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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小陶 -【黑幫大亨追情記】《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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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5-19 00:23:59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 x 1
黑幫大亨追情記 作者:小陶

揚名國際的專業攝影師--爾冬,年紀輕輕就名利雙收,
背景更是大有來頭,他是黑手黨流落在外的唯一繼承人!
背負著沉重的包袱,所以他從不輕易說愛
但這個率真的小女人,卻突破他的心防,讓他心動。
可沒想到他的愛,竟讓她卷入一場黑幫危機,不過--
誰敢動他的女人,就別怪他掀起一場腥風血雨!

經紀公司小助理孫沁儀,每天看俊男早就看到麻痺,
但一見到這天神般的男人,卻還是小鹿亂撞、心臟無力,
更不知道自己上輩子燒了什麼好香,居然得到他的青睞!
可怎麼認識他後麻煩就接踵而來,還莫名其妙被綁架?!
事情大條!原來,她不小心招惹到黑手黨內定的老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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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5-19 00:25:35 |只看該作者
第一章

   漫長無際的海岸線、白雪皚皚的阿爾卑斯山、倣如銀色飄帶的波河、臺伯河靜靜流過,明珠般澄凈無波的湖泊,散布著如蜘蛛網般四通八達的鐵、公路,以及繁忙的港口、碼頭——

  這裏是義大利,一個非常美麗的半島國家,一處千姿百態、充滿詩情畫意的美麗國度。

  一踏上羅馬的那刻起,孫沁儀幾乎興奮的想大叫!

  她終於來到這裏了!

  雖然她只是一個經紀公司中,負責處理藝人事務的幕後工作人員,這次來最為了工作摽摋撇搿,撇搿撤摘可是打從知道公司的偶像巨星拉斐爾會來義大利拍寫真集之後,她便一直期待這次的行程。

  “沁儀,拉斐爾的化粧箱你放到哪裏去了?”

  “在車上,我去拿。”

  沁儀一聽,便跑到停靠在西班牙廣場角落的七人休旅車上,她在一堆衣飾和道具中,翻出一個大化粧箱後,連忙回到準備進行拍攝的人群中。

  今天是拍攝寫真集的第一天,大家很早就來到第一站——西班牙廣場。這裏從十七世紀到現在,一直是羅馬文化和旅遊的中心地帶,也是最繁榮的商業中心。

  雖然現在才八點多,但已經有不少本地人和遊客在這裏走動,熙來攘往的人群讓整個廣場熱鬧非凡。

  “大牌就是大牌,遲到也好像是理所當然的!”拉斐爾的經紀人兼孫沁儀的頂頭上司阮姐,在一旁開始發起牢騷來。

  “你在說誰啊?”一心想找機會偷懶的沁儀,立刻正襟危坐起來,望著毫不被眼前美景迷惑的阮姐。

  “那個叫朱利安諾的攝影師啊!”阮姐斜睨她一眼,繼而不屑地說:“什麼目前炙手可熱的世界級大師,我說他最擅長的不是拍照,而是擺架子!”

  “那個被許多好萊塢明星和歐美歌手重金禮聘、爭破頭請他當專屬攝影師的朱利安諾?”她的雙眼睜大,圓圓的眼睛顯出幾分可愛來。

  “就是他!怎麼了?連你也開始崇拜起他啦?”阮姐賞她一記白眼,受不了那個囂張過頭的男人,就這樣俘虜了她手下的人。

  “也不是崇拜,只是有點驚訝而已。”她從來沒想過,公司會願意花錢,去請這號名氣響當當的國際級大師,來為寫真集操刀。“為了讓拉斐爾打入國際市場,公司果真投資不少喔!”

  “當然,假如不是想借助朱利安諾在歐美的名氣,又何必花大錢去貼人家的冷屁股?”

  “放心吧,這個錢一定花得很值得的。”沁儀笑了笑。如果負責攝影的是朱利安諾,那她有百分之兩百的信心,這本寫真書一定能夠大賣。

  “夠敬業的話,就別給我要大牌遲到,這分明就是想給我們下馬威!”

  “沒那麼嚴重吧?”她站起來。“這樣好了,我去看看他們來了沒有,你先別那麼生氣!”她說完,然後急急走開。

  再待下去的話,阮姐的怒火不波及到她才怪!

  西班牙廣場臺階前,有一個非常出名的破船噴泉,臺階對面高級商店林立,以繁華聞名的水道大街就在此處;進到水道大街,右邊就是著名的希臘咖啡館。

  她一轉入內,就看見了一個長相俊酷、高大又眼熟的男人,從咖啡館裏走出來。

  那副偉岸結實的身軀後背著一個大袋子,一看就知道裏面裝的是攝影器材,沁儀順勢看向他的臉龐,覺得心頭一陣小鹿亂撞!

  是他!

  男人感覺到她一眨也不眨地盯著他看,視線亦迎上了她。

  一時間無法從震撼中恢復過來,她就這樣跟他默默對視。

  睜著晶亮眸光妁沁儀,過了好半晌才回過神來,急急開口問道:“你……你是爾冬嗎?”

  孫沁儀?爾冬的腦筋不消一秒鐘,就彈出這個名字來,速度之快,連他自己都嚇了一跳。

  兩人眼光交會的那一瞬間,她的雙頰浮上紅暈,口幹舌燥。

  “我……我是孫沁儀,海芙的朋友。你還記得我嗎?我們在她的婚禮上曾經碰過面。”沒想到在半年後的今天,竟然讓她在義大利遇到這個讓她難忘的男人!

  他還是這樣器宇軒昂、高大英挺,英氣凜然的劍眉掩不住強者的霸氣,而那一身健碩的高大身軀,更顯示出他的意志與堅毅。縱使他現在留了半長及肩的頭發,也不能掩蓋地的男性魅力,反而更加深他幾分藝術家氣質。

  令人震懾的黑眸裏,起了一絲令人難懂的笑意,並友善地對她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齒。

  “我記得你。”早在第一眼就已經認出她了。

  他根本沒有忘掉她,甚至必須承認,在他腦海中,他早就對這個女孩產生了深刻的印象——

  

  

  他們初見面時,在一個風和日麗的上午,神聖莊嚴的教堂之中。

  爾冬身為攝影師,理所當然成為負責拍下婚禮盛況的不二人選。婚禮進行時,他也發現到,有一個穿著如薰衣草般淡紫色小禮服、頭發編得像個小公主似的女孩,正拿著自己的相機,替新郎新娘在婚禮上左拍右拍。

  他覺得這個清秀的女孩很有趣,也不知道她是哪裏冒出來的小攝影師。雖然不介意她忽視他這個大攝影師的存在,可是看她對攝影機器絲毫不在行,終於在看不過去之下,他主動開口。

  “你這部數位相機的對焦範圍不足,鏡頭又太短,閃光燈曝光指數又低,這樣根本拍不出專業的相片來。”

  沁儀聽見一陣渾厚的男性嗓音,猛然回頭對上他那專業過頭的相機。她怔愕了幾秒,差點當場藏起她那小巫見大巫的傻瓜相機,接著,才對他露出尷尬得要命的笑容。

  才這一眼,他馬上就知道,眼前這小女人應該是個率真、沒心機的人,因為她看見他手中那臺相機,似乎比看見他這個高大的男人還要早!而其他女人第一眼看見的,只是他這個名氣響當當的國際攝影師頭啣,又或者是他懾人的男性魅力,然後就會不由分說地找借口接近他!

  她,給他的第一眼感覺卻很不一樣。

  被她的純真吸引,他竟不由自主的蹦出一句話來。“你對攝影有興趣嗎?下次我再教你拍照吧!”雖然他是揚名國際的專業攝影師,檔期也排得滿滿的,但他不介意騰出時間來教她。

  “真的嗎?”沁儀開心得大叫。“你看起來那麼專業,拍出來的相片一定很不錯!”

  這時她才真正注意到這個男人,他雖然身穿莊重合身的名貴西服,外頭卻罩上一件看起來超不搭配、有很多口袋方便放置底片和小配件的攝影專用背心,除了那臺特大號相機外,他身上還背著幾部小相機,看起來頗有架勢。

  她雖然不知道這個帥哥是誰,可是單憑他這身打扮和專業的術語,就知道他是真正的“專業人士”。

  他沒有直接承認,一徑沉默打量她的笑靨,那比不笑的表情漂亮百倍。她沒有模特兒那種傃冠群芳的美色,也沒有她們妖嬈的美麗身段,可是她散發的氣質,渾然天成且不矯揉造作,自然的親切氣息讓人想接近她。

  她是新娘的朋友吧?果然物以類聚,她和新娘一樣都這麼吸引人。爾冬心底暗暗的低喃。

  孫沁儀也是,不住的偷瞧這個有著深刻五官、俊秀得令人光看就心跳加速的高大男人。他是誰呢?是海芙特地從國外請來的攝影師嗎?

  一整天下來,沁儀忍不住的偷偷打量他。他看起來真的很專業,而且做事也十分專注,他的衣服都被相機揉皺了,卻一點都不理會,他也沒怎麼吃宴會上的精致美食,只是盡心的捕捉每個溫馨時刻。

  這一切,她都看在眼裏。

  宴會中段,爾冬終於找了個角落,坐下來稍事休息。

  “真厲害,你忙了一整天,都沒吃到什麼東西,難道不餓嗎?”沁儀拿著一盤義大利面,遞到他面前。

  爾冬一怔,沒說話。又是她?

  這女孩想做什麼?不是他疑心病重,而是從前所有主動接近他的女人,都是另有目的,所以他不得不懷疑起她來。

  見他沒有接過食物,沁儀用微笑掩飾自己的尷尬,徑自低頭吃起來。

  這動作,差點惹來爾冬的大笑,不過當然只是差點而已。

  “你是勒斯的好朋友嗎?”見他點頭,沁儀閒話家常似的說起來。“我可是海芙的好朋友呢,今天看見她能和夢中情人結婚,雖然感到有點不可思議,但還是非常替她高興!”

  他扯動嘴唇,終於開口說話。“沒有什麼事是不可能發生的。”再稀奇的事他都習慣了,不像她一樣,有顆單純的心。

  “對喔,所以能活在世上多好!”她甜滋滋地彎起炫人的淺笑,繼續低頭吃她的東西。

  忽然,在一剎那間,他的心神悸動了一下,他怔了怔,深呼吸口氣,才平復心中的異樣情緒,回復一貫的淡漠。

  “你……知道我是誰?”他突然問。

  她睜大眼。“我不知道你是誰。”她沒有去問別人,免得別人懷疑她是否對帥哥有什麼“企圖”。這時,婚禮的主角向他們兩人走來。

  “爾冬,你在串什麼門子?”勒斯好奇地問。

  “你叫爾冬?”沁儀回望他,恍然大悟地道。

  “嗯。”他一直沒說出自己的名字,免得她來巴結。但從她的反應看來,她根本就不知道他是誰。海芙瞄了瞄爾冬,又望了望沁儀。“剛才你們在聊些什麼啊?看你那麼開心的樣子。”

  聊什麼?他們好像什麼都沒聊,沁儀想了想,才搬出兩人早上的對話。“他說要教我拍照。”

  這句話差點讓夫婦兩人突出眼珠子來!海芙以為是沁儀聽錯,又或者是爾冬說錯了,便借故帶走沁儀。

  看女人們都走開了,勒斯馬上搭上好哥兒的肩膀,壞壞地笑。

  “你轉性啊?什麼時候變得那麼友善,竟說要教沁儀拍照?”他調侃。

  爾冬的個性一向都有點陰陽怪氣,不是那種容易跟人打成一片、交新朋友的開朗男人:特別是女人,除非是特定的床伴,否則要親近他並不容易。

  假如不是知道他還是有男人正常的“熱情需要”,連他這個死黨都會以為他對異性沒興趣,只愛他的攝影。

  “那女孩叫沁儀?”他以詢問的眼光,注視著遠處人兒的一舉一動。

  “喂,你究竟有沒有聽我說話?”

  面對好友的諷笑,爾冬不以為然。“我這個人沒有那麼差勁吧?我對人一直都很友善的。”他只是為免引起麻煩,平日才不太主動向人示好罷了。

  他是個攝影師,不是明星,無須討好別人,自己喜歡怎樣就怎樣。

  勒斯不禁納悶地循著爾冬的視線看去。“你不是說不收女學生的嗎?”免得不小心被女人盯上,對自己死才爛打。

  “只是教她拍了兩張相片,不算是收她當學生。”他分得非常清楚。“她拍照只是純粹玩票性質,和我這種市儈賣錢的攝影相差十萬八千裏。”

  “當初你也是從玩票性質,到專業的商業攝影,結果闖出這麼大的名堂來——大攝影師,不是嗎?”

  二十歲就囊括了世界攝影大賽各獎項,年紀輕輕的他已名利雙收,年少的意氣風發和獨特的藝術天分,讓他的事業就此一帆風順。

  可是他卻後悔當年在世界揚名,雖然金錢、名利如潮水般滾滾湧來,但接踵而來的卻是一堆煩惱。

  不像他這個已經被世俗利祿薰染的男人,這個女孩看起來是如此的率真坦然,純真得讓他興起一股想保護她的欲望。

  從來沒有一個女人在他面前,表現得如此直率、不矯揉造作,倣佛他只是一個普通人。

  她不同於以往他所接觸過的女人——她們一見到他,不是羞怯不已、就是巴著他獻媚。但她臉上的表情卻是真摯的,讓他內心不禁產生絲絲悸動!

  

  

  “爾冬……爾冬!”沁儀大嚷,想叫醒發呆的男人。真沒想到,這樣穩重成熟的大男人,也會當街神遊。

  爾冬這時才從沉思中回到現實,進一步認真打量起她來。

  她還是跟印象中的一樣一點都沒變,肌膚白裏透紅,秀麗的五官細致典雅,看起來清靈動人,純樸可人。

  過了好一段時間,在孫沁儀被他瞧得渾身不自在,差點開口的那一秒,他總算說話了。

  “你怎麼會在羅馬?”

  “來工作啊!”她漾出一個甜笑,瞧了瞧他手邊的行李。“你呢?來工作還是旅行?”

  婚禮後,芙芙已經告訴她關於爾冬的事。原來他是個攝影師,難怪他那天看起來這麼專業!

  “工作。”假如不是工作的話,他絕不會踏上義大利這個國家。

  “那真巧!”能在異國相逢,多浪漫啊!“聽說你是中義混血兒,那你豈不是是本地人嗎?等我做完手頭的工作,你可不可以當個向導,帶我四處玩玩?”

  “我是本地人?義大利的本地人?”爾冬詫異地望著比他矮一個頭的女人,想也沒想過,她會因為這原因對他提出同遊的邀約。

  沁儀似是聽出什麼端倪,脫口問道:“難道不是嗎?”他雖然是混血兒,突出的五官透露出東方的味道,可是他還是擁有義大利男人那瀟酒不羈的感覺,使她自然就認為,他應該很熟悉義大利。

  他微沉吟片刻後,才緩緩開口說:“我從來沒在義大利停留超過一個月以上,這樣算是本地人嗎?”接著地開始往西班牙廣場的方向走去。

  她跟在他身側。“你在開玩笑嗎?”

  “我雖然有義大利血統,可是我在美國出生,在美國的孤兒院長大,拿的也是美國護照!”

  他討厭別人認為他是義大利人,他也厭惡自己身上流的血液!

  見他不茍言笑的模樣,她起了些許的寒意,垂下臉頰低喃:“對不起,我不知道那麼多。”

  “算了吧。”她不是第一個這樣說的人。都那麼多年了,同樣的問話和感嘆,他應該已經感到麻木才對,可是為什麼當面對她時,他的冷靜自持就消失無蹤?他究竟在怕什麼?

  十二年前他帶著自己的相機,第一次踏上這片土地,但他的心情卻像一般初來乍到的觀光客一樣,既陌生又期待,然後他憑著在義大利拍的照片,贏得世界攝影大賽第一名。

  到了今天,即使他已經對這片土地再熟悉不過,但他心中仍然認為,自己並不是本地人,更不想承認自己是義大利人。

  她的黛眉輕擰。“如果我防礙到你工作,那對不起,我先走了。”

  她不知道自己哪句話得罪了他,只知道他現在很不高興!

  他在不高興什麼?兩人有緣在異國重逢,但他沒有她想象中的熱情,也不願意花幾分鐘跟她聊聊,可最起碼也別端起這副冷冰冰的臉孔!

  爾冬察覺到她敏感而纖細的心思,知道沁儀誤會地了。

  “我要回去工作了,拜拜。”她緊抿著雙唇,甩頭轉身就跑開,趕忙奔回拍攝地點。

  看她就這樣跑去,他的胸口又悶又難受,有一股想捶破什麼的衝動,在心中盤旋不去。

  他越想,心裏就越鼓動,於是終於邁步緊跟在她身後,而且幾乎是追著她跑!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麼回事,突然急躁的像個小夥子一樣,可是他就是控制不了自己的雙腳!

  “沁儀,你究竟到哪兒去找人了?”見沁儀歸來,阮姐馬上開始發起牢騷, 嗦起來。

  “對不起,我沒找到朱利安諾。”這麼一想,她才發現自己根本不知道朱利安諾長什麼模樣,更別說去找他了!

  不過像他那種國際級、又大牌的攝影師,跟班助手肯定一大堆,走在街上一定

  一眼就能認出,她剛才並沒有看到一堆人,那就代表朱利安諾還沒到吧?

  現在可好,沒接到朱利安諾,卻在一大早遇上了半年沒見,一見到後卻只會冷著臉的爾冬,害她原本雀躍的心情頓時掉到谷底!

  “你在嘀嘀咕咕的念什麼?”

  “什麼?”

  “我說,你明明已經把人接到了,怎麼說沒有?”唉,她越來越不明白年輕人在想些什麼。“拜托你工作時專心一點好嗎?”

  “我真的沒見到朱利安諾!”說完,她轉過頭來,發覺爾冬就站在離她五公尺遠的地方看著她,身上的大包包已卸在地上,沁儀一見,疾步走到他身邊。

  “你怎麼跟來了?你不是要工作嗎?”

