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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蔡仲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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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葆琳 -【那不勒斯之月】《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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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藝術之星 西方宗教達人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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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5-2 22:38:53 |只看該作者
第十章

  「謝了,小弟。我回來了,你可以坐回去了。」車夫馬里歐搓著手,邊跳邊走回馬車,「真是他媽的冷呆了。沒什?事吧?」
  珊卓呼吸沉重,趕緊把手上的東西藏在毛球之下,強迫自己冷靜若無其事的說:「沒事,好得很。」
  「好。」他等了一會兒,「你還不下來嗎?小弟。」
  吞下緊張的口水,珊卓雙腿抖頭得幾乎站不起來,可是她不能在這一點崩潰,如果讓馬里歐發現她知道了,那?無疑她這名殺手的第一滅口目標,會變成她而不是卡雷沙。如果她被殺,還有誰能警告卡雷沙……兇手就在他身邊呢?
  爬下馬車,用卓勉強地一笑說:「我去大門口等爵爺好了。」
  馬里歐哼菁歌點點頭,跳上車。
   離大門不過短短的幾步距睢,但珊卓感覺自己家跨越一條漫漫的生死長線。誰能相信原來臥底在卡雷沙身邊的馬車快,就是奉命而來的殺手?那?,幕後指使人並 未放棄殺害卡雷沙的計畫,究竟那個女人是誰?不是蜜亞娜夫人也不是莎琳娜,難道會是最後的那位……茱麗,卡雷沙的情婦?珊卓緊揪著心口。
  馬里歐把目光投向大門,心裏嘀咕的想著,真奇怪……那小子的臉色不對。從他去如廁回來後,爵爺的隨從臉色就白得你死灰一樣,雖然他表面故作鎮定沒事,可是他明明看見他發抖的雙腿。
  攤開毯子,他坐回駕駛座重軌千繩,有東西一閃而近落在他的腳邊,馬里歐別下腰去撿起它來——是匕首?馬里歐皴起眉,目光從匕首投向小隨從,再由隨從轉回這把匕首,迷惑的霧散去,他溫和的臉龐瞬間變為猙獰。
  珊卓向門內再次地張望,怎?還不出來?卡雷沙!
  「別動,你動一下小命就沒了。」
  她全身優冷地站直。
  「很好很好,滿聰明的,小子。」背後的人以匕首抵住她的頭背,「想等主人出來,好告我一狀是嗎?你聽到什?了?你和我的聯絡人說話了,是不是?」
  「我……我不知道……」
  「不用想騙我了,你以為你這點雕蟲小技能騙得了誰?你和他們說過話了,這把刀子就是他們給你的對嗎?你還聽見了什?呢?我想我猜得到,看你這副魂不附身的樣子,不用說我都知道了。」馬里歐在他身後陰森森的笑了笑,「嘿嘿,你倒挺忠心的了,小子。」
  珊卓默不作聲,暗自希望能拖到卡雷沙出來。
  「走,往那條巷子移去。」馬里歐一轉語氣喝道。
  「你……你想對我做什??」珊卓抖聲問道。
  「這還用問嗎?」
  「我不會講的,半個字也不會洩漏出去的。求求你,放過我吧!!」
  「死人也不會講半個字。」他刀子逼上她的頸際,「你要死在這邊也無所謂,只是要費我一點解釋的功夫罷了,現在四下無人……」
  珊卓也不知哪來的勇氣,可能是她曉得伸頭縮頭都是一刀,那?她絕不會毫不自救任人宰割,她猛然的往前栽倒頭,彎下腰屈財往馬里歐的腹部,使出渾身之力奮力一撞——
  「噢……」他痛別下腰,鬆開手。
  跑!珊卓腦中只剩這個念豉,快跑。她拔腿狂奔起來。
  「見鬼,你死定了,臭小子!」馬里歐在她的身後狂感著。「我會逮到你的!」
  * * *
  莎琳娜哭若餉求他的原諒。
  「我沒有辦法告訴你我有多抱歉,酊市。」她梨花帶淚地說:「但,本來我打算今晚和……馬克私奔的。」
  「馬克?馬克‧詹姆斯子爵嗎?」
  她點點頭,「我們倆自幼青梅竹馬,本來我就沒打算要嫁給別人,可是爹地一直認為馬克的家產不夠龐大,負擔不起我們席雨家的債務,他希望我嫁給像你這樣的爵爺。所以我必須遵從父命,與你訂婚。」
  卡雷沙拾頭望著明月,「你可以早點把這事告訴我的。」
  「我試過……可是……你以前的樣子,我實在沒法說出口。」莎琳娜小聲地說:「最近你變了,不像以前那?令我害怕。可是我還是沒辦法家給你,我總覺得你太……強,我怕我自己合配不上你。」
  他看向她,「你疸合與馬克那樣的人在一起?」
  「嗯,他給我溫暖的感覺,我不用擔心他會嚇到我,和他一起我不用緊張兮兮的。像現在我就十分地緊張,我害怕。」
  「害怕我嗎?」
  莎琳娜小心地後退一步,然後點點頭。不是每個女人都能接受官侵略性的男人,現在卡雷沙已經明白他過去的誤解。他以為替自己找一個聽話、柔順的女人,他就能無憂無慮的過自己的生活。但那種生活才是真正的活地獄。
  與自己能匹配的伴侶,絕不是屬於柔順、聽話的類型。真正適合他的,要有足夠的熱情、聰明與活潑的精神,要能不怕反抗他的意見,能與他溝通與互相協持的。他們必須既是夥伴、朋友也是能力相當的愛人。
  珊笑意昂然的模樣浮上他心頭,卡雷沙微笑想著若是沒有珊的出現,他至今是否還懵懂地於錯誤的物件中打轉呢?
  「你……是不是有別人了?」莎琳娜突然問道。
  卡雷沙抬起頭。「什??」
  「你的笑容……和我以前看的時候都不一樣。你從沒有這?溫柔的表情,我有個直覺,你是不是感受了,和哪位?」
  「戀愛?」卡雷沙眉毛高舉。
  莎琳娜立刻飽受威脅,給巴地說:「對、對不起,是我想錯了。我、我、我不是有意的。」
  卡雷沙搖搖手,「就這樣吧,明天我會向你父親轉達我的意思,由你這方提出退婚的要求,對你會比較有利。如果詹姆斯子爵有意思想提高收人,我願意為他提供一點財產投資的意見,你可以叫他來找我談談。」
  「噢,這……太好了。但為什?你……」這?好心?莎琳娜沒問出口,但大家都曉得外面的人傳說些什?。卡雷沙.洛克西是不做慈善事業的。
  卡雷沙灑脫一笑說:「當做是神仙的贈禮吧,我走了。」
  踏出席雨侯嬴府,卡雷沙就看見停放路旁的馬車,馬里歐正蹲在路旁大口喘著氣。
  「怎?了?發生什?事了?」
  「裏巴爺,您的隨從不知怎?搞得,突然攻擊我,自己逃跑了。」馬里歐柔著肚子說:「依我看那小於八成是提江發瘋了。」
  珊卓?一定有什?事不對勁。偏偏他又不能反常地關心他的隨從,馬車夫絕對合起疑的。「那小子搞什?鬼?你有看見他往那個方向去?」
  馬里歐舉起手往前方某處一指,「就在那邊,我們應該去報治安官嗎?」
  「不用了。」他冷淡地說:「按原定計畫到茱麗夫人家去。」
  「是,應爺。」馬里歐低下頭掩住他的笑。
  * * *
  珊卓躲在木箱下,看見洛克西家的馬車骨碌碌的轉動水輪,馬兒舉蹄慢步前進,他們離開了。卡雷沙和那殺手在一起!他會遭還不幸的。既然那殺手已經知道有人握有他的秘密,他一定會不擇手段完成任務。
  卡雷沙,危險!
