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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十 章
花晏涵坐在書桌前,什麽也沒做,只是呆呆地坐著,凝望著書桌角落的一盆仙人掌。
一場戀愛殃及花店的生意,她深覺對大姐和姐夫過意不去,所以已經自動辭去花店的工作。這段時間她也沒再去找新工作,因爲根本提不起勁兒,她什麽也沒心思做,每天不是茫然坐著發呆,就是像遊魂一般四處遊蕩。
她的生活好像一夕之間失去目標,連她都不知道自己該何去何從。
忽然,手機悅耳的鈴聲劃破寂靜,她茫然無神的雙眼拉回焦距,落在閃爍著七彩光芒的紅色手機上。
她一看來電顯示號碼,立刻迫不及待接起電話。
“旭?”她一開口就好想哭。
“我想見你!”顔旭低沈哀傷的聲音傳人她耳中。
“好……”花晏涵無法拒絕他,即使對大姐充滿歉疚,她也沒辦法狠下心來不見他。
他們約在他的小公寓見面,她到達時,他開門讓她進來。她一看見他臉上明顯絕望的神情時,心底浮現不祥的預兆,那時她已大略猜到,他們的愛情有可能即將夭折。
進入屋內,他一逕沈默,淩亂的客廳一如他紊亂黯淡的心情。
“怎麽了?”她擠出笑容,柔聲詢問。
顔旭依然沈默而哀傷地望著她,什麽話也不說。他說不出口!他不知道該怎麽告訴她,他無法再繼續捍衛他們的愛情,爲了信守母親臨終前立下的諾言,他必須犧牲他們好不容易得來的幸福……
“不行了,對不對?”花晏涵哭著問:“我們沒辦法再走下去了,是吧?”
不用他說,她也知道這條路走得有多辛苦,要和自己的父親以及整個顔氏財團對抗,當然極爲艱辛困難。
她早有心理準備,這場愛戀談到最後,可能會以悲劇收場。
只是雖然已經有心理準備,淚水,還是潸然滑落。
“別哭!”顔旭眼眶也紅了,啞聲安慰她,大手憐惜地抹去她滑落的淚。“是我不好!我保護不了我們的愛情……”
他將自己與父親最後的對話告訴她,並且沈痛地說,他父親已派人籌備婚禮。
花晏涵聽了不能說不震驚,但她知道他比她更痛苦,所以只希望能夠安慰他,讓他好過一些。
“至少張小姐是個好女人,把你交給她,我也稍微安心一點。”她本意是想安慰他,讓他別太難過,但顔旭卻誤以爲她不在乎。
“你就這麽大方將我讓給別人嗎?我和張巧鵑結婚,你一點都不在乎?”顔旭憤怒失望地質問,猛力搖晃她,終於逼得花晏涵完全失控痛哭。
“我當然在乎啊!我好嫉妒她,就算張小姐比我優秀一百倍,是你最適合的伴侶,我也不想把你讓給她!但是我又能怎麽辦?我改變不了伯父的決定,也抵抗不了命運的安排,我和你一樣難過啊!”
花晏涵的淚,讓顔旭恨不得狠狠賞自己幾個大耳光。
“對不起!真的對不起!我不該對你凶……是我自己沒有能力擺脫父母給我的束縛,卻還對你凶——我真是渾蛋!”
“別這麽說!”花晏涵一點都不怪他。“這全是命運的捉弄!我已經想開了,人生在世,本來就有許多丟不掉的包袱。親情、愛情、友情、人情……一個情字,用不同的方法詮釋,當然會産生許多不同的結果。我不怪你無法擺脫家庭的壓力,因爲我也是!
你父親威脅花店,也曾讓我畏怯得想斬斷這段感情,因爲我可以不顧自己,卻不能不在乎我大姐及姐夫的感受。說穿了,我們都是身不由己啊!”
“是的!身不由己……”這正是他目前的心情寫照。
“所以我真的不怪你!既然是避免不了的結果,我反而希望你試著接受。試著原諒自己,讓自己好過,也試著接納你未來的妻子,我相信她會是個賢內助,一定能帶給你幸福。”
顔旭哀痛地搖頭。“失去你,不可能再有任何女人能夠給我幸福!”
“顔旭……”花晏涵除了握緊他的手之外,不知還有什麽方法能夠安慰他,因爲—她自己也和他一樣絕望哀傷!