  他不語,只是滿意地揚起笑。

  見他又對她笑,她就不自覺的垂下頭,免得被他的電眼電得暈陶陶。

  “快準備反光板、三腳架!”遠處的人頓時開始動作。

  怎麼來了那麼多攝影工作人員?難道朱利安諾已經來了?不行,那她也要趕快準備一下。

  “快跟我離開現場,這裏要開始拍攝了!”她抓住他的手臂,想帶他離開。

  他卻像塊大石頭一樣,動也不動,只見他嘴角的弧度增大。

  “你笑什麼?”她狐疑地盯住他。

  “有人說過你很可愛嗎?”

  “沒有!”雖然很高興他突如其來的讚美,但她不得不懷疑,他在這裏死賴不走的原因。

  “是不是想罵我剛才誤會你是義大利人?是的話,我們到旁邊,我可以任你罵。”被他罵總比被阮姐罵好得多。

  “你緊張什麼,我沒說要罵你。”這女人的心眼真小,連他此刻不說話,她也能大作文章,可是他一點都不在意。

  “我多心?”有嗎?

  “我就是朱利安諾。”

  他的話炸得她頭皮發麻,愣在當場。

  她慢慢轉著僵直的脖子,抬頭看向滿臉笑意的男子,難以置信的嚷。“你是朱利安諾?騙人!你不是爾冬嗎?”

  “我是啊!”他勾起嘴角,似是恍然大悟地說:“原來你還不知道。”

  “知道什麼?”她氣急敗壞的正視他。

  “我的全名是爾冬•朱利安諾。”而他一向只準朋友和同事叫他爾冬,其他人一律要叫他朱利安諾。

  “什麼?!你你……”她全身顫栗。

  “只不過是名字有點不同罷了,有什麼好驚訝的?”他笑得邪肆,好像很滿意自己成功捉弄了她。

  嗯,心情很久沒這樣好過了。

  “你是那個享譽國際的攝影師朱利安諾?”

  “對啊,雖然我頭發沒梳理好,胡子也沒刮,但樣子應該沒差多少吧?”他還惡作劇地把臉更湊向小人兒,害她心臟撲通撲通的狂跳。

  “我……我知道了,你……別靠找那麼近好不好?”她用手抵住他靠近的身體,無力的向他哀求。

  “你叫我爾冬就好,別那麼見外。”

  老天,她的頭好暈,人也浮浮的,腳站不穩了……

  “有空我可以帶你去玩……喂,你怎麼了?”

  讓她暈過去吧,反正她也有點累,大概因為時差的關係,所以她現在有點暈。

  “沁儀!沁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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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5-19 00:26:19 |只看該作者
第二章

  沁儀揉著眼窩,用力地眨了眨剛睡醒的眼睛,想看清楚自己現在身處在什麼地方。

  這裏是飯店,但不是她住的房間。

  她是怎麼來這裏的?她依稀記得自己在西班牙廣場跟爾冬說話時,突然眼前一黑,沒了知覺,然後醒來就在這裏了。

  “阮姐?”

  沒有人回應她,證明房間裏只剩下她一個人。

  忽然房門開了,爾冬隨即走了進來,見她已經醒了,不禁輕皺眉頭。

  “你還好吧?還有哪裏不舒服?”

  望著地,沁儀也不知自己為何會心跳加快、腦袋昏沉,說話頓時不受控制的結巴起來。“我……”

  從半年前第一眼見到英姿卓絕的他以後,每次只要一想到他,心便狂亂不已。他渾身上下都散發出一股撼動人心的魔力,不經意流露出的氣勢,令人難以抵擋,輕而易舉便攻陷她的心。

  沒想到一直到現在,還是不能對他免疫!

  “你剛才昏倒了。”

  “是你送我回來的嗎?”他的嗓音,就像一顆石子似的,再次投進她心湖,泛起一圈又一圈的漣漪。

  他瞄了她一眼,點點頭。

  見他點頭,她更迷糊。“可是……這裏不是我住的房間。”

  “我跟阮姐說我和你是老朋友,她就叫我直接把你送來我這。”

  什麼?這和把她賣了有什麼分別?假如他是只披著羊皮的狼,那她豈不是吃大虧了?

  “阮姐會聽你的話嗎?”她不是說很討厭要大牌的人嗎?怎可能讓他說怎樣就怎樣?

  “會啊,為什麼不。”阮姐還討好的露出一副“請慢用”的殷勤笑容。“朱利安諾這名字還挺好用的。”

  她不吭聲,只是無奈的嘆氣。這名字的確好用,他本人更厲害,一出現就收服了阮姐。

  他從袋中拿出礦泉水,走到她床邊,不由分說就咕嚕咕嚕地灌了她幾口水,然後自己也喝了幾大口。

  “喂!你在幹嘛,虐待人啊?”突然就灌她喝水,差點嗆死她了!

  “再不讓你喝水才是虐待。”他不理會她的抗議,又徑自拿出幾個外賣便當,放在桌子上。

  “我真不懂你,我只不過是昏倒罷了,應該沒有得罪你吧?你怎麼從一進門見到我就一副兇巴巴的樣子?”

  像她這種在演藝圈的幕後工作人員,最怕的就是莫名其妙得罪別人,還是早點問清楚比較好。他眸光閃了一閃,神情顯得有些怪異,片刻後才緩緩說:“那我也沒得罪你吧?你竟然用昏倒來表達對我的感覺,我有那麼糟嗎?”害他一時間手忙腳亂,連工作都無法專心。

  “誰叫你不告訴我,你就是那個朱利安諾!”這個驚人的發現,簡直讓她的心臟無力承受。

  “你又沒問。”他兩手悠閒地一攤。“我也不覺得有什麼好提的。”只不過是個名字罷了!

  假如不是這個鼎鼎大名的攝影師低調的不接受媒體採訪,也從不公開曝光,她才不會只知其名而不知其貌,見到本尊還不知道!

  見她臉蛋氣結得漲紅,他放下手上的動作,坐到床沿,大手輕撫她額上。“發燒了嗎?”

  “我沒有……”她無法抗拒他突如其來的溫柔舉動,甚至自然地順勢靠入他的懷中。

  雖然他臉上表情還是酷酷的,但她看得出他關心的神情溢於言表,這種感覺實在很溫暖。

  軟香的柔美身軀抱在懷,使得爾冬心口一窒,坪然心動。

  天啊,才半年沒見,怎麼她的一舉一動還是吸引著他?他和她的磁場,好像越來越相近、相吸……

  他瞇起眼睛,仔細打量起眼前意人垂憐的小女人,沉聲道:“早餐沒吃就跑出來工作,難怪會血糖過低,太陽曬曬就昏倒。”

  他一問阮姐,就大約知道她說昏就昏的原因了。這個小女人,對自己的身體太粗心大意了!

  “一時忘了吃嘛!”此刻他的手柔柔的摟著她,嘴裏說出的話,也透出一股濃濃的關心。

  “水又不喝,東西也不吃,你怎麼當人家的助手?”他所認識的那些天明星助手們,吃的喝的都好得不得了,個個健壯,哪像她,摟起來這麼單薄!

  “對,我哪像你,為了吃個寫意的早餐遲到!”她忿忿地吸著嘴。“標準的義大利人,時間觀念不強,習慣遲到。”

  “一醒來就跟我耍嘴皮,你的精神不錯!”看來她也不是個弱不禁風的女子,這樣也好,他不太喜歡那些看起來軟弱無能的女人。

  這男人究竟在諷刺她還是在逼她?她氣呼呼的瞪了他一眼,便擰開他,坐直身子來。

  “我都忘了自己和你其實不太熟,一直倚在你身上,真的很‘不好意思’!”

  “沒關係,義大利男人最尊重女仕了。”他嘲謔的眼神,顯示他完全沒因她的話而動氣。“肚子餓了吧?我買了義大利面,一起吃。”

  她瞄了他一眼,見他已開動,便不客氣地拿起其中一個便當吃。

  “哇,味道很好,來這裏真好,連義大利面都那麼道地!”她邊享受著嘴裏的美食,邊讚嘆著。

  看在他請她吃美食的分上,她就不跟他計較那麼多了!

  他似笑非笑地瞥著她。“那只是心理作用罷了。”

  雖然這家義大利面餐廳在羅馬遠近馳名,但他不覺得會好吃到需要如此感動。不過她說好吃……或許他會考慮一下,下次再買其他東西讓她嘗嘗。

  “告訴你,其實我挺喜歡吃義大利菜的。”

  “為什麼?”

  “義大利菜有媽媽的味道,而媽媽的味道是全世界最棒的。”

  “媽媽的味道?”他神色突然落寞。“我倒從沒吃過我媽煮的義大利菜。”

  落寞?她竟然從這樣沉穩的男人眼中,看見了落寞的神情?她胸口一陣發緊,很想安慰他。

  “那又如何?我連我媽都沒見過呢!”她抓住他的手臂,想從自己單薄的身子裏分一些力量給他。“我也是孤兒啊!”

  他身子一震,深吸口氣問:“為什麼告訴我?”

  她在同情他?他不需要任何人的同情,也早已過了需要人同情的年紀。

  “這不是可恥的事,沒理由要隱瞞。”她又吃了一口面條。“這年頭,滿街都是孤兒,沒什麼好稀奇的!除非你還介意自己是孤兒。”

  “我才沒有介意。”

  他深邃晶亮的眼深深望著她,緊繃的臉緩緩露出笑意。“假如你喜歡吃,我下次再帶你去吃。”她笑得愉悅。“好啊,還要帶我四處玩玩,幫我拍幾張照留念。”剛剛傷感的話題,不說也罷。

  她的笑意,她的率真,吸引他全部的注意力,叫他無法忽略。她和別的女人真的很不同,跟她在一起時,總可以肆無忌憚地談天說地,不用擔心她的動機。

  爾冬薄唇牽起一抹笑,任由這股從未感受過的陌生愉悅溢滿心房。





  身為一個攝影師,多多少少會吸引到不少女性的垂青!而身為一個有錢、有名又有俊俏外型的藝術家,更是所有男人的公敵。

  爾冬就是這種男人。

  撇開他的財富權力不談,不知道有多少女人種情他過人的外表與才華,而主動對他投懷送抱。沁儀親眼目睹有很多美女主動上門找他,什麼國籍都有,鶯鶯燕燕不勝枚舉。

  她們美其名為了公事,想找爾冬操刀拍照;實際上卻想勾引這個魅力非凡的男人。可他卻不為所動,擺出一貫的酷樣,以工作纏身、沒時間為由,打發她們。

  更可怕的是,連她的同事也在打他的主意,還想把她拖下水“幫忙”,誰叫大家都知道他們倆是之前就認識的好朋友?

  沁儀從爾冬手上接過便當,滿足地目送他偉岸的背影和優雅的步伐遠去,一轉身便接收到女同事們的“關懷眼光”。

  “真好,又有好料吃啊?”今天是……燉牛肉和蘋果派。“天天有大師幫你打點飯菜,真好!”

  “好是好,但再這樣吃,我就快胖死了!”縱使心裏開心,她也絕對不能表現出來,只能裝作沒事,免得當場遭妒意淹死。

  爾冬對她真的很好!自從那天他倆一起吃義大利面、喝同一瓶曠泉水後,往後每天,他都會送上午餐便當,說這是他承諾過要給她的“福利”。

  每晚收工後,他都會帶她在羅馬市內到處走走,即使每天只有兩三個小時,她已經覺得很滿足、很快樂,只因他在她身邊!

  再這樣下去,讓她心裏有了不該存在的期待,她甚至偷偷的認為,爾冬其實對她也是有感覺的!

  “你真是不懂得惜福啊,他可是爾冬•朱利安諾呢!”別說是便當,只要是爾冬給的,就算是毒藥,她們都願意吃!“你可知道,除了公事外,我們想跟他說話都很難,他總是一副拒人於千裏之外的模樣。”

  “我知道他是朱利安諾。”她繼續低頭吃著美味的便當。“可是我和他早就認識了!”

  她不像海芙一樣,這麼容易迷戀大人物,明星演員她早就看到麻痺,再多一個攝影大師,也不會有什麼特別感覺。

  她對爾冬惟一有的感覺,就足他是個好男人,她喜歡他的沉穩,讓人有安心的感覺,也喜歡他對自己的照顧,倣佛他是在乎她的,讓沁儀心房充斥著一絲絲的甜止息。

  “他是不是看上你了?”她們根本不讓沁儀有說話的機會,在那邊瞎猜。“難道你們是舊情人?還是你們怕戀情一旦曝光,會影響他的前途?”

  “我們……才不是那種關係!”沁儀聽得臉都紅了。“我我我……才沒有喜歡他,我們只是普通朋友!”她激動得嚷起來。

  “騙人!他那麼帥,又有才華,你怎麼可能一點都不心動?”爾冬可是攝影界頂尖的英俊攝影師。“那……我喜不喜歡他也是我自己的事,跟你們無關,你們別亂傳八卦,影響他的工作情緒!”

  “爾冬過來了,你親口告訴他吧!”

  她猛然回首,發現爾冬突然走近,一想到剛才自己的大吼大叫,很可能全部被他聽見,她就羞得想找涸地洞鑽。

  “你們在聊些什麼?”爾冬一臉冷峻,淡淡的問。

  他嘴裏這樣問,假裝什麼都沒聽見,可實際上已把剛才的對話聽進七八分。再不過來制止她們的談論,恐怕日後的麻煩會一發不可收拾。

  只是,聽見她老是急著跟他撇清關係,他就很不快,心裏十分不悅!

  見他連平日的淡笑都斂起了,滿臉的低氣壓,沁儀不自覺地緊咬著下唇,不安地偷覷他每個動作。

  “沒事!”

  他怎麼了?臉色這麼沉重。

  “朱利安諾先生,你來得正好,沁儀說你和她只是普通朋友,完全沒有男女間的感情,真的是這樣嗎?”

  這麼直接的問題,讓沁儀嚇得差點掉落手中的叉子,她耳朵拉得高高的,聚精會神地留意爾冬的一字一句。

  雖然她是當事人,但她卻始終摸不清爾冬的想法,真想聽聽他怎樣說,看看他的心意是不是跟她一樣。

  “這問題很重要嗎?”他狀似無聊地摩挲著下巴。

  “嗯!大家都很想知道!”

  她也很想知道!孫沁儀暗忖。

  他淡漠地掃了她一眼後,便冷冷地回答:“我們只不過是認識而已,說真的,連好朋友都說不上,怎麼可能扯到男女感情?”

  此話一出,四周彌漫著一股窒息的氣氛。

  “真的?”頓時幾個女人合力喊叫,差點沒鼓掌歡呼向他的澄清致意。

  他是說真的?應該……是真的吧?就連他那雙眼睛,也透著不摻一絲情緒的剛冷氣息,怎可能是說笑?

  只是,她從沒想過他會否認得這麼幹脆,不留情面,當眾撇清他們的關係,這叫她情何以堪?

  她強忍下眼眶的溼潤感,撇撇嘴角,扯出一個不在意的笑容說:“對,我根本不喜歡他,你們則亂猜。”

  爾冬銳利地睨著她,深邃的眼閃過一抹火焰。

  這是什麼意思?

  “我這陣子對她那麼殷勤,是受我朋友所托,交代我在義大利要好好照顧她,否則我哪有閒情逸致去管別人的閒事?”冷冽的聲音從他的齒縫中竄出,狠狠的打進她的心。

  “那你只是在應付我嗎?”她怨怒地瞥向他,難以接受這就是這些日子以來,他對她那麼好的原因!

  她不似那些模特兒漂亮可愛,也不夠婀娜多姿,他看不上她無所謂,但最少也要尊重她吧?還是她在他心中根本微不足道?

  他回頭瞥見她臉上的神色,頓了一下,不以為然地輕道:“你要這樣說,我也不反對。”

  “隨便你!我才不用你照顧!”她蹙著柳眉,撇開臉,索性不看這個意人生氣傷心的家夥!

  爾冬也不再看她,轉過身子,見攝影棚內的人正向他招手,他一聲不響就大步邁向棚內,若無其事地繼續工作。

  沁儀無力地繼續吃著午餐,可是一見到手上的便當,就氣得反胄,差點把剛剛吃得都吐出來!

  他剛才的話簡直就在暗示,這幾天都是她不要臉的主動黏上他,他才勉為其難地敷衍她!

  他以為他是誰?名攝影師又怎樣?才貌雙全的多金男人又怎樣?就可以眼睛長在頭頂上,目中無人地隨意貶低別人嗎?