  原本閉目休息的卡雷沙雙眼猛地睜開。他聽見什?了?是珊的聲音。她就在附近,他可以感應的到。但,他又不能隊開,起碼不是現在。
  一想到她在危險的那不勒斯街頭,單身一人獨闖,他的心就安寧不下。她明知夜晚盜賊出沒,有多不安全,為什?會葬台的逃走?當他不在時,外面一定發生了一些他想像不到的事。
  卡雷沙,小心!
  那感覺又來了,他確信這一定是珊與他之間的心電感應。不行,他實在無法坐視不理,管它的就讓本體自己去應付茱麗吧!他承諾要保護珊卓安全,讓她平安的回到二十世紀,他不能不管。
  控制住自己的本體,卡雷沙熟練的脫離開本體,注視倒臥在馬車躺椅上的本體,等會兒馬車夫應該會叫醒他才對。到這種田地也只能祝福四百多年前的他,希望他能與茱麗順順利利的分手。
  這?想的同時,馬車已經穿越過他的靈體,毫不停歇地往前賓士而去。
  靠著轉化靈體後的強烈靈感力,卡雷沙不雙力的鎖定珊卓意念的來源,他很快地找到躲在小巷內,雙手環抱自己臉色蒼白的珊。
  「珊,怎麼回事?」
  她睜開雙眼,「卡雷沙?」她愣愣地說:「你……」
  「我擔心你的情況,所以脫離本體。」他飄到她的面前,撫摸她的臉頰,「怎?了?你一副憂心仲仲的樣子,你為什?要突然跑走?馬里歐說你攻擊他,這又是怎?回事?」
  「不。」珊卓白著臉色搖頭,「你不該來的,現在糟了。」
  「你說什??」
  「有危險的是你而不是我,卡雷沙。」她真想捉住他狠狠地搖晃他一番,「我一直試著警告你的,我要你小心一點,因為——因為馬里歐就是四百多年前殺害你的蒙面殺手!」
  卡雷沙頓覺心頭轟地一響。
   「我全聽見了,馬里歐的夥件把我談以為是他,結果把計畫全盤說出來,他奉命明天對你下殺手,就像四百多年前原定發生的那樣。我們改變了歷史沒錯,但是想 殺害你的人仍然要殺你,而她派來的殺手就是你的馬車佚——馬里歐!」珊卓跺著腳說:「現在他曉得我知道這件事,一定不會等到明天再下手,你的本體現在有生 命危險了!」
  * * *
  「喔呼呼!」馬里歐扯高韁繩,噓聲停下馬兒,「爵爺,我們到了喔。」
  車廂裏面靜悄悄閩然無聲。
  「爵爺?爵爺?」他爬下駕駛座,打開車廂門,「爵爺到了。」
  只見洛克西伯爵正倒臥在車廂內。馬里歐一驚,探手到他界尖下端,熱氣平穩的呼出,原來是睡著了?他眉一挑——「這樣不是剛好嗎?」
  的確沒錯。反正他是殺手的秘密已經藏不住了,如果今晚不幹掉洛克西這傢伙,明天他就別想活了。讓洛克西荀延殘喘多一刻他自身的危險也高一分。馬里歐一邊想著,一邊白外套底下掏出……
  洛克西突然動了動手指,馬里歐的手驚愕地停在外套底下。不行,他臉上沒有掛麵具,如果讓他看見他的真面目,對殺手來說是大大不利。
  「爵爺?你醒了?」
  扶著頭洛克西張開眼睛,「這是什?見鬼的地方啊?」
  「我們已經到茱麗夫人家門前了,爵爺,你不下車嗎?」馬里歐退到馬車門外,「需不需要我去邇報一下。」
  洛克西眯起眼打量著四周,他怎?會身在馬車裏?他明明記得自己睡著了,睡在家中的床上。心裏雙的院得他忘了一些很重要的事,卻又想不起來。難道他做夢也會走下樓、坐馬車?看了自己身上正式的外出裝束,洛克西又加上:自己換穿衣服這項。老天,這真是他遇見最詭異的事了。
  「爵爺?你不要緊吧。你不想下車嗎?」
  他需要的是一盆冰水讓他冷靜冷靜。搖搖頭,洛克西走下馬車,「馬里歐,剛剛是『我』自己走上馬車的嗎?」
  「啊?」
  看見車夫臉上不知他所雲的神情,洛克西就得到答案了。難道他真的有夢中行動的習慣?連母親大人都說他曾問到略赫尼伯爵家中,如果這不是說話也不是母親編出來的昏言昏語,那?就是他自己會在墜人夢中後,又起來自己走動辦事?這?玄的事,他能相信真的發生在他身上嗎?
  好笑的一點是作夢中的他,居然還會想來拜訪情婦?莫非作夢中的自己欲求不滿到這種程度了?也不過幾天沒見到茱麗,他不相信自己「饑渴」到這種程度。
  這個想法,讓洛克西帶著白且同的笑容踏上茱臘家的大門,自信的叩門。
  「啊……爵爺你來了。」
  「夫人在嗎?」
  「請進,夫人正等著。」全人領他進了門,引他坐在起居室中。迅速地,僕人們就送上一瓶他最喜歡的香樓以及精美的小甜點。
  幾分鐘後,打扮得美豔動人,穿著她最誘人的粉色絲袍,茱麗出現在起居室的門日。「你終於來了,爵爺。沒想到你還記得我,我可真是受寵若驚。茱麗還以為你早就移情別戀,對我沒意思了。」
  歪著嘴一笑,洛克西走上前去摟住她的腰,「怎?回事?只不過幾天沒來,就這?生氣?」
  茱麗撇開頭,推開他,「你既然要結婚,就是想分手吧?好啊,我也不希罕你的保護,多得是人還可以供我選擇呢!別以為那不勒斯就你最受歡迎。」
  他的手環上她腰,用力一帶她便入懷,「我不喜歡牙失嘴利的女人。」
  「如果你是來提分手的事,就別抱人家。」她撒嬌的扭動身子,故意逗惹他說:「我可不當舊鞋的!」
  「哈哈。」他低下頭,「當一個男人還能左樓右抱時,為什?我要只屈就於一個女人的身邊呢?不用把心,我與席雨小姐的婚事,不會對我們的『友誼』有任何影響的。」
  「真的?」她張大眼。
  「難道你有懷疑?」他合住她耳垂,吸吮著。「到樓上去,我會讓你蟯得我們友誼是多?地穩固深入。」
  她咯咯咯連聲笑起來,抱住他的頭,「好吧!就讓你證明一下。」
  * * *
  離茱麗家一條街之遙的某個轉彎。
  「那裏就是茱麗的屋子,那楝有著紅色窗廉的,看見沒有?」卡雷沙輕聲告訴珊卓。
  「嗯。」珊擔憂的看他,「你想馬里歐合不會已經對你的本體下手了?」
  卡雷沙搖搖頭,「不,否則我會有所感應。別忘了我是依著另一個我而存在的,他的任何變動都會影響到我這個靈,其實……過去我們每次改寫歷史,不論大小我的靈體都受到或多或少的影響。」
  「你從沒提過。」珊卓訐然地說:「會很奇怪嗎?」
  「不如說是很難受吧!簡直要把我整個靈體扭翻過來。」他雙眸因為痛苦的回憶而變冷,「一開始我就知道改變歷史不可能毫無代價的,但比起四百年的等待,它根本不值一提。」
  沒有人能幫他這個忙,連她也無法。可能的話,她當然願意幫他分擔痛苦,但有些事是無法達成的。她恨自己的無能為力,深深感覺到身為凡人的悲裒。
  卡雷沙碰碰她的眼角,看她又濕了眼眶,「你有這份心就夠了,珊,我可以打自己的仗,只要我知道你支持著我。」
  「對不起。」地擦掉淚,微笑,「我老毛病又犯了。」
  他愛憐的看著地。
  「瞧,他在那邊——馬里歐那個殺手就坐在那兒!」一掉頭恰巧看進馬車前座,隔著遙遠的距離珊仍能一眼看出。「乾脆我過去一棍把他敲昏……」
  「不可以,太危險了。」卡雷沙厲色說:「我不許你冒這種險。」
  「但他打算殺你。」
  「我會處理的,等我的本體自茱麗那兒出來後,我會視情況決定怎?做。」卡雷沙皺著眉,「你不可以動手,知道嗎?」
  珊望瞭望他堅決的表情,「你想馬里歐是受誰指使的?」
  眸光冷硬的掃向街頭,卡雷沙心情暗沉的說:「我不知道,但我一定會從那混蛋的口中,問出一個答案來。」
  * * *
  「怎?了?」
  仰躺在床枕上的茱麗翻坐起身,看著站在床邊的他。一切都進行得很順利啊!
