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銀 -【完美少奶奶(麻煩小女人之三)】《全文完》

蔡仲子

第九章

這樣還不夠。

　　羅驥一向冷靜的眼眸，因為她的反應轉而狂野，可是，在那之前，他要她先懂得渴望和滿足。

　　他重新吻上她的唇，順著本能不斷加深唇舌間的糾纏，南雁被吻得喘不過氣，全身發燙。而手掌單純的觸碰，也在同時變了樣，滲入了力道與揉弄，一波波陌生的快感迅速席捲過她身軀，往身下累積而去。

　　他卻隱忍著、閃躲著，蓄意折磨彼此。

　　「驥，我……我……」咬住唇，迷亂的感受、顫抖的嬌喘，讓她既狼狽又無助，想要，卻說不出口，只能緊緊攀抱住他。

　　「嗯？」他故意挑眉，假裝不懂。

　　「驥！」忍不住輕捶他肩頭。

　　他明明懂！

　　「說出來。」他誘哄道。

　　身體的慾望並不可恥，只是很自然的反應與需求，他希望，她可以學會對他更坦白一些。

　　當然，只對他。

　　「嗯！」搖著頭。

　　「只要你說的要求，我一定答應。」

　　還是搖頭。

　　「真的不說？」身下，故意碰了她一下。

　　她倒抽口氣。

　　「你！你很壞耶……」咬住唇瓣，她瞪著他，滿眼被欺負的委屈，本來攀住他的雙手，開始推著他。

　　「生氣了？」哎呀，好像逗得太過頭了。

　　她抑住呻吟，想壓下慾望，還是推著他，身體卻空虛得想哭。

　　「好了好了，我道歉，你不要這樣。」怎麼都沒想到，她會在這種時候倔強起來。

　　事實上，羅驥的忍耐也已經到達極限，所以沒再折磨彼此，在她弓身，伸手緊緊擁抱他的同時，結結實實佔有了她。

　　身體的碰撞，一次又一次摩擦出兩人都迷醉的強烈感受，一次比一次更加快熱度的攀升，讓兩人都陷入這樣的瘋狂糾纏，直至到達頂端的那一刻來臨——

　　「啊！」

　　空白瞬間佔據所有感官，在忍不住低喊出聲後，南雁幾乎同時陷入乏力的昏厥裡。

　　早上十一點，應該是上班時間，南雁卻還在床上，剛剛清醒。

　　「唔……」昏暗的光線，讓她感覺不出白天的明亮，總覺得自己好像睡了很久，可是身體卻還感覺很累——一種很陌生，酸疼的位置又很曖昧的那種。

　　呃？

　　乍然清醒，猛然坐起身，屋子裡靜悄悄，明亮的光線被窗簾遮住，所以感覺不出已經快中午了，而原本該是凌亂的房間，此刻不見任何混亂，她的衣服，全整齊地掛放在一旁，而他的，卻完全看不到痕跡。

　　不經意地低頭，才發現自己身上有穿著睡衣，可是並沒有束緊，身上微微裸露出來的肌膚，清清楚楚有著屬於人為製造出來的痕跡，提醒著她，昨天晚上確實發生過的事。

　　光是這樣，就夠讓她渾身發熱，臉頰發燙了。

　　昨晚……她完全領略了BOSS大人的另一面，沒有早熟的冷靜，沒有沉穩的從容，只有很惡質、很逗弄、很調情，很……露骨的侵襲，然後霸佔她的一切，連一點點的隱瞞都不可以。

　　太過疲累的歡愉，讓她完全不記得在那之後，他做了什麼，只發現她的身上，有著清洗過後的淡淡香氣。

　　知道這大概是誰的傑作，南雁只能低低呻吟一聲，把臉埋進手掌裡。

　　對了，Boss大人呢？

　　忍著下身的微痛，她翻被下床，先攏好自己身上的睡袍，才往外走去，然後在餐桌上發現保溫著的瘦肉粥，和一張紙條——

　　我去公司，你留在家裡休息一天，不許來，乖乖在家裡等我。

　　羅驥

　　Ps.1：這是上司命令休假，不准不聽。

　　PS.2：吃完粥，碗匙放在水槽裡，等我回來再收拾，你不准動。

　　什麼嘛！哪有人這樣的？

　　南雁當然知道他特別要她休假的原因，可是明明很體貼的事，他為什麼偏偏用這麼霸道的方式表現出來。

　　還「乖乖在家裡等我」咧，她又不是三歲小孩！還有，最後一句，好像怕她弄壞餐碗似的，真氣人。

　　只是，她現在這個樣子，的確也不適合去公司，因為前一晚的失眠，加上昨晚過度的「勞動」，除了身體不適應，也還覺得很累，好像補不夠眠似的。而家事……想起過去每洗碗必打破的紀錄——算了，當她跟那些會破的廚房物品犯沖好了，她認分。