過了一會兒,顔旭打起精神,從口袋裏取出一個珠寶店的錦盒,打開盒子,裏頭是一對樣式簡單而高雅的白金戒指。
這是他這幾日來踏遍臺北各大珠寶店,好不容易挑中的情人對戒。
“旭,這是?”花晏涵訝然望著那對白金戒指,不解地擡起頭。
“這是一對情人對戒,男戒——由我戴上。”他取下男戒,套在自己的無名指上。接著取下女戒,苦澀一笑。“至於女戒——是我送你的禮物。”
只不過,他沒將那只戒指套在她的手指上,而是攤開她的手,以真摯的態度,鄭重地放在她的掌心上。
“當年你曾經送給我一個護身符,陪伴我度過許多低潮挫折的時刻,現在我回送給你一個戒指,作爲臨別的禮物。只是我不替你戴上它,因爲我沒這個資格。將來——”他語調有些哽咽,伹還是強撐著把話說完。
“……將來當你遇到能給你幸福的真命天子時,請把這個戒指交給他,由他親手替你戴上,彌補我未能做到的缺憾。這是身爲老朋友的我最後的祝福!”
“旭……”花晏涵看不清戒指上的花紋,因爲淚水已然潰堤。
她縮起掌心,牢牢地握緊戒指,終於忍不住哭倒在顔旭懷中。
“晏涵,不要哭……”顔旭無法安慰她,因爲他自己也忍不住落淚。“你會幸福的,因爲你是這麽善良美好的女孩,總會有一個幸運的男人,能夠有你陪伴度過一生。你要忘了我,別再記著我這個害你傷心的負心漢了!”
花晏涵的喉頭好像被什麽東西塞住,難過得說不出話來,只能拼命搖頭哭泣。
“你一定要幸福,不要讓我爲你挂心……好嗎?”他張開雙臂,用力擁抱她纖細的身子—緊緊地,深情地。
“記得,我永遠愛你!”一輩子,只愛你一個。
* * *
自從那天過後,花晏涵不曾再和顔旭見過面。
他們都認爲長痛不如短痛,及早分離,對他們兩人來說都是仁慈的。
然而花晏涵改變了,她不再萎靡消沈、以淚洗面,而是積極地籌畫未來,像變了一個人似的。她打算前往紐約進修,因爲英文底子還算好,她想去學點其他的東西——藝術、文學、音樂,什麽都可以!
她不再害怕負笈遠行,因爲有人陪伴在她身旁。她舉起手,珍惜地撫摸戴在無名指上的戒指。
顔旭要她珍藏這只戒指,等她遇到願意共度一生的男人時,再將這只戒指交給他,由他爲她戴上——但根本沒那必要!因爲她早已遇到那個男人,雖然兩人無緣廝守,伹她的心始終屬於他的,除了他,她不會再愛上別人。
所以她懷著堅定的決心,自行套上這只戒指,他的心已與她同在,天涯海角,她不再孤單。
辦理好出國的一切手續,顔旭的婚期也已在即,該是她離開的時候了!只不過在離開前,她還想去拜訪一個人……
* * *
顔旭婚禮前一周,顔嘉棟帶著一束鮮花,來到郊區的寺廟祭拜顔旭的亡母,告知她兒子即將完婚之事。
他讓司機在廟門外等候,自己拿著那東香水百合踏上長長的階梯,登人廟門,打算前往偏廳祭拜。半途中他遇到廟裏的師父。
“顔先生,您來看顔太太嗎?”顔嘉棟都對廟裏的師父說,偏廳供奉的骨灰是他的妻子。
“是啊,謝謝您照顧我的妻子。”顔嘉棟略爲合掌行禮後,正欲繼續前進,師父突然又說:“對了!已經有人來祭拜顔太太了,才剛到不久。”
“是誰?”顔嘉棟相當詫異,他出門前確定兒子在家中,並沒有外出,可是除了顔旭,還會有誰來祭拜呢?
“是一位年輕的小姐,我沒問姓名。”
“噢!謝謝您,可能是認識的熟人,我過去打聲招呼。”顔嘉棟待廟裏的師父走遠後,才繼續往偏廳走去。
不過來到偏廳,他刻意放輕步伐,想先暗中看看是誰來祭拜顔旭的母親。
來到門外,他藏身在門柱後,窺探裏頭的動靜。
前來祭拜的人還沒走,當他發現那個人竟是花晏涵時,不由得大吃一驚。
花晏涵跪在顔旭母親牌位前的蒲團上,雙眸凝視顔母的遺照,雙手合十誠心祝禱,根本沒發現身後有人到來。
她萬分專注地對著顔母的遺照說話。“顔伯母,我是上次和顔旭來看過您的花晏涵,您還記得我嗎?我突兀地前來祭拜,不知道會不會太失禮了?”
