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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蔡仲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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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湛亮 -【相公其實有點壞】《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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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5-9 00:18:02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

宮家富麗堂皇、雕樑畫棟的大廳內,此刻氣氛沉重地壓得人喘不過氣,奴僕們奉上茶後,早已找藉口逃得不見人影,只餘下兩名氣勢相當、各有特色的男人持續對峙中。  

慢條斯理地輕啜口茶,舒仲顯得氣定神閑。反正他方才提的事兒,這些天來已被端坐在主位大椅上的陰沉男人拒絕了不下十多次,早已練就一臉厚臉皮神功,不怕再接受一次否定答案的。  

“你該明白我不會答應你提的親事,何必再來糾纏?”宮昊天笑得魔魅異常,眼中精光爍爍。  

“宮少爺也該曉得我不會放棄啊!”回以斯文輕笑,舒仲話中含意深遠。“宮少爺,你該明白,再如何疼愛妹子,妹子終究不是賢妻愛妾,不可能留在身邊一輩子的。”  

他在隱喻什麼嗎?魔性眼眸閃過一抹異彩,宮昊天笑得深沉難測。  

“我宮家養得起所有宮某想留在身邊的人一輩子,不論是誰抑或是——我妹子。”  

心中一凜,舒仲嘴角仍掛笑,眼底卻有著警戒,故意探問。“宮少爺,難道你不擔心日後令夫人會有意見。”若待他娶了親,宮家當家主母難保不會認為素心妮子吃閒飯而為難她。  

“你以為我會娶親嗎?”詭譎一笑,神態慵懶卻邪氣迫人。“我宮家的女主人只會有我妹子一人,其他女人永無資格!”  

言已至此,舒仲幾乎可以確定自己心中最壞的揣測已然成真。他起身點頭微笑。“想來宮少爺今日亦不會答應在下的求親,那麼在下改日再來。”  

“不送!”邪魅笑嗓飄然逸出,聲音主人果真連動也不動。  

臨出廳門前,舒仲微偏著頭再次覷了大椅上的魔性男子一眼,不覺暗暗歎了口氣……  

希望事情並非他所想的那般,不然叫素心妮子該如何自處?唉……現下也只能讓那三個內應全天候輪番守護著她了!  

夜色黯沉,新月如勾,黝黑天際中一閃一閃的星光恍若無數的小眼睛,正悄悄窺視著世間的人們……  

蜿蜓曲折的回廊下,宮昊天不由自主地來到一處優雅寧靜院落。他悄悄走到還透著燭光的房外,正想抬手敲門時,門板卻“咿呀”一聲自動開啟……  

“少、少爺!”小翠驚喘,差點沒被主子的神出鬼沒外加無聲無息給嚇死。  

“小姐呢?”無心理會她滿臉的懼怕,宮昊天眉頭一挑,聲音中自有難言的魄力。  

“小、小姐,她剛、剛睡下……”努力想控制讓自己不結巴,卻沒啥效用,惱得小翠恨不得咬下自己舌頭。  

什麼時候下人們都犯了口吃的毛病?淡淡覷她一眼,宮昊天揮手要她退下。  

仿佛得到特赦,小翠暗籲口大氣,像被鬼追似的跑得飛快,不一會兒就不見人影了。  

宮昊天見狀只是淡淡勾起一抹諷笑,轉身便一腳踏入佈置高雅、清幽,頗具詩意的姑娘家閨房。一進房,他目光掠過種種優雅擺設,眼底只容得下床榻上安然靜眠的女子。  

素心啊……  

悄然行於床沿邊坐下,魔魅的眼神貪婪地將她酣美睡顏畫納入眸底,心中縱然呼喚著最在意的名兒千百回,卻不忍出聲將人吵醒。  

凝睇良久,像是再也忍耐不住,修長手指輕輕畫過雪白晶瑩的面容,感受指腹下的粉嫩肌膚,深邃黑眸閃著異常熾亮光彩,陰暗不明的詭邪臉龐逐漸低下……  

“大哥……”  

就在他快碰觸到宮素心粉紅櫻唇時,好巧不巧,她睡迷糊似的突然翻了個身,閃過他不容於禮教的掠奪,嘴裏發出的喃喃囈語像是在提醒他,不可越過血緣的那道禁忌藩籬。  

渾身一顫,宮昊天像是被揍了一拳似的突地踉蹌退至門邊,冷峻臉孔扭曲變形,雙眸中魔性異彩與嚴厲清明劇烈交織拉扯,令他不禁痛苦地抱頭低啞怒吼。“啊——不許……不可以……她是至親妹子……不准傷害她……”  

“大哥……”宮素心翻身坐起,悽楚凝睇他幾快失控的情緒。  

其實早在他進房落坐于床榻邊時,她已然轉醒,只是驚惶、逃避的心態令她繼續假憩,直到敏銳感受到身為血親兄長的他極可能做出背德越禮的舉止後,才故意翻身囈語,既躲開越禮掠奪亦冀望一聲大哥能點醒他自己的身分。  

果然,大哥終究是沒讓她失望……他還是她的大哥啊……  

自回洛陽後,這是她第一次在他眼中看見原來大哥的神采,這讓宮素心既驚又喜,以為他終於恢復,連忙下床想靠近……  

“別過來!”低吼咆哮,全身激烈顫抖。“素心……大哥不想傷害你……不想傷你啊……”緩緩抬起的眼眸中有著萬分的掙扎痛苦。  

宮昊天不明白自己怎麼了?以往他確實曾有短暫的失神,往往待恢復神智,都會有短則兩、三個時辰、長則一、二日的時間喪失記憶。在這段時間,他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麼,但從沒發生過大事,所以就沒去在意過。  

但這一次……這一次他的靈魂像是已沉睡許久,待衝破層層黑霧,重見曙光的第一眼,竟是對自己自小相依扶持的摯愛妹子有了非分之想,差點犯下滔天大罪……  

啊——他到底是怎麼了?誰來告訴他……  

“大哥,你回來了……”清淚橫流,宮素心在看見他雖痛苦卻難掩清明的清亮肅直的黑眸,就明白大哥確實是回來了。  

“哈哈哈……”忽地,他沉沉低笑,笑聲由小轉大,眸底的清明又逐漸轉為魔魅熾亮。  

宮素心見狀,只能捂著嘴、瞪著此詭譎異變,心下一片慌亂。  

“你以為我會讓你奪回自主權嗎?沒那麼簡單的!被你困在心底深黑暗處長達二十幾年,這回我不會輕言退讓……”像是在說給誰聽又像是在喃喃自語,嗓音中的詭異叫人聽了忍不住寒毛直豎。  

“你……你……”驚疑交集瞪視,宮素心知曉自己親愛的大哥只現身短短一瞬間便又消失了。  

“你明白了嗎?”霍地,他陰沉的笑睞著她,緩緩輕語。“我始終是宮昊天的一部分,你所熟悉的大哥只是他性格中的某一面,而我則是他始終隱藏著不為人知的另一面罷了!就連他自己都不知道我的存在,然而我卻已在他十歲那年,便悄然存活在他的心底深處。”  

十歲!十歲啊……宮素心怔然瞅著他,蒼白的粉頰兩行清淚滑落。隱隱間,她似乎看到一名被打得遍體鱗傷的小男孩,被關在暗無天日的地洞中,無助地發抖求救……  

“對……對不起……都是因為我……對不起……”她悲痛哭叫奔上前抓住他衣襟,搖著頭直抱歉。“……當初只要……只要你說出……我躲在哪兒……他就不會這般對你……”天啊!老天爺為何要這般拆磨他們兄妹倆?為何還讓“那個人”的陰影持續影響著他們?  