  他吻起來還是像以前那底野蠻又帶勁,教她渾身著火,可是……怎?同事突然他竟停手了?她好不容易原諒他這幾天的忽視,現在他又——
  「抱歉,有事情在干擾我。」洛克西拾起方才脫下不久的罩杉,「我看今天還是算了。」
  「什??!」她臉色大變,「洛克西你說什?,」
  「我不想做,所以算了。」他東上腰帶,遺憾地說:「今天我人有點怪怪的,不想抱你。」
  「我就知道,一定是和那個女人有關對不對!」茱麗憤怒的扭曲著臉,「我比不上她是不是?她比我更厲害嗎?那只小狐狸。」
  「你在說什?啊!」洛克西不耐的套上長靴,「冷靜點,茱麗,我不想看見你這副醜陋的面孔。」
  「醜陋?你竟敢說我醜陋?」茱巴捧著臉說:「那天在公爵府我就覺得不對勁,沒想到你還是被那賤人給迷去了,我費這?大工夫才把你猜到手,別以為我會這?容易就放手,洛克西!」
  他眉毛一揚,「我不屬於任何人,茱麗。」
  「不要拋棄我,洛克西,我愛你,我比世界上任何女人都要愛你。你要娶莎琳娜也無所謂,只要你讓我做你的情婦,我不在乎你娶誰。只要你最愛的人是我,我就會一直跟著你的。」她撲上前來,緊抱著他叫道。
  「愛?少提那種可笑的字眼了。」洛克西接開她的手,「你是個很不錯的床伴,茱麗。不過我認為你有點歇斯底里了,結婚是我的事與你一點關係都沒有。」
  「誰說沒有關係,我——」
  「你越界太多了一點,茱晨。」洛克西往臥房門口走去,「我提供保護,也可以收回我的保護,你仔細想想吧。」
  門扇關起來的那霎那,茱巴就把枕頭往門上揭去。她跳下床,走向視窗,她探頭望出去,恰巧看見他走出大門。
  「你會後悔的,卡雷沙‧洛克西!女人沒有你想像那?簡單!」她朝下大叫著。「視你在地獄之火煉熬下有個好日子!」
  他拾起頭回看向她。心想憤怒中的女人不見得都漂亮,茱麗的怒火就很猙獰,為什麼當初他沒看見這一點呢?八成是鬼迷心竅吧!
  自嘲地笑笑,「小心著涼,茱麗,再見。」他揮揮手走向馬車了。
  樓臺上的茱麗聞言一僵,她低頭看見自己赤裸的身子,他關心她會著涼?這個混蛋,他——他究竟是什麼樣的一個人?前一秒可以拋下熱情如火的她,變成冷冰冰的無情漢,但下一秒竟然還會關心她的健康?
  茱麗木然地返回臥室內,趴倒在床頭上,嚶嚶地哭了起來。
  * * *
  「他出來了。」用低呼著。
  卡雷沙點點頭,兩人都看見茱麗與爵爺卡雷沙分手的火爆場面。「果然還是不成,還大效了。」他自語。
  「我們不跟上去嗎?」珊問道。
  沒時間為自己的失敗歎氣,卡雷沙快速擬定好計畫,「我會統到前方去驚嚇馬匹,趁著他們安撫馬兒的時候,你從無人注意的那一邊上馬車,進去後高到座椅下方,有座墊布遮著,你應該不會被發現才對。」
  「然後呢?我們怎麼對付馬里歐?」
  「不是我們,只有我。」卡雷沙不容反駁的說:「有我在,他不會成功的。我會注意他的行動,並且幫助我的本體打敗他。」
  抗議再多,卡雷沙也不會聽進去,所以珊卓乖乖的點點頭,但在心中暗自決定,不管他怎?說,要她在卡雷沙生死關頭袖手旁觀,她無論如何都辦不到。
  目前她先依他的話做……
  「不要拿自己冒險。珊,你的生命比起我的更重要。」卡雷沙認真的說:「我會生氣你不聽我的話。」
  她自尊受傷的鼓起雙頓,「我只是想幫忙。」
  「那就別幫。」他斷然地截去她的話,「我過去了,照我的話做,不然我發誓我有機會一定會打你一頓屁股!」
  「知道啦!」真想做個鬼臉給他看。她為了誰而擔心害怕,他一點都不能體會嗎?她是愛之深所以才「幫」之初!
  但他已經飄到洛克西家馬車的前方,作弄起那些馬兒來了。珊卓扉住呼吸等待著馬車夫手忙腳亂,爵爺卡雷沙也上前幫忙的那一刻——一、二、三,往前沖!她身手矯捷的穿過兩條巷口,溜到了馬車的一邊,打開車門一條小縫,跳上頻頻移動的車廂內,並藏進了預定計畫的座椅下方。
  過了不久馬車恢復平穩。
  「可以走了,馬里歐。」爵爺卡雷沙的聲音傳來。車門哈地關上後,珊感覺座墊沉沉地往下一厘!
  噢,老天。她忍住不叫。
  「爵爺,接下來要去……」
  「回家。」他清楚地說:「回洛克西大宅去。」
  「是,我知道了。」
  晃動的馬車,滋味並不好受。窩身藏在車座下,那更是難過。但珊心中的緊張卻淹過這些不舒適,隨著馬車每踏出一步,四百多年前的卡雷沙就越往死亡靠近一步,他卻一無所知。
  究竟接下來事情會如何發展?珊忍不住瑟瑟地抖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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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5-2 22:39:05 |只看該作者
第十一章

  馬車像是無止盡地賓士著,但終點不可能消失,它終歸是要停下的。
  「爵爺,我們到了。」
  就像那個夢一樣!珊卓浮現的回憶清晰得記得……卡雷沙如何在開門後遭到奇襲。不,她不能在車上眼睜睜看他出去送死!
