步穿過了圍籬,往那間矮房子走去。
  很多事,是得要打鐵趁熱的,那靈雨公主嚇得愈深,他成功的機率也就愈大,所以他當然不會放過任何的機會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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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4-22 10:55:59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

    “你是誰?”
  清冷的嗓音取代了靈雨尖銳的呼喊聲,凌飛揚直挺挺地站在自己的家門口,身后躲著嚇得直打顫的靈雨。
  冷傲然銳利的眸光上上下下地將她仔細的打量了一圈,然后才沉著聲問道:“你又是誰?”
  “你又是誰?”她一丁點兒也不覺得自己有回答他的必要。
  雖然瞧得出他那一身的富貴裝扮,和渾身上下散發出來的傲然氣勢,但她卻沒有對他另眼相待。
  她只是冷冷地觑著他,靜靜地等待著他說明自己的身分和來意。
  “我是……她的屬下,特地來請我們家小姐回家的。”為免招來不必要的麻煩,所以冷傲然沒有直言道出靈雨的身分。
  凌飛揚聞言,轉頭瞧了瞧靈雨,冷冷地問道:“你認識他嗎?”
  一聽到她的問題,靈雨的頭立刻搖得像是波浪鼓一樣。
  雖然她知道撒謊是不好的行為,可她寧願以后下地獄被閻王老爺拔舌頭,也不要被他帶回去成親。
  他……真的好恐怖喔!
  渾身上下蓄滿了殺氣,仿佛只要一根指頭就足以捏死她,她就不懂,向來疼她的父皇怎么會誰都不找,偏替她找了個這么恐怖的夫婿。
  她,才不要!
  緊張的雙手揪著凌飛揚的衣角,她渾身顫抖著。
  凌飛揚清楚地感受到她心中的害怕,向來冷心冷情的她明知自己不該插手管閒事,可是瞧著她的模樣,她竟然有點不忍心。
  “她說她不認識你,所以……滾!”凌飛揚毫不客氣的下起了逐客令。雖然覺得眼前這個看起來極為磊落偉岸的男子應該不會說謊,可是
她還是選擇相信靈雨的話。
  在江湖上走久了,她對男人那種高傲得活像是天下女人都得向他們膜拜的驕傲樣,向來沒啥多大的好感。
  再說若不是男人的沒良心,她娘又怎會落得如此淒涼的下場?
  打小她就看著娘日日夜夜牽掛著一個負心的男人,所以要她對男人有好臉色,那是不可能的事。
  “姑娘,我家小姐只是貪玩,你憑她一句謊話就要驅離在下,似乎並不恰當吧!”反正他本來也沒打算這么早就將靈雨公主帶回去,距離
期限還有七天呢!
  他也還沒有嚇夠她,所以他並不著急,讓她住在這兒,他也可以省下不少心,何樂而不為呢?
  只是,眼前這位姑娘不但眼神冷、臉色冷,就連那纖細的身軀也都散發著一股冷意。
  整個人冷得活像是塊會走動的冰似的,這樣的女人他還真沒見過,倒也想見識看看她能冷到什么樣的程度。
  “我想相信誰的話,是我的事,不勞閣下費心,靈雨一日待在我家,就是我娘的客人,我有義務保護她。”
  凌飛揚不說靈雨是自己的客人。她孑然一身慣了,身邊也沒啥親朋好友,而她也不想要這樣的累贅。
  要不是娘真的是打心底喜歡著靈雨,她才不會任這丫頭留在她的跟前礙眼。
  緊抿的薄唇往上勾了勾,俊逸的臉上綻出了一抹笑,“姑娘此話差矣,我家小姐自然該由我來護送回府。”冷傲然雖不急,但卻也沒打算
馬上就放棄。
  他心底也很清楚,不放棄不是因為帶回靈雨的任務,而是……
  只消簡單的一眼,他就可以從她的眸中瞧出凍人的冰寒,這樣的眼神竟莫名地吸引了他。
  “那是你的事。”凌飛揚柳眉連成一直線,說出的話铿锵有力。
  除了她娘,性子清冷的她很少與人說過那么多的話,她的耐性已經漸漸耗盡。
  “姑娘……”冷傲然還想再說,但她卻揚起手給了最后的警告。
  “人,我留下了,要帶走也行,得有本事。”
  用說得多累,要是他真想帶人走,只消勝過她就行了,一旦她打輸了,人他帶走,她也可以向娘親交代了。
  “姑娘看起來似乎帶著病體,在下若是出手豈不是勝之不武嗎?”瞧她那張透著病容的蒼白臉龐,他不以為她有本領可以勝過他。
  那種瞧不起人的驕傲,看起來……忒刺眼的。
  也好,就拿他來練練身子,好彌補這幾日她因傷被娘強制留在床上的荒廢,也可以快快了卻這件煩人的事兒。
  主意既定,她清靈的眸子微眯,連聲招呼都沒打的飛旋而起,目標當然就是昂然站立的他。
  她化拳為掌,掌掌毫不留情地射向他,那專注而凌厲的眼神也徹底地勾起他的興致,打起精神來與她對招。
  拍掌、掃腿一氣呵成,那俐落而不拖泥帶水的架式,看得出來她在武學上是下過了功夫。
  怎會瞧不出他的一意閃躲,凌飛揚不悅地冷喝,“出招。”
  難不成他也和一般男人一樣,看不起女人,所以才不願出招嗎?
  這樣的想法折損了她的傲氣,讓她鐵了心地想在功夫上和他計較出一個勝負。
  冷傲然感受到她的怒氣,開口勸道:“姑娘何必動氣?”真是個倔氣的姑娘。
  “廢話少說。”凌飛揚運足了氣集在掌中,身形后退,就在他以為她要罷手之際,狠狠地一掌擊出。
  “好一個以退為進。”冷傲然贊揚她的心智,右手微拂,就化去了她那充滿勁力的一掌。
  因為將全身的氣都運在了掌中,這一掌落空,凌飛揚一時收勢不及,再加上心中的恙怒,原本運行快速的氣血立即紊亂。
  加上前幾日所受的刀傷又未痊愈,她頓覺胸中一悶、喉頭一窒,一口腥甜的鮮血就這么硬生生地噴了出來。
  “罷手!”冷傲然見狀喊道。可是她卻像殺紅了眼似的一掌跟著一掌地朝他擊來,那堪稱是不要命的打法,令他的兩道濃眉幾乎蹙成了一
直線。
  要不是他確定今日是初次見到她,否則他真要忍不住懷疑,他們兩人之間是不是有什么不共戴天的深仇大恨?
  “不……”強撐著虛軟的身軀,她牙關緊咬地繼續朝他攻擊,已經變成一抹不知哪兒來的執念了。
  他拿她沒轍,不想趁人之危只能閃躲,可他愈閃躲,她的心火就愈盛,一招一式更像不要命似的。
  即使兩敗俱傷也要打贏這一仗,她那股子的狠勁,真要叫他這個大男人都忍不住甘拜下風。
  但他也看得出她氣息紊亂,再這么卯足了勁拚下去,只怕對她的身體有很大的傷害。
  該不管她的,畢竟命是她自己的,身體也是她自己的,她愛自殘那是她家的事。
  可是,只要一想到她的自傷,他的心莫名的泛起了一抹不舍。
  “出手!”
  見他依然閃躲,凌飛揚氣極,無所不用其極的逼他出手,可是他就是有本事閃開她的攻擊,背于身后的手,甚至沒有拿出來過。
  意識到這點,氣悶更甚,她出手愈發凌厲,氣息也愈發不穩。
  見她的身形已經不穩,可是卻仍不肯罷手,冷傲然大喝,“住手!”
  但盛怒之中的她哪里聽得進去,雙掌只像是不要命地向前直擊,一心執著于要逼他出手。
  “你……”好話他向來不說第二遍,可是卻為她破了例,但她卻依然執意打下去,固執地像顆頑石。
  再這樣下去,到時受苦的人是她啊!
  看來她是非逼他出手,否則不肯罷休了。
  冷傲然原本閃躲的身形倏地定住,出手迎向她再次擊出的掌,化去了掌中的勁力,然后順勢握住她的手。
  她的手很小,感覺起來並不像是練武人的手,平滑柔細的觸感和她掌中所傳出的掌風成絕對的反比。
  “你……快放開!”
  手被握住,凌飛揚驚慌的想要扯出,可是身子原就虛弱,再加上剛剛不要命的運勁,此刻她的力氣只怕連一只螞蟻都捏不死。
  盯著她眸中的慌亂,他欺近她,在與她臉龐近在咫尺之際停下,低喃問道:“你何苦逞強?”
  “你快放開我。”他那深幽的眸光仿佛會懾人心魂似的,是她從來不曾看過的深沉。
  一股沒由來的驚懼和抗拒徹底充塞在她的心問,一心只想要逃開他那仿若想要穿透她的眸光。
  “你停手,我就放手。”冷傲然堅定地凝著她說,眸中的固執與她不相上下。
  他不想再看她固執的傷害自己,所以即使明知這樣緊握著她的手或許顯得輕薄,但他也不在乎。
  “你……”凌飛揚抽不回手掌,像頭困獸似的,不願向他示弱。
  牙緊咬,她努力地對抗著身上的種種不適,即使身形搖搖晃晃,也不肯點頭停手。
  “真是固執的女人,你……一點都不可愛。”隨著毫不留情的批判,冷傲然另一只空著的手揚起,拿捏著不至于傷了她的力道,猛地朝她
的頸后砍下。
  意識到他的掌風,氣虛的她想要閃避已來不及,只能不屑地罵道:“偷襲是小人的行為……”
  眼明手快地伸手攬住失去意識的癱軟身軀,冷傲然的冷眼掃向瑟縮在一旁,不知所措瞪大了眼的靈雨。
  “靈雨公主……”
  他才不過開口喊了一聲,已經害怕到了極點的靈雨竟也跟著嚇昏了過去。
  他白眼一翻,無奈地瞧了瞧懷中,再瞧了瞧地上。
  他有那么恐怖嗎?
  他不過是想問問她,懷中姑娘的床榻在哪,准備要好好的安置她而已啊!
  飯香、菜香彌漫在小小的屋子里,一種簡單的幸福讓蘇醒的凌飛揚唇角忍不住向上揚起。
  那是娘的味道呵!
  凌飛揚心滿意足的翻了個身,自從她懂事以后,她已經很久沒有睡得這么沉、這么舒服了。
  咦……不對!
  才剛翻轉過身,原本想要再賴床一會兒的她,原本還處于混沌狀態的神智倏地變得清明。
  在她昏過去前的點點滴滴轉瞬間全都浮現在她的腦海之中。
  在他的偷襲下,她昏了,那小丫頭沒事吧,娘沒事吧?
  那個男人眉眼之間雖瞧不出一絲猥瑣的模樣,可誰又知道他到底是不是披著人皮的狼。
  再說,他連偷襲這種事都做得出來了,鐵定不是個好人。
  想到這里,她哪里睡得下去,整個人自床榻上彈坐而起,雙眸滿布驚慌的四下環視。
  “呼,還好。”看到屋內的擺設一如往常一樣整潔,沒有想像中被掠奪過后的破敗,她原本緊張和慌亂的情緒倏地安了一半。
  再加上空氣中飄蕩的熟悉飯菜香,凌飛揚這才摒去了心中殘存的慌亂。
  看來,那個男人或許卑鄙,可至少沒有殘殺、掠奪的凶性,不過他若真要奪,只怕也要失望了,因為這個家里除了滿室的破敗和陳舊之外
,其他的什么都沒有。
  “娘。”她輕喊了一聲。這屋子其實很小,一個人踏個十來步也就是全部了。
  屋里共有兩間房,她和娘各睡一間,但自從突然冒出靈雨那個小丫頭之后,娘為了不讓她打擾自己養傷,所以就讓她獨自睡一間,她則和
靈雨擠在另一張小小的床上。
  唉!或許她應該放棄自己心中的執念,不要再將所有的錢都花在醫治娘親的眼睛上,也許她該讓娘過過好一點的生活。
  她輕歎了一聲,用雙手撐起身子,雙腿才點地而已,一道低沉的嗓音劃破了四周的寂靜,“你還不能起身。”
  幾乎是反射性的,凌飛揚原本的慵懶在轉瞬之間抽離,取而代之的是慣常有的戒備。
  一雙美目再無方才那樣溫柔的眸光,反而凌厲的射向發出聲音的那個人。
  怎么是他?!
  一樣的黑色勁裝,一樣颀長偉岸的身軀,這個原本就小的屋子因為有了他的存在,頓時顯得更加擁擠了起來。
  “你在這里做什么?”她語氣不善的質問,跟著雙足很快落地。她不允許自己有一絲一毫的軟弱呈現在別人的眼前,尤其是他。
  “留下來照顧你們。”冷傲然的態度恣意,雙手環胸地斜倚在她的房門上,雙眸直勾勾地盯著她,認真的眼神里充滿著警告。
  “哼!不勞閣下大駕。”只要一想到所遭到的暗算,她就沒好氣,原就冷淡的態度如今更是像塊冰似的。
  “不准下床!”
  那一日她的逞強,大夫說已經傷了內腑,得要好生休養才行。
  “你憑什么不准?”
  “憑你娘已經為了照顧你累病了。”
  “娘,她……”向來是個極端孝順的姑娘,凌飛揚一聽到自個兒的娘病了,立即慌了。
  不理會剛剛他的禁令,她起身就往娘親的臥房沖去,在見不到人后,又轉往娘親慣常待的灶房而去。
  可她才轉了方向,還走不到兩步,就像個沙包一樣地被人攔腰扛起。扛了人的冷傲然二話不說往床榻的方向走去。
  “你干什么?快放我下來。”
  急著去瞧瞧娘親,她雙拳雙腳死命的踢踹,可是病體未愈的她,能使出來的力怕是只夠砸碎豆腐,一丁點兒也撼動不了他。
  “你……”最終無計可施,她索性張口往他那厚實的肩頭狠狠地咬下。
  這一咬,積聚了多少的驚恐和氣怒,幾乎是讓她使盡了吃奶的力量,但冷傲然卻只是微微地皺了皺眉頭,堅定的步伐沒有絲毫的停歇。
  直到將她重新帶回到床榻之上,他這才沉著嗓子道:“你可以放開了嗎?”