　　留在家裡休息一天也好，她正好想一想接下來該怎麼面對他——昨晚衝動的後果，就是現在要傷腦筋了。

　　梳洗過後，南雁回到餐桌，吃著羅驥特地煮的瘦肉粥，心頭有一些甜，也有一點苦。

　　Boss大人，真的是個很好、很好的男人，如果可以和他在一起一輩子，那個女生，一定會很幸福。

　　可是……那個女生，卻不會是她……

　　在決定交出自己的那一刻，她才恍然明白，原來她早就喜歡上他了，自己卻一點也沒發覺，還以為那只是習慣和信任。

　　如果十歲的時候，沒有發生那場車禍意外，那現在，她就可以勇敢待在他身邊了嗎？

　　想到這裡，她忍不住微笑，可是，眼底卻凝聚出淚光，然後盈盈浮動，滿溢，進而落在碗裡。

　　可是，她還是笑著，即使沒有別人看見，她自己卻清楚地知道，有了昨晚，她已經很滿足、很滿足。

　　她會永遠都記得，他對她的好和珍惜。

　　BOSS大人……也是她的——驥。

　　就這樣了，從現在開始，就當成沒有昨晚的事，她和他，還是一樣是助理和上司，一切都沒有變，也不會變。

　　有了決定，南雁很快吃完粥，才打算等一會兒繼續回房補眠，卻看見客廳的電話閃燈亮了起來。

　　南雁走近一看來電號碼，立刻開啟家裡的Notebook連進公司，進入與羅驥的對話視窗，動手Key人中文字。

　　BOSS大人！

　　又是這種稱呼，他皺了皺眉，先忍下糾正她的衝動。

　　你還好嗎？先問這個。

　　還好。知道他在問什麼，就算沒開啟視訊裝置，他根本看不見，她還是紅了臉。

　　那麼，來公司一趟好嗎？

　　發生了什麼事？她一看，立刻知道不對勁。

　　沒事的，但是需要你來一趟。他的回應很沉穩。

　　我知道了。我待會兒就到。長久以來的默契，讓她本能地猜到，他一定別有用意。

　　不用趕，也不必擔心，慢慢來就好。他叮囑，不希望她又動作太急而弄疼自己。

　　嗯，待會兒見。

　　　　龍門生技會議室裡，協理以上幹部、資訊組正副組長，以及研發D組成員，一個個面色凝重與氣憤，只有總裁南君仰，以及身為D組組長的羅驥不動聲色，沉穩地看不出任何情緒。

　　今天早上，通常最早來上班的南雁不見人影，D組成員第一個來上班的男組員才開機，就發現自己的資料完全不見，立刻緊張地聯絡其它人，最後發現，每個組員的情況都一樣。

　　自己幾個月來辛苦收集的資料和半完成的分析報告不見不打緊，最可怕的是，這種情況分明是系統被入侵的反應，於是他們立刻聯絡羅驥，偏偏羅驥那時候沒在自己家，他們只好先通報資訊組，做出緊急處理。

　　當羅驥煮好粥，留好給南雁的字條回到家換衣服，就看見電話語音留言顯示，回電知道情況後，就立刻趕到公司。

　　這時候，總裁和高層幹部們都已經到場了，資訊組先切斷各部門與公司相連的網路，開始偵測被入侵的範圍，最後卻奇怪地發現，被入侵的只有研發D組的系統，主機根本沒有被入侵的跡象。

