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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丹菁 -【相公氣短(酒色財氣之氣篇)】《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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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5-26 08:19:10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 x 1
丹菁 -相公氣短【酒色財氣之氣篇】

為了爭一口氣,說娶就娶!   誰教他文字慎生來就受不了人家用
“激將法”激他   隻好答允了這件蠢事——娶個貼身丫鬟   
奇了!他知道吉祥向來言聽計從,也懂得撒謊掩護他玩樂  
可是……怎麼連初夜也不見她露出女子該有的矜持?  
反而提醒他該掀蓋頭、還“積極”的脫了他的喜服   
簡直冷靜到教他頭皮發麻   該不會是她“奴性”堅強,忘了女主人的身分?  
看來他得先關起門來調教這“清冷娘子”才行!……   
嫣然一笑?回眸倩笑?   難道他不知道上次她咧嘴笑已是十年前的事?  
還想以一笑抵一兩來誘她,害她嘴角扯得直抽搐   
累人啊!若不是爹將她賣給了文府  
她又何須任憑這個遊手好閑、又愛“動氣”的相公耍弄著玩?
不成!要她這輩子跟個扶不起的阿鬥  
她寧願利用他,另謀出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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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5-26 08:19:23 |只看該作者
前言

春寒料峭然而卻有幾株奼紫嫣紅的花朵從初綻綠芽的枝頭上盛開南京城一片繁華新景。

南京城裏不乏富甲一方的商賈隨處可見奢華。

而其中之最聽說是位於城西的文府。

文府老爺在朝為官底下妻妾替他生了四個壯丁照道理說這該是極為令人欣慰一事實則不然。

雖說後繼有人是人生一大樂事可文老爺卻教這四個兒子給搞得一個頭兩個大。

他盼了多年等待兒子們長大就是希望他們能一展長才;他也不要求孩子飛黃騰達就盼著他們能有所成即使不循著他的路子入朝為官也無妨豈料他們居然這般不長進沉迷於酒色財氣之中

文字覺:文府大少爺取名為字覺乃是希冀他能夠悟出人生大道;孰知他卻沉溺於酒鄉之中日日酒食征逐不惜一擲千金從各方取得上等美酒自己又經營了酒肆幾乎以酒肆為家。

文字征:文府二少爺取名為字征原要他豪放不羈仿若沙場大將軍的瀟灑落拓;然誰知道他竟眷戀美色在美人堆裏開疆辟地日拋千金隻為花魁回眸一笑。

文字凜:文府三少爺取名為字凜是望他能威風凜凜、執理行事;不料他竟刻薄貪財隻對錢財威凜不容情甚至還經營了幾家錢莊、賭坊魚鄉裏壓根兒不覺有錯甚至還沾沾自喜自個兒的經商有術。

文字慎:文府四少爺取名為字慎是盼他萬事謹言慎行;可打小時候受盡萬般寵溺以至於長大後毫無主見、成天遊手好閑、一無所成;唯一的技能就是逞一口氣最受不得他人激一旦被激什麼蠢事都幹得出來。

這四個兒子一個比一個不長進、一個比一個還荒唐酒色財氣全都沾上了身和文老爺當初的期望完全背道而馳。

於是文老爺特地在年關時告假還鄉並對四個兒子撂下重話──

倘若無法在五月祭祖前成親便逐出文府沒收底下其所有田地、商行和房舍並除其名永不列祖譜!

把話說重是要他們能聽進心底;逼他們成親是希冀他們能夠討房好媳婦讓他們能因此收心也好替他管教兒子;最好是能趕緊生下子嗣讓他把冀望轉放在孫子身上遂他也允諾不計較媳婦的出身隻要是清清白白的姑娘家便可。

但事情到底能不能如他所願這就得要張大眼等著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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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5-26 08:19:38 |只看該作者
楔子

夜色深沉仰天不見星光更瞧不見老早便教雲給遮掩的月色。

一抹小小的身影在文府後院僕人房旁的林子裏晃來晃去懸掛在門上頭的燈火照射出一張清秀的小臉瞧起來約莫十三、四歲身形看來倒是挺的但就是稍嫌纖瘦了些。

清秀的臉上毫無表情瞧起來有幾分世故眼裏有著不屬於這年紀的老成。隻見她口中念念有詞像是正背誦著什麼隨著小小的腳步規律地低喃著。

對主子之私事視當不見;對主子之私語聽當不覺

細長的丹鳳眼瞅著偌大的林子望著裏頭陰風陣陣、鬼影幢幢她壓根兒不駭懼滿腦子想的皆是打從今兒個入了文府為婢該要怎麼伺候主子的條則。

要伺候人對她而言並不難畢竟家裏大大小小的事向來都是由她來做不管是要燒柴煮飯、照顧弟妹、伺候姥姥她都上手得很;可這兒是文府伺候的是少爺們不比在家裏隨便有些規矩定要遵守才成。