  見血的傷口說不痛是騙人的,當然也有能力用另一種方式讓她松口,可是他卻沒那么做,只是任由著她。
  感覺到又回到了榻上,且察覺自己口中一片腥甜味,凌飛揚這才松了口,在見著衣衫上血痕時,她不免被自己的凶殘給嚇了一跳。
  可……是他自己活該,誰叫他要將她扛在肩,不讓她見娘。她努力地說服自己,壓下心中邪股驟起的罪惡感,一雙靈動的大眼惡狠狠地瞪
視著他。
  “我娘呢?”
  “你想知道?”
  面對他的問題,她抿唇不語,但一雙眸子所透出的憤怒已經清楚地表達了她心中的不滿。
  “大夫說你得好好休養幾天,不能下床。”
  雖然不過是初次照面,冷傲然已經可以從她那充滿倔氣的眼神中看出她的倔強與逞強,所以他很清楚,若是不用非常手段,要讓她靜靜待
在床上幾乎是不可能的。
  “那又怎樣?”凌飛揚不解他干么答非所問。
  她現在唯一想知道的是她娘的下落,她壓根就不在乎大夫對于她的身子有什么樣的評語。
  “意思就是……”他話說到一半,突然伸手替她拉來棉被蓋上。
  瞧著他的動作,她還真是被他搞得一頭霧水。
  望進他的眼,她清楚地知道他對她並沒有一絲的惡意,那他為什么……
  “如果你乖乖休養,那么等你身子好了后,我會帶你去見你娘,若是你不合作,那么……”
  未盡的話語之中淨是威脅,凌飛揚哪里有可能聽不出來。
  她不滿地瞪大了眼,清亮的眸光中寫滿了質問。他……憑什么這樣插手自己的生活?
  “你當然可以不聽話,可是那我就不保證你這輩子還能見到你娘。”
  基本上,他很清楚此話一出,他絕對會變成她心目中比壞人更壞的人。
  她對她娘的在乎和孝順,從她剛剛那著急不顧自身的模樣就可以清楚的知道。
  他大可不必做這種壞人,他的執意實在是莫名其妙,可不管怎么樣,他都不願眼睜睜地瞧著她糟蹋自己。
  兩天前,當他將她安置在床榻上的同時,當然也沒有漏瞧她手臂上那交錯的新舊傷痕。
  這個女人啊!只怕真的不曾善待過自己。
  “你……”銀牙緊咬,凌飛揚怒瞪著眼前這個該死的男人。“憑什么?”
  “就憑你娘在我的手中。”他語氣大方自然,仿佛威脅對他來說沒什么,一點也不引以為恥。
  他難道不知道,拿人家的弱點威脅人,其實是一件很卑劣的行為嗎?
  “把我娘的下落告訴我。”凌飛揚瞪著他命令道。
  面對她的命令,冷傲然也很爽快地給了她三個字。“不可能。”
  “你……”
  “我抱你去吃點東西,然后喝藥。”這次雖然不是突如其來,可是他那突兀的宣告卻同樣讓她感到手足無措。
  “我不用你抱,自己會走。”她只是虛弱,還不到不良于行的地步,再說這樣抱來抱去像什么樣子,男女畢竟是授受不親的啊!
  瞧她氣急敗壞的模樣,他莞爾。
  其實,或許她沒發現,可是在她不設防,不再那么冷冷冰冰時,她其實也可以很可愛的。
  “若你答應乖乖吃飯、喝藥,我可以把飯菜和藥拿來床邊。”說要抱她不過是讓她乖乖聽話的方法而已。
  因為料准了以她的脾性,絕對會為了和他賭氣而不肯乖乖吃飯喝藥,所以他索性先下手為強,和她交換條件。
  “你別想。”凌飛揚下意識的搖頭,才不願乖乖聽他的話。
  “喔!”出乎她意料之外的,他已經伸到半空中的手乖乖的收了回去,還腳跟一旋轉身,狀似要離去。
  這一招可是在皇上面前耍弄過,而且還很有效的招術,叫做以退為進。
  他這么輕易的放棄果然叫她愕然,呆愣愣地望著他的身影,好半晌反應不過來。
  直到他那修長的身軀即將越過門檻,她才著急地喊道:“等一下!”
  “凌姑娘還有事?”方才的霸氣全都斂住,取而代之的是溫文有禮,他甚至還朝著她抱拳。
  “你……”她被他前后如此不一的態度弄得一頭霧水,因為完全摸不透他的心思而慌亂。
  “姑娘很顯然的不想看到在下,那我走就是。”
  “我娘呢?”他留不留下來她可無所謂,重要的是她得要知道她娘的下落啊!
  “既然凌姑娘沒答應在下剛剛的條件,我好像也沒有義務告知令堂的下落吧!”一字字、一句句都極為有禮,可那有禮的字句卻讓她氣得咬牙切齒。
  他根本就是、根本就是個大無賴嘛!
  “凌姑娘還有話要說嗎?若是沒有的話,在下還是早走早好,免得污了姑娘的眼。”
  冷傲然很有自知之明的說,可才走了沒兩步,身后就傳來了凌飛揚含恨的聲音。
  “我吃……”
  腳步頓住,不過這次他卻沒有回身,只是背著她問道:“凌姑娘剛剛說了什么?”
  “你……”
  “在下有些耳背,還請凌姑娘說得大聲些。”可不是他得了便宜還賣乖,之所以要她重復,只不過是想要她牢牢的記住自己的承諾。
  他可不想一日三餐,都在這種問題上爭論,那多累人!
  還是一次搞定些好,雖然說她生氣的模樣很迷人,氣憤時晶亮的眸光也很動人,可要是一日來個三次,他真的會累死。
  從來沒有一個女人能讓他感到興趣,也感到棘手,而她卻徹徹底底的做到了。
  “我說我會按時吃飯吃藥。”收回瞪視他的眸光,凌飛揚為自己的示弱感到委屈。
  從小娘和她生活就很刻苦,每每都還要看人的臉色,可自從她有能力賺錢之后,她就發過誓,不再向任何人折腰。
  要不是唯一的親人落在他的手上,他以為他憑什么這么趾高氣昂?
  “嗯,”這一次冷傲然沒有再故做聽不見,雖然看不見她的表情,但他知道她此刻心中的委屈。
  她是一個多么驕傲的女人啊!多少人求他這個位高權重的將軍而不可得,可他不但放下了身段,打算親自伺湯伺藥的,她竟然還覺得委屈咧!
  即便低著頭,但他那定在自己身上的目光還是灼熱地讓她覺得很不自在,終于,她頭一次主動開口,“拿來吧!”
  緊抿著的唇瓣上揚,冷傲然也沒與她計較她的無禮,畢竟他深谙收與放之間的拿捏尺寸。
  “你放心,最多五天,一旦你的傷愈之后,我一定會帶你去見你娘。”她軟了姿態,他也放柔了嗓音給她承諾。
  說五天,是因為皇上給的期限還剩六天,他打算用這五天來好好搞清楚她有何特別之處,她竟然夠讓他在初見面的那一刹那,心頭就蕩漾著對旁人未曾有過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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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4-22 10:56:20 |只看該作者
第四章

    雖是徐娘半老的年紀,可是歲月對凌初妤並沒有太多的殘忍,除了幾根泛了白的發絲之外,年輕時的美貌依然在她的臉龐上層現著。
  要不是那雙靈動的眼睛瞎了,她不該會在荒郊野外終老一生的。
  “雨丫頭,這樣真的好嗎?”
  她的不安透過嗓音清楚地傳達,也勾起了心思原本全在食盒點心上的靈雨的注意力。
  連忙將剛拈起的那塊糕點塞進嘴里,然后很快的咽下,靈雨這才對著她說:“大娘,你就別擔心了。”
  雖說她也是挺懷念那種追雞養豬的無憂日子,可終歸是個金枝玉葉,過慣了錦衣玉食的生活,所以能夠被丟回將軍府來,重回茶來伸手、
飯來張口的日子,她倒也沒有多大的埋怨。
  當初要不是父皇胡亂幫她指了婚,她也不會在驚慌失措的情況下打扮成小太監,偷偷的溜出宮中。
  還好那時她運氣好,遇著了飛揚姊姊和大娘,否則,還真不知道會流落何方呢?
  “靈雨,難道你不擔心嗎?”
  凌初妤有聽她說過,她逃家是因為不想遵從家中長輩的指婚,所以才做出逃家這等大膽的事情。
  照理說,現在被捉了回來,她應該很擔心,也很想再次逃跑才是,怎么還能這么悠悠哉哉的呢?
  “我……”一時之間忘了凌大娘的眼睛是看不見的,靈雨反手指了指自己,用動作來代替言語。
  但過了一會兒,見凌大娘完全沒有反應,她才后知后覺地想起她的雙目已盲,于是她連忙說道:“大娘,我擔心啊!可是……”其實她還
真的很怕自己再被扔回宮中,然后就得等著和冷傲然成親。
  不過她雖然天真,但是倒也沒漏瞧了他眼中那份針對她的不以為然。
  他也不想娶她,這點幾乎是不容置疑的。
  雖然說句實在話,即使他已經貴為侯爺,也是一個統領百萬雄兵的大將軍,但是她很清楚人性都是貪婪的。
  能有更高的地位權勢,能攀上皇家的親事,誰會不想要?
  如果是以前,她一定會想盡辦法再次溜出這將軍府,可那是在她發現一個秘密之前,現在,她不但一丁點兒也不想離開這兒,甚至還會千
方百計的努力巴著留下來。
  她還記得以前父皇曾經跟她說過一句話,叫做“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
  所以她若還是俏俏地離開這里,那只怕父皇也不會死心,除非是她趕緊找到自己喜歡的人,或者是將那冷大將軍給推銷出去。
  “可是什么呢?”也不知道為什么,凌初妤一碰到這女娃兒就覺得投緣,之前聽她說得可憐兮兮的,說那男人怎么樣的恐怖,怎么這會她
很可能會被迫嫁給那個恐怖的男人,卻一丁點兒也不著急。
  她不著急,但她卻替她著急了起來。唉!真是皇帝不急,可急壞太監了。
  “可是人家現在想到更好的方法啦!”
  “什么方法?”
  “就是替自己找個喜歡的人,也替他找個喜歡的人啊!”靈雨老實地回道。
  “這算得上是什么方法啊?”聽到她得意揚揚地說著想到的辦法,凌初妤只能用啼笑皆非來形容自己的心情。
  這丫頭也真天真的,把找到喜歡的人,講得好像比吃飯還簡單似的。
  這人海茫茫的,想要找到一個喜歡的人,哪有可能是那么簡單的事呢?
  更何況還得男女雙方都能真心喜歡對方,更是難上加難。
  “丫頭啊,事情可沒你想得這么簡單。”這丫頭只怕真的是被養在深閨中太久了,完全不知人間事,所以看待事情總是樂觀得過分。
  就像那時貿然離家出走,還在林子里頭迷了路,要不是恰巧遇著飛揚受傷,將她領回了家中,她怕不成了猛獸們裹腹的食物。
  碰上個兩情相許的人哪有這么簡單啊,她活了這么幾十年,不也才遇著了一個。
  可是呢?
  結果還不是落得只能守著女兒孤獨地過上一生,還累得女兒年紀小小就發誓要一輩子絕情斷愛。
  “可也沒那么復雜吧?”靈雨天真的瞠大了眼說。
  事實上她已經相中了一個,只不過現在還是秘密,她很怕要是她真的說了,到時他也像冷傲然那樣不情不願的,她的臉不就丟大了。
  “感情的事是很復雜的。”不單單只要有愛就夠了。聽著她那天真稚氣的話語,凌初妤又忍不住想起了女兒。
  其實,老天爺真的很不公平吧!
  明明兩個人的歲數就差比多,可是個性卻相差了十萬八千里,一個天真浪漫,一個卻徹底將自己的情緒掩藏。
  想到這里,她忍不住輕歎,“唉!如果飛揚也能像你這么想就好了,這樣我也不用怕會擔誤了她的一生。”
  其實,今生愛過,她心願已足,現在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女兒。
  想到女兒為了要籌錢醫治自己的眼睛,甘願以身涉險,她的心就一陣陣的疼,那是一種為人母對女兒的愧疚啊!
  “大娘,你的遭遇……”終歸是孩子心性,她那感歎的話一出口,靈雨的注意力就整個都被拉了過去。
  輕歎了一聲,凌初妤怎會不知道她的好奇心重,剛好這娃兒也和她投緣,于是她緩緩說道:“在我十六歲那年,有一個位高權重的人經過
了我的家鄉,他長得好看有威儀,也對我很好,那時情窦初開的我也就愛上了他,可是有一天,他說京城家里出了事,他得立刻趕回去,還說
隨后就來接我,可誰知道當年那一別就是十六載。”
  說起來一片的戚然,她心中還是牽念那個她今生唯一的男人。
  盡管他對她無情,可是她卻始終不願意相信他是那樣的人,但飛揚就不一樣了,或許從小看多了她的眼淚,所以她是打從心底恨著她爹的

  “大娘,難道你沒去找他嗎?”
  “怎么可能沒找。”凌初妤的臉上泛起一抹苦笑,喉頭更是一陣的酸澀,在停頓了好久之后,才又開口,“因為我懷了身孕,所以不久后
就被極重禮教的家人給趕了出來,于是我決定到京城去找他,一路上千般險萬般難的。誰知道老天爺捉弄人,就在我快要到京城的時候,突然
生了場重病,不但眼睛瞎了,還差點兒連懷中的胎兒也保不住,要不是好心人幫忙,我們母子連個棲身之所都沒有,更別說找人了。”
  “那懷中的孩子就是飛揚姊嗎?”聽著她的遭遇,靈雨的眸子瞪得老大,臉上更是漾著一片同情。
  “唉!也是我這個做娘的沒用,讓她從小吃盡了苦,也讓她恨透了她的親爹,就連我想將她爹唯一留給我的玉佩讓她做個留念,她也不肯
戴在身上。”說著說著,凌初妤自懷中掏出了一塊手絹仔細包裹著的玉佩,眷戀地撫摸著它。
  瞧著她的模樣,分明就是對心上的男人余情未了,靈雨忍不住打抱不平地問:“大娘,那個男人對你那么壞,你做啥還念著他?”
  從初相見,凌初妤便自他身上看出了那不凡的氣勢,怕只怕是他的家人不肯接納她這個窮鄉僻壤的姑娘吧!
  在這個年代里,又有哪個富貴之家不講究門當戶對的呢?