“不要說抱歉,也不要流淚!”詭笑著抹去她滿臉的淚痕,宮昊天黑眸中隱藏著不舍。“你始終是我與另一個我最摯愛、最親近的妹子,我們絕不容許‘他’傷害你!”  

宮素心聞言卻仍只是無助地搖著頭,水眸中的清淚不止。  

“去睡吧!”輕輕將她推開,他轉身斷然離開,不願再見那潰堤珠淚不斷落下。  

怔忡目送鬼魅般的身形消逝在黑夜中,她跌坐在門邊,木然無聲流淚……  

這一切到底是誰的錯?是誰的錯啊……  

難道大哥永遠要受“那個人”影響,就這樣忽正忽邪地過下去?而她呢?難道她也要因為這樣而受制在大哥身邊,一輩子提心吊膽地活著?  

不!一切不該這樣的!“那個人”已經死了,他們兄妹都不該再受折磨啊……  

“誰來告訴我……我該怎麼辦才好……”淚流不止、飲泣低語。  

“素心妮子……”熟悉的好聽男嗓在夜色中悄悄響起。  

抬起朦朧淚眼,她似乎依稀見到了那令人思念的斯文臉龐,也感覺到他頎高修長的身軀緩緩蹲傍在身旁……  

“舒……舒掌櫃?”  

“我是。”唉!這妮子哭成這樣,早知道便不讓他們兄妹倆有這一番談話,在宮昊天闖進她閨房時,他就該現身打斷一切。  

原來舒仲因不放心,夜晚翻牆潛入宮府,一路尋到她房外,卻見宮昊天早他一步進了閨房,因而只好守在外頭暗中注意房內動靜。  

當他偷覷到宮昊天低首與她熟睡臉蛋越來越靠近時,本想大喝闖入,誰知素心這妮子一句短短的大哥兩個字,卻讓宮昊天即時離開她,而他也就因而縮回腳,讓這對問題重重的兄妹好好深談一番。  

只不過這對兄妹短短幾句對話,卻讓他自認聰敏的腦袋瓜子聽得有些迷糊……  

“哇……”她驀然哭叫猛撲進他的懷裏。“你來了……來了……我該怎麼辦才好……”  

緊擁著纖細嬌軀,舒仲大掌輕拍慢撫她哭得發顫的細背。“想說故事嗎?我會是個好聽眾的。”有些癥結他還厘不清,也許聽完故事,就會有所領悟。  

“故事?”怔忡會兒,她神情飄忽。“是啊!這是一段很長的故事……”  

第一次,她有了想將埋藏在心底深處多年的黑暗秘密分享給他人知曉——一個她喜歡、信賴的男人。  

這是一場賭注,也許他聽了將會以鄙夷、恐懼的眼神看待她,從此遠離她,可是她管不了那麼多了。現在的她太過脆弱,心中的秘密卻太過沉重,背負了太久,她累了!真的累了……她需要一個堅強、可靠的人來分擔心中最沉重的負荷,而舒掌櫃似乎不介意聽個故事,那麼就讓她說吧!  

深吸口氣,她緩慢而清晰地娓娓道出一段令人震驚的家族悲劇……  

“你知道的,宮家在洛陽是人人稱羨的首富,我爹更是洛陽人眼中造橋鋪路的大善人。可無人知曉在他偽善的背後,竟會是名毆妻虐子的可怕男人……”跳躍燭火的映照下,宮素心清麗臉龐顯得陰暗不明,蒼白無血色的櫻唇緩緩道出隱藏在心底的灰暗過往。  

“就在我三歲、大哥七歲那年,娘因維護我們兄妹倆而被打死了……”  

“夠了!別說了!”雖曾想過不會是個太愉快的故事,但怎也料不到會是如此的驚人。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娘親被爹親毆打致死,這對小孩子的心靈將會造成多大影響?她的童年到底是怎麼過的?舒仲暗驚,深怕再讓她說下去,她自己會支撐不住而崩潰。  

恍若未聞他的喊停聲,她雙眼無神、神情木然地繼續說道:“娘死後,爹的毒手轉而伸向我們,每當聽見他的腳步聲,我們兄妹倆就怕得渾身發顫地躲了起來,運氣好時,便能逃過一劫,運氣不好被他給找到時,便得忍受著更加兇猛的揍毆,如此日復一日……  

“每挨完打,渾身是傷的我們只能暗暗躲起來哭泣,相互為對方上藥……直到大哥十歲那年,有天夜晚,爹又叫我們,我怕得不得了,和大哥跑到一偏僻後院,正當大哥剛將我藏在草叢裏,自己卻還來不及藏匿時,爹尋來了……”  

說到這裏,她再也禁不住的哽咽出聲。“我恐懼地看著大哥被爹打得奄奄一息,卻怎麼也不說出將我藏在哪兒,後來爹竟將大哥關進一處只容他屈著身子的窄小陰暗地洞內,將數十隻老鼠丟到裏面,讓餓得發慌的老鼠去啃咬大哥……”  

“素心妮子……”緊抱著靜默流淚的嬌軀,舒仲訥納得無法成言,心中有股憤恨,恨不得手刃那個人面獸心的男人。  

“嗚……”宮素心像是再也抑制不了心中的激動,雙拳緊握捶打他堅實胸膛,哭訴指控。“大哥那時只有十歲,十歲啊……他怎能忍受那種恐懼折磨?他一直哭叫著,爹他卻逕自大笑離去,像是在享受大哥驚恐的哭喊聲……我想救他,可……可我救不了他,我打不開那鎖住地洞的鐵柵欄,我打不開啊……”  

“我知道……這不是你的錯……”喃喃安慰懷中哭成一團的人兒,舒仲為當年的兩名無助孩童心疼。  

“是我的錯!我救不了他,只能在柵欄外聽著他在漆黑地洞裏由淒厲哭喊到最後的悄然無聲……你知道這歷時多久嗎?三天三夜!整整三天三夜,爹才將他放出來,而那時的大哥就已經不是原來的大哥了。當時我不懂,只覺大哥神情似乎有些變了,但不久便又回復以往我所熟悉的模樣……”  

聽到這裏,舒仲心底隱然有個底了。曾經聽聞過若一個人在孩童時期遭受到過大的淩虐、恐懼、傷害,那麼性格將極有可能產生重大變化。想來宮昊天便是在那時產生了另一種詭邪性情,好保護自己度過那段漆黑恐懼的三日,直到被放出來重見光明後,新生的性情便悄然隱去。而如今為何反被異變的性情主宰他的意志,這其中種種的因素很難去探討,只能說人的心靈是很微妙的。  

“爹對我們的淩虐一直到大哥十六歲、我十二歲那年。有一日爹又將我打得遍體鱗傷,只差一口氣便要死絕,我隱隱泛起一抹笑,以為我終將可以解脫去找娘了……”驀地,她漾起一股詭譎笑意,沒頭沒腦地拋出一句問話。“舒掌櫃,你說人最奇妙的一件事兒是啥?”  

舒仲只覺一陣怪異的戰慄直竄上身,非常配合地搖著頭。  

“人最奇妙的事兒便是原本魁梧的大人會老去,瘦小的孩童會長成壯碩的大人,時光不是白白流逝的……”逕自解答,宮素心笑得深沉怪異。“就在意志朦朧間,隱約似乎見到大哥來找我,我不知道他對爹大吼著什麼,只瞧見他眼神變了,變得魔性嗜血,然後他向爹撲去,而我卻痛得昏迷過去了。不知過了多久,待我清醒時,爹他已死絕倒在地上……”  

“舒掌櫃,你說爹是怎麼死的呢?”她忽地沉沉凝睇身邊的男人,眸中有絲詭異光彩。  

舒仲無語,怎麼也無法想像在他們兄妹倆身上發生了這麼多的人倫悲劇。  

悲傷一笑,她淡淡輕語。“舒掌櫃,我心中有只魔鬼,與大哥一樣的魔鬼。爹死了,我絲毫不感傷心,反而覺得松了一口氣,也許我心裏早就詛咒著爹死於非命吧!  