　　縮小範圍重新偵察，最後發現，入侵的來源，竟然是組長辦公室內屬於南雁私人使用的那台電腦。

　　這個結果，讓所有人震驚，羅驥臉上更是一點表情也沒有，最後，在眾人的決議下，羅驥只得把請假的南雁找來。

　　沒有花太久的時間，大家只見羅驥撥了電話後，又使用會議室後方的電腦，三分鐘後，他關機，起身面向眾人。

　　「她待會兒就來。」

　　「如果真是她做的，希望組長不會包庇她。」Lisa雙手環胸地說道，表情氣憤難平。

　　羅驥根本不屑理會這種挑釁，只是轉向南君仰，「在南雁來之前，請總裁下令讓資訊組的人員先切斷與A、B、C三組的內部通訊，讓研發各組獨立運作，將再次被竊取資料的可能性降到最低。」

　　「可以。」南君仰點頭，資訊組組長立刻領命離開，執行命令。

　　然後，會議室內又是一陣沉默。

　　羅驥站到窗邊去，斂眉沉思，望向窗外的俊臉依然沒有太明顯的表情，其它人則暗自在心裡猜測，表情驚疑不定。

　　竊取組內資料的人，會是南雁嗎？大家實在不敢相信，畢竟以身份上來說，南雁是南氏家族的成員，有什麼理由偷自己家的東西？

　　可是，事實的結果卻是如此，連羅驥沿操作路線反追蹤，最後指向的來源，還是南雁的那台電腦，而每個人的電腦，只有自己才知道密碼，IP地址也只有一個，使用情形都經過主機記錄，誰都造不了假。

　　「組長，請回答我的話。」Lisa不放棄地繼續說道。

　　「Lisa，別這樣，事情不一定是Alice做的。」男組員A拉了拉她，示意她別在這時候槓上組長。

　　自己辛苦的心血全部不見，還有可能被竊取，大家的心情都不好，這樣叫囂並不能解決問題。

　　而且，從組長的表情看起來——比平常更嚴冷三倍以上，這表示組長很生氣。而組員們都知道，組長雖然年輕，但他一生氣，波及的範圍絕對非死即傷，這點在D組剛成立的時候，一些倚老賣老的研發人員使盡各種手段想逼退組長，結果反被組長削得灰頭土臉，一個個羞愧到請辭的事實裡，已經充分得到證明。

　　所以，千萬別因為組長今年才二十出頭，就小看了他。這是所有研發人員牢記在心，不敢或忘的法則。

　　偏偏，就是有人不信邪。

　　「就算不是Alice做的，跟她也脫不了干係，那台電腦只有她使用，密碼也只有她知道，如果不是她允許，誰能進去組長的辦公室用那台電腦？」Lisa繼續氣憤地道，一點也不放低音量。

　　實在是很吵。站在窗口的羅驥終於回過臉，「在事實還沒查清前，任何人都是嫌疑犯。包括你，包括我，包括所有在場以及不在場的人。」

　　「組長，你這句話已經在袒護Alice了。如果你做事這麼偏私，那我們怎麼還能信任你的指揮，繼續待在這裡工作？」

　　不想待，可以立刻滾！羅驥很想直接這麼吼回去，那種感覺一定非常爽快，不過——現在還是忍忍吧，小不忍則亂大謀。

　　羅驥的沉默，讓Lisa更加咄咄逼人。

　　「組長，你不說話是默認了嗎？」

　　「Lisa，不要這樣——」男組員A才想繼續勸阻，會議室的門卻被敲了兩下，然後被推開。

　　「抱歉，我來晚了。」先道歉，南雁望著整間會議室的人，最後視線落在窗戶邊。

　　「終於來了！」Lisa嘲諷地說道，「還真大牌，要我們這麼多人等她一個。」

　　「小雁，過來。」南君仰開口喚著，南雁立刻走到他面前，「D組的資料被人竊取了……」簡單說明事件始末，然後是結果：「……根據主機顯示的記錄，入侵的時間是在今天早上凌晨四點，而羅驥和資訊組共同調查出來的結果，竊取的來源處就是你使用的電腦。」

　　「咦？」太過震驚，南雁直覺望向羅驥，「不是我。」

　　「就算是你，你也不可能會承認。」Lisa哼聲道。

　　「凌晨四點，你在哪裡？」南君仰問道。

　　「我……我在家裡。」

　　「一個人嗎？」

　　遲疑了下，她點點頭。「嗯。」不用說也知道自己被當成了嫌疑犯，那，就不可以拖他下水。

　　南雁腦海裡只有這個簡單的念頭。

　　「這樣啊……」南君仰的眼神瞥過不動聲色的羅驥，然後以公事公辦的口吻繼續道：「那麼，為了公司整體的安全與眾多考慮，請總經理報警，並負責對外的所有發言。一切，就依法定程序處理。」