不盼望自個兒能否得到少爺們的疼愛隻要能在文府裏待久一點能多攢一些餉銀替爹娘多少分擔些她就滿足了。

不過想在這大宅子裏待久一點她勢必要學會察言觀色;如娘說的嘴要甜一點、眼要利一點懂得看主子的嘴臉辦事順著主子的子說話這麼一來該是可以待得長久些才是。

不過若真想要待得長久就得先要當上主子的貼身丫鬟才成。

隻是聽說這宅子裏的少爺們似乎都不是什麼善類她還是別同他們有太多牽連最好隻要善盡自個兒的工作便行省得意事上身。

她斂眼思忖好自個兒往後的路方要往回走到僕人房時卻突地聽到圍牆上頭傳來衣物摩擦的窸窣聲她不由得抬眼往高高的圍牆探去便見著一抹鬼祟的身影她不畏不懼也不張揚隻是定睛直視著。

你瞧什麼瞧當大爺我是賊不成?上頭傳來像是磨著砂紙的粗啞聲語氣裏帶著富家公子特有的傲慢。

她眨眨眼。吉祥見過四少給四少問安。吉祥欠了欠身。

上頭的人影愣了愣不由得眯起一雙漂亮的大眼。你是誰?怎會知道我是誰?大爺我可不記得見過你這個醜丫頭!

四少吉祥是今兒個甫入府的婢女。

啐我今兒個一整天都不在府裏你又知道我是誰了?文字慎索盤腿托腮地坐在圍牆上頭。

今兒個隻在大廳見到三位少爺所以吉祥猜測眼前的你定是四少。她依舊欠著身眼也沒抬感覺一陣風在身前掠下她依舊不動卻見著一雙繡上雙龍的錦靴立在自個兒前頭。

你說你叫什麼名字?粗啞的聲音依舊卻多了一分玩味。

吉祥。她依舊不抬頭。

好個吉祥這名字取得真好。文字慎漂亮的眼直睇著她低低的粉臉。抬起臉來讓本少爺瞧瞧你。

聞言吉祥方要抬眼卻見到一旁的小徑有人竄了出來她一個箭步就擋在他的麵前。

你這是在做什麼?文字慎見她擋在麵前低斥了一聲。

噓。

噓?他正要再問卻見到有人朝這兒走來他忙別過身。

你在這兒做什麼?管事文宗對著吉祥低聲罵道:都什麼時分了還待在這兒?

文管事奴婢初入府有點想家她臉不紅氣不喘地道仿若事實真是如此。

有什麼好想來著你隻管想著往後要怎麼幹活甭想那些亂七八糟的混事。文宗又低罵了聲隨即折回離開然走了幾步卻又突地回頭道:你方才有沒有在這兒聽見什麼古怪的聲響還是見著什麼人從外頭進來或者是從裏頭跑了出去?

沒有。她想也沒想地答道。

那就趕緊回房別再胡思亂想了知曉嗎?

知道了。吉祥規矩地應對見管事走遠才緩緩地回過身望著文字慎。四少奴婢太多事了嗎?

雖說今兒個才入府但府裏頭的事時有所聞她多少懂得一些。

聽說文府四少向來不愛待在府裏由於正值貪玩的年紀才會一天到晚都見不著人時常教文管事又氣又惱。

文字慎嘴邊勾起一絲笑意俊美卻稍嫌青澀的臉賞心悅目得教人心底發顫。

吉祥文宗有沒有要你伺候哪個爺?

不還未說。

有意思

好個聰明伶俐的丫頭才剛入府就這麼懂得察言觀色。他就要她了往後若是有她在背後撐著他想要上哪裏玩個三天五天應該都不成問題才是。

就要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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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5-26 08:19:52 |只看該作者
第一章

大廳上文府四位爺兒難得聚在一塊兒。

可今幾個卻不是為了敘敘兄弟情而是為了文老爺子回府後所撂下的狠話;一幹人聚在這兒是希望想出對策來應付老爺子。

字凜依你瞧爹這一回是不是玩真了?