  座墊上方的重量一輕,千鈞一刻間她做出決定,心跳快得連呼吸都困難了,但她便咬著牙自藏身處爬出來探出頭,快速的叫道:「小心!外面有埋伏!」
  「什??」卡雷沙的本體驚訝的回頭,「是誰在那兒?」
  珊與他四目相交。
  「你——不是隨從小珊嗎?你躲在那兒做什??」他瞪大眼。
  「小心後面!」
  車門被猛然拉開來,一把長劍刺了進來,但劍沒有刺進卡雷沙的本體內,一陣強烈的風把劍峰掃向了車廂頂上。
  「什?!」卡雷沙本體向後仰頭閃避,蒙面人正急著拔出劍尖來。「給我滾出去!」卡雷沙腳反應迅速的提腳一圈,把那人踹出了車廂外,自己也跟著跳下車廂。「想殺我沒那?容易!」
  在他後面,珊卓自座墊下,起身連忙觀看戰局。
  看樣子蒙面人似乎暫時占了上風,他手中握有長劍做為攻擊的利器,可是卡雷沙並沒有,只好不斷閃躲對方連綿不絕的攻擊。不過,仔細一瞧,珊卓才見到黑夜中隱形的卡雷沙靈體以靈力施行干擾作戰,頻頻利用靈氣讓蒙面人的劍尖失去準頭,讓他百攻不中。
  先居於頹勢的卡雷沙本體,逐漸以體力及反應的優勢,取得了上風的位置。他敏捷靈活的改變著出拳的角度,閃躲過好幾次蒙面人的出劍,一記掃堂腿讓蒙面人仰後跌去,乘機補上兩個硬拳,蒙面人就倒地了。
  「呸!」蒙面人吐出一口血水,「有兩下子。」他滾離卡雷沙的努力範圍,重新搖搖晃晃的站起。
  「講派你來的?說!」
  「拿人錢財替人消災,我不知道也不會告訴你是誰派我來的。」蒙面人伸手抹去唇角的血,另一手則伸進外衣內,「不過別小看我了!」
  話才說完只見月下銀光一閃,快得令人眼都來不及眨,一柄匕首直射向卡雷沙本體的胸口。但,最不可思議的事發生了。
  所有的人都看見那柄匕首竟在半空中停頓著,簡直就像有條無形的線把它吊在半空。接下來發生的,更讓蒙面人張大嘴巴頻頻顫抖,因為那柄匕首就在他眼前?地斷成了兩截,落地時還發出互擊的響聲,證明它絕不是個幻象。
  「這……這……這……」蒙面人雙手抱頭跪了下來,「這是……不下不可能的。這怎?可能!」
  卡雷沙本體也注視著這一幕,他懷疑的看著夜色掩蔽下的四周,但重要的事不能不先處理。他走上前,拾起蒙面殺手掉落的劍,指向那名瀕臨崩潰的殺手,「把面具脫下!」
  大勢已去。蒙面人認命的垂下雙肩,任卡雷沙揭去面具,赫然就是馬里歐。
  「竟然是你這傢伙。」卡雷沙懷疑的揚眉,劍指上馬里歐的脖子,「誰派你來殺我的?說。」
  「我不會說的。」馬里歐脖子一伸,「你要殺就殺吧!」
  卡雷沙唇向掛上冷笑,「我不會為你這種人弄髒我的手,一個為了錢而到處殺人的人,不值得我動手。」他回頭看向站在身後的珊,「去報治安官,小珊。」
  珊卓一凜,「是,爵爺。」
  等小珊為著馬車飛快的離去時,卡雷沙目光炯炯地盯著馬里歐說:「在生跟死之間,你說不定會後悔我剛同沒有一刀給你們痛快。要是你再聽明一點,就知道早點供出誰是你的幕後指使人,會好過多了。」
  馬里歐看著那雙索以魔鬼之子著稱的綠眸,裏面透出的生冷怒火,他整個背脊都涼到腳底了。
  * * *
  首席治安官把捆綁住雙手的馬里歐推上囚車。
  「多謝你的幫助,爵爺,這名殺手我們早就想提到他了,可是苦於他太懂得易容改裝、臥底,所以每次等到案發後,總是沒辦法逮捕到手。現在提到他,對於本城的安全有莫大的助益。」領著大隊人馬前來的治安官,神情最肅的說。
  「我的要求只有一項,我要知道誰聘用這人來殺我。所以一旦你們問出任何內情,請務必儘快通知我。」爵爺卡雷沙這。
  「當然,請爵爺放心,我一定會問到這傢伙說出實話的。」治安官一頜首,「那我們先離開了。」
  等治安官與他的人先後騎馬離去後,爵爺卡雷沙才走向馬車,「小珊,走了。」
  沉默中由珊卓駕著馬車,他們返回洛克西大宅,所有的人都睡了,連馬房小弟都不在,珊自己跳下車馬卡雷沙發爺開了車門。
  「爵爺到家了。」
  他沉思的臉龐在車廂內黯淡的火光下,顯得有幾絲莫測,他抬眼看向小珊,雙眼鎖定她片刻,那一眼看得她老思不安起來。
  「爵……爵爺?」
  沒說半句話也沒口答她,卡雷沙爵蕭逕白下了馬車,「等會見你把馬兒車進馬房後,到我房間來,我有話要問你,小珊。」
  「呃……」她有點不知所措。
  但他已大步離開了。
  懷著不安的心,珊卓把馬兒章進休息區內,叫醒打磕睡的馬房小弟後,她不得不面對現實,踩著遲疑的步伐回到洛克西大宅內。靈曼卡雷沙去哪里了?從那場打鬥完後,就不見他的影子,她一開始以為他是不想與另一個自己碰面,所以消失了。但這個推論不合理,因為——
  他不也幫另一個他打敗了殺手馬里歐嗎?為什?現在他卻不見了?
  另一方面,爵爺卡雷沙下車前的那一眼,看得珊卓心有點緊張。那是揣度、懷疑以及洞悉人的目光。他在想些什麼?除了她突然從馬車上出現外,他還懷疑到什??他已經逃過一場死劫,這對爵爺卡雷沙本人會造成什?差別嗎?一個接一個的疑惑,弄攪得珊卓方寸大亂、毫無方向。
  偏偏她無法逃避,否則精明如他還會不起疑心嗎?不管四百年前或後,他都一樣是個難纏的人,珊卓歎口氣,雖然她不是他的敵人,但爵爺卡雷沙是不合懂的。
  拖了好半刻,珊卓決定還是必須上樓去面對他。反正一切與幽靈卡雷沙有關的事,她一概不知道也不透露,其他……姑且看著辦吧!
  「爵爺?是我小珊。」地敲著卡雷沙的門。
  裏面沒有聲音,她又敲了一次,扳動門把沒想到竟然開了。她探頭看進去,看不見人影,只有月光映照的窗橫越過地面,奇怪爵爺卡雷沙怎?也失蹤了?「爵爺?爵爺?」她走進去——
  「唔!」一雙大手白後搞住她的嘴,並反腳踢上門。
  珊卓恐懼的掙扎著,她試著咬對方的手,身子拼命的扭動著,但她顯然力氣敵不過對方,他的咬也只贏得他迅速塞入她口中的布為回應。當她發現自己雙腳離地被抱起時,她的恐懼已經升高到白熱化的地步。
  她不住陽動雙腳,憤怒地想甩開束縛她雙手的元兇,那人把她拋到床上時,珊卓眼睛駭然的瞪大注視著背對光的他,也就是攻擊她的敵人——卡雷沙。他大腿牢牢鎮住她的下半身,自己拾高身子越過她的頭頂,取過煙臺,俐落的點火。
  是卡雷沙爵……爵爺?他為什?要——
  彷佛聽到地困惑的心聲,他把煙臺放到一旁的小桌,搖晃的煙火為室內帶來幾許明亮,然後微層一笑,綠眼閃爍冷意地說:「為了求證一下是我記憶錯亂,或是它真的曾經發生過。」
  「唔!」當他的手碰上珊卓的胸口前,她猛烈的晃頭抗議,卻苦於受制於他、動彈不得。
  他眯起一眼,審視著她解開的前襟,「你杲然是個女的。」
  被他發現了!珊恐慌地想著,他怎?會記起來的?他不是應該被自我催眠了嗎?為什麼他又重新記起來了?