當然照片不會回答她,於是她又繼續道:“其實今天來是有件事想拜託您。明天我就要去美國進修了,而顔旭也即將結婚,從今以後,我可能再也無法和顔旭相見,所以我想懇求您,代替我守護顔旭好嗎?求您保佑他平安順遂,和新婚妻子感情融洽,家庭生活幸福圓滿,每天快樂無憂,這是我最大的心願。我真的不貪心,只要顔旭快樂,我就別無所求。拜託您了!”
花晏涵再三跪拜後,才起身離去,而顔嘉棟一直躲在大柱子後,所以她並沒有發現。
她走遠了,顔嘉棟才從柱子後方走出來,臉上充滿—不知是驚訝還是感動的震撼表情。
只要顔旭快樂……他仿佛被人敲了一棒,滿臉驚愕。
打從他接回顔旭,開始苦心嚴厲地栽培他,付最昂貴的學費,將兒子送進一流名校就讀,然而他從未想過希望兒子快樂!
花晏涵……他似乎開始瞭解,顔旭深深迷戀她的原因了!
捧著花束進入偏廳,遺照前的花瓶裏已插著兩束白色雛菊,想必是花晏涵帶來的。顔嘉棟瞧了一眼,沒有取下那兩束花,只將自己帶來的昂貴百合隨手放在供桌上。
他佇立在永遠不會老去的黑白照片前,深深凝視已過世十年的柔弱女子。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因素作祟,他覺得今天照片中的笑容,似乎不是那麽開懷。
他歎了口氣,啞聲道:“連你也不諒解我嗎?我對旭兒做的事,是不是惹你傷心了?”
他對著照片呢喃低語。“不是我不疼愛旭兒,我只是以爲,這樣的安排對他最好……比起那個真心愛著旭兒的女孩,我是不是太自私武斷了?雪卿……你也覺得我做錯了嗎?”
照片中的人依然不發一語,只是微笑著,靜靜看著他。
* * *
喜氣洋洋的禮堂裏,四處擠滿了觀禮的人,嬌豔絕倫的新娘站在衆人間對著顔旭微笑。
“顔旭,你願意娶我嗎?”
顔旭望著那張陌生的面孔,喉頭梗塞,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對啊,你願意娶她嗎?”旁邊的人鬧哄哄地跟著問,顔旭還是說不出話來。
“快說啊,你要不要娶她?”
“我不……”顔旭驚慌地搖頭,開始一步步往後退,衆人卻步步進逼。
“快說!你要不要跟她結婚?”那些人的笑臉,變成沒有表情的可怕瞼孔。
少爺——
“你不是要跟她結婚嗎?快點說你願意啊!”那些人的模樣愈來愈猙獰,簡直像地獄爬上來的惡鬼。
少爺——
“我不要……”顔旭猛力搖頭,滿頭大汗,嘴裏發出微弱的呻吟。
“少爺?”一聲聲高呼和猛烈的敲門聲,終於讓顔旭緊閉的雙眼倏然睜開。
他像彈簧般迅速從床上坐起,這才發現自己在做惡夢。
他伸手一抹臉龐,發現臉上全是汗水。
“少爺?”敲門聲依然不止。
他下床拉開門,看見面無表情的管家站在外頭。
“吉時快到了,請您早點起床,及早做準備。”
“我知道了!”顔旭不悅地甩上門,轉身走向浴室,他先掬把冷水潑了好幾下臉,神智才完全清醒。
他望著鏡中佈滿水漬的臉龐,那張臉上絲毫沒有即將結婚的喜悅。
你真的要和張巧鵑結婚嗎?他再次詢問自己。
用你一生的幸福去和一群沒有感情的冷血動物賭氣,真的值得嗎?
但是對母親的承諾——
突然,母親臨終前拉著他手說的最後一句話,從他淩亂的記憶中蹦出。
旭兒,媽媽希望你幸福……
幸福?!
對!他怎麽忽略了?母親真正希望的,不是他對父親唯命是從,做一個沒有思想的應聲蟲,而是她認爲父親的照顧能給他幸福!
所以她才要他立誓敬愛父親,讓父親安排他的人生。
如今,巨大的衝突出現了,在愚孝和幸福之間,母親真正要他選擇的是——幸福!