“當晚,我們兄妹倆合力將爹的屍首悄悄運送到城郊外,假造爹是死于盜賊劫財殺人。可笑的是,所有人都信以為真,連官府也沒發覺他們心目中的大善人,其實是被他兩名親身子女給殺害、棄屍……舒掌櫃,你覺得我可怕嗎?”  

猛力搖頭,舒仲將她擁得更緊,心痛的糾結發慌。天啊!當年她才十二歲,竟然能忍著恐懼無助的情緒,與大哥一起處理親爹屍首。到底當時她是被淩虐得多麼嚴重,才會對親爹這般深惡痛絕?  

呵……舒掌櫃不怕她呢!不怕啊……直到現在,宮素心才發現自己竟緊張在意著他的想法。原本她還擔心著,擔心他會指責他們逆倫?親、擔心他會瞧不起她……可舒掌櫃卻從頭至尾沒一句的責難啊……  

“謝謝你!”抓著他胸前衣襟,宮素心流下感動的淚水。  

“我只恨當時不是由我手刃你爹。”那種男人死了一百次都嫌不足。這世間怎會有人如此淩虐親身子女,實在沒資格為人爹親。  

“自那回之後,大哥偶爾會顯得怪異,但總是為時不長,直到……”驀地,她頓了頓,然後才艱澀苦笑。“直到這一、兩年,他的情況愈加嚴重,而且總用著一種詭異、讓我害怕的眼神瞧我,我明白再這樣下去不行,所以我逃了,趁著南下探親將返回洛陽時,逃了……”  

“一逃之下,便逃到‘返璞樓’了?”舒仲像是要化開方才沉重凝滯的氣氛,故意挑眉笑問。  

“是啊!”靠在他寬厚安全的胸膛裏,她淡笑回憶。“當我坐著馬車即將出金陵城那日,遠遠地,我就瞧見了四名男人一前一後追出飯館,他們在吵些什麼我聽不真切,可是那激昂的活力讓我好生羡慕……”  

“所以當晚你便尋上門來?”舒仲這下也想起她深夜敲門求工作的那日,那三個頭痛份子確實在白天時,為了些狗屁倒灶的事與客人起了衝突,害得他也沖出去將三人罵了個狗血淋頭。  

唉……這麼說來,他還得感謝那三名頑劣份子,不然素心妮子就不會尋上門來了!算來他們也是有些功勞的。  

輕聲一笑,她慨然歎道:“在‘返璞樓’那段時間,是我此生最快樂的日子……”  

“話先別說得這麼快!”悄悄在她耳際印下一吻,舒仲笑得深切。“往後你會有更快活的日子,我向你保證。”  

感受到他的輕薄,她臉上微紅,心底卻仍有許多愁。“往後?我不敢去想還會不會有往後……”  

“會有的!”截口打斷她,舒仲溫言保證。  

會嗎?會有嗎?怔然瞅睇他斯文笑臉,宮素心恍惚覺得一切的問題似乎不再那麼難以解決了……  

“爺?”銅鏡裏映照出背後的男人,李紅月又驚又喜地丟下手中玉梳,回身偎入他惑人的懷裏,嬌言柔語抗議。“您好久沒來找紅月了,人家還以為您忘記紅月了呢!”正確來說,應該是自從贖下她送回洛陽後,他就沒來找過她了,害得她以為自己還沒得寵就先失寵了。呵呵……如今他自動尋來,可見她在他心中還是有點地位的。  

大掌撫上黛青柳眉,宮昊天唇角泛起了外人難以理解的詭笑。呵……既然另一個自己意志還如此強盛,在關鍵時刻跳出來不許他碰素心,那麼就先拿這個劣質替代品玩玩總成了吧?那個假仁假義的自己總不會連這個也有意見吧!  

至於心中最摯愛的珍寶啊……她值得他花一輩子的時間去等待、寵愛;她將會是他一生最珍愛的女人,而他有足夠的耐心去等候——等候另一個假仁假義的自己消失,那麼她就會是他的了。  

早在他誕生於黑暗中的那一?那、聽見她稚嫩的哭喊哥哥;早在她小手磨得皮破血流還不放棄,要救被關在黑暗地洞中的哥哥;早在她忍著心中的恐懼、拖著遍體鱗傷的身軀,偕同哥哥一起扛著生養他們血肉卻日日淩虐、沒給任何親情的男人的屍體丟棄荒郊,假造盜匪殺人命案時,他們兄妹倆這輩子就註定要相守在一起了。他不會放手的,絕不放手啊……  

“爺,您想些什麼?”見他神色鬼魅沉吟,李紅月小心翼翼地媚笑探問。  

宮昊天勾起一抹魔魅迷幻的笑,一把撕裂絲衫羅裙,露出她雪白豐盈的媚人女體。  

“啊……爺,您好猴急啊!”嬌柔媚笑、眼角含春,誘人身軀自動貼了上去,青蔥玉手為他解下衣衫。  

沾染情欲的眼眸轉暗,連走回軟榻的時間也不浪費,他邪佞地將懷中活色生香的柔軟嬌軀壓上鏡臺,毫不留情以著雷霆萬鈞的勁道猛力而迅疾的貫穿她,展開亙古律動,發洩欲望。  

“啊……爺……”豔麗嬌顏因突來的充實而迷亂神醉。  

一時間嬌啼四起、春意橫生,銅鏡映照出一幕幕交纏春色,卻也映出男人邪異黑眸無情的看著春情盎然而陶醉其中的豔容,嘴邊的諷笑始終未曾消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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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小姐,您這方巾繡得好漂亮啊!是要送給誰的?”小翠眼尖,才一進房門便瞧見桌面上攤放著一條男用方巾,上頭繡著雅致圖紋,不由得好奇笑問。  

“我……我自己用的!”手忙腳亂地收回方巾、揣進懷裏,宮素心粉顏醉紅,鮮少撒謊的性情讓話說得支支吾吾。  

這方巾是先前在金陵城,第一次與舒掌櫃上街時,為了回報他送的珍珠耳墜而向老婆婆買的。原先就打算在上頭繡些圖樣後再送給舒掌櫃,偏偏那時一連發生了許多事,讓她找不出時間繡繪,這素面方巾也就一直讓她貼身收藏著,直到回洛陽後,她才有時間為方巾繡上圖樣。  

本來還暗自嘲笑自己就算這方巾繡繪著再如何精巧美麗的圖樣,也永遠無法送到她想送的人手上,沒想到舒掌櫃卻尋來了,這方巾總算有機會可以有真正的主人了。哪料到她才取出來瞧了會兒,就讓小翠給發現,而且還猜出是要送人的,真叫她難為情啊!  

哎呀!難得小姐說謊了呢!那方巾隨便瞧便知是給男子用的,一般的姑娘家哪會用那麼大的手絹兒,小姐真是不會編藉口!  

噗嗤一笑,小翠慧黠問道:“小姐有喜歡的人了?”  

“胡、胡說些什麼!”嬌羞酡顏更加火熱,輕聲斥責丫鬟神准的猜測。  

“小姐,您別羞嘛!”吃定主子溫婉柔順,不會惱羞成怒責?下人,小翠笑嘻嘻的。“莫非是這些天,天天上門提親的那位舒公子?”肯定那位元公子與小姐認識,說不得已私定終身了,否則哪禁得住少爺日日冷臉以對的拒絕,卻還不死心!  