　　南雁一聽，沒有異議地垂下臉。

　　一旦報了警，南雁將以最大嫌疑犯的身份被逮捕，接受一連串的調查。

　　「等一等。」羅驥終於出聲，走到南君仰面前，「在報警之前，請總裁多給我一天的時間。」

　　「一天？」表面上不動聲色，南君仰卻在心裡微笑。就不信他能沉住氣不開口，眼睜睜看著小雁被送進警局。

　　「明天中午之前，我會找出真正的駭客，把確切的結果告訴大家。」羅驥承諾道。

　　南君仰還沒回答，Lisa就跳起來，「我反對，組長這根本就是在包庇Alice，如果她在這一天內畏罪跑掉怎麼辦？還是說，這件事組長也有份？」

　　「Lisa，你這樣說太過分了。」這是很嚴重的指控，組員們一致搖頭。

　　「我負全責。」羅驥轉回身，冷然看了她一眼，再掃過眾人，傲然的語氣不必提直首量，也足以震撼全場，「她是我的助理，我相信她，如果證實真是她竊取了公司的資料，那麼一切後果由我負責。各位還有意見嗎？」

　　沒有了。

　　以自己為擔保，這個保證夠大了，加上南雁是總裁的親侄女，沒有人再有意  見。

　　對於羅驥的表現，南君仰非常滿意。

　　「那明天中午，我等著看結果。現在，散會。」

蔡仲子

第十章
　　
回到辦公室，門一關，南雁立刻開口：「BOSS大人，你不應該——唔！」她只來得及說出這幾個字，就被火大的上司抓進懷裡，狠狠吻住唇。太用力的吮吻，讓她微微掙扎著低吟。「嗯……」痛！「什麼都別說，我現在很生氣。」他低啞地道。她一臉不明白，只是委屈地捂著唇。

　　「等事情解決了，我們再來好好算一算帳，現在，在這裡乖乖坐好。」一把抱起她，放到她的座位裡。「你可以睡覺，可以休息，就是不准說出任何我不想聽的話，不然，我們就提早算賬。」