文字征率先打破沉默一雙勾心攝魂的桃花跟直瞅著向來不苟言笑的三弟語調輕鬆得很似乎真不將文老爺子的威脅放在心上今兒個會提出來研究也不過是找個話題聯絡兄弟情感罷了。

雖然大夥兒都同住在文府但各分在不同院落而且他們又不會天天回院落休息因此想要碰上一麵總得要費上一點時日更何況是想要大夥兒都聚在一塊兒怕是要花上幾年的工夫。

天曉得。文字凜冷啐道心裏卻暗自盤算著。

大哥你怎麼說?

文字覺挑起好看的眉不置可否地咧嘴笑著身上的酒香醇厚得教在場的人都快要醉了。

見狀文字征挑起眉報以一笑側眼問著從頭到尾都不吭一聲的文字慎。

字慎你覺得怎麼著?

不怎麼著就看著辦。

他不予置評地道。

什麼叫作看著辦?

先看老爹要怎麼做我便怎麼做。文字慎說得風淡雲輕好似八竿子都打不著他。

啐要是等到爹真的決定要將咱們逐出家門的時候那就來不及了。

老爹真會這麼做?文字慎微挑起眉。

不會這麼殘忍吧。他長這麼大從沒被親生爹爹給恐嚇過如今感覺事態像是有些嚴重了隻是他不會真狠得下心腸吧?

那就不知道了總覺得他這一回不像是說著玩的。文字征淺笑盯著他。

怎麼著?難不成真要隨便挑個媳婦成親?其實倘若討個媳婦便能一輩子賴在這兒倒也沒什麼困難隻是身邊無端多個累贅豈不是存心要讓自個兒的日子難過?

可話再說回來討個媳婦也不見得要日日守在這宅子裏他可以將她擱在房裏自個兒逍遙快活去。

你可以挑個聽話的媳婦一個乖巧的媳婦。文字征旁敲側擊地提醒他。

我上哪裏找個聽話又乖巧的媳婦?他不發噱。

要聽話乖巧又能夠放任他出去玩也不會同老爹告狀的媳婦?不多埃

吉祥你該不會是把她給忘了吧?文字征笑得不懷好意。

吉祥?文字慎有些不解地道。

可不是?這丫頭打六年前入府對你可是言聽計從;你要出去玩她便幫你攔著管事;你要是玩累了回不來她便差人將你接回來把你照顧得無微不至算是少見的好丫頭。文字征的嘴像是抹了般的甜將吉祥說得善解人意又貼心。

可她是個奴婢。他沒這心思。

爹說他不計較出身。聽出文字征話中的意思文字凜也加入了鼓吹陣營。

爹到底是不是玩真的拿他當試驗就知道了。

先想個法子教四弟成親看看爹的反應之後他們再做打算文字凜抬眼睇著文字征兩人笑著達成共識。

他不入地獄誰入地獄?

爹是不計較但是我文字慎搔了搔頭顯得有些為難。

二哥和三哥說得極對不管他要做什麼事相信吉祥肯定都會幫他隻是

你嫌她年紀大?

字慎二哥告訴你媳婦年紀大些做事才有分寸才知輕重也才知道要怎麼幫你;要不挑個年輕不懂事的豈不是要折磨自個兒?

再者吉祥的麵貌並不差清秀得很雖說子是淡了些但交代她的事可沒搞砸過你說這媳婦兒不好嗎?

兩人連袂出擊輪番上陣絕不給他歇口氣考慮的機會。

好是好不過他和她太熟了若真要當起夫妻不是顯得他這主子很不中用居然讓個奴婢可以同他平起平坐?

難不成你是不敢?文字凜突道。

不敢?文字慎側眼瞪去。我有什麼不敢的?

他是那種扭捏的男人嗎?還真不是他自誇這天底下還沒有什麼事讓他下不了手的就衝著一口氣不成也得成哪裏來的不敢?

他不懂什麼叫作不敢。

可要你娶吉祥你倒是吞吐得不敢說話了。文字征乘機打蛇隨棍上。

我哪裏不敢了?文字慎不放聲大笑。我隻是不願將一個奴婢的身分拉拔得跟我一般高罷了。

誰說會一樣高?她是你的妻子她終究得聽你的怎會一般高?文字凜再接再厲。

那不一樣!他沉聲道。

吉祥那丫頭頭一眼見著她覺得她伶俐又討喜;再見第二眼覺得她貼心又聰明;直到第三眼才發覺她世故老成得不像個丫頭反倒有時他都覺得他這個主子在她麵前很沒用倘若這下子讓她成了娘子他往後豈不是更比不過她了?