“啊——”低呼一聲,她小臉發亮。“小翠,你見過他?”自從前些天夜裏,她哭倒在舒掌櫃懷中,在他的勸哄下睡著後,接下來幾日就再也沒見過他了,就算悄悄問了凡,得到的答案卻也只是一臉的詭笑,什麼也不肯多說。  

“見過啊!前陣子他天天來,這消息都在我們下人間傳開了呢!不過少爺不許我們告訴您……”頓了下,小翠顯得有些擔憂。“小姐,您不會讓少爺知道您已經知曉這件事兒吧?”不然少爺肯定會懷疑是她說溜口風的。  

“不會的!”舒掌櫃來提親這事兒,早從了凡口中聽來,並不感驚訝。如今她最想知道的是,這些天有沒有他的消息?“小翠,你告訴我,這幾日你還有沒有見過那位舒公子?”  

搖搖頭,小翠也覺奇怪。“沒有呢!近幾日那位舒公子像失蹤了般,沒再來咱們宮府呢!”  

“是這樣嗎?”難掩失望,宮素心眸中光彩頓失。  

瞧她不開心,小翠為自己無端提起這話題而懊惱,急忙想改變話題來轉換小姐的心情。“小姐,今兒個天氣好得不像話,不出去走走就太可惜了,不如咱們到後院的小湖裏划船去,解解悶兒。”  

“我不……”直覺想拒絕。  

“好嘛!”眨巴著大眼央求。“人家希望小姐您多出去走走,讓心情快活些!”唉!小姐本就不是開朗的人,這次無故失蹤後再回宮家,常常悶悶不樂的,叫人瞧了真心疼。  

原來連身邊的丫鬟也瞧出她的鬱鬱寡歡了。輕歎口氣,不忍辜負她的一片心意,宮素心只好點頭答應。  

“太好了!”小翠喜叫,深怕她反悔似的,急忙拉著人朝後院去了。  

波光灩瀲,綠水泱泱,映照著湖畔邊的楊柳樹。寬廣湖心中有座雅致的亭榭,在亭榭與湖岸之間沒有任何水廊接通,出入只能靠著系綁在岸邊木樁上的小船通行,增添了幾分詩情愜意。  

兩抹纖細身影一前一後來到湖畔小船邊,臨要上船時,其中一名丫鬟打扮的姑娘忽地懊惱驚呼——  

“哎呀!人家忘了準備小姐您愛吃的甜點了……”  

“不打緊的。”宮素心低聲柔笑。  

“不行、不行!小姐,您等我一下,小翠馬上到廚房去備些糕點來。”養胖小姐可是少爺交付她小翠的責任呢!她可不能失職。  

想定主意,扶著小姐至岸邊陰涼處的石椅上坐好,小翠飛也似的又朝廚房方向跑去,不一會兒就不見了人影。  

“小……”算了!小翠去了也好,獨留她一人在這靜謐的湖邊靜一下倒也清心些。  

在一片寧靜氣氛中,宮素心不自覺地又自懷中取出淡青色方巾失神瞅看著……舒掌櫃到底是怎麼了,為何連日來都沒消息?  

“想我嗎?”含著笑意的好聽男嗓驀地自她身後響起。  

“啊——”她先是駭了一跳,隨即憶起這好聽聲音是屬於誰的後,水眸瞬間盈滿淚水,卻怎麼也不敢回頭去瞧,怕又是自己幻聽了。“舒、舒掌櫃?”  

“怎不回頭?我不覺得自己變醜了,應該不會嚇到你才是!”  

呵……確實是舒掌櫃的口吻啊……宮素心忍俊不禁地輕笑,還來不及轉頭就先被他給從背後擁入懷裏。  

“這是送我的吧!”兩眼盯著攤平於她雙膝上的方巾,舒仲笑了。  

“誰、誰說的!”低垂螓首不敢抬眼看他,粉頰一片燒熱,終究是個姑娘家,難免矜持害羞。  

“誰說不是!”低沉朗笑,逗弄狹笑。“上頭都繡了個‘仲’字了,不是我還會是誰?別跟我說是了凡、玄青或是管菜刀那三個野男人,我心眼挺小,可是會翻臉的喔!”呵呵……反正有個仲字,他認定是他的了,先搶過來再說。  

“啊!你、你土匪啊……”冷不防地,被他強取豪奪了去,宮素心本就是要送他,心下並不惱,反倒想笑。可才偏頭瞧了他一眼,笑?的話兒在嘴邊霍地噤了聲,傻傻看著他一身打扮呆愣良久,最後竟忍不住笑了出來。“舒掌櫃,你……  

你……”  

“嗯……我知道這身打扮不適合我,可是素心妮子,你也別笑得這麼樂,很傷我的心呢!”無奈低頭審視自己一身小廝裝扮,為了能在大白天潛入宮府與素心妮子相會,不得不犧牲了。  

“對……對不起……”很想忍笑,可是實在禁不住。明明玄青也是一身宮家小廝的裝扮,可看起來就不會覺得突兀,怎相同的衣服穿到舒掌櫃身上就不倫不類到令人想發笑?  

仿佛能猜中她心底疑惑,舒仲為自己辯駁時,還不忘詆毀別人。“玄青天生下人賤樣,穿起小廝服最適合不過,我可是書生氣質斯文人,下人服當然與我不合了。”  

呵……真虧他敢說!還好玄青不在,不然肯定又有一番好吵的了。宮素心只是笑了笑,幽幽淡問:“這些天你上哪兒了?”  

“咦!了凡他們沒說嗎?”這些天他忙著看地購屋,沒時間來見她,只好請了凡他們代為轉告消息,怎她會一臉的不知?看來是有人故意隱瞞捉弄。好啊!這三個臭小子總有一天要抓他們起來算老帳。“我忙著在洛陽買房子呢!”  

“買房子?”作什麼呢?  

瞧她驚訝神色,舒仲輕聲一笑。“‘返璞樓’要搬家了!”  

啊——他話中意思是……會是她所想的那樣嗎?宮素心簡直難以相信。  

輕輕在她粉唇上覆上一吻,舒仲眨眼低笑。“你那小丫鬟來了,我也該走了!”話聲方落,足下運勁,施展起輕功,幾個起落間,已然消失蹤影。  

玉手輕觸麻癢紅唇,她赧紅著臉蛋憨笑目送他身影消失……  

未久,果然如舒仲所說,小翠提著食籃喘呼呼地跑了過來。  

“小姐,讓您久等了……咦!小姐,您的臉好紅,生病了嗎?”糟!該不會在外吹風太久,得風寒了?小翠擔心的直繞著她轉,深怕她有任何不適。  

“沒、沒事的!”怕被瞧出羞人心思,宮素心急忙轉移話題。“不是要划船嗎?快走啊!”  