　　算……什麼帳啊？南雁不明白，卻沒膽不把他的話當真。

　　看她的表情，確定她有把他的話聽進去，羅驥又輕吻了下她額際，然後才回自己的辦公桌，雙手開始在鼠標與鍵盤間忙碌。

　　南雁悄悄觀察著。

　　羅驥很少露出生氣的表情，所以就算不懂，南雁也很直覺地沒追問，只是聽話地乖乖坐著，沒敢多做事，一會兒後，就真的趴著睡著了。

　　羅驥這才停下忙碌的動作，站起身，將睡熟的她抱到沙發上躺好，再拿自己的大外套蓋在她身上。

　　這樣移動她都沒醒，可見得她還是很累。對她的心疼，頓時壓過了火氣，讓他緩下冷然的表情，拂開她頰側的髮絲，輕撫她的臉。

　　其實，在資料被竊的同時，羅驥就已經確定「內賊」是誰，按兵不動，只不過是想釣出「外患」，一併解決而已。

　　但是雁意外被陷害，這讓他非常、非常生氣，當下決定不那麼簡單就了結這件事。

　　逮住那些傢伙，移送法辦是一定的，而等他們打開竊取的資料讀檔時，會發現他個人送的「大禮」，絕對會讓他們沒、齒、難、忘。

　　哼哼，他羅驥的人，是可以任人隨便打主意的嗎？

　　入了夜的紐約，比白天更加華麗，裡維‧金坐著司機開的車來到一家高級餐館，才踏出車門，裡頭的人就跟他揮揮手。

　　真是……這女人就不知道該低調一點嗎？

　　張望了下四周，確定沒有可疑的人，裡維‧金才提著公文包，推開餐館大門。

　　「你遲到十分鐘，我還以為你不來了。」坐在他對面的女人嬌嗔地道。

　　「我已經很努力提早來了。」裡維‧金回道，吩咐服務生給他一杯冰咖啡。「怎麼樣？拿到了嗎？」

　　「你一來就問這個，都不問我今天發生的事嗎？」她抱怨地道。

　　「你好好地在這裡，看起來很高興的樣子，我還需要問嗎？」裡維‧金笑著說道。「再說，我相信以你的能力，絕對可以把那些人整得很慘。」

　　這種話，裡維‧金說的特別順口，畢竟他花花公子的風流名聲可不是白得的。

　　「算你會說話。」她嗔笑地睞他一眼，才從隨身的小皮包裡拿出一片小小的記憶卡。「這就是你要的東西。」

　　「給我。」裡維‧金想拿，她卻退開。

　　「那我呢？你只要這個嗎？」刻意妝點過的美眸，有著暗示性的引誘。

　　裡維‧金立刻意會。

　　「這個要，」包住她的手，連同記憶卡。「人我當然也要。」

　　「這樣我豈不是很吃虧。」她不依地叫道。

　　「你跟我，還要分誰吃不吃虧嗎？」坐到她身側，裡維‧金大大方方摟住她，還故意狠狠吻腫她的唇。

　　「你真粗魯。」她痛得皺了眉，忍不住埋怨道。

　　「可是你喜歡，對吧？」輕刮她妝點完美的臉蛋，裡維‧金輕佻地說道。

　　白了他一眼，她端起桌上的飲料，偎靠在他臂彎裡喝。

　　「這裡頭有什麼？」他一手抱著她，一手把玩著記憶卡。

　　「D組到目前為止的研發資料，還有內部資料庫的備份，花了我好大的力氣。」羅驥的防駭牆的確建得很完整，不過還難不倒她，想起今天早上的情形，她忍不住笑了出來，「我還順便幫你報了仇喔！」

　　「哦？」她能做什麼？

　　「我啊，讓Alice成為頭號嫌疑犯！」她眉飛色舞地說著南雁早上的表情、羅驥鐵青的臉，還有一堆人發現資料被偷時，目瞪口呆的蠢樣。「你沒親眼看到，實在太可惜了！」呵呵呵。

　　「Lisa，你真是太聰明，太讓我喜愛了。」獎勵地熱吻了她一下，才好奇地繼續問：「南君仰什麼都沒說嗎？」

　　畢竟，南雁可是他疼愛的侄女。

　　「所有的嫌疑都指向Alice他還能說什麼？」她哼了哼。「包括羅驥，我還真想看他明天找不出替Alice平反的證據，然後跟Alice一起去警局報到的模樣。」哼，這就是拒絕她的下場。

　　「這麼怨恨的口氣，難道……你有了我，還看上羅驥那個小白臉？」雖然裡維‧金沒打算跟她認真，但是她這麼明顯為另一個男人吃醋，還是讓他非常不高興。

　　「哪有啊？我看上的只有你。」捧著他的臉，送上自己的紅唇，挑逗兼撒嬌地道：「人家什麼都給你了，什麼事都幫你做，你還懷疑！」

　　「是是是，不懷疑。」安撫對於女人來說，是絕對必要的。「倒是——這裡頭真的有全部的資料？」

　　「怎麼？你不相信我嗎？」她斜睨著他。

　　對於自己的專業能力，她可是很自傲的。

　　「那，幫我大概解說一下，讓我不用看那麼多東西，今晚——我就可以多陪你一點。」摟在她腰上的手掌，別有深意地往下觸摸。

　　「不要在這裡啦。」她嬌笑地拍開他的手，然後拿起他的公文包，打開電腦後，將記憶卡插了進去。

　　第一個出現的畫面是「疫苗配組方程式」。

　　「老實說，當我看見這個的時候，不得不佩服羅驥，他真的是個很厲害的人。」以電腦超強的分析能力，結合生化科技知識，做各種疫苗研發的模擬。一旦開發成功，將可以節省許多實體實驗的時間。

　　她一邊點開第一份資料，一邊說明：

　　「整個分析過程分為八個部分，一個組員負責一個部分，專業資料由Alice負責收集，分析後交由羅驥負責整合與統籌——」才說到這裡，電腦突然嗶嗶嗶嗶，不受控制地大聲響起來。