  她怒瞪他那該死的背影,把手上只吃了幾口的便當,毫不留情地狠狠丟進垃圾桶裏。

  既然他對她只是盡一個朋友請記的責任,那她也不再需要他虛偽的應酬。

  反正她已經習慣一個人了,無論怎樣都不用他管,不用他來可憐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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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5-19 00:27:26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

   一輛車窗上貼著黑色隔熱紙的名貴轎車,正停在一條寂靜的街道上。

  轎車裏的人,怡然地擦著手上的長槍,然後冷笑著搖了搖頭,便把剛擦拭定的長槍收回盒子裏。

  男人此刻的角度,正好便於觀察古羅馬競技場的正門。採用特殊玻璃的車窗,讓外界無法窺見車內的動靜,但車內的人卻能對車窗外的情況了如指掌。

  目標觀察人物——孫沁儀,獨自從競技場的門口走出來,像個普通遊客一樣四處拍照,沒什麼特別之處。

  一個小小的普通女人,稱不上美傃絕倫,怎能配得上“他”?她連當暖床的工具也不夠資格。

  “他”並不是普通人,他是未來帶領集團團結一致、重新控制義大利,甚至成為全世界犯罪組織活動的領導者。

  自從老一輩死的死、坐牢的坐牢後,黨內已四分五裂。惟獨那些打從出生,身上就流著純凈黑手黨血統的人,才有資格一統這龐大的犯罪組織,重振黨內雄風,恢復從前的風光。

  沒錯,他們是黑手黨,這個以義裔為主,用集權獨裁的方式進行管理,以宗教作為精神依托、絕對服從家族大家長的風格,紀律嚴明的犯罪組織。

  雖然黑手黨已成為美國第一大幫派,範圍橫跨南北美洲及東西兩岸,從舊金山到紐約、芝加哥至墨西哥、古巴、哥倫比亞……勢力龐大,已佔全球百分之一千,可是他們卻需要一個血統純正的領袖來帶領他們——那個如皇子一樣的“他”。

  眾人等“他”重回到義大利,已經等待了十二年。這十二年內,他們一直希望他心甘情願回歸黑手黨,等他接受自己是黑手黨領導人的事實。

  可是,“他”偏偏就是不肯點頭,不但非常厭惡,甚至還嚴重警告他們別打擾他的生活,也別出現在他眼前。

  因為怕激怒他,他們都謹遵“指示”,絕不輕易在他的面前出現,只會在暗中留意、保護他。

  連他身邊的女人,他們也會仔細的調查。以“他”的身份,“他”喜歡玩誰都可以,反正女人是男人玩樂、發洩的工具,只要對他不具危險性就行了。

  但是若動真心的話,就得另當別論。

  車內的老者差點以為,“他”——爾冬,對這個臺灣女人動了真心,因為爾冬從來沒有對哪個女人這麼好過,但原來是他看走眼。

  爾冬怎可能對這種不起眼的小女人動心?配得上他、能成為他妻子的,只能同樣是義大利籍的女人。

  既然孫沁儀只不過是爾冬朋友所托的一個“責任”,那也沒什麼好注意了。

  “回去吧。”他閒閒地對前頭的司機發號施令。

  “是的,路修法先生。”

  “對不起對不起!拉斐爾已經趕來了,麻煩你們再耐心等一下好嗎?”阮姐戰戰兢兢的,向這幾天臉色不善的攝影師賠不是,深怕一不小心得罪了他,就會延誤寫真集的拍攝進度。

  爾冬俊美的面孔上,露出冷峻無比的表情。他一句話都沒說,只是繼續手上未曾停頓的工作。再過半小時,在相紙塗上特制油墨,吹幹後,照片使能完成了,只是不曉得那個小女人捨不捨得和那個小歌星回來!

  那兩個人究竟去哪裏了?為什麼會一起遲到?昨晚是不是跑去哪了?

  自從上次不歡而散後,他倆有好幾天沒有說話了。他既沒主動去跟她解釋自己的苦衷,她也賭氣的避開任何跟他接觸的機會。

  不知為何,他心裏不明的氣惱越積越沉鬱,赫然發現自己,已丟不下這個令他掛心的女人!

  見爾冬微皺濃眉,跟在他身邊多年的助手約克,馬上跟阮姐說:“說對不起是沒用的,還是請你們快點找回拉斐爾吧!”

  “一定一定!”面對爾冬的低氣壓,阮姐不敢有所怠慢,便急急跑回工作人員那邊,詢問找人的進展。

  “真是的,沁儀他們究竟找到人沒有?”一大早發現拉斐爾不在飯店房間時,她就立即派幾個工作人員到附近找,都快三小時了,怎麼一點消息也沒有?

  “阮姐,找到人了!沁儀剛打電話回來,說他們正要坐計程車趕來!”

  遠處一個男工作人員急急跑來大喊,叫聲大得引起爾冬的注意。

  她果然是跟那個男人在一起!

  “爾冬,他們在說什麼?”攝影隊伍中只有爾冬一個人懂中文,所以其他人都不清楚發生什麼事。

  “模特兒快要回來了,大家快準備器材拍攝吧。”他淡淡道,讓人聽不出任何情緒。

  眾人聽了,馬上回到各自的工作崗位上,為拍攝作最後的準備。

  爾冬垂下眼,驚覺有一股悶氣哽在他胸口,令他感覺很不由自在。

  為什麼?她只不過是和一個男人在一起罷了,他有什麼好在意的?明明叫自己別再招惹她,別再在乎她的,甚至還對她說了那些冷酷無情的話,但為什麼心裏還是這樣放不下?

  他從自己隨身的記事本中,抽出幾張照片。

  裏頭的主角,都是孫沁儀。大部分是半年前他在勒斯的婚禮和喜宴上“不小心”拍下的照片,剩下的,是這十幾天在羅馬拍的。

  照片拍得十分生動,當然是由於他的拍攝技巧相當好,將她的神韻捕捉得惟妙惟肖,雖然他拍過的人不知凡幾,可他想珍藏的,卻只有這個女人的照片。

  “沁儀,你究竟找人找到哪裏去了?!怎麼現在才把拉斐爾帶回來?”震耳欲聾的尖銳咆哮聲,再度傳入爾冬耳中。

  他慢慢收起照片,掩飾自己真正的情緒,黝黑的眸子向喧鬧的人群掃視,當看到不斷道歉兼解釋的孫沁儀後,微微松了一口氣。

  她終於回來了,雖然看來有些狼狽,但應該沒什麼事吧?

  他緊緊的盯著她,久久無法移開自己的視線。良久後,他遇著大步,往人群中走去。

  “拉斐爾昨晚喝酒喝得太兇,醉到毫無意識地四處亂闖,睡死在酒吧的後巷。酒吧老板見他這樣子,就帶他去酒吧後面的汽車旅館睡覺。總之,今早我就是把他從旅館帶回來的!”

  沁儀懊惱地交代事情的經過,覺得自己超級倒霉,找不到人固然會被罵,現在找到了,也同樣要慘遭炮轟!

  “沁儀,別理他們,我們又沒做錯事,憑什麼挨罵?有我挺你,別怕!”拉斐爾受不了阮姐的婆婆媽媽,一手搭在沁儀的肩上,以示支持。

  “還不是你做的好事!要不是你,我怎會被罵?”她也沒大沒小的,向拉斐爾抱怨著。

  “那我再好好補償你好了……”他勾起笑,作勢要吻沁儀。

  “別碰她!”一道嚴厲的聲音在她背後響起。

  此刻,沁儀可以感受到背後的男人,正以冷到可以殺死人的眼光盯著她。等她轉過身來,果然看到爾冬黑著臉,殺氣騰騰。

  “什……什麼事?”她顫著聲音問。

  “你跟他到汽車旅館?”他緊蹙眉頭,抓住她低問。聽起來,簡直就像是老公質問紅杏出墻的老婆。

  “沒有!”她急急撒清。“我只是跟他從那裏出來罷了!”

  “這有分別嗎?”他不太相信自己從她口中聽見什麼,怒潮開始翻滾。

  全場霎時鴉雀無聲,所有人都被爾冬突來的怒氣震懾住。

  “當然有非常大的分別!”正在努力為自己抗辯的沁儀,非但沒有被他沒來由的火氣嚇壞,反而更用力想掙開他,可是她的力氣對他來說,卻毫無作用。“你怎麼了?快放開我!”

  “你什麼時候開始跟那男人在一起?”從這幾天的相處中,他以為她對他多少也有點感覺,難道不是嗎?

  “我才沒跟他在一起!你說話給我放幹凈點!”

  犀利的黑眸中迸出怒焰,他的目光是如此灼熱迫人。“我這樣說話就叫不幹凈?那他說話就夠幹凈?”

  受不了他突如其來的無理指控,沁儀也不禁大吼:“朱利安諾先生,你又不是我的誰,你憑什麼管我,還一副理直氣壯的模樣?”

  “我?”他由原來的怒吼,轉變為陰冷的沉吟。“我是你在義大利的監護人,當然有責任管你的事!”

  “監護人?我又不是小學生,才不要需什麼監護人!”她被他的狂妄,氣得臉色一陣青一陣白。“你要!”

  “我不要!前幾天你不是說我很麻煩,一點都不想幹涉我的事嗎?那就不要管我啊!”

  “我從沒說過這種話!”

  “你是沒說,但你就是這個意思!”當日他明明當眾宣布自己對她好,只不過是受朋友所托,基於責任心而已,現在又為什麼做出這些莫名其妙的事,突然以保護者的身份,跟她大呼小叫!

  沁儀低著頭不理他,往其他人方向走去的時候,她的手臂卻冷不防地被人緊緊鉗住,隨即像老鷹抓小雞似的,被爾冬拽著走。

  他的耐性已被磨光了!他非要問個清楚不可,否則他也沒辦法繼續專心拍攝的工作。

  沁儀感到自己的手骨幾乎快被爾冬捏碎,她驚慌地瞪大一雙圓眼,不明所以的看著他,已忘了要反抗他的霸道。

  他今天究竟是怎麼回事?他從來沒有如此情緒化的舉動,她甚至以為他是那種冷淡的沒有情感波動的男人,可是現在卻……

  “你究竟要帶我去哪裏?我們還有工作……”

  爾冬迷惑人心的眼睛再度危險地瞇了起來,一雙黑眸射出銳利的精光。

  “別不說話嘛!”看見他如此,沁儀不禁感到有點害怕。

  他停下腳步,眉頭緊蹙,納悶至極地低問:“老實告訴我,你是不是喜歡上拉斐爾?”

  他終於有反應了。“當然沒有!”要喜歡的話,她老早就喜歡了。

  “可是你們今早一起從旅館回來。”

  “我沒有和拉斐爾亂來,你別生氣嘛!”雖然她依然硬聲地說,可是她已經拉下臉來了,他還想怎樣?

  爾冬聽到她輕聲解釋後,心頭竄過一陣悸動,一臉深思的往她直瞧,過了半晌之後,眉心的死結才慢慢打開。

  “那剛才為什麼不說清楚一點?”

  “我有說,是你都沒聽人家的話罷了!”一股暖流流過她的心底,她偷偷瞄向爾冬慍和的臉。

  他在緊張她嗎?他真的在乎她嗎?

  “誰叫你和他一大早就同時遲到,回來後又說一些曖昧不明的話讓人誤會。”所以他才會這樣生氣。

  “只有你才會誤會、其他人都知道實際上發生了什麼事。”她噘著嘴,瞠了他一眼。

  “那發生了什麼事?”

  “我一大早就奉阮姐之命,四處去找不見人影的拉斐爾,所以才會去汽車旅館,把他帶回來!”她氣急敗壞的解釋著。

  “喔,原來是這樣。”爾冬牽著她繼續走。

  “事情就是這樣簡單,可你剛才卻好像吃了幾十斤火藥一樣。”

  他不作聲,不想洩漏心中真正的想法。

  剛才當他聽見她和拉斐爾一起從旅館回來時,一股無名妒火就衝上心頭,一時之間控制不住自己,才任熊熊妒火燃燒著地的理智。冷靜過後,他才發現自己竟然為了一個女人變得這樣陰暗不定。

  來到停車場,他拉她到一輛車前,打開車門,不由分說就把她塞入車中。

  “喂,你究竟想怎麼樣?”車子竟向攝影棚的反方向而去。

  “義大利的治安一向不太好。”

  “所以呢?”

  “我擔心你一個女孩子回去不安全,所以決定開車送你。”

  “不好?我這幾天還不是自己一個人四處參觀,你看我有發生什麼事嗎?”她不懂他突然的擔心。

  “那是你走運。”

  她顰眉瞪他。“你要蹺班?還拋下一大堆人在那邊等你開工?”

  “我的助手會妥善處理。”

  “爾冬,一大清早,我不想回飯店!”才剛起床上工,他卻不讓她回去。“不如你帶我去四處走走,好不好?”很久沒跟他單獨在一起了,她想……

  “那去古羅馬競技場吧,那邊離這裏很近。”

  “前幾天我自己去過了,我們去別的地方吧!”她從包包拿出旅遊專覽,邊翻看道:“去聖彼得大教堂怎樣?”

  “好。”他分明的薄唇,露出若有似無的笑。去哪都好,只要是跟她在一起,不管去哪都開心。

  她的眼骨碌碌的,還有那令人想一親芳澤的小嘴,純真的微笑活像個娃娃,光看一眼就覺得舒服。

  突然,沁儀疑惑地別了他一眼,直接地問:“你這次不是為了勒斯和海芙而在敷衍我吧?”如果又是這原因,她會立刻下車。

  她是喜歡他沒錯,但不會對人死纏爛打!

  “勒斯和他老婆不知道我們在羅馬工作。”他之前根本是在說謊。

  一陣抓狂的女聲馬上在他耳邊響起。“什麼?你上次明明說是受他們所托才來照顧我的!”

  “那只是騙你罷了。”還有其他人。

  “那你又說是我的監護人?”她腦筋已經有點不能運作。

  “是啊,監護人。”爾冬揚起唇角,意味深長地露出一絲笑意。“不過沒受別人所托,是我自己想這樣做。”

  他自己想做?那是不是代表,他對她多了一些在乎?“你剛才那麼生氣,難道是在……吃醋?”濃黑的大眼閃過一絲難懂的光芒,他望向沁儀那浮上紅暈的雙頰。

  原來這就是吃醋……那他是不是不能再否認心底的感覺了?

  此時此刻,他才猛然明白自己對她的醋勁是怎麼回事,原來他早已不知不覺地喜歡上她,對她起了佔有欲……

  “是啊,我在吃醋。”他直言不諱。

  沁儀幾乎呆愣住,他說什麼?他真的為她吃醋嗎?

  “我想我可能喜歡上你了!”

  口中雖然說著震撼人心的話,但他還是一副冷靜沉穩的模樣,臉上一點情緒起伏都沒有。

  他感到很不可思議,自己竟也有對女人動真情的時候,而且還這樣坦率的向她承認。

  在還沒遇上沁儀之前,他壓根不懂什麼是情,什麼是愛,甚至連一點類似的感覺都沒有。雖然這種感覺對他來說還很陌生,可是,他卻很喜歡。

  “怎麼會?你別跟我開玩笑了!”她還是不能輕易相信。他突然蹦出這句意想不到的話來,害她心中小鹿亂撞。

  “我沒空跟人開這種玩笑。”

  “你肯定是聽我那些女同事八卦多了,誤會我喜歡你,才對我這麼說吧?”清澈純凈的聲音微微響起。“我對你絕無妄想,只是純粹的欣賞,你別因為想安慰我而跟我說這種話。”

  “是嗎?”他似笑非笑的揚起眉。“可是我對你有了非分之想。”

  她兩頰浮上一層紅暈。“你對我?非非……分之想?”他究竟知不知道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就是超越了一般朋友的感覺……和妄想。”他的聲音,又低啞了幾分。

  “例……例如呢?”她腦袋呈現當機狀態,只能不斷問低能的問題。

  “例如這樣。”他立即從她身側抱緊了她,另一掌也繞了過來,將她整個人緊緊圈進懷裏,臉埋進她的發中。

  她還來不及掙扎,人就被圈緊,動彈不得。

  天啊,爾冬竟然緊緊的抱住她,他的氣息吹拂在她耳邊,讓她耳朵都紅了。

  “怎麼,還不相信嗎?”見她沒出聲,他抬起頭來凝視她呆住的羞紅臉蛋。

  她點點頭,又搖搖頭,根本不知該如何是好。

  “那這樣好了。”

  他扶住她的後腦勺,將唇輕輕地印上她那誘人的粉紅色唇瓣,並煽情地用舌尖輕舔著。

  她心跳漏了半拍,下意識順著他的動作,青澀地作出回應,卻引來他更為狂熱的探求。

  她拋開所有的理智,只想繼續沉醉在這難以自拔的親吻中。

  她喜歡爾冬,想得到他的關注,但現在她更貪心,想擁有他溫柔的憐愛,就算只有一刻,她也不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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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5-19 00:28:18 |只看該作者
第四章

   “那天你們是不是那個了?”

  正在替拉斐爾收拾行李的沁儀,莫名其妙地看著阮姐,一臉疑惑。“我和誰?什麼是“那個”?”“你和朱利安諾啊,還有誰?非要我把那兩個字問出口嗎?”又不是小學生,怎會不知道她在問什麼?

  她羞紅地用力搖頭。“沒有啦,我們只是朋友,才不是那種關係!”接著心虛地繼續手上的事情,沒作太多的解釋。

  她自己也不清楚跟爾冬是怎麼回事,叫她怎樣回答?

  那天,他們的確在車裏熱烈擁吻了好一陣子,可是當一切回復平靜後,他只是深深地凝視她幾秒,然後說了句“對不起”,就繼續開車,之後完全沒有進一步的行動和談話。

  他還是帶她到處去走走,買好吃的給她,不過這部和他之前所做的事一樣,沒有什麼特別之處。

  之後,無論在工作或是跟他出去玩,她常常偷覷著地,很想問他那天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可是她就是問不出口,怕他又冷不防地說:那只是一時興起的,沒別的意思,別記在心裏。

  可是……她的心還是會不由自主地飄到他身邊,猜想他究竟怎麼看待她、有沒有一絲絲喜歡她……這是否就是愛慕的感覺?

  不過,她大概沒機會去發掘這答案,也沒辦法再跟他這麼愉快的遊玩吧?她手邊的工作已經完成,兩天後就會離開義大利回臺灣。現在大夥兒都在忙著收拾行李、整理拍攝成果,她跟爾冬根本沒空見面。

  唉,算了吧,反正都要走了,就別再想念他,她跟他是不會有結果的。

  她那一天的遭遇就好像失序般,完全在她的控制之外。就當自己做了一個有他陪伴的好夢吧!“不可能,那天他那麼緊張的態度,分明就是喜歡你。”沒有男人會花心思去緊張一個自己不在意的女人。

  “你當他在發神經吧,說不定他工作壓力太大,再加上朋友對他的托付,所以才會這麼緊張我。”她這樣安慰自己。

  “真的是這樣子嗎?”但她總覺得怪怪的,沒那麼簡單。“我還以為你這次不跟我們回臺灣,會直接跟朱利安諾回美國去。”

  “哈哈哈,怎麼可能嘛!”她不期然大笑起來。“我和他又沒什麼關係,只是朋友罷了。”

  “可是我看得出來你很喜歡他。”活了四十多年,多少也能看透一些事情。沁儀根本就藏不住心事,一雙眼珠子整天跟著朱利安諾跑,吃他送的午餐時臉上那副甜滋滋的表情,還老是跟著他在羅馬到處玩,怎麼可能不喜歡他?