  靈雨丫頭的爹恐怕也是因為這個原因而強迫她嫁給一個她不愛的男人吧!
  耳里聽著凌大娘讓人揪心的故事,靈雨伸出手接過她手中的玉佩把玩著。
  才剛接過手,溫潤的觸感和似曾相識的形狀叫她心中納悶,可卻怎么也想不起自己在哪兒見過相似的玉佩。
  “怎能不念啊,這一輩子,我就愛他一個,雖然相處的時間很短,但他給我的愛卻很多。”
  凌初妤臉上的淒楚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甜蜜,腦中的思緒帶著她回到了那段和他相遇的快樂時光。
  “可是,他卻傷你這樣深啊,要是我就將這玉佩給扔了,要不然拿去換錢讓日子好過些也好啊!”靈雨皺著嬌俏的鼻子,憤慨地打抱不平
,誰知她的憤怒卻只換得了淺淺的一笑。
  “大娘,你怎么還笑得出來啊?”她驚詫地瞧著凌初妤臉上那抹笑容,忍不住揉了揉眼,還以為自己看錯了咧!
  簡直就是不可思議嘛,那個男人害得凌大娘被趕出了家門,又害得她眼睛瞎了,可是她卻不怨也不恨,這是什么樣的感情啊!
  “傻瓜,等你以后真心愛上了一個人,你就知道了,愛一個人是可以什么都不計較的。”
  也或許就是因為這份無怨無悔吧!所以飛揚才會更氣她爹,立誓要醫治好她的眼睛,就像是一份救贖。
  她固執地認為她的血液中流竄著那個男人的血,生來就負累了她,這樣的罪惡感,讓她沒法活得恣意。
  “大娘……”靈雨揚聲欲抗議。才不相信愛一個人必須愛成這樣,即使對方對不起自己,還得千辛萬苦地替他找理由解釋。
  但笑不語,凌初妤知道她和飛揚一樣不懂,也一樣替她生氣。
  她們是兩個貼心的孩子,可是感情的事啊,並不是非黑即白,里頭滲著許多的身不由己和不得已。
  “像是那種男人啊……”靈雨的高談闊論還來不及出口,手中的玉佩倏地讓身旁突然伸出的一只手抄了去。
  “喂,干么?”靈雨轉頭氣鼓鼓的質問,在一看見來人之后,臉上立刻多了一抹可疑的紅。
  “這是什么?”
  冷見然把玩著手中的玉佩,完全沒有發現她望著他的眼神很不一樣。
  “把玉佩還給我啦,那可是大娘的寶貝,你要是摔了,可賠不起的。”倒也不是說這塊玉多么價值連城,但它的紀念意義卻是千金難買。
  即便她天真,可是這一點她能懂得,所以她緊張兮兮地望著冷見然把玩的模樣,擔怕那玉一不小心就會碎了。
  “是冷公子嗎?”凌初妤立即准確無誤的喊出了來人的身分,並且點頭致意。
  “喂,你還我啦!”
  靈雨伸手想要拿回玉佩,可是他卻偏偏不給,盯著玉佩的眸光一閃,朝著凌初妤問道:“大娘,敢問這玉佩是打哪兒來的?”
  凌初妤以為他和靈雨一樣好奇,于是也沒隱瞞的答道:“一個故人之物。”
  “這樣啊。”冷見然輕喃,摸著那通透碧綠的玉又問:“冒昧請問大娘,這個故人和你的關系是……”
  問到這個,她但笑不語,跟靈雨丫頭說是一回事,但對他,很多話她是說不出口的。
  倒是站在一旁的靈雨也沒啥心機,急呼呼地替她回答,“那故人就是飛揚姊姊的爹啦,可是現在人都不知道跑哪兒去了,所以這是大娘唯
一的留念,你可千萬小心。”
  努力地叮囑又叮囑,她哪里瞧得出冷見然眸中流轉的思緒,一心就怕那塊玉給摔了。
  從玉上抽回自己的視線,他將玉佩塞進了她的手中,僅僅留下一句,“你們慢慢聊!”就匆匆地走了人。
  望著他那颀長潇灑的身影,靈雨的目光好半晌都收不回來,哪里還記得剛剛自己究竟在聊些什么。
  砍柴?!
  燒飯?!
  洗衣?!
  冷傲然不是會做這些瑣事的人,可是這兩天,他竟然真的挽起了衣袖,打理著日常生活。
  而凌飛揚則總是如同現在這樣,被他給抱來抱去的,即使今晨他要出來劈柴,都不忘將她妥適的安置在門前的躺椅上,還替她蓋上了透著
他氣息的披風。
  在暖暖的陽光照耀下,向來將自己繃得死緊的她不自覺地變得慵懶,她微微地眯起清透的大眼兒,眸光中透著疑惑地望著他。
  為什么?
  他沒道理對她這樣的態度,即使她這幾天跟他說的話十只手指頭都數得完,可是他卻完全不在乎。
  說他的威脅有惡意嘛,卻又完全不像,他好像只是執意將她留在這里養傷。
  為什么呢?他們之間應該是非親非故的吧,他完全沒有必要為她做這些。
  凌飛揚真的是被他給搞迷糊了。
  “為什么?”疑惑之間,她以為自己只是在心底自問,卻沒料到竟然真的問出了口。
  雖然是在劈柴,但冷傲然怎么說也是個練家子,聽力自然較一般人來得好,所以即使她只是輕喃,卻一字不差地傳入了他的耳。
  她終于也開始懂得好奇了嗎?
  他濃眉微揚,不語地放下了手中的斧頭,轉頭面對她。
  要是她再不開口問,他還真要以為她是個無心無緒的女人了,就奸像這天底下除了她娘的事之外,其他的事她都可以不看、不聽、不想。
  大多時候,她總是靜靜的看著,有時甚至會讓人一不小心就忘了她的存在。
  她仿佛就像一陣輕煙,愈想要捉住她,就飄散得愈快。
  從沒遇過這樣的姑娘家,她的沉靜、她的飄匆愈來愈能捉住他的目光,即使只是她一丁點兒的回應,他都會莫名地開心上好一會兒。
  他似乎對她有點著了迷,呵!
  “什么東西為什么?”即使明知她在問什么,但冷傲然就是故意要裝傻,想要逼她將心中的問題完整的說出口。
  他那低沉的嗓音傳入了她的耳際,她其實有些不想問,可是滿心的疑惑都已經塞到喉頭了。
  “為什么對我這么好?”凌飛揚終究還是啟口問。
  她真的很想知道,像他這種氣勢十足,明顯高高在上的男人,卻肯放下身段為她做一般男人不屑一顧的瑣事,他圖的究竟是什么?
  “那是因為,我……”他看著她,故意賣著關子。
  誰知她那雙平靜無波的大眼只是望著他,等待著,一丁點兒著急的模樣都沒有。
  看來,願意將問題問出口已是極限了,要再激起她更多的好奇心,只怕是強求了。
  對于她那種像是入定老僧的沉靜,冷傲然除了搖頭之外,也只能認輸,主動接口,認真又誠實地回道:“其實我也不知道。”
  “呃……”完全沒想到會等到這樣的答案,凌飛揚著實有怔愕,嘴張成了小小的圓,好半晌還阖不攏。
  她可愛的愣模樣,頓時逗得他暢然大笑,而完全不解他為何笑得那樣開心的她還是只能滿眼疑惑地望著他。
  這個男人是不是……有問題啊?
  怎么每次都笑得那么誇張,雖然他的笑聲渾厚好聽,笑容也好看得緊,但真的有事情值得他笑成這樣嗎?
  “你……不知道你為什么對我那么好?”她皺著眉問。
  沒道理啊!
  自從懂事開始,她就嘗盡了世間冷暖,在她的心里,不可能有人會無條件的對旁人好,即使是親人之間有時都會為了私欲而勾心斗角了,
更何況她之于他只是一個陌生人呢!
  “有時候,對一個人好不用理由的。”他就是看不慣她逞強不行嗎?
  “你騙人!”凌飛揚想也沒想的就脫口而出。
  對人好一定是有理由的,這世上沒有人會毫無理由的對人好,這已經是她深信不疑的信念了。
  冷傲然望著她那充滿倔氣的臉龐,手忽爾揚至半空中,她望著那手,單薄的身軀不自覺的瑟縮了一下。
  那揚在半空中的手讓她不自覺地憶起了小時候,她為了偷塊餅讓娘充饑,卻被人逮了個正著,那個老板也是將手揚到半空中然后狠狠地落
在她的頰上,那種深刻的疼在此刻完整的浮現。
  也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她發誓要讓自己變強,要保護娘親,不再任人欺凌。
  即使她整個人被他密密實實地包裹在他的大氅之中,冷傲然依然能夠察覺到她的瑟縮。
  “我沒騙人!”冷傲然的手輕緩地落在她的頰畔,輕輕的撫挲著。“以后你就會相信的。”
  “你……”當他的手落在頰畔的那一刻時,凌飛揚下意識的想要將他揮開,可是他大掌不斷傳遞過來的溫暖卻讓她猶豫了。
  呆愣愣地,她就任他這么輕撫著自己的臉頰,好像記憶中的那抹疼就因為他的輕撫而逐漸地褪去了……
  哼,還真是好大的陣仗啊!
  冷見然雙手環胸的注視著眼前的宮女和太監,搖了搖頭,再將視線調往倨傲的李嬷嬷。
  瞧著她那份仿佛主子一般,對宮女和太監頤指氣使的模樣,他的心里倏地竄起了一抹不以為然。
  但他卻沒有將情緒表現在臉上,反而漾著一抹笑容,好生有禮地朝著李嬷嬷問道:“不知嬷嬷特地從宮中前來將軍府有何要事?”
  李嬷嬷冷然的眸光掃了他一眼,顯然對于是他出來見她感到甚是不悅。
  怎么說她也是宮里來的人,還是一手將靈雨公主拉拔長大的奶娘,這冷家也真是瞧輕人,竟然只派了一個既無功名也無爵位的二公子出來
見她。
  心中雖然不悅,但這口氣她隱忍了下來,沒有多說什么,只是冷冷地朝著他說道:“冷二少爺,我聽說靈雨公主已經找到了,而且現在正
在你們府上,有這回事嗎?”
  “是有這回事。”他大方承認。這京城也不過就這么丁點兒大,將軍府里頭有什么風吹草動,自然很輕易就傳回了宮里。
  再說,皇上失去了愛女,也絕對不可能不聞不問,只怕早就在將軍府的四周都布下了眼線,所以李嬷嬷會知曉,倒也沒什么好奇怪的。
  “既然公主都已經找回來了,為啥不送回宮里?”李嬷嬷聲音里摻著明顯的怒氣與不善,她那種妄自尊大的語氣,倒還真的讓他開了眼界

  這世界莫不是真的反了,就算李嬷嬷算得上是個女官,也被封了個小小的從九品,但是怎么說也沒資格對他這么說話吧!
  冷見然冷冷地掃了她一眼,不悅的開口,“李嬷嬷這是在質問我嗎?”
  察覺到自己的失態,她連忙隱去怒氣,緩著聲解釋,“冷二少爺,是嬷嬷失禮了,只因公主無消無息了三天,老身心中著急,所以才會口
氣重了些,還請你見諒。”
  “李嬷嬷這話嚴重了。”也不想與她撕破臉,他並沒有太多的計較,還替她找了個台階下,“想來嬷嬷也是過于擔心才會這樣,”他淺淺
地漾起了一抹笑,可那笑卻不曾到達他的眼。
  其實,自從那日見到凌大娘拿給靈雨瞧的玉佩時,他的心中就起了一個疑惑,但這懷疑在他還沒有徹底與大哥商量過,還未有真憑實據之
前,不適合現在就打草驚蛇。
  所以虛與委蛇是絕對必要的,畢竟就他所知,當初靈雨公主就是李嬷嬷抱進宮的,所以他若要解除心中的疑惑,還得從她下手。
  “敢問二少爺,可否遣人去請公主出來,好讓奴婢護送公主回去。”沒瞧見他眸中那一閃而逝的算計,李嬷嬷只是很心急的說道。
  “請公主出來一見當然是可以。”冷見然答應的很爽快,可也沒忘了加上個但書。“至于靈雨公主回不回去,就不是我能替她作決定的了
。”
  一聽這話,她心中倏地一驚,“二少爺這話是什么意思?”
  難道他們冷家打算扣著公主,不讓她回宮嗎?
  “我的意思是,我大哥交代過了,皇上給的時限是十天,在十天之中若是公主不願意回宮,那么將軍府將盛情款待。”
  其實,大哥的意思是一回事兒,真正讓他說出這話的原因,最主要還是因為昨個夜里,靈雨莫名其妙在他耳旁咕哝的那一堆話。
  “其實啊,父皇中意你大哥,可我倒覺得你比他好些……”
  那時她偷偷溜進了他的房里,還自以為神不知、鬼不覺的,可其實打她一進門,他就已經警覺地醒了過來。
  他不動聲色只不過想要瞧瞧她堂堂一個公主完全不顧禮教,夜探他的房間究竟有何用意。
  沒想到,竟然聽到她在他耳旁咕哝的那些話……那個既天真、又可愛,還藏不住話的小丫頭呵!
  “二少爺的意思是要強留公主?”李嬷嬷眯著眼兒打量他,眸中的不善幾乎已經隱藏不住。
  “怎么說是強留呢?我只是遵從公主的意思,她若要走冷府自然恭送,但她若還想留在這兒多玩幾天,那么,將軍府自然歡迎之至啊!”
冷見然愈瞧她的態度愈覺得可疑。
  區區一個九品女官,但她的態度卻好像是個正主兒似的那樣高傲,這其中究竟是何原由?
  看來事情真的有值得他好好調查一番的必要了。
  “你……”對于不能帶回靈雨公主,李嬷嬷心急之余,自然也顧不得尊卑上下,方才斂起的傲然又全數的流露,毫不遮掩的憤怒眼神直瞪
著他,里頭閃爍著仿佛要將他拆吃入腹的凶狠。
  這眼神真的不該出自于一個嬷嬷的眼中,她的表現在在都叫冷見然打心底懷疑起她的身分。
  “你難道不怕奴婢去面聖,讓聖上治你們冷家的罪嗎?”