要不若要迎娶她相信爹也不會計較畢竟爹也挺喜歡她的直誇她聰明得很三年前還打算帶她到京城去伺候他。

那個不要臉的老不死都已經討了幾房的妻妾了居然連吉祥都想要染指。

不過也算吉祥夠聰明還懂得說要待在南京照顧他遂不能隨行上京城。也就是因為她這一席話教他心喜又心悲。

喜的是她沒走否則往後就沒人幫著他掩飾行蹤了;悲的是她繼續待著他便覺得她老謀深算得很好似心底正盤算著哪一方對她有利這一點總讓他這個主子覺得有些不舒服。

有時她斂眼思忖他就完全猜不出她到底在想些什麼這方麵和三哥一比較實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唉得了字凜你別再同他說了說到底他就是不敢別再激他了。文字征揮了揮手別過臉。

說的是就知道他向來拿吉祥沒轍又怎麼可能討她當媳婦?

誰說我不敢又是誰說我拿她沒轍?文字慎有些微惱地站起身漂亮的五官皺起幾乎快要擰成一團。

他最恨別人說他不敢最恨別人激他了!

事實勝於雄辯隻要他做了他們就知道他到底敢不敢了!

要不你敢嗎?

你馴服得了她嗎?

兩人左咬一句右啃一句嚼得他有些光火。

我能你們要不要試試?

咱們不用試就看你敢不敢娶她!

我當然敢!文字慎義無反顧地道。

那好你的婚禮就由咱們替你張羅所有聘禮咱們替你準備再差人上門提親;至於酒筵的話可以請大哥張羅。話到一半他們兩人回頭向文字覺道:大哥你覺得如何?

隻是一回頭卻見文字覺老早就不知道昏睡到哪兒去了兩人不由得再回頭問著文字慎:字慎你意下如何?

呃見兩人不懷好意地望著自個兒當然知道他又被架上天下不來了此時此刻他能說不嗎?隨便你們吧!

可惡吉祥老同他說要防著外人激他可怎麼就沒提醒他要防著自個兒的兄弟?

***

大紅燈籠高掛如白晝般明亮整座文府喧囂得幾乎震天好似怕極了外頭的人不知曉裏頭正在辦喜事來著。

從大廳到大廳前院直至中庭園子的穿廊上頭都擺滿了桌椅讓上門的賓客都能夠在穿廊上聽著底下開唱的絲竹小曲、看著聞樂起舞的舞伶還可以瞧見穿廊邊上的嬌豔花海自然還有文府奢侈得教人咋舌的妝點。

不過後庭的四座院落全部靜寂無聲尤其是靠西側的慎心齋。

明明是喜房新郎倌就坐在圓桌前而新嫁娘就坐在他身旁然兩人卻始終默默無言仿佛這洞房花燭夜是他們初見麵的第一夜。

文字慎盯著依舊罩著紅蓋頭的吉祥好半晌擠不出一句話來。

婚真是結了。

其實也不會太困難這些日子他啥事也沒做依舊和以往一般過著逍遙自在的生活就等著今兒個當新郎倌。

如今新郎倌當了也拜完堂了就等著掀蓋頭喝交杯酒然後

該要怎麼做他心裏都很清楚橫豎就這麼著事情順理得不像話;爹也如他期待般地樂不可支還分撥了一批家產給他簡直是一樁皆大歡喜的交易。然而最棘手的就在眼前。

就是她了。

那時說要成親她想也沒想便答好反教他傻眼。

還以為要花費一點時間說服吉祥誰知道她居然二話不說就答應教他不知該怎麼說她才好。

她安分守己、深知進退看似沒什麼野心所以照道理說應該是不會打算想要掙個什麼名分才是可她怎麼會不假思索地就點頭雖說也沒有預謀已久、等待已久的神色可她真是連想都沒有想就答應了。

她到底安的是什麼心?

小爺該掀蓋頭了。新嫁娘打破沉默教他險些往後跳上一大步。

我知道。文字慎沒好氣地輕咳兩聲隨手掀開蓋頭露出粉雕玉琢的臉。

唷真是應了人要衣裝這句話!仔細地妝點一番雖說年歲是大了一些但好歹也算是個美人胚子。

要喝交杯酒了。吉祥淡淡開口麵無表情。

我知道這還要你教我嗎?他不瞪了她一眼。

怎麼到這當頭她還是一如往昔?

要成親她點頭;要喜房她坐鎮指揮大局;掀蓋頭她指揮;喝交杯酒她也要指揮她怎會沒有半點姑娘家的羞赧和矜持難道是把成親當差活般地幹?好似成親的人根本不是她!

打從認識吉祥至今她一直都是清清冷冷、不形於色很難猜出她的思緒。

想不到就連人生大事都不能逼她露出半點窘態來他該不該讚賞佩服她?