  爵爺卡雷沙突然自她身上移開,釋放了她。「不要想逃,姑娘。上次讓你混水摸魚給騙了過去,這次我可不會輕易上當。你究竟是什?人?你怎?辦到的?讓我昏睡的同時還能到外面去遊蕩?你的意圖是什??你是不是巫女?」
  珊卓坐起身,手從住衣襟,「我不是。請你相信我絕不是來傷害你的,但是要我解釋這一切實在太難了。」
  「我不管有多難,你不把所有的事說完前,哪兒也不去。」他冷冷地說。
  「你一定不會相信的。」
  「更荒謬的謊話嗎?」他嗤笑著。「好吧,既然你喜歡讀一些奇奇怪怪的故事,我猜我也能聽得進去。你可以確信我這次不會相信什?酒店吧女、流浪兒的謊話了。」
  「不是的。」珊握緊拳說:「你要我從何說起呢?你自己也覺得有些事很不可思議,那完全都不是我——」
   「說夠推諉責任的話,就快點步入主題。我要知道你從哪里來、來做什麼、還有你對我的腦子做了什??我為什?會在一擊之後完全昏睡?醒來就把你我之間的事 忘了,如果不是今夜你奇怪的出現勾起我的回憶,我到現在還被你所矇騙。你每天在我酒裏下藥讓我睡覺,是為了什??是誰冒充我在外面出現?這一切你都必須交 代清楚!」
  「應該交代整件事的人,不是她而是我。」
  卡雷沙猛然旋過身,他瞪大眼睛看著平空出現在他屋內的男人,那人站在窗前月光下,活生生的向他走來。「你是誰!」
  「看看我是誰,卡雷沙,我就是你,你就是我。」
  錯愕的卡雷沙爵爺緩緩地下床走上前,他小心翼翼地看向那人的面孔,就算再冷靜的人也會吃驚得說不出話來。「你——你!」
  「該是我們合而為一的時候了。」
  珊卓看見幽靈卡雷沙說完這句話後,整個靈體發出強烈的輝光,整個籠罩住自己的本體,光芒強度幾乎達到白天的亮度,就在它亮得刺目傷人的同時,它也突兀地消失了。
  「啊,卡雷沙!」她奔上前去,恰巧扶住搖搖欲墜昏倒的他。
  * * *
  把毛巾浸透在水中,輕輕拿起來絞乾水分,珊熟練的把它疊成小方塊,再次擦拭他的額頭,抹去汗水。
  已經天色大亮了,從昨天深夜昏倒後,卡雷沙就沒再睜開過雙眼。她擔心得沒有辦法睡覺,只希望能早一點看見他清醒過來。但除了這一點,她也為醒後的情況憂心忡忡著。
  醒來後,卡雷沙會變成什?樣子呢?幽靈卡雷沙已經完全消失了嗎?她所愛的男人已經化為一陣煙再也不會出現了嗎?怎?可以呢,她連道別的機會都沒有。她還沒有……她還沒有……她還沒有儲存足夠的回憶好讓她不心碎啊!
  如果說醒來的是爵爺卡雷沙呢?他會怎?處理她?珊卓心亂加麻。
  突然,小而不齲眼的,他的指豉動了一下。珊卓懷疑自己眼花了,可能是睡得太少導致。因為卡雷沙沒有半點醒來的跡象,就連眼皮也毫無動靜的緊閉著。對,應該是她看眼花了。
  歎口氣,珊卓拿著毛巾站起來——「啊!」她被拉住了。
  顫抖著地目光從自己被拉住的手,移到他的掌心,然後一下子跳到他的臉上。卡雷沙的眼皮顫動了兩下,不久後……他緩緩地睜開雙眼,半開的眼眸起初有點無法聚集焦點,最後他鎮定了站在床邊的地。
  珊卓緊張的屏住呼吸。他會怎?喊她呢?是叫她「小珊」那個應從?或是喚她「珊」,就像他初次見面後就喚她的蔫稱?她不知不覺地咬住唇,等待著。
  他張開嘴卻沒有聲音發出,他蠕動的唇在說著……終於她聽見了他那句微弱的呼喚,「珊,我睡了多久?」
  淚水利那間決堤,珊卓趴到他的身上,喜極而泣備說:「你沒事,你沒事真是太好了!」
  他起初有點力不從心,但他的手一環上她的肩,熟悉的感受立刻讓他振作起疲憊的雙臂,回以她溫柔的擁抱,享受這奢侈難得的片刻情愛。
  輕輕的把她拉開半寸,卡雷沙抬起她的下巴,手指頭撫去她頓上的淚痕,「謝謝。」
  她一雙淚水浸得額外明亮透黑的大眼,不解的看著他,睫毛上還占著先前的淚珠,為了他而灑下的淚水。卡雷沙心疼的換緊地。
  「謝謝你為我而流下的淚,謝謝你對我的關心,它們對我而言意義重大。過去我從不瞭解自己缺少什?,但現在我曉得了。」他親吻她的臉頰,「你是頭一個為我而流淚的人兒。」
  她握住他的手,「告訴我,發生什?事了?你……兩個你……現在卡雷沙本體睡著了嗎?」
  他搖搖頭,而珊卓的困惑卻升高了。
  「那?你是卡雷沙本體嗎?幽靈卡雷沙消失了?」她害怕的事發生了?
  他又搖搖頭,這次加上一個溫柔的微笑,「你不需要擔心了,一切都已經結束了。我已經完成自己回來的使命。」他抬甄面向午後陽光,微眯著眼說:「原本在這個時刻,我已經不再是個人而是個靈魂了。昨夜我們做的事不止改變了我的命運,也改寫了歷史。」
  「我聽不懂。」她誠實地說。
   「現在的我既是卡雷沙也是幽靈卡雷沙。其實我們本就是同一人啊!靈體的我已經結合我的本體,我接收了兩者的回憶,所以我知道一切發生的事,包括我是怎? 回來拯救自己的。很奇妙,現在我有種既年輕又滄桑的感受,彷佛我昨天才過完四百歲的生日,但回頭一看自己二十歲的模樣也是那?地清晰。」
  「所以你是你,你也是『他』?」
  「簡單一點是可以這?說。」他撫著她的發說:「但,我是卡雷沙‧洛克西,這是永遠不變。」
  珊卓深深凝視若他雙眼,看見了她愛的男人存在其間,這點是不合錯的。「昨天你的靈體在打鬥後就消失,我一直很擔心。」
  「我知道,但我也無能為力。其實不是我自己想消失的,可能是耗用靈體過劇,靈能量降到最低點。我是勉強撐回來與自己的本體結合為一,不然我這四百多年的記憶,就會毫無用處的消失無蹤。」
  她擁住他,「謝天謝地你辦到了。」
  「因為有你,珊。我不能讓這四百多年的回憶消失,因為不管前回的幾百年我有多痛苦、不快樂,在最後的這幾天我遇見了你,這點讓四百多年回憶對我而言,重要一如我的生命。我不願意忘掉我倆從第一次見面後所發生的分分秒秒,我不想忘掉我生命頭一次愛上的女子,你。」
  她的心漏跳了好幾拍。珊卓慌亂的逡巡他的臉,「你……你說真的?」
  「過去我不能說我愛你,因為我只是個幽靈,我沒有任何可以給你的東西,除了一句虛空。但現在我可以大聲的、驕傲的說我愛著你。珊,我生命並未結束,而我想與你共同分享它,你願意嗎?留下來,留在這個時代與我共度一生?就算是自私,我也想要娶你為妻,可以嗎?」
