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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馥梅 -【爸比別躲開(父親大人放輕鬆之一)】《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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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5-17 00:01:47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馥梅-爸比別躲開(父親大人放輕鬆之一)

可惡﹗那些狐狸精真是不要臉,
她爸比英俊、有為,集優點於一身,
是女人誰不想要,
但她們也不打聽打聽,
他最疼、最寵的可是她耶﹗
瞧,這會她撒著嬌撒謊說頭痛,
她爸比不是把她擺在第一位,
將剛和他翻雲覆雨完的女人冷落在一旁,
雖然她是養女,但他是她的,誰都不能搶,
不過,他是真不懂還是裝傻啊?
都全身光溜溜躺在床上等他了,
竟還不識趣的叫她穿上衣服,
看來,不來點刺激的不行了,
藉酒裝瘋向他告白,失敗,沒關係,
穿得清涼無比和男生親近還留照存証,
就不信他直這次還躲得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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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5-17 00:02:08 |只看該作者
--唉﹗終歸一個懶字

 懶梅子最近因為懶,而受到了嚴厲的教訓。

  話說梅子的NB向來只打字用,從不上網,結果,這次交稿,就是因為懶得從NB拷一份,懶得從臥房走到客廳用桌上型計算機上網傳稿子,直接用NB上網傳稿,結果,許是NB因為久未上網,很多東西都沒有更新,包括防毒軟體,因此才線上沒多久--就、中、毒、了﹗

  當時梅子還在慶幸,稿子已經早一步送出去了,其他的心血,就交給工程師去救吧﹗反正以前好幾次都有順利救回來,所以梅子也不太緊張,於是等到隔天早上,就抱著NB看病去了。

  和工程師耗了一整天,梅子幾乎要絕望了,因為工程師宣佈,救回資料的機率不到百分之十,可是梅子不死心,(怎麼可以死心咧,裡頭有我諸多的心血啊﹗)繼續給他魯下去,因為碰到周休,又魯著工程師要把它帶回家繼續救。

  沒想到,回到家裡,更青天霹靂的消息等著梅子。

  宜純獸來電催稿了﹗

  哈哈,催稿,梅子是乖寶寶,哪需要人家催稿啊,昨天就交了……突然,頭頂一陣烏雲飄過,想到中毒的NB,梅子心中有了不好的第六感,緊張又恐懼的問宜純獸,「沒收到嗎?」

  答案是,沒有﹗

  哇--梅子當場嚎啕大哭,詛咒散播病毒的人下十八層地獄﹗

  為什麼?我只是懶一點而已,為什麼要這樣欺負我?

  再三聯絡,確定宜純獸那邊沒收到,工程師那邊救不回來,(惡劣的工程師竟然還笑著對我說祝 周休愉快﹗)於是梅子當天晚上開始奮力救稿子(腦中的情節),展開了整整四天五夜的地獄生活。

  又酸又苦又澀的黑咖啡成了梅子的三餐加宵夜點心,說的含蓄一點,梅子的血管流得已經不是血,而是咖啡。

  再更離譜一點呢,連梅子的噓噓都是咖啡的味道了。

  不過,不幸的事情尚未結束,梅子一邊奮力打稿想著腦中的舊情節,結果卻愈打愈偏離軌道,新的情節冒出頭來,再拚命的修正,又偏﹗就這樣新舊情節打架,到最後完稿時字數竟然超多﹗這是梅子初入這行至今六年多,(應該是吧﹗)第一次發生字數超過的狀況。

  於是又開始刪,一邊潤稿、一邊刪、一邊修,然後一邊打瞌睡。(此時濃濃的黑咖啡已經沒有提神的作用了。)

  可憐的梅子好下容易修完,眼前已經是一片模糊,送完稿就立即倒在床上睡著了。

  這就是這次的地獄生活甘苦談。

  梅子學到什麼教訓呢--千萬不要用吃飯的傢伙上網。

  一旁的老爺聽了送了個白眼給我,「是嗎?應該是不要再那懶了吧﹗」

  梅子一拳送出,立即消音。

  別聽他胡說八道,梅子只是有一點懶而已,只是一點而已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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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5-17 00:02:25 |只看該作者
第一章

 邵鴻靖初次見到弓 雅,她只是個八歲的小女孩,而他,即將迎接二十二歲的生日。

  她跪坐在地上仰高頭,小小的臉蛋上兩顆圓滾滾、黑溜溜的眼睛,閃動著一點點驚、一點點怕,外加一點點不馴,以及很多很多的好奇。

  她的大眼裡,很明顯的有個疑問--他是誰?

  「少爺……」站在邵鴻靖身邊的孫大康猶豫的開口。

  他十八歲的時候,就因為一身好功夫讓邵家老爺邵啟禮聘為邵鴻靖的保鏢,當時少爺才十二歲,一轉眼,也即將邁入第十年了。十二歲的小男孩變成了大男孩,只是古怪的性情依然沒變……不,應該說變本加厲了才對。

  孫大康不知道他們此刻為什麼會在這裡,明明是陪少爺出來選購二十二歲的生日禮物--一輛限量生產的法拉利,台灣僅配額三輛,可是座車一經過這裡,他竟然叫司機泊車,然後下車來到這問屋裡。

  邵鴻靖微偏過頭,斜睨著跟著他九年多的保鏢。「怎麼?」

  「少爺,您不是要去看你的生日禮物嗎?」孫大康提醒他跟車商約好的時間已經快到了。

  「我是啊。」他笑得好像天使般無邪。「大康,你覺得她如何?」

  孫大康霎時頭皮發麻,跟了他將近十年,當然瞭解他這句話的含意。

  「少爺,她……」他不知道該怎麼形容眼前的小不點。

  「你的表情看起來好像吃壞肚子了。」邵鴻靖笑望著他。

  吃壞肚子﹗他是……

  孫大康將他拉到一旁。「少爺,她是個人。」他忍不住提醒著。

  「大康,我不認為她看起來像貓啊狗的。」邵鴻靖聲音帶笑。

  意思就是他知道她是人,也就是說,他的提醒是廢話。

  好吧﹗孫大康相當能理解他的話中話。

  「可是,她的父母才剛剛……」他視線望向大廳一角。人都還沒抬出去埋呢,少爺到底在想些什麼啊?

  「這樣很好啊。」邵鴻靖輕鬆地說。

  嗄﹗很好?人家父母意外雙亡,他竟然說很好。

  「少爺,邵總裁不會答應的。」

  「我有問他的意見嗎?」邵鴻靖好笑地問。

  是沒有,可是……「少爺是怎麼打算的?」

  「我是出來選生日禮物的,是吧﹗」

  孫大康突然覺得頭痛。「少爺是打算要她當生日禮物?」

  「很棒吧。」邵鴻靖笑得一臉天真無邪的模樣。

  然而,只有孫大康知道,這絕對是惡魔的微笑。

  「可是少爺不是想要台限量法拉利嗎?」

  「誰規定只能選一個生日禮物?」

  那需要規定嗎?「少爺,我說過她是人,您不能隨便要一個人當你的禮物。」

  「我當然可以。」

  「她一定有其他的親人,不可能這麼簡單……」

  「她是顆皮球。」邵鴻靖打斷他的話。

  「皮球?﹗」唉﹗他都說過好幾次了,她是人。

  「她有很多親戚,三個阿姨、兩個舅舅,還有外公、外婆。」

  「為什麼都是母親這邊的親戚?」

  「聽說她父親是孤兒。」

  「少爺的意思是,她這麼多親人之中沒有人要領養她。」原來他所謂的「皮球」是這個意思啊,可是……

  邵鴻靖斜睨他一眼,很明顯是在告訴他,他都說的這麼清楚明白了,他還不懂嗎?

  好吧﹗孫大康承認自己是笨蛋,不該不瞭解他簡潔的說話模式。

  「少爺怎麼會知道的?」他不是臨時起意的嗎?

  「聽到的。」

  哦……聽到的?﹗

  「少爺……」孫大康一臉黑線。他今天是怎麼了?年紀大了、腦筋退化?要不然怎麼會突然無法解讀少爺的話。

  「要我解釋清楚一點?」邵鴻靖笑了笑。

  孫大康發願,他臉上絕對是天使的笑容,雖然看起來很像,但那是恥笑。

  「如果少爺不嫌麻煩的話。」

  「是很麻煩。」邵鴻靖聳聳肩。「不過我心地善良,就解釋一次吧﹗」

  「謝謝。」惡魔﹗

  「外頭那些三姑六婆、七叔公八嬸婆閑聊的時候提到一些,我聽到的。」

  孫大康楞了楞,外面那些……他們剛剛經過那些三姑六婆、七叔公八嬸婆的時間,應該不超過一分鐘吧?

  「一大堆親戚本來都搶著要領養她。I

  沈默了一會兒,孫大康這才發現邵鴻靖在等他回話。

  「哦,那很好啊。」這樣回答可以嗎?

  似是勉強滿意,邵鴻靖又說︰「後來遺囑一宣佈,他們發現原本以為大筆的遺產竟然沒了,不僅如此,還負債累累,連這棟別墅都已經抵押給銀行,所以世界盃足球賽就開始了。」

  啊--好可憐﹗

  孫大康忍不住同情的望向跪在地上那個小不點。

  「買法拉利的錢就夠養她到大學畢業了。」邵鴻靖突然跳到結論。

  孫大康又怔了下,才領悟過來。

  「少爺要領養她?﹗」

  「大康……」邵鴻靖輕喚。

  孫大康傷心的看見少爺又拿看白癡的眼神看他了。

  「是的,少爺。」

  「我才二十二歲又未婚,就算我要領養她,資格也不符合。」

  哦﹗說的也是。

  「那少爺的意思是……」

  「大康,你今年二十八歲了,對不對?」剛好大了她二十歲。

  「是。」孫大康點點頭。

  「你和你老婆在一起五年了?」

  「是的,少爺。」

  「最近你家老父、老母一直催你要趕快結婚,生一個小孩,是不是?」

  孫大康繼續點頭。

  「可是你和老婆生不出來,對吧﹗」

  生得出來才叫奇怪。

  「所以,就這麼決定了,你沒意見吧?」邵鴻靖又直接跳到結論。

  孫大康一頭霧水的望著他,眨著不解的雙眼。

  「少爺,我們……你……決定什麼了嗎?」

  「大康﹗」邵鴻靖誇張的嘆了口氣。「你要不要我幫你找個醫生?」他腦袋退化得太嚴重了。

  「啊﹗少爺,任何醫生都幫不了我們生小孩的,除非他是上帝。」

  「誰要找醫生幫你們生小孩啊﹗我是要找醫生看看你的腦袋。」

  惡魔﹗

  「大康,你來領養她。」

  「嘎﹗少爺,要領養一個小孩子沒這麼簡單的。而且我的婚姻比較特殊,要領養小孩可能有點困難,加上手續很麻煩,而且……而且她還有親人,怎麼也輪不到我來領養……」

  「大康﹗」邵鴻靖語調慵懶的打斷他。

  「是,少爺。」孫大康苦笑

  「你以為替我工作的律師團是幹什麼用的?」他似笑非笑地說,「所有的細節他們都處理好了,能依法的依法行事,有違的鑽法律漏洞,沒漏洞可鑽的,當然有其他更好的方法打通關節。」他朝他眨眨眼,一副你懂的樣子。

  既然律師團那麼厲害,他自己領養不就好了?

  「可……可是,那應該需要一點時間吧?」

  「是需要幾天的時問。」

  聞言,孫大康松了口氣。

  「所以我才會等到今天。來,這是領養的檔,我們今天就是來帶人的。」

  「嗄﹗可、可是……」孫大康傻了。來帶人的,他不是臨時起意的嗎?

  「放心好了,你只是掛名的監護人,扶養權力你來享,扶養義務由我來,夠好了吧﹗」

  「少爺,我不是在擔心這個……」

  「那你擔心什麼,擔心你老婆會亂想。」

  孫大康點頭。

  「放心好了,我找你老婆談過了,你老婆已經答應了。」實際上是騙他老婆說他答應了,他老婆也才答應。

  「嗄﹗答應了?﹗」連他老婆那邊都打理好了,這分明就是一樁陰謀詭計。

  「沒錯。」邵鴻靖抬手看看表。「動作快一點,我沒多少時間了。」

  「少爺,我可以問一個問題嗎?」

  「問吧。」

  「我相信律師團有辦法能讓您領養她,您為什麼不要?」

  「因為麻煩。」

  唉﹗他就知道,少爺肯定是一時興起,只想花錢找樂子,不想扛麻煩。

  「那少爺又為什麼要領養她呢?」

  因為她那雙眼睛……

  邵鴻靖聳聳肩,「不為什麼,只是突然想找個人來讓我寵,看看一個小孩能讓我寵到怎樣的無法無天。」

  難不成他打算教出另一個小惡魔?孫大康在心裡哀嚎。他就知道,以少爺古怪的性情,領養這個父母初喪小女孩的理由也一定很古怪。

  好吧﹗既然他親親老婆都答應了,他又能說什麼呢?

  更何況那個小女孩看起來很可愛,像個美麗的小天使,從剛剛到現下,她都乖乖的跪坐在那兒,不像其他小朋友那般調皮搗蛋,人家七歲定終身,她已經八歲了,所以就算少爺往後的教育模式讓他心驚膽顫,她應該也不會太麻煩才對。孫大康衷心的期盼。

  「好、好吧,我答應。」他艱難的開口答應。

  邵鴻靖古怪的望著他。

  「大康,我以為事情早已經決定了。」

  嗄﹗大康楞了楞,哀怨的望向郡鴻靖。少爺的意思就是說,他並沒有徵求自己的同意。

  「走吧,咱們為小公主屠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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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個長得好高,又長得好好看的大哥哥一走,弓 雅就垂下頭,不想看到那些討厭的人。

  阿姨、舅舅都好討厭,她是爹地和媽咪的心肝寶貝,才不是什麼討債鬼,她本來就不想和那些討厭、不守規矩、沒禮貌的表兄弟姊妹住在一起,他們就只會拉她的辮子,搶她的芭比娃娃和玩具,還撕壞爹地從英國買回來給她的故事書,剪壞媽咪親手為她縫製的小洋裝,還一直叫她小白癡、小白癡。

  她才不是什麼小白癡呢,爹地和媽咪說,她是上帝特別送給他們的小天使。

  哼,他們不要她,她還高興呢﹗

  可是,她的腳麻了,爹地、媽咪好好,可以躺在那裡睡覺,她也好累,好想睡覺,為什麼所有人都不許她和爹地、媽咪一起睡呢?

  她一定是可憐的灰姑娘,才會讓舅舅、阿姨他們虐待,否則她又沒做錯事,為什麼要罰跪?

  她看見那個好看的大哥哥走向阿姨、舅舅,不知道跟他們說了什麼,阿姨和舅舅的臉色立刻變得不好看,他們的表情就好像……她捏出來的陶土娃娃那般扭曲。

  不過很快的,當那個好看的大哥哥拿了一張小小、長方形的紙給他們之後,他們就笑得很開心了,然後每個人都迫不及待的拿著筆在另外好幾張大大的紙上寫字……

  哈呵……弓 雅打了一個呵欠。她想睡了,怎麼辦?

  望向爹地和媽咪躺的地方,她努力移動發麻的腳爬向他們,然後爬進沒蓋蓋子的箱子裡,陪著媽咪一起睡覺。

  哈呵……她又打了一個呵欠,揉揉鼻子,窩進媽咪的懷裡。嗯……媽咪以前都香香的、暖暖的,今天怎麼有點臭臭的,還冷冷的?

  嗚嗯……弓 雅緩緩的垂下眼瞼抱住媽咪,想分一點溫暖給媽咪,等會起床的時候,她要叫媽咪記得洗澡……

  「奇怪,人呢?」足球隊員終於發現球不見了。

  邵鴻靖收拾好文件,一聽到人不見了,猛地轉過身,只見方才小不點跪坐的地方已經空空如也的剩下一個坐墊。

  「該不會是逃了吧﹗」二阿姨遲疑的說。

  「她幹麼逃?」小舅舅低吼。

  「 以為那個小白癡真是白癡嗎?告訴你們,她精得很。」三阿姨這麼嗤道。她是唯一一個吃過弓 雅虧的人,所以才知道她其實是個精得要命的小鬼。

  「她再怎麼精也只是一個八歲的小女孩,能逃到那裡去?一定還在屋子裡。」大舅舅冷哼,一點也不相信。都已經八歲了,連最簡單的字都認不得,他早就叫妹妹和妹婿把她送到特教學校去,他們卻堅持她很正常不讓她去,硬是要送到普通學校去丟臉。

  「她不見了是事實,這裡就這麼大,能躲在那裡?」大阿姨低聲說。

  「你們討論結束了嗎?如果結束了,請你們開始找人,OK﹗」邵鴻靖帶笑的聲音打斷幾個人無意義的對話。「當然,如果你們不想兌現那張支票的話,又另當別論了。」

  俊美和氣的面容卻配上一雙毫無溫度的眼睛,總是讓不瞭解他的人有一種詭異的感覺,明明就是親切得像天使一樣,卻又莫名的釋放一股冷意讓人恐懼。

  「還不快點去找﹗」盧家老大開口,大夥立即散開,往樓上找去。

  「少爺,那張支票……」孫大康猶豫的開口。

  「支票怎麼了?」邵鴻靖一雙冷眼望著四周,最後落在那兩具尚未蓋棺的棺木上。

  「少爺當真要給他們那筆錢。」那可不是一筆小錢啊﹗

  「支票都開了,不是嗎?」他舉步往棺木走去。

  「可是少爺,那是一筆龐大的數目啊﹗」

  「大康,你知道的,我什麼都沒有,就是錢多。」邵鴻靖淡漠地說,隨後停在棺木前,美麗的眼睛微 ,望著躺在裡面熟睡的小女孩。

  「話是沒錯,可是……我的天啊﹗」孫大康也看見讓大家找翻了的小不點。「她、她竟然跑到裡面睡覺,她到底知不知道她父母死了?」

  「記錄上,她的學習有點障礙。」邵鴻靖說著,彎身將熟睡的弓 雅抱起來。

  「學習有障礙﹗」孫大康一楞,接著上前想接手。「少爺,我來。」

  「你是保鏢。」邵鴻靖微笑地說。

  孫大康點頭,意思就是說,他身為保鏢,要保持行動最敏捷的狀態,所以小不點用不著他接手。

  瞧,他是多麼瞭解他家少爺。

  「通知他們一聲,我們要走了。」邵鴻靖吩咐完,抱著她便離開屋子。

  孫大康只好隨手抓了一個人,要他去通知那幾個足球隊員,然後跟上前,盡責地保護主子上車。

  弓 雅就算被移至車椅上,依然熟睡,沒有轉醒的跡象。

  「少爺,您說她學習有障礙。」

  「你放心,她只是比較特殊,或者,你也可以說她是一個小天才。」

  「嗄﹗」學習有障礙的天才。

  「你沒聽過天才和白癡只有一線之隔嗎?你不用擔心,她是不是天才我是不知道,不過我可以向你保證,她不是什麼白癡,她只是……特殊了點。」

  「少爺可以舉個例子,讓我知道她是如何的特殊法嗎?」

  「以後你會有機會瞭解的。」

  「至少讓我有個心裡準備,畢竟往後要跟她生活的是我……」

  「大康。」邵鴻靖斜睨著他打斷他的話。

  「是,少爺。」有什麼不對嗎?

  「誰說她要跟你生活的?」

  孫大康微怔楞了下,眨眨眼開口。

  「可、可是少爺不是說由我來領養。」

  「你是掛名的,我沒說清楚嗎?」不是都說了,扶養由他來嗎?

  「少爺的意思是,她不跟我住。」

  「她是我的。」

  雖然錯愕,可是孫大康不得不承認,自己松了好大一口氣。

  「少爺,現下要去那裡?」

  「你忘了我們今天出門的目的嗎?」邵鴻靖開始懷疑,是不是真的該請個腦科大夫來瞧瞧他的腦袋了。

  「我們本來和車商約好了買車。」

  「沒錯,所以現下我們就是要去買車。」

  「咦﹗」買車。「可是少爺不是打算將買法拉利的錢用來養這個小女孩嗎?」

  「我什麼時候說過?」邵鴻靖狐疑的望著他。

  「少爺不是說買法拉利的錢,夠養她到大學畢業?」

  「沒錯,但那並不代表我就是要拿買法拉利的錢去養她。」

  「那……」少爺到底是什麼意思啊﹗

  「當然是法拉利照買,人照養。」

  「少爺,您別忘了,還有剛那張钜額的支票哪﹗」

  「那又怎樣?」邵鴻靖好笑地問。

  「少爺是錢多,可是邵總裁如果接到通知,知道你支出了那麼多錢,一定會來關心的。」

  「我自己的錢,我要怎麼花用,難不成還要經過他們的同意。」邵鴻靖嘲諷的一笑。「大康,我已經成年了,你就別再瞎操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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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5-17 00:02:46 |只看該作者
第二章

 弓 雅迷迷糊糊的張開眼睛,淺藍色的天花板立刻映入眼簾。

  她望瞭望四周,這的確是她的房間沒錯,可是她總覺得有那裡不一樣。

  不過,她明明和媽咪一起睡在那個箱子裡,為什麼會回到房間?

