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註冊時間
- 2016-4-18
- 最後登錄
- 2024-11-25
- 主題
- 查看
- 積分
- 17440
- 閱讀權限
- 130
- 文章
- 41643
- 相冊
- 1
- 日誌
- 0
   
狀態︰
離線
|
第077章:報應不爽(三)
「太傅的書法出現在翼城?」方修林正推著李玉文在花園裡閒逛,阿豐忽然跑過來,低聲對方修林稟告了聲什麼。
「發生什麼事了?」李玉文疑惑道。
「說是,容文翰的書法真跡出現在咱們翼城。」直到回了房裡,方修林才小聲道。
「啊?」李玉文頓時就有些緊張,「難道是——」
心裡更是說不出高興還是害怕。
已經準備了這麼久,李玉文明白,自己是早晚都要進入容府的。一方面對那種世家貴族小姐的尊榮嚮往不已,另一方面卻又害怕不能矇混過關……
「你想哪兒去了。」看到李玉文臉上夢幻般的神情,方修林馬上明白了李玉文的想法,「容文翰現在明明帶著人在邊關,怎麼可能到咱們翼城來?」
方才阿豐跑來說,人們爭相傳看的那些紙張,甚至筆墨未干……
只是容文翰的筆法被公認最難臨摹,難道這小小的翼城真有人能寫出和容文翰一般無二的字跡來?真是那樣的話,把那人找出來說不好還有大用!
「不行,我得去看看。」
抬眼卻瞧見穆羽手裡也捏了張宣紙匆匆而來,方修林忙閃身避開——
這小舅子性子實在太冷了,方修林每次見著,總是渾身不自在。
穆羽好像有什麼心事,頭也沒抬的匆匆往後院而去。
霽雲正在藥廬忙碌,忽然覺得有些不對勁,猛地回過頭來,正好瞧見倚著門框默默注視自己的穆羽。
穆羽狹長的鳳眼毫不避諱的瞧著霽雲,幽深的眸子裡似是有什麼東西想要洶湧而出。
「少主有何吩咐?」被那樣侵略性的眼神久久的籠罩著,霽雲心裡一緊,身子也逐漸僵直。
穆羽手不由用力,一角木頭生生化為齏粉。身形忽然一晃,手也隨即伸出,緊緊的把霽雲扣在胸前,聲音中全是凜冽的怒氣:
「我是穆羽,不要叫我少主!」
「無論你是誰,都不要妄想再從我身邊逃開!」
說完,手終於鬆開,不等霽雲反應過來,便轉身大踏步離開。
「把這些字紙沿途向南送到幾百里外?」聽到穆羽的吩咐,姬二差點兒蹦起來,自己這個外甥有毛病吧?
幾張紙罷了,這麼大動干戈做什麼?
穆羽卻是不理,逕直揮手讓暗衛離開。這才轉向姬二:
「舅舅準備一下,三天後我們就離開。」
姬二早就想讓穆羽離開這個是非之地了,聞言不由大喜,也忘了再追問方纔的問題,喜滋滋的下去安排了。
直到中午時分,方修林都沒有回來。
李玉文就有些心緒不寧,一時想著是不是和容家有關,一時又擔心真是容家人的話,自己該如何……
正自煩悶,丫鬟進來,說是雲姨娘來了。
「雲姨娘?」李玉文有些奇怪,太陽從西邊出來了!平時不到萬不得已,雲錦芳可是很少願意來自己跟前的。
理了理髮,懶洋洋的靠在繡墊上:
「叫進吧。」
雲錦芳垂著頭進屋,來至李玉文榻前,忽然雙膝跪倒:
「姐姐——」
一語未必,早已哽咽出聲。
「什麼大不了的事?至於哭成這般模樣?」李玉文就有些摸不著頭腦。暗暗納罕,雲錦芳的性子,可還從來沒在自己面前這麼示弱過。正在尋思,卻被雲錦芳下面一句話驚了一下:
「姐姐,我們該怎麼活呀!」
……
「你休要胡說八道!」聽完雲錦芳的敘述,李玉文氣的渾身發抖,抬手狠狠的一巴掌把雲錦芳扇倒在地,「你說,相公不但有了外室,還連孩子都有了?你在說謊,對不對?你一定是瞧著相公愛重於我,才故意這般來我面前挑撥!」
雲錦芳髮髻散亂,匍匐在李玉文腳下,一把抱住李玉文的腿哀哀道:
