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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葆琳 -【誘惑美男子】《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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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4-29 00:52:10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誘惑美男子-葆琳

五、四、三、二、一,開麥拉!
啊—完了,完了,我是不是心臟病發作?還是腦溢血?
怎麼那傢伙眼睛一瞪,我就頭暈目眩、四肢無力?
我不是最痛恨「完美」的嗎?怎麼遇見個100%男人就、就…… 逃!
我必須逃,否則到時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可惡「完美先生」!連女廁所都敢闖,我命休矣……

果然,成了老闆不打緊,還掌控了我想拍的那部戲的生殺大權:
想拍戲?可以!唯一條件—同居。
看他笑得多邪惡,竟然連壞都得很「完美」!
說什麼是我誘惑他,搞得他心癢難耐,
因此決定「大力」幫我完成「心願」:天啊!比他更可怕的人嗎?
有!就從我拍那一部戲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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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4-29 00:52:46 |只看該作者
第一章    

  一,二,三,四,轉圈再跳一次。

  讓我們把鏡頭慢慢的拉向這棟華麗屋子的地下室,映入眼簾的應該是一整片的落地鏡,佔地約一百坪的練習室,鋪滿最上竿的橡木地板。一個矮小的身影孤單的立在鏡子面前,舉高雙手伸長腿練習著,那就是我,冷瑞波八歲的時候。

  「錯了,再做一次。」驀地,黑暗的樓梯口傳來冷酷的聲音,驚嚇了那位小女孩。

  「是的,媽媽。」小女孩的臉上充滿崇敬與畏懼。「看看你,」母親的手包住女孩的小臉,對著鏡子高抬起來。母女的視線在鏡子裡頭緊緊交疊。「小瑞,你可是媽媽唯一的希望。你有媽咪與爹地的外貌,爹他給你智慧,及媽媽的努力不懈的教導。沒有理由會輸給其他的兄弟姐妹,你不會輸給你那些同父異母的哥哥、弟妹們,知不知道?你一定會成為最閃亮的一顆星,然後爹地就會接媽咪過梅家的大門。我們母女就可以和爹地過著幸福的日子,就像你喜歡著的白雪公主一樣,幸福美滿的過一生。懂嗎?」

  不知怎地,我始終都對這句話懷疑著。孩子的本能吧!

  爹地並沒有在等著我們,我就是知道。

  誰是我爹地?說出來你們一定曉得的,他的名字經常在各大報上出現不說,更經常是緋聞的來源。不久前他與某國王子妃曾有一段曖昧的的電話,不小心被錄音下來,還曾引起軒然大波。想起來了吧?

  梅紹軒私下是我這個不名譽私生女的親生父親,而我正是他從未否認過的風流帳——四位私生子女之一,排行第二的冷瑞波。

  金融巨擎的梅紹軒、風流大老闆梅紹軒、黃金單身漢梅紹軒。即使快邁入六十大關的他,在媒體上還有固定的吸引力,話題人物的焦點,數期雜誌的封面人物。

  今天不是談論我父親與母親戀愛的來去,只是想讓大家曉得每個人成長的背都有段不同的經歷……

  喂!瑞波!喊了你老半天,難道你一點感覺都沒有?我還以為你又神遊太虛當個太空女飛快去了。

  瑞波聳聳肩,「我是有點小小的失神,沒辦法,我討厭應酬。」

  「你確定只有討厭應酬嗎?」方祖平諷刺中夾帶老朋友的關心說:「你這個人只喜歡演戲,其他的一概列人你不喜歡、不想要與無所謂的排行榜上。我能說什麼呢?你無可救藥了,瑞波,這輩子都被戲給毀了,花太多時間與熱情在演戲上面,也許有天你醒來會發現沒有冷瑞波這個人,因為她根本沒有存在過,在這個世界上你演過的無數角色,從路邊野雞到高貴頑皮的公主,郡主與女強女等等各種各色的女人中,就是缺少了一個叫冷瑞波的角色。」

  「你真是認為未來有一天會出現一個用我為藍本的角色出現嗎?」瑞波故意詫異驚喜的眨眨她那驚人的長睫毛。

  「冷、瑞、波!」祖平警告又生氣地看她,「你就是不把我的話當真是吧,你這個人就是這麼有頑皮。」瑞波銀鈴似的輕笑著,著著她生氣的俏樣且又羨慕欣賞她的笑靨。「噢,拜託別生我的氣,只不過……看你生氣真的好有趣。」她又咯咯的笑了兩聲之後,瞬間收斂起笑容,兩眼直愣愣的瞄向餐會長桌的另一端。

  祖平好奇瑞波心情為什麼在瞬間變換得如此之快,所以也抬眼往同一方向望去……

  一位鶴立不凡的高大男子,面容宛若是出自古羅馬時期雕像,筆挺俊逸自不在話下,但真正讓祖平目不轉眼皺眉以對的特點,卻是他自頭到腳都有的那股混合著冷漠與自持的力量感,你可以感覺到慣於握有實質的權力,非常懂得自己手中握有什麼利器,也曉得如何控制與進退,有些人會被強大的權勢腐蝕了本性,然而祖平只在這一眼中便能斷定……

  眼前這一位,不是那麼愚蠢的人。

  相信他,就身為一名為職業演員而言,就會如何在短短的一眼,捉出一個人的個性訣竅,與基本典型,畢竟模仿不過是演技最初級的基本技巧。

  終於,瑞被打開了那名男子交纏達數十秒的眼神,且端起一杯手中的酒,「這裡面必定大有文章」,祖平說到。

  祖平的活立刻讓瑞波頸部一僵,抬頭往「正確方向」看了一眼,當然那男子並沒有真的注意著他們,那完全是祖平編出來的,此刻祖正促狹的拉開兩邊的嘴角,露出一個「捉到你」的笑容。

  「我保證你不會再得到半部與我並演的電影,並且發誓要把你驅逐出我的名單之中,方祖平。」瑞波話一出就覺悟已晚的曉得自己又被耍了,在鬼靈精怪的方祖平旁邊,她永遠都是吃虧的份。

  「什麼?就為了一個小小的玩笑,你真的傷了心肝寶貝。」祖平哀用傷的換著胸口,虛應的說。

  「OK!停止。」瑞波抬起手制止,「你聽起來就像我該死的哥,我不需要你或是洛夫或是任何人來對我的私生活關心,我很滿意目前的樣子與生活,更別提我那該死的經紀人會多高興我連個醜聞都沒鬧出過,老實說,你猜對我的企圖了,我有個崇高的理想,想成為影史上頭一位老處女影后,怎麼樣?有異議嗎?親愛的影壇浪子,『淫』火蟲先生。」

  「現在,」祖平搖搖頭晃著他的食指說:「你牽涉到人身攻擊了,小心些,我或許會生氣得不再保護你,你知道全是因為我站在這兒,所以你才能夠這麼安且的躲在這兒,否則那位老兄……被你交電打到的那傢伙,肯定會跑過來一拳打昏你,把你擄到他的巢穴裡去。」

  「過一百年也不可能。」瑞波想也不想的嗤鼻笑笑,「黎亦安太過文明,不可能會那麼做。」

  瑞波一愣,「噢,該死的,祖平你假裝自己是竹本笨行不行?」「竹笨先生不合我高雅的風格,甜心。」祖平挑了一眉,

  「原來他就是黎亦安啊!」

  現在,她受夠所有跟黎亦安有關的話題了。

  *   *   *

  她真是位可人兒。

  黎亦安閒散著的握著手中的寬口杯,裡面是純威士忌,還有可能是什麼呢?

  他混合著多層次綠與藍絲的藍眼眸靜靜的隨著她婀娜的身姿,穿過重重人牆走向狹長的吧檯,她身邊還是那位年輕小伙子做護花,小伙子瘦削的高個子襯著她一六0的標準的東方身材,使她看起來添嬌小柔媚的氣質,她身上穿著一襲連身的豹皮裙。

  「別擔心,洛夫老哥。」亦安唇角上揚彎成醉心的笑,俊逸的臉龐上魔鬼的魅力逍逍的放射開來。「我不會傷害她的。」

  黎亦安往人群集中處走去的時候,洛夫還雙手抱胸在原處,他曉得自己並不是真的擔心亦安會強迫或是對瑞波始亂終棄,每個與黎亦安交往過的女人非常滿意,就算是分手之後也從不對亦安的為人有所非難。他有挑女人的眼光自有斡旋芳心的妙法,沒有女人抱怨他這個偉大的情場才子。

  就算洛夫自己也不能像他做得這樣八面玲戲。

  但是瑞波的個性與常人不盡相同……他們真的沒問題嗎?

  *   *   *

  「噢,該死,他往這邊走過來做什麼?」瑞波巴不得有地洞可鑽、有路可逃。難道一個這麼大的場地,竟沒地方躲一個她硬是討厭到骨子裡的臭男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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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4-29 00:53:46 |只看該作者
第二章    

  瑞波看見他步步逼近,人牆似乎自動為他開道,不管往哪兒鑽,她都無法逃離他的視界。她需要一個躲藏的地方,而且要快。

  有了,她可以躲到女化妝室裡間,瑞波幾乎室拔腿就往那個角落猛衝而去,不曉得的人恐怕會誤以為她受到生理呼喚迫不及待了。

  化妝室的門一關上,瑞波的雙腳也差點軟化成兩團果凍。她扶著門舉步維艱的往化妝椅上坐下。背對她的幾間門內正傳來幾句對話聲。

  「你看見了嗎?」

  「看見什麼?」

  「男人就像蒼蠅一樣的圍繞在她的身邊,真教人噁心。」

  「那有什麼辦法,人家可是鼎鼎大名、高高在上的大明星,我們怎麼比得上呢?更別提那一副幫作清高的模樣,以為自己是什麼聖女,我看是『剩』女,沒人要的那一種。她渾身上下只有那張臉可以看,其他的就見不得人了。

  說不定那一對波峰也造假的。你曉得明星都是那副樣子嘛,不合格的地方花幾把鈔票,找個技巧高明的醫師修理一下即可。「

  瑞波翻翻白眼,女人就是這麼奇怪,總喜歡在這麼怪異的場合說些怪異的話題,彷彿這樣就能證明什麼女人的友誼。哈,她敢打賭世界是有二分之一以上的閒言閒語是來自於女廁當中。

  真可憐喲,脆弱的女人意志力!

  聳聳肩,她取出隨身皮包的口紅,心不在焉的補妝。逕自思忖要耗多久才能把完美先生給趕跑?五分鐘或是十分鐘。

  身後傳來兩下衝水的聲音,「曉芬,你說我們要不要去打聽一下她在哪裡整型,我們也去——」

  兩個女人走出來之後,還一面閒扯一面擠進小化妝鏡前,看也沒著瑞波的角落,聊得十足起勁,扭開水龍頭嘩啦啦的沖手,瑞波讓出空間梳著自己的頭髮,她們花枝招展比聖誕樹還要精采,大聲的說著,「好主意,我就不相信冷瑞波那婊——」

  「我認識兩位嗎?」聽見自己名字被提起,瑞波懷疑的湊臉上前,共同與鏡子裡的兩張勝、六眼相對。她從未見過人臉能在一瞬間轉換那麼多的顏色,幾乎是青白紅綠樣樣都有,好不精采。瑞波好心的拍著她倆的肩膀說:「或許我認錯人了。」真是的,不過問一小句話就這麼生氣嗎?

  「瑞波——冷瑞波!」一個人尖叫著。

  「那麼你們真的認識我,抱歉我忘記你們的名字了,介意再告訴我一次嗎?」她頓覺有趣的笑問。

  「不,這完全是個誤會,我們百分之百沒有意思要侮辱……」

  「走了啦,有什麼好說的。」另一位急急忙忙的把結結巴巴的人給拉走,兩個人「啪」的推開了化妝間的門,「砰」地好大一聲的走出門外。

  現在的人可真不友善,瑞波吐吐舌尖,轉回身子繼續梳齊她的頭髮,門又再度被打開。

  「你看起來非常漂亮了。」

  一聲揶揄純粹男性的低沉的嗓音,瑞波迅速的轉身,黎亦安那梭氣的臉龐自信而冷淡,十足禮貌的說。

  「你在這兒做什麼,這兒可是女化妝室。還是洛夫結交多年的哥兒們竟然是個女紅妝,騙過我們這麼多年。」瑞波火藥味濃厚的說。

  「其實我是進來擒妖捉魔的,親愛的冷妹妹。」他咧開一口白淨整齊完美無缺的牙,「有兩位女士失魂落魄、驚慌失措、緊緊張張、跌跌撞撞的衝出了化妝室,嚇得所有女士們不敢走進這間化妝室,深怕自己成為靈異節目中眾人稱奇與同情的對象,一年到頭都往廟裡掛病號。」

  瑞波皺眉,那兩個女人發什麼神經。「我保證這裡沒什麼妖怪,只有我一個人,你可以出去了。」

  「不,謝謝。」他像是拒絕推銷員的口吻。

  瑞波瞪他,他回以微笑。標準的笑容,不多不少,不過分誇張,不缺乏魅力,如果他把那張笑容貼在汽車後窗,肯定會令交通癱瘓,因為所有的女人都會蜂湧而上讓馬路超載。

  「你怎麼辦到的?」他沒頭沒尾的冒出話說。

  「什麼?」她滿腦筋正圍繞著怎麼閃過他離開這化妝室的念頭轉。否則她很可能會克制不住自己的厭惡,把實話一古腦的說出來,到時候洛夫大哥很可能會為了她說的話,把她的皮剝了做電影道具用的。

  「把人家嚇得語無倫次?」他揚起眉。

  「我什麼都沒做啊!」瑞波皺起眉,把他揍倒在地跨過他的屍體似乎太過暴力了一點。她喜歡另一個點子,賜他一個觀光女廁的良機,把他淹死在馬桶裡頭。老天爺不會太怪罪她,畢竟是老天爺的罪過,不小心把一切的好運與好條件扔給了這個優生大寶寶,她冷瑞波不過是幫老天爺回收一個應屬天上有、錯落凡塵的傢伙而已。

  「所以你沒有嚇死她們?」他又添上一句。

  「當然沒有。」他在問什麼東西。瑞波難以分神給他,她正面臨重大的決定,是要把黎亦安淹死馬桶座,或是淹死在沖水箱裡面。

  「你也沒有怕我。」他輕鬆的說。

  「我當然不怕你。」太荒謬了,何時起她會伯黎亦安來著?她只不過對這種完美的傢伙有點過敏,她怕的東西有很多……可是黎亦安——他算哪根蔥哪根蒜。怪怪,她怎麼想到這上頭來了。或者她該去用鋼板決定自己是要淹死他或是踩死他。

  「所以你不怕告訴我你在想什麼?」

  「別管我在想什麼了,」她不耐煩的揮揮手,「你有銅板嗎?」

  顯然這位小姐心思旋轉的方向與常人有異,亦安發現她沒有按照他預計的腳本來演,頓時讓他興趣節節高昇,他本來期待她會不小心脫口而出她小腦袋內的小陰謀。其實不需要細想也曉得,她必定在計劃怎麼「溜」出他手掌心。

  每次見到瑞波那張揉合著纖細女人的容顏,心底就沖刷上一股熱浪,噢,沒錯——洛夫的警告不是沒有道理。亦安曉得自己對於冷瑞波的興趣已經超越普通層級,他更好奇這能夠讓他持續多久,是否能夠讓他打破自己以往的紀錄呢?

  究竟冷瑞波身上是哪一點燃起他許久未蠢動過的昂揚生氣?

  「喂,我沒有要求你就這麼簡單的問題做一篇論文,黎先生。」她雙手叉腰一副等得耐心盡失的模樣,「只要告訴我,有或沒有。」

  「沒有,但是……」

  「什麼但是,有話快話……你的話難不成還能夠保值增『資』嗎?」

  「那倒不會。」他好笑的回答:「外面我有許多的銅板可以給你。」

  她又向天翻了個眼,雙手仰天大歎口氣,「那還等什麼,去拿來啊!」她用教訓孩子的口吻說:「你可不會連怎麼拿銅板都忘了吧。我可沒有一輩子的時間在這兒和乾耗,聽著,幫我一個忙,快點去拿吧!」

  他不退反進一步,瑞波下意識倒退,臂部恰巧壓在冰冷的大理石洗手台前,姿態有點不雅。

  「我有一個更好的提議。」

  是嗎?她可不會奇怪的,瑞波諷刺的告訴自己。

  他是這麼的靠近,他身上的熱氣與獨特的男子清爽體味,襲向她的嗅覺系統與感官中心,如此的性感撩人。隨著每一步緩緩放大的藍眼瞳更加提醒了瑞波,藍眼瞳是誘人芳心的的頂尖利器,事實上只要那雙眼睛擺在她身上,整個世界便退去只下他們兩人,沉重的呼吸聲與加速心跳節奏是唯一的真實。

  他抬起手,在她來不及躲開之間,他的臉已經傾向她……  他要吻她了嗎?

  「告訴我你為什麼需要一枚銅板。」

  瑞波運作速度大為減慢的腦子搜索不出任何不告訴他的理由,「我要決定用哪一種方法擺脫你。」她說了。

  他沙啞的笑了,「真的,或許我可以幫你決定,出點意見什麼的,畢竟你要擺脫的人是我,還有誰能比我自己更瞭解我自己呢?」

  呃,他說得有道理,瑞波不由自主地開了口,心裡懷疑自己能否再聽見另一串這麼好聽的笑聲,她哪裡出了問題了。「你覺得淹死在馬桶裡面或是淹死在水箱裡面,哪一個比較好?」

  「為什麼我有個感覺,這不是個笑話。」

  話雖如此,他臉上還是掛著笑,雖然嘴角稍微下垂,比較像個苦笑,瑞波好奇的端睨著,一個人的笑能這麼有意思的還真不多,或許可能做為演戲的參考,她開始在心中記下嘴角的角度與比例,揣摹著他的笑容。

  「水箱不是個好主意。」

  「什麼?」誰提到水箱來著,她現在非常好奇那兩片曲線完美的唇吻起來會是何種感受——「濕濕」的?瑞波忽然想起「雨人」一片裡頭,那句名言。不。黎亦安的唇不像是濕答答的,即使它看起來極富光澤,她認為會是比較屬於……有力的、侵略的、溫柔與滑潤的。

  這真不是個好主意,亦安幾乎在心底呻吟起來,瑞波曉得她那籠罩上一層迷霧的黑眸對男人是多大的誘惑嗎?她以為黎亦安是什麼,大理石雕像嗎?就連雕像看見她癡迷的小臉蛋也會立活,亦安首遭嘗到在女化妝室內,被女人逗弄得難以控制自己的身軀,該死的,他的自製據稱已達出神入化,可見得事實還是與傳言有所誤差。

  「忘了我說過的話,那不重要。」亦安幾乎是粗魯的握住她的手,帶她往門口走去。

  「我們要去哪裡?」瑞波立刻自撒下的迷魂中醒來,試著掰開她緊握的大掌,他的手掌溫暖而堅定。太堅定了,一秒後瑞波肯定沒有他的合作,她想都別想要甩開他。

  一陣戰慄竄過她的背背,他的人也像他的手一樣。不容忽視與輕易有甩脫。「快放開我,黎亦安。」這已經太超過她能忍受的限度。「我沒有允許你握我的手,把我當成三歲小孩一樣拖著跑。」

  「我沒把當成三歲的孩子,雖然我很想……無疑那會讓事情容易得多,我該死的不會渴望一個乳臭未乾的小丫頭!