  媽咪呢?爹地呢?

  她猛地坐起身掀被下床,心裡有絲驚慌,總覺得沒有待在爹地和媽咪身旁,她就再也看不見他們了。

  急急跑了兩步,她才發現原本該是房門的地方,門不見了。

  一轉頭,房門竟在她身後。

  奇怪,好奇怪,這是怎麼回事?

  倏地,房門突然發出了聲響,望著門把緩緩的轉動,他反射性的滾進床底下躲起來。是那些表兄弟姊妹又要來欺負她了嗎?

  門開了,一雙趿著拖鞋的大腳緩緩的走到床邊站定,不知道為什麼,弓 雅竟然可以想像他皺起了眉頭,望著空空如也的床鋪。

  她知道這個人不是她那些表兄弟姊妹,因為他們一接近她,不管她有沒有看見他們,她都會覺得全身不舒服,可是這個人沒有給她那種感覺。

  看著那雙腳踅開,走到衣櫃前打開衣櫃。嘻嘻﹗她當然不在那裡。

  衣櫃關上,那雙腳又往另一個方向走去,接著她聽到門被打開的聲音。

  嘴角的笑意漸漸擴散,她有了躲貓貓的樂趣。

  「少爺,邵總裁來了,我請他在書房等您。」孫大康站在門口。

  邵鴻靖揚揚眉。「是什麼風把他吹來的?」

  「大概是一陣弓風吧﹗」孫大康道,掃了室內一眼。「奇怪,人呢?」

  「不見了。」邵鴻靖笑意盎然的定到床邊坐下。「看來這包糖炒栗子我可以留下來自己吃了。」

  糖炒栗子﹗她最喜歡吃的東西耶。

  邵鴻靖打開袋子,糖炒栗子的香味立即飄散開來。

  孫大康狐疑的看著他。奇怪,少爺平時不吃這種東西的啊?

  可是很快的,他就知道邵鴻靖的詭計了。

  「不可以。」弓 雅從床底下爬出來,毫不猶豫的撲向邵鴻靖,搶走他手上的糖炒栗子。

  「哎呀﹗ 躲在床底下做什麼?」孫大康嚇了一跳,不是因為她突然竄出來,而是自己反射性的動作差點傷了她,要不是少爺及時抬手,擋住了他的手刀,她早就被他劈倒在地上了。

  「嘖,大康,你的手刀更有力了。」邵鴻靖甩甩麻痛的手。

  「少爺的骨頭也更硬了。」孫大康的手也有些麻,不過卻很欣慰,知道少爺的身手更進步了,才有辦法及時擋住他的手刀。

  而弓 雅卻對自己逃過一劫毫無所覺,抱著糖炒栗子跳到床的另一邊吃了起來。

  她抬眼睨了他們一眼,原來是那個好看的大哥哥和他身邊的大巨人。

  「你們在我房裡做什麼?」她不答反問。

  「這裡不是……」孫大康一句話還沒說完,就被邵鴻靖打斷了。

  「帶糖炒栗子給 吃。」他笑望著她。原來她真的喜歡吃糖炒栗子啊﹗

  「喔,為什麼?」她狐疑地問。她又不認識他們。

  「賄賂 啊。」

  「什麼叫賄賂?」

  「收買。」

  「喔﹗」她瞭解的點點頭。「那你為什麼要收買我?」

  「看 願不願意跟我住在一起。」

  「跟你住在一起?」她搖頭。「我跟爹地、媽咪住在一起就可以了。」真奇怪,最近為什麼老是在討論她要跟誰住呢?她和爹地、媽咪住得好好的啊,雖然這幾天他們都在睡覺。

  「 爹地和媽咪已經不能和 住在一起了。」

  「你亂講。」她反射性的駁斥,壓下心中的恐慌,不讓那隱隱約約的念頭竄出。「騙人﹗」

  「 知道我沒有亂講,對吧?」邵鴻靖輕笑,看出了她的倔強與不肯面對現實。「我知道 很聰明,所以 沒有必要拿對那些親戚的手段來對我,行不通的。」

  弓 雅瞪著他不發一語,只不過之所以不說話,是因為她忙著吃糖炒栗子,或是另有原因,就不得而知了。

  「 爹地和媽咪已經死了。明天我會帶 去送他們最後一程, 都已經八歲了,。我相信 知道死亡的意思, 現下沒有耍脾氣的權力,懂嗎?」

  「不說話,我就當 是懂了。」他微笑的伸手拍拍她的頭,卻被她閃開了。他不在意的笑了笑,一抹興味閃過他的眼底。

  「少爺,邵總裁他……」

  「大康。」邵鴻靖輕笑地打斷他。「雖然來者是客,不過他頂多算是不速之客,既然是不速之客,就代表他是不受歡迎的,更沒有權力要求主人隨傳隨到,懂嗎?」

  孫大康語塞,他一直搞不清楚少爺和邵總裁之間的心結是什麼,十年前他到邵家的時候,他們之間的關係就差不多是這樣了。

  雖然邵總裁無限的付出,但不知道為什麼,他感覺到的不是寵愛,而是彌補。兩年前少爺滿二十歲,就立刻搬出邵家,買了這棟別墅獨自生活。

  「你好奇怪。」弓 雅突然爬到邵鴻靖的腿上,仰頭望著他,並將糖炒栗子放到他手上,小手摸上他的臉頰,偏著頭左看看、右看看。

  「我那裡奇怪?」他笑問,自動地剝了個栗子塞到她的嘴裡。

  她嚼了一會兒,吞下後才開口,「因為你笑著生氣。」

  他笑容未變,可表情卻微微一僵,旋即恢復。

  「小不點,我就知道 很聰明, 知道嗎?我就是看上 這雙雪亮的眼睛。」邵鴻靖低聲地說,又塞了個糖炒栗子給她,順便低頭輕啄一下她的眼。

  弓 雅閉上眼皺了皺鼻子,對這樣的接觸不是很習慣。不過看在他給她糖炒栗子的份上,她可以不計較。

  「好了, 讓我有興趣去招待客人了。」拍拍她小小的臉蛋,邵鴻靖將她抱離大腿,再將糖炒栗子還給她。「我就不吵 吃糖炒栗子了,不過別吃太多,要是晚餐吃不下飯的話,可別怪我喔﹗」朝她眨眨眼,他起身離開她的臥房。

  她目送他離去,心裡突然有種怪異的感覺,她不知道那是什麼,只覺得……他好可憐,可是他為什麼可憐,她也不知道。

  手中的糖炒栗子再度吸引了她全部的注意,將那股陌生的感覺 諸腦後,她開心的吃起糖炒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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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邵啟禮背對著書房門口,站在放置了一整排相框的櫃子前,那裡零零總總大約三十來個相框,可是卻沒有他這個做父親的任何一張相片。

  聽到開門的聲音,他轉過身來,看著自己的兒子。

  「是什麼風把你這個大『盲』人吹來的?」盲目的看不出這裡並不歡迎他。

  邵啟禮眼底閃過一抹痛楚,這真是一失足成千古恨的最佳寫照啊﹗

  「鴻靖,都這麼多年了,你還不能原諒我嗎?」他沉重的說。

  邵鴻靖輕笑,一派輕鬆愜意的在單人沙發上坐下,修長的雙腿交疊,手肘擱在扶手上,十指交握。

  「我記得有人說,他所做的事沒有需要被原諒的。」

  「鴻靖,你到底還要為無聊的陳年往事鬧多久脾氣?」

  「你今天專程來我家,不會只是要提無聊的陳年往事吧﹗」邵鴻靖微笑地望著他。「你應該有什麼事要訓誡,是嗎?」

  邵啟禮一嘆,「我聽說你做了一件荒唐事……」

  「聽說。」邵鴻靖似笑非笑的睨著他。「我猜猜,一定是你那位親愛的年輕老婆,夜晚在你枕邊細語,是嗎?」

  邵啟禮老臉尷尬的一紅。

  「我只是覺得有點奇怪,為什麼我今天才做的荒唐事,你老婆在昨天夜裡就能對你咬耳朵,真是太厲害了,難不成她有預知的能力?」邵鴻靖冷眼微 ,笑意不減。「又或者,你們該不會找人監視我的行動吧﹗」

  「不,當然沒有,是銀行通知我,說有一張钜額的支票進來,所以……」

  嘖,那些人還真是迫不及待呢,伯是他前腳把人帶走,他們後腳就沖到銀行兌現支票了。

  「通知你?我看是通知令夫人吧﹗」邵鴻靖嘴角掛著嘲諷的笑容,眼神冷冽。「那家銀行大大的惹惱了我,我的戶頭裡又不是沒錢可以支付,他們竟然通知一個與我無關的陌生人,看來我得換一家專業一點的銀行了。」

  那家銀行很不湊巧的,就是邵家自個兒的銀行,邵鴻靖十八歲後從母親那邊繼承來的信託基金,以及滿二十歲時繼承的龐大動產、不動產,全都在自家銀行託管。

  「鴻靖,這不是我今天來的重點。」

  「我以為我的隱私、我的權益受損,應該就是個重點。啊﹗我忘了,你根本不在乎這些,抱歉,請說你的重點吧。」

  「鴻靖,難道你非得像刺 一樣不可嗎?」邵啟禮微惱。

  「相信我,我已經在盡量維持我的禮貌了。」邵鴻靖冷笑。「如果我這樣禮貌的態度還是讓你不舒服,有一個很好的辦法可以解決,那就是請你趕快說出你這次大駕光臨的重點,然後離開我家別再出現,免得我的態度又讓你不舒服。」

  「我知道你恨我。好吧,我就直說了。」邵啟禮嘆口氣。「你為什麼領養了一個智障的女孩?還付了那麼一大筆錢給那些貪得無厭的人,那是你母親留給你的錢,你不應該這麼胡亂花用。」

  邵鴻靖挑眉失笑。「我不認為自己有向你做任何解釋的必要,不過,既然你都專程上門了,我也就勉為其難的對你說清楚。」他嘲諷的神情是那樣明顯。「首先,小不點不是智障,不過這與你無關。再者,關於貪得無厭這個形容詞……不,在這裡應該算動詞,對於這個動詞,我覺得沒有人比令夫人更適用,那幾個下層階級的人渣,絕對不敢竊用令夫人的專利。至於第三,你要教我怎麼花用我母親留給我的錢嗎?呵呵﹗你認為把那些財產轉移到令夫人的名下,如何?或者我該問,這樣令夫人會滿意嗎?」

  「鴻靖,我絕對不會要你這麼做。」邵啟禮惱怒的說。「我只是不懂,為什麼你要去領養一個智障的女孩,那是一種浪費,智障的孩子需要更多的照顧、要花費更多的心血,你才二十二歲,自己都還是個學生,能負起什麼責任?」

  邵鴻靖雙眼微 ,微微揚起一抹冷冽的笑容。

  「我能負起的責任夠多了,而且這是我的家務事,就不勞你操心了,邵、總、裁。」

  「我是你的父親,別這樣稱呼我。」

  「咦﹗你是嗎?」

  「鴻靖,你是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你應該很清楚才對,怎麼反過來問我呢?我記得是你告訴我,說我是我母親偷人生下來的雜種。」

  「鴻靖﹗」

  「抱歉了,邵總裁,過去我年紀小不懂事,不過我現下已經大了,又經過令夫人的諄諄教誨,我已經理解像我這麼卑微的一個雜種實在不敢高攀,我還是安份守己的稱您一聲邵總裁比較妥當,免得又有人說我癡心妄想什麼。我必須聲明,我對邵家一點癡心妄想都沒有,如果這還不足以證明我誠摯的心,那麼我可以連姓都改掉。」

  「你敢﹗」邵啟禮惱怒的大吼,拍桌而起,瞪著存心想氣死他的兒子。

  「邵總裁,這不是敢或不敢,而是看我高不高興。」邵鴻靖冰冷的視線直看向他。「如果你今天的重點就是這個,那麼我希望我的答案您會滿意,我的事,實在不敢勞煩邵總裁操心,邵總裁該操心的是令夫人。」

  「你是什麼意思?」邵啟禮沉聲問。

  「你是指令夫人嗎?」他嘲弄地揚眉問。

  「對﹗」

  「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事,畢竟這種事也不只一兩次了,既然以前你都不在意,我想這次應該也下會在意吧﹗」

  「到底什麼事你給我說清楚。」

  「你何不自己去查呢?問問你的家庭醫生,他是怎樣幫令夫人做身體健康檢查的。」

  邵啟禮眼一 。「你是說芝蓉生病了,而士偉沒有檢查出來?」

  「哈哈哈﹗」邵鴻靖失聲大笑,「沒想到你是這麼信任他們,我該說什麼呢?無知也算是一種福祉。」

  「鴻靖﹗」邵啟禮望著兒子,他是什麼意思?難不成他是說……「鴻靖,你在指控芝蓉和士偉有什麼不清不楚的關係嗎?」

  「我說了,你自己去查,你們的家務事,我這個外人不好幹預。」

  他的表情和眼神讓邵啟禮無法招架,縱使心中已有懷疑,可是他不想承認。

  「我是信任他們,你不該因為恨我就污蔑他們。」邵啟禮切牙道,可一說退場門,他就後悔了。「鴻靖,我……」

  「請回吧,邵總裁。我們這種低下雜種所住的 臟地方,實在不是高貴如您能久待的。」邵鴻靖笑容不減,可眼神卻黑冷得像是兩潭冰泉。

  「鴻靖,我很抱……」邵啟禮為時已晚的想要道歉。

  「大康,送客。」邵鴻靖打斷他的道歉,轉身離開。經過孫大康時,他沉聲道︰「該是你選擇的時候了。」

  孫大康一震,目送他孤傲的背影離開。

  看來,這一次少爺是打算和邵家徹底決裂了。

  「請,邵總裁。」他無須選擇,雖然他是邵啟禮聘請的,但自始至終,他的主子就是少爺,也早在少爺滿二十歲那天,他就不再從邵總裁那邊支領薪水了。

  「大康,幫我勸勸他,他的脾氣實在太糟了﹗」

  「邵總裁,恕我說句不客氣的話,少爺會這樣是您逼的,方才您那句話,將少爺對您僅存的一丁點親情給徹底消毀了。」

  邵啟禮一震,剛才他說退場門就後悔了,可是說出去的話就像潑出去的水,收不回了。

  「鴻靖就麻煩你了,大康。」

  「這是當然。」

  頹然的垂下頭,佝僂的背影顯得哀傷、寂寥,緩緩的步離。

  「邵總裁。」孫大康上前喊住他。

  「還有事?」邵啟禮只是停下腳步,沒有回頭。

  「現下醫學發達,驗個DNA既簡單又準確,除非被動了手腳,否則準確率非常的高。」他點到為止。

  邵啟禮渾身一僵,「你知道?」

  孫大康點點頭。

  「如果邵總裁是問十年前的事,是的,我知道。」

  當初就是宋芝蓉挑撥,邵啟禮才會誤會妻子紅杏出牆,更誤會邵鴻靖不是自己的骨肉,於是抽血驗DNA,檢驗報告竟也證實邵鴻靖不是他的骨肉,卻沒想到,那是宋芝蓉勾引韓士偉,做了假報告。

  「如果邵總裁問的是少爺剛剛說的那件事,誠如少爺所說,那是您的家務事,我這個外人不好多說什麼。」他一向跟著少爺,少爺知道的,他少有不知。

  邵啟禮頹喪的微點了下頭,蹣跚的步伐彷佛一下子老了十歲。

  孫大康知道,短時間內,他不會有勇氣去追求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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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在哭嗎?」

  細嫩輕柔的聲音從背後傳來,邵鴻靖背脊微僵,沒有料到溫室會有人闖入。

  緩緩的轉過身,他臉上笑容依舊。是啊﹗從今以後,這裡多了一個她。

  「沒有,為什麼這麼問?」他蹲下體,與弓 雅面對面。

  她伸手摸著他的臉。「幹幹的,你真的好奇怪。」

  「我又怎麼奇怪了?」他失笑的拉下小手,握在手心。

  「你生氣的時候是笑著的,哭的時候眼睛又幹幹的,為什麼?」她疑惑的望著他。

  「小不點,我說了,我沒有哭。」邵鴻靖笑著拍拍她的臉頰。

  「沒有嗎?」弓 雅疑惑地皺起眉頭。

  他輕撫著她的眼角。這雙雪亮的眼睛啊﹗明明就是看上這雙眼,現下卻讓他有想躲開的衝動。

  「沒有。」他笑著搖頭,轉移這個令他煩躁的話題。「 怎麼下樓來了?」

  「大康爸爸說要吃晚餐了。」

  「大康爸爸﹗」他揚了揚眉,「誰要 這麼叫的?」

  「我自己。」她說。「不對嗎?」

  「沒有, 高興就好。」名義上,大康確實是她的養父,她這麼叫無可濃非。

  「那你呢?大康爸爸說,你才是真正領養我的人。」

  「隨 高興嘍。」他微笑了下,不在意稱謂。

  「這樣喔……」她一副傷腦筋的模樣。「我已經有自己的爹地,現下又有大康爸爸和柳卿爸爸,那……」她偏頭望著他。「我該叫你什麼咧?」

  他但笑不語,等著她自己決定。

  「爸比,我叫你爸比。」弓 雅終於道。

  「爸比﹗」邵鴻靖失笑,不正統的稱呼,稱他這位不正統的養父,也算相得益彰。

  「你不喜歡嗎?」

  「無所謂, 喜歡就好。」

  「好,你是我的爸比。」她點頭下了決定。「爸比,那是什麼?」她指著一盆漂亮的花。

  「那是蝴蝶蘭,是爸比的媽媽種的。」

  「原來是爸比奶奶種的啊,好漂亮喔﹗」她蹲在蘭花前,相當喜歡。

  「小心點,它非常的脆弱。」

  「嗯,我不會碰它,只是看看,可以嗎?」她小心翼翼的問。

  「當然可以。」他就是帶她回來寵的,對她有求必應是應該的。

  拾起頭,他看見站在溫室門口的孫大康。

  「少爺,用晚餐了。」要小 雅來叫人,沒想到連她都沒回來。

  邵鴻靖站起身,牽著弓 雅的手走向他。

  「柳卿來了嗎?」他問。

  孫大康搖頭。「沒有。」

  「那小不點怎麼知道她有個柳卿爸爸?」邵鴻靖笑問。

  「哦,因為柳卿剛剛打電話過來,所以我有稍微提到。」孫大康臉微紅, 腆的一笑。柳卿,他的親親老婆。

  三人前後走進主屋,在餐桌坐下,邵鴻靖替弓 雅添了一碗飯,並夾了一些菜在她碗裡,看著她秀氣的吃相,他突然道︰「大康,找個時間問問柳卿,看他要不要搬來這裡一起住,免得你們分隔兩地,我都覺得愧疚了。」

  「少爺不是不喜歡家裡太多人嗎?」孫大康訝異的問。這麼大一間屋,請得全是簽約的鐘點傭人,就連廚娘也都是時間到才過來,煮好便離開,除了他這個貼身保鏢之外,沒有其他人在這裡過夜。

  「從今天起,這裡需要做些改變了,人多點,熱鬧。」邵鴻靖微笑了笑。「而且我需要一個信得過的人,在我去上課的時候幫我照顧小不點。當然,如果你們不願意,我也不勉強。」

  「我會問柳卿的。」

  「對了,順便問問柳卿願不願意兼個職。」柳卿今年二十七歲,原是個深受學生喜愛的紅牌高中老師,因為某些原因,目前閑在家中。

  「是要幫 雅上課嗎?」孫大康望向吃得很專心的弓 雅。

  「嗯,我得看看小不點的程度到那裡。」

  「少爺,你的調查資料裡不是附上了她學校的成績。」分數真是慘不忍睹,每科都是個位數。

  「我要做其他評估,你沒發現她看的童話故事是原文的嗎?」

  「啊﹗」原文,他沒發現。「好,我會一道問柳卿。」

  邵鴻靖點頭,遂望向弓 雅,突然咧嘴一笑,伸出手替她拭去嘴角的飯粒。

  她拾起頭來,對他笑了笑。

  「小不點,吃飽之後,爸比帶 去買衣服,好不好?」從弓家出來,除了一個破舊的音樂盒之外,她沒有帶任何一樣東西,而據他所知,短短的幾天之內,她的東西都已經被那些表姊妹搶光了,沒被搶的,也被破壞得差不多了,而那個音樂盒之所以能倖存,是因為它本身就已經非常破舊了,那些人連破壞它都懶。