　　突來的聲響，幾乎震驚整間幽靜的餐館，引來餐館裡所有人的注目。

　　「怎麼回事？」老闆連忙跑過來問。

　　「請放心，沒什麼嚴重的大事。」回答老闆的聲音，從後方傳來，裡維‧金和Lisa同時一震。「老闆，耽誤你一點點營業時間，請別見怪。」

　　「呃，沒關係。」搞不清楚狀況的老闆，看見那張斯文有禮的面孔，也就同意先退開。

　　「兩位聊得挺開心，對於本人所設計的餘興節目，還滿意嗎？」羅驥微笑地問，身邊站著南雁，還有兩個陌生的男人。

　　他意有所指的望向電腦螢幕，讓裡維‧金直覺地回過頭，這才發現，螢幕全被一堆小精靈佔滿。這個情形跟兩年前的狀況一模一樣，他印象深刻！

　　虧虧虧虧四聲怪聲後，螢幕「啊唔啊唔」閃了兩秒的紅光後全黑一片，這是電腦陣亡的宣告，而且是沒救的那種。

　　「你！」裡維‧金簡直不敢相信，居然會再一次發生這種事。

　　羅驥懶得理他，直接轉往身邊那兩個一臉嚴肅的中年壯男，「兩位警官，剛才的話相信你們都聽得很清楚，證物就是那台電腦和記憶卡。」

　　「嗯。」兩個警官同時點頭，一人一個將裡維‧金和Lisa捉了起來，銬在一起後，一個負責看住他們兩人，一個負責將證物全部搜集起來。

　　「喂，你們做什麼，快放開我——」

　　「你可以保持沉默，」壯警官A雄渾的聲音蓋過裡維‧金的抗議。「否則你所說的一切，將作為呈堂證供。」

　　裡維‧金和Lisa同時望了彼此一眼，神情驚慌。

　　「羅先生，也請將剛才的錄音筆交給我。」

　　「沒問題。」羅驥爽快地交出去，然後說道：「這件事我們龍門科技將追究到底，明天早上我會聯絡相關人士一同到警局作筆錄，配合調查，可以嗎？」

　　「可以。」壯警官B非常滿意。「那我們押人先回局，保持聯絡。」伸出友好的手。

　　「好的。」羅驥禮貌回握，然後目送他們上警車。

　　南雁則轉向店老闆，「不好意思，打擾你做生意了。」

　　甜笑的可愛模樣，加上鞠躬的禮貌態度，讓人忍不住喜愛她。

　　「沒關係，沒關係。」店老闆連忙揮揮手表示不在意，再關心地問：「那，都沒事了嗎？」

　　「嗯，沒事了。」南雁用力一點頭。

　　「那就好。」老闆說完轉向羅驥，「有這麼可愛的女伴，要好好保護，趕快帶她回去吧。」夜晚的紐約，可不百分之百安全啊！

　　「謝謝老闆的提醒，我會好好保護她的。」衝著老闆懂得欣賞雁，羅驥決定，在發表新聞稿的時候，一定要交代公關部特別讚美這家店。

　　「BOSS大人，那個程序……」怎麼覺得似曾相識啊？

　　「就是兩年前，首腦請我設計的吞噬小精靈二代版。」不只是搗亂，還會當掉硬盤，讓系統當場沒救。

　　「那為什麼會出現在記憶卡裡？」

　　羅驥揚起一抹詭計的笑容。「那個，就是被竊取的資料。」

　　「咦？」

　　當羅驥在台灣發現駭客時，他就已經動腦兼動手開始設計這一連串的「誘敵之計」。系統設定，當有人以非正常程序讀取資料時，所有存放的密碼資料立刻完全複製到另一個隱藏的目錄，而對方Copy走的，表面上看起來是正常的資料，其實卻是吞噬小精靈。