她太過世故內斂那一雙細長的丹鳳眼向來是平靜無波似乎這世上沒有什麼事能使她動搖;相形之下他這主子可真是有點無地自容哪。

不過是個丫頭罷了頂多也就是個年歲稍大的丫頭她到底是憑什麼能這般沉著冷靜?

真有那麼一點後悔當年要了她當貼身丫鬟。

不對該說後悔自個兒怎會教二哥、三哥隨便一激便答允了這蠢事唉。

文字慎搖了搖頭斟上兩杯酒隨便地喝了交杯酒便拉著她要榻這一回就不信她可以依舊八風不動!

小爺要就寢了嗎?坐在床榻上見他動手解開床簾她淡聲問道。

對。

呵呵就不信她還可以這般怡然自得好歹是個黃花大閨女就算她再怎麼沉穩也不可能完全不動聲色吧。

那麼要吉祥先為小爺更衣嗎?吉祥抬眼睇著他無畏無懼、澄澈的水眸倒跌出他滿臉的壞心思。

好。先為他更衣?也好。

吉祥隨即起身動作俐落地替他脫下一身喜服、係在胸前的同心結、還有頂上的倌帽不一會兒隻見他身上隻著一件中衣就連發束都教她給解開了。

文字慎不蹙起濃眉心底暗咒她太過俐落的動作。

可惡教他想要逗她的機會都沒有。不過識得她的這六年裏他又何時逗得了她?

她根本就置若罔聞不為所動

不過沒關係隻是更衣罷了動不了她清冷的臉半分他也不會太意外但是接下來他可不會那麼簡單便放過她。

非要狠狠地蹂躪她那張八風不動的粉臉不可!

小爺?吉祥睨著他有些猙獰又稍嫌猥瑣的笑臉不歎了口氣。小爺把口水擦一擦吧。

唉真是糟榻了那一張漂亮的臉。

明明長得俊美似潘安他為何老是要弄醜那張臉?

你過來。文字慎抹了抹嘴擦去一大口不知道何時滑落的口水。

她乖乖地走向他正思忖著該要坐到他的身邊還是就站在一旁時卻教他一把拉進懷裏迷人的唇隨即封上她的。

看她瞪大眼一愣文字慎是樂得咧嘴笑著。

就說了她終究是個姑娘家能有多內斂?終究是有那麼一丁點兒的矜持和羞赧的是不?

讓他瞧瞧除了那張木頭臉她還有什麼樣的神情。

是人終究有喜怒哀樂可至今他都沒見過礙而今兒個可要揭曉了誰都別攔著他他非要一窺究竟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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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5-26 08:20:06 |只看該作者
第二章

初春的氣候依舊有幾分凍意文字慎真想窩在暖和的被窩裏哪裏都不去。

可耳邊卻不斷地傳來極輕微的腳步聲可以想見踢出腳步聲的人極怕驚醒他遂以小碎步在房裏走著;不一會兒便嗅聞到陣陣薰香再過一會兒還能感覺到溫熱的水氣最後便聞到教他有些垂涎的紅玉粥香。

一如往常每日的早晨吉祥總會貼心地放軟腳步在他的房裏備好熱水洗臉點上薰香再為他準備自己最愛的紅玉粥。

自她入府以來一日複一日眼一眨就這麼過了六年。

她就是這般聰明地不需要吩咐她便會把所有的事都打點好就等著他張開眼享用。

隻是今兒個是他們成親第一日她

想到此文字慎驀地張大眼往身旁一探果真沒有吉祥的身影;再往另一頭望去才瞧見她添了一碗紅玉粥正湊在嘴邊吹涼些。

不對吧她現下的身分是四少夫人她把自個兒搞得像個丫鬟作啥?

瞧瞧她把一頭該要極為賞心悅目的檀發隨意紮起一身布衣依舊如往昔身上也沒半點贅飾就連根簪子都沒有好似他這相公挺窮酸的。

況且昨兒個明明加派了兩個人手到慎心齋了這些雜事根本不需要她做;她隻需要窩在他的懷裏他睡到何時醒她便何時起身便夠那麼早起來是想教他心疼嗎?

別傻了他才不會心疼!

倘若昨晚她肯多一點表情肯多給一點聲響說不準他真會心疼她可誰知道她是死魚埃

處子一向矜持羞怯若不是處子大抵也懂得假裝;然而她雖是處子竟然連假裝羞怯都不肯始終以一雙能穿透人心思的眼直睇著他臉上依舊不形於色讓他覺得自個兒像是抱了一塊木頭般簡直是乏味得想哭!