  對于這種威脅,會怕的就不是冷家人了,他的請便兩個字都還來不及出口,一記清靈的嗓音已經傳來。
  “嬷嬷,誰想要治他們的罪,還得先問過我呢!”靈雨扶著凌初妤從門外走了進來。本來是聽說宮里來了人,想來看看情況,沒想到才一
踏入廳里,就聽到李嬷嬷那趾高氣昂的威脅。
  以前其實也不是沒見過李嬷嬷對待太監和宮女那種頤指氣使的模樣,那時天真浪漫的她也不覺得有什么。
  可自她出宮晃蕩了這一圈后,便覺得李嬷嬷的態度挺扎眼的,于是她冷著臉先扶著凌大娘在椅子上坐下,然后才轉身看著她。
  “公主……”李嬷嬷心里、眼里全是靈雨一人,一見她出現就急忙迎上前去,可是原本笑意滿滿的表情在看見端坐一旁的凌初妤時,突然
驚駭大變。
  “李嬷嬷。”以為她想要開口說跟她回宮,靈雨搶先開口,“我還想在這將軍府多待幾日,你先回去吧!”
  “這怎么行呢!”雖然極力抑制著她心中的驚詫,可是李嬷嬷說話時仍夾雜著一抹驚慌。
  她……怎么會出現在這兒呢?
  “為什么不行?”靈雨不解的反問。
  這里應該算是她身分地位最大吧,自然是她說了算。
  “當然不行啊,公主不在宮中的這幾天,可急壞了皇上和奴婢,公主還是快跟奴婢回去吧!”
  不敢再多正眼看向端坐一旁,但是一頭霧水的凌初妤,李嬷嬷急急地拉過了她的手,便對著其他候在門外的宮女太監們命令,“來人啊,
公主要回宮了,還不快快備銮起駕。”
  “嬷嬷,我有說我要回宮嗎?”面對她的自作主張靈雨冷聲問道。
  她輕輕拂開了李嬷嬷的手,完全不顧她那驚詫和著急的神情,迳自走到冷見然的面前,仰著頭問:“將軍府和你歡迎我住下嗎?”她的眸
鎖著他的,仿佛是在告訴他,她的要走要留全都在他的一念之間。
  他望著仿佛在一夕間長大不少的絕色臉龐,含著笑問道:“公主想住下嗎?”
  “我若不想住下問你干么啊?”終究還是難在短時間內脫了稚氣,剛才展露的威嚴也宛若昙花一現。
  瞧著她那帶著嬌氣的可愛模樣,他的心念倏地一動,俊逸的臉上也浮現了一抹寵溺的笑容。
  “既然公主想留下作客,冷某自是萬分歡迎,求之不得。”
  “你說真話?”他很歡迎自己住下耶!
  這樣的認知讓靈雨臉上的笑靥更燦,一顆心更是跳得飛快,那獨屬于小姑娘的嬌羞嶄露無遺。
  這些瞧在李嬷嬷的眼里,神情倏地轉為凌厲,她的公主怎么可以嫁給一個連功名都沒有的男人呢?他……
  “嬷嬷,你也聽到了,冷二爺很歡迎我在將軍府住下,所以你撤了這些人回宮去吧!”她還得留在這兒等著飛揚姊姊和那個冷面將軍回來呢!
  對父皇的指婚,她可得徹底地一絕后患才行,當然,更別說她還對冷見然有著另一番的心思呢,呵!
  李嬷嬷聽到她的命令,著急的想要阻止,“公主,這怎么行。”
  “為何不行?父皇那里我自然會派人同他說去,你回去吧!”公主的架子一擺,打小就養成的尊貴也跟著表露無遺。
  杏眸淺掃了李嬷嬷一眼,只消那一眼,便讓她驚覺到自己態度的不適宜和公主的轉變。
  李嬷嬷立即住了口,眸露驚慌地掃向坐在一旁的凌初妤,莫不是……
  她心頭才轉過那令人驚駭的念頭,她整個人便活像是中了定身咒似地僵在原地,直到靈雨不耐煩的揚聲。
  “李嬷嬷,怎么現在是你才能決定我要不要離開嗎?”
  簡單的一句話,醒回李嬷嬷的理智,雖然是極度的心不甘,情不願,但她心里也明白,眼前這種棘手的情況,除了趕快回宮找他從長計議之外,好像一時之間也沒有其他的辦法了。
  “公主這話嚴重了,既然公主想留就先留下吧!”說完這句話,李嬷嬷以飛快的速度離去。
  始終默默待在一旁的冷見然並沒有忽略了她在臨去前,還刻意地朝著凌大娘瞧了一眼。而那一眼中的驚慌是如此的顯而易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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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4-22 10:56:52 |只看該作者
第五章

     明月透過窗棂灑落了一地的銀光,冷傲然悄悄地立于床榻之旁,炯亮而有神的目光一瞬也不瞬地直盯著躺在榻上的人兒。
  瞧著她那彎彎的柳眉、細致的桃腮,再瞧著她那小巧的櫻唇。
  忍不住地,他探出手,以不擾醒她的輕柔觸碰著她的頰。
  對她,就像是著了魔似的,她那冷然的模樣、生氣的模樣、呆愣的模樣……
  她的點點滴滴似乎在這幾日里已經快速地占據了他的心房。
  他原以為那只是一股好奇,但漸漸地發現,對她的情緒還夾雜著一種從未曾在他心中產生過的憐惜。
  這是愛嗎?
  從來不說情道愛,所以他也不知道那究竟是不是愛,他只知道這幾日他的心中總是漾著一股沖動,想要把她留在身邊一輩子。
  喀!一記清脆聲響劃破了寂靜的夜,那是石子撞擊在窗棂上的聲音。
  天生存在血液中的警戒讓冷傲然幾乎是立即起身護在熟睡的凌飛揚身前,直到透過窗子瞧著身處夜色之中的冷見然。
  防備之心驟然消失,他迎向自家兄弟之前,還不忘回頭看了熟睡中的人兒一眼,並伸手替她拉上了滑落的被褥。
  方才他那顯而易見的柔情全都落在冷見然的眼底,他一見兄長推門而出,馬上便說道:“大哥,你是動心了吧?”
  方才的一幕幕全都看在眼里,冷見然敢肯定他在大哥的身上看到了從不曾出現過的柔情。
  “動了心?”饒富興味地低喃著,冷傲然但笑不語。
  既沒否認,也沒承認,因為連他也不確定自己對她是不是動了心。
  憐她、惜她,對他而言似乎是一件很自然的事情,仿佛就像命定似的。
  可,這就是人們口中常說的愛嗎?別說她對他的所做所為很困惑,其實就連他自己也未必搞得清楚。
  見兄長陷入了深思,冷見然倒也不急著說話,反正今兒個來是想讓大哥對一些事情心中有個底。
  造化的確是很弄人,經過這兩天的調查,李嬷嬷和靈雨公主的身分的確有很多可疑之處。
  大哥千方百計的不想娶個公主老婆,可,只怕事與願違啊!
  完全沒發現他眸中流轉的笑意,冷傲然暗自思索了半晌之后,突然嘴角微揚,“就算動了心那又如何?”
  “大哥可是忘了皇上賜婚之事?”冷見然提醒著。
  “我不想娶的女人,誰也別想硬塞。”他傲然回答。這句話要是反過來解釋,若是他想娶的女人,誰也別想阻攔。
  “就怕你最終想娶的女人,卻有著你最不願她有的身分。”暗示性十足的話語。
  這是一種很深的暗示,身為冷見然的兄長,冷傲然不會漏看他眸中一閃而逝的興味。
  他……發現了什么嗎?
  “你想說什么?”冷傲然開門見山的問,隱約已經感覺到小弟似乎在暗示自己什么事情。
  “這幾天,我發現了一些事,關于靈雨公主的身分……”冷見然的話還沒有說完,已經被冷傲然搶話。
  “靈雨公主的身分究竟是什么,于我無關。”
  他在乎的和不在乎的他分得很清楚,說句更簡單的,靈雨既然勾不起他的任何一絲情緒,那么她是死是活也就與他無關。
  “大哥,或許正好跟你有著很深的關系。”意味深長的一瞥,冷見然不疾不徐地說。
  “喔!與我有關嗎?”濃眉高挑,雖然對于這個話題依然不是很有興趣,但冷傲然相信小弟應該不是一個會說廢話的人。
  “我懷疑靈雨公主並不是皇上真正的血脈。”
  從他瞧見了凌初妤珍藏的那塊玉佩之后,他便起了疑窦,再加上那日李嬷嬷初見她時的震驚,還有他這幾日的暗中調查,幾乎可以確定他
的懷疑是正確的。
  “那又如何?”冷傲然還是不解這與他有何關系。
  “或者你終將娶進一名公主。”眼見兄長的眸子不時往屋子里頭瞟去,語氣之中也漸露不耐,冷見然索性直言。
  “那是不可能的。”冷傲然想也沒想的便嗤道。雖說皇上有著三宮六院,但公主也不是隨處都能遇到的吧!
  再說凌飛揚若是公主,怎么可能住在這種頹傾的房子里,既不養尊、也不處優。
  “天底下沒有不可能的事,狸貓換太子的故事大哥應該耳熟能詳吧!”
  “你的意思是……”冷傲然順著小弟的話去想,幾乎是立刻意會了他的意思。
  不是吧!飛揚可能是公主?
  “不但是可能,而且是很可能。”見大哥眸中有著濃濃的懷疑和不相信,冷見然探手入懷掏出了一張紙遞給了他。
  冷傲然伸手接過,打開仔細一瞧,紙上畫的是一只玉佩,那圖樣怎么瞧都讓人覺得熟悉。
  “這是哪來的?”
  “這是我照著凌大娘身上的玉佩,臨摹下來的圖樣,她說是凌姑娘的爹留給她的唯一物品。”
  聞言,饒是經過大風大浪的冷傲然也忍不住渾身一凜。
  這玉佩上面刻著的圖案,分明就是皇室專屬的圖騰,一般人壓根就無法擁有這樣的物件。
  “而且,這兩天我也觀察過凌大娘的眼睛,她的眼珠一點兒也不呆滯,甚至還顯得靈動,照理說應該看得見,如果我猜得沒錯的話,她應
該是中了某種罕見的毒,才會眼睛看不見。”
  這林林總總的可疑之處加起來,很明顯的整件事情大有問題。
  “你有辦法治?”一聽到凌大娘的睛睛有治愈的希望,冷傲然完全把凌飛揚可能是公主的事情全拋到一邊。
  對他來說,她是什么身分並不重要,重要的是若是凌大娘的眼睛能治好,肯定能讓她開心一點。
  被這么著急追問,冷見然突地一愣,他以為弄清楚凌飛揚的真實身分不是應該更重要嗎?
  可是大哥竟然只關心凌大娘的眼睛能不能治,這不是擺明了只想討凌飛揚的歡心嗎?
  “我沒辦法治,但我知道應該有人可以治。”
  “好!”這樣就夠了,他知道該怎么打開她的心房了。
  其他的什么身分、什么陰謀的,只要不找上門,冷傲然都懶得理會。
  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冷傲然的眼神再次不由自主地往屋里瞟去,微揚的嘴角仿佛能夠透過牆瞧見里頭的人兒似的。
  瞧著大哥那有些白癡的模樣,冷見然忍不住地搖了搖頭。眼前這個男人真的是威風凜凜的大將軍、位高權重的侯爺嗎?
  在他看來,現在大哥只是一個為情所困的二楞子,看來這事他還得擔待著點,如果他料得沒錯的話,未來的這一段日子只怕不平靜了。
  “我不去!”凌飛揚水靈靈的眸子瞪著他,里頭的怒氣像是隨時會爆發的洪水。
  這幾天,為了見到她娘,她已經夠忍耐了,本想說她的身子已經好得差不多了,央他將她娘帶回來,但誰知道他竟然不肯。
  且不肯也就罷了,他還自作主張的要她跟他一起回家。他有沒有搞錯啊?他是瘋了嗎?
  “你一定會去。”冷傲然語氣里的肯定讓她簡直是怒上加怒。
  這個男人究竟憑什么以為他可以大大方方的介入她的生活,支配她的一切。
  她凌飛揚從小雖是娘親所生,可卻是老天養大的,他既非她父、亦非她兄,沒有任何資格掌管她的一切。
  在這世上,唯一有資格插手她生活的人只有她娘,含卒茹苦生養她的娘。
  “冷傲然,你不要太過分了。”愈想愈氣,凌飛揚憤而怒吼,雙手緊握成拳的怒瞪著他,“你以為你憑什么干涉我的生活?我是凌飛揚,
不是一個你可以隨便操控的女人,就算你多有權有勢,也沒那個資格。”
  “我為什么沒有那個資格?”鎖著她那雙被怒氣洗得晶亮的眸子,他的語氣平靜得像是在討論天氣一般。
  “因為你誰也不是,你對我而言只不過是一個愛多管閒事的陌生人,你會來這里的原因是為了尋找離家出走的靈雨,現在你已經找到她了
,人也被你帶走了,那么你也可以滾得遠遠的了。”
  打有記憶以來,凌飛揚就沉靜不愛言語,更不曾一口氣說過那么多的話,她真的是氣極了。
  “即使我這個陌生人有能力可以醫好你娘的眼睛,讓她重見光明,你也可以毫不在乎地將我驅離嗎?”
  冷傲然習慣了踩住敵人命脈的方式,所以他沒有贅言,直接開門見山的拋出他的餌。
  “當然!”氣極了的她嘴比腦子快得多,話已脫口,他的話才鑽進了她的腦袋瓜子里。“你……剛剛說什么?”她愣然地問道。
  “我說我有能力可以治好你娘的眼疾。”他並不介意再多說一次。
  不同于對旁人的視若無睹,或是高高在上且毫無耐性,對她他總是沒由來的就多些包容。
  “條件呢?”無功不受祿,她不相信他會平白無故的幫她醫治她娘的眼睛。
  即使他的話是那么樣的讓她心動,畢竟為她娘治好眼睛幾乎已經成了她這輩子唯一的心願。
  冷傲然吟沉了一會,幾乎要為她眸中的不信任與防備給弄擰了心。
  “你一定得這樣看待所有的人,甚至包括我在內,你真的認為我的所做所為都是有目的的嗎?”