  「不要。」弓 雅拒絕。

  聞言,兩位男士都有點意外。

  「為什麼?」邵鴻靖訝異的問。

  「我的衣服都是媽咪親手做的。」

  「 媽咪已經不在了,所以從現下開始, 的衣服要用買的,懂嗎?」

  她低著頭扒飯,沈默不語。

  「小不點。」邵鴻靖聲音微沉。

  她抬起頭來,眼底佈滿淚光,幽幽地望著他。

  「小不點,爸比現下教 第一件事--人生不如意,十常八九。當 無能為力的時候, 要去適應環境,增加自己的能力,等到 有足夠能力了之後,環境就會來適應 ,到時候 才能隨心所欲。」

  「我不懂。」她聲音微哽。

  「我知道 不懂,但 會記住,對吧﹗」

  她沈默了好一會兒,才點點頭。

  「我會記住。」

  「那麼,爸比等一下帶 出去買衣服,好不好?」他再問一次。

  她沈默了好久,最後終於點頭。

  「很好。吃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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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5-17 00:03:12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

 灰暗的天空,細細綿綿的雨絲飄著,宛如一層薄霧。

  弓氏夫妻的葬禮上,弓 雅並沒有哭,她穿著昨天晚上邵鴻靖為她買的黑色小洋裝,睜著一雙大眼,靜靜的望向裝著爹地和媽咪的兩口大箱子被掩埋在地底下,沈默得幾乎像是化為空氣,讓所有人忘了她的存在,除了邵鴻靖。

  從頭到尾,他都牽著她的手,傲人的他立於她身旁,為她擋去這個季節不該會有的寒風,另一隻手則撐著傘,為她擋去薄霧般的細雨。

  而孫大康,站在他另一邊,柳卿,則伴在她另一邊。

  此時此刻,弓 雅小小的心靈徹底領悟,往後為她遮風擋雨的,將會是這三個人,尤其是爸比。

  葬禮結束了,她沈默的讓邵鴻靖牽著走向車子。

  「等一下。」她的大舅氣喘吁吁的跑向他們,後面跟著小舅以及三位阿姨。

  「盧先生、女士們,有什麼事嗎?」孫大康橫跨一步,擋在邵鴻靖和弓 雅身一叫。

  「我有事……我們有事要問 雅。」盧大舅被孫大康的氣勢一嚇,講話有點結巴。

  「大康。」邵鴻靖輕喊,孫大康便移到一旁。「盧先生有事請問,不過你只有……」他抬手看了一下表。「兩分鐘的時間。」

  「是、是,當然。」盧大舅謙卑的說,接著彎身對弓 雅道︰「 雅, 知不知道 爹地保險罩的密碼?」

  「哪一個?」她雅低著頭,握著邵鴻靖的手緊了緊。

  盧小舅聞言,興奮的說︰「 是說不只一個。」

  「不, 雅是在問保險罩是哪一個東西。」邵鴻靖微笑地做翻譯。

  「你又知道了?」盧大阿姨咕噥。

  「閉嘴。」盧大舅低喝。

  「本來就是啊,他不過昨天才開始和這個白……哦,和 雅相處,哪有我們瞭解她。」盧大阿姨不滿的說。

  「信不信隨你們,你們還有一分鐘。」邵鴻靖提醒他們。

  「 雅, 知道大舅說的保險罩是什麼東西嗎?」盧大舅繼續追問。

  「不知道。」她搖搖頭。

  「那…… 知道 爹地會把東西藏在那裡嗎?」他不死心的再問。

  「什麼東西?」

  「就是……一些會閃閃發光的石頭。 看過嗎?」昨天晚上整理東西的時候,他不小心翻出妹婿的記事本,上頭記載若是真的,那些鑽石可是價值連城啊,只要找到那些鑽石,他們就發了。

  弓 雅眼底一閃,垂下眼睫。

  「不知道。」

  「真的不知道嗎? 想清楚, 可能忘了……」

  「時間到了,盧先生,告辭。」邵鴻靖客氣卻不容人忽視的打斷他的問話,牽著弓 雅轉身坐進車子裡。

  「等一下,我還沒……」盧大舅不死心的上前,卻被孫大康橫身一擋。「我,我只是要……」

  孫大康沒說話,只是瞪著他。示意柳卿上車之後,他跟著上車,發動車子離開。

  「少爺,您認為這是怎麼回事?他所謂閃閃發光的石頭,該不會是……」開了好一段路後,孫大康開口問。

  「無所謂,不關我們的事。」邵鴻靖冷冷的回道。「小不點, 累了吧﹗躺下來休息一下,到家的時候爸比再叫 。」

  聞言,弓 雅躺了下來,頭枕在他的大腿上。

  「爸比。」她低聲輕喚。

  「什麼事?」他低下頭,笑望著她。

  「是鑽石。」她開口。「兩百顆這麼大的鑽石。」她伸出自己的小拇指。

  邵鴻靖眼神閃了閃,「我知道。」那絕對是非法的東西。

  「它們不在保險罩裡。」

  「是嗎?」他輕笑,就知道他的小不點很聰明。

  「它們在我的音樂盒裡。」她宣佈答案。爹地說很多人搶著要,可那不是他們的東西,要還人家的。

  他忍不住笑了,盧家大小萬萬沒想到,他們看不上眼的破音樂盒,竟然藏著他們找破頭也找不到的鑽石。

  「這樣啊,那 就繼續好好的保管它們吧﹗」他輕撫她的發。

  「爸比不要嗎?」

  「不了,我已經過了玩石頭的年紀了, 留著自己玩吧。」他拍拍她的臉頰。

  「爸比真的好奇怪。」她望著他好一會兒,再次做了這樣的結論。

  「是是是,我是天下第一怪的爸比,行了吧﹗小公主,現下閉上眼睛睡覺。」他敢肯定,好奇怪一定是她的口頭禪。

  好一會兒,就在邵鴻靖以為她已經睡著了之後,她又開口了。

  「爸比。」

  「又怎麼了?」他笑問。她的聲音都有睡意了,還不死心啊。

  「爸比,我喜歡爸比喔,好喜歡喔﹗」弓 雅低喃著,沉沉的睡去。

  「是嗎?喜歡啊﹗」笑望著已然睡著的她,他沒發現自己的笑意抵達他向來冷沉的眼。

  「少爺。」孫大康輕聲地喚。

  邵鴻靖抬起頭,「怎麼?」

  「如果是鑽石,盧家那群人肯定不會善罷幹休。」

  「那又如何?憑他們的膽子,恐怕也做下出什麼驚動地的事來,最多,就是施展纏功罷了。」那幾個盧家人他不放在眼裡,問題在於,小不點的父親為什麼會有這些非法的鑽石,他們的意外,會和這些鑽石有關嗎?而他們的死亡是事情的結束,或者是開始?

  望向坐在副駕駛座的柳卿,他開口問︰「柳卿,大康應該跟你提過我的提議了吧?」

  「是提過了。」柳卿點頭,斯文俊秀的臉上有著溫和的笑容。

  「你的決定呢?」

  「有件事情我認為我有事先告知的義務。」

  「什麼事?」

  「因為某些私人原素,我前些日子才辭去教師一職,你如果去調查的話,可能……不,一定會聽到一些不好的流言,所以你要我擔任 雅小姐的教師,我認為你該再考慮一下。」

  「我想你指的是有位男同學愛慕你,被你拒絕之後想不開自殺,那位學生的家長到校指控你私德不檢、誘惑學生,然後始亂終棄吧?」

  柳卿臉色微白,在孫大康伸手過來輕拍他的肩給予他無聲的安慰時,給了他一抹虛弱的笑容。

  「沒錯,就是那件事。」

  「這件事鬧得很大,不用調查我就知道了。」邵鴻靖微笑。「而就我看呢,你太善良了,柳卿,人善被犬欺,懂嗎?來,這個給你。」他拿出一張名片給他。

  「這是……」柳卿疑惑的問。

  「下次你如果再遇到這種無理取鬧的人,直接把這張名片交給他,要他找我的律師談,我保證能讓他們吐出一大筆和解金。」

  柳卿無語,訝異的望著他。

  「好了,你的決定呢?」邵鴻靖再問。

  「反正我現下閑著也是閑著,如果你不在意的話,我答應。」

  「在意是有一點。」他這突然的回答,吊高了兩顆心。「我不得不擔心我的小不點被你一教,會變得像你一樣成為一個善良的笨蛋,那我可傷腦筋了。」

  高懸的兩顆心放下,孫大康和柳卿相視一笑,松了口氣。

  「我想少爺的擔心是多餘的,小不點有少爺看著,應該不會善良到哪兒去。」孫大康笑道。

  「大康,我的耳朵好像有點問題,怎麼你的話聽起來好像我是個惡魔似的。」邵鴻靖似笑非笑地說。

  「少爺,上個月的健康檢查,您的身體無恙。」意思就是他的耳朵沒問題。

  「是嗎?那麼就是你的膽子出問題了。」膽大包天。

  「嘻嘻﹗」輕笑自腿上人兒的小嘴泄出,邵鴻靖訝異的低下頭,以為他們吵醒了她,卻沒想到她還是睡著,臉上帶著歡喜的笑容。

  「作夢了。肯定是個美夢,我在不在 的夢裡呢?」他輕喃,食指劃過臉頰笑花。「希望我在。」他會不惜一切代價,留住這朵福祉的笑花。

  抬起頭來,望向柳卿。

  「柳卿,聽說你的身手也不錯,是嗎?」他和大康就是因為武術大賽才認識的。

  「比不上大康,不過還算可以。」柳卿客氣的說。

  「那麼,我就將小不點交給你了。」

  「少爺認為小 雅有危險嗎?」孫大康擔憂地蹙眉。

  「不一定,只是預防萬一。」

  「是那些石頭。」柳卿一語道中。

  「呵﹗你的腦袋確實比大康精明許多,我想我可以放心了。」

  「我會盡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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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嗚嗚……」

  夜半三更,邵鴻靖微睜開眼。是他的錯覺嗎?他好像聽見……

  「媽咪﹗」

  第一聲尖叫,讓他倏地坐起身。「小不點?﹗」

  「爹地﹗」

  第二聲尖叫,讓他飛快的跳下床沖出臥房,來到弓 雅的房門口,遇到從一樓街上來的孫大康和柳卿。

  「怎麼回事?我聽見……」孫大康打著赤膊,長褲的拉煉都還來下及拉上,柳卿則多披了一件襯衫,只不過扣子沒來得及扣上。

  「是小不點。」邵鴻靖看向他們道,「我來就行了,你們回去睡吧。」

  他打開房門,飛快的來到弓 雅床邊,一把抱住正尖叫著坐起身的她。「噓,沒事了,小不點,爸比在這裡,沒事了,只是作惡夢,醒過來,小不點。」他輕聲安撫,拍撫著她緊繃的背。

  「爸比?」她聲音微顫,從他懷理緩緩抬起頭來,清醒過來。

  「對,是爸比,醒來了嗎?小不點。」

  「嗯……」她緊緊的抱住他,身子依然微微顫抖著。

  「小不點作惡夢了?」他輕聲問。

  「嗯。」她低應。

  「要不要告訴爸比。」

  「車禍……」她夢見那場奪去她父母的車禍了。她當時也在車上,但因為母親全力的保護,奇跡似的毫發未傷。

  他點點頭。直到昨天她的表現一直很平靜,想必是白天的葬禮使她深切的感受到,爹地和媽咪再也不可能回來了,所以夜裡才會作惡夢吧﹗

  「黑黑的人,好可怕。」

  黑黑的人?

  「小不點,什麼黑黑的人?」

  「黑黑的,好嚇人,車子裡好熱,那個黑黑的人站在車外,看著爹地和媽咪,我只看到白白的牙齒,嘴巴咧得開開的。」

  那個人在笑﹗邵鴻靖蹙起眉,沈默了。看來真被他猜中了,弓氏夫婦的車禍不是意外。

  「嗚嗚……」弓 雅突然又哭了起來。「爸比、爸比……」

  他沒有說什麼,只是抱著她輕輕晃著,直到她沉沉的睡去,才溫柔的將她放平,想起身,卻發現自己的衣襟被她緊緊的揪住,嘴角不自覺露出一抹寵溺的微笑,沒有多做考慮,他重新將她抱起,走回自己的臥房,兩人一起躺下。

  那天起,他的臥房變成了他們共同的臥房,專程裝潢成與她過去房間相同的那間房從此空置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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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經過柳卿的各方評估,確定了弓 雅絕對不是什麼智障,反而她的天資聰穎,說是個小天才也未嘗不可。

  不過,她確實有學習障礙--無法辨認中文字。

  或許就因為如此,再加上她本就安靜的個性,她才會被誤認為智能有問題吧﹗

  其實她在外文方面非常有天份,一教就會、一看就懂,尤其是英文和法文,短短一個月,說聽讀寫和一些簡單的會話都已難不倒她,可唯獨中文字就是看不懂。

  「你怎麼打算?」柳卿問邵鴻靖。

  「不會認中文也沒什麼大不了的,溝通上沒問題就好了。」他也不是很在意。

  「上學呢?」柳卿問,「普通學校她上過了,看成績就知道慘不忍睹,你要讓她去上特殊學校嗎?」

  「不,就台灣目前的教育……還是算了吧﹗我才不敢把小孩子交給他們,既然小不點認不得中文,就先讓她去美國學校就讀好了。」邵鴻靖望著他回答,又突然道︰「柳卿,聽說前幾天那個自殺被救回來的學生找到這裡來,然後他的父母也跟在後頭,又找你鬧了一場。」

  柳卿一楞,點頭。

  「抱歉,給你們帶來麻煩。」

  「麻煩倒是還好,小不點看戲看得很過癮。」邵鴻靖微笑。「不過,你有把我給你的名片拿給他們嗎?」

  「給了,要不然他們怎麼可能才鬧兩個多小時。」柳卿微嘲。

  「如果你一開始就給的話,他們不會鬧到兩個多小時。」他搖頭。「你啊,婦人之仁,不過至少沒有笨得太徹底,還有得救。」

  「是啊,謝謝你的不棄。」柳卿自嘲地說。

  「不過呢,他們的鬧場倒是讓我有一個想法。」

  「哦?」

  「我們移民到美國去吧﹗」

  「鴻靖,你沒有必要為了我……」

  「柳卿,雖然說了會讓你不好意思,不過我還是得說清楚,別往自己臉上貼金,我不是為你,我是為小不點著想……看吧﹗你真的臉紅了。」邵鴻靖取笑。

  「我這麼自作多情還真不好意思喔﹗」柳卿沒好氣的說。

  「好了,不鬧你了。」邵鴻靖失笑。

  「我是在想,既然小不點認不了幾個中文字,我也不想勉強她,那沒有意義。「以她的資質接受美式的教育制度會比較適合,咱們台灣的教育制度只會扼殺小不點的天份。如果你和大康願意,等我把事情安排好,我們一家四口就一起出去。以後想回來再回來,不想回來,就繼續待下去,如何?」

  一家四口這句話,讓柳卿有點感動。「所以你才決定先讓小 雅到美國學就讀。」

  「是啊,有些事情需要花點時間處理,我得想一下,移民後要怎麼養活大。而這段時間總不能讓她太過懶散,是吧﹗」邵鴻靖半開玩笑地說,要養活他們幾個人根本不是問題,他的財產多得很。

  「你跟他們兩個說了嗎?」

  「還沒呢,我剛剛才想到,所以先問問你的意見。」

  「我孤家寡人一個,可以走得毫無牽掛,可是大康他……」他不止父母,連祖父母也都還健在,他又是長子,

  「他的事讓他自己去煩惱,如果他想和你在一起,這道關卡他必須自己去突破。」邵鴻靖漾著淺笑。「這件事由你去跟他說,你們好好商量一下,反正我說了,時間還早。對了,你可要負責幫小不點融入群體生活。」

  「那你又負責什麼?」

  「我負責寵她啊﹗」邵鴻靖哈哈一笑,留下柳卿自個兒傷腦筋,走向後院找人去了。

  「哇--」角落裡突然竄出一道黑影,伴隨著一聲大吼。

  「哎呀,小不點, 是想嚇爸比嗎?」邵鴻靖輕笑,一把將她抱起。

  「討厭啦﹗爸比為什麼都不會被嚇到?」弓 雅雙手環著他的頸子,噘著小嘴,抱怨他的不合作。

  「有啊﹗爸比嚇了好大一跳呢。」邵鴻靖從善如流,佯裝出一臉受驚嚇的表情。

  「哈哈,爸比,你的表情好奇怪喔,看就知道你在騙人家。」她不給面子的取笑他。

  「唉﹗小不點傷了爸比的心了,爸比還以為自己的演技可以角逐奧斯卡了呢。」

  「是啊、是啊,最佳搞笑獎。」前兩天他們才一起看過頒獎典禮,所以她知道奧斯卡是什麼。「頒獎人是年度影后弓 雅,請得獎人上臺領獎。」她裝模作樣的說。

  「謝謝、謝謝,今天能得到這個最佳搞笑獎,我要感謝我親愛的小不點,如果不是她,我就不可能得到這個搞笑獎了。」

  「哈哈哈……」弓 雅開心的哈哈大笑。

  邵鴻靖笑望著她開心的笑臉,實驗結果︰寵孩子的感覺,其實還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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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是誰?」

  傲慢的聲音響起,弓 雅正蹲在蝴蝶蘭前,一邊欣賞著剛成形的花苞,一邊戴著耳機聽英文會話,根本不知道向來讓邵鴻靖標示為禁區的溫室,已經闖入一位外來者。

  「喂﹗我在問 , 沒聽見嗎?」邵鴻擎生氣的上前,朝背對著他的她一推。他在家裡向來是個小霸王,誰都不準忽視他。

  「啊……」她完全沒有心理準備,被那不小的力道一推,整個人往前一撲,剛好撲在蝴蝶蘭上頭,剛結成花苞的蝴蝶蘭立刻被壓斷。

  她震驚的瞪著斷了的花苞,顧不得手肘傳來的疼痛,顫抖著手捧起它,眼底霎時聚滿淚水。

  怎麼辦?爸比好珍惜、好珍惜這盆蝴蝶蘭的,結果竟然被她壓壞了。

  是誰,誰推她的?