她該不會真是異於常人吧要不然怎麼會一點反應都沒有?還是他不夠好?那怎麼可能他文四少雖說是比不上文二少的倜儻但也算是小有名氣有問題的人定是她!

嗚怎麼娶了個這般無趣的女子為妻他直覺被騙了;早知如此他就不該任由哥哥們三言兩語給激得隨口答允這門親事。

混帳分明是吃定他的子耍弄他。

小爺你醒了?

感覺身後有道極為熾熱的視線吉祥不由得轉過身果真見著文字慎擰著一雙濃眉神色不善地瞪著她。

該改口啦。文字慎沒好氣地道。

小爺、小爺他不小了好歹也長她兩歲。

相公。吉祥乖乖地順從。

看著她近乎愚蠢的忠誠順從他突地覺得頭暈真不敢置信她居然眉眼不動地就對著他這般喊著要不是太識得她真要以為她老早就覬覦著四少夫人的位置了。

她是個貼心的丫鬟但可不代表她是個稱職的妻子。

罷了反正他娶妻不過是為了爹口中的重話隻要老爹別老是威脅要將他逐出文府就好。

再者他又不常待在府裏管她要在這府裏掀起什麼腥風血雨都不幹他的事。

隻是可以的話他真希冀可以娶個有趣些的若她真能夠掀起腥風血雨他倒還覺得不賴。

相公?

耳邊傳來她圓潤的好聽聲音文字慎不由得驚跳地坐正摟著被子退到牆邊。

作啥?無端端地湊近作啥?怎麼覺得臉上無端燙了起來?

相公要我幫你更衣嗎?吉祥依舊是一貫清冷圓潤的語調。

好。她喜歡當奴婢他也管不著是不?就盼她別丟了他的臉便成。

文字慎有些惱火地扯開被子露出赤條條的身軀就等著瞧她有什麼神情可誰知道他一次次地期待又一次次地失望

她無動於衷埃

昨兒個夜裏吹熄燭火想必瞧不清楚壓根兒不覺得親密他認了;可如今太陽高掛盡管房裏香煙嫋嫋卻絕對可以教她看清楚眼前這副年輕又完美的體魄可她怎能連眉都沒動、連眼都沒閃隻是漠然地拿著衣服褲子往他身上套?

雖不是頭一回要她更衣可這是頭一回赤條條地要她更衣!她怎麼可能一點都不慌反見他倒像個笨蛋為了等她一個表情什麼蠢事都幹得出來!

沒一會兒就見她手腳俐落地幫他穿戴整齊就連發都替他束好了而她依舊神色不變。

看來天底下沒有什麼事能讓她失控了就算瞧見六月雪她大底也隻會記得要吩咐水房的人趕緊將今兒個晾的衣袍給收起來省得沾濕這女人到底是少根筋還是腦袋根本有問題?

怎麼這般的不以為意?

很傷他的心耶。

相公用膳了。將他渾身都打理好就連靴子都套好之後吉祥隨即又站到一旁等著他起身。

文字慎慢吞吞地下了床榻坐到圓桌前不知道怎地最愛的紅玉粥就在眼前他竟然一點食欲都沒有。

成了親怎麼連心情都悶了。

她這反應似乎一點變化都沒有這樣成親到底有什麼好玩的?就為了笨老爹的重話?

他是爹捧在手心裏疼的他就不信不成親爹真會將他逐出文府。

真是笨怎麼會在這當頭才想清楚?害得他莫名為了逞一口氣而迎娶了她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迎娶她也沒有什麼不好隻是她偏是少了點人味實在毫無樂趣。

站在一旁的吉祥見他怒擰著一張臉便道:相公你現下不是該到摘月樓去走走嗎?

文字慎猛然瞪著她你要我上館?才成親頭一天他的娘子便要他上館?

她的腦袋到底是在想些什麼?

你不是天天都要去的嗎?吉祥斂眼瞅著他表情就如語氣一般清冷而且還相當理直氣壯。

文字慎傻愣地盯著她旋即擱下手中的玉箸頭也不回地往外走。

他哪裏成了親?這和未成親前不都是一般?