  相遇以來的頭一回,他對待她的態度不再輕松恣意,神情變得嚴肅且認真。
  “這世上從來沒有好人,甚至包括你。”
  “所以你認為我為你所做的一切都是有目的的?”兩道濃濃的劍眉高挑,他眸光如炬,居高臨下的鎖著她。
  他心疼也不悅,因為在她的眼中沒有好人,那代表著她從不曾受過任何的善待,也代表著她將自己與所有人排離開來。
  他一直以為,即使是靠著威脅,以她清冷的性子,願意讓他在她的身邊待這么久也已經是特殊,原來並不是。
  “難道不是嗎?”凌飛揚仰眸反問。雖然她一直還弄不清楚他的所做所為目的是什么,但那並不代表他對她是毫無所求的,不是嗎?
  “那你認為我對你求的是什么?”冷傲然的逼近讓她下意識的閃躲,直到退無可退的抵著身后的牆。
  “不知道!”就是不知道才問,也因為想不通才苦惱、不安,要是知道了她就能見招拆招了。
  “如果說,我要的是你呢?”
  沒有他預期中的反應,她並沒有像一般姑娘家被這樣要求時,那種像是受了屈辱一般的委屈,甚至還冷靜的開口,“只是要我的身體嗎?

  “你……”她的反應讓他驚詫。
  他其實是想試探她的反應,以為他或許會因而被甩上一巴掌,又或者她會勃然大怒的不願再忍受與他同處一室。
  他完全沒想到她竟然會這么冷靜,仿佛他提出的要求只不過是一般的金銀珠寶那樣尋常的東西。
  “只要我給你我的身體,你就願意替我娘醫治她的眼睛,讓她重見光明嗎?”
  得不到想要的答案,凌飛揚再一次問,態度認真得不摻雜任何的情緒。
  “你願意?”她認真詢問的方式讓他不得不做如是想法。
  “一副臭皮囊而已。”她淡漠的說道。
  “你……”錯愕還不足以形容冷傲然此刻的感覺,雖然總認為她是與眾不同的女人,可是這樣也未免與眾不同過了頭吧!
  “你的要求真的只是這樣嗎?只要我願意給你我的身體,那你就願意替我娘醫治眼睛。”
  總覺得,若不是她,娘的眼睛不會瞎,所以她願意散盡所有,甚至願意冒著生命危險當個飛賊,也只為讓娘重新看得見。
  可總是天不從人願,不論她花了多少的銀子,還是醫不好娘的眼睛,她幾乎已經要放棄了,可是他又替她燃起了一絲的希望。
  即使機會再渺茫,她也不在乎。
  想著,她的手主動搭上了胸襟前的盤扣,靈巧的手指一挑,盤扣已經松脫。
  看著她一顆一顆的解,饒是經過大風大浪的冷傲然也忍不住傻眼。
  趕在她肚兜顯現之前,他連忙伸手將她要拉開的衣襟拉住,倒抽了口氣問道:“你要干么?”
  “給你!”既簡單又明了的兩個宇,凌飛揚水亮的眸子里漾滿了認真,找不到一絲玩笑或猶豫。
  “你……”天啊!到底是該說她太天真,還是太世故,對于她這種堪稱放蕩的行為他抓狂到想殺人。
  姑娘家的清白對她來說難道真的一丁點兒都不重要嗎?所以她才能這般輕易的褪去衣裳,又或者她曾經用這樣的方式去交換過其他的東西

  種種的臆測在他的心里兜著、轉著,一股莫名的酸意更是直往他的喉頭上嗆,讓他的臉色愈來愈沉。
  “你后悔了嗎?”不解他為什么生氣,以為他后悔了,她緊張的問:“你不願意替我娘找大夫醫治眼睛嗎?”
  原本充滿怒意的眸光在瞧著了她臉上的著急時,倏地消失無蹤。會有這么清澄眼神的人,怎么可能是個隨便的女人?
  “我……”冷傲然低歎了一口氣,若是讓人知道可以統領百萬雄兵的威震大將軍竟然會拿一個女人完全沒有辦法,只怕還真會笑掉人家的
大牙呢!
  見他欲言又止,凌飛揚更急了,伸手扯住他的衣襟,著急的說:“你可不能后悔,讓娘重新看得見是我這輩子唯一的願望,我……”
  她急得淚珠兒都快要掉下來了,頭一次,她褪去了渾身的冰冷,像個孩子似毫不設防的在他的面前顯露自己的情緒。
  瞧著她的模樣,他的心隱隱泛疼。
  “我沒后悔,我只是……”他本想解釋,但想想向來冷情寡緒的她只怕任他說破了嘴也是不懂。他索性伸手抹去了她頰上的淚痕,“你不
是很想見你娘嗎?我們走吧!”
  “那大夫……”心心念念還是不忘這事,此刻的凌飛揚早就忘了方才她還打死不肯再受他擺布的堅定。
  “等咱們回到了府中,我就讓我弟見然去請,一定盡最大的能力醫好你娘的眼睛好嗎?”
  她該相信他嗎?心懷疑惑的她在瞧著他好一會后,從他堅定的眸光中確定了他的認真,才斂起了心急,點頭應允。
  “好。”
  他應該不會是騙人的吧!
  這幾天,他除了霸氣些,老是拿她娘威脅她東、威脅她西之外,從來不曾騙過她,也不曾傷害過她,所以應該可以試著相信吧!
  怎么辦、怎么辦?
  地上幾乎都已經要給踩出一個洞了,可是李嬷嬷卻還沒有想到任何的法子可以阻止她最不想要的事情發生。
  那個該死的女人為什么還沒死?她明明已經要人去殺了她們母女倆了啊!
  “我說你就別再走了吧!”尖細的聲音夾雜著不耐。
  她一聽,鳳眼兒頓時瞪向太監總管——方德子。
  “你說我能不急嗎?要不是你辦事一點兒都不牢靠,我現在需要急嗎?”她不由得氣上心頭,怒道:“當初要不是你好賭,逼得我們走頭
無路,我哪會做這種傷人害己的缺德事,就為了讓女兒有好日子過,也為了留下你的命。”
  被她這么一吼,他頓時臉上也掛不住,臉色一陣青、一陣白,“這……都快十幾年的事了,你干么還拿出來說啊?”
  “你都能說風涼話了,我還有什么不能說?”雙手往腰間一杈,她一見著他,氣就滿身。
  要不是為了他,她也不會在無意間得知表妹心上人的身分后,喪心病狂地害她,更不會狠心的想要殺了她們母女倆。
  這一切不都是為了他們一家三口著想嗎?
  現在倒好了,眼看著該死的人沒事,原本能瞞天過海的事也要出問題了,但急卻只有她一個人在急,她能不氣嗎?
  要是只關他們兩夫妻的事那也就罷了,可偏偏這事也摻和著女兒的命啊,眼看著女兒就要嫁得好歸宿,她還盤算過一陣子就向她坦承過往,好讓她將他們倆接出宮去安享晚年,結果……
  “唉!”終究是自己有錯,方德子長歎了一聲,身段當下就矮了一截,“我知道都是我不好。”
  “現在承認不好有什么用,當初我就說斬草一定要除根,結果你連這一點小事都辦不好,你……”
  “當初殺不了,就現在殺啊,不過是個瞎了眼的娘們,怕啥?”
  “現在事情就壞在不只是初妤那個瞎了眼的女人,還有威震侯啊!”
  人在將軍府里頭,要是他們真下了手,那冷傲然怕不緝凶到底嗎?
  要是派去的人出了事,一旦牽連到他們,那就真的什么都完了。
  “那女人和威震侯非親非故的,能為她做啥,不就是因為她收留了在外頭迷了路的公主,所以才將她奉為上賓嗎?”
  “事情應該沒有這么簡單吧!”瞧靈雨和那女人的親熱勁,李嬷嬷是真的覺得棘手。
  可是……頭早就已經剃了一半了,不繼續剃下去也不行啊!
  腦中不經意浮現出凌初妤那瞎眼的模樣,她必定是恨自己的吧,要是事情w5k全被掀了開來,只怕她的命是絕對保不住的。
  這伸頭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所以……
  “好吧!你再去找幾個辦事俐落點的人,這次一定要斬草除根。皇上已經在為靈雨張羅婚事了,一旦靈雨大婚,咱們兩個就有好日子過了,要是辦砸了,只怕連命都沒有了。”
  李嬷嬷千般叮咛,就是怕一番苦心全化作灰燼。
  這幾年,他們夫妻不敢認女,隱身在宮庭之中,兩個人相互扶持,好不容易才有了今天,要是弄砸了,可就什么都毀了。
  “放心吧!這次一定辦得俐俐落落的。”方德子拍著胸哺保證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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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他究竟是為了什么啊?
  支著下颔,凌飛揚的心思全被冷傲然給占滿了。
  雖然這幾天過的是她這輩子有記憶以來最清閒的一段日子,不用為了生活奔波,也不用為了醫治娘而做自己不想做的事。
  可是……
  她的心卻是前所未有的紊亂,只要醒著,她就忍不住地想,他究竟想要什么?
  愈想,她的心就愈亂。
  愈亂,她就愈不能停止思索。
  “唉!”長歎一記,她多希望那些煩人的事情能隨著這聲輕歎遠揚,可是不論她怎么歎,他的影子總還是在她的腦海中徘徊。
  這是她這輩于不曾發生過的事啊,弄得她手足無措的。
  靈雨終于忍不住揚聲抗議,“飛揚姊姊,你就別再歎氣了,好不好?”
  這幾日每天都聽她這么長吁短歎,歎得她的心好像也要跟著發霉了似的。
  淡掃了她一眼,凌飛揚什么也沒有說。
  說實在話,就沖著靈雨這丫頭總能逗笑娘這一點,她其實挺喜歡她的,但是她從來都不懂得該怎么表達喜歡的情緒,所以她對她的態度還
是一樣冷冷的。
  也虧得這小姑娘天真浪漫又親人,也不在乎她的冷,她們之間才能這樣相安無事。
  想著想著,正當她的腦海再次沒由來地浮現冷傲然的臉龐時,總是安靜不久的靈雨也跟著冒出一句話。
  “飛揚姊姊,你喜不喜歡冷將軍啊?”
  “我……”她的問題不過是一個很簡單的問題,但凌飛揚卻硬是答不出來。
  喜不喜歡?!
  從沒喜歡過男人,所以壓根不知道喜歡一個男人該是怎樣的情緒和感受。
  她只知道那個男人總有本領擅自插手她的生活,弄亂她的情緒,這就是一個女人對一個男人的喜歡嗎?
  應該不是吧!
  在思索了好半晌之后,她的頭不確定地輕輕晃了晃。
  “啊!”等了好半晌,竟然等著了令人失望至極的答案,靈雨原本笑意燦燦的臉全都垮了下來。
  “你……怎么了?”奇怪了,為什么她不喜歡冷傲然,靈雨好像很失望的樣子。
  照理說,靈雨應該很開心啊,畢竟冷傲然很有可能是她未來的夫婿耶!
  其實在跟著冷傲然回到將軍府時,她才知道自己面對的是一個多么位高又權重的男人。
  先不說旁的,就光說這一間金碧輝煌的深宅大院,就已經足夠彰顯他的財勢,若是再加上他們冷家的買賣,他的身價自然更加不凡了。
  而眼前這個小姑娘就更不用說了,她和娘誰也沒料到,她竟然會是一個因為要逃避指婚而從皇宮偷溜的公主。
  “我怎么高興得起來啊?”靈雨氣悶的嘟哝著。
  要是今天飛揚姊姊的答案是肯定的,那她肯定會樂得飛上天去,可偏偏她說不喜歡冷傲然,那她心中早就撥好的算盤不就全砸了嗎?
  “為啥高興不起來?”凌飛揚是真的不懂,也不想見這向來樂觀的小公主這般愁眉苦臉的。
  “飛揚姊姊不喜歡那個冷冰冰的死人臉,我若回宮,父皇一定又會要我嫁給他,你說我高興得起來嗎?”前幾日她捎了信回宮給父皇,請
父皇將她的親事暫緩,不然她早成了那冷將軍的妻子。
  見兩道細柳眉幾乎攏成了一條直線,凌飛揚不禁被她那愁苦的模樣給弄胡塗了。
  她喜不喜歡冷傲然和他們兩個的婚約有任何的關系嗎?
  仿佛瞧出了她的疑惑,靈雨立即解釋,“飛揚姊姊喜不喜歡冷傲然當然同我有關系啊!姊姊若喜歡他,他也喜歡姊姊,那他自然就不會娶
我,他不願娶我,自然就會想辦法解除這樁婚事嘛!”
  “那前提也得是他喜歡我啊?”對于她那天真的想法,凌飛揚忍不住出言。
  “他當然是喜歡姊姊的啊,這還用說嗎?”靈雨連想都沒想就說。
  多么理所當然的語氣,自然又讓凌飛揚不解地鎖眉。
  “為什么你這么肯定?”
  “他若不喜歡姊姊,哪有可能借口大娘染了風寒怕傳染給你,所以讓人將我們接了回來,他若不喜歡姊姊,又怎么可能不假他人之手的親
自照顧你,他若不喜歡姊姊,又怎么可能費盡心機替大娘找來神醫,要替大娘醫治眼疾。”
  瞧靈雨說得頭頭是道,凌飛揚的心思更加的紊亂了。
  “這樣就是喜歡了嗎?”他做這些不是因為想要得到她的身子嗎?
  凌飛揚雖然心里極力的說服自己相信他的所做所為並不是出自于喜歡,可是當她憶及她主動脫衣時他那阻止的舉動,頓時就連她自己也不
確定了。
  “對啊!你喜歡一個人的時候,就會情不自禁地想替他做點事兒,滿心滿腦子都想著他,就像我……”
  靈雨突然欲語還休,那模樣讓凌飛揚不解,忍不住地問道:“你是不是已經有了喜歡的人?”
  向來對情對愛毫無認知的她倒也不是瞧出了什么,只不過見她說得似有那么一回事,于是忍不住問。
  靈雨的臉立即紅成了一片,活像是猴屁股似的,“我……”
  只是隨口問問,倒也沒多在意她的答案,所以凌飛揚又回到了自己的思緒,像是想要確認什么似的問道:“所以喜歡一個人就是會滿心滿
腦的想著他的事?”
  “嗯!”靈雨用力的點著頭,這事問她就好,因為她最近可真是滿心滿腦都是冷見然的身影呢!
  想著,她的臉色又更加的紅潤了,但凌飛揚還是沒有瞧見,因為她已經完全陷入了自己的思緒當中。
  喜歡一個人就是滿心滿腦子都是他,那么這幾天她滿心滿腦的都是冷傲然,難道也是因為她喜歡他嗎?