  弓 雅惱怒的轉過身,扯掉耳機和隨身聽丟在一旁,看見一個比她高了一個頭、壯了至少一倍的男生。

  「你幹麼推我?」她朝他怒吼。

  只一眼,邵鴻擎就被這個粉雕玉琢的小女生給吸引了,她又大又亮、黑白分明的眼睛讓人想一看再看,可她的態度,讓一向被寵上天的他,無法忍受極了。

  他回過神來,也生氣的吼,「 是哪個下人的女兒,誰準 進來這裡的? 該死了 ,壓斷了靖哥的蝴蝶蘭,靖哥一定會很狠的揍 一頓,把 丟給大野狼狗吃了。」他恐嚇她。

  「要不是你推我,我也不會去壓斷蝴蝶蘭啊﹗」她大聲反駁。

  「靖哥不會相信 的,我要告訴他, 是故意弄壞他的寶貝蝴蝶蘭。」

  「你說謊﹗爸比才不會相信你。」

  「爸比﹗誰啊?」

  「爸比就是爸比。」

  「濃﹗我知道了, 是靖哥帶回來的那個小白癡。」邵鴻擎恍然大悟。他聽過媽媽和韓叔叔提過。

  「我才不是小白癡﹗」弓 雅瞪著他。

  「 就是小白癡,大家都說 是小白癡,都已經八歲了,連ㄅㄆㄇ都看不懂,不是白癡是什麼?」邵鴻擎嘲笑著她。這些事,都是他從媽媽那裡聽來的,他今天專程叫司機載他過來,就是要來看這個白癡的,只是他沒想到,她不僅長得不像白癡,還像洋娃娃一般好漂亮。

  她抿唇瞪著他,無法反駁,因為他說的是事實。

  「 這下慘了,小白癡,靖哥一定會打死 的。」他得意的說。

  她臉色一白,倔強的昂起下巴﹗「爸比才不會打我。」

  「才怪,靖哥一定會狠狠的揍 一頓﹗我告訴 ,這裡隨便一朵花都比 珍貴,尤其是這一盆。小白癡, 死定了。」

  「不會、不會、不會……」她氣得失去理智,狠狠的將他撲倒在地,整個人坐在他的肚子上,瘋了似的朝他亂打一通。

  「 這個小白癡,住手﹗」邵鴻擎胡亂的揮手擋下她的小拳頭,先是一掌揮中她的右頰,自己也受了兩、三拳,然後他又一拳擊中她的眼睛。

  弓 雅痛叫一聲倒在一旁,額頭撞上一旁花圃的矮牆,留了一道血口。

  「喂,我警告 ……啊﹗」警告的話還沒說完,他的腳踝就被狠狠的一扯,整個人重心不穩往後一倒,後腦叩的一聲,撞到了花盆的邊緣。

  「 這個該死的白癡,痛死我了﹗」邵鴻擎哀嚎一聲,跳起來撲向她,這回換他壓在她身上,毫不留情的朝她揮拳。

  「邵鴻擎﹗」柳卿拿著早餐到溫室來,看見眼前的景象,立即驚訝的大喊,丟了早餐,沖向前去將他給拉開。「你在做什麼?」

  邵鴻擎痛紅了眼,死命掙紮著,在掙脫不開箝製後,氣憤的大吼,「你這噁心的同性戀,放開我。」

  柳卿的臉色一白,這麼傷人的話從一個十歲的小男孩口中說出來,殺傷力更大,因為他不會自己想到這些形容詞,一定是從大人口中聽來的。

  柳卿放開他,轉身扶起弓 雅。

  「怎樣,有沒有那裡疼?」

  「柳卿爸爸,好痛喔。」她聲音微哽,抬起頭來,一臉的血。

  「我的天啊﹗」柳卿驚呼,拿出手帕為她拭去臉上的血,看清只是一個小傷口才稍微安下心。

  「手更痛……」她把手伸給他。

  「啊﹗都流血了。」柳卿心疼不已的看著她手肘上的擦傷,又瞥見她臉頰上和眼睛的紅腫,心中一陣憂心。要是讓邵鴻靖看見,肯定會氣死﹗

  「他好壞。」弓 雅控訴著。

  柳卿轉過頭,捕捉到邵鴻擎眼底一閃而逝的愧疚。

  「是她先動手的。」他哼了哼。

  柳卿蹲在她身前,審視著她。「為什麼打架?」

  「他害我壓斷爸比奶奶的蝴蝶蘭,又說爸比會打死我。」

  「 知道爸比不會打 的,為什麼因為這樣就打架?」柳卿沉聲問。

  弓 雅低著頭,咬唇不語。

  「等我回去告訴我爸爸, 就完蛋了﹗小白癡,我爸爸一定會叫靖哥把 趕走的。」邵鴻擎在一旁幸災樂禍的說。

  看見弓 雅雙拳握緊、臉色死白,倔強地不發一語,柳卿有點瞭解了。

  「邵鴻擎,你不知道你爸爸已經來過一次了嗎?」他故意問。

  邵鴻擎一楞,他是不知道。

  「鴻靖對你爸爸說,為了 雅,他可以不姓邵。」柳卿稍微改了邵鴻靖的話,雖然和一個小男孩計較有點過意不去,可他心疼他們的小 雅,就顧不了別人家的小孩了。他是自私又怎樣,人不為己的又有幾人?

  「不可能﹗」邵鴻擎無法接受。

  「信不信隨你,你趕快回去吧,鴻靖就快回來了。」

  「回來最好,我就是要來找靖哥的。」邵鴻擎抬高下巴,柳卿的話讓他覺得受到侮辱,他的話明白的表示,他不受到靖哥的歡迎,但他是不會平白受辱的,他會反擊。「靖哥真奇怪,老是撿你們這些奇奇怪怪的人回來。」他一臉不屑的看著他們。

  柳卿有點憂心的望著邵鴻擎,他的表情和他母親如出一轍,讓他忍不住擔憂,這孩子將來會變成怎樣呢?

  「柳卿爸爸,我好痛。」弓 雅搖了搖他的手。

  「柳卿爸爸帶 去擦藥, 忍著點喔。」柳卿回過神,將她抱了起來,「邵鴻擎,你趕快回去吧,鴻靖真的快回來了。」說完,他便回屋子裡去了。

  邵鴻擎瞪著他們的背影,好不甘心。他好喜歡靖哥,為什麼靖哥不喜歡他?還搬到這裡來,害他每次要找他都得花好長的時間。

  他才是姓邵的,不是嗎?

  低頭望著折斷的蝴蝶蘭,他蹲下體將它撿了起來。「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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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5-17 00:03:26 |只看該作者
第四章

 時光荏苒,一晃眼,五年過去了。

  移民美國的事,萬事俱備,只欠兩陣東風了,一陣是早就料到的孫大康,他無法說服長輩,深愛著他的柳卿不忍心讓他左右為難,所以暫時是走不了了。

  而另一陣東風,則是出乎意料的弓 雅。

  問她為什麼不想到美國去,她只是咬緊唇,搖頭不語。

  移民就是為了她,既然主角死也不去,計畫只好暫時擱下。

  只是邵鴻靖一手創建的連鎖飯店已經在波士頓正式開幕了,因此,他只好當起空中飛人。

  而這卻是弓 雅始料末及的。

  就這樣,又過了兩年。

  十五歲的弓 雅背著米飛兔的小背包,躡手躡腳的溜進屋裡。今天學校因為校慶停課一天,她便迫不及待的跑了回來,因為出差到美國三個月的爸比昨天回來了。

  要不是柳卿爸爸不準,她也知道爸比會不高興,否則,她早在昨天就請假回來了。

  「大康爸爸。」看到坐在樓梯上的孫大康,她蹦蹦跳跳的來到他面前,美麗細致的小臉蛋漾著甜美的笑容,一雙大眼晶瑩閃亮。

  「 雅?﹗ 怎麼回來了?」孫大康驚訝的問,不自在的回頭望一眼樓上,擋在她面前,不讓她上樓。

  「今天校慶,我溜回來的,爸比在忙嗎?」她好想爸比喔,迫不及待想見他。

  「哦,是啊﹗在忙, 先到廚房幫 柳卿爸爸的忙,晚一點再來找 爸比。」

  「咦﹗柳卿爸爸在廚房忙,塗媽媽呢?」

  「今天塗嫂請假,所以由柳卿下廚, 去幫幫他吧﹗」

  「可是我想先見爸比,一下子就好,我不會吵他的,然後我就去幫柳卿爸爸,好不好嘛?」她哀求著,可憐兮兮的眼神讓人無法招架。

  「不行, 爸比特別吩咐,任何人都不許打擾。」孫大康說謊。基本上,家裡就只有他和柳卿在,邵鴻靖根本沒必要這麼吩咐,可是沒人料到她會突然回來。

  弓 雅一頓,偏頭望著他,「有客人?」

  他清了清喉嚨,「嗯。」點點頭。

  她眼一 ,「女人?」

  聞言,他避開了她探問的眼神。

  「大康爸爸?」她逼近他。

  「 雅,聽話,先去幫 柳卿爸爸,等 爸比忙完,我會去叫 。」

  「不要。」弓 雅斷然的拒絕,想要閃過他上樓,卻被他橫臂擋住。「大康爸爸。」

  「不行,我是為 好, 現下去一定會挨罵的。」孫大康說什麼也不能讓她上樓。

  「爸比不會對我怎樣的。」這一點,她倒是非常有把握。

  「這次不同。」他態度堅決。

  「那個……客人,對爸比很重要?」她垂下頭,低聲的問。

  ︰這個問題我沒辦法代 爸比回答,晚一點 可以自己問他。」

  「好,我一定會問。」她決定放棄,轉身往廚房移動。

  孫大康憂心的望著她僵直的背,他和柳卿所擔憂的事,是不是成真了?

  晚餐的時候,弓 雅總算見到了那位客人。

  「小不點, 應該還記得蘿拉小姐吧?」邵鴻靖為兩人介紹。

  她不發一語的瞪著蘿拉。她當然記得她,三十歲的她不僅擁有出眾的外貌和魔鬼的身材,還非常精明幹練,身為爸比在波士頓飯店的代理負責人,爸比不在波士頓的時候,都是由她代為管理飯店,而當初她就是不想讓爸比和她在一起,所以才堅持不移民的,沒想到她的第六感超靈,他們終究變成那種關係。

  每次爸比一到波士頓,她就懸心吊膽,生怕那些外國女人不知羞的纏著他,尤其是蘿拉。

  她知道爸比已經二十九歲了,她也知道,他和一些女人有著親密關係,但是眼不見為淨,她可以自欺地當作不知道,可是……

  他今天卻把女人帶回家裡,而且兩個人還窩在樓上一整個下午,瞧蘿拉一臉滿足的模樣,就知道他們一整個下午絕對不是在談公事。

  「 雅?」久久得不到附應,邵鴻靖喚了聲。

  弓 雅望向他,知道他叫她 雅,就代表他有點不高興了。

  「我記得。」她冷淡地開口。

  「 好,茱莉,好久不見。」蘿拉微笑地叫著弓 雅的英文名字,對於她明顯的敵意完全沒放在眼裡。

  「還不夠久。」她咕噥著。

  「 雅﹗」邵鴻靖聽到了。

  弓 雅不悅的抿緊唇。

  「沒關係,卡偉玆,她年紀還小,我不會和她計較的。」蘿拉微笑道,並伸手輕柔的搭上他的手臂。

  「我已經十五歲了。」弓 雅反駁。狠瞪著那只不安份的手,恨不得將它剁掉。

  「 雅, 今天應該在學校?」邵鴻靖問。

  「校慶學校放一天假,所以連同周休,休息三天。」

  「也好,我正好有事要和你們談,等一下用完晚餐,到書房來。」

  「什麼事?」一股恐懼縈繞在胸口,她眼底閃著不安的光芒。

  「等一下再說,先吃飯。」

  「我吃不下了,先告訴我。」

  「 雅……」一旁的孫大康和柳卿同時低聲的喚。

  「 吃不下,我們卻餓得很。」邵鴻靖沉聲道。

  「是啊﹗在床上打滾了一下午,不餓才怪。」弓 雅用中文嫌惡的低語。

  「弓 雅﹗」邵鴻靖瞪著她。

  「我說錯了嗎?」她不馴的抬高下巴。

  「吃不下就下去,讓我們好好的吃頓飯。」他冷聲開口。這丫頭,當真讓他寵過頭了嗎?

  「你回答我啊,我說錯了嗎?」她站起身,執意要他的答案。

  「 雅,別說了。」柳卿將她拉到一旁。「 先上樓,我幫 準備一份晚餐……」

  「不必,柳卿,她說吃不下,就不必浪費食物。」邵鴻靖打斷柳卿的話,又轉向弓 雅。「還有, 說的對極了﹗現下,上樓去。」

  她白著一張俏臉,爸比變了,不再是過去那個寵她,對她有求必應的爸比了,他變得跟其他大人一樣。

  她瞪著邵鴻靖,然後看見嘴角揚著笑意的蘿拉。

  她太幼稚了﹗

  弓 雅為時已晚的領悟到這點,她的行為白白便宜了蘿拉。

  沒關係,既然已經知道自己錯在那裡,她就會改正過來。爸比是她的,早在十二歲的時候,她就下定決心了,誰都不許和她搶爸比﹗

  她緩緩的走向邵鴻靖,斂下憤怒的情緒,彎身在他臉頰輕啄了一下。

  「對不起,爸比,我頭有點痛,所以脾氣有點大,你別生我的氣,好不好?」她柔聲的說。

  「頭痛?」邵鴻靖頓時怒氣大消,審視著她蒼白的臉,「怎麼回事?」他擔憂的問。

  「這邊……」她低下頭讓他看她的後腦勺,「腫了一個包包。」感謝沒長眼的潔琳,害她撞到網球架,雖然那時候她咒罵了她好久。

  他立即抬手輕輕的撫上她的後腦,果真摸到一個不小的腫塊。

  「校醫本來叫我要到醫院去的,可是我想爸比回來了,急著想回家見爸比,所以還是跑回來,沒想到等了一整個下午,爸比都在忙。」

  「來。」他讓她坐上他的大腿,「抱歉,小不點。」

  她搖頭,「沒關係,我也不好,不應該身體不舒服就耍脾氣,惹爸比不開心。」

  「沒關係,不怪 ,是爸比不好。爸比現下帶 去醫院。」

  「不用了,爸比有客人,而且只是有點頭痛。」

  「校醫怎麼交代的?」

  「他說如果有頭暈、想吐的症狀,要趕緊到醫院去。」弓 雅繼續可憐兮兮的說。

  「現下呢,有那裡下舒服嗎?」

  「就是頭痛。」她輕靠著他的肩,看見蘿拉變了臉,得意的朝她一笑,故意讓她知道。

  「卡偉玆,小孩子跌跌撞撞是常有的事,沒必要這麼大驚小怪。」蘿拉笑說。

  她充滿暗示性的語意讓邵鴻靖有點不悅。

  「小不點不一樣,她從以前就是這樣,只有身體真的不舒服的時候才會發脾氣,我應該早一點發現的。」他輕柔的幫她揉著後腦的腫包。

  「痛啊……爸比。」她低聲哀嚎。

  「乖,忍著點。」他柔聲低語,在她額上印下一記輕吻安撫--這是他們向來的習慣。遂又再將她按回肩窩,繼續揉著。

  「爸比,我自己上樓休息,你還是招呼蘿拉小姐比較重要。」弓 雅靠在他的肩窩,用著略帶委屈的語調說。

  「沒有什麼比小不點還重要。」他在她耳旁輕聲低語,「我送 上樓, 先休息,晚一點等 頭不痛了,我們再好好的談一談,爸比真的有重要的事要和你們說。」

  他抱著她站起身,向蘿拉禮貌性的招呼一聲,就上樓去了。

  她甜甜蜜蜜的環住他的頸項,透過他的肩頭,朝蘿拉挑釁的一笑。

  聽到了吧,沒有任何事比我重要﹗

  她送出了這個訊息給蘿拉。

  蘿拉不善的瞪著她,直到他們消失在餐廳門口。

  一轉身發現孫大康和柳卿一臉深思的望著她,她及時收起心裡升起的惡念,對他們一笑。

  「如果我這個客人先用餐的話,不知道卡偉玆會不會介意?」

  柳卿禮貌性的微笑。「不會的,是我們怠慢了,請不用客氣。」

  他和孫大康相視一眼,兩人眼底訊息交流。

  看來,小 雅有場硬仗要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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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邵鴻靖所謂重要的事,就是移民。

  最後,他們終於決定到波士頓去了。

  孫大康以君臣--與邵鴻靖的主僱關係,和朋友--與邵鴻靖多年的友誼,兩者問之信義為藉口,讓非常注重信義的孫家長輩不得不點頭答應,讓他隨同他出國,不過他也承諾他們,至少半年會回台灣省親一次。

  孫家長輩想了想,過去十幾年同在台灣,兒子有時一年也沒回家一次,現下不僅能讓他們顧全信義,兒子又能拿到綠卡,再加上比過去更常回家,一舉數得,就答應了。

  「早知道一開始就這麼談,也不用多拖這三年。」孫大康事心疼著這三年來柳卿心裡的苦。

  至於當初堅持不去美國的弓 雅,這次倒是很乾脆的點頭說要去了,只不過他們依然不知道原因。

  今天,是她最後一天上課,宿舍的東西已經在昨天就全部送回家,下個星期,他們就要離開台灣了。

  然而,才剛踏出校園,她就被人攔住。

  「弓 雅﹗」

  「又是你。」她一張漂亮的臉蛋皺了起來,「邵鴻擎,你三番兩次找我麻煩,到底想幹麼啊?」

  十七歲的邵鴻擎長得高碩健碩,好看的五官承襲自他的母親,細長的鳳眼讓很多小女生愛慕不已。

  他,是得天獨濃的,只可惜是那種會欺負喜歡女生的男生。

  「聽說 休學了?」邵鴻擎劈頭就問。

  「關你什麼事?」哪個爪耙子出賣她的,讓她抓到的話,酷刑伺候。

  「那就是真的嘍﹗為什麼休學?太笨了,讀不下去嗎?」

  「不關你的事﹗」老話一句。

  「弓 雅,我問 是看得起 ,下要給臉不要臉。」邵鴻擎一把扯住她的手腕,正值血氣方剛的他,哪經受住喜歡的女孩這般挑釁。

  「放手﹗」弓 雅怒喊。

  「我偏不放,跟我走。」他拉著她,走向停在一旁的大轎車。

  「不要,放開我﹗」她大喊著極力反抗,可是邵鴻擎比她高、比她壯,力氣又大她好幾倍,她根本掙脫不了。

  「閉嘴,我不讓 走, 聽到了沒有。」邵鴻擎惱怒的吼,並強帶她上車,馬上命令司機開車。他一直找不到方法留住她,不過昨天有人教他一個辦法,他知道一定行得通的。

  「你到底想做什麼?」她心裡有絲恐懼,以前邵鴻擎找她麻煩時,通常只是言語上的,偶爾會像其他男生一樣有些小動作,但像今天這種情形還是頭一次,感覺他好像瘋了似的,而且……

  「老天,你在喝酒?﹗」弓 雅驚呼。看見他抓著整瓶的酒往嘴裡灌。

  「對。」邵鴻擎盯著她。他真的很喜歡她,可為什麼她總是對他不屑一顧?多少女生暗戀他,等他青睞,甚至連一些學姊都逃不過他的魅力,主動勾引他,而他只對她感興趣,她應該覺得很榮幸才對,不是嗎?

  直到他一直很納悶的疑問,被那人一語道破。

  是的,女孩子嘛,總要衿持一下,再加上他條件太好,她也得想辦法吸引他的注意,而顯然欲擒故縱是個好方法,確實將他的興趣全部引出來了。

  所以,他決定讓她知道,他要她。

  「讓我下車,我還有很多事情要做。」她靠著車門,戒慎的瞪著他。

  滿車的酒味讓她不舒服。他喝醉了嗎?