「姐姐以為我會是豬油蒙了心誣害相公的人嗎?實在是那日阿豐同穆公子身旁的阿開顯擺時說錯話,說是夫人賞了他荷包,我當時也是見了那荷包的,委實不是咱們府裡的針線,就很是不解,後來才知道,阿豐口中的夫人,竟是相公在外面又置的一房妻室——」
聽雲錦芳提到阿開,李玉文愣了一下,意味不明的瞧了雲錦芳一眼。阿開不就是穆羽身邊那個很是討厭自己的小廝?自己到現在也還摸不清那少年人的底細,莫不是他夥同了雲錦芳這賤人來編排表哥?忽然不陰不陽的一笑:
「你說當日,阿開也是在的?妹妹你最好不要騙我,不然——」
說著回頭就吩咐丫鬟去尋穆羽和霽雲。
穆羽不知發生了什麼事,聽丫鬟說的急迫,忙去藥廬尋了霽雲一塊兒往李玉文房中而來。
兩人進了李玉文房中,霽雲一眼瞧見神情狼狽跪在李玉文腳下的雲錦芳,心裡也很是疑惑。
李玉文先是冷冷睃了一眼霽雲,再轉向穆羽時,已是換上了悲痛欲絕的可憐模樣:
「阿弟,姐姐的命,好苦啊!」
「阿姐,怎麼了?」穆羽一怔。
「阿弟——」李玉文抓住穆羽的手,穆羽僵了一下,似是有些不適應兩人這般親密舉動,卻又怕傷了自己這好阿姐的心,強忍著不適,任李玉文握住。
「阿弟,你一定要為阿姐做主呀!」說著一指霽雲,「阿姐知道阿弟愛重這位小兄弟,可阿姐實在是無法,有些事一定要向這位小兄弟求證一番——」
「阿開——」穆羽瞧了霽雲一眼,聲音裡有些怒氣,更多的卻是煩擾。
實在不明白,明明阿姐和阿開都是善良的性子,卻偏是這般水火不容!
「你要問便問,何必拿少主來壓我?」霽雲冷笑一聲,神情憤恨,「阿開雖是身份卑微,卻也不屑編些謊話來害人。」
李玉文心裡忽然一慌,只覺霽雲好像意有所指,只是自己和表哥也把當年的事認真回想過,實在是絕沒有見過這少年的。許是自己多心了吧?當下勉強一笑:
「我聽說相公身邊的阿豐最近愛找你頑?他平時都是和你說過什麼?」
阿豐?再聯想到地上哭天抹淚的雲錦芳,霽雲馬上明白,自己所料果然不錯,怕是方修林還有另一個女人的事,東窗事發了!
當下只做懵懂,掰著指頭一一道:
「一時說商號裡的事,一時說要給我買好玩兒的,一時問我——」停了停道,「問我少主什麼的。」
「只有這些嗎?」李玉文心情逐漸放鬆下來,看著雲錦芳的神情漸漸不善。
「還有——」霽雲想了想,似是不願意說,「他有一個荷包好漂亮,阿豐說是夫人賞的,還說夫人會做好多好吃的小點心,少爺喜歡,他也喜歡。」
說著很是不服氣的嘟噥道:
「阿豐是個慣愛說謊的,他說的話,我才不信。」
李玉文臉色已經越來越難看,卻還是強撐著道:
「慣愛說謊,你怎麼知道?」
「你真讓我說?」
「自然。」
霽雲哧的笑了一聲:
「既如此,我說了你不許罰我!阿豐明明說是夫人做的好吃的小點心,卻又說他下次去槐樹裡一定給我帶——槐樹裡怎麼會有點心,不明擺著是看我小騙我嗎?還有那麼漂亮的荷包,明明是只有美人兒才繡的出來,而你——」
話未說完,就被臉色鐵青的穆羽喝止:
「阿開!」
霽雲悻悻然的閉了嘴,賭氣站在一邊。
「槐樹裡?」李玉文臉色灰敗,顧不得再計較霽雲話裡的不敬,那處巷子,她也是知道的。
那還是容霽雲在的那個春節,自己和表哥兩情正濃,卻又怕府中私會時被人發現,方修林便每每帶著自己去那裡幽會,聽方修林說,那處宅子,是當年公公偷偷帶了婆婆也是自己的姨母盛仙玉回來時,怕家人不允,偷偷買了安置婆婆的地方。後來就歸了表哥所有。只是自己腿殘又毀容後,便不喜出府,早就把那處所在拋到了九霄雲外……
這阿開再敵視自己,可這幾日以來,並不曾出過方府一步,怎麼可能知道什麼槐樹裡?
李玉文只覺眼前一陣發黑,表哥,難道你竟然如此狠心?
我們自幼相識,彼此情重,成婚後更是兩情相悅,你當初跟我說若不是太子鈞命,別說雲錦芳,便是天仙下凡,你也是看都不會看一眼!