  是嗎?真是這樣嗎?
  這時,突然一道凌厲的劍氣從她的左邊直逼而來,毫無防備的她倏地一驚,反應不及只記得該先推開靈雨。
  不是她有舍命救人的精神,而是在那一瞬間,她的腦海閃過了一個念頭——畢竟靈雨的身分尊貴,要是在冷傲然的府上出了事,只怕要牽
連到他。
  就是這樣一個簡單的想法,讓她完全沒有顧念自己的安危,雖然劍光如芒,但她依然奮不顧身的先保護靈雨,即使這樣的決定會讓她身處
極大的危險之中。
  “閃!”她朝著靈雨低喝,推開她的同時,手臂立即成了犧牲品,硬生生被劃上了一刀。
  血在半空中開出了一朵令人眩目的紅花,但凌飛揚卻像是完全感受不到痛意似的,毫不在意。
  她靈巧的身軀自椅子上一躍而起,沒有逃避危險,反而正面迎向那個渾身上下蓄滿著殺氣的黑衣人。
  “你是誰?”任著手臂上的傷口不斷滲出血水,凌飛揚凝著黑衣人問道。
  “要你們命的人。”黑衣人狂妄的說。“你受了傷,一定打不過我的,還是省點力吧。”
  在他瞧來,這筆買賣也算輕松的,一個老人、一個姑娘,兩條命竟然值上個五千兩,待他先殺了眼前這個,那五千兩的銀子也就算輕松入
袋了。
  “想要我的命很簡單,打贏我就是。”她眸中完全沒有一絲的懼怕。這種刀光血影的場面她還見得少了嗎?
  剛剛之所以閃避不及,完全是因為岔了心緒,現在他想要她的命,也得掂掂自己的能力。
  “哼!倒挺少見姑娘家像你這樣膽識大的,只可惜馬上就要進地府見閻王了。”
  黑衣人斥喝了一聲,充滿殺氣的身形盤旋而起,她出手格開了他的拳,然后使出一記漂亮的掃腿。
  “難怪人家願意出五千兩買你的命,原來也是有著好身手。”黑衣人話說完,便聚精會神的與她對起陣來。
  左一劍右一劍,劍劍直攻她的要害,雖然每次她都能堪堪閃過,但被嚇壞了的靈雨卻是一顆心七上八下的,緊張得活像是心要跳出了胸口
似的。
  忽然間,那黑衣人又一刀劃破了凌飛揚胸前的衣裳,靈雨驚叫一聲,驚慌之中這才驚覺自己不該待在這邊看打架,她應該快快去找救兵才
是。
  暗罵自己的遲頓,正當靈雨忙不迭的准備去找救兵時,突然瞧見了另一個人竄進院落,雖然不知道他是誰,但倒也從他的攻勢中瞧清了他
的敵手應該是那個黑衣人。
  這個發現讓靈雨大喜過望,以飛揚姊姊的身手再加上這不知打哪兒冒出來的救兵,應該不會不是黑衣刺客的對手吧!
  靈雨手掌心兒冒著汗,看著眼前的刀光劍影,心下盤算著還該不該去搬救兵,都還沒來得及作出決定,遠處已經傳來了陣陣嘈雜聲,原來
這兒的打斗已經驚動了府里的人。
  “呼,這真是太好了!”看來一切都已經沒問題了。
  看著空中再次飛竄出兩個颀長的身影,也看著那個黑衣人在對陣上開始左支右绌,終于放下心來的靈雨索性一屁股往草地上一坐,開始專
心看起戲來了。
  果不其然,不用三兩下的時間,那個黑衣人已經被徹底的解決了。
  凌飛揚悶不吭聲地任由人在她的傷口上灑著藥。
  就連一旁的靈雨,都被大夫的舉動弄得喳呼的鬼叫,活像受傷的人是她似的。
  可凌飛揚卻硬是連眉頭都不肯皺一下,就像是泥塑的人兒一般,顯然完全不在乎自己的傷口。
  冷傲然鐵青著一張臉將一切全看在眼底,心中的怒火亦因她對自己身體的漠然而熊熊燃起。
  他憤怒的眼色朝著小弟一使,冷見然立即意會,帶走了在房里關心傷勢的眾人,順便也拎走了嘴里直嚷著要陪飛揚姊姊的靈雨。
  待房門一被阖上,冷傲然滿腔的怒火再也隱忍不住的全數爆發,朝著她吼道:“你該死地在逞什么英雄?”
  “我沒有!”不是辯解,而是陳述事實。
  既然麻煩從天而降,那她除了去面對麻煩之外,難不成要落荒而逃嗎?所以她並不認為自己是在逞英雄。
  “沒有?”他氣眯了一雙炯眸,心里拿捏不定該不該一把掐死她,省得氣死自己。
  “你還說你沒有逞英雄,刺客來了,你不會跑嗎?還傻愣愣的讓人劃上一刀。”冷傲然氣急敗壞的吼道,原本十足的理智已經因為她的受
傷而少去了一半。
  他干么那么生氣啊?
  凌飛揚完全不解他的怒氣所為何來,但從不向人解釋的她,還是勉強開口說道:“靈雨在那兒。”
  其實她要表達的意思很簡單,就是她不想讓靈雨受傷,也不想替他招惹麻煩。
  他對她……其實算是不錯的,既然如此,她若受一點傷便可以替他省去麻煩,那她倒也無所謂。
  可這話聽在冷傲然的耳里卻全然不是那么回事。公主很了不起嗎?至少對他而言,她就比公主來得重要很多。
  “她在那就在那,關你個什么事?這兒是將軍府,怎么樣也輪不到你來當她的保镳護衛。”
  大步一踏,冷傲然很快的縮近了彼此之間的距離,居高臨下的瞪視著她臉上的那抹淡然。
  “你為什么這么生氣?”這才發現他那滔天的怒氣,凌飛揚很是不解地問道。
  就算她受了一點傷,但卻也替他省下了很多的麻煩不是嗎?
  這靈雨畢竟是皇家的寶貝,要是在這將軍府有了損傷,又被有心人士利用,絕對是一件麻煩事兒。
  她替他省了麻煩,但卻得承受他不知打哪兒來的怒氣,有這道理嗎?
  “我……”他氣到簡直是說不出話來了。
  他為什么生氣?看到她那雪白肌膚上多了那么大的一道傷,他能不生氣嗎?
  他何止是生氣而已,簡直是快氣炸了!
  “你沒道理生氣的,我只是盡我所能的幫你做點事兒,畢竟你也替娘請了大夫,而且還讓娘過舒適的日子,不用為生活操勞。”
  雖然向來不介意旁人對她是何觀感,但想到他對自己和娘親的好,凌飛揚只好努力地解釋,試圖平撫他的情緒。
  “所以你覺得自己是在報恩?”深邃的雙眸一眯,冷傲然的眼神充分顯示出她愈解釋,他的心里也愈發的不悅,怒氣快速的累積著。
  她以為他很希罕她用這樣的方式來報恩嗎?賣命的死士、手下,隨便都一車,不用她來充英雄。
  “也不是說報恩啦,只是想為你做點兒事……”她的話都還沒說完,他倏地欺近,聲音宛若從緊咬的牙關中迸出一樣。
  “要還我很簡單,我只收心。”
  “心?!”她不懂。
  他要她把自己的心挖出來給他嗎?他要一顆血淋淋的心做啥?
  她還兀自疑惑,腦袋里兜著的問題還沒有答案,他那張宛若刀雕斧鑿的臉龐已經欺近。
  從他身上散發出來的氣息直直地竄進了她的鼻息,她還來不及反應,因為嚇了一跳而微啟的紅唇已經被他含入口中。
  “呃……”
  瞪大了眼,不識男女情事的凌飛揚完全不知道他在做什么?
  對于他這種霸道又親膩的行為,簡直是嚇壞了,整個人更像是中了定身咒似的,一動也不能動。
  只能任由他的氣息不斷包圍收攏,唇舌在她的檀口中狂肆的掠奪。
  她……天真的宛若個小姑娘,至少在男女情事這一方面。
  吻了一會之后,冷傲然在心中輕歎,稍稍地拉開了彼此之間的距離,似歎息又帶著一點命令的說:“把眼阖上,親嘴沒有人睜著眼的。”
  六神無主的她只能聽話,可在阖上的那一刻,眼皮又倏地彈開。
  她沒必要那么聽話吧!而且他的動作好親膩,應該也不適合他們之間的關系。
  “你……”她試圖開口,但卻被他打斷。
  “閉眼!”急著再次攫取她口中的蜜津,她的甜似乎帶著一種魔力,讓人怎么嘗也不覺得滿足。“如果你真的要報答我的話,就不要說話
閉上眼,只要認真的去感受它。”
  她是一個冷情的女人他知道,可那並不代表她天生就冷,經過這一陣子的相處,他相信她的冷不過是長久生活的磨難所累積下來的,是一
種為了生存下去的保護色。
  只要她願意去感受、去領略,他不相信她不能開竅。
  愛人有時候是一種天性,一如他從來也沒有料到自己會對女人產生這樣癡迷的情緒。
  如果他可以,那么她就沒有道理不行。
  “這……”這樣真的好嗎?
  殘存的一絲理智想要問出疑惑,但是他卻不許,很快的封住了她的嘴,用著霸氣卻不失溫柔的姿態,完全的掠奪。
  逐漸地,在他的氣息包裹下,向來冷靜且清明的思緒一絲一縷的遠飓,宛若明鏡般的心湖也逐漸湧起了波浪。
  凌飛揚滿心滿腦的只記得他方才所說的,用心感受它。
  但什么樣的感受才該是正確的呢?
  心亂如麻、心如擂鼓,還是……
  活像是一只偷了腥的貓兒,冷傲然笑得燦然,信步就著月色,輕巧地阖上了房門,才轉身,就見一個環手抱胸斜倚在大樹旁的身影。
  他這才猛然想起,府里來了個貴客,還順手救了飛揚的一條小命,因為要不是他出手相救,她身上的傷絕對不僅僅止于手臂上的那一條。
  可是他卻為了她的傷勢,完全將他給忘得一干二淨。
  呵!這妮子啊,看似清冷如水,但其實挺磨人的。
  今天下午他聽到聲響沖出去,瞧見她那淌著血的傷口時,心中憂懼、害怕、心疼等等各種情緒交纏,令他清楚的認知她對自己很重要,只
怕他真的早如小弟所說的,已經對她動了心,甚至早在不知不覺中愛上了她。
  一旦看清楚了自己對她的感情,不再只是感興趣三字而已,那么他就得好好想辦法讓那個對感情遲頓到了極點的女人開竅。
  她要是再不開竅,只怕有一天他不是被她氣死,就是會落得為了兒女私情而忘了國家大事的下場。
  所以他一定得加把勁,讓她快些開竅,免得自己英年早逝。
  “新弟!”帶著一抹歉然的笑,冷傲然步向沐浴在月色下的人影。
  冷新是個江湖獵人,專門獵捕一些官府沒轍的江洋大盜,捉了人送去衙門,再領取賞金。
  “大堂兄!”冷新拱手為禮,臉龐上卻絲毫沒有堂兄弟互別重逢的喜悅,反而夾雜著濃重的憂煩。
  “新弟,怎么有空來京城?專程來瞧我和二弟的嗎?”
  完全沉浸在方才的甜蜜之中,冷傲然絲毫沒有發現他臉上的沉重,甚至一掃以往的威嚴,對著他打趣的問。
  “我自然不可能專程來瞧堂哥的。”冷新正經八百的回答,相對于他的輕松,他可是嚴肅得嚇人。
  早就料到了他會有這樣的答案,冷傲然倒也對這話中的疏離與不馴不以為意。
  雖說是親堂弟,但性子卻是天差地別,他向來威儀堂堂、正經八百,而他這個堂弟除了正義感十足之外,還多了點狂放不羁。
  也因此他身處于廟堂之中,位居侯爺的地位,而冷新卻成為一個在旁人眼中毫不起眼的賞金獵人。
  因為只有這樣,他才能不受拘束的照自己的意思去為天下百姓鏟奸除惡。
  “那你來是為什么?”
  “大堂兄可曾聽說過夜盜這號人物?”
  這些日子,他專心追捕夜盜,但卻屢屢讓她自手掌中溜走,這讓他不服氣,也讓他更加想要追捕到她。
  但她的身分太飄忽,讓他掌握不住,不過現在他對她的身分已經有點眉目了。
  “聽過。”冷傲然點了點頭,這個叫許多富貴豪門頭疼的人物,他怎么可能沒有聽過呢?
  “想必你現在的目標就是他吧。”冷傲然掀起了一抹笑,依然沒有發現他臉上那抹顯而易見的為難。
  “大堂兄,我的目標的確是她沒錯,而且我幾乎已經可以肯定她的身分了。”
  “那很好啊!”
  冷傲然的眸光不經意地瞥向凌飛揚的院落,眸中的依戀是那樣的顯而易見,也讓冷新的臉色更為沉重。
  他從不曾見過大堂哥這喜形于色的模樣,如今有姑娘能讓他牽戀,他的確很替他高興,可是為什么偏偏……
  “如果你知道了那個人的身分,只怕你就笑不出來了!”瞧著他笑得像個白癡,冷新再也忍不住地道。
  “喔,是嗎?”冷傲然完全不懂他的暗示,腦中充斥的盡是凌飛揚的容顏。
  終于到了忍無可忍的地步,冷新忍不住低吼道:“大堂哥,你認真一些好嗎?你知不知道那個夜盜就是凌飛揚。”
  “不可能。”想都沒想的,冷傲然直接否決了這樣的可能性。
  “這天底下哪有什么事是不可能的,更何況這是事實,十幾天前,我曾和她交過手,她還被我傷了,所以她的武功路子和身影,還有那冷
得似冰的眼神,我是不可能會錯看的。”
  十多天前?受傷?
  那不就正好是他尋找靈雨,恰巧碰上她有傷在身的時候嗎?那時她還逞強的拖著病體和他打了一架。
  她……真的會是冷新口中的夜盜嗎?
  如果是的話,以她偷遍富賈的事跡,應該不至于得和她娘住在那間僅能遮風擋雨的破屋子吧!