  「我會讓 下車,不過不是現下。」他逼近她說。

  「不要過來,你身上的酒味讓我想吐。」

  「不行、不行,不過去,我怎麼讓 知道 不用再故意吸引我的注意了。」他是真的喝醉了,一徑紅著臉貼近她。

  「你在胡說什麼啊?走開﹗」弓 雅皺著眉,推拒著他的接近。

  但下一瞬間,雙手卻被他抓住。

  「我說, 欲擒故縱試圖吸引我的注意, 成功了,我很喜歡 ,現下我就要告訴 ,我有多想要 。」

  恐懼瞬間盈滿她的心口,他在說什麼?不會是她想的那種事吧﹗他……難不成打算強暴她?﹗

  「不要,走開,放開我﹗」她開始死命的掙紮,尖聲大叫。

  「閉嘴,別叫﹗」邵鴻擎倏地大吼,一手捂住她的嘴,一手扯著她的衣裳。「閉嘴,別叫了,我會好好愛 ,不會讓 離開的。」

  「唔唔……」她眼眶充滿淚水,恐懼的拚命掙紮。司機呢,為什麼司機都沒有回應?難道他不知道他家少爺正在犯罪嗎?「住……手,救命啊﹗」

  「住口,我說別叫了。」他更加用力的捂住她的嘴,揚手甩了她一個耳光。「乖一點,我不想打 ,這是 自找的。」

  他這一耳光讓她有短暫的暈眩,臉頰的灼熱?痛讓她哭了起來。

  「嗚嗚……」爸比,救命啊﹗爸比……

  她說什麼也會讓他得逞,就算死,也不﹗

  她的雙手伸進背包裡摸索,好不容易摸到一支美工刀,立刻毫不猶豫的朝他劃去。

  「啊﹗」邵鴻擎慘叫一聲,捂著流血的臉,不敢置信的望著她。

  弓 雅趁著他驚愕退開時,抓緊敞開的衣裳,想要開門跳車。

  「不,我不會讓 逃的。」他紅了眼,一把將她扯回來,酒氣再加上臉上的劇痛,讓他瞬間失去了理智,右頰上 冒出血的刀傷,讓他整個人變得猙獰恐怖。

  「放、放開我……」她踢他。

  「閉嘴﹗」他毫不留情的一拳揍向她。

  這一拳,讓她失去了意識。

  「閉嘴、閉嘴。」失去理智的他完全沒有發現異狀,一拳又一拳落在她身上、頭上,扯著她已經破爛不堪的衣裳,執意要得到她、留下她。

  倏地,一陣緊急煞車讓他跌到椅子下,他憤憤的咒罵一聲,野狼狽的爬了起來。

  車門被打開,他怒紅的眼望過去,正想要咒罵來人不識相,卻整個人楞住。

  「邵鴻擎﹗」邵鴻靖宛如地獄來的魔鬼般,冷厲的瞪著他,在看到他身下猶如殘破不堪的洋娃娃時,冷瞳中散發出來的冰冽氣息,讓邵鴻擎瞬間僵住。

  「靖、靖哥。」邵鴻擎顫抖地低喚。

  「啊--」邵鴻靖怒吼一聲,一拳揮向邵鴻擎,他應聲後倒撞在車門上,一時間無法動彈。

  邵鴻靖立即脫下外套包住弓 雅,輕柔的將她抱出車子。「小不點﹗」

  「我的天啊……」跟在後面的孫大康錯愕的瞠大眼。

  「小不點, 怎樣了?」邵鴻靖溫柔的輕輕撫著她傷痕累累的臉,一把怒火在心口猛烈的燃燒。

  「爸……比……爸比……救命……爸比……救我……」失去意識的她,嘴裡發出恐懼的呼喊。

  「小不點,爸比在這裡。」他低聲輕喃。「沒事了,爸比來救 了。」

  「鴻靖,我們趕緊送 雅到醫院去。」孫大康提醒他。由於已被糾正多次,他才漸漸改掉喚邵鴻靖少爺的習慣。

  「對。」他立即抱著她走向他們的車。

  「靖、靖哥。」邵鴻擎費力的爬出車子,「把她給我……」他還想要回弓 雅,可是一對上邵鴻靖冷冽的眼,便嚇得說不出話來了。

  「邵鴻擎,如果 雅有什麼問題的話,我絕對不會放過你的,就算你未成年,我也一樣會想辦法讓你蹲一輩子的牢。」邵鴻靖寒聲警告,然後瞪向站在一旁不知所措的司機。「而你,絕對是陪著他一起蹲牢房的那一個。」竟然將車子開到這種偏僻的地方,根本是縱容主子犯罪。

  要不是他剛好到學校要接小不點回家,她的同學看到他,指著剛駛離的車子說有人強行帶走了她,他也不可能適時趕來救她。

  這時,另一陣煞車聲響起,柳卿匆匆趕到。

  他匆忙下車,震驚的看著邵鴻靖懷中的弓 雅。

  「怎麼回事,怎麼會這樣?」

  「柳卿,麻煩你把這個小鬼送回老頭子那裡,順便幫我帶個話,告訴他們最好日夜祈禱小不點沒事,否則我絕對會讓他們付出雙倍的代價。」

  「我知道了,你趕快送她到醫院去。」柳卿點頭。

  邵鴻靖急忙抱著弓 雅離去。

  「她是我的,我喜歡她,我不能讓她走……」邵鴻擎低嗚著,酒意似乎醒了一點。

  柳卿搖頭,悲哀的看著他,「你的喜歡,太可怕了。」

  「嗚嗚……嗚嗚……」他趴在地上哭了起來。

  「我送你到醫院去吧﹗」柳卿於心不忍的說,看向他臉上的刀傷,除非整形,否則日後一定會留下疤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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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5-17 00:03:52 |只看該作者
第五章

 所謂的惡人先告狀,大概就是這種情形吧﹗

  邵鴻靖冷眼望著邵啟禮帶著妻子上門興師問罪,宋芝蓉義正辭嚴地數落著他的不是,甚至威脅他,若沒有給她一個滿意的交代,不排除循法律途徑給予弓 雅嚴厲的懲罰。

  而邵啟禮,袖手旁觀。

  滿意的交代?

  邵鴻靖在心底冷聲一笑,想必這個交代必須非常豐濃,或許奉上他全部的財產,她才可能滿意吧﹗

  「好了,夠了。」終于,邵啟禮阻止妻子的大力撻伐。「我們不是來吵架的,只是問個清楚而已。」

  「還有什麼好問的,事實擺在眼前,你沒瞧見我們寶貝兒子臉上的傷嗎?那麼帥氣的一張臉,是多少女孩子愛慕的對象啊,結果竟然被劃了那一刀,往後還能見人嗎?傷在他身上,可是痛在我心上啊﹗」宋芝蓉聲淚俱下。

  「好了,我說會問清楚就會問清楚, 給我閉嘴。」邵啟禮不耐的喊,轉向邵鴻靖。「鴻靖,你說,到底是怎麼回事?你收留的小女孩怎麼會這麼野蠻,竟然拿刀傷了鴻擎。」

  「你要我說什麼?」邵鴻靖嘲諷的一笑。

  「當然是要給我們鴻擎一個交代啊﹗」宋芝蓉尖聲道。

  「 閉嘴。」邵啟禮煩躁的喊。「鴻靖,我只是想問明白而已。」

  「是嗎?事情的始末你可以直接問你們的寶貝兒子,而我只能告訴你,若非當時情況不允許我多做耽擱,我會親手殺了你們的寶貝兒子,這樣夠清楚了嗎?」

  「你看看,你看看,他說的是什麼話,我就說他心懷不軌,你就不相信,他一定認為只要除掉鴻擎,他就能獨佔邵家的財產,終於露出狐狸尾巴了吧﹗」

  「宋芝蓉, 是在說 自己吧,就像十五年前一樣, 認為除掉我,就能獨佔邵家的財產。」

  「你、你不要血口噴人,是你母親不要臉偷人,怪得了誰啊﹗」

  「邵總裁,麻煩管好令夫人的舌頭,否則我很樂意效勞。」邵鴻靖冷聲道。

  「芝蓉, 閉嘴。」邵啟禮再次喝了聲,接著,嘆了一口氣,「鴻靖,我相信你也知道,鴻擎在家裡雖然像個小霸王,但是他非常崇拜你,在你面前也特別乖,所以我不認為這件事會是他的錯,如果你想袒護那個女孩,我也不會責怪她什麼,不過你能不能叫她下來,我想要當面問問她,有什麼事不能好好說,竟然動刀傷人?」

  邵鴻靖嘲諷的一笑,「邵總裁既然已經有答案,又不認為會是令公子的錯,何必又多此一舉的問為什麼?你要見她,很抱歉,我無能為力。」

  「鴻靖,我知道你疼愛那個女孩,想袒護她……」

  「我是疼愛她﹗」邵鴻靖突地暴怒的大吼,打斷他的話,「疼愛到讓我恨自己為什麼姓邵,為什麼和你們有關係,如果不是因為這層關係,她現下不會在加護病房裡昏迷不醒﹗你要見她,你要質問她為什麼傷了你們的寶貝兒子,那麼到加護病房去,你去看看你們的寶貝兒子對她做了什麼。」

  邵啟禮震驚地望著兒子,「你說,那個女孩在加護病房……」

  邵鴻靖瞪著他,不發一語。

  「是因為……鴻擎?﹗」邵啟禮一臉不敢置信。

  他依然不語,只是冷冽的瞪視著。

  「說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邵啟禮激動的問。

  「喂,他說說你就相信了。」宋芝蓉立即說。

  「別再護著他了,他已經被 寵得無法無天了。」邵啟禮怒吼。「如果他真的問心無愧,為什麼不敢跟我們過來?」

  「夠了﹗你們夫妻倆要爭要吵,都回你們家再算,你要知道怎麼回事,你的寶貝兒子一清二楚,你自己去問他。」邵鴻靖怒道,「還有,從今以後我這裡不歡迎你們邵家任何人出現,聽到了沒有?現下,滾出我家﹗」

  邵啟禮一驚,他們邵家人?他也是邵家人啊﹗

  「鴻靖……」

  「滾﹗」邵鴻靖冷冽的瞪向他,「從現下開始,除非受到邀請,否則你們一出現,我就報警處理。滾出去﹗」

  趕走不速之客,邵鴻靖不斷的深呼吸,以平撫自己滿腔的怒氣。

  是該徹底斬斷和邵家的關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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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弓 雅在加護病房觀察了二十四小時之後,確定無生命危險,便轉至普通病房。

  其間,邵啟禮帶著邵鴻擎到醫院兩次,卻都被邵鴻靖轟走,之後,就由孫大康守在病房門口,不再讓他們越雷池一步。

  一個星期後,他們四人離開台灣了。

  接機的蘿拉一看見弓 雅,神色明顯的不自在,似愧疚又似害怕,詭異矛盾的神情,讓邵鴻靖起了疑心。追查之後,才知道邵鴻擎的禽獸行為,竟是因為她的誤導。

  當下,他開除蘿拉,並保留法律追訴權。

  蘿拉沒有做任何辯解,只是對弓 雅說了一聲對不起,便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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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年後。波士頓

  「茱莉、茱莉。」叫魂似的,一聲又一聲的叫喚在MIT的校園裡響起。

  校園的一角,兩位美麗的女孩坐在樹下,膝上和身旁的草地上堆放著濃濃的書籍。

  「茱莉,佛瑞斯好像在找 。」瑪麗安從濃濃的課本中抬起頭來,對坐在她對面的好友說。

  「我知道。」埋頭在書中的弓 雅,敷衍的點了一下頭。「還不是要我去當那些觀光客的導遊,我哪有那麼多空閒。李爾教授說,下個禮拜二我的報告再交不出來,他就讓我死當。」

  「哈哈,笑死人了,李爾教授才捨不得當了 這個資優生咧﹗」瑪麗安大笑。茱莉是多少教授求之不得的學生,李爾教授寶貝的要命呢,要死當她,鬼才相信﹗

  「我可不敢那麼肯定。」弓 雅淡淡的揚起嘴角。

  沒錯,她是資優生,今年十八歲,就讀MIT二年級,如果她願意勤勞一點、用功一點的話,她知道自己可以應付得了博士班的課業,只不過,在她心裡還有比讀書更重要的事情,因此,她不想把所有的時間浪費在讀書上頭。

  「得了吧 ,誰不知道 是眾教授的寶貝。」瑪麗安的語氣有點兒酸。

  她微抬眼睫,睨了好友一眼,「瑪麗安, 還在為上個星期龐迪助教請我吃飯的事吃醋嗎?」

  瑪麗安紅了臉,不自在的避開她的視線,「哪有, 別胡說﹗」

  「得了吧 ,瑪麗安,誰不知道龐迪助教是 心目中的白馬王子, 已經哈他哈兩年了。」弓 雅學她的語氣說。

  「茱莉, 別胡說,讓別人聽見傳進他耳裡,我還要不要做人啊﹗」

  「傳進他耳裡你們才有機會做人啊﹗」她戲謔的說。

  「茱莉﹗」瑪麗安原本微紅的臉,瞬間漲得通紅。

  「幹麼?暗戀我啊﹗」弓 雅嘻嘻一笑。

  「你們東方人不是比較含蓄,怎麼 說起話來這麼開放?」

  「你們西方人不是比較開放,怎麼 這麼害羞?」

  「不跟 說了啦﹗」瑪麗安撇開頭,正好看見像在叫魂的佛瑞斯在不遠處東張西望。「佛瑞斯來了。」

  弓 雅抬眼望去,正好和他打了個照面。

  嘆了一口氣,她將書本闔上,等著那個陽光男孩前來。

  「茱莉,我找 好久了﹗」佛瑞斯跑了過來,劈頭就控訴。

  「有事?」她冷淡的問。

  「當然有事,星期五的參觀行程由 帶領,沒問題吧﹗」MIT由學生們義務擔任導遊的免費參觀行程。

  「為什麼找我?」說她擁有特權也不為過,因為這種雜事向來輪不到她做,教授們寧願用這些時間讓她多解一個方程式。

  「因為我們這一隊只有 是亞洲人,只有 懂中文。」

  弓 雅微蹙眉。「那裡來的觀光客?」

  「應該是中國吧﹗」他沒啥把握的說。說中文的不就是中國嗎?

  中國,不是台灣……

  「沒有規定必須配合觀光團的語言吧?」

  「是沒有,可是這樣比較親切啊﹗」

  弓 雅非常不願意,因為星期五她向來只排早上一節課,下課後就直接回家過週末,回家對她來說,是非常重要的一件事,她一點都不想把時間浪費在其他無聊的事情上頭。

  「茱莉, 不會是想要拒絕吧?」佛瑞斯可憐兮兮的望著她。

  「星期五不行,我星期四就要回去了。」她還是搖頭。

  「騙人,那 星期五的課呢?」

  「教授臨時有事,停課。」她昨天才知道這件事,也沒打算通知爸比他們,打算提早回去給他們一個驚喜。

  「連星期五都不行,而 星期一到星期四的課程排得滿滿的,根本沒有一天行。」佛瑞斯懊惱地說,「我都已經配合 的課程,把 排在星期五, 還推託。」

  「我要回家。」

  「晚一點回家會怎樣?又不是不讓 回去。」

  「晚一分鐘都是浪費,我不要。」她斷然拒絕。

  「茱莉﹗」佛瑞斯氣爆了。「既然 是MIT的一員, 就有這個義務。」

  「去對教授說吧﹗」她毫無愧疚的使用特權。

  佛瑞斯撇撇唇,「對教授說,誰不知道 是教授們的寶貝。」

  「噗﹗」一直在一旁觀戰的瑪麗安噗嗤一笑。「看吧,不是我在說而已吧﹗」她戲謔的斜睨向好友。

  「那又如何?教授們的寶貝又不只我一個。」在這種地方,資優生隨手一抓就是一把,她也不是最優的。「佛瑞斯,與其在這裡浪費時間遊說我,倒不如利用時間去找其他人。現下,我要趕報告了。」

  「急什麼?今天才星期二而已,還有整整一個禮拜的時間,憑 ,綽綽有餘了。」

  「我要趕在禮拜四前完成,我不打算把功課帶回家。」回家之後,她有更重要的功課要做。

  看來是和過去的每一次相同,又失敗了。

  佛瑞斯無奈,猶豫的望著重新拿起書本的人兒,欲言又止。

  「幹麼,佛瑞斯,你還有事要跟我們茱莉公主說嗎?」瑪麗安興趣盎然的笑問。

  弓 雅聞言疑惑的抬起頭來。「佛瑞斯?」

  「茱莉,這個週末 可不可以別回家?」他鼓起勇氣開口。

  「不可以。」他幹麼一直問這種廢話?

  「嘿﹗茱莉, 不聽聽佛瑞斯有什麼事嗎?」

  「不管什麼事,答案都一樣。」

  「為什麼?」他不解。

  「與你無關。」

  「可是我……」佛瑞斯有點激動。

  「啊﹗佛瑞斯。」瑪麗安突然跳了起來,打斷他的話。「我突然想到有件事要和你商量一下,你跟我來。」她抓住他的手臂,將他帶走。

  「瑪麗安,放手,我有事……」

  「有事等一下再說,茱莉又不會消失,我這件事非常重要。」瑪麗安二話不說,使盡力氣將他拉到幾十公尺外。

  「瑪麗安, 到底有什麼事?」

  「我在挽救你岌岌可危的情苗啊﹗」

  「什麼意思?」

  「你剛剛想對茱莉說什麼?」

  「那不關 的事。」佛瑞斯冷哼。事實上,他在校園裡也算是一號風雲人物,不僅外表一流,功課也算頂尖,頗受女生的歡迎,因此他在女生面前,向來是帶點傲氣的,當然,除了茱莉之外。

  「是喔,的確不關我的事,我幹麼多事的挽救你脆弱的愛情。」瑪麗安嗤笑。真是好心沒好報,瞧他一副她覬覦他的模樣,以為所有女生都該喜歡他嗎?不好意思,她湊巧不喜歡他這一型的男人。

  「 是什麼意思?」佛瑞斯蹙眉,對她話中的隱意有些不悅。

  「意思就是,如果你剛剛是想對茱莉表白的話,我勸你最好打消那個念頭,否則你會被茱莉列為拒絕往來戶。當然,如果是我想太多了,就當我沒說過這些話,OK﹗」瑪麗安聳聳肩。

  「為什麼?」他疑惑問。

  「這也是我一直以來的疑問,不過不要因此認為我危言聳聽或另有目的,我可要聲明、,我對你一點意思也沒有。」瞧見他懷疑的眼光,她沒好氣的聲明。

  「 說的那麼篤定,又為什麼不知道原因何在?」

  「拜託你好不好,兩年的同學兼死黨,我看得夠多了。」茱莉長得美麗可人、個性隨和,功課又頂尖,沒人追才叫奇怪。

  「也許是對象不對,茱莉的條件那麼好,能與她匹配的不多。」

  「意思就是你對自己有信心,是嗎?」瑪麗安挑起眉看他。

  「我自認條件不錯。」不管家世、外貌、人品,他都有自信。

  「那我請問你,裴德學長的條件如何?古斯丁助教的條件又如何?還有戴爾學長、藍格、李斯、巴貝拉……」

  「夠了。」佛瑞斯打斷她的如數家珍。「 的意思是,那些茱莉視而不見的人,全都是因為他們追求過她?」

  「嗯哼。」她點點頭。

  他沈默了。那些人條件並不比他差,其中幾個甚至是好太多了﹗

  「為什麼?茱莉她……」

  「就我猜測,茱莉是心有所屬了。」

  「心有所屬﹗」聞言,他胸口一陣刺痛。

  「沒錯,而且這個人很可能就是她週末必回家的原因。」

  「他們住在一起?」他雙手握拳。

  「這倒不一定。」他沒聽過鄰居這個詞嗎?

  「 知道茱莉的家庭背景嗎?她家有些什麼人?」

  「我只知道茱莉是台灣人,十五歲的時候和她父親移民到美國來,就這樣。」她瞭解的不多,因為茱莉並不談自己的事。

  「她母親呢?」

  「不知道。」

  「 什麼都不知道?」佛瑞斯皺眉。

  「佛瑞斯,你知道茱莉最討厭什麼嗎?」她突然冷笑。

  「什麼?」

  「第一,她最討厭有人探她的隱私。第二,她最討厭那些自恃甚高、自傲自負的男人。」不巧,他似乎兩者都俱備了,只不過尚未在茱莉面前表現出來罷了。「不陪你了,我已經開始後悔自己的雞婆了。」她揮揮手,回到樹下一屁股坐在好友身邊。

  「天氣很熱,別貼那麼近。」弓 雅稍稍挪動一下屁股,眼也沒抬的埋首用功。

  「茱莉, 不好奇我和佛瑞斯說了什麼嗎?」

  「不好奇。」她淡漠地答。

  「想不想知道?我可以告訴 喔。」

  「我不想浪費時間。」

  瑪麗安凝視著美麗的側顏,她像個粉雕玉琢的瓷娃娃,粉嫩白皙的肌膚比起白種人那種難看的蒼白,多了一抹嫩紅,讓人忍下住想咬一口。

  她無瑕的臉上沒有絲毫斑點,連毛細孔都小得看不見,不像自己有著明顯的雀斑,讓美麗大打折扣,像茱莉這樣一個東方娃娃,幾乎勾走了MIT所有男人的心。

  追求她的人真的很多,可是她完全不為所動也是事實。

  「茱莉,為什麼?」瑪麗安忍不住問。

  弓 雅疑惑的抬起頭來。「什麼為什麼?」

  「 為什麼對男人不屑一顧?」

  「我什麼時候對男人不屑一顧了?」她失笑,了不起她只是厭惡男人太過接近自己罷了。

  「 對每個追求 的男人都這樣,何必否認。」

  「呵呵,我知道了, 還在在意龐迪助教請我吃飯的事,對吧﹗」她笑了笑。「好吧,我就不逗 了,人家龐迪助教約我吃飯只是為了向我探聽一個人。」

  「茱莉,別轉移話題。」

  「瑪麗安, 真的不想知道?」弓 雅好笑地斜睨著她。

  瑪麗安一頓。該死,她想知道,非常想,可是……

  「想清楚,我的善心可維持不了多久喔。」

  「是、是誰?」感情戰勝了。

  「一個美麗的女孩,龐迪教授喜歡她很久了,可是他覺得像她這麼美麗的女孩一定有男朋友了,所以他不想破壞他們。」

  「他有喜歡的人了?﹗」瑪麗安失望的低喃。

  「沒錯,不只喜歡,龐迪助教還很為她著想,尤其見她最近好像悶悶不樂,很為她心疼,所以來向我打探她是不是出了什麼事。」弓 雅嘴角揚著笑。

  「為什麼找 ?那個女孩是誰? 認識的人我大半都認識,難不成……蘇菲雅,是她嗎?」瑪麗安抓住她的手著急問。蘇菲雅有一個要好的男朋友,而且前一陣子才吵了架。

  弓 雅搖頭,但笑不語。

  「不是蘇菲雅,那……難道是貝蒂?」貝蒂也是一個美女,長長的大波浪鬈發讓她顯得風情萬種,上個月剛和男朋友分手,整個人雖瘦了一大圈,可是依然美麗,如果是貝蒂,那他就有希望了。