  可惜,你和我一樣同意你不但不是三歲,更是個成年成熟足以選擇一個愛人的女人了。「他腳下沒有半點遲疑,也對瑞波憤怒的模樣視而不見,他往門口歪歪頭說:」我向你保證外頭擺脫我的地方要比小小女化妝室多得多,更別提我很欣賞那大理石洗手櫃,我相信它很堅固,足以做你我心中想要做的那回事,我迫不及待的想試一試了,雖然你可能不會很舒服,但或許一點小高潮會讓你忘了——「

  這句話不必說完瑞波已經拿手袋扔他。並且跨著大步走出化妝室。

  「好極了,我正在懷疑我該不該組個搜救隊進去。但考慮到這小小五坪廁所裡面只怕沒有人會迷路,只有可能是我那親愛的妹妹與我老友已經乾柴燒到烈火,需要消防隊才能幫忙了。」

  「柴洛夫!」

  「哇,這麼火爆,惱羞成怒可不是很好看的。」

  瑞波自牙縫中退出威脅,小聲的說:「柴洛夫,你記得我們的哪裡而你又是誰吧!我很樂意管明天娛樂新聞頭條添一點有吸引力的題材。」

  洛夫舉起雙手投降,「算我挑錯玩笑吧,嘿,瑞波這可是大哥和殺青酒會,你不會殘忍到當這麼多人的面前屠殺我這個大哥吧。」

  「我或許會,如果你不帶我下場跳舞的話。」瑞小姐嘴一抿,看也不看向黎亦安的大個子,霸王硬上弓的夾住柴洛夫的手腕把他帶往舞池內。目前稀稀落落的人群,正隨著輕鬆的三拍節奏舞動著優雅的華爾茲。

  他們加入舞池,瑞波拉曾報的神經終於再度恢算正常訊號,她滿意的歎氣,把下巴搭在洛夫的肩上休憩,放任腳步在洛夫的帶領下輕輕搖擺。

  「這代表明天新聞上又會出現人們曖昧戀情的另一張放大照片嗎?」洛夫很不解風情的嘲弄,破壞她原本享受的心情。

  「你知道早八百年前,人們曉得我們都是梅紹軒的私生子之後,就對我們兩人之間的緋聞一點興趣也沒有了。真是不好玩,否則我還可以利用這個擋箭牌,甩掉那些無聊的追求者。」

  洛夫皺眉,「誰在煩你,告訴我,我去替你解決的。」

  「包括你那生死之交的哥兒們嗎?」

  沉默降臨了一秒鐘,然後他爆出低笑聲,「你逮到我了,妹子。」

  「我猜這代表你不會插手他到處追著我跑的行徑。」瑞波悻悻的瞪著她親愛的兄長那張愉快的笑瞼,洛夫那無往不利黑黝出色的堅毅俊瞼下她現也最具歉意的微笑。

  「據我得到的第一手資料,他沒強迫你。如果你真的那討厭他,為什麼不看著他的眼,告訴他『不』。」

  瑞波不悅的嘟噥著,「我又不是擔心強迫這一回事。」

  「噢,所以這就是重點了,」洛夫點頭早已有準備,「說吧,為什麼你同樣也受到他的吸引,卻硬是躲避者亦安呢?別的人找不敢說,但黎亦安是個正人君子,或許你應該考慮給他和你自己一個機會,你真的打算一輩子做個老處子不成?」

  瑞波閉上眼,數到十又倒數回來,晶亮的眸中閃現著控制住的怒火,「我是不是個該死的處女不成,不關你或其他二分之一的男性人口的事。我對於現狀非常滿意,下次你再起這個話題,我會穿三寸高跟鞋和你跳探戈,順便踩穿你的昂貴皮鞋幾個洞。」

  思及瑞波穿三寸高跟鞋的險狀——她那差勁的平衡感讓那高跟鞋成了一樣活生生的凶器,洛夫畏縮了一下。

  「好吧,那麼亦安呢?他有什麼地方不對。我弄不懂你反對他哪一點來看?除非是女同性戀,不然誰不會喜歡白馬王子,不論哪一點來看,他都非常的——」

  「完美。」她非常利齒的口吻說。

  洛夫摟著她繞了一個大圈,讓她面向樂團,一眼則往另一端眨了—下,在那—分鐘黎亦安正帶另一隻「花瓶」加入舞池之中,「我聽錯了嗎?完美似乎不該是個缺點才對。」

  「對我來說,這是個缺點。」瑞波簡單的說:「我還沒原諒你,畢竟那個完美的傢伙全都是因為你的關係,我才會倒霉的碰上。若不是他是你的死黨,我也不用那麼辛苦的應酬他了,既然你恩斷義絕的不幫我擋著他,那我也不會那麼客氣,下次我會使盡全力的對付——?

  「瑞波,你今天還沒有恭喜我新殺青。」突然洛夫打斷她說:「親我一下,並祝老哥我的新片所向披靡。」瑞波墊起腳跟,把惱人話題擺到一分,氣歸氣,她還是很敬愛這個凡事都出色的大哥,他的缺點就像地上的石頭那麼多,他和自傲與大男人主義好比超級喜拉雅山。但她偏偏愛他。「祝你片子拔得首映單周最高票房紀錄,自大鬼。」她在洛夫頰上「啵」了一口,「我相信它百分之百會獲好評。」她站定後,懷疑的皺起眉頭,「為什麼要我現在祝福?我又還沒有要走。」

  洛夫壞壞的笑了一下,「因為我怕你待會兒忙得無法和我說話。」

  「那麼會發生……」驀地舞曲節奏一換,浪漫樂章響起,瑞波舞步自然的分開,黎亦安穩定摟著她的腰,俊臉再度對著她笑。

  瑞波訝異得張開大嘴,肯定滿臉愚蠢的瞪著他,並且不敢置信的憤怒搜尋著洛夫,向他怎麼能夠這樣背叛她!

  「洛夫從來都不笨,他已經離開舞池了。」

  是他的聲音把她的眼光再度拉了回來,瑞波咬著牙,盡一切所能的拉開兩人間所能保持的最寬距離,冷漠的直盯他捨身西裝的衣襟處。「身為兄妹的好處之一,是他不能躲我一輩子。」

  「那麼你覺得你能躲我一輩子嗎?」

  「值得一試。」

  「我評估之後決定,唯一能讓你快點安心,不再這麼揣測不安的最佳方法,就是開門見的把話告訴你。我不認為這是我們兩人玩躲貓貓的好時機。」黎亦安醇厚如濃酒的聲音緩緩的說。

  「誰在玩躲貓貓來著?」是她多心或是他又靠近了些。

  「我被你迷惑住了,冷瑞波。」

  單刀直入的他更加有魅力。瑞波不覺呼吸停止然後狠吸口大氣,「我不想被你迷住,就像——」

  「你也被我迷惑住,對嗎?」他輕聲接口。

  該死的說對了。

  「我曉得這對你並不是常有的事,洛夫曾告訴我你的生活只有三件事,演戲,演戲,演戲。」

  「你幹嘛不直接說我日子過得單調乏味就好。」她白他一眼。

  「問題是你看起來一點也不無聊,你似乎……樂在其中,每次我見到你似乎都在閃爍著光,特別是提到與片子有關,或是電影裡面的某個角色之時,你更是——耀眼奪目,一股光芒呼之欲出。」

  「你確定你不需要配一副眼鏡嗎?或許你患了老花。」她心慌的掩蓋一湧而上且淹沒她的甜蜜。白馬王子當然會說好聽話,優美動聽的口才是他這種「完人」必備的才華。它不代表他真的注意到什麼旁人沒發現的事情。

  「瑞波,」她的名字在他口中化成性感的音調,他藍綠的眼眸此刻不再冷凝,相反地,像一團熾烈的藍色焰火,把她輕輕一點變為撲火的飛蛾。「你身上有什麼吸引了我,我無法明白,我是個為所欲為的男人,凡是我不瞭解的事物我一概都不放過。我研究、我分析,直到我能掌握為止。所以我保證決不會傷害你,但我執意要探索出我倆之間的種種,是什麼原因,使我每一次見到你都會……我無法形容那種感受——」

  「像被火燙到一樣。」瑞波喃喃低語說。

  他閉上口,幾無察覺的微笑一下,眼內柔光炯炯。「像被火燙到一樣,對你形容得好極了,不過那把火焰是我見最教人興奮的一種,不會傷及無辜,只有我們兩人。」

  瑞波紅了下臉,她湊什麼熱鬧,心底的話也說了出來。

  「我只要求你別逃避這股火焰。」

  「不。」瑞彼搖搖頭,「我不要和你有任何的關係,我也不是你該研究的對象,去管理你的大企業,去理會那堆喜歡『完』人的浪漫的少女,去會會各國首長也好,我不需要你的靠近,你的直截了當我很感激,所以我也要回贈你一句話。我不是個完美的女人,這差完美還要好大好大的一點,所以不想讓人這種完美的男人帶我給更大的壓力。門當戶對相信你不陌生,你適合一個像天仙或公主或仙蒂蕾拉那樣的童話公主,離我遠一點,小女子我將無限感激。」

  舞曲戲劇性的在這段轟轟烈烈的直言之後結束,時間配合得剛剛好。黎亦安與她無言相對的凝視著對方,火花似乎在仍在沸騰跳躍。

  陽台的習習涼風並未能減低多少瑞波那熾然的心窩,她一走出陽台門外立刻站得離黎亦安遠遠的。「好了。你還有什麼話要說。」

  他雙手交叉抱胸的斜靠著古老的石牆。

  「首先,我不是什麼完美的男人。」

  見鬼他不是。財勢名利、精明能幹、外貌內在地無一不令人嘖奇稱羨。

  「我有脾氣,也像普通人一個有喜怒哀樂。我不懂你為什麼要把我歸類在所謂的完美男有之中,但那不重要,你以後會瞭解我的。」

  「什麼以後,我說過沒有以後的。」

  「噢,這是第二件我要向你提的事情,瑞波甜心。」

  瑞波皺起眉來,他笑得太詭異。

  「不但有以後的存在,還有許多以後及以後……只要我高興,甜心,我剛買下了幾間製片廠,其中有一間似乎涵蓋了你經紀的公司,要更確切的說呢……連你的片約都在我手上,事情尚未公佈,所以我事先通知你一聲,我是你的新任老闆,親愛的瑞波。你不向我恭喜一聲嗎??」

  她憤怒的足以送一座泰山做為道賀,並祝福他的腦袋是在那座山石之下,怎麼可能會有這種事情發生呢?

  「還有,水箱不是淹沒我的好選擇,它太小了。馬桶也是一樣,我比較喜歡在四、五十年之後,安享天年死在自己的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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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4-29 00:54:39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    

  「哇,看來這是真的了,黎亦安真的買下了環華片廠與其他幾間小公司,這下我們換新老闆了。」江其雅埋首在影劇新聞的版後方的小腦袋,頂著新剪出的時髦俏麗短髮,非常吃驚的左搖右晃,露出漂亮的頸子。

  「其雅,我今天來不是想聽你念報紙給我聽的。」瑞波搶過中的報紙,「可不可以拜託你快點幫我想點法子——」

  「幫你解除環華片廠的合約是嗎?」其雅心知肚明的回答,「你有沒有概念,在目前的情形之下,我這個經紀人的處境很為難。」

  「我曉得,可是——」

  「可是你大小姐就是不稀罕在黎亦安手下做事,對嗎?還是你要告訴我,黎亦安對你對的騷擾造成的你生活的困擾,讓你為他茶思飯不想的。」

  「我又不是鬧相思病!」瑞波鼓著雙腮說:「你究竟是站在哪一邊的?江其雅,就記憶所及,一位好的經紀人凡事都要以僱主的利益為利益,為我爭取最大的權益才對,不是嗎?」

  其雅那雙單皮的迷人站眼突變地說:「哇,使出殺手鑭來對付我了。」她搖搖頭說:「我告訴你,我究竟站在哪一邊好了,你小姐手上與環華旗下片廠的片約起碼還有五部,期限是三年,你可以選擇在這三年內不拍半部環華的片子,賠償大約兩千萬左右的片酬,別提在這三年裡頭會錯過多少與知名導演合的好機會,你明明曉得單單環華片廠,就握有目前演藝生態至少三分之一的精英,著了魔我才會建議你違約背信。」

  「如果我執意要解約呢?」瑞波已經有種被逼到角落的痛苦窒息感。

  「那未免太不像你了,瑞波,每位認識你的人都曉得你那著名事事犯迷糊、樣樣慢半拍演的才女脾氣,沒有懷疑過你是傻瓜。然而你要是跨出這一步——做出這種事情來,不只我一人會懷疑你是否腦袋不清楚,該是上醫院檢查的時候了。」

  深吸口氣,瑞波把自己拋到沙發上,「所以你是不會幫我這個忙了。」

  「瑞波,」其雅以多年經紀人的務實口吻說:「如果你利用他的職位向你施壓,你可能控告他性騷擾啊,我不認為這有什麼難以應付的,況且我會在每個地方保護你,我甚至可以住到你家裡面去,我不認為你真的要我幫這個『忙』的,畢竟演戲等於你是全部,別自毀大好前途。」

  「難道我只能在環華手下找到片子拍?」她挑高一眉說。

  「告訴我你能夠放棄我手上這個好劇本,我再回答你的問題,你曉得黎亦安人主環華後最大的改變就是財務狀況的改善。還記得阮紅的傳記電影嗎?他們說現在有經費有拍了,最有可能獲得這個角色的人還就是你。我記得你以前千方百計懇求我去說服環華開拍這部片,難道你現在不想要了嗎?」

  阮紅前輩的傳記電影,一說到這個話題,瑞波身上所有的細胞完全都活絡起來,想拍那部片已經好久了,關家音的劇本寫得好極了,故事本身更是高潮迭起,分秒都有新的感染力。

  「噢,」瑞波不情願的看了其雅一眼,「你確定這個消息正確?」

  「當然正確,我保證。」她單手發誓說:「我桌上還有一份傳真過來的文件說明,他們要請你過去試見有個鏡頭。我知道聽起來有點過分,怎麼可以請我們堂堂兩屆金獎最佳女演員去試鏡,但是導演滿堅持的。他說這是部傳記片,他不要任何氣質不吻合阮紅的人提綱演出,你知道商子強這個人的脾氣向來都很怪,雖然在導演裡面他可算個鬼才了……」

  「導演是商子強!」瑞波驚喜的插口。商子強已經起碼有五年多沒拍子了,他痛恨商業氣息濃厚的現代電影,所以早在五年前宣佈暫時停拍。但,瑞波還記得兒時看他所導的片了有多麼感人熱淚,他運鏡的精雕細琢是眾周知的。她還記得自己多惋惜五、六十歲壯年的商導演就這麼放棄電影。

  「我就曉得你會非常興奮。這可能說是夢幻組合,南大導、關編劇再加上阮紅這傳奇女星一生的故事,這不會介意試個鏡頭?」

  瑞波給她一個「好還用得著說」的眼,「能在商子強手下拍戲,我才不會介意試什麼鏡。不,根本該說是我的榮幸,你知道他以前拍的片子在讓我哭了多少回嗎?商導演他堅持試鏡正是追求完美的人應該有的要求,你明知我不可能用什麼影后的帽子去壓人的。」

  其雅笑著看瑞波,她非常喜歡瑞波,不論是以經紀人的角度或是朋友的立場,她看瑞渡活得真我而且自然。對戲劇那股狂熱與不顧一切的精神,每每讓其雅心疼她的情真。也正因為她的真,其雅更暗自警惕在心,姑且不管黎亦安接近瑞波有什麼目的,她發譽會盡所有努力保護她。

  「試片會在下個星期一,早上九點開始。你可以準備一下。」

  其雅的話句句石沉大海毫無音戾,瑞波早已沉浸在阮紅的內心世界中了,從這一刻開始,瑞波會拋開所有的問題,專心的與阮紅這個人結合為一。其雅讚歎著地角色融入神的迅速,冷瑞波天生就是屬於不停轉換的舞台與耀眼大銀幕。

  *   *   *

  阮紅走向前,神情高傲自信一如以往。

  阮紅:我沒做錯什麼,我承認自己並非完人,也會犯錯,但在這件事上我並不覺得有錯誤存在,以愛之名行罪惡之事固然為人所不齒,但以看熱鬧的心情來宰割一個人的生活,更教有作嘔。我阮紅與何人在一起是我的私事,請不要把我與螢幕上的角色混淆了。各位偉大的無冕工們,這麼說讓你們滿意了嗎?

  阮紅停下,高傲的眼神緩緩梭巡過在場的每一個人,然後步下樓梯,在三步之後,甲臨時演員群眾內扔出一隻雞蛋。

  甲演員:雞(妓)生的雞子,不要臉的婊子,快快滾出去。呸!

  乙演員與其他一兩個人開始鼓噪:對,滾出去,骯髒的爛鞋,臭雞。

  阮紅緩緩抹去臉上的蛋液,臉上浮現決心。

  「好,卡。」

  瞬間所有的活動又再度進行,每個原本只顧注視著鏡頭前演技生動的大明星,完全忘了手中工作的人,再度發現自己能夠呼吸與走動。冷瑞波詮釋的阮紅緊緊揪住現場每顆人心那情景就像是第三攝影場內被強大的魔法控制制住,那股應法就是阮紅過去的魂魄與瑞波現在的演技結合,揉捏出這個似幻還真的世界。

  一個冷瑞波阮紅並存的世界。

  驀然間的鼓掌驅掌散了魔法,一聲、兩聲逐漸擴大成所有在場人共同擊拍人的洶湧拍流通,強度之大、掌聲之久足以讓瑞波羞紅了興奮雙的頰。

  「謝謝大家的鼓勵。」她囁嚅的說:「雖然我很想自私的沉浸在這片喜悅之中,但得意忘形可不是我現在有資格做的事。容我提醒一下大家,商導演還沒有決定是否要把這個夢寐以求的角色賜給我呢!」

  這句話一出口,所有的人都停下手,頓時片場沉寂連針掉落都可以聽聞,視線也一逕投向到目前為止,都沉默坐在攝影機後觀看小螢幕的導演老大,商子強,在他在那張歷盡滄桑、佈滿六十歲人應皺紋的嚴肅面孔上,雋刻一雙犀利的X光的眼,那雙眼睛微瞇直勾的瞪視著小鏡頭,堅硬不屈的嘴色下垂,表情木然不透露半點機密。

  「導演?」綽號大傻的製作人冒險一問。

  商子強依然安靜。

  其雅圓滑笑說:「或許商導覺得累了,我們先休息,等商導決定了再說。」這個時候經紀人就該上場扮演潤滑油,重點不要逼得太硬,留給雙方一點迴旋的空間,尤其當你希望對方回答令你滿意的話。

  *   *   *

  「我搞砸了。」

  其雅遞給瑞波另一塊冷敷,試著消去她痛哭大半鐘頭的紅眼,糟糕的下午,在商導的一言下發的撲克臉中,瑞波抬頭挺胸的離去,倒不是她顯得高傲,畢竟再多待下去,就會顯得在強求這個角色了,所以她適如其時的在最好的離場時機離去。

  「不,你沒有搞砸任何事情。」其雅一千零一次的說:「或許商子強是異於尋常的謹慎小心,連白癡都看出也最淺顯的事實——你是演阮紅的不二人選,他還是決定拖到每個可能人選試完鏡頭再說,那我們也無能為力啊!」

  輕歎一聲,瑞波把冷敷袋蓋住眼瞼,「謝謝你的安慰,經紀人專門負責修復我們這些演員的幼小心靈。事實卻是眼睜睜不容辯駁,我就是差了那麼一點曉得一定有哪裡不對,我需要第二次機會——」

  「什麼?你還嫌自己不夠努力!瑞波,我這幾天可是被你整慘了,搬到你家來住簡直是我的最大噩夢之一,日夜顛倒陪你練習不說,你整個人根本全都投入到那戲裡頭,我還得提醒你一天三餐——只差沒逼你上大小,而你還嫌棄、抱怨自己功夫下得不夠深,我肯定那三頁劇本早讓你背得滾瓜爛熟,一個人還能怎麼樣盡全力呢?直到你付出生命嗎?」

  其雅發出沮喪的怒吼,「不,你不會為了一部片子的試鏡而把自己的命搞丟了,何況我也不允許。」

  「沒有其他死法比這種死法更愉快了。」瑞波面色平板的開玩笑,口吻稍嫌苦澀,「難不成你希望我自責而死?還不羞愧沒有盡出全力而死?這兩種方式我不喜歡。」

  「去你了,我可不會一天到晚守著這麼灰色想法的你難過,我知道你又開始來那一套了對不對?每次遇到打擊你就會——」

  「閉嘴,其雅。」她溫和的口氣不容否認的正經。

  「我曉得這幾天你和我關一起太久了,為什麼不去你最喜歡的那間PUB玩一下?我一個人在家難過就夠了,不需要兩個人生氣吵架。」

  其雅站起來瞪著躺在沙發上閉目的她,雙手叉腰。「噢,現在你又不需要我這個管家婆了是?你又突然可以單獨應付那位什麼情場高手黎亦安了?還是恰巧忘了他打算把你拐帶上手。」

  不打算移開眼上的敷袋,她用快睡著的聲音說:「他不可能會傷害我,其雅,我只是怕自己被他吸引而已,更正確的說,我是在防止自己餓虎撲羊到他身上,他太完美了。總之,我今天沮喪得不想看任何完美的事物,如果蒙娜麗沙出現在我眼前,我很有可能二話不說把它燒了。所以,不用擔心黎亦安,起碼今天他的貞操是很安全的。」

  「我想你八成是哭昏頭了,說這一堆什麼蒙娜麗沙還有完美的鬼話,我才不管這許多。」其雅不耐煩的搔搔頭,「但我痛恨你的說法,我在這兒是保護某位大少爺的寶貴處男貞操,我才不做那種無聊又沒有營養的事,你惹火我了。我要出去找個帥哥,別麻煩為我等門了。」

  「祝你有個愉快的夜晚。」她絲毫不動地說。

  「我肯定會愉快,但那位帥哥我就不肯定了。」穿越過起居室,其雅自客房拿來自己的毛呢外套與小錢包,雙手往貼身牛仔褲內一插,「走了。」

  「嗯哼。」

  大門「砰」一聲的關上後,瑞波終於讓隱忍多時的淚水再度滑落。

  小瑞,你究竟要練習幾次才學會?就這麼簡單的一個動作。

  對不起,媽咪。

  我不需要對不起,你是蠢還是笨?