  或許一切只是湊巧?但冷新又說得這般頭頭是道,況且以他的眼力,也應該不可能會錯看。
  “堂兄,凌姑娘並不是一個適合你的姑娘,你……”如果不知道也就罷了,他會祝福堂哥找到真愛,可現在知道了,他沒道理還眼睜睜的看著他娶一個賊婆成為妻子。
  冷傲然原本沉重的臉色在眨眼之間變得輕松自若,望著他的眼神更有著明顯的堅定。
  “就算她是夜盜,那又怎么樣?”
  先別說她只是個偷兒,就算她是殺人如麻的女魔頭,可他愛上了就是愛上了,一丁點也不在乎。
  “大堂哥,你……”著實沒有料到竟然會得到這樣的答案,冷新幾乎傻了眼。
  什么叫那又怎么樣?
  他冷傲然好歹也是個朝廷命宮,是個威風凜凜的大將軍,難道說他真的要不顧自己的身分,去娶一個賊婆做娘子嗎?
  “我要的是她的人,她是什么身分我並不在乎,再說她從不傷人,犯的也不是什么滔天大罪,我又何必因為過去的事責難她呢?”
  奉養瞎了眼的娘親,她有她的難,他可以理解,甚至可以全然接受。
  “你瘋了!”冷新憤憤的說道,對于他的執迷不悟撂下了話。“你可以不在乎,可是我不行,她既然犯了錯,就該接受國法的懲罰。”
  他的剛正不阿換來了冷傲然冷冷的一瞥,“就當是為了我網開一面也不行嗎?”
  怎么說也是一個高高在上的男人,從來不曾在人前低過頭,可如今為了凌飛揚,他出言懇求。
  “不行!”冷新回得斷然,眸中的憤然全是針對他的徇私。
  “那……好吧。”似乎早就預料到會是這樣的答案,冷傲然既不生氣也無憤怒,只是平靜的接受。
  反正他自己的女人他會保護,既然冷新不肯網開一面,那他也自有他的辦法可以保全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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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4-22 10:58:05 |只看該作者
第七章

   原來他就是那天打傷她的賞金獵人。
  昨兒個場面太過紊亂,所以她壓根就沒仔細瞧上救她的人一眼。
  現他直挺挺的站在她的面前,她一眼就認出來他是那天差點讓她栽了的賞金獵人。
  凌飛揚不動聲色地瞧著他,清楚地瞧見他眸中的厭惡,知道他同樣也認出她來了。
  對于這個事實,她一丁點兒也不害怕,態度上反而更加磊落。
  在她初跟著師父踏入這一行時,她就已經知道,雖然生命不至于朝不保夕,可是總有到頭的一天。
  所以不管結果如何,她都可以很坦然地接受。
  在她望著他的同時,其實冷新也同樣打量著她,他真的很想知道為什么一向理智的大堂兄會為了她陷入幾乎瘋狂的地步。
  她雖然稱得上美,但卻不是絕頂的美,以大堂兄的身分地位,想要更美的女人絕對是輕而易舉。
  只怕她真正吸引大堂哥的,是那雙清靈的眸子,還有她那飄缈讓人捉不住的靈魂吧!
  “你是夜盜。”沒有一絲一毫的疑問,他用很肯定的語氣說。
  “對,我就是。”凌飛揚點頭承認。      
  他算是個拔尖的獵人,畢竟不管他是不是誤打誤撞才追到這兒來的,他能認出她已算難能可貴。
  面對這樣的對手,她願意誠實以對。
  對于她那磊落的態度,他的眸子倏地閃過一絲贊賞。“既然你願意承認你的身分,就該知道會面對什么樣的后果吧!”
  獵人顧名思義就是追捕獵物,而獵物正是她,她很清楚也很明白。
  面對他的問題,凌飛揚眉頭一揚,一股飒爽的英氣自然的流露。“要達成那樣的結果,也得要你有本事。”這話絕對不是挑釁。
  雖然說他的武功修為應該在自己之上,但她為了娘,就算拚得一死,也不可能束手就擒。
  “你以為你能打得過我?”不是冷新瞧不起女人,而是他們交過手,很明白她的武功修為並不在自己之上。
  “機會不大並不代表沒有機會。”她的唇瓣勾勒起一抹飄忽的淺笑。
  “所以你不會束手就擒?”他明知道自己是多此一問,但還是問了。
  他只是很想知道,她這樣的冷靜究竟可以維持到什么樣的地步。
  “換了你,你也不會吧!”她雖然是以問制問,其實也算給了他一個答案。她當然不會乖乖跟他走,因為就算角色互換,他也不會。
  “你真的是一個很奇特的女人,我終于知道為什么大堂哥明知道你是夜盜,還堅持將你護衛在他的羽翼之下。”
  冷新的話,出乎意料之外地讓她那清冷的臉上有了些許的變化。
  是驚詫,也是不解!
  冷傲然知道她是夜盜了,堂堂一個大將軍在知道她的身分之后,應該理所當然的將她五花大綁送交官府吧!
  但冷新說他還是堅持將自己護衛在他的羽翼之下,這又是什么意思?
  看得出她臉上那乍現的疑惑,他大方地給了她一個答案。
  “他要求我當作不知道你就是夜盜。”
  “你不會肯的。”凌飛揚很肯定的說。
  他渾身上下散發出的正氣太過,絕對不可能應允這樣的事情發生,即使他和冷傲然之間親如手足。
  “我是不肯,但他卻沒有放棄,他會用盡所有的手段護你周全,即使要與我為敵也在所不惜。”
  聽著他的話,說她的心沒有絲毫的被撼動,那是不可能的。
  冷傲然……怎能……
  她之于他不過是一個陌生女子,但他卻願意為了她,選擇與兄弟反目,她對他有那么重要嗎?
  凌飛揚思緒轉得飛快,忽爾有一種想要找他問個清楚的沖動。
  這一輩子,她從來沒想過除了和娘一起活下去以外的事,這是頭一回,她很想知道他究竟是什么樣的想法。
  還有……昨夜的那個吻,又代表了什么?
  紊亂、不解和心悸,種種的情緒交纏著,她的心湖不再平靜。
  “初時我不懂他為什么這般執著,但現在我懂了,你真的是一個挺吸引人的姑娘,挺不凡的!”也算不上是贊賞吧,冷新打死也不可能承
認自己會欣賞一個盜賊,他只是選擇了誠實的陳述事實。
  “你的意思是……”他的話很像稱贊耶,難道他真的要賣冷傲然的面子,放她一馬嗎?
  “我沒有其他的意思,只是若你能承諾永遠不再犯案,那么我願意放過你一次。”這原不是他的本意,可是在與她談過之后,他很想這樣
做。
  “我不能!”
  “她承諾!”
  兩記聲響,一剛一柔同時響起,冷新和凌飛揚同時詫異的轉頭,卻見冷傲然不知何時已經來到了他們的身后。
  “你憑什么?”凌飛揚生氣的質問。
  就算他真的喜歡自己,也為自己做了很多,可是他依然沒有資格插手介入她的生活,替她決定任何事情。
  “冷新,你已經得到你要的承諾了。”沒有理會她的憤怒,冷傲然直接望著堂弟說道。
  也不是故意要掀起兩人之間的矛盾,只是見她對大堂哥不假辭色的態度感到好玩,所以冷新忍不住說:“堂哥,不是我要潑你冷水,可是
你自己瞧瞧她臉上那不以為然的神色,我也搞不清楚現在到底是該捉人還是不該?”
  “我的承諾就等于她的承諾。”他不容任何人辯駁,堅定地說。
  冷傲然當然也瞧見了凌飛揚眸中的怒火,可是他卻不在乎。
  為了保護她,就算惹怒她又如何,反正這也不是第一次了,她大可以氣怒他插手她的生活,但他不會放手,這輩子都不會。
  “這世上我在乎的人不多,一旦在乎了,就不會放手,若是你執意,我會怎么做,你應該很清楚。”這話不但是說給冷新聽,同時也是說
給凌飛揚聽。
  “就算她不肯應允,就算她對你的好意完全不屑一顧,你也不在乎嗎?”
  “對!”只是簡單的一個字,已經充分的表達出他的決心。
  這個字不只撼動了冷新,也再次撼動了她。
  “好,我就信你這一次,但是若是夜盜再犯案,那么即使與你反目,我也不會放過她的。”
  事情到了這里,冷新願意讓步,但就只是這一次。
  該離開了!
  不能再任由他干涉她的生活,她已經為他動了太多心緒,而這從來就不是她想要的。
  即使他為她做了那么多,但是,娘的前車之鑒,令她自小就立誓要絕情斷愛過一生的。
  所以,該是她離開的時候了!
  其實她要走很簡單,但是娘呢?
  要不是為了娘,只怕她早就已經遠走高飛,哪里還會受制于他呢?
  左思右想了好些天,卻怎么也想不出一個好法子。
  帶著娘離開,目標太大了,只怕不出半天,她就會被尋著,所以不能帶著娘走,那……
  只能將娘托付出去了,可是該托付給誰呢?
  想來想去只有靈雨了,凌飛揚相信她會答應,而她也的確如她所料的答應了,所以今夜就是她該離開的時候了。
  沒什么好收拾的,反正來的時候就是孑然一身,走的時候自然也該兩手空空。
  她仰頭望著天邊那抹紅得通透的夕陽,心中隱隱泛起了一股不該存在的不舍感覺。
  有什么好舍不得的呢?
  情愛多短啊,沒有什么值得留戀的。
  她的嘴角揚起了抹帶著諷刺的笑,笑自己的心思竟然這么的放不開。
  果然,在不知不覺間,屬于冷傲然的一切,還是滲入了她的骨血之中,也就是因為這樣,所以她才更應該當機立斷的離去。
  她——凌飛揚,絕不做像娘親那樣為愛癡傻的女人。
  突然,門外傳來了一陣騷動,將她從思緒中拉回,斜倚著窗台的身子回了半圈,正巧瞧見丫鬟們捧著食盒,魚貫的走了進來。
  “這是干什么?”這么大的陣仗,與平日完全不同,凌飛揚不解的看向被派來伺候自個兒的丫鬟喜兒。
  “是大爺交代的,今晚要在姑娘房里用膳。喜兒一邊忙著擺放那幾乎塞滿整張桌子的豐盛菜肴,一邊笑意盈盈地解釋著。
  原來,又是他……
  他就不能停止打擾她的生活嗎?難道就不能讓她在要離去前的最后一晚清靜一些,別再來撼動她堅定的意志嗎?
  輕歎了一聲,她沒再對喜兒說什么,除了任由她去之外,不知道自己還能說些什么。
  再度轉過身,抬眼望向窗台外那一片的翠綠,原本心頭的沉靜已不復存在。
  他……似乎總能這么輕易的擾亂她的心呵!
  所以離開是正確的,一定是!
  突然,一雙溫熱的大掌搭上了她的肩頭,那流竄入她身軀的暖流,讓她單薄的纖軀忍不住地一震。
  “在想什么?”
  冷傲然帶著笑問,一雙眸子毫不客氣的鎖著她的臉龐,完全不管自己的舉動會不會讓她覺得不自在。
  面對他的凝視和詢問,凌飛揚抿唇不答,甚至連嘴角也沒有往上彎半分,只是任由他將自己帶往擺滿菜肴的桌旁,也任由他將她安置在他
的身邊。
  就算是報答他這陣子的善待吧,她乖乖地任憑他擺布。
  她的柔順換來了他驚詫的眸光,但他也沒開口問,因為知道就算問了,也問不出一個所以然來。
  揮手撤下了隨侍的丫鬟們讓她能吃得自在些,然后他親手替她舀了一碗湯,送到了她的唇邊。
  “先喝點湯吧!這陣子你總是受傷,是該好好調養調養了。”他低聲誘哄。
  但她卻別開了頭,“我自己來吧!”她伸手想要接過他手中的碗,但他卻不肯讓她如願,堅持拿著碗,固執地等著她開口。
  “你的手受傷了。”
  對于他的執意,凌飛揚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卻也拿他完全沒有辦法。她不是沒有領教過他的固執,他是那種總有辦法叫別人順著他意思走
的人。
  “趁熱喝吧!”
  這兩天,她沉靜得過分,幾乎不用太多的思索,他就知道她的心里在盤算什么,尤其當他知道向來不怎么親近人的她,竟然主動去找靈雨
,他就更確定她想干什么了。
  經過這段時日的相處,他是了解她的,她的一舉一動、心中的任何盤算都是他關注的焦點。
  如果她真以為他會讓她如願,那她就太天真了。
  在確定了自己的心意以后,他就知道也肯定她會是他的,不管是她的人或是她的心。
  所以,從現在開始,他決定寸步不離的守著她,直到她打消離開的念頭為止。
  “你……”面對他的固執,凌飛揚本想說什么,可是話到嘴邊又吞了回去,檀口輕啟准備如他所願的喝湯,可誰知道他卻突然收回了那碗
湯,直接送到了自己的口邊。
  他想干什么?不是讓她喝湯嗎?怎么那碗湯卻全進了他的口。她一頭霧水,但下一瞬間驟然明白他想干么。
  她當然不想讓他如願,可是他卻大手一勾將她圈進了懷里,然后俯身湊向她的唇,將口中的湯連同那獨屬于他的氣息全都哺進了她的嘴中

  “好喝嗎?”
  “你……太輕浮了!”好不容易咽下口中的湯,她忍不住氣怒的指控。
  “咱們將來是夫妻,這是閨房之趣,不叫輕浮。”冷傲然邊說邊夾了一口菜送到她的嘴邊。
  為了怕他故技重施,這次她可不敢再賭氣,就連想要抗議的話都得壓下,張口就吞下他喂來的菜,然后才敢揚聲抗議,“我們不會是夫妻
,永遠都不會。”
  “我們會是夫妻,而且就從今晚開始。”
  “你……”他是野蠻人嗎?為什么總聽不懂人話啊?
  凌飛揚忍不住伸手揉捏著被他的言行惹得發疼的額際。“如果我記得沒錯的話,皇上替你指的妻子是靈雨。”
  “為了你抗旨也值得。”冷傲然輕松恣意的說,但聽在她的耳中卻令人發急。
  “你可別亂來,抗旨是要殺頭的。”不願和他談情是一回事,她更不願看到他為了莫名的固執念頭,英年早逝。
  “只要你乖乖待在我身邊,我保證不亂來。”看著她發急,他積壓已久的心緒終于獲得了一些平衡。
  她並不是真的那么不在意他嘛!