　　當Copy的資料再度被讀取時，吞噬小精靈就開始發揮吞蝕的功力，將對方電腦裡所有存放的資料完全毀壞，最後的下場就是電腦掛掉。

　　當然，「回報」不會只有司法這麼簡單，外患確定是裡維‧金，那麼接下來，金氏藥廠就準備接受他的攻擊吧！

　　「那你怎麼知道內賊是Lisa？」

　　「一開始我只是猜測，而當她故意使用你的IP地址時，我就逮到她了。不聲張，只是為了釣出外患。」

　　所以說，這一切都是BOSS大人設計的，而且每個環節的發展，都在他的掌握裡，一點脫軌都沒有。

　　BOSS大人……真的很可怕。她千萬要記住，切切不可以真的惹他生氣。

　　現在事情順利解決了，是好事喲！

　　十個小時前，還很擔心的事，現在卻一點都不必擔心，這種轉變，還真是讓人有點消化不良。

　　想到他不會因為自己而受連累，南雁覺得很開心。不過偏頭一瞄他的表情，開心立刻又變成提心吊瞻。

　　難題解決了，不應該是這麼森冷的表情吧？

　　沒錯，就是森冷。

　　外加沉默！

　　不是生氣不是威嚇，不是煩惱不是凶狠，就是……讓人無法不提心吊膽的那種悶燒的怒火，完全無法預知下一分鐘會發生什麼事的那種可怕戚。

　　她……有做了什麼惹他生氣的事嗎？

　　想想想，想不出來。

　　她很乖地請假啊，會去公司也是因為他把她叫來，然後……想到從會議室回辦公室後，羅驥說過的話——

　　等事情解決了，我們再來好好算一算賬。

　　到底有什麼帳要算啊？

　　可是直覺跟求生本能都告訴她，這種時候最好不要跟Boss大人爭，那是自討苦吃。

　　於是，等到回到住的地方，南雁才努力地以平常的口氣說：「很晚了，我先回去休息了，晚安。」

　　才說完，連一步都還沒踏出去，手臂就被拉住，她抬起眼。

　　「跟我進來。」

　　「可是……」時間真的很晚了……

　　「你要自己乖乖進來，還是要我動手？」

　　嗚，就知道在BOSS大人面前，混是不可能過關的。南雁很認命地自己走進羅驥住的地方，看著他關上門。

　　他走向沙發落座，她也乖乖跟過去，坐在他對面，然後看著他。

　　「早上，是怎麼回事？」他沉聲質問。

　　「啊？」不能理解。

　　「為什麼不直接告訴他們，你昨天整晚都跟我在一起，我就是你的不在場證明？」

　　「不、不太好吧。」白皙的臉蛋瞬間刷紅。

　　這種事……她哪裡說得出口？就算是為了替自己辯白，她也說不出來。

　　「是害羞不想說，還是你有其它的想法？」不用問也知道她害羞的個性，但是從她太過平靜的表情顯示，除了這個原因，一定還有其它。

　　「我……」害羞不見，她張口，卻只是發出一個音，然後就咬住下唇瓣。

　　並不習慣說謊，也不想只是說些安撫他的話，可是要是老實說，一定會惹他生氣。

　　她的沉默，讓他輕易猜到她的想法，眼神也因而飄出怒火。

　　「你真的很讓人生氣！」瞬問穿過一步的距離，兩手撐放在沙發背上，將她困在自己懷中的同時俯下身，狠狠吻住她唇瓣。

　　這是今天第二次，他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放任自己為所欲為。

　　「唔！」

　　她因疼痛而蹙眉，想推開他卻敵不過他的力氣，他吻得好用力好用力，真的很痛。

　　「嗚……」輕哽一聲，她忍不住被欺負的委屈，讓淚水滑出了眼眶。

　　就算總是對他溫柔順從，也不喜歡被這麼對待，早上才決定要跟他劃分距離的苦、中午時被冤枉的擔心，再加上被這麼對待的疑惑不解，讓她無法再忍住情緒，佯裝笑顏。

　　在她第一顆淚水落下時，羅驥就停下了粗魯的吻，轉而在她身邊坐下，將她摟入懷中拍撫著。

　　「別哭了。」就算有再大的怒火，也被她的淚水澆熄了。

　　「……你很壞。」她哽咽地指控。

　　他表情一頓，不否認。

　　「……我不懂。」這句則是委屈，不明白他為什麼這麼生氣，又這麼對她。

　　他深吐口氣，表情沒有溫和多少，但動手替她擦淚的力道，意外的輕柔。

　　「先回答我，昨晚的事對你沒有意義嗎？」

　　「當然有！」

　　「那為什麼不敢面對？」

　　「我——沒有……」心口微驚，氣弱地就想別開眼。