你不是說,心裡只有我一個,待雲錦芳生了孩兒就抱到我膝下養著,便是我身體傷殘又如何,你一定會愛我一生,讓我盡享兒孫繞膝之樂,絕不叫我有一絲遺憾……
霽雲退後一步,把自己的身形隱在穆羽的身後,瞧著狀似瘋魔的李玉文,想要大笑,卻又覺得悲涼無比——
上一世,方修林花言巧語,騙了自己一生。直到李玉文抱著孩子出現……
李玉文,上一世,是你佔據槐樹裡,當你由你的兄弟護著,把我全部的真情踩在腳下時,可曾想過,這一世,一切都會重來一遍?只不過,這一次,是你的兄弟護著你,眼睜睜的瞧著別的女人把你踐踏……
旁邊的雲錦芳也掩面而泣:
「姐姐,錦芳所言並無半字虛言!那槐樹裡,妹妹昨日也是去了的……原本尋思著置辦些上好的布料動手給相公做個袍子,再沒想到,竟是看了那麼一出——姐姐不知,他們一家老爺夫人少爺的好不和睦!錦芳並非善妒之人,只是想著,府裡明明已經有了姐姐主持家事,便是有什麼,也該先稟了姐姐得知。那賤人不該引誘著相公做下這般下作之事!」
「那女人還敢以夫人自居?」李玉文機械的道,想不到自己為了表哥毀去容貌卻落得這般下場,那女人的意思是專等著自己死了,她就可以鳩佔鵲巢取而代之嗎?
「表哥你,好狠的心,為什麼要這般對我!不,不是表哥,一定是那個賤人,一定是那個賤人——」李玉文神經質般喃喃自語,雲錦芳卻是聽得一愣,容霽雲嘴裡念叨著的「表哥」又是哪個?
便是穆羽,也是一愣。
霽雲卻是明白,李玉文八成是被刺激的心神有些昏聵了。
李玉文卻已經衝著外面厲聲道:「阿豐呢,在哪裡?」
也是巧了,阿豐正好奉方修林的命回來取東西,李玉文就直接派人捆了來。
阿豐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卻也明白,在方府裡,夫人雖是殘疾,卻是連老太太都要敬著的主,再看到一旁冷著臉站著的穆羽,更是嚇得魂都飛了,忙磕頭求饒:
「夫人,不知奴才做錯了什麼事,惹得夫人生氣?少爺還在商號裡等著,不然您等奴才把東西送過去,回來再打?」
心裡尋思著,少爺在的話,好歹還能護下自己。
哪知阿豐不提方修林還罷,聽阿豐提起方修林,李玉文的心都要滴出血來,惡狠狠的盯著阿豐:
「好個牙尖嘴硬的奴才!給少爺送東西?是給夫人送東西才對吧?」
「啊?」阿豐心裡一突,勉強道,「夫人您說什麼呢?奴才聽不懂。」
「夫人?」李玉文森然道,「是槐樹裡的那個夫人吧?」
阿豐這下徹底傻了,一下癱在地上,連槐樹裡都知道,那豈不是說,夫人什麼都知道了?還想狡辯,穆羽已上前一步,抬起腳照著阿豐的手就踩了下去,一陣咯吱吱的瘆人聲音之後,竟是生生踩碎了阿豐的十指。
「啊——」阿豐慘嚎著,「饒命啊,我說,我說,我都說。」
「那你告訴我,」李玉文身子都是抖的:「那個賤人的野種,多大了?是,男孩還是女孩?」
「夫人饒命啊!」阿豐邊用力磕頭邊道,「我什麼都說。小少爺,啊,不,那個賤人的孩子兩歲半了——」
兩歲半?李玉文眼睛一黑,幾乎要昏過去,自己和表哥剛成親一年,那個賤人的孩子,卻已經兩歲半了?那豈不是說,其實表哥,早就有了別的女人?
「姐姐,」雲錦芳又想到一件事,忽然開口道,「妹妹還有話想問這奴才!」
說完上前一步,乾指道,「我那日還在槐樹裡看見過表舅爺,——」
表舅爺?李玉文一愣,這裡面還有孔松青的首尾?
阿豐這會兒早嚇得體如篩糠,頭磕的都流血了,方修林都交代了,更何況一個孔松青,竹筒倒豆子一般道:
「奴才來時,那賤人已經跟著少爺了,只是平日裡也聽那宅裡的下人說起,說是當初多虧了表舅爺,夫人,哦,不,那賤人才和少爺有情人終——」
話音未落,就被穆羽一個窩心腳踹的昏死了過去。
霽雲低著頭,嘴角是涼薄的笑意:李玉文,上一世,我瞧著你和方修林有情人終成眷屬,這一生,終於換你瞧著你的親親表哥和別人花好月圓!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