  他敢肯定,動了心緒的人絕對不只他一人而已,差別只在他願意大方承認,可是她卻不肯也不敢。
  既是如此,那她就休怪他不擇手段了。
  “除了你,我不在意其他的人或事。”這是誓言,也是宣告。
  “你……”如果說以往他所做的一切都不足以撼動她,但此時此刻,他認真的眼眸和誓言般的言語卻辦到了。
  凌飛揚確實有著那么一丁點兒的心動,她很想相信,可是腦海卻在此時不經意地浮現了娘那總是憔悴的臉龐和淚水。
  別開了頭不看他眸里的認真,她甚至用于捂住自己的耳朵,不去聽、不去看。
  “為了得到你的心,我會不擇手段的。”拉開了她的手,冷傲然傾靠在她的耳際呢喃。
  說一次不夠,他就說兩次,說兩次不夠,他可以說上百次、上千次。
  耳里不斷竄進他低沉的嗓音,讓她完全地不知所措,只能無肋地搖著頭,固執地用盡一切方式閃躲。
  她不想再聽他說任何話,她願意用任何方式來停止這無盡的低喃。
  沖動之余,她傾身主動地吻住了他的唇,堵住了他想說而她卻不想聽的話。
  她生澀地學著他曾經在她身上用過的方式,輾轉地在他溫暖的唇瓣上吸吮著。
  初時,凌飛揚的舉動讓他愕然,但很快地他便化被動為王動,用充滿著霸氣卻不失溫柔的方式將她緊緊的鎖在懷中。
  在吻著她的同時,冷傲然的手指也靈俐地挑開了她胸前的盤扣,讓她那白皙的雪肌在他的眼前完全的展現。
  一個男人究竟能夠忍受多少的誘惑,答案是——很少很少。
  而他也完全沒有想要停下來的想法,他態意地在她的身軀上點燃了一簇又一簇的火苗,直到完全不識云雨的她無助地在他的面前嬌喘。
  原本簡單的一個吻開始無限的延伸,那不斷竄燒的火焰逐漸地將兩人的理智全部摧毀,直到全數在兩人的交纏中灰飛湮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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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4-22 10:58:39 |只看該作者
第八章

     天色由黑轉為灰白,聲聲的雞啼劃破了晨曉的寂靜。
  冷傲然懷抱著凌飛揚的嬌軀,耳聞著她那均勻的酣息,心里頭的那份滿足感是不論打了多少場勝仗都不曾有過的。
  他忍不住地探手,以不會驚擾她的方式,仔細地臨摹著她的容顏。
  砰砰砰!一陣急驟的敲門聲突然響起,瞧著懷中人兒似有因為這吵雜聲而醒轉的跡象,冷傲然連忙伸手拍了拍她的胸口,不願讓太過疲累
的她被驚擾。
  直到她終于又沉沉地睡著,他才小心翼翼地將她放開,然后起身披上了晨褛,即使帶著一股沉沉的怒氣走向房門,卻仍不失輕柔地拉開了
門扉,閃身而出,然后掩上。
  門才掩上,原本那股子小心翼翼就全都消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深深的不悅。
  “該死地,為什么一大早就來驚擾?”他咬牙怒言。
  原以為站在門外的會是一般的僕傭,但出乎他意料之外的,門外站著的卻是臉色不再平靜如往昔的冷見然。
  “大哥,你以為我很喜歡這么早來找罵挨嗎?”冷見然揚著一抹苦笑回應兄長的怒氣。
  要不是事關緊急,大哥以為他很願意舍棄那溫暖的被窩不待,反而跑到這兒來瞧他的白眼啊。
  冷傲然也知道要不是有緊急的要事,小弟是不會做出這種魯莽之事,于是他緩下了臉色,“出了什么事嗎?”
  “的確是要出大事了!”冷見然沒好氣地應著。
  自從府里不斷的出現來襲的刺客之后,他就已知道對方的急切,也早知道凌飛揚母女的存在遲早會惹出大麻煩。
  雖然他很努力的在防備,但千算萬算卻完全沒想到對方會來上這么一招。
  這么的堂而皇之,這么的來勢洶洶,顯然完全不怕惹怒他們冷家的后果,看來他們是真的發急了。
  飛揚的存在令他們感到芒剌在背,所以即使挺而走險,也要先拚了命斬草除根,以絕后患。
  對方聰明地利用了皇上和大哥因為指婚之事所產生的嫌隙,挑弄著兩人之間的君臣關系,准備借刀殺人來了。
  “什么事?”此時冷傲然的冷靜證明了一件事——
  只要事不關凌飛揚,他可以很冷靜,即使看著小弟的態度,知道事情似乎不太妙,但他還是一臉平靜。
  “宮里正在調遣禁衛軍,相信很快就要包圍將軍府了。”
  都說冷見然是個絕頂聰明、深通謀略之人,既然聰明就一定有先見之明,他那嫡親的大哥既然長伴君側,俗話說得好,伴君可是如伴虎啊
!所以冷見然早早便在宮廷中安排了自己的耳目,好在情況危急之時,能夠提前防備。
  也還好他曾經布下這著棋,所以現在他才能夠提前知道事情以出乎他意料之外的方式發展著。
  “為什么?”就他所知,京里最近並沒有什么大事,而禁衛軍一向直接聽令于皇上,這皇上是吃飽撐著,又想要干什么蠢事了嗎?
  “禁衛軍的目標是咱們將軍府。”瞧冷傲然還一臉狀況外的模樣,冷見然冷冷地告知。
  “喔。”低應的這一聲,就是冷傲然對這件事唯一的反應。
  雖然說也沒有預期大哥會驚慌失措,可是這樣的反應也未免太過冷淡了吧!
  這事一個搞不好,或許會丟官去爵,甚至是要掉腦袋的耶!
  “大哥,你是不是早就對這一切胸有成竹了?”
  “釜底抽薪已經是對方唯一能做的,而這正好也趁了我的意,所以我才一直懶得理會她。”
  就算再笨也想得出來,每次派出的刺客都無功而返,即使換了他,只怕也會發急地干下蠢事。
  他之所以按兵不動,就是准備等著她干下蠢事,然后再來個一勞永逸的解決。
  再說,這事也有利于他,畢竟以凌飛揚對感情的逃避和遲頓,再加上她娘的教訓,要是沒有一個大一點的波折,只怕她也很難察覺自己真
正的心意吧!
  所以,他不過是順勢而為罷了。
  “大哥的意思是……”冷見然的心思也是缜密,只消兄長這么稍一提點,立時就將他的心意摸了個七八分,原本冷肅的臉色頓時褪去,換
上了原本該有的閒適。
  呵,都說冷家有個關云長,也有個賽諸葛,但他倒覺得,這兩個身分大哥都當之無愧,差別只是在于他要或不要罷了。
  “任他們來吧!來了才正好,順便可以讓我替飛揚將這十六年來的舊帳一起清上一清。”
  飛揚和她娘這十六年來所受的委屈,他要一並替她們討回來。
  “大哥,提醒我以后可千萬不要與你為敵。”冷見然笑著說道。
  被大哥愛上是一種幸福,但若被他恨上,只怕也會是一生的災難啊!
  “呵,廢話少說,禁衛軍只怕已經出宮門了,所以你得替我辦件事。”
  “帶走我未來的嫂子?”大哥要他辦的事即使用膝蓋想都可以想得到。
  “沒錯!”冷傲然點了點頭。
  要是讓飛揚也在這一次被波及,那一切可都沒戲好唱了,所以他得先讓她離開才成。
  “一切包在我身上。”沒有二話,冷見然接下了任務。
  “別讓她受到一絲的損傷,否則……”即使是自己的親弟弟,冷傲然仍沉聲提醒和警告。
  “大哥,你明知她是個任性的姑娘,沒有你,只怕我也鎮不住啊。”冷見然可也不呆,不會去承諾自己辦不到的事情。
  護她生命周全是沒有問題,可要沒有一絲損傷,那可就難了。
  “很難嗎?如果你也想要有情人終成眷屬的話,我想應該一丁點兒也不難。”
  這意有所指的威脅立即換來了冷見然的一陣苦笑,就知道任何事都逃不過大哥的法眼,果然是知道了他和靈雨之間的情事。
  “唉!”眼下除了歎息和硬著頭皮接下兄長所指派的任務之外,他好像也沒有別的辦法了吧!
  “大哥,我盡量護她毫發無傷,保證還你一個活蹦亂跳的凌飛揚,這樣總行了吧!”
  冷見然開口承諾,兄弟倆四目交接,只消那一眼,對于彼此的信任就已全在不言中。
  幽幽醒轉,凌飛揚立即察覺到自己人已經不在將軍府邸。
  那種不知身在何處的陌生感讓她倏地自榻上彈坐而起,舉目四望。
  這里的擺設充滿了匠氣,一點兒也不像是將軍府的品味。
  疑惑地眯起了眼,昨日的一切和今晨醒來所見完全對不上。
  她原本以為她該是在冷傲然的懷中醒來,畢竟昨夜的他是那么激狂卻又不失溫柔地讓她成為了一個地地道道的女人。
  再說她也不可能睡得那么沉,沉到自己人出了將軍府還沒醒過來,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就在凌飛揚百思不得其解之際,門“咿啊”一聲地被推了開來,充滿戒備的眸光立即望向門扉,只見冷見然一臉疲憊的模樣,完全不若以
往所見那般潇灑自若。
  “這里是哪里?”沒有花太多的時間去探究他的不同,他的出現讓她更加肯定自己睡著的這段時間之中,一定是發生了什么事。
  “客棧。”
  正所謂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今晨在他們兄弟會談之后,兄長在她醒來之前點了她的睡穴,然后親自抱她上了馬車,送到這里

  他想,饒是皇上再怎么聰明,只怕也想不到他們還繼續待在京城吧!
  哼,疑似藏匿盜賊?!
  就這么一個小小的借口也值得皇上他老人家勞師動眾的派人將將軍府圍得水洩不通,還請了大哥回宮去做客。
  白癡都瞧得出來,這分明就是個借口。
  皇上是以此在逼大哥撤了當初他答應去找靈雨時,兩人之間所訂的協議。
  看來,他還是很舍不得大哥這個東床快婿就這么飛了,所以即使要一點小小卑劣的手段也在所不惜。
  “為什么我們會在客棧?”凌飛揚不解的問道,心頭隱隱地浮現了一抹不祥的預感。
  一定是出事了吧,否則冷傲然哪里可能會讓她出將軍府,還將她安置在客棧之中,還有冷見然那狼狽和疲倦的模樣,這些都足以讓她肯定
自己的臆測。
  究竟出了什么事?是因為她嗎?
  “因為出了點事,所以大哥要我們先來避避。”望著她那澄澈的目光,冷見然也沒打算瞞她。
  “出了什么事?”凌飛揚再問,隱約之間,她幾乎可以肯定事情是因她而起,否則就沒有避的必要。
  “皇上派了禁衛軍包圍將軍府,說他窩藏勾結盜匪。”
  聽著冷見然的話,她睑上的血色刷地退去,聲音清冷卻難掩顫意的問道:“盜匪指的是我嗎?”
  “你是夜盜嗎?”冷見然反問,語氣之中摻著明顯的怨怼。
  很顯然地,雖然他受兄長之托,將她送到了安全的地方藏躲,但心里卻還是怨她連累了自家的兄長。
  “我是。”
  閉上眼,她點了點頭,雖然努力地想要維持冷靜,可卻怎么樣也做不到。
  再睜眼,她的心頭已經有了計較,完全不理會他那不善的態度,直接問道:“那我娘呢?”
  沒有想到,她的問題才出口,馬上便換來了冷見然不再掩飾的不悅,他冷冷地回,“在這個節骨眼上,你最關心的依然是你娘,我還真替
我哥感到不值,他那么用心的護衛你,寧願自己被打入天牢也不願看你受罪,結果……”
  對于他的責難,凌飛揚沒有為自己辯解,一雙清亮的眸子只是筆直地瞧著他,等待著她要的答案。
  冷見然氣怒地瞪了她好一會,發現她完全不為所動,仿佛他的不悅對她來說完全不重要。
  最后他只好挫敗地說道:“你娘被靈雨給帶回宮去了,她好得很。”
  “嗯。”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她滿意的點點頭,然后閉上了眼,什么都不想多說。
  娘安全就好,那她就可以去做她想做的事了,她相信以靈雨的性子,一旦答應了會好好照顧娘,那么就會說到做到。
  也許,人真的要到失去了才會懂得珍惜,也才會了解他的重要性。
  她一直以為,冷傲然雖然足以影響她的心緒,但只要她離開,那么一切就都可以拋諸腦后。
  但當事情真正發生后,心中的焦急不安,卻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
  合該是真的動了心緒,即使離開,卻再也回不到那個冷心冷情,毫無情緒,決定絕情斷愛過一生的凌飛揚了吧!
  “唉。”她輕淺地長歎了一聲,那聲長歎幽幽匆匆地,像是終于無奈地接受了這樣的事實。
  “你的反應就這樣?”這樣就算是償了兄長對她的情與義了嗎?
  他還以為當她醒來,在知道一切的事情之后,會如同其他女人一樣,終于明白了自己的真愛,然后活像發了瘋似的,就算拚得一死,也要去救出大哥。
  結果,她的反應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之外,平靜得好像大哥的死活與她完全無關,而她也不是這一切的始作俑者。
  “不然你認為我該怎樣?”她冷然的反問。
  “我……”被她這么直截了當的一問,冷見然也愕然,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怎么答了。
  “二爺,我累了,如果可以的話,我想一個人靜一靜。”她將視線瞥向窗棂外,送客的意思十足明顯。
  人家都這么說了,冷見然也總不好賴著不走,他悶悶地回身,走了數步,終究還是忍不住停下了腳步,回頭問道:“你真的完全都不在乎嗎?”
  難道不只是大哥,連他都瞧走了眼,他還以為經過這件事,她或許會醒悟,知道大哥對她的重要性,可是,怎么好像完全不是這么一回事啊!
  面對他的問題,凌飛揚但笑不語,這問題沒有回答的必要,在不在乎她自個兒知道就行了。
  她的視線甚至沒有從窗外移到他的身上,只是迳自瞧著遠方,瞧得出神。
  他等了半晌,卻等不到答案,除了摸摸鼻子走人之外,也別無他法了。
  唉!
  事情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之外,現在大哥還在天牢中“做客”,這出戲究竟還要怎么演下去,連他這個賽諸葛的智多星,也忍不住頭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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