他恍然大悟,才發現是自己太傻,一直想不透這個道理。他倏然轉身沖出門,打算趕在最後一刻前阻止這個錯誤!
拉開房門,他急忙緊急煞車,因爲父親就站在門外。
他沒注意到父親臉上近乎歉疚的神情,脫口大喊:“我不能和張巧鵑結婚!”
顔嘉棟悶不吭聲,甚至沒有半點怒容,只是平靜望著兒子。
“原諒我現在才說,但我真的無法做到!我不願自己的終身幸福葬送在一樁毫無感情的婚姻上!而且我想通了,當年媽要我發誓聽從您的安排,是因爲她相信您能夠讓我過得幸福,但事實證明,我們對幸福的認知相去太遠。從今天起,我會認真去追求我的幸福,仿到我對媽的承諾,至於您——我只能說聲抱歉!”顔旭歉疚又誠懇地說出自己的心聲。
從現在開始,就算與父親的理念背道而馳,他也不會再迷失方向了。
顔嘉棟凝視兒子半晌,眼眸中出現一抹悔恨。“當年我要是有你今日的勇氣,你母親就不會抑鬱而終了。”
他側過身子讓開一條路,無聲地表示願意讓顔旭離開。
“爸,您要讓他走引他走了,那和張家的婚事怎麽辦?”顔雅伶又氣又急地尖聲問道。
“張家那邊我會親自負荊請罪!畢竟是我一意孤行,才造成今天的結果,不能怪顔旭。”
“爸……”和父親相處十年,這是顔旭第一次發現,他愛自己的父親!
“但是我必須先告訴你,一旦你踏出這扇門,就不再是顔氏的子孫,將來顔氏的資産,你一毛也別想得到。這樣的結果你願意接受嗎?”顔嘉棟必須讓他瞭解事情的嚴重性。
周遭立即傳來細碎的私語聲,而顔旭的兩個姐姐已忍不住偷偷竊喜。
“我願意!”顔旭毫不遲疑地回答。
如果擁有全世界,卻失去自由與快樂,那還不如放棄這些令人窒息的財富,毫無障礙地去追求自己的幸福。
“很好,你可以走了!不過,我有一個最後的要求。”
顔旭狐疑地望著父親。“什麽要求?”
“和你母親一樣,你要幸福!既然你是自己踏出這扇門的,那你就必須做到對我和你母親的承諾——讓自己幸福!”
顔旭聽了霎時熱淚盈眶,哽咽地回答:“我知道,我一定會的!”
然後,他在衆人的目送下,昂首闊步,筆直走出顔家大門。
* * *
六個月後
紐約的地鐵日復一日,載運著宛如潮水般流動的旅客。
每節車廂裏,或許都有一名流落異鄉的遊子,而每個遊子身上,可能都有一段辛酸感人的過往。
花晏灑正在地鐵的車廂裏,纖細的身軀被擁擠的乘客擠在車門邊,細瘦的手腕上抱著幾本厚重的原文書,夾雜在膚色各異的高大外國人之間,更顯得孤弱單薄。
她來到紐約已經半年多了,在一間藝術學院念設計,目前住在皇后區一間陳舊的小公寓裏,每天通車上下學,現在她正要回家。
六個多月的生活,讓她摸清了紐約這複雜多變的大城市,也讓她能夠自然地融人人群中,不再感到陌生畏懼。
地鐵在陰暗的隧道中轟隆前行,她望著反映出一張張漠然臉孔的玻璃車窗,不經意看見一道金屬的光芒,在自己抱著書籍的手上閃耀著。
那是一隻雅致的白金戒指,簡單的金屬環上雕刻著典雅的美麗花紋,套在她嫩白的無名指上。那正是分手前顔旭送給她的戒指。
已經許久不曾想起他了!
不是不願想,而是不敢想,深怕一想起他,就會忍不住流淚。
距離他結婚之日已經過了半年多,現在的他應該過著幸福美滿的婚姻生活吧?
有時候她幾乎忍不住想打電話給他,想聽聽他的聲音,問問他好不好。
但是她不敢打,不想擾亂他好不容易安定的日子,讓他平靜的生活再生波瀾。只要她在地球這端遙祝他幸福快樂,那就夠了!