  淚水又威脅著她那脆弱的眼眶,滾動在她的眼角,強烈的希望與渴盼刺痛著她的胸口,「你……愛我?」
  「深得連我自己都無法相信。」他低語,「你願意嫁給我嗎?」
  遠在臺灣的家人,留在二十世紀的朋友們,從小到大曾經許下過的偉大夢想,如果留在這裏,她就再也無法碰觸到那些人事物了,但離開這兒……她的心將會消失,只留下一個淌血的洞口,每當回首這段記憶,寂寞就會跳舞在她的傷處。她知道自己早就抉擇了。
  「不論你要去哪里,哪個時代,天涯海角我也跟你去。」她喃喃地說:「我當時不知道,但現在我知道了,卡雷沙我愛你,娶我吧!」
  他深深地吻住地封致他倆的承諾,珊卓流下的淚,讓這一吻帶著甜蜜的鹹味,她嘗到自己淚水的同時,也品味到幸福的滋味。
  但急促的叩門聲卻打破了這洋溢著喜悅的時分。
  「不許來打攪。」卡雷沙拾起頭,「不管外面是誰,都不准來吵我。」
  「爵爺,有一位先生堅持你一定要見他。」總管在外面說:「他說他名叫瑪尼提亞,你應該還有印象的。」
  卡雷沙綠眸表上一層冷霧,「是他?」
  「他是誰?」珊努然地問。
  「我就是幫助卡雷沙回到這個年代的煉金師,瑪尼提亞。」倏忽之間,一條人影已經穿越過門,站在他們眼前。一位白發送生的神秘老者。「卡雷沙爵爺,很高興你終於完成自己的使命了。」
  「你來做什??」卡雷沙心有不祥之兆。
  「來阻止你做一件傻事。」瑪尼提亞說:「哪里來就從哪里去,強自擅留下不屬於這個地方的人,只能換來一場場可怕的歷史浩劫。她幫助你的任務已經完成,你應該放她回去。」
  「不!」卡雷沙猛然斷拒,「我連殺我的指使人都還沒找——」
  「那不重要了。」瑪尼提亞舉手制止他發言,「你原本要死於三位女士的意志之下,現在這點已經有所改變,你化解了你本身的仇恨,這才是重點。現在如果你硬是把這位姑娘留下,你會發現自己成了千古罪人。」
  「我不相信這種鬼話!」
  「難道我沒警告過你嗎?這位姑娘還有她自己的未來,她有他自身的命運,而你是不能加以更改的!」
  卡雷沙緊緊抱著珊卓,「我不會讓她走的。」
  瑪尼提亞改看向她,「你呢?你要走或是留下?」
  珊深吸口氣,「我愛他,難道我非走不可?」
  「姑娘,如果你真的愛他……那就離開吧。你的時代不在這邊,你留下會變成倆人的痛苦,承擔整個歷史變革的後果。你不但沒有辦法保留住他,你失去的速度會快得你連哭泣都來不及。」瑪尼提亞沉著地說:「你想害得卡雷沙永遠不得翻身,在地獄之火中沉淪嗎?」
  「我不在乎。」卡雷沙握緊地的手,「別理會他的話,珊。」
  可是那神秘老者的雙眼淩厲而絕非恫嚇。珊卓的心動搖了,她深愛著卡雷沙,但如果留下來意味若他要付出百年的痛苦為代價,那?……
  「走開,瑪尼提亞,這兒已經不歡迎你了。」
  「只要說出你願意跟我走,我就帶你回到二十世紀去,姑娘。」瑪尼堤亞站在那兒,不為所動。
  卡雷沙沖上前去,試圖揪著對方的領子把他扔出去。但他伸手一撈竟是幻像,白白撲了個空。
  「我也是化為替身才能移轉到這個年代的,你提不到我的,卡雷沙爵爺。當年我答應幫你,你是怎?承諾我的?你打算毀滅自己的誓言嗎?打算讓整個洛克西家族為了你而賠上後代無數子孫嗎?」瑪尼提亞冷笑著:「你該怎?做呢?」
  痛苦地狂吼一聲,卡雷沙的拳頭擊上了牆。
  珊卓心如刀割,痛得她五臟六肺都緊緊縮成一回,扭絞著。「夠了,別再說了。我不要任何人傷害他,我跟你——」
  「別說,珊!」
  「——離開就是了。」
  她話一說完,眼前唯一能見的就是卡雷沙不斷向她奔來,伸手朝她的景像。他不斷地跑著跑著,「不、不要,珊!」。
  聲猶在耳,珊卓卻看到自己伸出的手與他相距越來越遙遠,當黑暗降下之時,她只覺轟轟的雷聲貫穿她,閃雷將她學入了無邊的夜色中,任意由饑渴的痛苦惡歐,把她撕裂成無數的小碎片,撒入時空的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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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那不勒斯,一九九六
  「她還好吧?醫生,要不要緊呢?」
  「大致上她身體並沒受到任何燒燙傷,只是肺部一時吸入大量濃煙,導致目前的昏迷狀態。無法判定這種無意識狀態會維持多久,不過我個人認為她是隨時都有可能清醒的。」
  「多謝你了,醫生。」
  「怎?樣?要不要趕緊通知她在臺灣的家人啊?學校那邊也需要人去通知一下。」
  「當然要通知。我來打電話好了。」
  聲音,無意義的在她的世界中來來去去的。過分痛苦的影像在她腦海中翻騰著,撕碎了的心,像是雪花撒在心湖內,埋葬了起來。忘了吧,忘了吧,能忘的就把它忘了,空留的回憶也只是空遺恨。
  「咦?她……怎?流淚了?快去叫醫生來,快叫醫生。是不是她哪里受傷,我們還沒發現的?」
  不要管,讓淚去流吧,或許流完了淚,就再也不會傷心了。反正黑夜走了,白天總是要來的,白天來了還不是又去了,什?都別管就好。
  昏昏沉沉飄浮在過去與現在之間,珊卓再度醒來面對這個世界時,她睜開眼所見到的是一片光燦燦的陽光,照射進她灰暗空洞的內心,些許暖意仿佛告訴她——你仍活著。
  「珊,你終於醒了,太好了,我擔心得要命呢!」
  轉動著眼,她側臉看見好友芭芭拉欣喜若狂的臉,她困惑地開口,卻發現聲音沙啞得有如磨石紙似的,「我……我怎?了?」
  「你不記得了嗎?我們本來到那不勒斯來度假的,誰知道才剛到頭一天晚上,咱們住的洛克西大宅就失火了。咱們一班同學全都安全無恙,就你昏倒在畫廊內,差點就沒救了,幸好……」
  「失火?昏倒?」珊卓頭痛欲裂,「真的嗎?我全不記得了。」
  「醫生說你可能驚嚇過度,暫時喪失記憶。你真的不記得了嗎?洛克西先生救你出來時,我們還緊張的要命呢!如果不是他,你只怕就要讓濃煙嗆死了。」
  火災?珊卓打了個寒顫,無法決定自己死裏逃生是何感受。她應該感到高興才對,但……為什?她卻像失去了什?非常重要的東西,她遺忘了什??失去記憶這?令人苦惱?