  沁儀忽然怔住,抿緊唇,話中帶著些許淒然說:“那又怎樣?他不喜歡我,我也沒辦法啊!”爾冬對她撲朔迷離的態度,讓她很沮喪。

  沁儀說——她很喜歡他?

  此刻站在房門外正想要敲門的爾冬,臉上除了震驚,還有著不可思議。

  真的嗎?她真的喜歡上他了?

  他幾乎雀躍得想立即衝進門,緊緊的抱住她、吻她,告訴她,光是注視她每個細微的動作和表情,他就無法克制心頭的悸動。

  想告訴她,他上次大吃幹醋,是因為想獨佔她,要她眼裏只看見他一個人;想告訴她,他上次在車上說的一切都是真心話,不是在玩弄她。

  可是,他皺了皺眉,一想到自己並不是個普通的男人,他就默然。

  他之前曾經正式交往過的女人,都遭遇不幸,不是離奇受傷,就是忽然間變得一無所有,工作丟了,家人也沒了;或者一知道他的家族史、他真正的身世後,就被他顯赫的家世嚇走,深怕惹麻煩上身。

  這樣的他,還有資格愛人嗎?為什麼連想要一個自己愛的女人都那麼困難,有這麼多顧慮?

  他想要她,只是怕她總有一天會厭惡他、因為他而受傷害。所以他絕不能讓黑手黨找她麻煩,因為他害怕會因此失去所愛的人。

  如果喜歡她,就不能害她,不是嗎?

  他輕嘆一口氣,把手上的東西放在門外,就悄悄離開。

  或許,他不能再心軟地放縱自己的情感泛濫成災,否則只會給沁儀帶來麻煩和災難而已。

  驀然,沁儀好像感應到什麼似的,走過去開門。門一開,只見一袋便當擱置在地上。

  她拿起,感到手中的東西還是熱騰騰,便急忙四處張望,可惜卻沒半個人影。

  是爾冬!她知道。只有他會買道地的義大利面給她,也只有他才會悶不吭聲,沉默的說走就走。她的眼眸,不知為何,也像眼前的食物一樣,熱騰騰的氤氳著鬱積的水氣。





  羅馬 達文西國際機場

  晚上七點,機場內仍充滿著人潮與嘈雜聲,回臺灣的人馬正浩浩蕩蕩地等著辦check-in手續,準備搭乘十點的班機回臺北。

  由於航班不同,所以要回美國的攝影隊伍,必須要在羅馬多停留一晚,等明天清晨六點半的飛機到洛杉磯。

  剛才還在飯店的時候,她特地去找爾冬,想借機會當面跟他道別,說一聲謝謝和再見,可是……“你等一下就要去機場了?”聽見她的來意後,爾冬臉上明顯寫滿了意外,好像不知道她今晚就要離開義大利。

  他根本沒有留心過她的事吧?所以連她要走都不知道,她幾乎想哭,可是卻忍住了,只是靜靜地點頭。

  接著他說:“不好意思,我有事要先出門,拜拜。”然後就急急從自己的房間離開。

  爾冬這個舉動,讓她足足垂首站在原地三分鐘,才慢慢回神,走回自己房間。

  他是不是嫌她太麻煩,不想看見她?現在當他知道她終於“先行一步”離開羅馬時,他是不是馬上興奮得出去狂歡?

  一想到這裏,她就心酸,連胃也有點隱隱作痛。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中午只吃了一點點,到現在都沒有東西下肚,讓胃空得被磨痛了?

  唉,還是先去機場的麥當勞買個漢堡吧!

  “我要去買點吃的,你們有人要吃嗎?”她順便問其他工作人員。

  “等一下不就要上飛機吃飛機餐了嗎?別浪費錢啦!”

  “就是呀,沁儀,忍一下嘛!”

  “可是……”十點起飛的飛機,恐怕也要等到十一點才有東西吃,她能撐到那時候嗎?

  阮姐開口說:“沁儀,既然有空的話,就去幫我們把歐元換成臺幣吧,在這邊換比較劃算!”接著大夥都把身上的歐元拿出來給她。

  沁儀也不好意思推辭,只好強忍腹中饑餓的感覺,帶著眾人的零錢走開。

  他們說得對,肚子餓又不會死人,再忍一下就好了!

  她以前不是這樣子的,在被孤兒院收養之前,總是有一餐沒一餐的,現在工作不定時,常常為了跑通告或趕業務而耽誤用餐時間,她那時也覺得沒什麼大礙,怎麼現在才來羅馬一趟,就變得像個千金小姐一樣難服侍?

  都是爾冬!要不是他這陣子那麼“寵”她,天天準時進貢美食,把她的胃養得那麼刁,她也不會這樣子。

  可是……他不喜歡她啊!那為什麼還要這樣寵她?她已經沉醉在他的溫柔中,難以自拔。

  “沁儀!”

  天啊,她還沒離開羅馬就開始想念爾冬,還聽見他叫她的幻覺,她真的已經無可救藥。

  “沁儀,站好別動!”一陣熟悉的聲音響亮地喚著她。

  她回過頭來,來人的身影映入她的眼簾,她不禁一呆。

  “真是的,怎麼越叫你越走?”她這麼不想看見他嗎?

  真的是爾冬!“你怎麼在這裏?”她萬分意外地呆愣在原地。

  “找你。”高大的爾冬三兩下就邁步到她面前,並露出一絲放心的淡笑。

  “找我做什麼?”她疑惑地望著他。“我剛才不是跟你道別了嗎?還有事?”

  他沒理她話中略帶酸意的控訴,冷不防的就湊上前,溫柔地啜吻著她,細細品嘗她甘甜如蜜的滋味。

  沁儀猛地僵住,心頭掀起了洶湧的狂濤巨浪。

  他又吻她了!這是怎麼回事?他還在跟她開玩笑嗎?

  吻完她,爾冬滿意地看了看她酡紅的臉,接著便向她遞上一袋滲出食物香氣的東西。

  這些就是他一聽她要離開後,匆匆趕出去的原因。

  “我還以為你們會和我們一起在明天離開,所以剛剛聽到你要走了,才嚇了一跳,想趕緊出去買這個給你。”

  沁儀低頭看著地手中的袋子,上面印著她熟悉的名字。

  Trattoria,那是以家庭菜為主的平價餐館,一家他們常常去吃,而她也很喜歡的餐廳。

  他特地去那家店買東西給她吃?“這是?”

  爾冬撇著唇笑了笑。“為了趕來check-in應該還沒吃晚飯吧?你就先吃這些充饑吧。”

  她有些哽咽的說:“為什麼特地買給我,還大老遠的跑來機場?”

  “你既然要走了,就要把握機會,多吃一點道地的義大利菜。”他打開袋子,逐一告訴她裏頭有什麼好吃的。

  “這是Bruschetta,是一種加了鹽和蒜,還抹上橄攬油的面包,這東西只有在義大利才能吃得到;另外這個是Pizza  Quattro  

  stagioni四季比薩,我記得你說你很喜歡吃的。”

  她的心好亂,為什麼他能輕而易舉掌握她的情緒?

  他既然不喜歡她,又為什麼老是做出這種讓她胡思亂想的舉動?對她來說,這樣是最殘忍的的溫柔啊……

  她似乎早在第一眼見到爾冬時,就已烙下他的身影,她已經不想再一徑的接受他的“好意”,她必須將一切都弄得清清楚楚!

  “我問你,為什麼要這樣對我?!”沁儀激動地大叫。

  “我……人在異國,做朋友的不是要互相照顧嗎?”他只能說出這個可笑的理由來搪塞,其他的他說不出口。

  又是這個理由?他上次明明說過,事情不是這樣子的,為什麼他又一而再、再而三的拿這個理由來敷衍她?

  “來,拿好東西。”他又把東西遞給她。“你不想見我,我這就走。”他感覺到沁儀的不快。

  她心底的一股氣沒來由衝了上來。“我不要!”

  他頓了一下。“你不喜歡吃?”

  “我不再需要你——爾冬•朱利安諾的施捨和同情!”接著她一手搶過裝滿美食的袋子,然後走到垃圾桶旁,狠狠地把東西扔掉。

  他幾乎呆愣住,可是她掉頭就跑的動作,令他馬上回神追上前,一把攫住她的手腕,濃眉一蹙,神色轉為激憤氣怒。

  “孫沁儀,你給我搞清楚,我從來沒有同情過你!”他怎麼可能同情她。

  她深深瞪他一眼,突然眼眶一紅,情緒失控的握起粉拳捶打他。

  “你有!你一定是同情我,才會對我好,才會願意花時間應酬我!”他是這麼出色的男人,怎可能無緣無故地照顧她?

  他任她的繡花粉拳捶著他,瞪著她道:“好?我不覺得那樣做就叫對你好!”

  他假如拋開所有顧忌,鉚足勁去討她的歡心,那時候她才會真正知道,什麼叫做“對她好”,但不是現在。

  “我覺得夠好了!”她眼淚撲簌簌地掉了下來。“你對我好只是因為可憐我對不對?”

  “我沒有!”

  “雖然我是個孤兒,但我也有自尊,不是你高興怎樣對我就怎樣對我!”

  雖然她說的不過是三言兩語,卻讓爾冬一顆心揪得死緊。

  “一次你不是跟我說過,你一點都不介意自己是個孤兒嗎?為什麼現在你卻說這些話來傷害自己?”他心疼的望著她,情不自禁地握住她的小手,忍不住對她輕喃起來。

  她啞著嗓子說:“我寧願傷害自己,也不要被你那些不明所以的溫柔舉動弄得心痛!”

  “不明所以。”他伸手輕輕拭去她凝在眼角的淚珠。“上回我就告訴過你,我喜歡上你了。”難道她聽不懂?

  “可是……你吻完我之後,卻當作沒這一回事的樣子,完全沒跟我說清楚,我以為你只不過是耍著我玩……”她盯住他的黑眸,道出她內心的不安。

  爾冬大手一攬,沁儀還來不及反駁,帶著男性特有氣息的薄唇已佔有了她殷紅的小嘴,他的靈舌倏地滑入她的口中,吸吮著她誘人的甜美。

  一離開她的唇,他馬上向她抗議。“耍著你玩?!你竟然一直以為我只是想耍著你玩!”

  假如他只是想玩玩她,他就不用想那麼多了,只管擄她上床,玩完就丟,根本就不必在意她的一顰一笑!

  可是偏偏就不是這樣子!強行忍住不抱她、不吻她,對他來說是一種折磨,因為他知道一旦開始了,他就無法克制自己,會想要更多,陷的更深!

  “不是嗎?”她依偎在他結實而溫暖的臂彎裏,傻兮兮的問。

  “不是。”他用最直接熱情的方式去糾正她。“我喜歡你。”

  沁儀呆住了,一股暖流滑過心田,她可以感受到他灼熱地吐露著傾慕之情,漸漸融化了她。

  “爾冬,你知道嗎?我也很喜歡你,早在半年前我就已經喜歡上你了!”她緊緊的抱住他,想傾訴她的心意。

  即使連她都覺得這樣的自己很陌生,可是她不想再背叛自己的心,她想勇敢表達心中愛戀已久的感情。

  她的愛語,令他的血液如發狂般沸騰,這是他過去不曾有過的情形。他體內的激情正瘋狂流竄,讓他想一口嘗盡她。

  沁儀的雙唇如有自由意志般,迎合著他的激狂親吻。他的吻變得更為猛烈,舌尖撬開她的唇,開始侵襲她柔軟的丁香小舌。

  青澀的她被他的吻逗得有點昏眩,令她醺然欲醉,如同飄浮在半空中……

  良久,爾冬才捨得放開快呼吸不了的她,兩人的視線仍深深凝視著對方,眼裏映照出彼此的情愛。

  “我捨不得你離開。”他沒有忘記她即將要回臺灣的事。

  “我也是,可是我要回去工作。”她也有點憂愁。

  “多陪我一會。”他手勁加強,將她緊緊摟進懷裏,深怕她被搶走似的。

  “可是……”她猶豫著。

  “今天留下來陪我,明天我們再一起離開羅馬好嗎,你回臺灣,我回美國,這樣行嗎?”他提出商量。

  她想了半天,終於抵擋不了他的癡才。“那……好吧!”

  他馬上賞她一吻。“太好了!”

  “我要回去跟阮姐他們說一聲。”

  爾冬愉悅地揚起俊逸迷人的笑容,眉開眼笑地執起沁儀的手,跟著她一起去見阮姐。

  他向來不輕易接受女人,特別是看起來單純的女人。因為他沒有多餘的心思去守護一個女人,更沒有勇氣去愛人,因為他怕自己身上流的黑色血液,會污染了他的所愛。

  可是這次,他不再遲疑,想要跟純真的她共度一生。

  以往他總在理智崩潰前克制自己的情感,可是他發現,他根本就拋不下她!她的身影總充斥在他腦海中,讓他的心總不由自主的牽掛著她,和她在羅馬相處的這段時日,更讓他肯定自己對她的愛並不是一時的迷惑,而是真的愛上她!

  剛才一聽見沁儀要走,他的心猛然一亮,他捨不得就這樣看她離開,更無法忍受自己帶著遺憾回美國。於是趕緊去買吃的東西來給她,不只是因為怕她餓壞,而是他想給自己一個借口跑來見她,坦承自己的心意!

  他現在終於能踏過自己這關,鼓起勇氣去追求所愛,也不願再去顧忌什麼,只想把握心中最愛的女人。

  夜晚的微風,吹開了輕紗窗簾,讓柔柔的月光透過窗子,灑下一床情意。

  爾冬眼中流露著濃烈的愛火,翻身壓住了纖細的她。

  他修長的指尖輕柔地撫過她細致的五官,一遍又一遍,眷戀著她的氣息,嘴唇在她雪白的肌膚上啃嚙,在她光裸的身體上烙下一個個熱吻。

  沿著她纖細的身子順滑而下,他的雙手更是肆無忌憚地撫著她的身軀。

  毫無經驗的沁儀,被他的舉動弄得意亂情迷,大腦無法正常運轉,頭腦也越來越昏沉,只能本能地輕輕逸出令人遐想的嬌吟。

  “沁儀……”他粗嘎的低喘著,不只透過肌膚,更想透過言語,表達他深深的愛意。

  她睜開眼,從他深邃的眼眸裏,只看得到濃烈的情與熾熱的愛。

  她笑了笑,摟緊他的頸項。“我愛你,爾冬……”

  這次的親密接觸大膽得出乎她自己的意料之外,可是她愛他,也只想讓這個男人跟她溫存。

  “你知道嗎?你不只是靈魂很幹凈,連身體也幹凈得引誘人沾染……”讓他這凡夫俗子都忍不住要褻瀆這樣的純潔。

  “我幹凈?”她被他逗笑。“那麼你就骯臟了?我記得你剛才有洗澡啊……”

  “你知道我在說什麼……”他繼續愛憐地,不斷吻吮著她抖顫泛紅的美麗誘人香軀。“該死,我是那麼的受你吸引……”

  她抬頭嘖他一眼。“即使有再潔凈的靈魂,也只不過是凡人……啊!”但此時的他卻聽不進這些話。

  “別說了,我正在污染你……”這個小魔女,簡直就在逼他發狂,令他渾身熱血沸騰,不能自控。沁儀只覺陣陣火熱不斷地朝她襲來,她再也應不了聲,只能跟著他的狂熱而感覺炙人的撫觸。“等一下你可能會有點不舒服,可是什麼都別想,緊緊抓著我的背,我會盡量輕一點的愛……你……”他的身子已伏在她之上,纏綿地在她耳際低喃,聲音性感得讓她迷醉。

  她只能迷亂地輕輕頷首,任由他為所欲為。

  相愛的兩人在羅馬的月光下,開始一段充滿浪漫與神秘的糾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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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5-19 00:29:13 |只看該作者
第五章

     熱情過後,他撐起身,細細吻著她的嬌顏,卻仍把自己停留在她體內。

  沁儀癱軟在他的身下,暈眩地喘著氣。

  他深濃的雙眸中閃著暖意,平日冷漠的臉部線條此刻也全部放松。

  擁著他深愛的女人,一股難以言喻的滿足感在他心底泛濫。有了她,好像勝過擁有一切。

  他有了想獨佔一輩子的人,他的情感世界因她而豐富,他的人生也因為她的存在而不再空虛。“沁儀,還好嗎?”見她還在喘著氣,他有點擔心地問。她會不會承受不了他的熱情?

  她頓了一下,臉紅得像熱蘋果一樣,埋在他胸前不敢正視他俊朗的臉。

  “別問人家這問題……”

  爾冬怔愕片刻,隨即意會到,這小女人以為他問她“感覺”是不是讓她滿意,可真會胡思亂想。

  “我是問你還痛不痛?”他知道她需要溫柔的阿疼,禁不起過於粗暴的索求,所以已經盡量克制自己了,可是他仍不得不注意她的情況。

  她聞言,眨了眨彎翹的睫毛,緩緩睜開雙眼後,對上他深邃的雙眸。

  “我……不痛了。”原來他是在關心她的情況,她實在想太多。

  “真的嗎?有不舒服的話,一定要告訴我。”

  她漾起甜笑。“我很好,你別擔心。”

  “怎麼辦,我捨不得讓你回臺灣。”他輕嘆,抱緊懷中他迷戀的女人。

  “說好要讓人家回去的,你可不準黃牛!”雖然她也很想留在爾冬身邊,可是她不能就這樣丟下工作。

  ““黃牛”是什麼意思?黃色的牛?”爾冬翻下身來,躺在她身側,讓她舒服的躺在床上。

  “我都忘了你是混血兒,不知道那是什麼意思。”她暗罵自己的迷糊。““黃牛”就是說話不算話,騙人爽約的意思。”

  “原來是這樣!”他恍然大情地點頭。“你放心吧,我不會黃牛,對你,我一定會守信的。”

  “你的中文是你媽媽教你的嗎?”她只知道爾冬的媽媽是中國人,爸爸是義大利人,其他的事她都不清楚。

  “不是,我八歲那年被勒斯的父母從孤兒院領養回來後,才跟著勒斯他媽媽學中文。”那段日子真的過得很開心,他有兄弟、父母,大家一起快樂的生活,他愛他們,雖然彼此間沒有血緣關係。

  她見爾冬臉上的失落表情,輕輕貼近他,撒嬌地摟住身材壯碩的他。“爾冬,我的爾冬!”