  然而,只見她依然搖頭。

  「也不是貝蒂。」瑪麗安疑惑地望著她,「茱莉, 認識的女生裡,稱得上美麗,最近又悶悶不樂的,就只有她們兩個啊﹗」

  「不,還有一個。」

  「誰?」她怎麼沒印象。

  「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瑪麗安楞了楞,「 是說……」她訝異的瞠大眼,又驚又喜地望著她。「不……怎麼可能,怎麼會呢?」

  弓 雅笑著點頭。

  「可是……不可能,我是、我是黑人啊﹗」

  「那又怎樣?他也白不到那裡去啊﹗」弓 雅失笑。瑪麗安是黑人沒錯,可是她的膚色並不是很黑,介於麥色和古銅色之間,而龐迪助教雖然是白人,可是嗜做日光浴的結果,膚色反而比瑪麗安黑。

  「可是,還是說不通啊,他怎麼會……我是說,我又沒有男朋友,他……」瑪麗安已經語無倫次了。

  「別太激動。」她調侃地拍拍好友的肩。

  「我的天啊﹗」瑪麗安捂著胸口低呼,總算接受了這個驚喜。「我的天啊﹗茱莉,喔,我的天啊﹗」

  「是啊,我的天啊。」弓 雅微笑。

  瑪麗安傻笑了好一會兒,終於回過神來。

  「謝謝 ,茱莉。不過話題繞回來,回答我之前的問題。」

  聞言,弓 雅失笑,嘖﹗真難拐。

  「瑪麗安,我今年才十八歲。」

  「那又如何?我十五歲的時候就不是處女了。」

  「瑪麗安, 該不會要我隨便找個男人上床吧﹗」她佯裝驚恐地問。

  「別曲解我的話,十八歲交男朋友並不算早。」

  「我知道,問題是我對那些人不來電。」她的心,早在幾年前就遺落在一個男人身上了。

  「沒有交往看看,怎麼能確定。」

  「相信我,瑪麗安,我非常瞭解那是種什麼樣的感覺,好嗎?」

  「我就知道。」瑪麗安突然說。

  「知道什麼?」

  「 心有所屬,對不對?」

  弓 雅揚眉微笑,沒有否認。

  「是誰?」

  她搖頭,微笑不語。

  「連我都不能說。」

  「因為到目前為止,這段感情還只是單向,所以沒什麼好說的。」

  「不會吧, 暗戀﹗」天啊﹗MIT的眾男士們若知道這件事,肯定義憤填膺不已。

  「目前是暗戀,不過我決定在我滿十八歲那天,將這段感情晉升為單戀。」

  「那有什麼下同?」瑪麗安不解。

  「當然不同啊,暗戀顧名思義,就是對方並不知情。」

  「所以 打算化暗為明,倒追那位幸運兒。」

  「是幸運兒嗎?」弓 雅微笑。他可能不這麼認為,只會覺得很為難吧﹗

  「當然是幸運兒。」瑪麗安肯定的說。

  「瑪麗安,我倒要問 ,這陣子 為什麼悶悶不樂的?」

  瑪麗安一頓,不自在的笑了笑,避開了她的眼神。

  「沒什麼啦,還不都是我父親,他……唉﹗算了,沒什麼重要的事,我自己會解決,不會有事的,放心好了。」

  「是嗎?」弓 雅斜睨著她,不知道她是在說服她,還是說服自己,不過看出她已不再顯得過分憂鬱,看來愛情的力量真的很偉大。「好吧,既然如此我就不追問了,不過有什麼問題的話,別忘了我這個朋友喔﹗」

  「我會的……啊﹗我想到了,這個星期日不就是 十八歲的生日。」瑪麗安突然想到。

  「是啊﹗」

  「我去 家找 ……」她想見一見那個幸運兒,想知道是什麼樣的男人能讓完美的東方娃娃傾心。

  「不行。」弓 雅毫不猶豫的拒絕。

  「茱莉,我是 的好朋友耶﹗」

  「我和家人相聚的時間只有週末假日,而 這個好朋友,則從星期一到星期五,還不夠嗎?」

  「可是 十八歲的生日……」

  「抱歉,瑪麗安。」她堅定的拒絕。「這個重要的日子,我只想和我的家人共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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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5-17 00:04:07 |只看該作者
第六章

 卡偉玆連鎖飯店,波士頓市中心總店

  早上九點半,已然成為邵鴻靖特別助理的柳卿,將一大疊公文放在他桌上。

  星期四,通常是最忙碌的一天,因為大家都知道,星期五卡偉玆連鎖飯店的大頭家只上班半天,且週末假日也絕對聯絡不上他,所以如果有什麼重要的事情,最好在星期四就呈上來,否則星期五一個早上短短三小時不到的時間,根本做不了多少事。

  邵鴻靖打開第一份公文,仔細的瀏覽一遍,然後在最後面簽上他的名字,再將公文放在另一邊,拿起另一個公文。

  「所有高階主管都已經在會議室待命,就等你了。」好一會兒後,柳卿看了看時間,提醒忙碌的他。

  「我知道了。」邵鴻靖點點頭,「對了,柳卿,大康應該是今天晚上的飛機抵達吧﹗」

  「對,我會去接他。」柳卿漾出一抹微笑。

  每半年,孫大康就會回台灣一次,每次大約一個星期至兩個星期不等,但這一次比較特殊,三年來第一次超過兩個星期,今天是第十六天。

  「你在擔心什麼?」邵鴻靖單手撐著下顎,偏頭望著他不自覺蹙起的眉頭。

  「我沒有在擔心什麼,你怎麼會這麼問?」他微微一笑。

  「因為你在皺眉頭。」邵鴻靖比了比他的額頭。

  柳卿微楞,眉頭舒緩,「真的沒事,你多心了。」他微笑指了指自己的手錶。「你沒有多少時間浪費了,這個會議又不知道要開多久,我勸你還是趕快到會議室去吧﹗」

  「別擔心,你不想說,我總不能拿搶抵著你強迫你說。」邵鴻靖淡淡一笑,拿起之前吩咐他準備的會議資料離開。

  「對了。」他又突然探頭進來,使正低頭深思,一臉凝重的柳卿一驚,趕緊換上笑臉,迎上前。

  「還有什麼事嗎?」

  兩人一起走到柳卿的辦公桌前,邵鴻靖目光深沉的望著他,好一會兒才若無其事的說︰「星期天的慶生會準備的怎樣了?」

  「放心,一切都沒問題。」柳卿會心一笑,小女孩滿十八歲的重要日子,怎麼可以疏忽呢﹗

  「那就好。」邵鴻靖點點頭,似笑非笑的又說,「你不用跟我去開會嗎?」

  「啊﹗我馬上去。」柳卿一驚。該死,他竟然忘了。

  不敢再多想什麼,趕緊收拾好桌上的一大疊資料,跟著邵鴻靖走向會議室。

  他不敢去奢望未來如何,只能把握現下的過一天算一天,至少這幾年來,他很福祉。

  老天待他很寬濃,他該滿足了。

  兩人一前一後踏進會議室,與會的眾高級主管立即停下嗡嗡的交談,正襟危坐的等待頭家開始會議。

  「各位知道今天會議的主題是什麼嗎?」邵鴻靖坐上主席的位子後,直接問。

  底下一片寂靜。

  「柳卿,把資料發下去。」

  「是。」柳卿起身,將已經準備好的資料分發下去。

  「下半年度,我打算對飯店的業務做一些改變,希望各位能仔細研究一下手上的資料,星期一,我希望在座每個人都能針對你們管理的部門,交一份計畫書到我桌上,沒問題吧﹗」掃了各主管一眼。

  當然沒問題,就算有問題也得想辦法解決。

  「既然沒問題,那麼現下開始例行報告,我看今天先從餐廳部開始吧﹗」邵鴻靖直接點名。

  餐廳經理佈雷克額上冒出冷汗。昨天發生那件事之後,他就知道自己今天一定不好過。

  「你可以解釋一下,為什麼屬於六星級飯店的卡偉玆,法蘭西餐廳竟然會上了一道發臭的生蠔?」

  「沒,沒有上菜,頭家。」佈雷克拿出手帕拭汗。

  「是啊,是上菜前大廚擋下來了,可是我忍不住擔心,哪天大廚如果換成一個毫無經驗的人來當,該怎麼辦呢?」邵鴻靖嘲諷道。

  「不會的,頭家,大廚怎麼可能讓沒經驗的人當呢。」佈雷克乾笑。

  「是嗎?我可沒像你這麼肯定,既然采買食材這麼重要的一件事,都會由一個對食材完全外行的人負責,要哪一天大廚也這樣的話,我一點也不意外。」他手肘撐在桌上,十指交叉擱在下巴,一派悠閒模樣的望著佈雷克。

  「這……」佈雷克汗如雨下。

  「之前負責的漢尼爾先生呢?」

  「他因為私人原素離職了。」

  「私人原素啊……」邵鴻靖淡淡一笑。「聽說那位新上任、負責採買食材的安西雅小姐,在這之前有一份特殊的頭班,是什麼呢……」邵鴻靖假意翻了翻放在面前的一疊報告。「柳卿,你知道嗎?」

  「洛克舞廳的高級公關小姐。」柳卿盡責地回答。

  「喔,對,洛克舞廳的公關小姐。」邵鴻靖點頭。

  只要是內行人,都知道洛克舞聽根本是一間高級應召站,所謂的公關小姐,實際上則是高級的妓女。

  「佈雷克,如果你不介意的話,可不可以對大家解釋一下,為什麼採買會由一個毫無經驗的公關小姐來負責呢?」

  「是……是我的疏忽。」佈雷克支支吾吾的開口。

  「怎麼說呢?」邵鴻靖哪這麼簡單就放過他。

  「這……頭家,我會把她辭退,另聘專業人員……」

  「佈雷克。」邵鴻靖打斷他的話。

  「是。」

  「那種必然的結果就不用說了,我是在問你,這個疏忽是怎麼發生的?」

  「是我鬼迷了心竅,我願意負起責任。」佈雷克垂下頭。

  「很好,那麼請告訴我,你要怎麼負起責任?」

  「我會辭職……」

  「錯了﹗」邵鴻靖再度出聲。

  「嗯?」佈雷克不解。

  「我不否認你是個好員工和好上司,既然你知道自己是鬼迷了心竅,那麼把那只鬼給揪出來就成了,我不想再從頭訓練一個經理人員,太麻煩了。」

  「謝謝頭家。」佈雷克激動的說。

  「那麼你知道該怎麼做了嗎?」

  「是,我知道了。」他點頭。

  「好,那麼繼續,接待部……」

  會議持續,中間僅休息了一個小時用午餐,結束時,已經是下午三點半了。

  「鴻靖,為什麼不革除佈雷克的職位?」回到辦公室之後,柳卿才問。

  「就如同我會議上所說的,重新訓練一個經理人員太浪費時間了,而且我們無法否認佈雷克的專業,再說,從卡偉玆飯店成立之初,佈雷克就和我們一起奮鬥,共事了六年,我們不是不瞭解他的為人,他確實只是鬼迷了心竅,就算我今天沒把生蠔事件提出來,他也會自己清醒。」

  「既然如此,為什麼你還要提出來?」柳卿蹙眉,知道一定還有什麼原因。

  「你覺得從今以後有一個絕對死忠,就算撒旦親自出馬也迷惑不了的員工,感覺如何?」

  「我瞭解了。」藉由這次的事件,握住佈雷克一生的忠誠。

  「只不過更重要的問題是,為什麼一個高級妓女會用手段混進卡偉玆呢?」

  柳卿一楞,「你的意思是,那個女人有陰謀?」

  「或者受人指使。」邵鴻靖聳肩。「我不知道,不過值得探索,不是嗎?」

  「我會吩咐保全部門做徹底的調查。」柳卿立即說。

  「麻煩你了。」邵鴻靖點頭。

  「對了,鴻靖,班達集團的總裁華斯先生和你約今晚,是嗎?」

  「對。」邵鴻靖不在意的說。

  「 雅知道這件事嗎?」

  邵鴻靖揚眉,簽名的動作稍一停頓,才又繼續。

  「她沒有必要知道。」

  察覺他異常的沈默,邵鴻靖抬起頭來,看向一臉沉重的柳卿。

  「柳卿,只不過是相個親,今晚就能解決的事,而且以後不會再發生,沒有必要告訴 雅,你不認為嗎?」

  「如果你要拒絕,為什麼還要相親?」

  「凱因參議員從中穿線,不好意思拒絕,畢竟往後還要來往,不過我也告訴過凱因參議員我會拒絕,他表示沒意見,只要見個面、吃頓飯,結果如何他不會幹預。」

  「是嗎?你確定以後不會再發生,不會有另一個,甚至無數個讓你不好意思拒絕的人出現。」

  「柳卿,你認為我是那麼容易受擺佈的人嗎?」太小看他了吧﹗

  「你不是。」柳卿輕嘆。可是他不認為事情會這麼簡單就結束。「如果華斯總裁不死心呢?」

  「那又如何,就算華斯小姐中意我,也不代表我就得娶她。」邵鴻靖失笑。

  「如果你認為沒問題,那就這樣吧。」說完,柳卿退出辦公室。

  邵鴻靖搖搖頭,怎麼大康和柳卿對這件事都這麼緊張呢?

  手機響起,他看了一眼來電顯示,有絲疑惑的接起電話。「 雅?」

  「爸比,是我。」弓 雅清脆的嗓言傳來,「有沒有想我啊?」

  「當然有啊,明天中午我會去接 回家。」

  嘻嘻﹗其實她今天就要回去了,「爸比,你晚上是不是都還留在飯店忙?」

  「最近聽 的話,沒有了。」邵鴻靖笑說。她這個小管家婆嚴禁他熬夜忙碌,要他每天乖乖回家吃晚飯。

  「嗯,好乖,給你一個獎勵的親親。」弓 雅對著電話啵了一聲,送來一個飛吻。

  他微笑的收下她的獎勵後才又道︰「不過今天晚上我會留在飯店。」

  「為什麼?」

  「因為今天晚上 大康爸爸要回來。」雖然屋子很大,他還是不想留在家裡當小別勝新婚的兩人的電燈泡。

  「啊﹗大康爸爸要回來了,好吧,那就原諒你這一次。」她能瞭解。

  「謝謝 啊。」聞言,他失笑。

  「不客氣。」她也跟著笑開。

  「 該不會特地打電話回來看我乖不乖吧?」

  「嘻嘻,就是。」她嘻嘻一笑,「沒事了,拜拜﹗爸比。」

  「等等, 雅。」他阻止她掛電話。

  「還有事嗎?」

  「沒事,明天見。」

  「嗯,爸比,我愛你。」

  「我知道。」邵鴻靖微微一笑。「明天見。」

  「拜拜。」弓 雅微笑的掛上電話。

  她知道今天晚上要到那裡找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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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計程車駛進卡偉玆飯店迎賓步道,在門口停了下來,服務生立即上前將門打開。

  「歡迎……咦﹗茱莉小姐。」金發服務生訝異的瞪大眼。

  「哈羅,傑克。」弓 雅微笑的和服務生們招呼。「希麗亞、羅來,你們好啊﹗」

  「茱莉小姐,今天不是星期四嗎?」希麗亞驚訝的走過來。

  「明天教授請假,所以就提早回來了。」她微笑地解釋。

  「喔,原來如此,我還以為茱莉小姐是因為頭家相親,才趕回來看看未來的頭家娘呢。」羅來笑道。

  聞言,弓 雅的微笑一僵,「相親?﹗」

  「咦﹗茱莉小姐不知道嗎?」三人疑問。

  她搖搖頭,腦中已經呈現一片混亂了。

  「怎、怎麼回事?」縱使心裡惶然一片,她依然維持表面的鎮定。多年來隱藏對爸比感情的訓練,讓她可以毫不費力的將表裡不一詮釋的淋漓盡致。

  「頭家要和班達集團的千金相親,凱因參議員是座上客喔。」希麗亞壓低聲音。「據說是凱因參議員介紹的,所以大家都在猜測,飯店可能要開始籌備頭家的結婚典禮了。」

  爸比要結婚了?﹗

  不﹗她絕不允許。

  「幾點開始?」

  「已經開始……十五分鐘了。」羅來看了一眼手錶。

  「在那裡?」所有的情緒幾乎爆發,弓 雅激動地問。

  三人嚇了一跳,傑克率先回過神開口。「哦,在法蘭西餐廳……」

  聞言,她立即沖向法蘭西餐廳,顧不得會引人疑慮,

  「茱莉小姐怎麼了嗎?」傑克疑惑地望向其他兩人。

  希麗亞和羅來同時聳肩回答,「誰知道?」

  是的,沒人知道,沒人知道她早在十二歲那年就領悟到自己有多愛爸比……或許柳卿爸爸有所察覺,不過他並沒有問她。

  無暇理會飯店員工的招呼,也不等電梯了,她直接沖上樓梯,來到三樓的法蘭西餐廳。

  「茱莉小姐,您回來了﹗」餐廳的服務生一瞧見她,也是萬分訝異。

  「爸比呢?」她邊喘氣邊質問。

  「頭家在蓮花廳……」

  服務生話都還沒說完,她便已經往蓮花廳沖過去。

  不一會兒,她便看見他……們了。

  激動的情緒在此刻漲到最高,弓 雅在蓮花廳入口停了下來,楞楞的望著邵鴻靖微笑的側臉。

  「茱莉小姐,需要我通知頭家您回來了嗎?」服務生壓低聲音問。

  她對他搖頭,「不用了,我過去找他就行了,你去忙吧,不用招呼我了。」

  「是。」服務生退下。

  弓 雅沒有上前,因為她發現自己的腳好沉重,無法抬起。

  那個女人、那個華斯小姐,好美……

  波浪的金色長髮,在燈光的照射下,閃耀著美麗的光芒,五官深邃立體,氣質高雅,是個成熟、美麗的女人,而且非常懂得運用自己的優勢,她與蘿拉是完全不同的典型。

  看她的一顰一笑都充滿著令男人無法抵擋的成熟魅力,弓 雅忍不住握緊拳頭,恨不得沖上前去撕了那張刺眼的笑臉。

  她知道,華斯小姐和蘿拉小姐都擁有她渴望,卻永遠不可能得到的東西--年紀,與爸比相近的年紀。

  是的,她在嫉妒,非常嫉妒。

  她可以佯裝笑臉上前打招呼,然後想辦法不小心破壞這場相親,她腦中已經有好幾個點子,保證能夠讓那位氣質高貴典雅的華斯小姐跳腳咆哮,可是……

  爸比的笑容讓她無法邁開一步。

  那真心的笑容,她看了足足八年了,怎麼可能分辨不出來。

  突然,像是感應到什麼,邵鴻靖緩緩的轉過頭來,兩人的視線接上了。

  他看見她先是一怔,顯得有絲訝異,兩人相視了好一會兒後,他的眉頭漸漸的往中間靠攏,接著對華斯小姐低語了幾句,便站起身朝她走來。

  他不高興了?弓 雅猜測。看見她,他皺眉了,她的出現引他不悅。

  胸口刺痛著,她轉身奔離。

  「 雅﹗」她聽到他喊著,可是她沒回頭。

  「站住, 雅﹗」邵鴻靖沉聲命令。這丫頭是怎麼回事?突然一聲不響的跑回來,然後又和他玩起追逐遊戲了。

  她提早回來,又一臉蒼白,難不成出了什麼事?