  其雅只是找個借口把空間留給她一個人而已,瑞波感激的掀開敷眼袋,汪汪淚眼模糊了在頭頂美麗的閃的晶瑩水晶燈,搖搖曳曳的。這個時刻,她需要獨自一個人,一個人而不再當那高貴的銀幕大影星,一個人品嚐失敗的苦果與堆的打擊,只有今夜她累得無法堅強,但等到明天旭日再升……

  又可以是另一段開始。

  請你不要生氣,媽咪。不要走。

  瑞波閉上限,不願意回想那份痛傷的感覺。那堆笨拙、粗手粗腳與傻頭傻腦的作為。

  內心懷疑自己能否用酒精醉掉這份痛苦,她應該去打瓶酒來試一試嗎?

  *   *   *

  黎亦安被電話鈴聲干擾他手上急待處理的各份分司營運月概表進,正端坐在家中操作他親手設定程式的萬能電腦,別看它與普通電腦一樣簡單不起眼,但它內部的程式與所有超前現代的配備,足以讓最先進的太空中心感到自慚形穢。這部電腦能力他縮減坐在辦公桌前二分之一的時間,有時候亦安都不覺抱怨自己何必如此,搞得自己反而顯得有點游手好閒。

  電話經電腦轉接,目前正等著他輕按一扭接聽,不需中斷他正在執行的指令,亦安透過小主機接起了電話。說「接」起是誇張,他充其量不過是動了某根指頭讓電腦服其勞。

  一聲好大的打嗝聲響起。

  這會是哪個人?亦安模不著頭緒的懷疑著。「訪問你是——?」

  一陣乒乓嚇人的噪音響起。

  「你不再說話,我就是掛電話了。」他皺起眉頭,不耐煩的敲著手邊的其他按鍵下指令。

  又一個嗝響起之後,非常不容易發覺的「是我」。咬舌不清的接在後面,「完美先生。」

  天底下只有一個女人會用那種不齒的口吻喊他「完美先生」。亦安不知不覺的嘴角浮上一個微笑。「瑞波,哇,真是萬份驚喜!我怎麼不知道我曾把私有專線的號碼寫給你。」

  「我也不知道,」她又含含糊糊的說:「可能是在哪兒看過的吧!」

  「你是在暗示我,我的電話號碼已經是天下皆知了嗎?

  瑞波,真正有這號碼的人全天下不超過十人,因為這是唯一能把我鎖定的工具,我不喜歡讓它隨意曝光。「

  她低聲咆哮了兩聲,「那有什麼重要的,我又不會把它拿出去賣。」

  「那麼你是從哪裡得來的號碼。是洛夫告訴你的嗎?」

  「是又怎麼,我告訴你我不記得了啦!」瑞波在彼端的模樣,亦安覺得他閉上眼就能看見,純黑的眼中有股濃濃的紅火在飄搖,紅唇緊抿著噘起,還有那道細變如月的眉安分的後也不安分的挑高著。

  「好吧,你要什麼?」

  長長的沉默之後,亦安以為她睡著了。

  「我要……你過來和我上床。」

  亦安整個身軀目椅子挺起,背腰筆直。「你說什麼?」

  那聲大吼令整台電腦都抗議的晃動著,就連隱藏麥克風也響起尖銳的迴響以示他的粗暴。

  「你、你吼什麼吼嘛!」她嗜嘟噥著,「不願意的話要說一聲NO我說收到訊息了。反正你又不是我名單上——」

  「名單,什麼名單?」他又不自覺的掐緊桌角,萬分痛恨自己沒設計出一個模仿冷瑞波的人形機器來,不然現在他就可以憑自由意志掐住她的頸子了。

  「——唯一的一人。」她不為所動把話說完,「對不起冒昧的攪你了。我萬分抱歉,這種事情再也不會發生——」

  「冷、瑞、波,你要是膽敢在說完那要命的話之後掛電話,我發誓我會給你一頓好打。」他迅速重掌冷靜,與這該死善變的千面女郎講話,他不能不沉著穩重,莊敬自強,處事不驚……「你是不是喝了酒,還是吃了藥了?」

  「沒有。」她回答得過去於輕快迅速了些。

  原來他的善變女郎還是個怕偶爾說點小謊的頑皮鬼,亦安批高了一眉,「把你的小屁股移往臥室裡頭去,瑞波,沒有酒瓶跟著。我是說真的,在十五分鐘之內,我會到你家,等我按門鈴的時候,你才可以被允許出來開門,聽清楚了沒有?」

  「我怎麼知道接門鈴的人會是誰?」

  這一次亦安總算弄清楚那不斷發出打嗝的聲音來自何處,肯定是他的瑞彼肚子裡不斷冒出來的酒嗝。

  「十五分鐘,瑞波。」他輕柔的重複,「還有,如果在我

  到那邊之後,你血液內的酒精濃度為降反升——別問我要怎麼判斷出來——我保證你會得到你應得的。「

  無比的安靜。

  「瑞波!」

  「幹嘛!」沒好氣的她說。

  「丟掉那張名單,否則我會親自一一劃去那些有可能人圍的男士,我劃去的方式不是用鉛筆,你大可以發揮小腦袋想像一下,在這十五分鐘內好好娛樂自己一番。」說完話,他充滿男性自尊的按鍵掛斷電話,雖然失去了「摔」電話筒的樂趣,亦安安慰自己起碼他確定了她會聽話,不是嗎?

  一股小小不妙聲音在他心底響起,是嗎?

  天可憐見,亦安以前所未有迅速步伐跨越過他寬敞的書房,幾乎是火燒屁股的逃下了樓遞,一旁捧著茶去要端去給他的管家,也差點灑了茶。「老天,你是要去哪裡啊?黎少爺,至少要交代一聲——」

  「我要去揍一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今晚不必幫我等門了。」

  「什麼?」老管家控挖耳朵,揉揉眼睛,剛才那樣的衝出去的人,真的是他從小看到大的黎少爺嗎?什麼事情能讓他向來泰山壓頂面不改色黎少爺,這麼驚慌的狂奔?更別提他說要去揍一位小姐了。他那受過完整英國紳士教育的少爺要按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這種想當之荒謬讓老管頻頻搖頭,不可能,不可能,該不會是他下午睡過了頭,起來腦筋還轉不過彎來吧?

  沒錯,自己大勞累了,照顧像少爺這種日夜工作的工作狂是個辛苦工作的工作,他一在這麼跟黎官說的,那他現在就上床睡覺,老法官該沒話可說吧?老金點點頭,對自己的邏輯滿意極了,在玄關處把茶盞一放,自己往屋內走回去。

  少爺要去揍一個女人?老金希望自己別做噩夢才好。

  *   *   *

  這簡直——根本——就是一場活生生的噩夢。

  黎亦安在不可能中完成可能,十五分鐘內「狂飆」到了瑞波在城郊另一端的高級的公寓中,他自己都不敢去看油門速度表,怕自己得了心臟病猝死於半路上。

  大門曾見到他那副來勢洶洶的樣子,說什麼都在把他擋住在安全的防彈玻璃自動門外,氣得亦安巴不得舉起兩旁的石椅往門上砸去。想歸想,但亦安還是使出他最有效的法寶,「通知冷小姐,是她要我來『報』到的。」

  說報到還是客氣,亦安看著警衛滿是懷疑的按著通話鍵,一面小心戒慎的盯著他,他的心中還憤怒的思道:瑞波根本是像找應召男郎一樣的「通知」他前來,還下了「不死金牌」明令他不可不來,否則她就要另找「高明」!

  哼,除非找死。亦安冷臉隨分秒過去,時時刻刻都在降溫中。

  「是的,我瞭解了。」警衛的對話也告一結束。他們其中一人走出來開門並且說:「我感到非常抱歉,我並不是有意要冷小姐的客人關在大門之外,只是方纔你的臉色似乎有點不尋常,我們以為——」

  跨進大門,亦安立刻走向電梯沒有半分浪費,「她住哪一樓?」

  「頂樓,一出電梯就可看見。七樓本來只有冷小姐住,最近多一位她的朋友,不過她朋友似乎出去了。」警衛自以為好心的說明著。

  亦安只感覺滾激發熱水兜頭淋下,什麼朋友,瑞波早已有了同居人嗎?報告上面什麼也沒提——那又如何?突然,亦安放鬆下來。

  他走進電梯按下樓數,門輕巧的合上。

  瑞波有沒有同居人或是任何愛情經驗都不重要,對於他的目標來說——這些不過是其次的。他的目標,就是以最快的速度和瑞波成為情侶、愛人,然後在證明世界上沒有永恆的愛情之後,無愛一身輕的離去。

  如果連瑞波這麼讓人心動的善變、頑固分子都不能讓他改變對待愛情的態度,亦安只有回美國去向祖父認罪,承認這輩子婚姻與他無緣,黎家注定只有他這一位最後的傳人了。

  況且,亦安在電梯門緩緩在七樓前打開時,他想著:他

  就現示需苦思如何成為冷瑞波第一號入慕之賓了。雖然這個想法並沒有讓他有鬆口氣或是愉快的感覺。

  瑞波的家門虛掩著,有一秒亦安以為自己是否中了某個惡意的玩笑,他心內火速的把各種可能性排列出來,再分別除去每個可能。瑞波若是選擇惡作劇,她會曉得後果的嚴重,迷糊如她也不至於這麼莽撞。

  門一推開即開,亦安走進黑暗的屋內。

  「你真的來了。」

  亦安尋找她的人影,最後在靠近右手邊的酒櫃旁找到了她。他閃躲開黑暗中重重傢俱陷阱,跨過層層障礙往她所在位置前進,「而我看見你沒有聽話的放下酒瓶。」

  她繼續揮動手中的酒瓶,像是鬥牛士手中的紅旗,「對呀,可不是嗎?我違反了偉大的完美先生的命令,不但沒有放下酒瓶,乖乖待在房間,這又怎麼樣,難不成你要宰了我。」

  她喝醉的程度由她不穩的手腳看得出來,亦安發覺他的第一任務已經不是怎麼教訓這沒大腦把自己灌得如此料醉的大小姐,而是在她醉得傷害到自己與他人之前,先把她安穩的送上床去。他靈活的腦筋已預備好一套最新的計劃,要把這只喝醉的小貓——說不定是只野貓——制伏並送上床。

  不管瑞被怎麼想的,他絕無興趣地占一位喝醉酒的便宜。

  「我沒興趣殺死一個明顯將死於酒精中毒的小酒鬼,尤其是你冷瑞波——一個不折不扣的大麻煩。如果我是你口中的完美先生,你曉得我會怎麼做嗎?」他繼續以冷靜高度自制的聲音說。

  「怎麼做?」她抱著酒瓶,宛如臨死人抱著浮木。

  「你想知道?」這是亦安已經走近她伸手可及的範圍,相對的……瑞波也在他的圈子之內。亦安想起一個馬戲團內的畫面,緊張的馴獸師戒慎小心地走進餓了好幾天的野獸欄內,兩人都無路可退也無處可逃。這恰恰是亦安此刻貼切的感受。

  「嗯哼。」她乖順的點頭。

  「把酒瓶給我,我就告訴你。」亦安可不希望她以酒瓶當武器襲擊他。

  她兩眼旺得大大的,「不,酒瓶不能給你。這是以防萬一的——」

  「防什麼?」他量准距離,確定自己完全堵住她的出路。

  「以防你沒有出現,我需要更多的酒來澆息——」

  「我不是在這兒嗎?」他簡單的截住她說。但他尚未發覺自己犯了一個錯誤,因為他沒機會探知瑞被醉酒的因素了。

  醉眼磨?的她晃晃腦袋,「對喔,你在這兒。」她探出一雙小手,在他的臉龐上摸來,「我要確定一下你是真的。」

  他不動,讓她摸。她輕柔的歎了口氣,「是你,真的。

  你下巴挺扎人的,我以為男人的鬍子不會這麼快冒出來呢!「

  亦去幾乎反射性的不讓她撒手,那一瞬間他希望她沒有喝醉,他願意讓她柔若無骨的小手碰觸的地方,還有許多許多。他搶先說:「現在,把酒瓶給我吧!」下次,他向自己保證,冷瑞波會清醒並充滿情慾不能自己的愛撫他。

  已經達成目的,瑞波心滿意足的點點頭,把酒瓶交了出去,並且在亦安抬起身把酒瓶放入那琳郎滿目的酒櫃中時,往前把小臉燙貼上他的胸口,讓他渾身僵直得猛吸口氣,強烈的情潮衝擊了他盲目的尋回自制,不!這不是瑞波,她喝醉了,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他千辛萬苦的在腦中刻下這些警告。

  她的確是爛醉如泥了。因為下一秒她的小手已經溜過他平坦的胸前,摟住他的頸項,並在亦安能夠推開她之前,送上甜美柔軟如天堂般的紅唇,深深的吻住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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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4-29 00:55:48 |只看該作者
第四章  
  
  火熱,柔軟,純然而甜美,驚人的合適。

  亦安所有的自製在那一瞬間瀕臨這輩子前所未有的崩潰點。他曾經遐想過她紅艷飽滿的唇嘗起來會是什麼滋味,他幻想那是品味火焰與危險的絕佳體驗,現在……天啊,這是——天堂。她嘗起來就是天堂的滋味。

  抵著他的唇,瑞波眷戀的來回廝磨著,以近似貓咪求愛的天生本能尋求著對方的渴愛。她刷過一次、兩次……「我喜歡你的味道,還有你的唇,吻起來感覺像是親吻一個……

  我不曉得——我能夠再吻你一次嗎?「

  「你在玩火,或者你是在借酒裝瘋?」而他該做的是狠狠的親吻她與她狂野的做愛一番。還是扮演一個保守古板但是盡職的保母角色:送這位不好好安分守已,顯然忘記分寸的姑娘上床睡覺。亦安諷刺的意識到他身體的衝動正打算忽視所有正常邏輯的警告,火速直指這兩個結論中最簡單的一個,帶她上床。經驗證明:草率的放縱容易導致深刻的悔恨。除非能確定自己負擔得起後悔,否則亦安向來不喜歡投入「後悔」的懷抱中。

  微歎口氣,瑞波放棄等待回答,再次啟開自己雙唇吻住他,蠢合欲動的小舌頭誘人的舔過他唇間,「啊,你的味道真好——感覺像是……上等的瑞士巧克力,你知道嗎?」她邊說邊在他唇上密佈小小細細的吻。

  「瑞波,你醉了。」他希望不是。

  她微微笑了一下,溫暖的呼吸親密的拂愛過他的唇,「嗯哼,我覺得不像醉了,我感覺像是……作了好甜好甜的夢……對,像我昨天,還有在昨天、大大昨天的夢中——」

  她猛往他頸項上點頭,身子貼靠他密密的,雙手抱得奇緊無比。「對對對,一定是這樣的。只不過這次的夢更棒。這次的夢裡頭你是溫熱的,而且好甜好甜,像瑞士巧克力。」

  兩種領悟一個反應,她在他身上點了把永恆的火。

  她的話比最強烈性感的香水還要觸動男人深層的心,宛如珍貴稀有有野生蘭花綻放在幽谷中,只有最幸運的攀山人得以有幸一睹冷瑞波熱情如火的天性。該死,亦安不覺也摟緊她的腰,渴望理智能讓他放開她——身體卻一心一意背道而馳。他想成為這唯一的一人,他真的想。

  而且她還夢見他,不只一天。

  「我命令你吻我。」她嚴肅的自她所埋首的地方抬起小臉,「既然你是我夢出來黎亦安,那你得聽我的命令。」可愛俏皮的神采在她眼眸裡跳躍,「吻我,快點。這兒,這兒還有這兒。」

  亦安又想笑、又沮喪、又呻吟的瞧她親了嘴上、耳後與頸間王處。感謝她沒想到「胸前」,那將會是他的致命所在。

  他倚身向前,「我們打個商量,我吻你的話……你要乖乖聽話回房間睡覺。」

  她歪歪頭,嘟起嘴,「你要我回去作別的夢嗎?我們不是在我的夢中嗎?」

  「噢,好吧!」他迅速的讓步,不需智商二00也有瞭解千萬別和醉酒的人爭論任何事——反正酒醒之後她也決不會承認失敗。「我要你答應我作一個比較安全的夢,像是去迪斯來樂園玩,要不然去環遊全世界也不錯。」他誘哄的說。

  她皺起眉,模樣倍極可愛。「嗯……我還不知道要不要答應你,那些聽起來都不像和你玩親親這麼好玩。況且——我沒去迪斯奈,要怎麼夢?」

  「夢,寶貝,是可以隨心所欲的。只要你想夢見迪斯奈它就可以像你夢中的樣子。我們談成交易了?」

  「嗯,好吧。」她勉為其難的點頭,然後又想起什麼讓她高興的加上……「反正我隨時可以再『轉台』,教你變得像前幾天的夢裡那樣乖,我又可以對你使壞了。」

  她天真的話讓亦安下定決心,該是這位醉得異常清醒卻又反常得很酒醉的瑞波姑娘,上床就寢的時候了。他按照她

  的要求,彎下身在她清得如蜜的耳後根印下一吻,允許自己放肆的逗留,感受她嬌躲陣陣需索的戰慄。

  「噢,我真的好喜歡你這樣做,亦安。」她誠實的熱情有最直率的信任。

  「是嗎?」他最後一遍吸吮她柔軟如球的小耳垂,然後「嘖」一聲放開它。摟著瑞波那軟癱的身子,「或許最後兩個吻你該暫時保留。」為了他現在脆弱得無法再抗拒的可憐自製著想。低頭凝視她因酒與激情添色增艷而配紅的雙頰——他永遠不會忘記她這到模樣,不論未來如何。