  “怎麼了,我的沁儀?”他學著她說話,笑瞇瞇地看著她。

  “其實我也想一直陪在你身邊。”

  “我知道。”

  “可是我跟你都有各自的工作,即使我不回臺灣,明天跟你回洛杉磯,你也會忙著工作,沒有空陪我,所以我不如先回臺灣,等你哪天有假期才來看我,這樣好不好?”

  他寵溺的捏捏她的小鼻頭。“你有假期的話,就不會來找我嗎?”

  “我會啦!”如果有的話。但她只是個經紀公司的小小職員,應該沒有他來得自由吧?

  他緊貼在她唇邊摩挲著,眷戀那一縷如絲的觸感,接著用他性感的嘴唇啃咬著她的粉頸,咬出綿密的吻痕。

  “爾冬,你……”他究竟怎麼了?

  “我要在你身上留下被我愛過的痕跡,讓你時時惦記著我……”他霸道地說,同時又開始點燃彼此之間的熱情。

  “好,我發誓,我會常常想念你……你也要想我……”

  她知道他真的愛她,因為他的表情已經清楚告訴她。

  她該怎麼辦才好?她已經完全陷入他的情網中,難以自拔,或者說,她根本不想抽身。

  而且她想陪在他身邊。實際上他還是一個帶點霸道、任性,甚至是孩子氣的大男人,可是他卻往往用沉默、冷淡來掩飾自己。

  為什麼像他這樣有才華、要什麼有什麼的出色男人,會給她這種感覺,倣佛他的生命中缺少了一些東西。

  如果……他缺乏的是愛,那就讓她給他吧,她可以一直愛著他,直到永遠,但願他能夠快樂一點,開心一點。

  “有事就馬上打電話給我,一路上自己要小心,多留意身邊的可疑人物,也不要隨便跟陌生人說話,知道嗎?”

  他們在要分別往不同登機門的路上,爾冬執起沁儀的手,不厭其煩地向她再三交代。

  “知道了,我都快二十五歲了,又不是小學生,你就不必擔心那麼多了,監護人先生。”雖然口裏這樣說,但知道他這樣緊張她,內心還是甜甜的。

  “不管你幾歲,我還是會擔心你。”他不捨地輕撫她的發。“記得凡事小心,我把手上的工作交代好後,就過去臺灣找你。”

  “好,一言為定,我會乖乖等你。”她投進他懷裏,享受地寬闊胸膛的溫暖。

  兩人不說話,只是緊緊抱著對方。

  “搭乘班機KLI596往洛杉磯的旅客,已到最後登機時間,請趕快登機。”

  機場擴音器裏傳來一陣優美的女聲,提醒了兩人分別的時間已到,沁儀先放開了他。

  “你快上機吧!”她催促著爾冬。

  他重重地吻了她的唇瓣。“那我走了,拜拜。”然後朝她微微一笑,揮手轉身離開。

  直到爾冬的背影消失在眼前,沁儀才依依不捨地轉頭,緩緩朝登機門而去。

  上了飛機,她先放好自己的行李,再坐到位子上閉目養神。昨晚他們根本沒時間睡,現在正好補眠。

  “嗨!”

  沁儀一睜開眼,看見有一位白發蒼蒼的老人坐在她隔壁的位置上,正微笑地看著她。

  她有點尷尬地回應:“嗨!”

  “是不是捨不得和男朋友分開?”

  “啊?”這老人家怎麼知道她的心事?

  “我剛才看見你和你男朋友在機場道別。”白發老人慈祥地笑了笑。“是個英俊的年輕人,看起來很不錯!”

  “謝謝……”她的臉倏地發紅。男朋友,爾冬是她男朋友,而且還是這麼出類拔萃的男人。

  “小姐你好,我叫做約翰。”老人首先跟她自我介紹。“怎麼樣,義大利還好玩吧?”

  “玩?我這次來羅馬其實是去工作的。”雖然她也常和爾冬四處走走。“除了羅馬之外,其實我還想去別的地方看看,例如米蘭、威尼斯、西西裏島等地方,可惜一直沒機會。”

  “西西裏島?難道你想去見識黑手黨的大本營?”很多有好奇心的觀光客都是這樣想的。

  “說得也是,誰叫《教父》這部電影這麼受歡迎?”

  “假如要看黑手黨,去美國還比較容易看得到。”見她不信的瞪大眼,他大笑著說:“難道你不知道,現在美國第一大幫派就是黑手黨嗎?”

  “我知道,只是不知道原來在義大利,反而看不到他們。”虧她還一直期待,想一睹黑道教父的風採。

  “二次大戰後,黑手黨已經脫下犯罪外衣,開始涉獵房地產和營造業等正派生意了。”只不過同時也做毒品走私及敲詐勒索的勾當罷了。

  “加上義大利是個已開發國家,黑手黨的人早就躋身上流社會,衣著光鮮,外表像個紳士一樣,再也不是從前的流氓樣了,說不定你在羅馬的時候,早就跟黑手黨的人擦身而過了!”

  “老先生你對這些真是熟悉啊,假如你不告訴我,我還不知道呢!”沁儀佩服的看著他。

  “我都一把年紀了,當然什麼都知道一點點,不過在愛情上倒是比不上你們年輕人,還那麼熱情。”飛機即將要起飛,老人扣好安全帶後,又繼續跟她聊。“看得出來你男朋友很愛你。”

  “是、是嗎?”怎麼又提起這個話題?“看得出來嗎?”

  “當然看得出來!他這麼擔心你,對你千叮萬囑,心裏一定很愛你,才會那麼緊張。”

  “我也知道他很愛我!”她漾起嬌傃的笑靨。“我也很愛他。”

  “愛他的全部嗎?不論他的背景、出身是什麼都不在乎嗎?”

  “不在乎,只要我們真心愛著對方,其他什麼都不重要。”論背景和出身,她和他都是孤兒的身份,只是他的才華名氣,還有那能風靡萬千女性的外表,卻讓她隱隱不安。

  她怕他終有一天會發現到,她這個女人其實是平凡到不能再平凡的人,會不再喜歡她,甚至連一點憐愛都不願意給她。

  “是嗎?但對方也這樣說嗎?”

  “我們……並沒有提到這個話題。”在他們有限的時間裏,還沒容許他倆談到這深入的話題。

  “日後提到了,就知道這段感情究竟還能不能維持下去。”

  她心一慌。“什麼意思?”怎麼她老覺得這位老人說話充滿玄機,聽得她一頭露水?

  “沒有什麼特別意思。”他開始吃起飛機餐,卻馬上皺起眉頭。“這個東西,就是怎樣改進都不好吃。”

  “要不要叫空服員換其他的東西?”她關心地問。

  “不用了,忍一忍回家就能吃好的!”他親切地拍了拍沁儀的手。“你真是個善良的女孩。”

  “你太誇獎我了。”她聽了有些不好意思。

  “回臺灣後,要不要來我家坐坐?我們家廚師做的菜很好吃。”

  “這個……”他們雖然才認識不久,但這位老人那麼親切慈祥,又風趣健談,讓她盛情難卻。

  “別考慮了,我們交換電話地址,過幾天我就派人接你到我家玩。”他開心得眉飛色舞,沁儀也被對方的喜悅感染了。

  無親無故的她,很少有長輩對她這麼熱情,所以能夠得到他的邀約,她覺得心中一陣溫暖。

  好吧,就等哪天有空,就去他家坐坐。





  洛杉磯 朱利安諾攝影工作室

  “你是全世界最美的,我的視線離不開你……對,就是這樣,自然地微笑……很美,很性感。”爾冬邊對金發模特兒說著讚美的話,邊按下快門。

  “現在要改拍特寫,不能用廣角,”他放下手上的相機,回頭向一旁的助理交代。“約克,去把這個焦距廿四毫米的廣角鏡頭,換為八十五毫米的定焦鏡,記得配一百度的負片軟片,別搞錯了。”

  “光圈呢,要不要換?”約克邊動手換鏡頭,邊問在一旁喝水休息的爾冬。

  “要,換個比較大的,這樣景深可以縮短,讓模特兒突出、背景單純,畫面會比較好。”

  “爾冬,要拍臉部特寫了嗎?那記得把我的側面拍得漂亮一點喔!”模特兒仙蒂在景版前,對爾冬大嚷。

  爾冬沒有理會她,徑自越過她身邊,先把頊燈和背景燈關掉,開了提供自然且質感甚高的超大型單一主燈,然後調整大型的反光板。

  “爾冬,你究竟有沒有聽見我說了什麼?”她軟軟地拖長音調,希望引起他的注意。

  “請叫我朱利安諾好嗎?”工作時,他不希望有人跟他故作熟稔。“而且對於一個商業攝影師來說,一向只有客戶能要求我怎麼拍,模特兒並不能幹涉我的拍攝手法。”

  “為什麼你一放下相機,就這麼冷漠?剛才拍照時你明明表現得很熱情!”仙蒂不解。

  “那只是工作,為了讓模特兒達到最佳狀態。”完全沒有個人情感和善惡夾雜在內。

  仙蒂像八爪章魚一樣,攀在爾冬身上,挑逗地在他耳邊吹氣說著:“人家很想念你,今晚來我家吧!”

  精壯優秀的爾冬,讓她一直念念不忘。從來沒有男人讓她這樣著迷,只有他能讓她神魂顛倒。“沒興趣。”他冷冷地戳破她的舂夢。

  “為什麼?”女人尖叫,一點都不在乎還有其他人在場。

  爾冬黑眸閃過一絲輕蔑。“我記得我去義大利之前,已經說過不再需要你。”只不過最發洩欲望的工具,他不在乎,也不曾承諾過什麼。對仙蒂是,對其他不相幹的女人也是。

  再說,他現在有了心愛的女人,不可能會做讓她傷心的事情。

  “為什麼不要我?”仙蒂挫敗地從爾冬身上退開。“我們明明相處得好好的,曾經這樣的火熱……”

  “我有女朋友了。”

  “女朋友?”似是聽見什麼笑話,她不禁輕笑。“你一向有很多女朋友,我也是你的女朋友之一,不是嗎?”

  “不,只有她才是我真心喜歡的女人,其他……”他的眼神由原來的溫柔轉為冷漠。“只不過是床伴。”

  “她比我漂亮?身材比我好?還是床上功夫比我厲害?”雖然知道自己已經沒有勝資,但好強的仙蒂仍難以接受他無情的拒絕,更討厭當他說起那女人時,眼中所流露出的溫暖神情。

  “不,都不是。”他搖頭輕笑。“她啊,還很生澀。”

  “那你為什麼看上她?”這就是她失敗的原因嗎?

  “愛了就愛了,沒理由。”就在初見面的那一刻,他隱隱約約知道,她將會是為自己生命增添色彩的女人。

  這就叫做含情脈脈嗎?只是看著他的臉,他嘴角露出難得的柔和笑容,就可以感覺到他的愛意。

  這樣無情的男人,竟然可以如此深情?那個他所愛的女人,應該是全世界最幸福的女人吧?

  “既然這樣,我退出,希望你和她幸福!”算了,她決定認輸。

  他滿意地點點頭。“沒想到,原來你那麼有風度。”

  “你過獎了,我這個超級名模,可不是浪得虛名的。”她驕傲的甩甩頭,更何況她也有自己的自尊。

  “對,那就繼續保持這種驕傲的調調……我就要這個表情!再來一次!”爾冬收起臉上的柔情,換上一貫專業的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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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5-19 00:30:02 |只看該作者
第六章

   揮別了仙蒂,爾冬一刻也沒有停下來,馬上開始處理剛剛拍攝的相片。

  “爾冬漠演漼漉,閣隤隡雃電話。”約克拿起爾冬響個不停的手機,遞給他。

  “你幫我聽,告訴對方我在工作。”

  “是長途電話,不聽嗎?”

  爾冬怔了怔,以為是沁儀打來的,便馬上放下工作,走到一旁聽電話。

  “喂?”會是她嗎?自從一個星期前她打來報平安後,他就再也沒有接過她的電話。

  “是爾冬嗎?”電話中果然傳來說著中文的女聲,可是那並不是沁儀,而是她的好朋友海芙。

  “海芙?怎麼打來了?”這陣子她和勒斯待在臺灣,不會是發生什麼事吧?

  “你知道沁儀去了哪裏嗎?”海芙急忙問。

  “沁儀?她不是在臺灣嗎?”他心裏突然湧起一股不安。“怎麼了,你找不到她嗎?”

  “對啊,我從昨天起就一直找不到人!沁儀的電話從來不關機的,她也不會無緣無故失蹤,我覺得有點不對勁,就打來問你!”她不忘補上一句。“我已經知道你和沁儀的事了!”

  “知不知道我們的關係並不重要,重要的最,沁儀究竟去哪裏了?”他語氣變得焦躁,他濃黑的大眼忽然閃過一絲了然。

  該死,是那些人嗎?

  “我就是不知道才會打來問你……”突然女聲變為另一股男聲。“爾冬,我是勒斯。”

  “勒斯,趕緊幫我找沁儀!”他馬上跟好友提出要求。遠水救不了近火,他現在身處地球的另一端,除了幹著急,就只能向最信任的人求助了!

  “我已經開始找了。”勒斯壓低了聲音,沉聲道:“爾冬,你認為是不是那些人做的?”如果是的話,那事情恐怕有點棘手。

  “不知道,我……”手機傳來電話插撥的提示聲。“我有電話,等一下。”他不能錯過任何電話,深怕會是沁儀打來的。

  “是朱利安諾先生嗎?”

  “我是,哪位?”

  “我是路修法。”溫文的嗓音自電話彼端緩緩響起。“好久不見!”

  爾冬的下顎瞬間繃緊。“果然是你們搞的鬼!”然後用低沉渾厚,不帶有一絲溫度的語氣警告著:“給我放了她。”

  “爾冬,你在說什麼?我怎麼聽不懂?”

  “少跟我裝瘋賣傻!”他忍不住大吼,嚇得整間工作室的人都投來視線。“我叫你放了孫沁儀!”“原來你在說沁儀啊!”路修法倣佛恍然大悟般,輕笑道:“怎麼用“放”字去形容?她是貴賓,才剛來我們臺北的別墅作客,等她玩夠了,我們自然就會送她回家。”

  “你們綁架她!”他再也忍不住怒火,濃眉倒豎,額間的青筋突起,恨不得馬上用一記鐵拳重擊路修法,把他打到太平洋去。

  “隨便你怎麼說。”路修法嘆氣。“我這次打電話來,純粹是想問候你一下,順便問問你回組織的意願。”

  “你別想再打我的主意,我是不會回去的;還有沁儀,別動她一根汗毛,否則我絕對要你們好看!”爾冬厲聲說。

  “我知道沁儀是你的女人,可是其他兄弟並不知道。”他繞著圈子暗示。“我可不能保證什麼。”他神情一斂,瞬間恢復冷靜。“你打算跟我槓上?”

  “我怎麼敢,你是未來的領導者,我只不過是一個小角色而已。”但前提是他必須回來接任。

  “好,那我們走著瞧。”爾冬從容的口吻裏,蘊藏著一絲難以忽略的威迫。

  “那我們就和沁儀一起等你了。”電話隨即掛斷。

  手機應聲而碎,顯示爾冬憤怒之至。

  該死,那班黑手黨竟然“擄走”了沁儀!他就知道,一旦讓那些人發現他跟她的關係,他們就會暗中要花樣!

  想當初他不斷壓抑自己對沁儀的感情,更在大庭廣眾之下對她冷言冷語,就是怕黑手黨的人盯上她!現在他好不容易才放下一切顧忌,勇敢追求真愛……

  可是現在,竟讓她 進這趟渾水!

  不,他要去救她!

  思及此,爾冬匆匆宣布停止拍攝,然後馬上回家拿護照、收拾簡單行李,往機場方向飛奔而去。在陽光的照射下,女孩嘟起櫻紅小嘴,滿足地品嘗著美食。

  “真的很好吃耶,約翰伯伯!”

  在陽明山的豪華別墅花園中,沁儀正坐在白發老人和金發外國男人的身邊,吃著豐盛的義大利午餐。

  “你身體不舒服,在我們這裏一睡就睡了兩天,當然要多吃些好東西,補充一下體力!”約翰邊說,邊替她倒紅酒。

  “給你們添麻煩,真的很不好意思。”她不好意思地致歉。“可能是我前幾天沒睡幾個小時,精神不好又太累,所以一踏進這裏,才會不小心睡著了。”

  “沒關係。”金發男人輕輕地笑說:“你就把這裏當成自己家好了,這棟房子這麼大,卻只有約翰叔叔一個人住,我又不能常回來陪他,現在有你陪著他,我開心都來不及呢!”

  沁儀露出一絲笑意。“路修法先生,你放心吧,有空的話我會常來看看約翰伯伯的。”

  “謝謝。”路修法伸手握住她的手,向她道謝。

  “放開她的手!”

  一道低沉有力的嗓音,倏地在空氣中響起。

  “你是誰?竟敢來這裏搗亂?”守在四周的保鏢向闖入者圍過去,並把手伸進衣服中,準備拿槍。“我勸你們還是把那小玩意放回去,別嚇壞我的女人。”男人隨即右腿一伸,迅速踢倒一個大漢,逼得他們後退幾步。

  爾冬身上散發出一股冷冽的懾人氣勢,讓眾人都不敢輕舉妄動,只好等待老大的指示。

  “爾冬!”