“喔!”小翠心思單純,馬上被轉移注意力,逕自吱吱喳喳地計畫著。“小姐,待會兒咱們劃到湖心中的涼亭去,到那兒賞景、吃點心……”  

“哎呀!這兒好美,在湖中游賞景致肯定別有一番風情,快叫人來划船兒,就說我紅月夫人要游湖……”  

一陣由遠逐漸逼近的嬌柔媚笑打斷了小翠的話語,待她轉頭細瞧後,小臉上不由得浮現一層厭惡。  

“好討厭!怎會遇上她呢……”看著李紅月領著大批奴婢接近,她細語抱怨不斷。  

“怎麼了?”小翠性情向來人人皆好,難得會有處不來的人。宮素心見她滿眼的厭惡,禁不住好奇地問道。  

“小姐,您就不知道,上回少爺自金陵城帶回了個什麼花魁的,氣焰可盛了,還自封啥紅月夫人,真是不要臉!充其量不過是少爺買回來的暖床小妾,還自以為是未來的當家主母,對我們這些下人頤指氣使,甚至動不動就打罵出氣,好多伺候過她的婢女都被打罵過,還偷偷躲起來哭呢……”小翠叨叨絮絮告狀。  

金陵花魁?紅月夫人?該不會是……宮素心暗自猜疑,回首瞧見那張熟悉的豔麗花容,不由得苦笑……還真是冤家路窄呢!不過,大哥怎會和她扯上關係,甚至還為她贖身帶回了宮家?  

由於當夜宮昊天尋回宮素心後,便連夜驅車偕同她回洛陽,只留下口信要其餘的人天一亮後亦動身返回宮家,所以在一前一後下,宮素心並不知曉李紅月也跟隨來到洛陽。  

至於進了家門後,她性情本就文靜溫順加上心事重重,所以甚少出房門,而身邊的丫鬟亦不會向她提起這種勾欄院出身的女人,來汙了她們敬愛的小姐的耳朵。是以她才會一直不知李紅月早被她大哥給贖了身,收在身邊當侍妾。  

“小姐,不要管她!我們遊我們的湖。”小翠動作飛快,逕自解下湖畔邊木樁上的繩索,讓小船能順利劃行。  

宮素心才想回話,卻被身後的嬌喝聲給搶了先。  

“慢著!你們是誰?沒看到本夫人要用船嗎?”可惡的下人,未免太不把她放在眼裏了,看見她前來沒打招呼就罷,竟然還搶了她要遊湖的小船。  

聞言,低頭忙著將食籃提到船上的小翠不禁心火大熾。這女人想耍威風儘管回她地盤去耍,可若耍到她家小姐身上,那就太不長眼了!  

火大地抬頭就想反駁,卻被宮素心一個眼色暗使而硬生生地吞忍下來。  

“既然紅月夫人想用小船,那就讓她吧!小翠,我們回房去。”溫婉柔笑,宮素心才一回身,卻迎面撞進李紅月的視線裏。  

好……好熟悉的面容,好似在哪兒見過。可是如此清麗、秀雅的美貌,若曾見過,定不會忘記的。到底為何會對眼前這姑娘如此眼熟?李紅月因她不遜于自己的美麗容顏而暗妒在心,苦苦思索著自己到底曾在哪兒見過她?  

“小翠,走吧!”輕喚還杵在原地氣呼呼不肯走的貼身丫鬟,宮素心蓮步輕移緩緩從李紅月身旁經過。  

那聲音……那聲音……像想起什麼似的,李紅月忽地頓悟,旋身沖上前去,用力攫住她手腕,驚聲大叫——  

“你是那個醜八怪!”不可能!不可能!那個醜八怪怎會變得如此美?胎記呢?她臉上的胎記呢?還有,她為何會出現在宮家?“你又怎麼會在這裏?”  

毫無防備被她用力一抓,宮素心玉臂吃痛,禁不住擰起柳眉。  

“喂!你還不快放開我家小姐!”眼見主子被欺負,小翠怒得顧不得其他,一個箭步沖上前去奮力拍打對方,恨不得將她抓著小姐的手給打斷。  

“好痛!”沒料到會被一名丫鬟給反抗,李紅月痛得鬆開箝制,卻反手一甩,結結實實賞了小翠一個耳光,嘴裏不住嬌聲謾?。“可惡的小丫鬟,到底懂不懂規矩?我非得讓爺賞你一頓好打不可……”  

眾人被此一變故給嚇傻了,甚至李紅月身後的一群奴婢則擔憂的竊竊私語起來。她們可不是李紅月,都是在宮府待過一段時日的奴婢,怎會不認得宮家最得人望、最受少爺疼寵的小姐與她身邊的丫鬟。如今這勾欄女氣焰燒錯地方,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不知下場將會如何?想必少爺不會輕易饒過她吧!  

“你……你打我……”捂著發紅腫起的臉頰,小翠眼眶滾淚,萬分委屈,簡直不能相信自己被打了。她服侍小姐這麼久,小姐連罵都不曾罵過她一聲,沒想到卻被這女人給甩了一巴掌……  

“打你又如何?不過是個下人,本夫人愛打便打……”甩著手,李紅月哼聲嗤笑。這下宮家的下人可沒人敢再瞧不起她了吧!  

“住嘴!”宮素心柳眉輕蹙,向來沉靜溫柔的臉色霎時間冷凝。“紅月夫人,你不該動手打人,我不記得宮家有打下人的規矩!”  

喝!這丫頭面容變了,愛出言教訓人的毛病倒沒改!李紅月豔容含煞,冷笑嘲諷。  

“你這賤丫頭又知啥宮家規矩了?本夫人愛打人,宮家便有打人的規矩……”話音未完,她一揚手,竟狠狠地甩了宮素心一記更火、更辣的耳光。  

但聽“啪”的一聲,實在是這突襲來的猛然,讓宮素心連反應的時間都沒有,硬是被打得往旁甩飛出去,跌倒在地上。  

“啊!”所有人驚聲尖叫,慌成一團圍著趴倒在地的她身邊查看……  

“糟了!小姐撞到頭,昏過去了!額上流了好多血……”  

“快!快去請大夫來啊……”  

這、這是怎回事?不過是一個下人,有需要這麼緊張嗎?先前因知道她在“返璞樓”有份差事,如今在宮家見到她,李紅月直覺以為她可能是宮昊天南下金陵城時,因緣際會被聘雇進宮家當奴婢,這才隨一行人來到洛陽。  

本想說自己是主她是僕,以前在舒仲那兒吃的虧可以在她身上討回來,誰知才賞她一耳光,其他丫鬟卻緊張成這樣?  

“你、你們這是做啥?才一個耳光死不了的!不過是一個卑賤的下人,有必要請大夫嗎……”李紅月惱怒地瞧著眾人的慌亂,耳朵不知是重聽還是塗到牛屎,完全將大家急切呼喊“小姐”這兩個字給自動略過。  

“你!”小翠哭紅了眼,惡狠狠地瞪著眼前這個還不知闖下大禍的無知女人,氣憤怒吼。“什麼卑賤下人?你方才打昏的可是我們宮家的大小姐、少爺最疼愛的親妹妹!我一定要告訴少爺,說你是怎麼對小姐的!”不要臉的賤蹄子,等著領死吧!  

什麼!她竟然是爺的親妹子?李紅月只覺眼前一片黑暗,想起宮昊天那深沉難測、似魔似魅的詭譎性情,她打心底竄起一股寒意,渾身發顫……  

月色古銅,像是一輪染血銀盤高掛在墨黑夜空,隱隱透露的絲絲詭異氣息,讓人心生不安……  

宮府,裝飾奢華的房間內,  

“……嗚……爺……饒……饒命……”修長有力的大掌掐住雪白纖細粉頸,只要再稍一使力,纖細粉頸就會應聲折斷,粉頸主人也將香消玉殞,再也無法耀武揚威、欺辱他人。  

“很好!非常好!”帶笑卻讓人發毛的兇殘嗓音淡淡響起,宮昊天面容有著說不出的陰森。“你這劣質替代品只不過因眉梢間與素心一丁點兒的相似,我才留你在身邊,可你這假貨清福不享,卻去傷了正主兒,你說,我該如何處置你?”  