  「她醒了?真是太好了。」一位妙齡女郎走了進來,臉上掛著和藹的笑容,標準黑發藍眸的小美人。「終於大家可以鬆口氣。」
  「嗨,羅拉,這位是鞏珊卓。珊卓,這位是羅拉‧洛克西小姐。你可能不記得了,我們受邀到那不勒斯來度假,就是洛克西家族的招待的。」
  珊卓伸手與對方握了握,「對不起,我似乎不記得見過你了。」
   「沒關係的,我能瞭解。」確拉笑笑,「換成我受了那虔大的驚嚇,也會一時轉不過來。每年我們家族都會招待一些有藝術潛力的年輕人,一方面希望他們能在那 不勒斯獲得靈感,一方面也是提供新藝術家們尋找贊助人,鼓勵藝術成長。沒想到今年居然會發生這種意外,宅子老舊難免會發生這種問題,還請你不要見怪。」
  「是啊,羅拉小姐真是太客氣了。誰人不知洛克西家族對於藝術贊助方面的貢獻,向來不遺餘力。」芭芭拉熱切的說:「這次珊卓也多虧了洛克西先生的救助,才能躲過一劫。」
  為什?她什?都不記得了?珊卓頭痛的閉上眼。
  「她不舒服是嗎?應該請醫生過來看看。」羅拉開心的問道。
  搖搖頭,珊卓勉強微笑,「不用麻煩了,只是點小頭痛,不礙事的。」
  「頭痛也不可以小看。」羅拉站起來說:「我去請醫生過來,麻煩你陪著她一下了,芭芭拉。」
  「好的。」等到蕞拉離開後,芭芭拉才歎口氣說:「真好的人,他們一家人都像傳聞中那樣,既溫文儒雅傳訟多聞,又是多才多藝的人。擁有貴族血統,果真與眾不同。」
  「芭芭拉?」珊卓咬咬唇,柳眉微俄。
  「什??」
  「我有……忘掉什?東西嗎?」珊卓摸著心口說:「我一直覺得自己好像把什?東西丟在哪里,有點不安的感覺。」
  「你的行李已經安全的移出來,不用擔心的。現在大夥兒都住在洛克西家族為我們安排的高級旅館內,原定度假的計畫也照舊。」芭芭拉說:「所有的事我都幫你打理好了,安心靜春吧。」
  「嗯。」珊卓暗罵自己是杞人憂天,「謝謝。」
  三天後。
  站在這楝燒得面目灰黑的半毀建築物之前,珊卓那股若有所失的感受又出現了。這真是荒謬而又不合理的,她明明不屬於這地方,為什?這個地方被燒掉,她卻難過得像是自己某個至親至愛的人離開她呢?
  「很可惜是嗎?」
  珊車轉頭看向身後的人,是羅拉一身粉藍站在不遠處,微笑看著她。「嗨,很高興你已經完全康復,還記得我吧?」
  「嗨,蘿拉小姐。謝謝你的關心,我也很高興能站在這兒,一切都多虧了你的哥哥洛克西先生。一直想親自道謝……不過好像沒機會。」珊已經從旁人口中聽了無數次,她是如何地被洛克西先生英勇救出來。
  「噢?這倒提醒了我。你的機會很快就來了,珊卓小姐,今晚洛克西家要舉行宴會,在我們另一個離此不遠的莊園。你願意賞光嗎?」
  「宴會?可是我——」
  「希望你不要拒絕,你的朋友們也都受邀了,這是專門為新興藝術家們所舉辦的。雖然現在你不過是藝術學院的學生,但是你可以在那邊見到很多前輩們喔!會很有趣的。交通問題你不用擔心,會有車子前去接你們的。」
  珊卓著再推拖就像是過分客氣了。她微微一笑,「那就恭敬不如從命,我會很樂意參加的,就怕我的服裝不太合適的。」
  羅拉親切的微笑,「這也一併交給我吧!」
  「那怎?好……」
  朝她戲籠的一眨眼,「你不認為我們倆的身材滿近似的嗎?我保證會找到適合你的衣裳,相信我。」
  珊車真心地笑了,她無法拒絕這?殷切的好意。賣拉見她不再拒絕,愉快地點點頭,然後轉頭看向那楝半價頹的大宅。「令人感到遺憾,不是嗎?它已經屹立不搖了幾百年,現在突然間就這?毀了……唉。」
  既然羅拉重提起這話題,珊卓也關心的問道:「我希望這場大火你們沒什?很大的損失。」
  蔓拉聳個肩,「損失是難免的。幸好這座祖宅裏頭存放的珍貴古物不多,大部分都移到新莊園去了。噢,對了,你大概會很高興知道你被煙熏昏的那個畫廊裏,所有的肖像畫都被救下來了。」
  珊卓連那畫廊內的印象都很模糊,不過她依然微笑說:「那太好了。」
  「今晚你如果還想研究那幾幅文藝復興期的肖像畫,我會順便帶你去看一下,說不定看見與火場相關的東西,你的記憶會回復也不一定。」
  這句話卻勾起珊卓心中莫名的疼痛,她掩蓋住那種感受,「那我更是半去看看不可。」
  「好,就說走了,我會派人在五點左右,到旅館去接你們。」
  * * *
  「哇!哇!」芭芭拉站在珊卓的身旁,不斷地對四周次香鬢影的景象,發出驚呼。「你看那邊那位,我沒看錯吧?那好像是最受矚目的印象派……哎呀,我看見我的偶像了,你瞧見沒有珊卓?就在那邊,我的天,我要暈倒了。」
  「你越來越誇張了。」珊不覺失笑。
   「哈,等你看見今晚的主角,你再看我會有什底反應。」芭芭拉捧住心口說:「他是全義大利最性感又最神秘的男人,沒想到我居然可以親眼見到他,這實在是令 人難以置情。噢,我的天,如果他今天握住我的手,我萬一不小心暈倒怎?辦?媽媽咪呀,我一定要喝點香檳鎮定一下才行。」
  趁著芭芭拉喝著香檳的同時,珊卓也打量了一下大慮。這的確是她見識過最盛大與豪華的宴會,簡直就像拍電影似的。對她這個道地的舞會生手來說,今天真是開了一次眼界呢!
  「你不喝嗎?我想你會需要的。」芭芭拉啜口酒說。
  「噢?為什麼?」
  「為什??」芭芭拉看她的眼光像是她哪里有問題。「你就要見到洛克西家的天使本人,而你還在疑問自己為什?會需要一杯酒?你等會見不是要向他致謝救了你一條小命嗎?」
  「你究竟在說什底?」珊好笑的看著地。
  芭芭拉張大嘴,「我在說雷卡‧洛克西,那位把你從火場救出來的男人。他可是目前全義大利……不,全歐洲數一數二的黃金單身漢,許多女人眼中的偶像。你一點都不在乎嗎?」
  不知怎地,珊卓聽進耳中並不感到有什?好興奮的,就好像她體內欣賞男人的因數已經淡化了,她心中早有藍圖。藍圖?她在胡思亂想什?!珊卓斥責自己的想法,「我當然在乎了,別管我了,你去玩吧,我也會自己到處看看的。」
  芭芭拉活力充沛的下場跳舞,珊卓則安靜的坐到一旁,可能尚未從火災中恢復,她一直覺得自己並不怎?想玩樂。
  「請問……我可以請你跳只舞嗎?」一位帶著黑框邊眼鏡的男子,西裝革履,面目清秀,褐眼閃爍地望著地。
  「我不怎?會跳舞。」珊不忍斷然拒絕,只好說。
  「沒關係,我會照顧你的。」他又說:「除非你打算讓我尷尬的自己單人獨舞在舞池內。」
  對他可憐兮兮的大眼,她實在忍不住笑了。「好吧,可是你的腳趾如果需要送醫急救,請千萬別提我的名字,我害怕自己被列入十大通緝名單上。」
  「人格保證。」他以十指交心,伸手給她。
  珊卓於是和這名後來自稱是羅夫的男子,共舞了一曲。接著又有好幾位男士的邀舞,出乎他想像之外的,自己連連跳了好幾曲,她那少見運動的雙腿此刻也不覺抗議起來。
  「我可以嗎?」當又一人上前打斷,伸手位舞時,珊卓已經腳疼得想投降了。
  「抱歉,我——」她迎上那人的雙眼,奇怪的事發生了。
  熟悉的感覺像潮水上湧,那是一種麻麻的、電電的、從腳底到頭頁都微微刺激的感受,就像手握在某樣通電的金屬體,而自己也被捲入微量電流的感受。
   沒有聽到她接下來的答案,他竟自作主張的握住她的手放在他肩上,大手滑到她的腰部,滑上背線,長腿優雅的跟上落了拍的節奏,埋自帶著她共舞起來。而這些 過程中他沒有開口說半句話,但兩人間的視線也從未斷過,一直緊緊相才若。她應該為這種霸道的行為抗議,偏偏一碰上他那雙催眠似的綠眸,她的話全都卡在喉嚨 裏頭了。
  他們配合的恰到好處,仿佛他們早已練習過千次萬次,默契或和諾度一點都不是問題。他沒有逾矩地吃她豆腐,但那雙綠眸放肆的掃視過她,卻毫不客氣。珊卓幾度移開視線,可是他總是輕輕一帶,轉個圈,她又不得不仰視他。
  為什?她會對這人產生這?特殊的感覺呢?震盪在心潮的,究竟是什?情愫?讓她既想逃又逃不開?