　　他卻不許。

　　「我為什麼對你特別好，願意做任何事來保護你；為什麼只吻你，盡力疼寵你，你不明白嗎？」他生氣，是因為在昨夜之後，她應該明白了一些事，但她卻還假裝什麼事都沒有發生！

　　「我……」

　　「不要告訴我，你對我完全沒有感覺。」他沉著臉。

　　「不是這樣！」她否認。「只是我、我……」閉了閉眼，她別開視線。「我聽不見……」

　　他捧回她的臉，低首相抵著額際，近乎疼惜地吻了吻她微腫的唇瓣，再拉開一些距離，讓她可以看清楚他的唇形。

　　「那又怎麼樣？」語氣是完全的不在意，唇邊甚至微揚著笑意。「聽不見，又怎麼樣？我們一樣相處，你一樣能懂我的話，一樣能懂我的心情，還比任何人都瞭解我、接近我，我們自然地互相關心不勉強，自然地相處沒有壓力，你可以盡情地對我撒嬌，提出任性的要求，而我願意縱容你，只保護你，不允許任何人讓你受委屈。就這麼單純地只為你、只要你快樂，這樣，你聽不聽得見，很重要嗎？」

　　「驥……」她深深動容。

　　他握住她的手說；「我是一個很固執的男人，對女人很挑，對感情有潔癖，我只要我想要的女人，只要我看中她，她在我心裡就是最完美的女人。我從來沒有假裝你的缺陷不存在，但即使你聽不見，你一樣是你，一樣是我認定的那個你。而我，就要這樣的你，也只要這樣的你。」

　　沒有太美麗的形容，沒有刻意美化她，他就只是說著自己的看法，不改個性中的霸氣和狂妄。

　　這完全是羅驥會做出來的事，他要的，他堅持要到，而不要的，就完全不予理會，連瞥一眼都懶。至於別人怎麼想，那完全跟他無關，他也不理。

　　忍不住，她皺皺鼻尖。

　　「我哪裡算完美？你這是『情人眼裡出西施』。」這句話，絕對是挑剔，因為Boss大人真的好霸道。

　　「你知道我是『情人眼裡出西施』就好了。」他似笑非笑地說道。

　　南雁先是愣住，然後忍不住笑了出來，淚水，也跟著滑出一顆。驥……是認真的，也完全不介意她的任何缺陷。

　　「我……我可以嗎？」輕喃似的低語，完全顯示出她心裡的惶恐。

　　可以……愛他嗎？

　　驥是那麼亮眼，有著天才名稱的人哪！而她，卻一輩子都會帶著「聽不見」這樣的缺陷……就算再好，仍然不會是一個正常人，也許會在哪一個時候，惹了什麼麻煩或出了糗而不自知，那他，會跟著一起丟臉的。

　　「為什麼不可以？」他反問。「在我的標準裡，只有一種情況下，你才可以離開我的身邊。」

　　「什麼情況？」總覺得他的表情，像這個問題有陷阱。

　　「你不愛我。」

　　太過簡單的答案，讓她有點錯愕。可是他接下來的話，卻讓她立刻回神，無法制止熱氣再度往臉上跑。

　　「告訴我，你愛我嗎？」

　　真是……問得一點都不客氣哪！

　　「你，那你呢？」忍不住，小小的反擊，因為，總覺得有點不甘心被他這樣克制得死死的，也因為，他連表白都那麼霸氣，讓她連一點點拒絕和考慮的機會都沒有。

　　「我愛你。」完全直接。

　　「啊！」完全錯愕，沒料到他會這麼明白乾脆地說出來，害她反應不及。

　　而他，微笑，等著她的回應。

　　經過這一段時間，瞭解她是那麼粗線條，完全不懂他的行動表示後，羅驥非常快速地改變對她的方式，直接說，比較容易得到令人滿意的答案，才不會被氣得怒火上升。

　　呃，呃……南雁赧著臉，暗暗深吸口氣，才低低回應著他，語音很輕很輕：「我……愛你。」

　　「那麼，不要再介意自己聽不聽得見，好嗎？」捧著她的臉，他輕柔地要求。不希望她再為這樣的事掛懷。

　　「那，你可以一直都這麼疼我、對我好，不會離開我嗎？」她伸手覆上他的手背，同樣輕喃著要求。

　　擁有了，就不會想要失去，而她無法想像，以後沒有他的生活。

　　「那是當然。」他回答的既自信又霸道，「同樣的，你也不准有離開我的念頭，要是再有下一次，休想我會像這次那麼輕易就原諒你，懂嗎？」粗魯的吻，不過是最輕微的懲罰。

　　呃……

　　她怎麼有種……還是被克制住的感覺？驥，其實是她的剋星吧？

　　可是，他愛她呢！這就夠了。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