  她深吸口氣,執意再拉下他的頭來,「交易就是交易,你不能賴皮。」

  事實,他也沒讓她費太大力氣來說服。他情願——過分情願的讓她扳下自己的頸子,並且毫不「抵抗」就讓她獲得唇的一吻,他樂意到哄她張開嘴接受他入侵的舌頭與她共舞,嬉戲漫遊在她唇內完美的絲絨天堂內。

  說這是「吻」已經不足以形容了。

  戰慄的激情中,亦安只能感覺她柔軟的唇有多麼情願付出她全心的熱情,深深的把他往喜悅的痛苦深淵中吸引過去。

  「噢,亦安。」就算是她小聲的輕哼與呢喃都有同樣顯著的效果,「我的天啊!」她在他抬頭停止這一吻時,害羞的埋首在他胸前說:「它感覺好好。」

  「真高興你喜歡。」苦笑著說,並迅速的在她頸上親了一口。「喏,這是你的三個吻,該回去作你安全的美夢了。起碼今晚我們兩人還有一個人可以安穩並且安全的入睡。」

  他夜晚肯定會被瑞波的熱情給毀了,怎麼可能在過這等熱情反應之後,還回頭去面對冷冰冰的電腦與他一塵不染的書房?他該做什麼事情來打發掉這將會糾纏他好一陣子的美好回憶?有件事亦安倒非常確信——冷瑞波將會有最快速度成為他的情人,天殺的,她非同意不可。

  經過這樣熱情的夜晚插曲,亦安原來打算給她一點轉回喘息空間的體貼心意也到此煙消飛滅。計劃有所改變,他無法再等待瑞波醒來發現他成為她生活中的一部分,並且安分接受事實成為他的女人。他的女人,亦安野蠻的想著,這種粗魯跋扈的說法瑞波不會欣賞,但亦安發覺到自己對瑞波有股地從未體驗過的佔有慾,那股強烈的衝動只差沒讓他買下冷瑞波的所有要。亦安必須費力的提醒自己,女人——有些女人不喜歡讓人看待成某樣財產。瑞波就是其中之一。他不能把她當成環華片廠一樣的買下——多可借,無疑事情將會簡單得多。

  然而亦安早已發現在他事事順心的人生旅途上,唯有碰上瑞波的事讓他受挫良多,這也許就是她最讓自己吸引的一點,曉得老天爺沒剝奪他所有挑戰的樂趣,真是教人無限感激。她可是個千古難見的挑戰,自始至今——他預期未來還有許多同樣的挑戰——至終。

  他堅定擔輕柔的扳下瑞波的雙臂,往她臥室的方向輕輕推促,「去吧,當個乖孩子。」

  「遵命,完美先生。」她歪歪斜斜的走了一兩步,嘴裡還咯咯笑著,「真好玩,在夢中走路好像在雲中散步,連路都會飄。好玩好玩。」她轉身面對他並倒退走說:「瞧,我可以倒著走路也不會絆——」

  說時遲那時快,一個眨眼瑞波已經絆到身後一張長椅,眼看著就要跌了個倒栽蔥,亦安也不懂自己何時能反應如閃電,總之他兩個大步縮短距離瑞波的後腦勺敲上大理石地面前,牢牢的抱住了她。

  「哈,我就知道,我就知道。」瑞波孩子氣的拍著雙手,「夢中怎麼會有人摔倒受傷呢?一點都不可能,你一定會來救我。」

  亦安還勉強在呼吸與平衡自己,這姑娘需要的是一頓好打,唯一沒讓亦安動手的理由是他兩手正忙著抱起她。

  「我著我還是親自送你上床比較快。」他自言自語。「你的香閨在哪兒,夫人?」

  「嘻,你學古人講話真好玩。」瑞波輕鬆的攬著他頸子,撫摸著他的腦後發尾說:「前面右轉,第二間就是我的寢室。」瑞波突然皺起眉說:「哇,這個夢還真是逼真。我的屋子能夢到這麼細節真是少見,我們現在做什麼呀?」

  有一刻亦還以為她清醒了,她那一大串話講起來還真是條理分明,「我們正朝你的房邁進,小姐,你醒了嗎?」

  「喲,蓋博先生,你說這是什麼話?我雯麗小姐又沒昏倒在你的魅力之下,難不成我腦筋不清醒嗎?我當然是醒著的。」她盈盈笑著,燦爛如春陽暖花綻放。「我曉得我們正要上床去對不對?你生了我好久的氣,我又因為生產痛得要死餘悸猶存不肯陪你上床,害得你多口禁慾煎熬難耐。沒關係,我也是欲拒還迎的,我保證明早上起床不會罵你是個郎心狗肺的色鬼,這樣好嗎?讓我們快快上床吧!」

  這些劇情聽起來是否有點耳熟?敢情瑞波把自己當成費雯麗,而他而成克拉克蓋博,他們正在「飄」裡面演出呢。

  她還是沒醒。亦安壓下一聲遺憾的歎息,舉步往她的房間走。抱著比羽毛重不了多少的瑞波,他游刃有餘的騰出手來開門,門內與他預期相當女性化的空間有點距離。它相當簡單樸素,以鵝黃溫暖色調為主,一張中等大小的雙人床靠牆而擺,摩登現代的直立燈提供靜溫沉穩的力量,佔滿所有地面空間的大本小本的專業戲劇書刊,以及東堆一簇西積一牆的電影、戲劇、舞台劇錄影帶,不仔細看會錯過她那昂貴的棕色長毛地毯。

  原來這就是大明星的香閨。亦安突然有種闖入神聖國度的感覺,世界上數不清的冷瑞波影迷也願意花費無數代價,只為一窺他們心中銀幕女神的生活空間。與別人相較之下…… 他能瞭解多少的她?瑞波卻還在這時候不安於「抱」的搖晃著雙腿。

  「你睡著啦?」她好奇的往床上一頜首,「床在那邊。」

  亦安抿著唇將她往床上放下,調皮的她緊抱著他的頸不放,「和我做愛,蓋博先生。」

  伸手到自己頸後,他堅持但不粗魯的拔開她的手,吸口氣強迫自己離開她誘人的香唇與嬌軀,「閉上睛睛,聽話,寶貝。」

  「你不和我做愛嗎?」她眨眨雙眼,受傷害的看著他。像是天真無辜的魔女騙惑許多男人心。「我想要你,非常想。」

  「讓我們明天再來求證這句話你有多真心好了。」他重拾過去這十幾分鐘內消失的冷靜,拉起她身下被單不容質疑的為她蓋上,用專業保姆都自歎費如的命令口吻,「現在你一定得閉上眼睛,乖乖去迪斯奈樂園遊玩。」

  「迪斯奈?那是什麼玩意兒。」她嗤鼻一聲,用高傲淑女才會有的口吻說:「是下流階層的人時興的玩意兒嗎?樂園,嘔,你休想要踏進那裡半步。我警告你喔,蓋博先生。」

  「睡覺,瑞波。」他最後一次警告的瞪著她。

  她畏縮了一下,似乎決定不和這麼嚇人恐怖生氣的面孔對搞,眼睛隨即合上。

  「不要走,請你。」

  黑暗中,亦安半回身看著床上陰暗模糊的她,一動不動讓他以為自己聽錯了。他反身再度離開,在他抵達門口並伸手關門時,他又聽見。

  「拜託,我……我不想一個人……只要陪我。」

  雖然她說得小聲很卑微,但是亦安卻沒有半點忽略。這不是喝醉胡鬧的瑞波,這是受傷救救的她。那處傷口讓她今夜反常的灌醉自己,反常的求愛與擁抱親吻,這些都是因為一個基本的理由,需要一點點溫暖的本能反應。

  亦安關上門。

  一聲啜泣傳出來。

  「睡吧,瑞波。」他把自己與瑞波關在房內沒有離開。

  「我會待在你的身邊,不要擔心。」他緩緩來到她身邊,「我不會離開的。」

  「真的?」

  「我保證。」他握住她的手,「睡吧,寶貝。」

  安靜詳和逐漸籠罩,瑞波的小手溫暖的棲息在他的手中,無比的信任、無比的合適。只與她談一場戀愛的念頭離亦安越來越遙遠,往永久承諾上走去的中途卻反而越顯平坦了。

  「你對我施展了什麼,瑞波姑娘?」

  他沒得到回答,她早已沉沉香甜的睡去。

  *   *   *

  不要走,媽咪,求求你別把我一個人扔下!我保證我會乖乖的,我什麼都聽你的。練習幾百遍我都會做,不哭也不抱怨!

  不要走!

  「瑞波?瑞波?」結實的大手溫暖的碰觸她的頰,瑞波渴求的往那掌心不斷的摩娑著,她的手自然而然的攀上那寬厚安全的臂灣內。

  「抱著我,求你。」溫滑的淚水氾濫在她的臉上與頸間,「不要問,不要說,只要抱緊我。緊緊的抱著我!求求你。」

  她知道自己可以信賴這雙手的主要,可以依靠他,不會拋棄,不會責難,也不會嫌她的不完美,他永遠永遠都不會拒絕她,將她鎖在門外——像她母親那樣。

  他的確抱緊她,溫柔又強壯的懷抱,無私的付出。

  瑞波盲目的尋找著他的雙唇,這樣還不夠,她要感覺到他的——活生生的,在她身上,在她體內,在她裡面與外面——全部的世界中,只能有他與灼熱耀眼的激情存在,驅逐那無邊的冷意,在那冷意摧毀掉她勇氣之前,投身一次此生最狂野的冒險之中,與他同在。

  「噓,你現在很安全,瑞波。不要怕。」他誤解她的顫抖與緊窒的擁抱是衍生自惡夢的恐懼,但她不是。她相當瞭解是什麼讓她害怕的,孤單,冷漠與強烈的寒冷。她需要他的體熱溫暖自己,一如她渴求他的堅強充實她軟弱的身於,瑞波不發一言的張開嘴吻住他,舌頭掠過他的唇,一次又一次,並在他開口呻吟……抗議前,輕巧的溜進含著瑞士巧克力香氣的唇間,開始時緩慢而遲疑——一瞬間之後,他決定採取主動,使用令人喘不過氣來的高度技巧纏綿的襲擊她。

  瑞波享受並沉醉在他完美的技巧下,他照料每一處她不會被人吻過的角落,從最細微的唇角到她的唇齒內外,到最後,瑞波相信他熟悉她的口腔一如他自己的,他探索過每個角落。

  她也沒有閒著,一雙小手不耐的扯著他寬胸覆蓋的衣料,在搜找到鈕扣之前,差點粗率把襯衣拉破,精巧的紐扣經不起她一而再的扯拉,進然彈飛開來,落到不知名的地方。

  這樣還不夠,她要感覺到他平滑結實的前胸,讓他男性的力量覆蓋著她,瑞波匆忙的自他褲頭中拉出襯衫,並回應著他的吻,讓自己的小手游移在他完全赤裸的上身中。

  完美,她讚歎他體魄完美如雕刻出來的,起伏有致,肌肉含蓄穩健力量的體格說明他相坐辦公室的人,昏暗的室內她可憑觸覺斷定他無疑是她「碰」過最完美的男人。

  盡情的,她放任自己的手指嬉戲在他胸前,揉搓撫摸無所不用。

  「天,你這小惡魔。」他沙啞的吼著,放開她的唇,「你要逼我瘋狂嗎?」

  瑞波的回答是挺身相迎,將自己送入他的懷中並且對著他的唇低語,「與我做愛,吻我,請。」

  他發出混合男性挫敗但又勝利的低吟,就熱吻住了她,不再遲疑的解開她的衣衫,狂熱的帶她入懷,並火熱的與她共舞結合之歌,一次次深入她最奧妙的女性殿堂,要了她一遍又一遍。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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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4-29 00:56:11 |只看該作者
  有東西有搔癢著她的鼻尖。

  瑞波埋首往她心愛的大枕頭上蹭了贈,枕頭居然起伏的動了起來,而且更可怕的是,她的枕頭居然還能低沉沙啞的發出聲來,瑞波皺起眉頭,是她多心嗎?

  「早安,瑞寶貝。」

  見鬼的什麼——瑞波火燒身似的鬆開她雙肩,哪有什麼大枕頭?她根本睡在某個「男人」身上,仰頭直視進一臉揶揄,下巴冒出參差不齊鬍髭,完美吻合一位佔盡便宜後大早醒來心滿意足的偷腥貓形象的——黎亦安!「不,這不可能。」搖著頭,瑞波抱著床單後退。

  亦安一手壓住她的床單,半坐起身,上身寬闊結實的赤裸著,絲毫沒有困窘。「你再往後退去,就會滾到床底下去了。」他務實的提醒她。

  「你在這邊做什麼?」

  他抬手以修長的指頭順過亂髮,像被人刻意弄亂的性感髮絲,「我不得不佩服我自己,我竟然不訝異你說的頭一句話是這句。」他摸摸下巴,「現在不討論我們怎麼走到這一步

  的好時機,我很高興你終於清醒了,現在——如果你信賴我,給個最佳建議,我會建議你進去你的浴室中沖個澡,我也會找間客房整頓我自己的儀容,並且在你還沒準備好面對我之前,待在廚房為你和我弄壺咖啡……最後我們再談。「

  「我要你馬上離開我家!」

  對於瑞波緊張並且憤怒的指示,黎亦安所做的只是挑高他傲慢眉毛的一邊,「恕我拒絕。」

  「為什麼——」

  「瑞被,在你昨夜把自己灌得爛醉之前,就該想到你遲早要付出代價的。成熟一點,面對現實。」他挺直高壯的胸並呼吸口氣,性感男人早起的模樣教瑞波瞪大了雙眼,彷彿還嫌不夠刺激似的,他居然推開被單——「啊!」瑞波小叫一聲趕緊閉起眼來,太遲了些,他每一寸身體都印烙在她的心口上,他怎麼能夠這麼坦蕩蕩的——「快點蓋起你自己!」她蒙著眼說。

  「甜心,有人會認為你未免害羞得太晚些。」他嘲弄的聲音說:「昨晚你不但非常喜歡我這副模樣,還捨不得放手。

  信不信我身上有許多條爪印是你留下的?「聽見他撿東西的聲音,瑞波依然膽小得不願睜開眼,」很抱歉我的赤身裸體冒犯了你,你可以睜開眼睛——我要出去了。「

  悄然無聲好一會兒,瑞波才緩慢的睜開眼,空無一人的室內教瑞波悵然若失,失去他的存在如在她心中挖出空茫茫的大洞,為什麼會有有這種感覺?她是不是傷害到他了?瑞波皺眉想著,他出去前說的那句話——僵硬口氣中略顯無耐,這是怎麼一回事?瑞波低頭望著自己也同樣不著半縷的身體,發生什麼不是相當明顯了嗎?她喝醉了,而黎亦安毫無疑問的佔了她的便宜。

  宿醉的頭痛選在這刻警鈴大作起來,瑞波臉色一白摀住自己反胃欲嘔的嘴——匆忙趕往浴室報到。

  *   *   *

  衝過澡後,瑞波終於又重新做人。

  聞到陣陣飄過來的咖啡香味,瑞波更加相信自己的觀察力,黎亦安不論做任何事情,都全力以赴並且盡善盡美。不期然旖旎纏綿的畫面躍進她的腦海,他長有力的雙手抬高她,親密火熱的推擠進入——停止,瑞波發覺自己身體已然起了女性的反應,包括臉上的紅暈都說明了那幅突然衝進來的畫面是確有其事,而不是光僅僅是幻想而已。

  「嗨。」她站在廚房門口躊躇著,最後出聲打了招呼。

  「那是咖啡嗎?它聞起來好香。」而他看起來好俊好瀟灑,廚房寬敞的天空灑進一把把璀璨的陽光,光線跳躍在他發頂,閃閃發亮。

  亦安抬起頭來,停下手邊正在倒的咖啡,目光簡單的自她微微濕的長髮到光裸的腳丫子逡巡了一遍,然後重回她的臉上,「你最後決定和我和平共處了嗎?」

  「讓我們說你那香得足以騙到一軍營大小官兵的咖啡,讓『大腦』將軍決定舉白旗詐降,等我滿足了肚子裡每一條咖啡蟲之後,我們再看看能拿這場戰爭怎麼辦好了。」她捲起白浴袍寬大的袖子,勒緊她的腰帶後往他靠過去。「我看到你穿著洛夫留在家中的襯衫,滿合適你的。」

  「洛夫常常留在你這兒嗎?他有不少衣服在。」

  「只有當他厭倦那些汲汲營營想跳上導演床好謀得一職半角的小女明星,又沒地方可躲,他就會不請自來。而我已經很厭倦為我那處處留情的大哥扮演收容所了,或許下次我會告訴他躲到你的地方去。」

  「多謝垂青,我敬謝不敏。」亦安搖搖他的頭,「上次他在我公寓裡面辦過一場狂歡派對之後,恐怕我們安全警衛們已把他列入危險分子。我相信有人應該在洛夫的額頭上刻『狂人,閒人勿近』這幾個大字。」

  瑞波對他詼諧的用語不禁開心的笑開來,「做一個妹妹的,實在不該這麼說——但你說得對!」

  兩人愉快的對笑著,有那麼一刻他的眼神無比溫柔,瑞波真怕自己又要醉了。她吞下最後幾聲笑,化為尷尬的咳嗽,「謝謝你為我煮咖啡。」

  他微笑,「如果你好好哀求我,或許我會好心的露手絕技,為你煎個蛋卷如何?」

  「噢,你是我的救星,我餓慘了,從昨天——」喝醉之後就沒再這半點食物,加上深夜的「運動」……瑞波驚覺的噤口,傷疤太新,揭開會痛。

  他瞭解的眼光沒錯過半點她的遲疑,遞給她熱騰騰溫暖的馬克杯,「喝吧,你的早餐一會兒就好了。」

  感激的用雙掌包住馬克杯,瑞波坐在自家的餐廳內,發覺在這冷冰冰的廚房中,有個男人與自己分享的感覺是如此之「對」。她攪動著黑色夢濁的流體,淺嘗一口苦澀——你嘗起來像瑞士巧克力——瑞波整個人凍住了,她沒有……她沒有對黎辦安說過那句該死的話吧?她有嗎?

  「你的蛋卷與烘吐司,夫人,」亦安轉身在桌上擺下一盤垂涎欲滴、色香味俱全的早餐,「還有什麼其他吩咐嗎?」

  帶我上床,蓋博先生,與我做愛。她的雙眼開始瞪得有如銀鈴那麼大了。

  「老天,瑞波,我保證這蛋卷內沒有毒藥也沒有半隻蒼蠅藏在裡頭,你用不著臉色發白的瞪著它瞧吧,只是蛋卷,不會咬你的。」

  我能吻你嗎?噢,天啊!噢,我的天啊!瑞波整個腦袋都被一湧而上的回憶佔得滿滿的,羞愧得看見每一個畫面中的自己如何勾引……黎亦安!