地鐵行駛到中央車站,她想起附近有間不錯的大型書局,書籍種類豐富,她正好想找一本工具書,今天時間還早,不如趁現在去找找那本書吧!打定主意,她趕在車門關閉前側身溜下車。
這一站人特別多,她跟著下車的乘客往出口的方向走去——或許她根本不需要走,就算她站著不動,也自會被後方的人潮推著前進。
離開月臺區,每個人的方向不同,人潮總算開始疏散了。花晏涵朝著自己想去的出口走,不意被一名疾奔的男子魯莽地撞掉了手中的書……
她和那名男子同時伸手去撿同一本書,當戴著相同戒指的手重疊在一起時,他們都震住了。
花晏涵緩緩擡起頭,發現眼前竟然是她苦苦思念,卻不敢縱情去想的人——顔旭!
“旭……怎麽是你?”他是真人嗎?還是她思念過度所出現的幻影?
“晏涵!”顔旭也感到驚喜萬分,沒想到他們竟會在這個巨大的城市裏不期而遇!
解除婚約後,他也在五個多月前來到紐約,雖然知道她在這裏,但是他並沒有立即去找她,而是隱忍思念先安頓好一切——找工作、買房子,待他穩定現狀,確定能給她一個安定無虞的生活之後,才打算接她過來,讓她再次走入他的生命,這回他要她成爲他的妻子!
聽到他真實的呼喚,花晏涵才知道眼前的確實就是顔旭!但是——她怎麽可能出現在這裏?
“你爲什麽會在這裏?”花晏涵朝他身後看了看,並沒有看到另一個女人的蹤影。“你的妻子呢?她沒有跟你一起來紐約?”
“我沒有結婚!晏涵,我終究還是無法跟一個我不愛的女人共組家庭,所以我已請求父親的諒解,和張家解除婚約,然後來到紐約。”
當然其中還有一段故事,但以後有的是機會慢慢告訴她。現在最重要的是,他們終於又在一起,再也沒人能把他們分開!
他伸手想擁抱她,卻被一雙憤怒的小手拍開。
“等等——你剛才的意思是,你早在六個多月前就解除婚約,甚至來到紐約,卻一直沒來找我?!”
花晏涵不敢置信,他竟然這麽可惡!他的做法讓她這六個多月的傷心與思念,全變成毫無意義的愚蠢行爲。她——簡直像個徹頭徹尾的大白癡!
“呃……”顔旭有點不安,她怎麽看起來那麽生氣啊?“因爲我一無所有,就算那時找到你,也連片遮風避雨的屋頂都無法給你,所以我想先設法穩定下來,等安頓好一切之後,再接你過來一起生活。現在我已經找到一份不錯的工作,也貸款買了一棟房子,本來打算下個禮拜就去接你,一起佈置我們的家,沒想到會在這裏提前相遇。”
“你這個自以爲是的渾蛋!”花晏涵氣得大罵,罵了之後開始嗚咽痛哭。“你憑什麽替我決定什麽才是對我最好的?我不在乎沒有穩定的生活,也不在乎沒有房子可住,我們可以先住我的小公寓啊!就算和你一起吃苦我也不怕,但你爲何隱瞞我這件事?我每天晚上都躲在棉被裏哭泣,連想你都不敢放任自己去想,深怕一想起你我就會崩潰……你—到底有沒有想過我的心情?!”
“我……”顔旭真的完全沒考慮到她的心情,他現在才知道,自己對她做了多麽殘忍的事,他真是懊悔萬分。“對不起!我只是——只是想讓你過安穩的日子,不希望你陪我受苦。”
“我不在乎,我只要你在我身邊!”
花晏涵再也忍不住撲進他懷裏,摟著他的脖子放聲大哭。“只要你在我身邊,就算日子再怎麽苦,我也甘之如飴!”
“現在我知道了!”他真的懂了,他不該在自己艱辛困苦時,自以爲是地將她推離,這對一個深愛他的人來說,會有多殘忍?
“既然下定決心跟著我,那你可要有心理準備!以後無論是甘是苦、是快樂是悲傷,我都會拉著你一起作伴,就算你畏懼想逃,我也不會放過你,知道嗎?”
“我真高興,你總算開竅了!”
花晏涵踮高腳尖,欣喜地送上自己香馥的唇。
人來人往的地鐵車站裏,一對外型登對的東方人熱情擁吻,忙碌的紐約客依然神色匆匆地來來去去,誰也沒空多看一眼。
身旁的人潮不斷推動,不知流向何方,只有擁吻的兩人,腳步已然停止。
因爲——他們已經找到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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