“爺……饒、饒命……饒命啊……紅月不……不是故意……”李紅月臉色發青,箝制住咽喉的大掌讓她幾快斷氣、無法出聲。可為了活命,硬是斷斷續續地擠出求饒聲。  

“饒命?”五指使勁一縮,頓時李紅月臉色由青轉黑,無法呼吸到空氣的痛苦讓她兩隻手奮力掙扎捶打著他,然而卻撼動不了宮昊天半分。“我不准這世間任何人傷害素心,而你卻犯了我的大忌,這代價我會要你償的——以千萬倍償還!”陰森詭笑,眸底寒光乍現,一手掐住她頸項壓往牆面上,另一手卻不知在何時已握住一柄閃著青芒的短刃。  

兩眼瞠大,恐懼驚疑看著在她無瑕臉皮上晃來晃去的銳利短刃,李紅月使盡全身力氣想逃,卻怎麼也掙不開他的壓制。  

“你最重視這張臉皮是不?”魔邪黑瞳閃著瘋狂光芒。“既然你讓素心額上受傷,我就毀了你的臉賠她!”  

話聲未完,冷銳青芒快若閃電劃破空氣——  

“哇啊——”淒厲慘叫伴隨著血花飛濺。  

宮昊天恍若未聞,手起刀落,狠絕淩厲。每一次的揮刃落下便是一聲宛若地獄厲鬼的尖厲嚎叫,身上亦會多沾染上一道血痕。連劃數十刀後,衣衫、牆面濺滿血跡,臉上血肉模糊、難以辨認原來面容的女人亦奄奄一息,再也無力發出聲響。  

陰寒魅笑,宮昊天丟下短刃,將宛如破布娃娃的李紅月摔拋在地,毫不留情地轉身走了出去。  

良久,本該昏絕倒地的身軀卻緩緩地動了起來……  

眼泛怨怒陰毒,李紅月一寸一寸地爬向被丟在不遠處的短刃,奔流的豔紅鮮血在地上拖出一條怵目驚心的紅痕……  

“我……要殺了……你……害我……容貌盡毀……殺了你……”  

怨毒嗓音幽幽響起,飄散在詭異瘋狂的黑夜中,為另一場的血腥揭開序幕……  

“舒掌櫃,你要帶我上哪兒去?”雙臂緊緊環住他頸項,宮素心驚慌不已。  

今日真是夠她受的了!無端被打耳光,打得她撞地昏迷,待清醒過來後,人已躺在自己的床榻上,額頭上被裹上一圈又一圈的布條。最慘的是,在額際傳來陣陣抽痛下,不只要應付大哥的震怒,說盡好話要他別罪罰其他人,還得分神安慰一群哭哭啼啼的丫鬟。  

就在一陣頭痛欲裂、兵荒馬亂下,好不容易終於將所有人全請出了房,本以為可以好生歇息了,沒想到舒掌櫃卻又再次潛入她閨房裏,在瞧見她額頭上的傷時,他先是很冷靜地問明怎麼回事,然後就在她簡略說明一切後,他竟二話不說,直接將她攔腰抱起,直直往外走,似乎一點也不怕被人給發現。  

聽聞她的問話,舒仲低首瞅了她額上的傷一眼,眸底有絲隱怒。“我在洛陽新購的房子整治好了,咱們去那兒!你在宮家不安全!”可惡!他下午才離開她,她就馬上出事受傷,叫他怎麼放心再讓她待在宮家?  

說來也該怪他不好!明知在這宮家,明有李紅月倡狂耍威風,暗有宮昊天詭譎難測的心思,卻樂觀地以為只是一、兩個時辰的時間,應該不會有事,而將那三個隱於暗處保護她的傢伙給調回去,忙著要在洛陽開飯館的準備事宜。可偏偏她就在這段時間內出事了,真是讓他懊悔不已!  

“可是大哥……”宮素心非常遲疑。就算她再次逃開,大哥還是會找到她的。  

“素心妮子,你該知道你大哥他不正常,這宮家你是絕對不能再待了!”舒仲毫不客氣地點明,腳下步伐未曾稍停。  

聞言,她眼神一黯,難掩心傷。“大哥,他病了!他的心病了!”  

“就因他病了,你才更不應該留在他身邊。”否則就怕他哪天喪心病狂大發,幹下天理不容的憾事。  

“大哥,他只剩下我一個親人……我不能拋下他……他太孤獨、寂寞了……”清淚悄然落下,憶起那夜親眼見大哥在兩種性格中痛苦掙扎,她無法捨下他,讓他孤單一人與心中的魔鬼奮戰啊!“放我下來吧!我不能走的……”  

“素心妮子,你清醒些!”猛然頓足於深夜的庭園中,舒仲意志堅定地對上她的淚眼婆娑。“你大哥他已幾近瘋狂,你看不出來嗎?留在這兒,你只會被他拉下地地獄深淵,一起沉淪……”  

“哈哈……”陰森沉笑驀然揚起。“舒掌櫃,宮某是該告你夜闖私人府邸、誘拐娘家婦女,還是責怪你分化我兄妹倆的親情?”  

“大哥!”宮素心低呼,驚疑朝聲音來源瞅去,卻見宮昊天悄然自庭園陰暗的一角轉出。  

可惡!這麼晚了,怎這魔邪男人還沒睡下,竟與他正面撞上!舒仲心下暗自叫糟,臉上卻古井不波,未見絲毫色變。  

緩緩自樹叢暗處踱出,宮昊天眼眸泛著森寒異彩。他萬萬沒料到,才解決了一個李紅月,正想到妹子房裏去探視,卻在半途撞上這猶如眼中釘的男人,打算拐走他最重視的人兒。  

被攔抱在舒仲懷中,宮素心望著他身形漸漸暴露在古銅月色下,明暗不定的詭魅臉龐顯得異常森冷,而身上衣衫不知何時濺上大片血跡……  

血跡?他身上怎會有血跡?  

“大哥,你怎麼了?”掙扎著要舒仲放下她,宮素心驚惶奔至他跟前,拉著他急切審視,慌得眼淚直落。“你身上怎會有血?有沒有事?”  

“沒事!”薄唇勾起一抹柔笑,趁她慌得無暇顧及他事之時,深深將人擁入懷中,眼眸挑戰性的對上舒仲。“明白了嗎?我倆的血脈之親是誰也破壞不了的。”呵……素心終究還是會選擇他這個大哥的。  

“宮少爺記得你倆的血脈之親,那是最好不過了。”舒仲不會吃這種無謂的酸醋,打蛇隨棍上,藉著話語點醒他身分,不該對不應該的人有非分之想。  

“哈哈……”宮昊天狂放暢笑,笑聲中有著視一切禮教如無物的嘲弄。“血脈之親?我宮某豈會將這種無關緊要的事放在眼裏……”  

聞言,舒仲一凜,對他眼中的瘋狂憂慮不已,心下更加確信今夜說啥也非帶素心妮子離開不可。  

“大哥……”恐懼地瞅凝兄長,宮素心隱約感覺到今夜的他似乎特別怪異鬼魅。  

“素心妮子,快過來!你大哥他真的瘋了!”舒仲急喚,總覺今晚的一切極不尋常,心中惶惶然。  

“舒掌櫃……”遲疑望向前方那給她安全倚靠的男人,足下步伐不自覺地邁了出去。  

“素心!”抓攫住細瘦手腕,眼神亮得炙人。“你答應要陪大哥的!就我們兄妹倆相互倚靠,你忘了嗎?大哥就只有你了,你狠心棄大哥不管?”  