  「好吧,不要蛋卷。」他皺眉,收起盤子。「你是怎麼回事?有什麼不對嗎?」

  瑞波捂著自己的嘴,發出一聲小小驚恐害怕的聲音。

  「你不會吐吧?該吐的不是昨天晚上——」

  「昨天晚上我幾乎是『強迫』了你!」瑞波不敢看著他的臉說。

  亦安停了下來,盤子重新放回桌上,眼神則似鬆懈似謹慎似……他太快收起一切讓表情回復原有的平靜,「昨晚的事,我們兩人或多或少都有點錯。不過我向來不太著重後悔的價值,人總是可以從錯誤中學習對嗎?吃你的早餐,我們等一下再談。」

  她怎麼可能再吃得下任何東西,太荒謬了,她幾乎不敢相信她腦中一頁頁的回憶,要不是它那麼歷歷在目,那麼逼真——但她終究是吃下去了,不是囫圇吞棗,而是一口接一口機械化的吃下它,直到盤底朝天。

  亦安遞給她另一杯咖啡。

  她應該要鼓起勇氣,罪魁禍首是她。道歉,請求原諒,並且好它解釋未來不會有相同的狀況發生。瑞波心中不停忙碌的思考著,這全都是她的錯,想到早上自己不分青紅皂白的劈口斷定是「人家」佔了她的便宜,現在瑞波渾身冰冷的想著,她要怎麼做才能補償他?更糟的是,她是否給了黎亦安任何暗示——「天,這不是世界末日來臨,瑞波。停止你那大難臨頭的表情。」他冷靜的中斷她的思緒。「我們是上床了沒錯,但這遲早都會發生,只是我倆都沒想到會這麼早罷了。」

  瑞波驚慌的拾起眼,「這根本不該發生的,我煞費苦心的躲——」

  「逃避還是解決不了我們與日俱增的吸引力,你還不懂嗎?酒醉只是一時借口,除非你有每次一喝醉就出門隨手提個替死鬼的習慣,見鬼了,要不是親身體驗,我怎麼也沒想到你是酒後亂『性』的女人。」

  瑞波一半生氣一半羞愧的臉紅著,「我不是,我是頭一次喝醉酒,昨天我只想把自己灌醉忘掉些……那不重要,總之——打電話找你來純粹是出於意外,百分之百的醉失了魂才會去做的事。」

  「那麼,你說你還有一堆候選人名單的事呢?那也是你編出來了虛烏有的事嗎?沒有成千上萬候選人得以雀屏中選,榮登龍門與你冷大小姐上床?」

  瑞波怒火填胸卻又理虧,「不錯,我真是瞎了眼才挑上你,換手其他人,今天早上怕不已經感激我賜給他們的榮寵,跪倒在本姑娘石榴裙角下親吻我的腳趾頭,哪像你這麼不知好歹的罵人。」

  「請原諒我表現是這麼粗魯不文,」他翹起半邊唇角,半點笑意都沒有的說:「幸好能及時彌補,我們這麼說好了——顯然有場婚禮的鐘聲正等著你我去敲響,瑞寶貝。」

  以目瞪口呆來形容尚且是輕微的,「你不可能是說真的。」

  「就像我昨夜突然發覺自己佔有一個處女一樣的不可能。」

  「你會嫁的,我不只要當你的第一個男人,還預備當你最後一個男人,」他霸道的口吻,柔情的眼光令瑞波難以抵擋,想要後退半步卻發現自己早被包夾在椅背與他的手臂間,兩人目光緊鎖。

  說完,他不等她張口辯駁,一逕勾住她的頸項雙唇燙熱的覆蓋她,陣陣強大的熱流竄入唇舌間,糾纏在這片原始的情熱中,起初她做了小小的抵抗,卻消失在一波波湧進四肢百骸間的快感底下,所人問題再次化為撲火飛蛾,葬身漫天燃燒的雷電風火狂吻內。

  「說你會嫁給我。」他放開她的唇,眼眸不捨的愛撫她,「成為我的妻子,成為我這生的情人,瑞寶貝。我保證我會寵愛你、保護你,給予你想要求的一切。我會盡男人的責任照顧你的。」

  瑞波在他溫柔攻擊下微微發抖,不是因為害怕而因為渴望,渴望滿足她眼中俊美如天神的他的任何要求,嫁給他最微不足道的小事——他是如此的完美,具男子氣概,勇於負起他應負的責任……責任……

  「不!」瑞波摔不及防一把推開他,椅子「砰」地好大聲墜倒於地,她躲到安全的遠方去,胸口仍困快速連續動作不斷起伏,「不要又來了,你這該死的完美男人,我不要成為你完美典範底下的犧牲者。」

  「你說什麼?」他也失去自制,怒目瞪她的樣子說明他不介意好好捉著她搖晃一番,給她點理智。

  不,他不能再這麼簡單的控制她了,她不允許。「你剛才正告訴我簡單的事實,我只不過是你完人表現中的一環,你認為有必要彌補奪走我初夜權利的高貴男人情操,給我這個可憐女子機會,偉大的收留下我,娶我為妻,這就是你真正所想的對不對?你不是愛我,也不是要我,只是可憐我,把我視為你手中所有責任物,你盡你理所當然的義務。不,我不會讓你把我變成所有物中一個,我不屬於你負責的,絕不。」

  「我該死的聽不懂你說的半個字,瑞波。」他伸出一手,「現在——」

  「別哄我!」她猛烈的搖頭,戒慎的看著他移動半步,「我配不上你好不好?昨天的事我是犯下的錯,我道歉,但事情到此為止,你不需要把它放在心上,忘記這一切吧!」

  「你瘋了才認為一個男人能夠輕易忘掉這麼震撼的事情,你在我懷中顫抖的時候輕咬著我說『我愛你』,難道你全不記得了嗎?」

  瑞波心抽痛一下,「激情中說的話,你們男人應該不會認真。」

  他握拳狠狠往身旁的桌櫃上台去,當場發出嚇人的一聲,瑞波驚跳起來瞪著她昂貴木質廚具上出現凹痕,天啊——他的手受傷了嗎?她拋開防備,衝向他和他肯定會青紫腫脹的拳,「你發什麼神經傷害自己的手,讓我看看——」

  但亦安不理會她的關心,捉住她雙肩的搖晃著問她,「說你完全不在乎我,說昨天那件事情你願意見到的人。說出口,該死的你。」

  「不要這麼做,亦安。」她搖搖頭頭,沸騰在胸口滾熱的淚水威脅著要氾濫成災,「我很抱歉。」

  他停住手,「你出於責任想娶一個二十多歲的老處女,恰巧這個老處女沒興趣只為了無聊的貞操理由嫁人。」

  「見鬼,我只想合法佔有你。除我之外……誰也不能碰你。」

  「這只說明了你是一個稀有珍貴完美的老式好男人,而我不是老式珍貴完美的好女人,我又新潮又壞又糟糕又不完美,瞧我為自己惹了什麼麻煩,把你騙上床又不負責任,你不能娶我,那是世紀大錯誤。」

  恢復冷靜神采的亦安緊迫盯人的瞪她,「你是在告訴我,你覺得我太完美,而你不是,所以——」

  他終於聽懂了,瑞波真是鬆了口氣,「沒錯,我配不上你。」

  「——你為了我的完美懲罰我?」他逕下結論。

  「不」

  「是!」他肯定說:「你對『完美』這兩個字似乎有很大的心結,究竟你心中有何問題?告訴我瑞波,至少判人死刑之前要宣判死是刑犯判決吧?一旦成為你心中的『完』人就等於他犯下千古不可饒恕的罪業嗎?」

  瑞波低下頭,她能說也她自慚形穢的心結嗎?他有權利知道一切,起碼自昨天她欠他這麼多。「你不能瞭解一個愚笨的孩子要花多少心力才能抵達完全美的境界,對嗎?」她徐徐的靠在廚房的牆邊,瞪著流理台邊說:「我卻非常的瞭解,從小到大我一直試著抵達那完美的程度,卻一次次的失敗,我痛恨那兩個字代表的意味,因為我笨得不足以做到。

  有人說天才是百分之九十九的努力與一分天分,那麼我可能在花上九百九十次努力,那零點零一的天分省得可憐,但我可以接受這點,因為我曉得平凡人也不過如此,只是我比別多分努力——不是嗎?她對著遙遠的角落微笑。「直到我曉得這世界上也有完美如你的人存在,有天才也懂得運用,輕而易舉就能辦到他所有辦不到的事情,一舉一動都是那麼的準確——深思熟慮——完美。」

  「所以你討厭我是因為我身上的完美?」

  「不,我是又爐又羨,心理不平。」她輕輕說:「如果我嫁給你,每天都能望你,更加深了我的不平衡,所以永遠都不會成功的。」

  他點頭,是啊!永遠都不會成功的,只要你對我這麼多誤解的情況這下,事情的確不是會成功的。

  瑞波小心的把視線轉回他的臉上,一片平靜無波——他已經能接受拒絕,每件事都能回歸原位——唯獨她的心。

  「我不想成為你的敵人,亦安,你是這麼地聰明,我相信你很快就看出這一切行不通的理由。」

  「是的,我很高興起碼你認清我這一點,我不否認靈敏的腦力是我的武器,就像其他優點一樣我珍惜著它們,因為有一天晚著我將非常需要倚靠它們。」他口氣更加冷峻的說。急欲重抬原有均衡點的瑞波點點,「對,你真是非常有遠見,我也相信你有優點非常非常的多,畢竟你是這麼地完美,像是冷靜、耐心、機智與巧謀等等等,都能在你經營『融機資訊』這麼龐大全球集團中運用得上。」

  他眸中火光隱隱,戰雲密佈。「謝謝你這麼欣賞我的才華,我的確打算好好運用這些優點,特別是我的敵人是位極不尋常的人物。」

  「那你不用擔心,相信你這麼厲害,你的敵人三兩下就會棄械投降了。」

  「那我先謝過你的祝福。」他挺起身,高大身形一瞬間更形迫人,英俊面容上掠過一絲邪惡的笑容,「畢竟我作戰目標不是別人——正是你。」

  瑞波的呼吸半路梗住。

  「你說我太完美讓你配不上,瑞寶貝。」他連口氣也邪惡得無與倫比,「我想最重要的——你太不瞭解我了,我是適應很強的,完美的男人礙於手段光明正在追不到你,那麼一個壞到不擇手段的惡劣胚子就能夠擁有你,是嗎?」

  瑞波慌忙的搖頭。

  「太遲了,」他伸手向她,趁她嚇得不得動彈時,擄住她。「你會愛死我的不完美,保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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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4-29 00:56:42 |只看該作者
第五章    

  「好球!」

  瑞波閉上她那閃爍不耐的眼睛,第一千次的咒罵。

  「你還好吧?瑞姊。」

  睜開她依然不耐煩,但同時又多了點認命的眼眸,「我要是『好』得起來那才見鬼了。」她以單指頂一頂棒球帽,柔聲的看著蹲踞在旁戴著護頭盔與護胸甲,小身子幾乎隱沒在那堆重裝備底下的凱蒂,說:「我真不懂為什麼會讓你說服來打這一場棒球,天知道我連球棒和球都分不出來。」

  凱蒂在那醜陋礙眼的大頭盔之中,咧嘴笑了笑,「因為你恰巧是一個心軟得連三歲小孩都能騙得動的人,瑞波姊,你一聽見我為育幼院小朋友辦的友誼賽缺少幾個選手,就義不容辭的拖了大哥和卡爾一塊兒來參加,你是天大的善人,最好心的瑞波姊姊。」

  「凱蒂妹妹,」她順應凱蒂戲謔口吻說下去,「如果我再讓你們那位天才小投手三振出局一次,我這位天大的善人將會決定親自把那顆球餵給你吃,你覺得這個點子如何?我保證在場所有小朋友都會欣賞這小小餘興演出。」

  「你們在搞什麼鬼?瑞波,看著球,盯著球,拿它當成第一特獎兩百萬,別再給我聊天了,」遙遠一分暴跳加雷的洛夫已經踩在球帽上狠狠蹂躪著憤怒吼叫的說:「看著球,你這個運動白癡。」

  瑞波呻吟一聲,「閉嘴,洛夫!我不需要你的指導!」

  「說像你不需要我教你怎麼喝醉酒一樣是嗎?」他也毫不客氣的回嘴,一下子打扁瑞波的反抗。看著前方,把球棒揮出去,「你要是再被三振出局,我會給你一頓好看!」

  瑞波咬著牙瞪回前方,「凱蒂,再告訴我一次,那一個鬼叫鬼叫的人是何方神聖?我覺得很想給他個痛快好打,就用手中的凶器。」

  格格笑出聲的凱蒂只是說:「看著球,瑞波姊,它來了喲。」

  「兩好球!」

  「噢,天啊!」瑞波翻跟,「你從哪裡挖來這麼厲害的投手,職業大聯盟嗎?他的球飛得比閃電還快,我眨一下眼看不見了。」

  「冷、瑞、波!」洛夫貫耳的吼聲也一下跑進她耳中。

  瑞波搖搖頭,「好,好,好,我太自以為是,我不該相信能玩這種一根的高難度的遊戲,我是說——誰會想到那顆小球那麼難打得到呢?凱蒂,你的小鬼們真的很行,太行了。」

  「那當然,有我這個孩子王做軍師,大哥等著失敗吧!

  他得乖乖讓我的孩子們去參觀片廠看他拍片,「凱蒂得意的說:」你瞧,瑞波姊!你會是孩子們心目中的偉大天使,沒有你幫我們這臨門一腳,我們還辦不到呢?「

  吐吐舌。瑞波說:「曉得我的失敗能為你和孩子帶來這麼大喜悅真是太好了。」她揮揮棒子,「來吧,小鬼,再來一球,我保證我會揮棒的。」

  像是有心電感應似的,站在投手板上二十歲的小雷裝模作樣的比了些手勢,迅速的在手套內吐了口口水,把玩一下球兒,然後,擺出架式——球投出來了!

  緊張的閉上眼睛,瑞波決定放手博一搏,揮棒出去——「好球,揮棒落空,三人出局。」裁判說。

  「噢,該死。」

  瑞波發現自己敗在一顆世界超慢且偏左的環球手上時,已經大大的來不及了,她再一次被三振。

  球賽在兩局後草草落幕,很明顯的比數落差讓人不懷疑誰是贏家。

  「好了,大哥你答應的條件呢?這些天才小選手是不是有這個榮幸參觀你拍的情形?他們可都等不及要與大明星程隆拍照簽名!」已脫下重裝備的卓凱蒂甩甩她那頭暗紅褐色

  的長髮,以十六歲花樣年華女孩專有的明艷青春微笑說:「原賭服輸,大家可都在等你的一句話!」她以歪頭到身後那群小鬼身上點一下,沒錯,那一雙雙的眼睛都瞪得大大的,熱切慇勤勤齊望著洛夫。

  瑞波決定再伸手幫幫親妹妹,「對呀,洛夫,你不是以培育未來電影人才為志嗎?這正是大好機會讓——」

  「哇!」這十幾個小孩子們興奮的叫聲已然淹沒了其他洛夫尚未出口的話,手足舞蹈的樣子讓人感慨,這些孩子所有專有的權利與玩樂,一次小小的參觀就能讓他們興奮到這種程度,怎麼能教人忍心拒絕呢?

  洛夫歎口氣,轉而對凱蒂說:「我會再和院長詳談,並安排專車接送的問題,這樣好嗎?」

  凱蒂也跟著激動,她踮起腳踉抱了一下洛夫,「謝謝你。大哥。」她親一下他這後說:「但是大功巨還是瑞波姊。」

  瑞波吐了吐舌,「歸功於我那爛得可以的球技嗎?」

  凱蒂愉快的揮揮手,身形輕盈的跑向小朋友們。

  他們兄妹三有則坐到樹底下休息,瑞波接卡爾遞給她的冰條,享受這那沁涼目光飄來看去的觀察著自己的兄弟,洛夫,和往常一樣狂野不羈,套著簡單運動服裝修長結實體格是長年辛勤鑽天長地拍片熬出來的,渾身散發著濃厚成熟的男子氣息,卡爾,比凱蒂大一歲,十七歲的少年卻已有足足一八○的身高,再過兩年等身子長壯脫離育少年的慘綠階段,瑞波相信似以他的親和力與想力十足的微笑,自三歲到九十三歲的女人都會被他迷得半死。

  「噢,我們兄妹四個好久沒有這樣聚聚了。」瑞波歎口氣,滿足的靠在粗實的榕樹幹下,「要不是卡爾你剛好自牛津放假回來了,我看等我再見你,說不定都已經是——」

  「兩個孩子的媽的了?」卡爾調皮的接口。

  瑞波瞪他一眼,「你在胡說些什麼?」

  「那真的是的胡說嗎?」一旁正喝著啤酒,滿臉都是汗水的洛夫,掐著鐵鋁罐說:「你從比賽前逃避我的問題直到現在,瑞波,我要知道答案,究竟亦安和你之間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他要轉告你,『事情尚不結束,它才剛開始』,還有他要我盯著你,因為你是喝酒後對男人子非禮的危險分子?

  這些許是什麼鬼玩意兒?你什麼時候喝碎了酒非禮了男人,這和黎亦安有什麼關係?「

  因為他是被我非禮的男人。瑞波心怦怦跳了起來,每回只要她一想到黎亦安和他臨時那飽含威協承諾的一吻……

  她就不由得臉紅心跳,血液加速竄流起來,他英俊揉合魄力的臉龐,笑起來有獨特魔力的完美磁聲,及最後那邪惡的眼神……已經兩天過去了,瑞波發現自己像陷足泥沼的人,再也無法脫身離去,他佔據白天的胡思亂想與夜晚的迷離夢魅中。

  「我說過沒有事,你不相信我罷了。」

  「鬼才相信沒有事。」洛夫反駁道:「著看你,每次我才講到黎亦安三個字,你就開始露出不知所云的話。停止閃躲,我就會相信任何你講的鬼話。」

  瑞波接觸到洛夫銳利的眼光,她旋即避開了去——卡爾也頗好奇的看著他們兩人的對話,讓她左躲也不是,右閃也沒用。

  「你把我推向他的,記得嗎?你讓我和他不得不一起跳舞。」瑞波只好回以小聲的低語,希望卡爾沒聽到,但很顯然他是伸長耳朵半字不漏。

  「我是讓你和他跳舞,可沒『讓』你和他上床!你和他上床了嗎?」

  「柴洛夫!」瑞波驚跳起來,有幾分失措,「注意一下,這裡還有未成年的——」

  「別假裝你沒聽見我的問句,至於卡爾,我認為他雖然才十七歲,但他顯然比你再瞭解什麼是『性』事,在國外獨自生活多年,又是梅紹軒的親兒子,他積累的知識與豐富的經驗搞不好都是他媽的足以出一本厚厚的報告,沒什麼好嚇倒咱們弟弟的幼小心靈,放一百二十個心好了。」洛夫揮揮手說:「告訴我,你和他睡在一起了嗎?」

  「你不是我爸爸,洛夫,你只是個同父異母的大哥而已,我已經二十六歲了,能夠自己管自己——」她嚴正聲明,發表獨立宣言,但眼前兩個一老一小卻不把她當一回事,他們頭靠頭的竊竊私語說:「他們睡在一起了!」

  「你們!」她鼓起腮,自樹下一骨碌的爬起身,「我受夠了,我不需要你們這些臭男人一鼻孔出氣的試圖影響我的生活。」她捉起大提袋,「為什麼沒人把我當成有行為能力的人來看待?本人不是需要保護、擺著好看的昂貴重花瓶。我會講話,有思想、有手、有腳……究竟我哪裡不能做自己主宰,需要你們這些臭傢伙來管東管西的。

  「她在發脾氣了。」卡爾輕聲說。

  「她是惱羞成怒。」洛夫滿不在意的回答。

  瑞波試著掩耳不聽,往外面停車場走去,不到兩步就聽洛夫圈起手來就著大口喊,「嘿,親愛的妹妹!」

  「去死吧!」瑞被不理他。

  「你拿錯了我的袋子,你的袋子在這邊。」

  過了兩分鐘,瑞波挺著僵直的背與死板板的臉孔來到他們倆兄弟面前,「拿來。」她伸出右手並把左手的袋子遞出去。

  柴洛夫的嘴角不斷在抽搐,卓卡爾的肩膀可疑的抖動著。

  「不許笑,誰笑我就不認誰是兄弟。」她瞪一眼,狠狠的,然後過了一秒之後放棄垂下僵硬肩,死板的臉上慢慢浮現上彎的唇角,「噢,笑吧,笑死你們這兩隻白大的沙豬與早熟的種豬算了。」

  率先爆發出一陣笑聲的是柴洛夫,接著卡也加入,最後是瑞波,他們笑得七倒入歪,捧腹不已。「會不會有天咱們的瑞波寶貝生了孩子也會抱錯?」洛夫笑喘:「我一定要警告亦安,千萬小心。」