  弓 雅習慣性的聽命,停下了腳步。

  邵鴻靖走到她面前,將她低垂的下巴勾起,看見她悲痛的表情,忍不住眉頭更加緊蹙。

  「 怎麼回來了?」

  「我提早回來,壞了你的好事,你不高興了,是吧﹗」弓 雅不馴地說。

  「別顧左右而言他,為什麼提早回來?」他捏了捏她的下巴。

  她撇撇唇,「教授請假,明天的課暫停。」

  「電話裡為什麼沒提?」

  「我想給你一個驚喜,只不過……驚喜的反倒是我。」她瞥了一眼站在蓮花廳入口望著他們的華斯父女以及凱因參議員。

  邵鴻靖回頭望了他們一眼,又轉回頭對她道︰「先到套房等我,我一會兒就上去。」

  「我不想破壞你的好事,我想我還是回學校去算了。」她黯然的說。

  邵鴻靖忍不住失笑,「別說傻話了,委屈求全向來不適合 。乖,聽話,我馬上就上去。」他拍拍她的臉頰,當她黯然神傷的模樣是玩笑話。

  「卡偉玆,不替我們介紹一下這位年輕的小姐嗎?」兩人的親昵舉止引發了相親大隊的不安,在介紹人凱因參議員的帶領下,上前深入敵營,瞭解敵情。

  凱因參議員靠近之後,一細看,才發現弓 雅的年輕貌美。

  邵鴻靖微微一笑,「抱歉,是我疏忽了,這位是我的養女,茱莉。茱莉,這位是凱因參議員,而這兩位是華斯先生以及他的千金。」

  弓 雅望著他們,與華斯小姐的視線相接,她看見了她眼中的懷疑以及敵意。

  敵意耶﹗呵,她的心情驀然變好了,這代表華斯小姐認為她是個威脅。

  受過專業訓練的禮儀全數回籠,她露出一抹完美的笑容,並微微的對他們點了個頭。

  「你們好,歡迎蒞臨卡偉玆飯店,希望我們的服務能讓各位滿意。」完全是主人的口氣。

  「呵呵,卡偉玆,傳聞的確說你有個小養女,可是沒想到她已經這麼大了,而且還長得這麼標致。」凱因參議員發出耶誕老人般的笑聲。

  「是還小,未滿十八歲呢。」邵鴻靖淡笑。

  再兩天就滿了好不好。弓 雅在心裡嘀咕著。

  「凱因參議員、華斯總裁、華斯小姐,打擾了你們的晚餐,我非常抱歉。」她再度露出得體的微笑。

  「不要緊, 不妨也一起過來?」凱因參議員也回以微笑。

  「不了,謝謝您的邀請,不過我剛趕回來,一身的汗水,不想壞了各位的胃口,我先回房梳洗了。」她相信這正合他們之意。

  「既然如此,就不勉強了。」凱因參議員點頭,用眼神示意華斯父女回座。「卡偉玆,我們等你。」

  邵鴻靖淡笑,對弓 雅說,也間接的對三人說︰「我馬上就上去,不會太久的。」

  「嗯,我等你,我有好多事要跟你說喔。」弓 雅拉住他的手,故意溫柔地說,對明顯錯愕的三人淺淺一笑,從容的轉身,姿態優美的步離。

  她,弓 雅,正武宣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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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5-17 00:04:31 |只看該作者
第七章

 一直到弓 雅沐浴完畢,邵鴻靖都還沒回來。

  僅圍著一條浴巾的她,坐在床上抹著身體乳液,並對著大鏡子擺著各種撩人的姿勢,務必讓邵鴻靖一進門,就受誘惑。

  是的,她決定勾引他,就在今晚。

  赤裸的肌膚泛出一顆顆因冷空氣而起的疙瘩,濕淋淋的長髮也在冷氣的吹拂下漸漸幹了,高昂的鬥志隨著時間的流逝漸漸委靡。

  想必那三個人並沒有那麼好打發,所以他才會遲遲沒上來。

  又或者,被打發的……是她。

  是嗎,是這樣嗎?

  門鈴響起,弓 雅一楞。爸比不會按門鈴的。

  匆匆套上浴袍,跑出臥房,她從魚眼向外望,是服務生。

  打開門,推著餐車的服務生微笑道︰「晚安,茱莉小姐,頭家吩咐我送晚餐上來。」

  「謝謝你。」她微笑問︰「凱因參議員他們還在嗎?」

  「還在,並與頭家相談甚歡的樣子。」服務生為她擺好晚餐。

  相談甚歡是嗎?

  點點頭,沒再說什麼,望著豐盛的晚餐。爸比依然深知她的喜好。

  送走服務生,她回到他的房間,脫掉浴袍,重新圍上浴巾躺回床上,一點食慾也沒有。

  她會不會太遲了?

  頹喪的翻了一個身,身上的浴巾松了開來,她沒有理會,任由冰涼的冷氣吹拂在赤裸的肌膚上。

  腦袋昏沉沉的,眼皮漸漸重了,她緩緩的閉上眼睛……

  邵鴻靖回到套房,餐桌上分毫未動的晚餐讓他蹙眉,走到弓 雅的臥房外敲了敲門,沒人附應。

  他微蹙眉頭,疑惑的旋轉門把,門沒鎖,裡頭也沒人。

  「這小不點跑到那裡去了?」他低喃,然後看見他臥房的門半掩。那丫頭該不會在他房裡吧?

  走進臥房,眼前的景象讓他一楞,眼底迅速的閃過一抹激狂,卻隨即讓錯愕所掩蓋。

  他深吸口氣,為自己方才心中的衝擊所驚,稍稍避開了床上養眼的畫面,才發現冷氣開得很強。

  走上前拿起絲被為她蓋上,視線停駐在她的臉上,無法移開。

  八年了,在不知不覺問,小女孩長大了。

  腦海中浮現出方才見到的成熟胴體,竟揮之不去。

  抬手輕撫上她嫩白的臉頰,滑嫩的觸感讓他忍不住低下頭,在嫣紅的頰上印下一吻。

  「小不點……」他在她耳旁輕喚。「起來了,小不點。」

  「嗯?」一聲呢噥從弓 雅微啟的紅唇溢出,她微微翻身,柔軟溫熱的紅唇掃

過他的耳朵。

  邵鴻靖倒抽了口氣,心中突然升起一股不妙的感覺。

  「爸比?」緩緩醒轉的睡美人完全不知道自己在無意間已經實行了誘惑計畫,因此在發現她等的人已經來了,自己卻睡著而感到懊悔不已。

  「醒了。」邵鴻靖微微一笑,壓下心中惱人的激狂,起身遠離誘人的年輕胴體。他該死的像個變態老頭,竟然對自己女兒的裸體產生了慾望﹗

  「爸比,凱因參議員他們走了?」她從床上坐起,絲被滑下卻毫無所覺,一心想知道相親的結果。

  邵鴻靖一時之間無法轉移視線,緊盯著她。

  「 雅,把衣服穿上。」他切牙轉過身背對她。

  弓 雅一楞,才想起自己為施行誘惑大計,洗完澡時並沒有穿上衣服……

  揚眉笑望背對著她的他,看見他緊握的雙拳以及僵直的背脊,她是不是可以假設,他對她並不是沒有感覺的。

  松垮的裹著絲被下床,她款款的走近他。

  「爸比,冷氣不夠冷嗎?你怎麼在流汗啊﹗」她抓著絲被的一角,為他拭去額上的汗水,「沒有發現」修長的腿因此暴露出來,隱約間還可以看見那神祕的三角地帶。

  「 雅……」邵鴻靖聲音沙啞,退開了一步,卻也因為距離的增加,而將她嫵媚惑人的模樣盡收眼底。

  「爸比,你怎麼了?」她想再為他擦汗,結果絲被卻「一不小心」的投奔自由而去,「哎呀﹗」不怎麼驚慌的驚呼響起。

  他暗抽了口氣,閉了閉眼,隨手抓起一旁的浴袍,將她密密實實的包了起來,並綁緊帶子,確定絕對不會鬆開之後,才放開她。

  「冷氣很強, 會著涼的。」

  「冷氣很強嗎?」她知道是很強,因為她覺得有點冷,頭也有點昏昏熱熱的,「那為什麼爸比還會流汗?」她裝無辜的問。

  「那不是汗,是我剛剛洗臉沒擦幹的水。」邵鴻靖說完,便快速拉著她走出臥房,決心離那張床遠一點。「 為什麼不吃晚餐?」

  弓 雅乖乖的任由他拉著來到餐桌旁。

  「我不喜歡自己一個人吃晚餐,好寂寞。」她佯裝出可憐又委屈的模樣,親昵的抱著他的手,浴袍下沒有任何束縛的柔軟在他手臂上磨蹭著。「爸比有美女陪,我也打算去找個帥氣的服務生來陪我用晚餐。」

  聞言,他笑了笑,拉著她坐下。

  「是嗎?要不要我去幫 挑幾個。」

  「好啊,我相信爸比的眼光。」可惡,他怎麼不在意。

  「放心,我一定會選出飯店裡最帥的服務生。」然後炒他魷魚。

  「現下嗎?」

  「以後再說,這頓晚餐就只好先請 委屈一點,由我來陪 用餐。」他需要時間開除所有的年輕帥哥,而這,可能會使飯店唱空城計。

  「呵呵,這是我的榮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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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上八點,床頭的電話響起,邵鴻靖立即將電話接起,避免吵醒身旁的人。

  「哪位?」

  「頭家,華斯小姐來了。」

  他蹙起眉,「她來了關我什麼事?」

  「華斯小姐說和你約好了……」

  「我什麼時候和她……」他突然想起,自己昨天急著想要回房,離開前凱因參議員好像說了些什麼,但他沒聽清楚,只是敷衍的點頭,難不成是這樣。「我等一下就下去,你請她到咖啡廳等著。」

  掛斷電話,他側身望著弓 雅,輕輕的在她額上印下一吻,才悄悄的下床梳洗,換好衣服,又站在床邊望著她良久,才轉身離去。

  他要盡快打發掉華斯小姐才行。

  他離去沒多久,弓 雅便醒來。

  「爸比?」他不在了。

  嘆了口氣,她起身梳洗,決定重新振作。反正她早就知道這是一場苦戰,一次的挫折並不會改變她的決定。

  打電話請服務生送早餐上來,不到五分鐘,門鈴響起,她微笑的打開門。

  「早安,茱莉小姐。」

  「早安,理查。你知道爸比在那裡嗎?」

  「頭家在咖啡廳招待華斯小姐。」理查據實以告。

  一聽,她僵住了。爸比真的很喜歡那個華斯小姐嗎?昨晚才相親吃飯,今天一大早就約會。

  理查沒有發現她的不對勁,盡責的擺好早餐,並將一封信箋放在桌上。

  「對了,有一位小姐請我轉交給信件給您。」

  「我知道了,謝謝你。」

  送走理查,她疑惑的拿起信箋拆開看,「我在飯店外面等 ,有急事商量,請盡快下來。瑪麗安。」她喃念著。

  奇怪,瑪麗安怎麼會知道她在這裡。

  弓 雅脫掉浴袍,換上外出服,匆匆的下樓。反正爸比顧著約會,想必也不會管她了。

  沿途和幾個服務生打過招呼,她一踏出一樓大廳的旋轉門,便看見站在迎賓步道花圃旁的瑪麗安。

  「茱莉﹗」瑪麗安朝她揮手。

  她走了過去。「瑪麗安, 怎麼會知道我在這裡?」

  瑪麗安微微一頓,「我昨晚和我父親來餐廳用餐,湊巧看見 從法蘭西餐廳出來,一問之下才知道 竟然是卡偉玆飯店的千金。茱莉, 真是不把我當朋友。」

  「朋友是人與人相交,和家世無關吧﹗如果我是流浪漢的女兒, 就不把我當朋友了嗎?」

  「我寧願 是流浪漢的女兒。」瑪麗安低喃,轉身步離飯店。

  「瑪麗安。」弓 雅疑惑的跟上去。她真的怪怪的。「怎麼了? 信上說有重要的事,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 怪怪的。」

  離開飯店有一段距離之後,瑪麗安停了下來,轉身面對她。

  「茱莉,對不起。」她無奈的說。

  「怎麼了,到底發生什麼事了,為什麼跟我道歉? ……瑪麗安……」突如其來的,瑪麗安朝她的臉噴了某種氣體,她沒有防備,只感到一陣暈眩倏地襲來。「瑪……」

  「對不起,茱莉,對不起。」瑪麗安哭著道歉,上前撐住她癱軟的身體。

  「瑪麗安小姐,把她交給我們吧﹗」兩名高碩的黑人從暗處走出來,將弓 雅接過手。

  「不準傷害她,知道嗎?一根寒毛都不許。」瑪麗安沉聲命令。

  「如果她合作的話,主人當然不會傷害她。」兩名黑人的態度還算恭敬。

  其中一人將弓 雅扛在肩上,送進一旁等待的黑色轎車,接著,車子迅速的駛離卡偉玆飯店。

  為什麼?瑪麗安……為什麼?

  弓 雅意識模糊的喃喃問著,可是沒有答案。

  爸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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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邵鴻靖心不在焉的對著面前的人微笑。不知道小不點醒了沒?

  他拿起咖啡輕輕啜了一口。她到底打算繼續多久這種無聊的對話?

  他管她平常喜歡做些什麼消遺,管她喜愛什麼口味的食物,管她在德國遊學時有多少仰慕者,管她華斯家族的企業王國有多大,那都與他不相干,他為什麼非得浪費和小不點相聚的時間來聽這些無聊的事?

  應該聽柳卿的話,不該答應昨晚的飯約--他才不承認那是一場相親。

  拿起咖啡準備再喝,他才發現咖啡已經沒了,正打算放回桌上,卻一個不小心,杯子掉落在地,裂成兩半。

  「哎呀﹗你沒事吧?」華斯小姐關心地問。

  邵鴻靖沒有回應,只是瞪著地上裂成兩半的杯子。

  「卡偉玆先生,你還好吧?」華斯小姐繼續問。

  那是他和小不點專用的咖啡對杯,今天服務生拿錯了,拿成小不點的,不過他也不在意,就這麼用了。

  「卡偉玆,你是怎麼了?」

  他沒有失手,是杯子自己掉下去的,雖然很古怪,可是他很確定。

  爸比……

  像風似的輕喚傳進他耳畔,他微微一驚,猛地站起身。

  「卡偉玆?」華斯小姐皺起眉頭。

  「抱歉,失陪。」他匆匆道歉,飛快的離開咖啡廳。

  「頭家,茱莉小姐剛剛出去了。」一位服務生看見他,立即報告。

  出去了?「她有沒有說要去那裡?」一種她一定出事了的第六感充滿他心中。

  「有位小姐轉交了一封信給茱莉小姐。」送早餐的理查剛好也在一旁。

  邵鴻靖二話不說的立刻上樓,找到那封信,他隨即打電話給孫大康。

  「大康,馬上幫我查一下,小不點一位叫瑪麗安的同學住在那裡。」

  「瑪麗安,那個長得甜甜的黑人女孩。」

  「對。」對於弓 雅的同學,他們雖然不是了若指掌,但也知道不少。

  「我馬上查。」孫大康沒問什麼,將電話交給柳卿,轉身立刻著手調查。

  「發生什麼事了?鴻靖。」柳卿關心問。

  「小不點不見了,她可能只是和那位叫瑪麗安的同學出去一下,或者就在這附近而已,不過還是查一下比較保險。」

  「找到了﹗」孫大康拿著住址過來,柳卿將電話交給他。「鴻靖,瑪麗安?朗尼的父親是因吉馬?朗尼,在劍橋區有一處別墅,就在貝多街……」他將住址念給邵鴻靖。

  邵鴻靖記下,默默的掛上電話,他希望這些預防萬一的措施都只是多餘的,等一下他的小不點就會毫發未傷出現下他面前。

  「頭家﹗」一名飯店的員工匆忙跑來,站在套房門口喊。

  「什麼事?」

  「我們剛剛到外頭找了一圈,發現這個。」服務生將一條手煉遞給他。

  邵鴻靖 著眼接過,這是他送給小不點的紫水晶手煉,她不愛鑽石、金子或其他寶石,唯獨愛水晶,尤其是紫水晶。

  這條紫水晶手煉是他親自設計,請珠寶師父依照圖樣做出來的,世界上獨一無二,一些曾服務過弓 雅的服務生都認得。

  「在那裡找到的?」他沉聲問。

  「就在飯店側邊花圃旁的地上。」

  「立刻將那邊的監視錄像帶調出來。」

  「已經調了,喬爾先生說他會親自帶上來。」喬爾,卡偉玆連鎖飯店保全部門的經理。

  「我已經來了。」喬爾走進房裡,晃了晃手中的錄像帶,直接放進放錄影機中,「上面上的女孩就是瑪麗安,而後來出現的兩位大塊頭,就是因吉馬的護衛群之二,總括來說,茱莉小姐的確是被因吉馬抓走了。」

  「將保安室當時當班的人員革職。」既然監視器都有拍攝到,卻沒有人及時發現,就代表當班的人員失職。

  「請原諒我的僭越,我已經早一步開除他了。」喬爾聳聳肩。

  「很好。」邵鴻靖抽出錄像帶,轉身就走。

  「等一下,頭家,你要去那裡?」

  「把人帶回來。」

  「請留步啊﹗」喬爾急忙拉住他。「我還有重要的事情沒告訴你……」

  「我不想浪費時間……」

  「你一定得浪費這麼一點時間,是有關於你之前叫我調查的事情。」

  「你是說那些石頭?」

  「對。」

  「真難得,都那麼久的事情,你終于查到眉目了。」邵鴻靖嘲諷道,「長話短說。」

  「OK,沒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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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弓 雅緩緩的睜開眼睛,頭有點痛,可是意識卻很清楚。

  微偏頭,她看見坐在床邊的瑪麗安正撐著頰打盹。

  「瑪麗安。」她輕喚。

  瑪麗安睜開眼睛,一看見她醒了,立即上前。

  「對不起,茱莉,請聽我解釋好嗎?」

  「我的耳朵沒辦法關起來。」她嘲弄的說。

  「真的很對不起。」瑪麗安難過的低下頭。

  「 的解釋就是一直跟我說對不起嗎?」她才是受害者吧,怎麼反而瑪麗安看起來比較可憐。「我頭很痛,瑪麗安,所以別在我耳朵旁哭。」

  「啊﹗對不起。」

  「別再說對不起了, 的解釋呢?」弓 雅受不了的翻了一個白眼。真是的,綁匪不像綁匪,肉票不像肉票。

  「我來說吧﹗」一道低沈的聲音突然插入她們之間,因吉馬走了進來,高碩的身軀瞬間讓臥房變小了許多。

  「父親……」

  「 先下去,瑪麗安。」

  「可是父親,茱莉……」

  「 放心,我不會傷害她的。」

  瑪麗安點頭,歉疚的望了一眼好友,轉身離開。

  「 好,弓小姐,很抱歉用這種模式請 來。」

  弓小姐﹗

  弓 雅心裡驚訝不已,可表面上卻不動聲色。

  他稱她弓小姐,就代表他知道她的過去,或者,是為她的過去而來。

  「我想我就開門見山的說了。」

  「請說。」她也不喜歡拐彎抹角。

  「請把 父親留給 的遺物交給我。」

  弓 雅眼一 。「你是為了鑽石而來。」沒有費心去否認,她知道,他若非調查得一清二楚,不會動手綁人。

  「可以這麼說。」他點頭。

  「也就是說,是你殺了我父母?」

  因吉馬沉重的望著她。

  「要這麼說也是可以。」

  他眼底的神情,是哀傷嗎?她狐疑地看著他。

  「這個……給 。」因吉馬拿出一個相框交給她。

  「這是……」父親和他的合影﹗兩人勾著肩,一副感情很好的模樣,而且兩個人都好年輕,大概只有二十幾歲左右。「你們是朋友?」

  「很好的朋友,生死之交。」

  「那為什麼……」

  「那批鑽石,是拯救第三世界的基金,可是有人為了私利,想要占為己有,當時我太年輕,勢力比不上那個人,因此 父親便提議,鑽石暫由他保管。當時我想,那個人並不認識你父親,我也信得過 父親,因此就同意了,讓他把鑽石帶走,結果……」