  他們像是舞過了永恆,直到他停腳時,珊才曉得樂曲已然停止。他沒有鬆開握緊的手,她也沒有想到要怞身而退。
  「啊,你們已經自己認識了,那我就不用介紹羅?」不知從哪里冒出來的羅拉,微笑的站在他們倆身旁。
  這一中斷,珊卓警覺到自己的處境,紅著臉她試若怞手離開。但這名男子卻握得緊緊地,毫不放手,讓珊卓生氣的剩他一眼。
  「我可以自己和珊卓小姐聊聊,羅拉。」男子低沉地說。
  「好吧,那我就不打攪你們了。」羅拉竟笑著拍拍珊卓的肩說:「等會兒,我再和你聊。好好玩!」然後便離開了。
  珊卓簡直不能理解,為什?羅拉合適度放心把她交給這名粗魯又霸道的男人,她根本不認得這男人啊!她閉上嘴,憤怒的看回那男子,「請放開我的手,先生。」
  「如果我不放手呢?」他挑眉傲慢地說。
  掛上她最甜的微笑,「那我可是警告過你了。」她狠狠的提高那半寸高的鞋跟,往他精緻的皮鞋上踩下,不忘補上一記腳跟扭動。
  他臉色微變,手指緩慢的釋放地的小手。「你毀了我的下半生。」
  「好極了。」她輕藐地拋下這句話,轉身要離開。
  「難道你已經把我忘了嗎?珊。」
  他這句輕語,讓她整個人背脊竄過頭意,她頓止……「你,為什?這樣說?」
  「我一直在思念著你,想著你。」
  她的心,就像打過強心針似的,撲通地以全速快跑。「我又不認識你!」
  「你認識的。」他上前握住她的手腕,「跟我來。」
  絲毫沒有給她拒絕的機會,即使他給了珊卓可能也來不及反應,來不及說「不」。宛如王者一樣他跨大步朝舞池外走去,珊幾乎是被他拖著一起走,她必須用小快步才能跟得上他長健的腿。
  他打開一道隱藏在舞廳角落的門,並在珊卓臉上剛露出詫異之前,就把她拐進了門內,關上。
  她迅速的轉身,「你想做什??」和一個她不認識的男人單獨處在暗室,可不是珊卓的習慣。
  燈亮起,整間室內灑滿光明,他倚在門上,綠眸呈滿了盈盈笑意,「我想說個故事給你聽。」
  「我……我為什?要聽你說故事?」
   也不管她聽或不聽,他開始說了。「從前,洛克西家族有個很美麗的傳說,那是在許久許久以前,或許要追溯到文藝復興時代,一位名喚作卡雷沙的伯爵與一位來 自東方的美麗瓷娃娃的故事。他們相遇在伯爵遇刺身亡的四百年後,他需要幫助,勇敢又聰穎的女子帶著他共同回到過去,改正他們的命運。他以為自己終究要絕 望,但有一天,她出現了……」不疾不徐地,他持續述說下去,直到故事的最後,「他們就因為煉金師的干預,而無法廝守終身。」
  珊卓不知道自己哭了,直到她探手一摸臉頰,才發現自己淚流滿面了。「真是個可憐的故事。」
  他搖搖頭,「不,我不認為。」
  「可是他們分開了,這不是很殘忍嗎?」
  「但故事尚未結束啊,珊。」
  「你騙人,它明明結束了,它怎?可能還有其他發展呢?」
  「它會有的。」
  激動地她沖到他面前,「證明給我看,讓我知道除此之外還有什?結局?」
  「你真的想知道?」
  「當然!」
  瞬間他已經掀住她的腰,並在她愕然張開嘴驚叫前,深深地覆住她的雙唇,熱烈的吻住她。他的舌刷過她的,吞噬她的每一寸濕熱蜜津。
  珊卓的眼前突然閃過許多活生生的畫面,那些既陌生又熟悉的景像,一幕幕地掠影飄過她心間,像朵瀕臨乾渴的沙漠之花,在這陣甘霖下緩緩的復蘇了。她被那些回憶中洋溢的愛與衝突、痛苦與心酸、甜蜜與幸福的每一分,灌得滿滿的。
  曾經失落的一切,現在全部回到她的腦海與心湖內。
  「珊。」他緊緊地抱著她,「是我啊!」
  但,這怎底可能?那些畫面難道真的發生過?它不是她幻想出來的?難道她可能在過去與現代間來回?
  他捧住她的臉,「你不相信我?」
  珊渴望相信渴望得心都痛了。「你怎?可能……你不可能……」
  「七世夫妻啊,珊。你說過了,如果有人能連著七世成為夫妻,那?我與你又為什?不能?我必須找到你,我等這一刻等了有多久,你無法想像。」
  看著他,她覺得自己瘋了,最快樂的一種瘋子。「你又做了移轉?」
  「故事中的男主角被單獨拋在他的世代,他就失去了自己最重要的東西,他知道自己不論花費多少功夫,多少代價,他一定要找回屬於他的另一半。煉金師最後熬不過他的耐性,只好答應以一種代價讓他重新再來過。」
  「什?代價?」珊卓緊張地問。
  「姑且稱之為條件交換吧,歷經一番試驗與重重安排,費盡心思他終於如願以償地回來了。卻發現故事中的女主角因為傷心,所以把自己封閉起來,連回憶也不要了。」
  「不,不,誰說她不要的。」珊卓淚水泛猛成災的說:「她把它藏得很好,她打算用一輩子去珍惜,但如果天天去回憶它,她怕會被自己翻天覆地的思念給弄瘋的。」
  輕輕捷住她,他安撫著。「我知道,珊。」
  「我怎?會曉得——你竟還能再回來呢?我又怎?曉得自己會再還見你?」她忍不住埋怨著,「我的心好痛,你知道嗎?」
  為了化解她的怒火與怨氣,他只好再度封住她的唇。兩人沉醉在熱吻中,久久不能自拔,當他終於停下時,珊已經完全忘了為何要生氣了,氣從何來了。
  「我有樣東西給你看。」
  他走上前拉下一幅布簾,露出底下所遮擋的畫。那鬢髮、美麗的綠眸、剽悍的體格與霸道的習氣,依然不變。「這是你的畫像?」
  他搖搖頭,「卡雷沙‧洛克西已經死了,很久很久以前。」
  「可是?」她瞠目看著他。
  「在你面前的男人是雷卡‧洛克西。」
  「雷卡——洛克西?」珊卓繞了一圈,終於懂了,「你把我從火場中——」
  「從哪兒結束,就從哪兒開始。」他笑著說:「我們一開始就是來自火的結合,自然也由這兒展開。」
  「全都是你想好了的?」
  「也做了。」他得意的笑。
  珊卓突然釋然一笑,「你知道嗎?」
  「什??」
  「以前女主角如果對男主角的愛有任何懷疑,現在她已經知道這男人八成愛她愛得一發不可收拾,萬劫不復了。」
  「噢。」
  「沒錯。」她自信滿滿地往下講,「而且連故事的結局,我也知道了。」
  「你知道?」他挑高眉頭,愉快又挑釁地問道。
  珊卓走上前,腳尖墊起,伸高一手攬住他的頸於說:「難道你還有懷疑嗎?」
  「不敢。」他樂意順從地讓她拉下頭。
  兩人的唇在半空中相遇,然後密不可分的深深吻住彼此,再也不願分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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