  瑞波的笑消失了,「我和他不是一對。」

  洛夫正經的直起身來,「這不是我得到的印象,我以為這傢伙是認真的——」

  「他是有提過婚姻什麼的,」瑞波聳聳肩,「但是,那永遠不會發生,他和我之間豈止十萬八千,他不可能會接受一個全心投入演藝工作的女演員為妻子,就像我絕不對受不了嫁給一個處處完美的老公一樣,所以——人告訴他已經結束了,不可能就是不可能。」

  「而他說這只是開始而非結束。」洛夫深思的疑望著她,「事情好玩了。」

  她躲開大哥的關心,「我不管他怎麼想,總之,我做出我的決定,他要怎麼想不關我的事。

  「我有告訴過你,亦安不足輕易能打發的人物嗎?」洛夫緩緩開口,「我和他是在大二那年認識的。他剛開始創立他的」觸機「,一天二十四小時忙得連吃飯都沒時間,我在校園內和幾位小妞差點開車碾過這位天才,他沒對我吼叫,只是看了看我一眼,告訴我說:」花花公子先生,我可不可以提出起訴,反正法庭判決出來也是以社區服務了事,我有個更好的差事給你。「他曉法律,理虧的人是我,我完全拿他沒轍。他給了一個和解的機會,就是替他的觸機資訊免發跑腿員,利用我的跑車為他的公司辦事整整一年之久。既俐落又有效的解決糾紛與他的需要,那就是我剛認識黎亦安的情況。」

  瑞波幾乎能看見理智的亦安用一條無形的「理」字捆住洛夫這匹無主野馬的情況。聰明,太聰明了。

  「我認為經過這十幾年的鍛練經驗,亦安不但沒有倒退走,反而更加瞭解。瞭解什麼呢?人性。人性的弱點與優點。他過去是不可小視的天才,現在則不可小視的大亨,隨便任何一點加起來……沒人能夠忽視他。瑞波,你能嗎?」

  「他不是超人。」她會避開他的,永遠不再和黎亦安見面。

  「他何必做超人?」洛夫反問:「內褲外穿,秀那一身的肌肉?他沒有那麼蠢?瑞波,我從沒看過他下決心做的事情沒有達到目標的,別忘了老哥的這句勸告。」

  瑞波沒有忘記。她走入家門時,斜落的夕陽灑過整座公寓,火燒似的紅紅落日懸掛於半空中的山頭。壯觀華麗的景致能掃去滿心的鬱鬱之氣。

  「你終於回來了。」其雅自沙發上跳起來。「我的大小姐。」

  「好消息還是壞消息?」

  今天是商子強宣佈他新片最後決定的卡司陣容,瑞波已經等候多日終見分曉的這一天,她是否能有飾演阮紅前輩的機會,就全看商子強的決定了。萬一他決定由別人出演——瑞波會感覺非常非常遺憾。

  其雅面部保持小心謹慎的樣子,「我有一個好消息和壞消息,你喜歡哪一個先來?」

  她恨透這種玩法,「隨便,只要把答案告訴我,是或不是。」是她當上阮紅一片的女主角——或不是。

  「是也不是。」

  瑞波一愣,「你是哪門子回答方式?」

  「好消息是你剛剛獲得提名最佳女主角,導演心中也只有你這號人選。」在瑞波來不及高興之前其雅一口氣又說:「壞消息是評審團老大有意見。最佳女主角目前目前從缺,說不定連頒獎典禮都沒了。」

  「這是什麼意思?」瑞波昏沉沉的坐到沙發上,她需要一點點支撐,她的膝蓋罷工,大腦不聽指揮,「陪審團是誰?

  誰又不贊成我演出這角色。我以為……一切都是商導演決定。「

  「基本上還是商導演決定沒有錯。」其雅站在她面前,靠著敞開的窗台,凝重的說:「可是不曉得為什麼大老闆突然插手,說你無法擔任這個女主角,隱約提到什麼禁酒令的,我不知道——你和黎亦安之間有什麼我不曉得的意外發生嗎?我以為經過這麼多天風平浪靜的接收過程,他不會過問環華片廠與環華影業的內部運作,結果平地起雷聲,無事生波,我不明白。」

  黎亦安。瑞波一切都懂了。

  他說過他會不擇手段,說他可以惡劣,完美到不完美——瑞波放聲大笑,狂笑得連淚水都攫籟直下,黎亦安永遠都不會懂的,就算他搖身一變為邪惡也無礙於他的完美,因為他只不過是由完美的好男人跳為完美的壞男人,如此而已。

  「瑞波?怎麼搞的?」其雅奔到她身邊,搖著她,「怎麼回事?別鬧了,你在歇斯底里,快點清醒過來。」

  笑聲逐漸被苦澀的淚水取代,「潘朵拉啟開的罪惡之盒,愛情是裡面最可怕、痛苦的一樣情感,老天爺全都料錯了,其雅。」她邊哭邊笑邊說:「但我必須面對現實,我不會讓他打倒的,不管他是超人、完人,還是男人,我都要戰勝他,證明我也不會輕易讓步,我保證。」

  「你應該把事情說出來,究竟是怎麼了?你和他。」

  搖搖頭,瑞波抹去淚水恢復些許平靜,黎亦安已經出招,她則有義務接下,她不會不戰而逃——至少在面對她心中唯一最重要的「演戲」時不會。

  或許他就是明白這點。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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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4-29 00:57:11 |只看該作者
  老金不自覺的打量起門口的女子。

  她很漂亮,當然啦,每一位找少爺的女人都很漂亮,那不是重點。老金可不是什麼美女鑒賞家,好聽的話他會講,更別提怎麼形容一個女人。那些詩啊詞的玩意兒,他碰都不屑碰。

  可是這一個……用「漂亮」來形容膚淺了點。老金慢慢自她腳底的耐吉運動鞋看到貼身牛仔褲——迷死人的腿——圓圓翹翹的小屁股,寬鬆的棉布上衣也搞不住的豐潤曲線,老金肯定少爺和她在一起一定會像是進入了天堂一樣。嗯,老爺也許會喜歡她的健康模樣,適合為黎家傳宗接代。

  特別是那張閃閃發亮、紅撲撲的臉蛋兒,活力的神采像要找人打架一樣。她馬尾一甩雙手叉腰生氣問道:「你該不會是機器人吧?」

  「什麼?老金怎麼會是機器人那種冷冰冰的現代玩意兒,你侮辱到一個以傳統與好男人為傲的老人家了,小姐。」

  「我還以為你眼中裝了金屬探測器,想找出我渾身上下有沒有藏致命武器。如何?你想讓我在走廊站多久?黎亦安如果不在,我馬上離開!」

  「真是的,幹什麼這麼急呢?讓我看兩眼又不會死……」

  老金轉過身去,滿嘴嘟噥,「進來吧!順手把門帶上。」

  瑞波翻跟朝天,黎亦安家裡怎麼會有個如此奇怪的老管家?瞧,他還一邊走一邊念著,「這時代的女入比起我們那個年代要糟糕多了,以前的女人又聽話、又乖巧、又有美德。」

  「那真的是女人嗎?我以為你在講狗。她忍不住在他身後添道。

  老管家身孜孜不倦,「哼,就知道爬到男人頭頂,我真是搞不懂這些男女平等的論調有什麼好處,全是一些廢話。我應當相信男女之間會平等,光看身體就知道嘛,你什女人有我們強壯嗎?」

  「一隻老虎也很強壯,那你們男人的地位豈不比老虎更低?」

  老管家瞪大眼睛,就是沒有鬍子可以吹氣。他搖頭「好,好一個女人家。我們少爺怎麼會和你這種女人一起?

  我警告你,別想嫁給我們少爺,我老金絕不會答應的,因為我們老爺也絕不會喜歡你。」

  瑞波不和老人家計較這個,「我求之不得。」

  老管家自鼻管哼了口氣兒,領她走到一扇厚重的大門之前,敲了兩聲。「你自己過去,我可是忙得很,沒空理你這種不識好歹的小丫頭。」

  她本來也不想要他理,瑞波莞爾的想著,這年頭已經很難碰到像老金這種又直又硬的臭脾氣老人家了。

  她慢慢的推開門。

  「老金,我說過我吃得很飽,不需要消夜。」

  黎亦安正爬在足足有一層樓高的滑梯上,在驚人的書庫當中翻閱某個高格內的書,背對著門口。他腳勾著樓梯的樣子讓瑞波心一墜,擔心起他的安危,直到下一秒對他的怒火重燃,為什麼她要關心他的任何事?她不要。

  「我不是老金。」冷冷的說。

  「瑞波?」他訝異回頭,接著點點頭——驚訝已經不翼而飛。「等我一下,我馬上就下來。」

  瑞波趁機打量了下他的書房。非常可觀的藏書——不,圖書館。一座私人小圖書館。一個人要讀完這全部的是花費多少生命?或許一個天才就能夠比較迅速的讀完它。一個恐怖而且可怕的天才。

  「坐,你想喝點什麼嗎?兩瓶烈酒,這次附送我。」他輕鬆的漫步到她前面。篤定而有把握的神情擺明了他瞭解她出現的原因。

  「然後隔天早和再和你對戰一聲?謝了,我懂得自錯誤中學習。」

  「好,我喜歡。」他微笑,「那麼我就不用擔心你會醉得四處找別的男人頂替我的位置了,不是嗎?」

  瑞波神色一沉,「當然,沒人說清醒的我就不能找別的男人。」她挑起眉頭,進一步制止他的反應。「別和我爭吵,你已經知道我容易被激起,別逼我。」

  他攤個手,表示讓步。

  瑞波深吸口氣,「讓我們直接說吧,什麼條件你才不阻止我的演戲合同?其雅已經告訴我了,你有權阻止我接拍某部戲,只要在六十天裡面你有辦法找到別一部戲給我拍,契約上你就是有理的一方。」

  「我沒有阻止你拍任何一部戲,」他走過書桌,神態自若的取起一方紙把玩著,「你可以拍任何戲。」

  「包括阮紅的那部?」

  他藍綠眸住她,「你想拍那部戲嗎?」

  這是餌,他在撒下一把一把的餌,「我一定要拍那部戲。」

  「一定?」他笑得更溫柔,也更邪惡。

  瑞波吸了口氣,「你不明白,一個演員一生中能碰到的好劇本不多,同時又能有好導演來拍它的更是少之又少,整個合作的賞班底、故事的架構,這將會是一部好片,而我會使盡全力來拍好它。我需要這個機會證明我自己的能力,證明我可以達到完美的境界。我要——」

  「噓!」他舉起食指壓在唇上,「不要多說,我完全瞭解。你要這部片是嗎?它就在那兒等著你,不是嗎?你能成功的機會,滿足你對完美的追求,彌補此生的缺憾,告訴我,瑞彼——是誰為你設定目標的,是誰告訴你怎麼樣才是完美的?完美的定義是什麼?」

  瑞波倒退,「我自己設下的目標,等我做到完美的程度我就會瞭解什麼是完美。」她如履薄冰,在那薄冰之下是黎亦安深沉的用心,他在捕捉她,一步又一步,而她不出氰在冰面下哪裡是危機。

  「就像你一眼看出我的完美?是那樣嗎?是不是,瑞波?」

  瑞波點點頭,胸口硬咽。她是怎麼了?她再度倒退兩步,逃也逃不開他那兩簇又冰又凍卻又燙熱的藍綠火焰。他看起來是那麼地冷靜、清楚,完全知道她內心的掙扎,但是他怎麼可能瞭解?在日日夜夜被辛苦訓練的那些童年日子裡,他不在。天才神童如他,何以能體會一個笨拙的孩子的內心?他不可能瞭解。

  「那麼你會等到那機會的。」他輕輕的下了斷言,口氣中有絲強硬,「不過不是阮紅這部片。」

  「為什麼?」她禁不住叫出聲來。

  他沒有回答的瞅著她看,為了什麼你應該最清楚。

  「是不是你要我求你?我懂了,就為了那天晚上發生的事,你要我付出我的事業為代價?這就是你不擇手段的作法,犧牲我多年的事業只為了把我變成你手中一塊任你操捏的全擁,是不是?你要扼殺我嗎?何不在那天晚上讓我醉死算了,反正隔了這麼多天你依然想要謀殺我。藉著謀殺我的事業、我的個性,慢慢的把我也謀殺了。」

  「冷靜下來,瑞波。」

  「為什麼?你一個人就把全世界的冷靜全用光了,我一點也不想冷靜。」她憤怒的說:「你這狡猾的蛇輩,說出來,說出你的企圖——你想要用我的戲來要脅我乖乖就範是不是?說出來啊,難道你還要假道學當君子。」

  「你會答應嗎?」

  問句投入她的心湖中,激起陣陣漣須,「我不會為了一部戲嫁給你。」

  「那麼你願意做什麼?你願意提供什麼出來,好換取我的合作。不要婚姻,那麼交易呢?這一場交易我握有什麼籌碼你很清楚,你要給我什麼代價呢?不是威協,瑞波。你有選擇在眼前,你可以提出你的底限,我告訴你我接受或不接受。讓我們談場交易吧!光明正大的。」一椿交易。瑞波微顫著雙手想著,她能提出什麼條件?什麼條件可以簡單得不讓她受到傷害,她一定要快點想出來,她不能輸。

  小小的念頭閒視而過,「一夜情人。」瑞波快速的說。

  「不。」他搖頭,「太短了,況且我們已經是一夜情人了。」

  「那還有什麼?我還能給你什麼?」她傻傻的問。

  他料到似的說:「我要你搬來和我一住,睡同一張床,吃同鍋飯,用同一間浴室。」

  「不!」她驚慌的說:「那和結婚有什麼差別?」

  「所以你願意結婚嗎?」

  「不!」

  歎口氣,「你得下定決心,結婚或是同居?」他收緊網日O「同居要多久?」她鬆動了。懷疑自己能在這場討價還價中獲得什麼?起初是一小步夫妻,演變成災難,接著瑞波相信脫軌太遠的火車早已無法再回頭。

  「直到我喊停為止。」

  猛烈搖頭,「三個月。」她提出。那部片大約會拍攝三個月,一等影片結束,她就可以自由了。

  「永遠都有下一部片在等著你挑戰,瑞波O」他著穿她的想法說:「直到你發現我背叛好了」。他改口,「只要你在床上看到別人,那麼你隨時都可以回到你家去。但是只要我對你是忠實的,那麼你也得付出忠實,守著諾言與我同居。」

  「如果我遇到心上人呢?」她明知不可能,卻忍不住要刺探。

  「瑞寶貝,你能夠離開我的床去拍戲就該偷笑了,遇見別的男人?我不以為你會有多餘精力去迷惑別的男人。總之你要嫁就只能嫁給我,不想嫁的話……你還是得和我綁在一起。」他握住所有王牌,毫不放棄。「如何,交易成立嗎?我們能達成協議嗎?」

  瑞波極其渴望能把這見鬼的協議扔回他的臉上,順道加

  上一兩巴掌做為額外紅利,「我有戲要演,你不可能期望我天天和你——狂歡。」她艱困的吐出最後兩字做為替代。

  「我不會碰你,只要你講一聲『不』。」他挑起眉,眼神中帶著暗示的輕佻與親暱,「並非我會介意碰你,老實說,我可能會勾引你。像現在,我忍不住想像你赤裸著身子躺臥在我黑色真皮沙發上面——」

  他的話激起一陣不受歡迎的紅潮,瑞波咬著牙,「我對你的性幻想沒有興趣,看在老天的份停止再對我露出那種『我要你』的表情,我不會上當的。據我那天的回憶,那件事並沒有像你一直暗示的那麼『不可思議』,隨便一個女人都可以滿足你。」

  「不是你的記憶需要重新被喚起,就是你那天醉得無法體會那會神奇。我迫不急待和清醒的你共赴天堂了,到時候你就沒話可抗議了。」他顯然臉皮奇厚的說:「我有過其他女人,不過只有你能勾起我的性幻想。我有沒有說過你穿著球鞋的樣子真性感,我等不及要剝下你那緊身的——?」

  「我還沒有答應你!」瑞彼生怕再聽到他更進一步的幻想內容,因為她的胸部正腫脹刺癢,一如她火熱的雙頰。慾望,是危險的武器,特別當它來自於一位魅力十足的男人身上時。

  「那麼你會說不嗎?」他誘哄的看著她,藍綠火焰燒著她,「錯過這個讓你晉身一流演員的完美境界?放棄與商子強導演合作的機會,放棄那不可多得的劇本?你會嗎?」他一步步走近,近得直到瑞波能嗅到、感到他的體熱與體味親密的包圍過來,「找不是要傷害你,瑞波,我只是『要』你。被需要是那麼可怕的感覺嗎?被渴望是惡夢嗎?」

  不,那不可怕也不是惡夢。瑞波在心中回答,但她迷失在這片需要與渴望的叢林裡面,忘卻她多年奮鬥想達成的目標。她不是為了成為「黎亦安的女人」而鍛煉演技、學習所有技巧,她不想成為男人的附屬品——這正是迷失在黎亦安懷中所可能發生的。

  他大手緩緩包住她的臉頰,溫柔的抬起她,另一手往下握住她的小手,帶往他的心口。「感覺我的心,瑞波,因為你的接受,它們正激動我跳著,成為我的女人吧!說『好』,你就可以隨心所欲的得到你要的。」

  「如果我真的能隨心所欲,我就不會在這兒了。」她幽幽的說。

  「給它一次機會。我們可以建立一段美好的關係。」他繼續勸誘,使出渾向解數。

  「你總是隨心所欲嗎?得到任何你想要的東西?」她抬起兩眸坦率、真誠與不再閃躲的眼光,她曉得了她心所選的方向,他也曉得。

  成為他的女人,同居於一屋簷下,拿自己換一部戲的演出機會。瑞波戰慄一下,「是的,雖然我自覺得很廉價。」

  「不要那麼說。」他火花頓滅,認真的看著她說:「你永遠都是我的瑞寶貝。我要吻你,瑞波,你會說不鳴?」

  他不是在要求一個吻而已,瑞波看著他熱情洋溢的藍綠眸,而是一個承諾與許可。允許他進入她,不僅是身體,也是她的內心世界。誠實的面對自己,瑞波曉得她也渴望再一次重溫那一夜的狂野,醒來後她只能模糊看到的片段,像可望不可及的夢,讓人飢渴,她想要嘗一嘗……他口中的瑞士巧克力。

  無語的,瑞波輕靠向他。

  呻吟一聲,他接受了她的暗示,雙唇猛然佔有她。

  火,烈烈的燃起。

  *   *   *

  你是星空中最獨一無二的星子,我會保護你。

  瑞波皺眉看著這張沒有署名,只是以打字機印出來的字條,它就塞在她私人化妝室粉撲內,用心良苦,讓她不看到也難,會是誰?不像有惡意的樣子,或許是某個影迷吧?雖然想到影迷能大膽到闖進化妝間留言,讓她不覺得有點驚然,瑞波掉紙條扔進角落的垃圾筒中。

  「你準備好了嗎?」劇務小生敲了敲邊門問。

  瑞波點點頭,起身拂平這件五○年代天鵝絨鑲水鑽的戲服,今天要拍的戲是阮紅參加她生平頭次參加上流宴會的情況,在那兒阮紅遇見她此生中熱戀的命定情人,也中害她住

  後飽責難與困苦楚的冤家,施啟楠。一位天生權貴的企業掌門人,一位已有妻兒與家室的男人,一位有情有義卻陷入三角問題的大亨,阮紅當年與他那場限制有的愛情,在民風尚保守的五○年代,掀起新聞界與娛樂界的醜聞風,也讓阮紅演藝生涯受挫良多。

  這場戲,她要演出阮紅與施啟楠一見鍾情的場面。

  片廠現場已架起場景面板,精緻華麗的大廳栩栩如生的轉映出五十年代高貴家庭的生活方工,進口純絲繡花帶穗窗簾,晶瑩剔透五、六百顆純水晶雕出的水晶燈高懸於中央,加上大石光可監人的地面,最拳的電氣燈照亮每個角落,如夢似幻。