***

南京城最南端的延京大街左右橫成數條大街形成數個十字大街麵這附近的大街正是溫柔鄉的大本營而號稱南京城第一樓的莫過於位在延京大街最底端的摘月樓了。

摘月樓全年無休晨昏不斷;天一亮瞧起來就像是一般的酒樓然而到了掌燈時分燈燦如晝絲竹震天喧囂到天亮。

現下薄霧漸消摘月樓裏滿是教人嗅聞便醉的酒氣一幹花娘早己回房休息去了而他文府四爺正到訪。

一進裏頭文字慎也不管守在櫃台的掌櫃徑自穿過大廳踏上渡廊往後院走而掌櫃的也極為識相地不攔他放任他如人無人之地一般。

文字慎口中念念有詞大步跳下渡廊根本無心欣賞滿院的羞挑豔李和位於摘月樓正中央的人造湖泊;隻見他踏上月湖上頭的拱橋停在湖心中央的亭子外睇著石桌上頭還擺著的茶水爐火正燒出氤氳的霧氣透出在亭內一對衣衫不整的男女身影他不由得輕咳兩聲。

一大清早的就這麼不正經。

他這個當新郎倌的一大早就被新嫁娘給趕了出府他的好二哥倒還真是閑情逸致埃

字慎你怎麼來了?

輕拍著身下的人輕緩地替她拉正衣裳後文字征也跟著起身整好衣臉上勾著邪魅的笑走到石桌旁。

教人給趕了出來。文字慎怒氣未消地怒道往石椅大刺刺地坐下伸手拿了杯茶潤喉。

誰?誰有這麼大的膽子居然趕你出來?

還不是唉真是不想說教妻不嚴夫之過埃

你是忌諱她嗎?見他欲言又止文字征隨即揚手要身後的女子離開。她走了你現下可以暢所欲言了。

文字慎望著那位元花娘離去的背影道:我沒見過她。

從其他館重金挖來的。

倒是挺教人動心的。他可以理解何謂重金買來的這花娘確實是有那本事。

家裏頭的四個兄弟除了他之外每人皆有相當喜好的一樣事物就如大哥嗜酒二哥好色三哥貪財;而他這杯中物嘛倒也不一定非要酒不可偶爾喝喝茶水也挺不錯的;至於美人他隻要一個乖巧聽話的女人便成皮相倒是其次;這財寶他不是相當的偏執隻要夠他揮霍便成不過他倒不怎麼在意錢財是要怎麼掙。

怎麼好似他這人得很好似無所事事得很不但無一技在身更無半點豪願在心簡直是快要悶死他了。

他倒也不是想要成就什麼大事業隻是老是這樣一事無成也有點倦了好歹也找點能夠引起他興趣的事做做。

要不然天天往酒樓、館、賭坊跑著久了他也有點膩了。

你在想什麼?你方成親就打算要納妾啦?見他想得恍神文字征輕挑起眉。就算要納妾也得要要找個清白一些的至少不是我沾染過的。我不在意但我想你應該會介意遂我先告知你一聲。

二哥你在胡說什麼?怎麼說到這當頭來了?文字慎笑出聲。

啐心動是心動但他一定得要方才那花娘不可嗎?

天底下沒有這種道理吧?再者家裏擺著一個清冷娘子就夠他受的無端端地又招個妾作啥?

湊成一對然後氣死他嗎?

要不你方才是在想什麼?

我再呷上一口茶文字慎不又歎了一口氣。我家那口子對我可真不是普通的清冷一大清早地就趕我出來就連我要在房裏多睡片刻都不成總感覺仿若她依舊是我的貼身丫鬟就不像是我的娘子。

不是要嫌棄吉祥而是她真是有問題要不怎麼會一大早就把他給趕到館裏?雖說他以往老是往二哥這兒串門子但有哪個新嫁娘會在甫成親的頭一天便將新郎給趕到館來著?

真是見鬼了每個新嫁娘不都想將良人給拴在身邊久一點的嗎?

就唯有她居然二話不說地催著他出門虧他今兒個倦得很想要在房裏多休息一會兒她居然趕他。

可惡!

她對你清冷不是正合你意?文字征疑惑地挑眉順便再替他斟上一杯茶。

哪裏合了我的意!他無奈地舉杯就呷卻燙得他眼淚快要掉出來。好燙

我才剛倒當然燙。文字征搖了搖頭。倒是你究竟在喳呼個什麼勁?她不管你甚至還大方地讓你上館擺明瞭不會約束你落落大方得緊你還有什麼不滿意的?

我沒說我不滿意隻是覺得迎娶她委屈了自個兒。他可是文家四爺耶娘子居然是自個兒的貼身丫鬟而且她隨口叫他出門他居然便照做了。

不是他願意照做而是聽她那麼一說便再也待不下非走不可。

瞧她的功夫多深沉隨便幾句話表麵上好似順著他的心然暗地裏根本就是不願他待在房裏。

有什麼好委屈的?他不由得啐了一口。在我看來吉祥乖巧聽話又善解人意貼心得連爹都喜歡你還有什麼好委屈來著?畢竟吉祥是要擱在家裏替你持家的人再者隻要你一聲令下相信吉祥吭都不會吭一聲是不?