手臂吃痛,她回頭見他狂亂眼眸,胸口酸楚難當,已不知該如何是好,只能絕望搖著頭哭喊。“我不知道……到底該怎麼辦……你們告訴我……我該怎麼做才好……”一個是她心之所愛的男人,一個是她無法狠心捨下的至親兄長,她到底該如何是好?如何是好?  

“素心妮子……”  

“素心……”  

一句句的呼喚、哭喊在古銅月色下混亂交雜,誰也沒心思去注意到陰暗的角落處正隱隱傳出細微窸窣聲,仿佛正有人踩著地上的枯葉,一步一步地緩慢接近……  

“宮素心,你害我富貴夢碎、容貌被毀,我要殺了你,讓宮昊天一輩子痛苦難耐——”  

一道淌血黑影自暗處猛然竄出,手中寒芒乍現,在眾人還反應不及之時,用盡了最後一絲力量,以雷霆萬鈞之勢筆直朝宮素心沖過去——  

事出突然,聽聞淒厲恨聲,宮素心側首瞧去,卻見一張面目全非、滿臉浴血的可怖臉孔,她竟完全被震愕住,連動也無法動,只能傻傻地看著鮮血橫流的女子朝自己刺殺而來。  

“素心妮子!”舒仲肝膽俱裂、赤目驚吼,欲撲身搶救卻因兩方距離過遠已是不及,眼看她就要喪命於刀刃下……  

說時遲、那時快,在千鈞一髮之際,橫斜出一抹迅疾身影,奮力將呆傻的素心給推開,自己卻在那關鍵瞬間被短刃從胸口刺入,刃身完全沒入胸膛,只餘下刀柄在外。  

“哈哈……我殺不了宮素心,殺你也可泄我心頭之恨……”李紅月緊握刀柄,抬眼對上那雙深邃、詭異的眼瞳,不禁瘋狂大笑。  

垂眸瞧著胸前短刃,宮昊天忽地勾起輕淺淡笑,那笑極端魔幻醉人……  

像是毫無痛覺似的,他大掌包住李紅月握住刀柄的雙手,使勁一抽,短刃瞬間離開他的身體,卻也噴出一道強勁血箭灑滿她全身。  

那奔流不止的血河是如此的怵目驚心,宮昊天卻依舊噙笑,大掌反轉,青芒短刃精准地對著她劇烈喘息、起伏的左胸,以著極緩極慢、卻出乎意料外的強勁力道,將猶還滴著豔紅鮮血的短刃往前送……  

“不——”李紅月雙眼暴睜想退開,雙手卻被他大掌緊緊圈握住,怎麼也脫不了身,只能驚恐地看著銳利短刃緩緩送進自己的身體裏,親眼目睹自己的死亡。  

就那麼一眨眼時間,李紅月倒地死絕,宮昊天這才也砰然倒地,猶剩一口氣。  

這變故是來的那麼地突然、那麼地讓人措手不及,就連舒仲也只來得及接住被奮力推開的宮素心,兩人跌滾在地翻滾了好幾圈,所幸她一直被他密密地護在懷中,除了衣衫沾染了些泥塵,並無啥傷害。  

待兩人止住跌滾,忙不迭地起身扭頭往宮昊天望去,卻只來得及看見他將短刃送進李紅月的胸口裏。  

一切恍如在噩夢中,所有動作在她眼底是如此的緩慢卻又快速,怔然瞅著兩人身形先後倒地,宮素心終於承受不住地哭泣尖叫——  

“大哥——”掙開舒仲胸懷,跌跌撞撞地朝宮昊天爬去,她淚流滿面、緩緩托起兄長倒地的身軀,讓他安適地枕在自己腿上,神情茫然凝睇漸失生氣的臉龐,喃喃低語。“大哥,你別嚇我,你向來最疼素心,不忍素心流淚的不是?你說過要我別捨下你一人,你可也別捨下我一人啊……”清淚潸潸,一滴滴滾落在他臉上。  

“別哭!”染血大掌使盡最後的力氣抬起,輕輕撫上她佈滿淚痕的蒼白粉頰,唇畔噙笑,像似在自語又像是在對她做最後的告白。“我最摯愛的……”深邃漆黑眼瞳中的魔性詭異地逐漸淡去,浮現朗若藍天的清明。“……摯愛的妹妹!”  

話音才完,大掌倏然落下,他合眼淡然微笑,生命已然終結。  

“不……不……”抱著兄長漸漸冷然的身軀,宮素心崩潰哭喊。“大哥……你別丟下素心一個人啊……大哥……”  

“素心妮子……”舒仲怎麼也沒想到竟會是這樣的結局,他看她失神哭喊,心中揪緊疼痛,撫慰地摟住她哭得發顫的身子,喃喃低語著安慰之語。  

“舒掌櫃……”像是快溺斃之人找到浮木般,她反身緊緊抱住他,哀痛欲絕地哭泣?喊。“事情不該是這樣的……不該是這樣的……大哥,他丟下我了……只剩我一人……我什麼都沒有了……沒有了……”向來與兄長相依成長至今,從來沒想過他會拋下她而死去,這打擊叫她如何能承受?如今偌大的宮家只剩下她孤單一人,身邊再沒半個親人了……  

“你還有我!還有我啊……”緊擁著她,舒仲心疼不已,只盼自己能給她一些溫暖。  

“我還有你……還有你……”輕喃低語,她將自己埋入他寬厚胸膛,悶聲流淚,讓汩汩不絕的清淚濡濕他胸前衣衫,一點一滴地沁入他滿漲疼惜的心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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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5-9 00:18:29 |只看該作者
尾聲

三年後  

洛陽街景一片繁榮熱鬧,街角處,一間不大不小、看得出來有經過幾次修補的飯館內起了騷動。未久,客人們紛紛倉皇逃出卻又滿臉興奮地圍在外頭,甚至有人開起賭局來——  

“來來來!大家快來下注!賭多久後,管大廚、了凡、玄青才會被舒掌櫃踢出來?”  

“一兩,一盞茶後。”顯然對管菜刀等三人不大有信心。  

“五兩,一刻鐘後。”較為相信那三個麻煩精的能力。  

“十兩,馬上被踢出來。”個子嬌小、細瘦的“返璞樓”新跑堂完全不信任那三人,對舒仲充滿信心。  

砰!砰!砰!  

果然,就在小跑堂話才說完,連三聲巨響夾雜著哀嚎,有三道人影被踹飛出來,姿態難看地跌趴在地。  

“哈!我贏了!銀子拿來!”小跑堂得意地揚起燦燦笑顏,細白小手伸得老高、老長。  

“唉!”眾人長歎,乖乖奉上銀子。  

就在小跑堂收銀子收得不亦樂乎時,舒仲小心翼翼地攙扶著身懷六甲的宮素心出了“返璞樓”大門。  

“怎來飯館了?不是要你在家好生休息的嗎?”溫柔輕斥,為愛妻的不聽話而蹙起眉頭。  

“今日是大哥的忌日,找你去給他祭拜呢!”輕淺溫笑,半點也不把他的斥責放進心裏。  

“我知道!”舒仲疑問:“不是午後才去嗎?我正打算過午後,回宮府去接你呢!”  