  瑞波站在那兒冥想著阮紅——一位出身平凡的貧窮的女孩兒,靠著一部「雲彩姑娘」奠定名聲,如麻雀變鳳凰的接觸到另一個世界,一個金錢與權勢,名利追逐的世界,當時的她是怎麼想的?興奮?畏懼、不自覺的瑞波抬起了額。

  不,堅強而又固執懷抱夢想的阮紅是單純的不畏不俱。

  她會用最自傲的表情踏入這個地方,證明出身平凡的女孩產生被這些嬌生慣養的大事與淑女們嚇倒。

  沒錯,正是如此。

  她以阮紅的角度審視這場衣鬢雲影、霓裳傾服的宴會,找出一股力量湧生。她可以瞭解阮紅的思想與她的作法,一個不屈不撓在逆境中力爭上游的女孩子,樂觀積極面對挑戰。

  「冷瑞波!」副導演揮了一下手,「過來這邊與南強森、左慧慧對一下台語,馬上要開拍了。」

  南強森,目前影壇上天王級的男演員,與瑞波合作過幾部戲。他使酷的外表自不在話下,不過他結實的體魄正吻合施啟楠中英混血兒的要求,出任這角色現再合適不過,他現在笑開了一口白牙,在瑞波頰上輕吻打了聲招呼,「嗨,瑞波,真高興到你。」

  瑞波回以熟悉的擁抱,強森有個幸福美滿的家庭,他們兩人也是合作多年的好朋友了。他的演技純熟,是瑞波熱愛的前輩,總是和洛夫一樣的兄長似的照顧著她。有南強森擔任男主角,瑞波曉得幾場親熱的戲也可以放心了,他們的默契都可以讓彼此沒有後顧之憂的大膽拍攝,無庸害怕假戲成真。

  「嗨,強森,你氣色真好,南大嫂一定很盡責的照顧你。」

  強森笑著說:「她再寵下去,我這圈小腹的肥油都要膨脹,一下子由小生演成老生,她就高興了。美姬巴望著我早早息影,不要一天到晚都被你們這些漂亮的小女生圍繞。」

  「喲,原來南大哥是妻管嚴協會會長?」左慧慧口齒伶俐的加人說:「真是看不出來你這麼怕嫂夫人?」

  強森的笑容縮小了一些,「這位是左慧慧,瑞波你大概沒見過吧?她擔任施屏華這個角色,也就是我戲裡頭的老婆。」

  瑞波看了一眼,搶光四射的左慧慧渾身上下都透露出迫人的鋒芒,濃厚的裝束有股盛氣凌人的感覺,不需要演就已經活脫脫是戲中那目中無人,高貴華麗的施屏,導演挑演員的目光果然準確。

  「你好,左小姐。」她伸出手來。

  左慧慧施捨似的遞出手來,五指上倒有三個掛有指環,紅寶與鑽戒。「彼此彼此,我看過你幾部片子,很高興在這兒和你合作。不過,我這個新人比較不懂分寸,萬一搶了你的風采或鏡頭,你可要大人不記小人過才好。」

  別看她話說得很漂亮,瑞波耳中可沒錯過半丁點的情緒,這個新人可是氣焰高的,瑞波微微笑說:「你這麼為我的鏡頭擔心真是善良,我會盡量讓自己的鏡頭出色,好不辱沒你的配合。」

  左慧慧挑了挑眉。「好了,我們先對對詞吧!」副導出一場面上只餘下事業的討厭。

  門房打開了,身著天鵝絨與興奮得如孩童一樣純真,散發光華的阮紅站在那兒,所有的人都靜下來,好奇是什麼人物的出現,引起這麼強烈的反應。

  甲臨時:原來那就是阮紅,本人比電影還要可愛漂亮。

  乙臨時:我也喜歡。

  阮紅臉上特寫,由人群打量到天花板。

  邵爵士:不要害怕,阿紅,我會護著你的。

  阮紅:乾爹,我沒有害怕。

  鏡頭再回到她背後,由下,光芒漸增,踏上舞台的她。

  阮紅:我不怕,我會讓他們明白,我不再是那個來自鄉下的野丫頭。

  「好,卡。」導演喊停之後,所有的人都再度走動。

  亦安深思的盯著仁立場中被眾人環繞的瑞波。他安靜的藏身在黑暗一角,為的就是想再看見瑞波渾身都激發出光芒的那瞬間,看過試片帶之後,亦安無法相信人能在轉瞬間改變那麼大,她的一顰一笑,一舉一動都不再是她,而是為劇中的阮紅,一位已去世卻又再被演活的女明星。

  對於阮紅,亦安並沒有什麼概念,一來對他所謂的娛樂新聞是碰都不碰,二者他從來都不崇拜偶像或是任何明星,從青少年起就缺少所謂真正的熱情,只有探索新知是他所感光趣的,與其盲目幻想愛上一位女明星——不如尋找一位他中意的佳人共度一夜,那就是亦安會滿足的。

  直到瑞波的出現。

  她是如此的熱情,有活力,亦安好奇她對於演戲的執著,希望也能汲取她的熱情溫暖他冰冷枯竭的生活,他需要她,迫切的,只是她尚未體會認到這一點,他將會一分分、一厘厘拆開她的心鎖,進駐她的內心,獲取她的熱情。

  成為她心中、戲劇以外的最愛。

  她一定要愛上他的。

  「準備一下,下一場。」導演的聲音在場中響起,忙碌的人再度歸隊,亦安著迷的凝望瑞波像換上面具似的或是眨眼的感覺,小小的改變就帶來大大的影響,他的瑞波真的很行,非常行。

  「好,準備,五、四、三、二、-,開始。」

  全場的人緩緩的隨著圓舞曲節奏舞動著,阮紅輕輕自人群中溜出去,站在台邊無人注意的角落喘氣。

  施啟楠:你需要喝一點水,拿去。

  阮紅嚇一跳,轉身。

  阮紅:你是誰?

  施啟楠硬把手杯塞入她手中,並趁機會握住阮紅手腕,往窗台外走去,阮紅掙扎著。

  阮紅:放開我,你這傢伙!我要喊人叫救命了。

  施啟楠把她推到窗台旁的牆邊去,以他的身子擋不住頭的人們的視線,雙手困住阮紅。

  施啟楠:你曉得我是誰,別再裝了,整個晚上我們兩個玩夠了躲貓貓,你還要假裝不懂。人家說戲子無情,你是不是故意捉弄我……

  阮紅在此時揮手給他一巴掌。

  阮紅:下流,無恥。

  施啟輛楠著頰邊,兩人對視,緊接著他吻住了她,先是抗拒掙扎,最後是融化在懷中,長吻結束之後,她氣喘吁吁的瞪著他,他則露出會心的一笑。

  施啟楠:你也想要這個,明天晚上到這地址找我。

  阮紅踩了他一腳,憤而離去。

  「好,卡。」導演指揮著說:「小劉過來,我要再看著那個燈光,我覺得不太好——其他人休息一分鐘,等下再來一次。」

  瑞波沒有抗議的坐到劇務小王給她小板凳上,一旁的化妝師正忙著為她的紅唇補妝。方纔那場吻紅拍得很順,可惜導演不滿意,看來又得重來一次,瑞波復誦著台同,眼睛盯著前方。

  「冷瑞波,導演叫人過去一下。」

  導演忙著指揮燈光師重新調整光線來源與角度,「瑞波,你站在這邊不要動,我要看看從另一個角度取景會怎麼樣?」

  瑞波順從的站到鏡頭前方,燈光師忙碌著調整照攝燈與反光片,導演則命令指揮著,她閉上眼睛,偷空休息一下。

  一切就是在這時候發生的。

  「啊!」尖叫聲與刺耳的鐵鏈嘎嘎聲,嚇得瑞波馬上睜開了眼,她抬頭僵立的看見一團黑漆漆的東西自空而降,直住她頭頂壓下,心兒一個停拍,腦中一片空白,她沒有反應的

  瞪視著像慢動作又像快閃鏡頭的發生。

  千鈞一髮瞬間,一個人推了她一把。

  「砰」地,十幾公斤重的鐵架設備墜倒於地,整個場景亂象紛紛,臨時演員與十位工作人員都不知所措的鬧烘烘,閃的閃,躲的躲。

  瑞波只知道有人抱起了她,溫柔的排開她臉上的亂髮。

  「你沒事吧?」

  「亦安?你在這裡做什麼?」

  他的回答是緊緊摟住她,高大身子的微微戰慄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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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4-29 00:57:37 |只看該作者
第六章    

  瑞波美麗的纖細的身子埋在那堆醜陋致命的黑纜線與沉重破舊的鐵架下,想到這就是他會看到的,只要他遲了一步、晚了一分……那就會是瑞波端的命運——不死即傷。

  亦安幾乎失去控制,當場狂呼出聲。

  天啊,謝天謝地他趕上了,謝天謝地讓他拉了她一把,謝天謝地她安全了。

  假如她受到半點傷,亦安閉上眼睛將她攜入懷中心疼的想著、他怎麼能夠忍受看見她受傷……他一定會瘋狂,生平地從未如此害怕失去過什麼人事物,直到此刻,他恍悟自己欠老天爺的不止一些。

  親眼看見那些電纜線掉落到瑞波頭上的景象,將會是他這輩子最鮮活、恐怖,且讓人害怕的畫面。

  「亦安,你在這裡做什麼?」

  拯救你一條小命!亦安察覺內心浮湧的強大怒氣,他瀕臨時她吼叫的邊緣,但此刻時間與地點都不會對,他們的關係尚未公佈之前,不能留任何危及瑞波事業的險,他曉得如果毀了瑞波寶貝的事業——他們尚未來得及開苞的戀情,就會被殘忍無情的新聞界活生生的扼殺掉。

  他迅速的放下瑞波,站起來對著仍發呆的眾人說:「去打電話找醫生過來,你,就是你,快點去。」他隨便指著一人,「今天拍攝工作到此為止,沒有任何專家檢查過這兒的半點設備,我不允許任何電影在這棚內繼續拍攝,道具與設備是哪個負責的,快點過來向我報告。」

  大家好奇的看著他,顯然對於這個局外人的插手感到好奇。

  「嘿,你是誰?你突然跑出來對我的小組發命令?我

  才是能在這麼發號施令的人。你不瞭解這兒的規矩?「

  亦安看向說話的人,「你是誰?」

  「商導演。」瑞波臉色慘白低聲的說:「黎亦安,你快點走,片廠沒你的事,我不需要你來插一腳。」

  亦安低頭看者仍然半坐在他腳下的瑞波,她顯然餘悸猶存,不需要他?亦安肯定會證明她這名話錯得多離譜,他回過神對著仍在等著回答的的商導演,也就是那具有犀利眼神,銀髮鬢髮的五六十歲的漢子,微微點個頭,「商導演,久仰大名,我是黎亦安。」

  商導演蹙起一用,「黎亦安?」

  「我擁有這座片廠。」他迅速的解釋,「如果逾越了你的權限,我在此道歉。但,恐怕我必須堅持這攝影棚是絕對不能再使用了,出這麼大的意外,可見得在這邊拍片不必安全,你同意嗎?」

  「這個……」

  「很好,有導演尊重演員的安全,我們大家都同意,今天拍片就到此結束,好嗎?」亦去挑起一眉客氣的說。

  「我,我想是可以吧!」商導演躊躇的樣子看進亦安的眼中。

  「導演放心,我會盡快拔出空棚讓阮紅片組使用,相信我,我保證阮紅一片的進度絕不會有半點耽擱。」他看到一分,「醫生在哪裡?派人去找了沒有?」

  「我不需要醫生,我覺得很好。」瑞波皺眉頭來抗議。

  「是我需要,」亦安低聲諷刺的說:「沒有醫生看過之前我不要你移動半步,聽見了沒?」

  慢慢的,有人聽亦安的吩咐移動,搬雜物的搬雜物,請醫生的請醫生,有位女子接近他們,「黎先生,你好。」

  亦安不覺皺眉,「我認識你嗎?」

  女子微笑了一下,「現在不就認識了,」她伸出手,「我是在慧慧,一直很想見見最近娛樂圈最大頭條新聞的主角,沒想到你會來探我們這種小片子的班,真是讓我太驚喜了。」

  亦安禮貌的握了她的手,不到一秒就放開,「左慧慧小姐,我想你可以幫我個忙。」

  「能幫你的忙是我最大的榮幸,5473857。」

  「什麼?」亦安愣了一下。

  「我的電話號碼,這不是你要我幫的忙嗎?」言外之意再明白不過了,連暗示的階段都直接跳過,「歡迎你隨時CALL我,我絕對在家。」

  「這個忙不需要電話。」亦安以最冰冷的聲音說:「我只需要你替冷小姐拿塊毛巾過來,如果不麻煩的話。」

  那女人張大了嘴,瞪了他兩秒,接著又換上虛偽的笑容,「不,一點也不麻煩。」皮笑內不笑的說:「當然好的。」

  另一方面,瑞波旁邊不知何時冒出一個高大俊挺的男子,「瑞波,你覺得怎麼樣?幸好你沒受傷,我簡直嚇——」

  「我很好,森哥。」瑞波居然小鳥依人的靠到他的手臂上,「謝謝你的關心,稍微嚇到一下已,沒什麼,你能想到我真是太好了。」

  亦安壓抑分開他們兩人的衝動,他認出那高大男子正是劇中男主角,那位享有特權的能在片中對瑞波飾演的阮紅動手動腳的的男人,不理智的佔有慾抬頭時,亦安能有的選擇僅一個,他轉身離開前大聲對眾人說:「找個人來照顧冷小姐,商導演,有空嗎?我想我們必須談談如何善後。」

  身後,他完全沒接受到瑞波那怨婦似的如泣如訴的目光。

  南強森卻旁觀者清的把怪異的局勢看得清清楚楚,「黎亦安和你之間有什麼關係嗎?瑞波。」

  「什麼?」瑞波眼瞳驚惶的大張一下,接著垂下眼瞼長睫毛虛掩,「哈,你怎麼會問這麼奇怪的問題?森哥能不能麻煩你,扶我到那邊的椅子坐好嗎?我兩腿發軟,有點站不起來。」

  「你確定要?我想最好還是等醫生過來吧!」

  「我自己身體我當然知道,我沒有問題,我不想再坐在地上了。想明天報紙出現記者拍我沒尊嚴跌倒在地的照片嗎?保證醜得很精采。」

  「好吧!我瞭解,形象就是形象。」南強森點了頭,「我去搬張椅子過來,不用擔心記者,我會讓其雅擋他們的,

  我想有人已經去通知你的經紀人了。「

  「謝謝森哥,要是沒有你我真不知道怎麼辦才好?」

  「我覺你謝錯人了,救了你一命的可不是我,你知道,剛剛才那一幕真的驚險,連我這個大男人都嚇一出身冷汗,感謝新老闆居然動作那麼迅速,反應靈敏得救下你的小命,很少見這麼鎮靜又能處理大局的男人,況後還那麼年輕有為,怪不得左慧慧口水都在流下來。」

  瑞波眼神暗沉一下了,閃爍著,「他處處完美,不是嗎?」

  「我沒說得那麼誇張吧?」南強森關心她看一眼,「你真的沒事嗎?我覺得你似乎和他有點不同。」

  「嚇壞了。」她啟唇笑了笑:「拜託,椅子再不出現,我就躲地這麼睡著了。南大哥,好心點吧!」她舉起雙手拜託。

  「真拿你沒辦法,等我一下。」他站起身來,正要搬椅子,已經有一位工人打扮的道具的工人帶著一張椅子經過,「喂,這位小哥,椅子你要拿到哪裡去?不用的話拿給我。」

  道具工抬頭又迅速的低頭說:「椅子是導演說要收起來的。」

  「沒關係,給我吧。」強森走過去,拍拍道具小哥的肩,「放心,是冷瑞波要坐,導演不會介意的,把它給我吧。」

  小工點個頭。放下椅子,匆匆拋下一句話說:「用完就扔在一旁,我自會收起來的。」然後急忙的走了。

  強森捉起椅子,回到瑞波的身邊,「你看,好歹幫你要到了張了椅子,要不要告訴大哥你剛才說的那位處處完美的新老闆——」

  瑞波噘起以唇,「你瞧瞧,拿來一張椅子還要爭功,上面都被刮出一條條的痕來了,你哪裡弄來的椅子?」

  仔細看還真讓瑞波說對了,「導演真是省錢,居然連這麼破的椅子都還要人家一張張收起來,真是為難道具工作人員們。」強森打開它,試坐了一下,「放心,椅子還很穩沒有外表那麼精,來吧,我抱你坐上椅子。」

  瑞波才遞出雙手給強森。就聽到冰冷的聲音響起。

  「放開她,醫生還沒看過前誰也不許動她。」

  她想也知道是誰,回眼瞪著黎亦安,「我想在坐在椅子上。」

  「等醫生說你可以動,你才可以動。」沒半點商量口氣的說。

  「我沒有缺胳臂或是斷腿,我只是嚇得有點動彈不得,實際上我覺得好多了,足以回家去——」

  「我拉你一把撞到地面的那點傷你都忘了,除非我確定你毫髮無傷,否則你不許給我移動半分。等到他說你沒問題,其雅立刻會送你回家。」他語氣輕柔卻飽含指使口氣的說。

  她怒火高漲,究竟是誰應該比較大聲?她是「病人」,難道不該聽她的話,她張開口正預備給他一頓好罵,局外人卻插手了。

  「瑞波,黎先生說的有道理。」森哥歎口氣說:「我們不希望看你受半點傷,所忍耐一定看情形再說。你沒什麼問題,才是最要緊的,不是嗎?」

  「醫生很快就到了。」亦安緩緩的說:「不許動,曉得嗎?」

  他下完指令後期待大家都遵守,就像他的電腦一樣聽話,一個口令一個動作,「遵命,老闆大人,你還有什麼其他吩咐嗎?」她挖苦地說。

  亦安抿著唇角,掉頭離開,顯然需要他指揮善後的事情還多著呢,輪不到她這個小小的女演員,地下情婦,同居幾天下來,瑞被不禁懷疑自己腦子有問題,還是他腦子有問題?

  竟在想出這麼蠢的主意,而她也答應了。同居一屋簷下的兩個孤男寡女,卻一都不敢碰彼此,……他怕一發不可收,緊要關頭時聽見她減停,瑞波卻曉得自己擔心只要他一碰,那身子就自有主張捨不得分開了,她不相信自己能自制到幾分,更別提把「不」字說出口,柔情與熱情的拉鋸戰,他們還能熬多久?