  「結果那個人同你一樣,不死心的調查了幾年,終于查到鑽石的下落,然後為了鑽石,殺了我們一家人。」

  「 還在。」

  「是我媽咪用生命保護我的。」

  「我知道, 的母親很偉大,他……非常的愛她。」因吉馬望著相片中的人。「我很抱歉,雅雅。」

  一聲雅雅,讓弓 雅的眼淚流了下來,爹地都是這麼叫她的。

  「那個人是誰?」

  他搖頭,「我不會告訴 的, 的父親也不會希望 牽涉在內。」

  「不,你錯了,在爹地將鑽石交給我的那一刻開始,我就牽涉在內了。」

  「我不會告訴 的,而且那個人我已經對付的差不多了,這至少、至少是我唯一能為 父親做的事,我不會讓他唯一的骨肉再受到任何傷害。」

  「我倒是很想知道那個人是誰。」邵鴻靖在喬爾的護衛下走了進來。頭髮亂了,襯衫掉了幾個扣子,下 也露在褲頭外,整體看來有些野狼狽,可是卻仍是那麼出色。

  「爸比﹗」弓 雅驚喜的喊。

  「卡偉玆先生。」因吉馬站起身。「你出現的比我預估的早。」他望瞭望他們的身後。

  「這都多虧了現代保全設備的進步,監視攝影機非好用。」邵鴻靖接著嘲諷道︰「如果你是在找你那些護衛,很抱歉,他們暫時無法動彈。」

  「我想也是。」因吉馬望向喬爾。「想必這位就是鼎鼎大名的喬爾先生。」

  「我的名聲這麼響亮啊﹗」喬爾似笑非笑,吊兒郎當的模樣一點也不像響叮當的危險份子。

  「過來,小不點。」邵鴻靖對弓 雅伸出手。

  她立即準備下床,卻被因吉馬橫臂擋住。

  「朗尼先生,下次你若想請小不點作客的話,我希望你能事先通知一聲,我會很樂意讓她過來喝杯茶。」

  「雅雅,把東西給我。」因吉馬不理會他,徑自對著弓 雅說。

  「可是東西不在我這裡。」

  「在那裡?」

  「朗尼先生。」邵鴻靖打斷正要口的弓 雅。「你認為以我這種年紀,哪來的資金成立卡偉玆飯店王國呢?」

  她訝異的望著邵鴻靖,不懂他為什麼要騙他。

  下一秒,只見因吉馬臉色大變,猛地轉身怒瞪向她。

  「 把鑽石給了他。」

  她微楞了一下,看了眼邵鴻靖,然後點頭。

  「對。」

  「你的飯店王國,是用那些鑽石建立的。」

  「沒錯。」

  「可惡﹗」因吉馬大吼,倏地抓住她。「卡偉玆,鑽石是我的。」

  「露出真面目了。」喬爾嘖了聲。

  「放開她﹗」邵鴻靖怒吼。

  「真面目?」弓 雅微蹙眉,脖子被勒得好痛。「你剛剛說的都是騙我的。」

  「當然是騙 的, 那個冥頑不靈的父親偷走了我的鑽石。」

  「你故事裡那個為了私利想侵吞鑽石的人,就是你自己。」她終於明白了。

  「那又怎樣,鑽石本來就應該是我的。」

  「是你害死了我的父母。」模糊的記憶逐漸清晰了起來,當時站在車窗外對著車子裡慘狀笑的黑黑的人,就是他﹗

  「誰叫他死也不把鑽石拿出來。」

  「放開她,因吉馬,你要鑽石,我可以給你。」

  「鑽石還有?﹗還有多少?」

  邵鴻靖從口袋中掏出一個黑色絨布包,打開來從裡頭拿出一顆切割完美、閃亮無瑕的鑽石。

  「剩多少?」因吉馬整個眼睛都發亮了。

  邵鴻靖不語,反而轉身定到一旁的單人沙發坐下,蹺起二郎腿, 接著手中的絨布包,好整以暇的望著他。

  「那些鑽石我寧願丟到海裡也不給你。」弓 雅惱怒的低吼。

  「快給我﹗」因吉馬怒吼。

  邵鴻靖大喊,「放人。」

  「不,你先給我。」

  「因吉馬,如果你是我,你會選擇她,還是鑽石?」邵鴻靖故意問。

  「當然是……」鑽石。「她,誰不知道你非常寵她。」

  「對,我非常寵她,對她更是有求必應,而既然她說那些鑽石寧願丟到海裡也不給你,我只好……」他對喬爾勾了勾手指頭,將絨布包丟給他。「喬爾,你也聽見茱莉小姐的命令了,把它們拿去丟到海裡。」

  「不--」一聽,因吉馬狂吼。

  「你確定嗎?頭家。」喬爾一臉惋惜地問。

  「不可以﹗」因吉馬大喊著,朝喬爾沖了過去。

  喬爾眼明手快,一個閃身、迴旋,將他踢向牆去,砰地一聲巨響,他癱倒在地,無法動彈。這時,喬爾手中的絨布包一個不慎掉到地上,霎時一陣大珠小珠落玉盤聲響起,散落一地的是--

  「彈珠﹗」喬爾揚揚眉。「你竟然能從一堆彈珠中隨便一挑,就挑中唯一的鑽石?」

  「袋子裡有一個暗袋。」邵鴻靖起身定向傻住的弓 雅,「 沒事吧?」

  她眨眨眼回過神來,撲進他的懷裡。

  「是他殺了我爹地和媽咪,是他﹗」

  他沒有說話,輕拍著她,一顆心終于安定下來。

  「我們回家吧﹗」

  「可是他……」

  「放心,喬爾會收拾善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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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5-17 00:04:46 |只看該作者
第八章

 感覺到有人接近,邵鴻靖睜開眼,纖細的身子映入眼簾。

  「小不點?」他從床上坐起,看見弓 雅站在床沿。「怎麼了?作惡夢了。」這是他唯一想到的原因。

  雖然以前他們都是同床而眠,但是在她滿十五歲那天起,他就沒有再與她同床了,只有偶爾作惡夢的時候,她才會到他房裡找他,爬上他的床,而也只有那個時候,他不會拒絕一臉楚楚可憐的她。

  「嗯……」弓 雅可憐兮兮地附應,烏溜溜的大眼睛盈著水光,閃著驚慌的眸光。

  倏地,一股不可能在她身上出現的味道,竄進他的鼻腔。

  「 喝酒?」

  「只是一小杯而已。」她必須藉酒壯膽。

  聞言,他暗暗決定,明天一大早就要傭人把家裡的酒全部收走,至少,在她滿二十歲之前,不能讓她這麼隨手可得。

  輕嘆一聲,他無言的掀開絲被。

  她漾開了一朵美麗的笑容,快速的鑽了進去,立即尋到一個安穩的位置--邵鴻靖的懷裡,雙手順勢環住他的腰。

  「爸比,瑪麗安她……還好吧?」雖然好友騙了自己,但畢竟她也是被逼的,弓 雅依然把她當好朋友。

  「朗尼家的律師已經將她保釋出來了,她沒事,不過聽說她會離開波士頓,到瑞士外婆家。」

  她沈默不語,一臉哀傷。

  「難過了?」他低頭望著她。

  「有點,她是我最好的朋友。」

  無言的拍撫著她,邵鴻靖不想在這個時候潑她冷水。

  「爸比,你找到那些鑽石的主人了嗎?」

  「喬爾已經有眉目了。」

  「過了這麼多年,終于能完成爹地最後的遺願了,謝謝你,爸比。」

  「不客氣。」輕撫著她柔順的長髮,他溫柔的低喃。

  弓 雅在他胸前磨蹭。這個溫暖的懷抱呵﹗她要怎麼做,才能讓他愛上她,才能讓這個懷抱完全屬於她呢?

  爸比是那麼精明的人,為什麼就看不出來她已經愛他好久好久了?

  鼻頭微微發酸,眼眶湧起一股熱浪,她微哽咽的將臉埋入他的頸窩,一滴熱淚落下。

  「小不點?」感覺到一股濕熱,他身子微微一僵,「 在哭嗎?」

  「爸比,你會離開我嗎?」

  「怎麼了,今晚作了什麼惡夢了?」他直覺認為她是因為作惡夢的關係。自從三年前那件事之後,她就不時的作惡夢。

  「你會永遠跟我在一起,對不對?」

  「永遠是很長的一段時間,小不點。」邵鴻靖微笑,沒有正面回答她。

  「所以你會離開我,是嗎?」

  「也許應該說, 總有一天會離開爸比。」他笑說。

  「我才不會,我永遠不會離開爸比。」

  「等 交了男朋友之後,再這麼堅定的告訴我吧﹗」聞言,他失笑。

  弓 雅沈默了。

  「小不點?」

  她輕嘆了聲,「我討厭那些男生,我才不會交男朋友。」

  聞言,他笑了。

  「爸比。」軟軟的身軀不斷在他懷裡磨蹭,呢噥軟語加上溫熱的氣息輕拂著他的頸項,讓他的氣息濃濁了起來。

  「 今天怎麼了?」他壓抑著自己不該有的回應,柔聲問。

  弓 雅抬起頭,盈盈淚光讓他的心一揪。

  「 有心事?」

  「我不要和爸比分開,永遠不要。」她認真的望著他。

  「小不點,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就算我們多不願分離,很多不可抗拒的原素卻由不得我們,就算那些都不存在,總有一天,死亡也會將我們分離,懂嗎?」

  「不要,我就是不要和你分開。」她翻身壓在他身上,幾乎是耍賴的說著。

  她已決定今晚要色誘他了,雖然她沒有經驗,可是她研究了許多A片,知識夠充足了。

  「別這樣壓著我,小不點。」邵鴻靖的呼吸濃重了起來。這丫頭不知道這種舉動會讓男人變成野獸嗎?「 喝醉了。」

  「爸比不喜歡我嗎?」他不高興了?

  「我如果不喜歡 ,當初就不會收養 了。」

  「我明天……不,今天我已經滿十八歲了。」她看了眼床頭的時鐘,剛好過十二點。

  「我知道,我們會幫 辦一個慶生會,十八歲,是個大女孩了。」他輕撫著她的長髮。

  「對,十八歲已經是個大人了,我可以愛你了。」她輕吻了下他的唇,感覺身下的他突然一僵。

  「 本來就愛我的,不是嗎?」他的笑容有點勉強。

  「是,我本來就愛你,以一個女人對男人的愛愛著你,你知道嗎?」她每說一句話,便給他一個吻。

  邵鴻靖震驚的望著她,對她的吻沒有拒絕,也沒有回應。

  「爸比?」他怎麼了?

  一聲爸比讓他從震驚中回過神來。

  他反身將她壓在身下,兩人的位置瞬間反了過來。

  「爸比?」弓 雅有點受驚,卻又期待他對她做些什麼,瞠大一雙無邪的眼望著他。

  「沖著 這一聲爸比,就已經註定了我們之間的關係。」他翻身離開她,起身坐在床沿,背對著她。

  「不﹗」弓 雅知道他的意思了,連忙從身後抱住他。「我不要,我愛你,我愛你啊﹗別拒絕我,我知道你對我是不同的,你曾說過我這雙眼睛是雪亮的,我看得出來,你對我是不同的。」

  拉下她的手,邵鴻靖轉身凝重的望著她。

  「 是不同。」這點他無祛否認,但是也無法承認。「那是因為 是我的女兒,那是因為當初我想嚐嚐寵人的滋味, 只是湊巧成為那個人而已。」

  「你的意思是說,當初可能是任何人?」

  「沒錯。」

  「所以,今天的不同,也不是因為我?」

  他猶豫了一下才開口,「沒錯。」

  「你猶豫了。說謊﹗」她伸手環住他的脖子將他拉近,笨拙且激烈的吻著他的唇,發洩心中的怨氣和挫敗。她不相信,一點也不﹗

  「住手, 雅﹗」他低吼,並拉下她的手,將她推開。她生澀的吻差點將他的理智擊潰。

  她冷不防的向後倒在床上,挫敗的淚水從眼角滑落,沒入枕頭。

  「為什麼?」

  「 喝醉了。乖,什麼都別想,睡覺。」他一手輕撫著她的頰,一手拍著她的背。

  弓 雅淚眼迷蒙地望著他。就這樣了……當成一次醉酒的胡鬧。

  「我愛你,真的愛你啊﹗」她低嗚著。

  「我知道。」他躺了下來將她擁進懷裡,安撫的低語夾帶著一絲心疼與一絲惶然,然而傷心的她沒有發現,只埋首在他懷裡默默的流淚。

  他知道、他知道,每次她說愛他,他的附應都只是他知道,而不是我也愛 或我也一樣。

  直到她哭累睡著了,一聲深深的嘆息從他的口中溢出。

  他,一夜無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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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是弓 雅十八歲的生日,淩晨的插曲似乎就被當成一次醉酒失常,天亮之後,她暫時打住,他也不再提及,可是天知、地知,他們兩個都知,她不會因為一小杯紅酒而醉倒。

  不過沒關係,她也不會因為一次的挫敗而打退堂鼓,如果他是這麼打算的話,那麼很抱歉,她要讓他失望了。

  她費盡心思打扮自己,做出最合宜的裝扮,既不失十八歲女孩的純真,也略帶著小女人成熟嫵媚的氣質。

  今天,她要使出渾身解數誘惑爸比。

  然而,興奮、期待的心情只維持到她下樓。

  弓 雅瞪著不該出現下此的人,抿緊唇不發一語。

  「生日快樂, 雅。」華斯小姐將禮物交給她--一個和她差不多高碩的全球限量發行凱蒂貓。

  拜託,她以為她幾歲,八歲嗎?更何況她從來就沒喜歡過這只沒嘴巴的殘障貓。

  她沒有伸手接下,也沒有露出一絲笑容,更沒有對華斯小姐的祝賀有所附應,只是惱怒的瞪向在她身旁的邵鴻靖。

  「她在這裡做什麼?」弓 雅用中文問。

  「她聽說今天是 的生日,想要為 祝賀。」邵鴻靖沉穩的說,語調有著往常不曾對她有過的冷漠,不明顯,可她還是感覺到了。

  「祝賀?我以為今天是屬於我們一家人的。」她控訴道。

  「來者是客。 雅, 的禮貌呢?」他沉聲的開口。

  「禮貌?在她破壞了我最重要的日子後,我不認為我有必要對她保持禮貌。」

她不馴的說。

  華斯小姐雖然聽不懂他們的對話,但是弓 雅的神情是不容錯認的。

  「抱歉,我是不是不該出現?」她充滿歉意地問,一雙眼忍不住瞥了站在不遠處的柳卿一眼。

  她第一次見到這麼俊美的東方男人,雖然邵鴻靖也很英俊,可是柳卿那種斯文的俊美卻更加吸引她。

  「 是不該出現。」弓 雅直言。

  「 雅﹗」邵鴻靖不悅地大喝。「道歉。」

  「你知道我不可能向她道歉的。」她倔傲地昂高下巴,眼底有著受傷的神情。「該道歉的是你,你要向我道歉。」

  「卡偉玆先生,不要緊,是我不好,別怪令嬡。」華斯小姐表現出寬大、包容的態度。

  「我們的家務事, 這個外人不要插嘴。」令嬡,她討厭這個詞。

  「不,這個丫頭被我寵壞了。」邵鴻靖說著,轉向弓 雅,改用中文,「 雅,是我邀請她來的,對受邀的客人, 的禮貌跑到那裡去了?」

  她震驚地瞪著他。

  「你邀請她﹗」他不會這麼對她的。

  「我不能邀請客人回家嗎?」

  「這是我的慶生會,我的﹗」

  「就是替 慶生,想熱鬧熱鬧啊﹗ 的回應未免太奇怪了。」

  「替我慶生,呵呵﹗不,你是破壞了我最重要的一天。」她嘲諷的一笑。她懂了,他反常的冷漠,她完全懂了,這就是他的附應、他的答案。「我想生日餐會我就不下來了,你們慶祝你們的吧﹗至於我,已經沒有什麼好慶祝的了。」說完,她轉身上樓。

  「 雅,回來﹗」邵鴻靖沉聲命令。

  「夠了,鴻靖,夠了。」柳卿終於看不過去,揚聲阻止。「真的夠了,饒了她吧﹗」

  邵鴻靖沈默的望著他,突然,眼一 。

  「你一直都知道?」

  「知道什麼?」柳卿佯裝不解地問。

  「知道她……」愛著我。邵鴻靖沒說完,只是看著他,好一會兒才又搖頭,「沒什麼。」

  「我想今天的慶生會是辦不成了,你還是送華斯小姐回去吧﹗」柳卿垂下眼,淡淡地用英文說道。

  「對不起,都是我不好。」華斯小姐道著歉。

  柳卿沒有說話,只是看了邵鴻靖一眼,然後對孫大康低語了幾句,便轉身上樓。

  「請 回去。」邵鴻靖淡漠地對她說。

  「卡偉玆先生,我是不是給你帶來麻煩了?」她一臉歉疚。

  「 是給我帶來麻煩。」他不客氣的直言。說他邀請她,是騙弓 雅的。「我相信你們調查的資料裡一定有提到,週末假日是我與家人的日子,從不邀請外人,以後華斯小姐若在公事上有何指教,請與我的秘書聯絡,她會安排進我的行程裡,不要再擅自跑到我私人的住所。」言下之意是,公事之外請不要找他。

  華斯小姐難堪的瞪著他,不解他的態度為何前後如此不一。她是感覺到他對她的突然出現有點不高興,可他還是讓她進門,沒想到只一下子,他就變臉了。

  這一步棋走錯了嗎?

  她感覺到茱莉不喜歡她,所以決定拉攏她,也預期到她一定會有的反抗,然後再趁此機會表現出她寬大、完美的形象,肯定能讓寵女兒的卡偉玆另眼相看,沒想到卻弄巧成拙。

  「大康,送華斯小姐出去。」邵鴻靖看也不看她一眼,視線往二樓望去,停留了好一會兒,才轉往書房,砰地一聲關上門。

  他真的得好好想想、好好的想清楚。

  「華斯小姐,請。」孫大康態度恭謹,卻不容置疑。

  華斯小姐暗暗切牙。從小到大,她何曾受過這樣的侮辱,如果卡偉玆認為華斯家族的人會平白受辱的話,那他就大錯特錯了﹗

  抬高下巴,她高傲的轉身離開。

  她發願,一定要讓他們為今天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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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坐在飯店頂樓的空中花園,邵鴻靖食指與中指夾著一根點燃的煙,沒有抽它,只是思考時習慣性的點燃,看著它裊裊的煙霧。

  他是不是錯了?

  一直理所當然的認為她還小,可是卻忘了十年的時間,已經足夠讓一個小女孩變成女人。

  她總是說愛他,他知道,卻狡猾的不予附應,沒有拒絕,也沒有接受。

  是的,狡猾﹗他不認為自己有戀童癖,但是此刻,他不得不承認,早在當初,他就是因為喜歡她,才會決定收養她。

  是他,先戀上她那雙雪亮的眼。

  問題是,她的愛成熟嗎?

  如果他接受她,會不會幾年過後,她突然發現她對他的感情並不是真愛,然後求去。

  他的感情向來冷淡,但是他知道,一旦接受了就是永遠,他不會再放手,所以才會這般的小心翼翼。美其名是希望她想清楚,不想耽誤了她,然而實際上,他是害怕,怕接受後她後悔了,到時候將會玉石俱焚。

  上個星期她沒有回來,他不知道她是真的和同學去賞鯨,還是不想回來,不過今天是星期五,如果她還不打算出現,應該就能肯定,她是不想回來了。

  手機的音樂鈴聲響起,邵鴻靖掏出電話。

  「柳卿,什麼事?」

  「鴻靖,剛剛收到一件禮物,你下不下來?」明白他心情的柳卿,沒打算上來打擾他。

  「禮物?」

  「 雅寄回來的。」

  「我馬上下去。」他收線,立即下樓。

  一踏進辦公室,柳卿遞給他一個數字相機的記憶卡。

  「這是什麼?」邵鴻靖瞪著隨身碟。

  「看不出來嗎?這是一張記憶卡。」柳卿噙著笑。

  「我當然知道它是記憶卡,我問的是裡面的東西。」

  「 雅上個禮拜和同學去賞鯨之旅的照片。」

  微挑眉,邵鴻靖迫不及待的將記憶卡放進計算機的卡片閱讀機裡,當照片內容顯示出來的時候,他眉頭倏地蹙起,一聲低咒差點脫口而出。

  該死,這是什麼鬼東西﹗

  「賞鯨,我看是去鬼混。」螢幕上顯現的影像猶如長了千萬根刺一般,刺痛了他的眼。

  「鬼混?」柳卿在心裡偷笑,「怎麼會呢,看起來很正常啊。」

  「正常,你看看她穿得是什麼衣服,肚臍都露出來了,還有那條短褲,能看嗎?」短得僅堪包覆住她渾圓挺翹的臀部,露出了一雙修長的大腿。

  「這樣的裝扮很普通啊,海邊的年輕人都是這麼打扮的。你看,照片裡其他女孩,穿得都比 雅清涼呢。」

  「我管不著其他女孩,她就是不行。」

  柳卿忍不住嘲弄,「你的口氣完全像個道統父親,我都不知道原來你這麼古板。」或者,可以說像個吃醋的丈夫。

  「這不是古不古板的問題,而是女孩子要懂得保護自己。你看看,她旁邊那個男孩子根本就是個色野狼,盡是吃她的豆腐。」看到那只搭在她肩上的手,他真想剁掉它。

  「不過是搭個肩而已,鴻靖,你太小題大作了。」

  「我不認為這是小題大作。」邵鴻靖死不承認自己的心發酸。他吃醋,嫉妒那個和她年紀相仿的男孩。

  「好吧,等她週末回家的時候,你可以和她溝通、溝通。」

  「我當然會。」

  「是嗎?」柳卿輕笑,低頭望見手上剛剛收到的傳真,笑意才斂下。「對了,鴻靖,有件事我認為你會想知道。」

  「什麼事?」

  「劍橋區的分店兩天前住進了一位客人,登記的名字是--邵鴻擎,他是跟著旅行團一起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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