“嗯……我想早點兒去,讓大哥瞧瞧他的孩子呢!”輕輕撫著六個月大的肚子,宮素心笑得溫柔。  

自三年前的今天,大哥死後,她傷心了好一陣子,還好有舒仲一直陪在身邊給她支持安慰,才能讓她振作起來走出心傷。後來,兩人成了親,恩愛異常得常讓三名孤單沒伴的麻煩精看得眼紅,大夥兒打打鬧鬧、歡歡喜喜地同住宮府,為宮府增添以往所沒有的歡笑氣息。  

直至四個月前,她身子不適,才被大夫診斷出懷了兩個月的身孕,當下讓一群男人樂得像得了啥寶貝似的,尤其是準備當爹的舒仲更是緊張兮兮,整天精神緊繃地護著她,深怕她出了差錯,也讓眾人笑他成了妻奴。  

有了孩子,她萬分欣喜,心中一直有個願望,希望第一個孩子能過繼給死去的大哥,繼承宮姓。原本還怕舒仲不答應,揪著一顆心去找他商量,沒料到他卻爽快應允,還說這是應該的。當下她舒了一口氣,夫妻倆討論後決定第一個孩兒不管是男是女,都將名喚“宮念昊”,表示對大哥的思念。  

瞧她一臉慈愛母性,舒仲滿心的憐愛。“這樣也好,讓大哥早點瞧瞧孩子,咱們也可以早去早回,讓你早些休息。”  

“嗯。”  

溫柔扶著她坐進宮家精巧、舒適的馬車內,舒仲回身對三名還死賴在地上不起來的男人,瞬間轉換成另一張兇惡嘴臉。  

“你們三個,別再找客人麻煩!就算再不順眼的客人,也得給我好生伺候,別讓我回來時發現‘返璞樓’已經倒塌!”  

嗟!這三人真是牛牽到洛陽還是牛!以前在飯館開在是金陵城的第一名勝,現在來到洛陽才短短不到三年,竟然也將這種丟臉事發揚光大,如今也成了洛陽的第一名勝了!  

“還有,玄青,你晃到飯館來做啥?你在飯館的差事,我早已經聘請小銀來做,還不快給我滾回宮家將那一大疊帳冊算清楚,宮家的偌大產業,你可別給我搞垮,素心肚子裏的孩子還等著繼承呢!在孩子還沒大到可以接掌產業之前,死撐活賴你也得給我穩住!不然皮就給我繃緊了!”像想起什麼似的,他對著玄青狠笑威脅,換來玄青一聲淒厲哀嚎。  

不管三人的狼狽樣,劈哩啪啦交代完,舒仲鑽進馬車內,示意車夫啟程。  

車輪喀啦、喀啦地轉動起來,馬車內,宮素心望著窗外逝去的景物,忽地,她幽幽開口。“三年前那夜,大哥臨終前終究還是恢復回原來的大哥……”  

“是啊!”自身後攔抱著她,舒仲點頭贊成。不然依那異變後的詭邪性情,“我最摯愛的妹妹”就會變成“我最摯愛的女人”了!  

倚偎進溫暖胸懷中,她輕聲歎笑。“大哥終究不忍為難我。至臨終前,還是不曾在我面前親口承認另一個的他、那不見容於世的感情,因為他知道一旦對我說出口,我將會一輩子芥蒂在心,永遠也不會快樂。”  

“那如今的你快樂嗎?”輕柔笑問,雖然早已知道答案。  

仰望車窗外萬里無雲的藍天,她低語柔笑。“大哥要我快樂,我又怎會違背他的意思呢!”側首承接他落下的蜜吻,一番輕憐蜜意後,酡紅著嬌顏喃語。“我從沒感到如此幸福快樂過,這一切都是你給我的。”  

“彼此、彼此!”低頭在嫩白耳邊低柔輕笑,換來一記嬌嗔。  

馬車緩緩地駛向宮家的家族墓園而去,天是如此的藍,陽光燦燦,一切的陰影早已散去,幸福就在這裏。  

飯館前  

三個被踹得很慘的大男人早已爬起身,目送馬車緩緩地遠去後,不約而同地陰笑森森地轉向方才收銀子收的很樂的小跑堂——  

“小銀,很行嘛!拿我們開賭局啊!”健臂一勾,環上細小肩頭。  

“沒有!我沒有!”極力搖頭否認。  

“沒有?別以為我們被踹倒在地就沒看見你在收錢!”恨恨地使勁一勒。  

“哇——快沒氣了!謀殺啊……”呼天搶地地叫救命。  

“銀子拿出來!”  

“我沒有!”  

“沒有?兄弟們,搜!”  

“哇——不要啊!我拿、我拿!”委屈萬分地掏出才剛到手的銀兩。  

“老子就不信你不拿出來。”  

“嘿嘿嘿……分贓囉!”  

“喂喂喂!別忘了我一份!”  

“還有我!”  

“牛鼻子,你已經不是‘返璞樓’的一份子了,沒你的分!乖乖回家去算帳經商。”  

“嗚……你們不能這麼沒兄弟情義啊!舒老大陷害我,你們可得幫我,我已經很可憐地陷在一堆帳冊裏三年了。”  

“什麼陷害?你自己打算盤打得樂得不得了,莫名其妙還將宮家產業擴大了好幾倍,害我們有時還得被抓去幫忙撥算盤珠子!你以為所有人都像你玩珠子玩的那麼好、那麼快嗎?越想越一肚子鳥氣!”  

“沒錯!牛鼻子害我們比以前更慘、更累,老子非常不爽!兄弟們,給他死!”  

“那有啥問題!宰了他!”  

“哇!不幹我的事,牛鼻子,你不要拉我當擋箭牌!”  

“小銀,你搶我差事,幫忙擋些災難是你應盡的義務。”  

“我不要啊——”  

霎時間,本已和平無事的飯館前再起戰端,乒乒乓乓聲中,“返璞樓”的一角已經被轟出一個大洞,非常不穩地搖搖晃晃,極有可能創下三年來第十二次全樓倒塌的紀錄。  

呵呵……不過誰管它呢!這時候下注最重要啦!  

另一場賭局已然開盤囉。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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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5-9 00:18:37 |只看該作者
後記

被詛咒的故事湛亮  

嗚……這故事被詛咒了!  

話說這個故事從開稿到最後的完成,足足經歷了一年多才將它給終結。至於為何會拖這麼久,這就不得不提起某個姓宮的死變態。  

唉……每次寫到咱們的宮某人,姑娘我就會莫名其妙地寫不下去,然後就丟下稿子到處去晃蕩,直到好長、好長的一段日子後,才會在舒某人的威脅利誘下,乖乖地坐回電腦桌前繼續以慢如蝸牛的速度來寫稿。可寫沒幾個字若又遇上宮家變態現身,我就又會老毛病發作,就這樣周而復始,一次又一次的惡性循環下去……  

所以說,會足足經歷一年多才寫完故事不是沒原因的!  

但是,最可怕的是——好不容易完稿,送給編編審完稿後,編編竟然說字數太多,必須要刪減……  

啊——我到底是造了啥麼孽,上天要這樣懲罰我?  

當下我也只能含淚將三隻惹禍精的戲分給砍了……飯館裏的三位同仁,別怨我心狠啊!我也是千百個不願意啊……  

嗚……這個故事果然被詛咒了,不然姑娘我怎會遭受到這麼多的不幸?  

好了!哭訴完,也該來聊聊這本書了。  

當初這個故事會形成,乃是因為很想寫官家變態這號人物,雖然最後不得不安排他死亡,但是他算是姑娘我寫過的故事當中,第一號被皇恩浩蕩賜死的角色,所以說宮家大哥啊,你很榮幸的拔得頭籌,地下有知也該含笑九泉了,那死狀不怎麼淒美的冤魂就別來找我了,姑娘我不想看啊!  

至於不得不被刪戲,以至於曝光時間縮短,少領許多演出費用的人,去找你們的舒老大討錢吧!畢竟第一男主角戲分多、價碼高,口袋肯定麥可、麥可,去向他挖錢准沒錯,求他施捨給你們吧!  

姑娘我累了,就此睡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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