  看見沁儀安然無恙,還笑著對他揮手,爾冬眼底因擔心她安危而顯現的焦慮,亦漸漸緩和下來。

  “沁儀,快過來我這邊。”他呼喚著,向她把手。

  “朱利安諾先生。”待看清來人之後,約翰馬上站了起來,恭敬地向爾冬深深行禮。

  一旁的路修法也站了起來,眼角瞄向身旁眾保鏢。“你們還不快點向朱利安諾先生問好?”

  “朱利安諾先生好!”所有人服從地齊聲問安,人聲回蕩在整個花園中。

  “路修法,你!”他黑眸盛滿了殺氣。路修法這麼做,分明就是想在沁儀面前揭露他的真實身份!沁儀輕輕瑟縮,因為爾冬眼裏那淩厲的光芒,但仍向他走去。

  “爾冬,究竟發生什麼事了?你怎麼來了?”他不是說再過一星期才能來臺灣看她嗎?

  他伸手圈住她的腰,緊緊的把她摟在懷中,仔細上下打量她。

  看她柔嫩的雙頰紅通通的,精神也還不錯,他就松了一口氣。沁儀沒事就好,幸好他來得還不算晚。

  “沁儀,爾冬是擔心你被我們吃了,才拋下工作,急急趕來看你。”

  “原來你也認識路修法先生,還有約翰伯伯?”她驚訝地發現。“這世界真的很小喔!”

  爾冬默不作聲,戒備地盯緊圍在他們身邊的人。

  “爾冬,只要你肯回來,我們絕對會服從你,讓你無後顧之憂。”

  無後顧之憂?他這是在暗示,假如他不回歸黑手黨,到時沁儀便有可能會受到傷害嗎?

  聽到這番話後,沁儀臉上的微笑登時消失。

  他們在說什麼?周遭氣氛一陣凝滯,兩個男人的話中有話,讓她心裏有股不好的預感。

  “絕對服從?我看不出來,只看到你們重施故技,凈玩威脅人的把戲。”低沉嗓音中隱含的怒氣,令人無法忽視。

  “我們只希望你能回來。”

  他冷笑。“想要我答應,就讓我看看你們的誠意吧!”

  “朱利安諾先生!”約翰驚喜地望著威嚴的爾冬。“你願意重新考慮?”這是十多年來,爾冬首次的正面回應。

  “我現在正式宣布,孫沁儀是我爾冬.朱利安諾的女人,誰敢碰她一根汗毛,就是跟我過不去,後果自行負責。”他厲聲放話,冷峻的眼神中,隱藏一股無形的威脅。

  黑手黨的人已經盯上沁儀,為了不讓她受到傷害,他實在不得不這樣做。

  “沁儀,我們走吧。”他不想再多逗留一秒,說完要說的話之後,使馬上帶著她離開。





  當他下榻的房間浴室門一打開,守在門前的沁儀馬上迎上前,想向爾冬問個水落石出。

  她心中有太多太多的疑惑,急需他親口向她說明。

  “爾冬!”一見到爾冬結實的胸膛,她立即漲紅了小臉,瞪大眼睛盯著眼前只圍著一條浴巾的半裸男子。

  “那麼熱情啊?”爾冬笑了笑,邪氣地瞄她一眼。“我們有很多時間,別急,慢慢來。”

  “誰跟你說這個!”她羞紅地喧嚷著。“我要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他們究竟跟你說些什麼?”既然他都當眾宣布他倆的關係,那她應該有權利知道事情的真相吧?

  沁儀已經被黑手黨盯上了,假如她知道更多的話,只怕會遭遇更大的危險,他眼神一斂,淡淡地說:“那都不是什麼重要的事,不知道也沒關係。”

  有時候不知道真相,反而會比較幸福,他希望她開開心心,不要天天都提心吊膽過日子。

  “不重要的事,卻不能讓我知道?那連重要的事也不要讓我知道算了,因為以後你所有的事情,我都不想再管!”他分明是想敷衍她。

  她不懂,為什麼他有事情都不跟她說?她不是存心要挖他的隱私,因為這次,她感覺到這個問題對他們來說十分重要。

  爾冬掙扎著,想起今天在路修法那兒尋回沁儀的事,也想起以前女友們的遭遇,他就心寒不已。

  他心中愛她,卻又怕她受到傷害,兩者衡量之下,他做出了無奈的決定。

  “我們分手吧。”他脫口而出,連自己都嚇了一跳。

  沁儀全身的血液在一瞬間凝固,分手?他說分手?

  “為什麼?”她心底感到一股莫名的刺痛,正隱隱作疼。

  他強迫自己硬下心腸,慢慢地說:這樣對你比較好,以後就不會有奇怪的事發生在你身上。”

  “為什麼?”她重重地再問。

  “我是個危險人物,根本就不應該愛人,這次是我沒管好自己,才會跟你發生感情。”

  他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愛上一個女人,他實在不想放手,可是惟有離開她,才能讓她恢復平靜的生活。

  “危險?怎樣個危險法?”她真的不懂。

  “我是黑手黨的人。”他無力地道出這個他不想承認,卻不得不面對的事實。

  “什麼?黑手黨?”她頓時傻了眼,不禁笑了起來。“爾冬,你別跟我開玩笑好不好?”

  “是真的,我是紐約黑手黨前首領的獨生子。”他雙手掩面,敞開心房埋葬已久的鬱結,告訴沁儀他的身世。

  “當時,我父親的一個得力助手,在貪心的驅使下,背著我父親,私吞了一大筆哥倫比亞毒販帶來紐約交易的錢,還把他們給殺掉了,而他跟那些哥倫比亞人打交道時,用的是我父親的姓氏。

  哥倫比亞人沒多久就追查到紐約,發現是我父親手下殺了他們的人。他們跟義大利黑手黨不同,報仇時常常會“株連九族”,向對方的家人下手。幾十年前,紐約黑幫的五大家族曾達成一項協議,無論怎樣,也不能傷害對方的妻子和孩子,否則將受到“集體懲罰”,但哥倫比亞人卻沒有這個顧忌,而且他們更喜歡向仇家的直係親屬下手,認為這樣更有懲罰性。

  於是他們展開行動,在某天晚上把我的父母和姐姐們全殺光了,而我當年還不到三歲,被保姆及一些保鏢連夜帶走,送到孤兒院。”

  沁儀一手抱住惆悵的他,並小心地幫他擦掉凝在眼眶的潮溼。

  他沒有阻止她,反而把頭裏在她頸際間,汲取她那令人安心的溫暖。

  “我像個白癡一樣,對不對?”一個大男人竟然在自己心愛的女人面前哭,實在有失他的尊嚴。“不會,你很勇敢,因為你能坦承面對自己的過去。”她溫柔地揉著地後腦的短發,安撫著地。

  忽然,他的一雙臂膀用力挽緊她。“十二前,我第一次回到義大利,在那裏我遇上了路修法,他把一切都告訴了我,並慫恿我回黑手黨,可是我根本無法接受,更不想跟那些人同流合污,我只想好好的過著平靜的生活,不想再回到那種殺戮的世界中。”

  “你這樣想沒有錯。”她柔柔地說:“可是無論怎樣,也不要因為這樣而跟我提分手,好不好?”她終於了解他提出分手的原因。

  他喑啞著聲音說:“可是我是黑手黨的人,你不怕嗎?”正常人一聽到就害怕得不得了,不是嗎?“怕什麼?我無親無故,即使真的有什麼事,也不會有人被我牽連;我自己的話就更不會害怕,大不了就是一條命。”

  “不!我不會讓你有事,你不要說喪氣話!”他眼神一暗,頹然地說:“跟我在一起,是無法得到平凡女人的幸福的,即使你現在說你不會再愛我了,我也能夠諒解。”

  她不語,只是深深凝視著他。

  他躲開她責問的眼神,心裏無奈地道:“是的話,幹脆就早點分手吧,免得日後你後悔,或者受到傷害。”這兩者都不是他所樂見的,所以他寧願自己心痛,也不要她受到一絲傷害。

  “我不稀罕什麼平凡的幸福,我愛你,我只要你,其他的我都不要!”

  “沁儀……”

  “你為什麼還不明白?如果……”晶瑩剔透的淚水滑過粉頓。“如果不能跟你在一起,我還有什麼幸福可言?”無論怎樣,她都會在他身邊。

  “我知道,我明白……”他的聲音顫抖,心中蕩漾著難以言喻的感動,一面吻去她臉上的淚痕,一面柔聲安慰著她。“我不分手,我永遠不會再提這兩個字,因為我根本做不到!”

  “你不要丟下我就好。”

  她說完話的下一秒,他便再次將她緊緊摟進懷裏。

  “你若執意跟我在一起,我給你的災難可能會多於快樂,可是我會保護你,好好愛你,讓你不後悔自己的選擇。”

  她心中洋溢著滿滿的甜蜜和幸福。“你好霸道!”

  “是的,我很霸道,但你已經逃不掉了!”他注視她紅傃欲滴的櫻桃小嘴,眼神漸漸凝聚欲望。

  她緊張得舔了舔唇。“爾……”

  他用力吻上那點紅唇,貪婪的吸吮。現在的他,身心都對她饑渴而炙熱,只有她才可以填滿地內心的空虛,安撫他的不安。

  等她恢復知覺時,他們已經赤裸相對,她害羞的用手遮住雙峰,卻被他拉開,唇同時落到她的頸背,燃起陣陣火苗。

  最後她終於放棄掙扎,隨著他一起沉淪。

  “讓我好好愛你……”他用牙齒輕咬她的耳垂。“永遠不要離開我!”

  曖昧的氣息令人迷醉,她無力地點點頭,緊緊攀著地,隨著他的吻,陷入兩人間親密的探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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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5-19 00:30:52 |只看該作者
第七章

   臺北的臨時攝影工作室中,三個令人難以忽視的男人此時正在閒聊著。他們各具特色,充滿個人魅力,男女老少,無不懾服在他們的風採之下。

  “真好,我們三兄弟可以一起在臺灣工作了!”一個褐發的高大男人,勾著爾冬的肩,高興地道。爾冬雙手正藏在暗袋裏,握著衝片罐的卷片軸一前一後地轉動,把底片卷進片軸中,嘴角漾起笑意。

  “立英,我現在才知道你這麼黏爾冬。”癱坐在沙發上的勒斯,笑看身前的兩個好哥兒們,佯裝吃味。

  “拜托,別裝出一副妒忌樣好不好,誰不知道你現在有了老婆,就忘了兄弟,重色輕友!”

  “他陪海芙,那你不就有更多的時間出去獵傃嗎?”爾冬不屑地笑道,嘴角的笑意卻加深了幾分。

  “說得也對,你們這兩個有老婆的,不能明白我有多麼逍遙自在!”

  “你搞清楚,爾冬還沒有娶沁儀。”勒斯眼角瞄向男主角。“說真的,你會娶她吧?千萬別對沁儀始亂終棄,否則我很難向芙兒交代。”

  “我會娶她,但不是現在。”自從路修法出現後,他總覺得不能安心,現在的情況只能暫時按兵不動。

  “就是,爾冬遲早會娶她。”立英也坐進沙發。“看看你,竟然在短短的時間裏,就弄出這間有模有樣的工作室來,跟你在美國的工作室簡直不相上下。”

  這裏的攝影工作室雖然是爾冬臨時成立的,但器材設備絕不馬虎,看得出爾冬有心想經營好這裏。

  “拉斐爾的寫真集還有很多後制工作要做,加上過一陣子我可能要出席寫真集的記者發表會,還要配合你們電影的拍攝進度,所以我才打算在臺北留一陣子。”

  “怎麼我覺得你留在這裏,目的是陪著沁儀?”勒斯竊笑。“我了解,還是要留在自己的女人身邊,才能真正安心。”

  他走到勒斯身邊,左看右看一番後,便說.“你今天別拍照好了。”

  “什麼?”勒斯訝異地叫。“我有什麼不妥?”

  電影公司特地請身在臺北的爾冬,替勒斯拍一些雜志封面和新電影造型,否則今天他和立英也不會到這裏跟死黨串門子,順便工作。

  “一副發情的模樣,不拍也罷。”

  立英爆出一陣笑聲。“哈哈哈,一定是他老婆昨晚沒喂飽他!”

  “要你們管?”勒斯不受他們影響,反而站起來,招來專屬造型師,開始幫他化粧吹整。

  身為勒斯助手的立英,也開始認真工作起來。

  目前這種情況令爾冬安心不少,他最要好的兄弟,和他最愛的女人在身邊,還有什麼不滿足的?

  就讓他好好享受在這臺北的這段時間吧!

  “呀……嗯……”

  夜裏,爾冬總是在他下榻的商務套房中,瘋狂地索求她的一切。

  從前,他總是毫無感覺地解決自己的生理需求,從不眷戀女人的溫暖,可是對沁儀,他倣佛永遠也要不夠,想緊緊地抓住她不放手。

  他們之間的感情越來越好,對她的愛也越來越強烈。只有沁儀,才可以彌補他內心的空虛,讓他心滿意足。

  他吻住她,訴說情意的舌溜進馨香的紅唇裏逗弄她,溫柔的一再挑逗著。趁她意亂情迷之際,他解下她的衣物,一身雪白皮膚和玲瓏有致的曲線,頓時在他眼前展露無遺。

  她的臉蛋蕩漾著嫣紅的媚態,引誘他不斷的親吻,他低下頭狂吻她,兩人的唇舌交融,渾然忘我。

  欲望在體內迅速延燒,在爾冬快要進入她之前,沁儀從意亂情迷中強迫自己清醒。“爾冬……那個……”

  他粗嘎的趕緊停住,低喘著。“怎麼了?不舒服嗎?”同時在他意識瓦解前,取來他的防範措施。她輕輕拉著地的手,羞赧地說:“我……今天是安全期,你可以不用……”

  他愕視著她,一會後,他才搖頭。“不行,安全期不代表不會懷孕,還是小心一點比較好。”

  “但機會總是比較小吧?”她認真的看進他眼裏。“就算不小心有了小孩,我也不在乎。”只因為那是他的小孩。

  “不,可是我不想。”他已快做好安全措施,粗喘著氣倒在她身上,板著一張臉說:“沁儀,別不專心……”

  “可是……”她還來不及反應,就讓他充滿了她的世界。

  他發出一聲聲呻吟,在她耳邊誘惑地低語:“別再說這件事了,好好愛我……沁儀……”

  縱使內心仍有失望,她也只能暫且拋開,再次掉進迷情的漩渦。

  激情過後,她躺在他溫暖的懷中,眼神清明的看著他汗溼的臉。

  有著小女人嬌媚的沁儀,讓他忍不住又吻了她,才道:“為什麼這樣看我?”

  “為什麼你不想要?”

  “不想要什麼?”

  “你的小孩。”她掙扎著爬起來。“你不想讓我懷你的孩子嗎?”

  他臉有難色,不知該怎麼開口。

  “還是你不想跟我有所牽絆,這樣以後分手比較不會麻煩?”她開始想著任何可能性。

  “放心,我想懷你的孩子,不代表我會利用孩子去綁住你,我一個人也可以好好撫養小孩的……”她怯怯的低語。

  “你說到哪去了?!”他也坐起身,莫名其妙地看著她。“一下子是懷小孩,一下子說要自己養小孩!”實在是越扯越遠。

  “我只是把你心中想的,都說出來而已!”

  “沒有,我根本沒這麼想過!”想著想著,他突然低問:“難道你有了?”

  “沒有。”她別開眼不看他,囁嚅道:“這樣你高興了吧?”

  雪白肌膚上處處是他留下的淡淡吻痕,她一副生悶氣的模樣,拉著被單,就想離開床鋪。

  “沁儀,等等!”爾冬急急從身後抱住她,不讓她有所動作。“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

  “那是怎樣?你如道嗎?你常常一副若有所思,把什麼事都藏在心底的樣子,我看得很心疼,我很想和你一起分擔,想知道我究竟該怎麼做,才可以解開你眉間的鬱結!”

  “我不想要小孩。”

  “什麼?”她睜大眼。

  他斂下眼,神色黯沉了幾分。“我不想讓我的血繼續流傳下去。”

  “你在說什麼傻話!”她只感到啼笑皆非。

  “我的血那麼骯臟,我不想讓它傳到下一代。”

  “你怎麼可以這樣想?”她的秀眉擰了起來。“你的血只屬於你自己,不是屬於黑手黨的!”

  她不喜歡他這種灰暗的想法,他明明說過不想再背負家族沉重的包袱,可是卻還是對自己身上流的血液耿耿於懷。

  “可是,那只會帶來更多麻煩。”他權住她赤裸的腰際。“總之,我不想要孩子,我只要你就夠了。”

  “可是……”她只不過想為他做點什麼罷了。“我什麼都沒有,我只可以給你一個小孩而已……”

  “我已經有一個了!”磁性的慵懶嗓音,在沁儀耳旁聲聲低語。“有一個就夠我受了。”

  “什麼?你已經有別的小孩?”難怪他不想再生。

  “笨女人,你就是我的小孩啊!”爾冬幾乎要笑出聲,寵愛地說:“記不記得我可是你的監護人!”“對啊,你這個監護人,脾氣差,又會教訓我。”想起那天他在羅馬板起臉罵她的情形,真不知好氣還是好笑。

  “那是因為我在乎你,其他的,我才懶得管。”他沒心情去多管閒事。

  一聽爾冬這種表面上冷淡,實際卻含蓄地表達愛意的話,沁儀心裏頭也甜得不得了。

  她再度靠近赤裸的爾冬,嬌滴滴地笑說:“我的監護人……看你能正正經經的當多久!”他冷淡的模樣的確很適合當個嚴肅的監護人,可是她更喜歡見他為她意亂情迷的模樣。

  “多久?大概可以一輩子,如果我沒被你炒魷魚的話。”

  “你放心,我想我一輩子都不會開除你。”她會盡力消弭他心裏的暗潮,撫去他的不安。

  “好啊……”聽到這番話後,他心裏翻騰不已。他向來不是能否善道的男人,只希望沁儀能夠在他懷中,讓他珍愛一輩子。





  今天的攝影工作室充滿火辣辣的氣氛,只因現在正在進行拍攝的,是歐洲內衣品牌的新一季廣告。

  而爾冬•朱利安諾工作室的攝影人員,都經過專業訓練,而且身經百戰,對這幾個身材惹火的模特兒,並沒半點工作以外的情緒,因此拍攝過程非常順利。

  終於輪到最後一位模特兒,她穿著火紅色的丁字褲,背對著鏡頭,光滑的臀部展露無遺,加上她微微向後望的媚態,令人目不轉睛。

  “朱利安諾先生,我這個姿勢可以嗎?”一開口,這個意火的發發女郎便用義大利語詢問。

  爾冬對她有點詫異。“你是義大利人?”