  「你以為你騙過我嗎?」

  「啊?」瑞波自沉思中驚跳回來,「我騙你什麼?」森哥朝她眨眼,「你是不是愛上我們新老闆,一見鍾情!」

  「胡說。」瑞波雙頰燒紅起來,你開玩笑嗎?森哥,我討厭他都來不及,怎麼會——「

  「討厭一位救命恩人可需要很多的恨喔?愛情是很微妙的,有時候你越受吸引!反而是發自內心冰冷的情緒,不是火熱熱的爭吵。你是個職業演員,應該不需要我說明這兩者的差別在哪裡吧,從你的表情上,我看不到一絲半分冷鄙視與憎惡。」他笑著說:「拿比較鮮明的比喻來說,你是當年阮紅與施啟楠初見面時的表情,你可以唬得了別人,但不是我森哥這幾年情場江浪裡來去的老眼,你愛上他了,瑞波。」

  「而你可以去編劇了,森哥。」瑞波躲開他說:「噢,你看醫生來了,終於可以結束我的苦刑。」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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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4-29 00:58:15 |只看該作者
  「醫生說你需要休息兩天,不要演戲,也不要勞動你剛受驚嚇的心智。」

  「噢,謝謝你好心的問候,黎先生。我很好,謝謝你,你可好?」

  他看起來累壞了。眉心間打了千層結,嘴角也報出一道嚴厲的痕,藍綠眸混疲憊的深黑,濃密黑短髮亂得很漂亮自然,下巴胡鏡不安分的冒出頭來。工作一整天之後,性感得很完美的男人。

  瑞波皺起眉頭,不久前她下定決心再也不用完美來形容他了,老習慣總是自然而然的跑出來。「你看起來很累。」

  「我是很累。」他走進瑞波獨自享受的寧靜大套房,二話不說就抽走她手中的劇本,並搶起地板上散落的其他劇本,「你應該聽醫生的話,這些東西我要沒收。」

  「你看起來比我更需要醫生的勸告。」她挑起眉說:「沒問題,我有個更好的給你:我是妻三八午妻。」

  「那是什麼鬼話?」他看起來像典型不耐的下班男人。

  瑞波滿意的想像著他越來越平凡的模樣,還滿順眼的。

  「是電話號碼。」

  「什麼電話碼?」

  也許她該勸他把鬍子留起來。如果他那可愛俊的下巴如果被擋住,那麼女人應該會認為他粗魯不文,不會那麼愛貼上他。「左慧慧。」

  「左慧慧?」他聽起來像會把這號人物給忘了。

  瑞波很愉快的打了個呵欠,「上次在片廠自己跑來自我介紹的那一位。還記得嗎?長得很漂亮,身體一級律的,還說她十分樂意幫你的忙。」

  「原來這是我為你做牛馬一天之後得到的報酬,我記住了,謝謝你的慷慨,我絕參考消息會浪費這個電話。」他倚在門框上的修長軀幹挺了挺,「我最好去打電話了。」

  「你敢!」瑞波幾乎從床上跳起,她想也不想的就拾起枕頭往他扔去,突然一副結實的身體已經抱住她,就地一滾順勢壓住了她。「放開我,你竟敢來碰我,你這只臭烏龜。」

  他握住她的雙手往頭頂壓去,從頭到腳兩人胸對胸,腳對腳的貼在一塊兒,讓她打不到,咬也咬不了,他粗重的喘息與她憤怒的呼吸親密熾熱的交疊在一塊兒,兩氣息相混,誰也分不開誰。「小心點,我可以對你報壞很壞的,記得嗎?

  你乖乖安分的冷靜下來,瑞寶貝,否則我不保證我能不能控制自己,今天對我來來是很艱辛難熬的日子,而我的耐心已經剩下無幾了。「他警告。

  「你算老幾?我為什麼要聽你的話!」

  他藍眼冷凝的放大,並在瑞波來為及為她的話耀武揚威前,低下面孔試圖將火熱的唇印上她不馴的唇,霸道狂野毫不掩飾的要求她棄械投降,瑞波搖頭不肯乖乖的讓他佔有,一次次的讓他失確準頭,落到她頰上或是頸上。「你這可惡的小魔鬼,我不會讓你得逞的。」他低嘯著,放開雙手儘管而捧住她的雙頰,「我要吻你,直到你放棄求饒為止。」

  「永不——」她吼叫著,小手拼了命拉他,打他的身子。

  「你曾經有選擇的。」他低楠著,然後以迅速封住她的口,濃烈的狂猛的激情在那一瞬間同時包裹住他們,外界完全退去,消失於無形,爭吵彷彿是上輩子的事情,只有他們兩人與這份美妙的激情最真實。

  當他的唇移到胸前,瑞波發出激情的叫喊,她弓起身於緊緊的攀住他的身體,熱情的纏住他。

  他的回答是更慷慨的輕揉的慢捻,愛過每一寸她渴求注意的肌膚與身體,帶走每分她喪失的理智與心靈。

  「是的,是的,抱住我,瑞寶貝,抱緊住我。」他在她耳邊低吼叫著。

  她主動的親吻住了他,為他開啟雙唇迎接這分狂熱的愛。

  然後他進入,成為她永恆的一部分,深入佔有每分她的甜美與熱情,奪走她的呼吸,賦予新的生命,送給狂潮的節奏奔向天堂。

  *   *   *

  紊亂的床單四散,她疲憊的趴在床頭上,因汗水潮濕使得長髮動在背部,一支褐色黔黑的大手滑過起伏的曲線,將她拉了過去。

  「我叫完二十分鐘了。」她拍開那隻手。

  胸膛起伏兩三下,像地震似的,瑞波沒那麼傻——想也明白是他在笑,得意的笑,哼,用這種男人原始的本錢來降服女人是他們慣用的技倆,只要再給他幾分鐘和更多的訓練,總有一天她會報復回來的,想到她真的整整哭喊叫了二十分鐘,瑞波心就有不甘。

  「你沙啞的嗓子很迷人。」他低沉的在她耳邊說:「想不想洗個睡前操?」

  不想才怪,她全身是他的味道,不洗怎麼睡得著?

  「裡面有什麼詭計?」

  「如果你稱一個快速簡單的沖澡為詭計,那麼我也拿你沒辦法。」他坐起身,「你不去我去。」

  「你休想搶得過我。」瑞波一個大翻身,捉起被單就往浴室方向過去,並在他大笑聲傳來之際「砰」他一聲關起門來,安全的把他關在門外。

  她滿意的對著門微笑,不經意轉身竟看見寬敞的大浴鏡內,那個一臉滿足與幸福神采的小女人是誰?瑞波一愣,對這個新的自我感覺陌生卻又熟悉,狂野的髮絲披散在肩頭,紅潤的肌膚散發出天然光澤,吻得微腫卻別有股逗人的氣息。這就是沉醉在愛情的中女人模樣嗎?

  曾幾何時,一心只曉得演戲的冷瑞波,竟也「平凡」的談起戀愛來了?她怎麼能再否認自己由內至外徹底的改變了,她的確是戀愛了——對象是一個隨時可以完美的邪惡或完美的紳士的男人,一個聰明得令敵人心驚卻叫女人心跳的男人。

  瑞波微微顫抖的走入淋浴間內,扭開最大水量的花灑,希望能衝開這團分不清,理還亂的迷情。

  可惜人類不能一輩子的澡,二十分鐘之後,瑞波一身肌膚都紅通通的,連指頭也皺得如梅子梅乾菜,她心不甘情不願的套上乾淨淨睡袍裹著剛吹乾的頭髮,打開浴室內的門向外探去。

  靜悄悄的,他睡著了嗎?她小心的演出門外,暈黃的床頭小燈照出他一頭黑髮與寬闊的肩膀,被單下的胸膛規律的起伏著,瑞波遲疑看著,想到要跳上床和他共眠的親密的感不由得令遲疑。

  走到他的身旁,瑞波溫柔的看著他,睡著的他像個大男孩,所有精明幹練、智謀巧辯都化為寧馨睡意,難得想像當黎亦安醒著時可以呼風喚雨,此刻的他只讓人想疼。

  克制不住的衝動,她俯身輕快地在他頰上印下一吻,料也沒料到,他竟捉住了她的腰,一個使勁將她拉人床上,眼睛依然閉著。

  「你沒睡!」不住喘息的瑞波驚訝得沒抗議他正脫下她睡袍的舉動。

  「嗯哼。」他滿意的抱著光滑的她,臉理過她的頸間,「你好香,瑞寶貝。」

  *   *   *

  「你在看什麼看得這麼專心?」

  瑞波慌張的抬頭,手迅速的探捏起那張小字條,「沒什麼,不過是張小便條,很久沒見了,慧慧小組。」

  「不過停拍兩天,我還巴不得多休息呢。你知道最近好多片都找我當女主角,我軋片都軋得暈頭轉向,根本分不清拍的是哪一部片了。」左慧慧一屁股坐在瑞波的旁邊,「你有沒有看到他啊?」

  「誰?」瑞波心緒不寧的把字條扔進皮包中,一手開始上妝。

  「還有哪一個,別假裝你不知道我在說誰,那麼大一條金光閃閃的肥魚,喂!你當真以為我是為了喜歡演戲進這一行啊,少呆了。我是為了能接觸像黎亦安這種有錢有背景又棒的大亨。不得已先下海撈點名氣,以便能出入這些名流社交圈,早點找到金山銀山椅靠山。一旦讓我釣上一條大魚,說什麼我也不演戲,馬上收山不幹了。」

  瑞波輕輕拍上一層密粉,「喔?」

  「你呢?瑞波前輩,你對我們的新老闆興趣如何?」

  瑞波冷冷的微笑說:「你不會是我的對手。」亦安親口對她保證,左慧慧的那一把他看得太多,對於這類攀龍附鳳的小演員他也沒興趣。

  「什麼?」左慧慧臉色一變。

  「我的意思是——你不必擔心我。我內心最愛的是演戲,和你選擇大大不同的是,我認為演戲對我最為重要,釣金魚這種事情交給你來擔任好了。」

  「喔,早說清楚嘛!」在慧慧調頭繼續塗抹著紅唇,「我可不會覺得釣金魚有什麼好丟臉的,男人不也一追求如花似玉的女人,這算是一物換一物,他們娶得『漂亮的門面』,我則嫁給『無後顧之憂』,男人就吃這套。」

  瑞波放下眉筆,「你還真教人吃驚。」

  「可不是嗎?我喜歡和同性朋友把話講開來,反正我們誰也著不順眼誰,又何必虛虛假假的呢?」

  瑞波點個頭,聒噪的雀兒終於離開,她重新再翻開那張藏匿在她戲服內的紙條——愛你愛你愛你,最燦爛的星子我愛你,我會守護若你直到天旋地轉天崩地裂的瞬間,除了我沒有別人可以擁有你的。我要你。

  又是一張沒有署名的惡作劇字條,用冰冷冷的電腦字體印出來。瑞波開始懷疑這是誰會弄出來的把戲,亦安嗎?

  *   *   *

  「我不喜歡這點,非常不喜歡。」

  其雅重新審視這位說話的俊挺男子,黎亦安嚴肅的眉宇間英氣勃發,彷彿沒有事能難倒他,無怪乎瑞波那不食愛情煙火的演戲癡子會為他破例。

  「我也不喜歡。」其雅閉口回答。

  黎亦安自埋首的報告中抬起頭來,「你曉得我在提什麼嗎?」

  「不知道。」她斜睨他一眼,「你又曉得我在說什麼嗎?」

  他放下報告,「說出來吧,我洗耳恭聽。」

  其雅可不客氣,自從被他傳喚到這間片廠大辦公室起,她就一直等著這一吐為快的機會,「你到底在想什麼?冷瑞波的事業因為你而面臨最大的危機。」

  「噢,真的嗎?」他十指交握,眼神冷靜冷酷。

  「萬一讓人知道你和她同居的事——」

  「緋聞對一個明星來說算不上是殺傷力重大的事情。」

  「但對認真的好演員來說,它等於是宣判死刑。」

  「那麼一位女演員既不能身為凡人更不能身為女人,而該是個聖人了。她不能愛、不能恨,也不能有喜怒哀樂嗎?形象之外瑞波不需要記得她是女人而後來是個女演員。」

  「她先是個女演員,然後才是個女人。」其雅在他面前直起身來,「你不瞭解瑞波,天生下來她便注定在走上演藝之路,她有那份才華。如果你親眼看過她戲劇上的演出,只要一分鐘你就會讚歎——」

  「演技渾然天成,魁力收放自如。」黎亦安接口,「我看過她的演出,上次阮紅片中,她很行,非常行。」

  「你既然知道……」

  黎亦安以手支頤,完全預料到她的問題替她說出來,「為什麼我還是執意要闖入她的生活中,並像你說的……危及她的事業呢?回答你的問題,因為我不是她的經紀人,她的事業並不由我來打理。我在乎的是瑞波這個人,並非只有她演戲的價值。她是個人,她當演員太久足以忘記這一點,我要做的是提醒她,並且愛她。」

  「你怎麼能在嘴巴說愛瑞波,卻又一手做出危害她事業的事。」

  「我一點也沒有破壞她事業的意思,我盡我所能的保護她與她的演戲生涯,但我不會允許戲劇奪走她。」

  其雅啞口無聲,倒不是真正理虧,而一時之間反被他責問而呆了。

  「對瑞波來說,你是無懈可擊的經紀人,這不就是超級媽咪冷立華選擇你的最主要原因嗎?忠心事業,能力強,一心一意要把冷瑞波打造成世界級的天才女演員,獲得浪子父親梅紹軒的認定。冷立華看準的是五年前必要時,你可以冷醋的把最要好的朋友出賣給敵人,只要能達成你的目標,那個不顧一切成功的小經紀人。在你的心中只有冷瑞波明星卻沒有冷瑞波這個人,每一件事以一個角度來看絕沒有錯,那就是——什麼事對瑞波的事業是好的,什麼事是壞的。」

  「你胡說,我對瑞波有只是朋友姊妹般的關心。」其雅震驚的站起來,「你調查過我,否則怎麼可能會曉得瑞波的母親聘請我為經紀人?」

  「與瑞波有關的事,我都知道。」

  「瑞波知道嗎?」其雅瞪大眼,「她會非常吃驚,我瞭解她,她一定會大為憤怒,不惜和你這種人決裂。」

  「那會是我和瑞波的問題,不勞費心。」他以撫平的口氣說:「不要急著把我歸入對你有威脅或是對瑞波事業有威脅的那一方,我說過我的企圖並非破壞瑞波的事業,甚至也不可能威脅到你這最佳經紀人的地位。」

  其雅被他眩目多變的手段困住了。「我不懂,如果你一點要開解我的意思都沒有,為什麼……」

  「我只是向你展現我的決心,其雅。在事業上你是瑞波不可多得的好夥伴。同樣的,在情感上,她需要我。」

  其雅靜了下來,「你不會適合瑞波的,她和你之間的差異就你天地日月,水火不相容。你怎麼會選擇瑞波成為你的情人?」

  「或許這不是我能選擇的。你想一想,水能緩和火的烈度火也能滾燙水的冰冷,或許水永遠無法瞭解火如何狂熱,但它卻願意與火結合擁抱,化為美麗溫和持久的蒸氣。

  誰規定火一定要瞭解水的冷?「

  「萬一水太過冰冷完全熄滅了火焰呢?」其雅懷疑的問。

  黎亦安認真的轉過頭來看著她說:「因為沒有別人比我更像她,或是更瞭解曾有過的童年。當你說我們不適合時,我卻要說——等待瑞波的出現已很久很久了,我不曉得我在等待……直到我們初次相見——我們是天生的一對。」

  其雅搖搖頭,「我不知該相信你,還是該敬佩你。這世界上真正與你為敵的敵人恐怕不多吧?你甚至不需要動刀動槍,自然就會教人敬而遠之。都聽你的。老闆。」

  「兩天前片廠意外的報告出來了,它不是個『意外』。」

  他把報告擲過去給她,「看樣子有人蓄意導致那些電纜線往下掉,如果這是衝著瑞波來的——那麼瑞波有個躲在暗處的『敵人』等待著傷害她。」

  「我的天啊!」其雅快速的翻閱著報告,「這上面說那些電纜線除非經過巧妙安排,否則沒有道理在一瞬間三條全斷裂。」

  「你看得出來我有多不喜歡這件事了。」

  「我也不喜歡。」其雅匆匆回答。

  「這次我們不用重新溝通意見,你覺得呢?在片廠內誰有可能對瑞波下手呢?或者,這事情不是針對著瑞波而來的?」

  「太難判定了。」其雅迅速的在腦海中快速的翻過好幾頁回憶。

  亦安神情肅穆,「我會查清每一分可能,直到我追查出是誰,及為什麼要下手為止。」

  *   *   *

  施啟楠:你到這邊來做什麼?



  推開門房,施屏華跨著大步走入這棟公寓,跨上主廳樓梯。施啟楠追在身後,三台階之後拉住她。

  施啟楠:你到這兒來如果是想要鬧事———施屏華:放開你的手。我可是你的妻子,你的地方就是我的地方,你怎麼反倒是怕我這明媒正娶的妻子鬧起事了?

  我曾經給你惹過事嗎?別說是一件,就算是半點事,有或沒有?

  施啟楠:我不會讓你再來傷害她。

  施屏華:笑話,誰傷害誰。放手。

  施啟捕和施屏華於台階上爭執,兩人拉拉扯扯。就在施屏華成功的甩開丈夫的手,要往上走去時,阮紅下了頭一台階。兩個女人在台階上對視。

  阮紅:施太太,你想見我嗎?

  施屏華跨著兩大步來到她同台階之處,施啟楠在身後,三人首次面對面,氣氛緊張。

  施屏華鼓起所有怒火,踏前通視阮紅。

  施得華:原來你就是那只不要臉的狐狸精,該死的——「卡。」導演大聲火爆的說:「卡,卡,卡。休息三分鐘,小吳過來這裡。」

  導演與助手們低頭磋商,一群人圍在攝影機前面激烈的討論著。演員們各自分散開來休息。瑞波喝口水,南強森則到一分與愛妻打起熱線電話,左慧慧坐在台階上面。

  「老天,還要拍多少次?」左慧慧低聲嚷著,不敢讓導演聽見卻又心發牢騷。「一個鏡頭也能磨蹭這麼多個鐘頭,我們怎麼拍得完呢?」

  「導演求好心切。」瑞波微笑著說:「你應該看看他全盛時期拍片時的暴躁脾氣,可嚇人呢!我記得我還好小時,我媽咪帶著我到片廠來參觀。他那時候蓄了把大鬍子又不修邊幅,三兩下子就把一個生嫩的男演員罵哭了。」現在他對你算是客氣了,瑞波把最後這句話擺在心裡。

  「也不知道我心愛的黎大爺跑去哪兒了?我明明看見他走過片廠來的。怎麼會失蹤了呢?」左慧慧左右張望著。

  「準備好,第三四五場景重拍第十二次。」助導拿著拍板喊著。

  施屏華:原來你就是那只不要臉的狐狸精,該死的淫蕩或子,你騙走我的丈夫還不夠,還要在報紙上面羞辱我,不要臉的承認你們這椿低賤的姦情,你不要臉我還要!

  阮紅:我相信這是誤會。

  施啟楠拉住施屏華的手臂,意欲拉她離去。

  施啟楠:夠了,回家去。

  施屏華甩開他的手,並在手提包內拿出手槍,快速的對準阮紅——「等一下。」

  突然間冒出來的狂吼驚嚇了每個人,左慧慧更是在不應該分神時分了神,她放下槍回頭看。

  「卡!」導演氣急敗壞的叫著,「是哪個人在那邊鬼吼鬼叫的!」

  其雅奔上台階,「抱歉,為了安全起見,我要檢查一下這把槍。」她一邊說,奪過了左慧慧手上的道具槍。

  「啊呀!」慧慧尖叫了一聲,「難道那把槍會有問題嗎?」

  「其雅,怎麼回事?」瑞波臉色發白的看著她向來鎮定的經紀人,其雅難道懷疑有人換過槍嗎?

  其雅一言不發的打開槍勝,倒出裡面的子彈。

  「有問題嗎?」南強森也靠過來,嚴肅的問道。

  「沒有。」其雅沉默半晌後說:「是空包彈沒錯。」

  眾人都喘出一口大氣。「什麼嘛,嚇死人了,我還以為發生什麼事。」左慧慧率先發難。接著是導演,「夠了,我不要外人干擾拍攝,瑞波,你的經紀人下次再發生這種事情,我會請她出去,知道嗎?」

  「抱歉,導演。」瑞波大聲回答,然後拍著其雅的肩膀說:「你是不是太累了?不用緊張,今天換過新攝影棚了,不會再有意外的。」

  其雅皺起眉來,「可能找真是太神經了,只是我剛看見她舉起槍——有種強烈不對勁的惡劣預感冒出頭來,所以」別想太多了。「瑞波安慰她。

  這次的中斷只好讓大家重振旗鼓再拍一次。

  施屏華舉起槍口,快速的扣下板機,阮紅向後彈倒,施啟楠眼睛瞪大,一把推開施屏華,搶步上前。

  「啊!」突然間的尖叫再次吸引所有人的注意。

  左慧慧的身軀在被推撞上樓梯扶欄後並沒有制止應有的跌勢,因為欄干竟在此刻斷裂,她硬生生的被拋出到空中,並往下跌落。幾秒鐘後,發出巨大的砰隆聲,左慧慧墜落一層樓高的台階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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