  義籍模特兒在歐美非常常見,而且頗受歡迎,工作上他經常都接觸的到,可是她們很少會用義大利語跟他交談,只因工作環境都是以英文為主,模特兒也不會特別標新立異。

  “我叫多麗娜,一直都很仰慕朱利安諾先生。”她乘機向他大送秋波。

  “很多人都這樣說,希望你別以為這樣,就可以從我這得到什麼好處。”他冷冷地說完,開始調整鏡頭。

  “為了取悅你,要我做什麼都可以。”

  “例如呢?”他玩味地問。

  “我的身心,任你差遣。”

  爾冬的黑眸閃過一絲輕蔑,回頭瞄向一旁的工作人員,閒閒地說;“如果我要你服侍其他男人,你也肯?”

  姿態撩人的多麗娜,二話不說就動手解開自己的胸罩。“為什麼不?”

  “我們今天拍的是內衣廣告,不是裸照。”他的話裏有警告的意味。“你現在是模特兒,不是妓女。”

  她毫不在乎爾冬口中傷人的譏諷,主動上前摟住他高大雄壯的男性身軀,無限眷戀地磨蹭著。“只要是你說的,我都願意做,但務必請你第一個‘使用’我,讓我能夠將自己獻給你這麼偉大的男人。”

  “你想送,我還不一定要。”他推開那令人作嘔的身體,臉上仍舊毫無表情。

  “爾冬,現在怎樣了?”約克首先開口打斷。又有模特兒對爾冬投懷送抱了,真麻煩,嚴重影響拍攝進度。

  他下命令。“快穿好內衣,回位子站好。”

  “朱利安諾先生,我求你要我,我有自信比那個東方女人好太多,你就放棄她吧!”多麗娜不肯離開他,死命地抓緊他。

  “你究竟想說什麼?”

  “那個女人只會絆住你,讓你無法繼承黑手黨,這樣的女人,自私自利,毫無用處,為什麼你還要愛她?”

  “是路修法派你來的?”眸光一寒,他反手擒住多麗娜的雙手,置於她背後,讓她動彈不得。

  “怎麼回事?”其他工作人員見他制伏住多麗娜,都訝異地圍過來。

  “放心,這樣死不了人的!”爾冬不屑地撇撇嘴。“這女人打起架來,說不定比你們這些大男人都狠。”

  “只要你肯回黑手黨,黨內就不會四分五裂,很快就可以東山再起!”她用殷切的眼光望向滿臉冰霜的男人。“然後,就跟同樣是義大利血統的我結婚生子,像你這種地位崇高的人,只有義大利女人才配得上你,才夠資格生你的小孩,延續你神聖的血脈……”

  “你給我閉嘴!”

  他交疊著雙臂,用兇狠的目光警告和命令她。“黑手黨的事與我無關,我更不容許你們妨礙我的工作和生活,聽懂了嗎?”

  “我只不過希望你要我罷了,為什麼這樣也不行?”她吶喊。

  她一直愛慕著他,也認為自己總有一天可以得到他。為了他,她把自己訓練成最完美的女人,可是為什麼他就是不為所動?

  “我沒必要向你交代。”

  “之前你說會考慮回黑手黨的事,是在敷衍我們嗎?”

  他高高昂起下巴。“你算什麼,竟敢來幹涉我?連約翰和路修法都不敢這樣跟我說話,就憑你這個黑手黨專門用來約男人的婊子?”

  “你!”

  “回去跟那班人說,別再惹我。”他放開她。

  多麗娜恨恨地瞪了他的背影,拿起電話,過了一會使陰冷地說:“朱利安諾先生拒絕回黨,你們可以處理那個女人了。”

  爾冬聽到她的話中帶著不尋常的威脅,眉頭一挑,眼露兇光地低問:“你說的女人是誰?”他心中掠過一絲不安。

  “孫沁儀,你的寶貝!”多麗娜幾乎豁出去的喊。“只要鏟除了那個女人,你就沒有任何顧忌了!”爾冬高大的身軀猛地一僵,幾乎忘了該怎麼呼吸。他們竟然敢背著地,捉走了沁儀?

  “我說過,你們不可以動她半根汗毛!”他黑沉著冷冽的臉,神情陰瞽。

  “我做不了主,現在她在路修法先生那裏,況且路修法一直想殺掉她,沒人知道他會怎麼處置……”

  “你們全都該死!”他咆哮一聲,便迅速地奔離工作室。

  沁儀,你千萬不能有事,即使要我付出任何代價,我也絕對不容許有任何人傷害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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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5-19 00:31:39 |只看該作者
第八章

  身在一間殘破的廢棄鐵皮屋裏,沁儀只覺全身顫栗,冷意從背脊向四肢蔓延。

  為什麼?為什麼她會成為用來威脅爾冬的誘餌?

  透過電話,她把爾冬和多麗娜的對話全都聽進耳內,雖然她不懂義大利語,但經過路修法的翻譯,她都知道大概的內容了。

  沒想到原來她的存在,最終住他腳步的最大阻礙。

  老天,她不要這樣!她寧願爾冬變回從前那無拘無束、不受任何人擺布和威脅的自由人,也不要他為了顧及她而綁手綁腳的過日子。

  現在的她全身被繩索捆綁,嘴裏更被塞了布塊。她想說話,想大喊他的名字,卻只能發出一些咿咿呀呀的聲音,眼中更不爭氣地流下淚珠來,覺得內疚、心痛,和無助。

  “是聽到朱利安諾的聲音,就忍不住哭了?”坐在門口處的路修法不屑地譏刺道:“真孬種,這麼懦弱的女人,怎麼配得上他?怎麼陪他一起稱霸世界?”

  她雖流著淚,卻用陰狠的眼神瞪著地。

  “光瞪著我沒有用,要罵的話便大聲說出來。”接著地用眼神,示意手下拿掉她嘴裏的布塊。

  布塊一拿開,沁儀便忿然地道:“你明明說過會耐心等爾冬的答復,現在卻出爾反爾,利用我來威脅他。你不是黑手黨的頭目嗎?怎麼可以說話不算話?卑鄙、無恥,下流、無賴!”

  她痛罵著,從來沒有這樣罵過一個人。她真的好恨好恨路修法,他居然用這樣的方法去威脅爾冬,讓他為難。

  “我卑鄙、無賴?比起一個只會為了自己的私利,而拖延別人時間的爾冬•朱利安諾,我做的又算得了什麼?”他懶懶地瞄著眼睛瞪得大大的沁儀,冷笑:“我知道,上次他為了救你,就隨口說出他可能考慮會回來的承諾,讓人充滿了希望,欺騙我們對他的信任!這次我不會再被他騙了!”

  “你們不要再逼他了好不好?”她大喊著。

  “總有一天他會回來的,只不過被你阻礙罷了。”假如沒有這個女人,爾冬的心還會如此堅定嗎?

  “即使不是為了我,他也不會向你們屈服的!”她知道爾冬真正的想法,不管有沒有她,他都不會再回黑手黨!

  路修法冷睇她一眼。“沁儀啊沁儀,說話太直接的女人是不討人喜歡的,我真想讓你多吃一點苦頭,學乖一點,可是又捨不得……”

  “想要折磨我的話,就幹脆殺了我吧!”

  “傻女孩,我才不會這麼狠毒……”他揮了揮手,身旁一個手下提了桶冷水,住她身上潑去。

  “哇——”冰冷的水如同冰箭一樣,刺穿了她的神經,讓她不停顫抖。

  “這樣就夠了。”男人冷笑完,便走出屋子,不再理會她。

  他真正的目標並不是這個沒用的女人,而是那個似乎會因為她,而失去平日冷漠和理智的男人。

  “路修法!路修法!”沁儀不死心地大嚷。

  “你給我閉嘴!”一些手下不勝其煩,出聲罵人。“假如不是約翰先生叫我們別動你,我們早就動手教訓你這不知好歹的丫頭了!”

  “好呀,那就幹脆殺了我!你們黑手黨不是個個都心狠手鏈嗎?怎麼現在變得像個軟腳蝦一樣?”

  “啪啪——”其中一個白人大漢,給她兩個耳光。“死丫頭,你以為我們真的不敢動你?”

  沁儀冷不防被打了兩個耳光,嘴角咬破,滲出血絲,但是仍用毫不畏懼的眼神剩向他。

  “有種就殺了我!”

  “吵死了!”另一個手下再度用布塊塞住她的嘴。

  白種大漢開始露出淫穢的竊笑,慢慢走近沁儀,伸手抓住她身上的襯衫,用力一扯。

  沁儀驚駭得瞪大眼,他們究竟想對她做什麼?

  “小女孩,你說得沒有錯,死其實沒什麼好怕的,而且,我想到一個更好的方法了!”男人用手背輕輕滑過她雪白的香肩。“我們就讓你嘗嘗,什麼叫生不如死的滋味。”

  她知道,這些人並不是想羞辱她而已,而是想利用她來打擊爾冬,逼他屈服在他們的淫威之下。

  天啊,她不要這樣!她寧願死了還比較幹脆。

  她好想看到他,可是現在只能在心裏呼喚她最愛的人——





  怒不可遏約爾冬,狂飆到對方位於陽明山的別墅。

  他想也沒想,大腳一伸就踢開那扇看起來堅固的雕花大門,接著便拉開嗓門大吼著:“路修法,你給我滾出來!”

  一直坐在客廳等候的路修法,聽見熟悉的怒斥聲後,便帶笑站了起來,轉頭看向他。

  “爾冬,你終於來了,大駕光臨,不知有什麼事?”

  爾冬兇狠的目光停在路修法的笑臉上打轉,怒氣騰騰的臉上掛著一副興師問罪的表情。

  “你做了什麼事,自己心裏有數!”

  “我們之間,除了黨內的事之外,還有其他話題可談嗎?”

  “你還想跟我裝蒜?你是不是把沁儀囚禁起來了?快放了她!”爾冬逐步逼近路修法。

  “你已經決定回來接任了嗎?”

  “放了她!”他怒不可遏地砸爛墻角的一個古董花瓶。

  現在他什麼也聽不進去,只希望趕快見到沁儀!

  “你冷靜一點……我們可以坐下來好好談……”

  爾冬眸光一寒,瞬間擒住路修法的肩膀,身體用力一扭,順勢使出過肩摔,將路修法狠狠摔倒在地。

  路修法還沒從痛楚中反應過來,就被臉色陰霾的爾冬抓起。“坐下來好好談?我才不信你的鬼話。”接著,他從路修法的襟袋內掏出一把手槍。

  “你想殺了我?”他從來沒見過如此失控的爾冬,更沒想到他會有這麼激烈的舉動。

  “我要見她,立刻!”他厲聲道,犀利的眼光倣似兩把利刃般射向他。

  “好,但你也要放開我,我才能帶你去見她。”

  聞言,爾冬松開手,讓痛得直喘氣的路修法,吃力地從地上爬起身來。“別跟我玩花樣。”他警告。

  “保證不會。”

  爾冬跟隨路修法來到別墅後方那間破鐵屋裏。甫一進門,他剛好看見他深愛的女人,竟被人潑著冷水,身上的襯衫也被撕裂,雪白的香肩暴露在一群男人面前!

  他心急地大喝制止:“別碰她!”

  原來圍在沁儀身邊的手下,見有人闖入,伸手一拉,把全身被捆綁的她從地上拉起。

  極度的恐懼充斥他整個心房,他聲嘶力竭的嘶喊著,朝她飛奔過去。“該死的混蛋!”然後就向抓住她手臂的白種男人開槍,射中對方的肩頭。

  看見爾冬來救她,沁儀的淚早已止不住的狂流。爾冬終於來了,他終於趕來救她了……

  見沁儀受到傷害,他的心痛得快碎掉,那種推心蝕骨的疼痛,好像有千萬把刀同時刺在他心上。

  心越痛,燃燒的怒火也越來越強烈,他現在甚至想用手上這把槍,殺光所有傷害她的壞蛋!

  其他人認清來人是爾冬後,驚惶的想退離鐵屋,可是卻一一被爾冬當槍靶般打傷在地上。

  他無視地上男人淒厲的叫聲,馬上走過去拿掉她口中的布塊,然後二話不說深深抱緊她。

  接觸到熟悉的懷抱,不知為何,原來暴風似的心情竟奇異的平靜下來。

  他急切地問:“沁儀,你沒事吧?”

  “爾冬!”

  “現在沒事了,我們走吧。”

  “好!”只要在他身邊,她就覺得很有安全感,先前的懼怕都已經悄失了。

  在為她松綁之際,他忽然聽見她低聲痛呼,低頭一看,發現她的手臂竟然都流血了,立刻面如鐵色,深皺劍眉。

  “你受傷了!”

  見爾冬再次板起臉,她急急安撫道.“小傷口而已,死不了人……”

  “你流血了!”黑眸盛滿怒潮的爾冬,倣若一頭威猛懾人的狂獅。“他們全都該死!”

  “求你別再生氣了!”她不是為這些壞人求情,只是不想他為了她大動肝火!

  他怒氣蒸騰的眼睛一瞇,猛然向著屋頂連開數槍,盡情洩憤。

  白煙從槍口微弱地飄散,淡淡的火藥味充斥在偌大的屋子之中。沒有人敢發出聲音,或是有所行動,時間倣佛因那幾聲槍響而停頓,空氣中頓時彌漫著一股詭異的氣氛。

  終於,有一個人打破沉默。

  “原來你也會發脾氣。”路修法走進屋來,環觀四周,便笑了笑。

  “你該慶幸我沒有殺掉他們!”

  “我倒無所謂。”他完全不在乎地上男人們的死活。“這班人也真的該死,竟然敢擅自對沁儀動手,完全不符合黑手黨的服從要求。”

  爾冬唇邊勾起一抹冷酷的殘暴。“最該被五馬分屍的人,就是你!”

  他諷笑。“你剛剛的作風夠狠夠快,證明你天生就是黑手黨的人,為什麼不早點回來接管?”

  “我已經說過幾千幾萬次,我和你們這班該下地獄的人完全沒關係,我也不可能加入你們!”

  “你這麼堅持,莫非是為了這個女人?”

  他回避問題,不想讓沁儀再卷入這場風暴。“我再說最後一次,你們別在我眼前出現,也不要再逼我,否則到時候,我可不知道會做出什麼樣的事情。”

  “為什麼不接受多麗娜?她這麼美麗,父母也是黑手黨中的人,只有她的義大利血統,才配得上尊貴的你,生下小孩繼承你的血脈。”

  只要他們一手訓練的多麗娜能夠成功得到他的寵幸,生下他的孩子,他們就可以一腳踢開這個麻煩難纏的爾冬,無須再向他搖尾乞憐了!

  “至於她——路修法瞄向他懷中的沁儀。“沒有人會承認她生的小孩,即使那是你的血脈。”

  “我不需要你們的承認!”他濃眉倒豎,一字一字地說:“我連自己的血都不想要了,又怎會再去延續這種令人痛苦的血液?”

  聽見他這樣說,沁儀不禁默然。

  “如果再發生今天這種事,我絕不善罷甘休!”接著他打橫抱起她的身子,往外走去。

  看爾冬認真堅定的神情,路修法不禁沉默。他知道爾冬是說到做到的人,再加上看到他今天的狂怒行徑,他怕假如真把他逼急了,到時他做出不可挽救的事來,那就得不償失了。

  暫時就由他去吧!





  他們從破鐵屋回到飯店套房,爾冬一句話也沒有說,只是沉默地替她的傷口消毒上藥。

  整個晚上,他都在沉浸在憂鬱中。他僵著的俊容,怪裏怪氣的態度,讓她既不安又難過。

  靜默,流竄在他們兩人之間。

  她很想開口跟他說話,告訴他,他來救她,而且還為了她的事那麼擔憂,她心裏其實很開心和感動。可是她不敢開口,因為她害他不能好好過自己的生活,她沒有資格再去說些什麼。

  她偷偷覷著蹲在地上的他,驀然發現,他剛毅的臉龐和手臂上,有好幾道擦破皮的新傷口,但看他的樣子,似乎沒發現自己也受傷了。

  沁儀眼一沉,馬上別開頭,倣佛害怕被它們灼傷。多看他的傷痕一眼,她的心就像被利刃劃了一刀,愧疚得不能自己。

  她多渴望那些傷痕,全都是劃在自己身上,更痛恨自己為何總是帶給他這麼多麻煩!

  或許,路修法說得沒錯,像她這種平凡、懦弱的女人,帶給他的,只有麻煩和血光之災罷了。

  這時,他終於幫她衝幹凈傷口並上好藥,抬起頭來,卻只見沁儀蹙著柳眉,沒有說話。

  “被藥水弄得很痛?”他打破沉默,開口問。

  她緊抿著唇,一聲不吭,輕輕點頭。

  他深邃的眼閃過一抹憂鬱。她不知道,她緊皺的雙眉,已洩漏出她的心事,根本藏不住。

  沁儀是他心頭的一塊肉,他是這麼的緊張她,可是卻因為他的關係,讓她身陷險境。

  “沁儀,我……”他輕嘆一聲。

  “我只會為你帶來困擾,我不能害了你!”她不要爾冬再因為她,而受到任何威脅和傷害……

  “是我連累了你才對吧?”她有沒有搞清楚?

  “假如再有下一次,你就不要理我了好不好?”她拉住他。“我死了沒關係,因為我只有一個人,不會牽連到誰,可是你不一樣,你是朱利安諾,是世界著名的攝影師,你不可以涉險對抗他們……”

  “閉嘴!”他將她拉進懷裏,雙手牢牢箍著她。“你不是一個人,你還有我,你怎可以把我完全撇清?”

  一想到沁儀竟想離開自己,他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哆嗦,甚至感到恐懼。她在他心中的地位,或許已經超出他所能想象。

  “為什麼?我會帶給你災難。”

  爾冬不滿地板過她,霧氣的宣示。“別想逃避我!從你知道我是黑手黨,卻選擇跟我在一起的那刻起,就注定你永遠只能跟著我、屬於我!”

  “就算我死了也一樣?”沁儀定定地回望著地,認真地問。

  “都一樣,可是我不準你再胡思亂想!”他使勁摟得她喘不過氣來,宣示她沒有脫逃的餘地。“留在我身邊,真的讓你這麼難受嗎?”

  “不,不是這樣!”她很清楚明白自己的心,她很愛他,也捨不得離開他身旁半步。“我只是為你好……”

  他捧住她的臉蛋,緊緊鎖住她的眸子。“那不是為我好,知道嗎?”

  並不需要長篇大論的解釋,沁儀已經輕易感覺到他眼中的情意。“我知道,我知道的……”

  “無論怎樣,我一定會糾纏你一輩子,你不會是孤獨一個人的。”他嗓音沙啞的低喃,俯下頭輕吻那紅腫的臉頰。“別再讓我擔心害怕好嗎?”

  “對不起,讓你擔心了。”

  “別說對不起,來,笑一下。”

  原來苦著臉的她,被他逗得不禁微笑起來。

  “很乖。”爾冬像安撫小孩子似地拍拍她的頭。

  “別拍頭嘛,我又不是小孩。”她氣鼓鼓的睜大眼瞪著他,卻被他眼中的氤氳迷惑住。

  他的雙唇溫暖而柔軟,在她的唇瓣上緩緩移動、輕拂,輕而易舉就撬開她的貝齒,她在恍惚之中感受著地的氣息。

  此刻,這對戀人急需的是彼此依偎的溫暖證明。只有這樣,才能撫慰對方的靈魂,同時告訴自己,對方就在自己的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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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5-19 00:32:24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

     微弱的昏黃燈光,在一角靜靜地與爾冬一起守護著房內的可人兒。

  站在黑暗之中,他剛毅俊逸的臉上有著一抹安心的淡笑,深情地凝視著躺在大床上熟睡的她。事情雖然已經過了半個月,可是半夜時分,偶爾他還是會睡不著,整個人煩躁不安,滿腦子都在同一件事情上打轉。

  這是第一次,他為一個女人如此掛心。

  假如能把她縮小瞃睯瞍瞂,熇煽熊熔他就能每分每秒都把她掬在手心上呵護,藏在口袋中保護,不用擔憂她會不會出事。

  “爾冬。”沁儀悠悠轉醒,卻發現身邊的溫暖消失,使低聲輕喚著他。

  “我在這裏。”見她出聲找他,便回到床沿輕擁著她。

  “你怎麼不睡?在做什麼?”她揉揉惺忪的雙眼。

  “我睡不著,就去洗個澡。”他用手梳了梳她的頭發。

  沁儀觸碰到他的溼發,不禁皺眉。“怎麼不吹幹頭發?你這樣就睡嗎?”

  “嗯。”又或者他不會再睡。

  “不行!”她從床上爬起來,拉著地回到浴室。“來,我幫你吹幹頭發。”

  “不用麻煩了,你趕快去睡吧。”口中雖然這樣說,但他仍是順從地跟著她來到浴室,然後坐好。沁儀右手拿著吹風璣,左手拿梳子,一副很有架勢的模樣,替爾冬吹整頭發。

  “你難道不知道,不吹韓頭發就睡覺是會頭痛的嗎?”

  面對她的關懷,他的心竄過一股暖烘烘的熱流。

  “是不知道,不過你提醒我就行了。”

  “是!”就讓他偶爾向她撒撒嬌吧!

  爾冬倏地抬起頭,看著沁儀好半晌,然後張開雙臂將她一把抱住,臉頰貼在她平坦的小腹上,漾起笑地喊:“沁儀!”

  “你不要亂動,這樣頭發會打結的。”她笑了笑。“怎麼了?”

  “我愛你,你要陪在我身邊。”

  他一生中,從來沒有如此甜蜜溫馨過,這一切都是沁儀給他的,他一定要好好把握。

  “我會的。”她知道爾冬心中仍有不安,怕她會出事。她惟一能做的,就只有陪在他身邊,向他保證。

  爾冬高興的摟緊她的腰,任由她繼續手上的動作。

  一會後,房內傳出一陣手嘰鈴聲,打斷溫馨的時刻。

  “你的手機響了,我幫你拿。”

  他點點頭,跟著她走出浴室。“沁儀,你先去睡覺,我的頭發也幹了,等一下就來陪你。”

  她乖乖的回到床上躺好,閉上眼睛。

  見她睡好,他便接聽電話。

  這時候的電話,大概是從美國打來吧?是不是有什麼事?

  過一會,卻聽見他略為大聲地說:“對不起,我暫時是不可能回美國的,如果你們想找我當攝影顧問,除非來臺灣跟我商談,否則恐怕我不能幫你們的忙。”

  她猛然睜眼,看見他仍在跟對方討論。

  雖然爾冬這段日子,把攝影工作室的重心移到臺灣,但有時還是會飛回洛杉磯處理一些工作,可是這次為什麼會拒絕?

  等他收了線,她問:“為什麼不回美國?”

  “你還沒睡著嗎?”他有點訝異,以為安靜的她早已進入夢鄉。

  “這次的工作條件很差嗎?”她又坐起身來,跟他聊天。“價錢不好?還是對方的條件太嚴苛?”“條件的確很差,讓我想也沒想就拒絕。”

  “他們開出什麼條件?”

  “他們要找回美國一趟,替他們的模特兒拍外景。”他的手指佔有地覆住了她的小手。

  “就因為這樣?”她不解。

  “我不想離開你。”他的視線梭巡著她的臉。“要我回美國,除非你也跟我一起回去。”

  “不可能,最近公司的行程很密集,我沒辦法請假跟你去美國。”

  “我知道。”他可是寫真集的操刀人,怎會不了解現在的情況?“所以我只好拒絕。”

  “爾冬,其實你不必特地待在臺灣。我一個人在這邊也沒問題,更何況我可以搬回去跟婉婉住。”她本來就跟婉婉一起住,最近因為要陪他才會搬來飯店。

  “不要試圖說服我,我已經決定了。”

  他不可能丟下她一個人,他要看緊一點,小心提防。他不想再承受任何失去她的可能。

  “可是……”

  “睡吧。”他拉她上床,結實的胸膛圍住了她,閉上眼,表示他不會再跟她在這問題上打轉。

  在他溫暖的懷抱中,她也只好跟他一起進入夢鄉,不想打破兩人的溫馨時刻。





  爾冬和沁儀之間的感情,一天比一天更加強烈,兩人的濃情蜜意更是羨煞了所有人。

  事實上,他們工作時已經常常在一起,即使爾冬再忙他還是會親自接送她,並把她鄭重交到阮姐手上。

  這時,他在經紀公司中細細交代著她說:“我下午看看能不能早點完成電影公司那邊的工作,然後過來接你。你有事就馬上打電話給我,知道嗎?”

  經紀公司的同仁們對這種情況早已見怪不怪,甚至不禁好奇,爾冬每天不厭其煩的說著相同的話,不嫌煩嗎?他們都快背下來了。

  “好啦,我知道了,你快點去忙吧!”她在他又想開口碎碎念時,忍不住站直身來,嬌喔打斷他。

  爾冬又像老爸一樣的叮嚀她了,他不怕他那國際級攝影師的形象,會破這樣的嘮叨給毀了嗎?他走後,在同一間經紀公司工作的好友侯婉婉,便笑嘻嘻地走過來道:“他真的很黏你嘛!”

  “是他敏感過度,神經兮兮的。”

  他好像缺乏安全感一樣,對她的事往往太過神經質。有時她約了他不小心遲到,他就怕她被人捉走,還差一點就想報警;如她人不太舒服,他就怕她是不是被人下毒,還會訓她不會照顧自己。

  “聽起來,他幾乎對你寸步不離,才能安心。”還挺癡心的。

  “我寧願他不要常常跟在我身邊。”起碼這樣他能夠活得輕松一點。

  他平日的工作已經夠繁重了,現在還要分心去看顧她,她怕他會吃不消。

  侯婉婉淺笑著。“哪有人不想要男朋友多關心自己?不過我真想看看他緊張的模樣。”

  身為模特兒的她,也看過爾冬在工作上那份認真及從容,倣佛任何事也難不倒他似的,因此她很難想象沁儀口中的“敏感過度、神經兮兮”,會到哪種程度。

  不過她很快就見識到了。

  兩天後,她在經紀公司遇見沁儀時,竟見她穿著寒冬才會出籠的大衣出現,和其他還在穿短袖、背心的人,形成非常強烈的對比。

  “哇,沁儀,你是怎麼回事?”

  “她感冒。”跟在沁儀後頭出現的爾冬,搶在她開口前回答。

  “我昨晚只不過打了幾個噴嚏,他就要我這樣穿。”沁儀苦著臉看向侯婉婉。

  他不同意地望她。“是幾十個噴嚏,外加輕微流鼻水。”他還清楚記得她打噴嚏的聲音怎樣回蕩在屋子裏。

  “就算是,我也穿得太誇張了,我不也被你塞了很多藥片,灌了很多開水後才出來嗎。”現在又被層層包起來,她雖然感動,可他也太過頭了。

  侯婉婉笑出聲。“也對,爾冬你緊張過度了吧?”

  他一臉不以為然。“我要帶她去請假。”

  “請假?沁儀,你真的病到不能工作了?”一聽到爾冬的話,遠遠的阮姐也走了過來。

  沁儀進公司以來,就沒見她請過假。

  “沒有沒有!”沁儀連忙說,轉頭就把個頭高大的男人往門口推。“你快出外景去,晚點再來接我下班。”

  可是他像根本沒聽見她的抗議,補充道:“今天的外景已經被我取消,改成後天拍攝,約克已經替我通知對方了。”

  侯婉婉聽得目瞪口呆。“你也病得沒法工作?”

  “不,我身體很好,不過我要照顧這只病貓,等一下要帶她到醫院看病。”

  “什麼,你又不去開工了?”這怎麼行!“還有我才不是病貓,你看,我還生龍活虎的。”

  他嚴肅地說:“你太大意了,再說,我是緊張你才這樣子,要我安心的話,就乖乖聽我的話。”

  “不要嘛……”她發出一串近乎懇求的呢喃,搖著地的手臂撒嬌,可是才不到一分鐘,她忽然身體一軟暈了過去。

  爾冬眠明手快地接過她的身子。

  “沁儀!”

  “沁儀——”

  驚呼聲頓時四起,想走上前來探看,可是爾冬已經抱起她,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將她帶出去,趕往附近的醫院。

  途中,看她還沒張開眼睛,他心裏有著害怕和不曾有過的脆弱。萬一沁儀出了什麼事,他該怎麼辦?

  他抱著沁儀來到急診處,醫生先將他趕出去,為她診斷。

  “她究竟怎麼了?”他拉住剛出來的護士,語氣急切地問。

  “先生,請你不要太緊張,一切等醫生檢查完再說吧。”他嚴肅的神情,讓護士連聲安撫。

  得不到想要的答案,爾冬心裏又氣又急,一想到沁儀不知道怎樣了,他的心頭就好像有塊大石壓著一樣難受。

  等待的過程中,時間像靜止了一般。他守在門外,看著醫護人員進進出出,他終於明白什麼叫度日如年。

  不!她會沒事的!他不斷推翻自己的胡思亂想,但神色仍然凝重。

  他變得沉默,不再像剛剛那樣焦急,也許在旁人看來,他並沒有很緊張,但只有他自己才知道,此刻有多難挨。

  終於,他見到急診室的大門打開,護士請他進去。他一踏進房內,就見到沁儀已經醒過來,坐在床沿。

  “你沒事吧?”他快步走到她身邊,一把抱住了她,心疼地問。

  “我沒事,醫生說有事要告訴我們。”

  爾冬看見醫生手裏拿著一個黑色資料夾,心頭驀地收緊,呼吸也變得困難。醫生有事要說?難道……

  “先生,你的臉色也很難看,身體是不是也舒服?”明明知道爾冬只是緊張過了頭,醫生仍玩味地笑問。

  爾冬深呼吸一下,做好心理準備後,便慢慢道:“她究竟有什麼病?能醫好嗎?盡管說,別隱瞞我們。”

  “請問你是孫小姐的誰?”

  “丈夫!”他想也沒想就回答。“你究竟要不要說?”

  “放輕松點,放心吧,你太太沒什麼事,我還要對你說聲恭喜。”

  “什麼?”

  “她已經有兩個多月的身孕了。”醫生笑咧了嘴。“沁儀,還有七個多月,你就要做媽媽了!”

  “懷孕?!”爾冬驚訝得張口,被這個突來的消息震暈。

  “我懷孕了?我怎麼可能會懷孕?你有沒有檢查清楚?”這個刺激對她來說未免大了點。

  “不會錯的!”他曖昧地笑著看她。“除非你沒做過那件事,那麼我才有可能看錯。”

  沁儀不理會對方的調侃,只是百思不解。爾冬一向都有做避孕措施,究竟哪裏出了錯?

  “爾——”她抬頭注意著地,卻發現他沒有很高興的樣子,他的表情,已狠狠刺痛了她的心。

  對,她怎會忘記,他討厭有小孩,更不想她懷孕?而她竟然還為此感到開心!

  他面色凝重,好半晌,才開口低說:“你有了我的孩子……”

  她深深看進他的眸子,嘗試解讀他的心思。她臉色遽變,激動大喊:“你不相信這是你的孩子嗎?你認為我背著你偷人?”

  “不是!”他伸手擁住她虛弱的身體。“你怎麼可以亂猜?”他從來沒有懷疑過孩子不是他的,因為她由始至終都是屬於他的!

  “孩子是你的……”她晶瑩剔透的淚水不斷滑過粉腮,滴落他的胸膛中裏。“你要相信我……”

  “我知道,我知道。”他輕拍著她的背。“你別激動,傷了身子就不好了。”

  “明明是件開心的事,怎麼哭哭啼啼的?”醫生緩和一下緊繃的氣氛。“當爸爸的一定很高興的,是不是?”

  “對,我很高興。”她懷了他們愛的結晶,他怎會不高興?“你也真是的,怎麼突然哭了。”然後伸手替她拭淚。

  “孕婦的情緒難免比較不穩定一點。”醫生把寫好的病歷交給護士。“我已經將你的檔案轉到婦產科,記得要定期檢查。”

  “天啊!”爾冬突然吼叫。“我昨晚還給她吃了幾顆感冒藥,這會不會影響到胎兒?”

  他真是該死,不但沒留意沁儀身體的變化,還亂喂成藥給她,假如對她有什麼負面影響,他不會原諒自己的!,

  “感冒藥?我想沒問題,量少的話,應該沒關係只是以後要多注意。”

  他松了一口氣,放下心來。“謝謝醫生。”然後就抱著沁儀離開醫院。

  在計程車上,沁儀終於忍不住內心的疑惑,怯怯地問他:“你不是不想要小孩嗎?”他為什麼看起來還這麼高興?

  “是啊,我根本沒想過孩子的問題。”一切來得令人措手不及,讓他不得不開始考慮。

  她沉默一下,突然問:“爾冬,你愛我嗎?”

  她發現,她只沉浸在自己有孩子的喜悅裏,卻忽略爾冬的心情。她想清楚了,如果他真的愛她,她會願意為他拿掉孩子,讓他少一點負擔,只因在這世上,她最愛的人是他。

  “我愛你。”

  夠了,只要聽到他是愛她的,那拿掉小孩的痛,她也能忍受。“放心吧,我會解決孩子的事,你不用擔心。”

  他倏地拉住她的肩膀,愕視著她。“什麼解決?難道你想拿掉他?”

  “是啊,這樣不是最好嗎?”

  “絕對不行!”他嚴厲地反對她。“我沒有說過不要他,我也不準你做出傷害自己身體的事!”

  “難道……你真的沒想過要我拿掉小孩嗎?”她不信。原本那麼堅持的他,怎可能沒有想過?

  “我是有想過。”他誠實地告訴她。“我真的掙扎過,但在那一瞬間,我的堅持動搖了。”

  “為什麼?”

  “找不能傷害你,也不忍心抹殺掉我們的小孩。”他不想看她痛哭、不快樂,因為那樣會讓他心痛。

  “可是,你真的會高興嗎?”她怕爾冬只不過為了要讓她高興,而獨自一人把不快忍受下來。

  “我想要一個可愛孩子!”她是這麼的體貼,他怎能再自私。“我想,那一定是天意,才會讓你懷了我的小孩。”

  她怔住!他竟然同意她生下孩子?

  “你現在懷孕了,應該多休養,別再跟著拉斐爾四處跑。”他擁住她。“先辭掉公司的工作吧,看你那麼累,我會擔心。”

  “不要那麼誇張,離寶寶出生還很久。”那她豈不是要問在家裏頭嗎?

  “怕悶?那好,你幹脆來我工作室工作,既能跟在我身邊,又可以學攝影,你以前不是說想跟我學拍照嗎?”

  “好,那我去!”總比不能走動的好。“我不會妨礙你們工作。”

  “從現在開始,我會好好盯住你,不許你有任何意外發生!”把她帶在身邊親自看護,他才能更安心工作。

  她點頭。“我也會好好注意自己身體。”他就是太過緊張了。

  現在有了小孩,恐怕他的“症狀”只會更變本加厲而已。

  那她得學乖一點,否則她可是吃不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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