是這麼說沒錯但是他長臂托腮往桌上一擱。她就僵著一張臉不管我怎麼逗她她都無動於衷簡直快要嘔死我了!

想起洞房花燭夜她竟一點羞澀都沒有。氣死他了!

你曾經見過吉祥那丫頭皺過眉嗎?文字征像是想到什麼地道。

文字慎一愣。沒有似乎是有但是又好似沒見過。

你見她笑過嗎?他又勾笑問道。

沒真不是他要嫌棄她進府這六年來她就是一張冷臉不管遇著什麼事也不曾見她有什麼改變過。

咱們來打個賭吧。睇了他半晌文字征突然開口。

嗄?

二哥知道你向來最為鬼靈精怪懂得怎麼吃、怎麼玩什麼事都難不倒你。文字征笑嘻嘻地道:倘若你有意的話!想必要馴服吉祥那冷丫頭該不會是難事才對是不?

那倒是。文字慎倨傲地抬高下巴。

就算不是他也要說是;要說他這人有什麼不好大抵是因為他這人將繁華榮景當成過眼雲煙將美人江山視若糞土;但略過這一些他就隻剩下一口氣了而這一口氣是吞不得的不吐不快不逞便不成氣候!

咱們就來賭吧看你能不能在一個月裏讓她擠出笑意來。文字征笑得很賊。

為了這個弟弟他得要絞盡腦汁想辦法幫他們維持總不能一成親便要休妻吧這麼一來就不知道爹當初說的重話到底是真是假了。

擠出笑意?這太難了吧。他攢眉斂眼思忖著。

不過是個小小丫鬟也要教你考慮這般久真不知道是吉祥了不起還是你沒法子馴服她?文字征嘲弄著他。

文字慎側眼瞪去見他笑得不懷好意便微惱道:誰說我不能?

你能嗎?文字征挑釁道。

我當然能!

他有什麼不能?就端看他要不要做而已沒什麼能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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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馴服吉祥難嗎?

不難一點都不難因為她很聽話。

他長這麼大見府裏的奴僕來來去去她絕對是最為聽話的那一個要她往東她絕對不會往西。

不過從沒見過她笑不知道她到底會不會笑?

會吧隻要是人都會笑吧即使不會開口笑但若是命令她笑應該是不會太為難她才是。

隻是認識她至今六年從沒見她笑過、怒過更別說見她皺眉了。真想掐掐她那一張麵皮看看裏頭是不是上了漿要不然又怎麼會像是毫無七情六欲的木頭一般?

待會兒掐掐看好了。

反正不管他怎麼整治那丫頭她都沒表情以往逗她都沒用今兒個他就用命令的;呵呵吉祥最聽話了她絕對不會抗拒。就賭上這一口氣盡管手段下流一些也非要她臣服不可。

是的這是最後一計也是最能夠治她的一計要是連這一計都沒用

文字慎斂眉計畫著大步地跨進文府打算快步地跑向自個兒的院落時卻在前庭瞧見了一抹身影教他猛地停步兩眼往後一探。

一雙漂亮的大眼眨了又眨他遲疑地開口道:吉祥?

正拿著掃帚灑掃前庭的身影驀地轉身清秀的眼直瞅著他。相公你怎麼回來了?要用膳了嗎?我到廚房吩咐一聲。

現下是什麼當頭你問我要不要用膳?

當他是豬?還沒晌午哩!

每每見著他就問是否要用膳、要更衣、要就寢、要沐浴?這六年問下來他都忍不住要懷疑自個兒是不是殘廢了。

快要晌午了。吉祥淡道。

文字慎翻了翻白眼再正眼瞪著她。我管現下到底是不是晌午?我管的是你為什麼在這兒灑掃?

吉祥瞅著手中的掃帚。這是我的工作。

你是文府的四少夫人居然敢拿著掃帚站在我的麵前還告訴我這是你的工作?有沒有搞錯?都今非昔比了她已經不再是個小小的奴婢哪裏需要再幹這些粗活?

不成嗎?她依舊清冷清秀的五官沒有摻上半點多餘的情緒隻是拿著一雙瀲灩的水眸直瞅著他一副很正經地詢問他的意思。

廢話!這事要是傳出去他還要不要臉!

可是大哥說若是我肯管管這府裏的大小事他一個月會給我一些餉銀。

你居然相信一個酒鬼說的話?老天虧她聰明一世胡塗一時居然連大哥說的話都當真不對她要餉銀做什麼?等等你為什麼要大哥給你餉銀?

哎呀差點教她給蒙混過去了。

大哥是一家之主再者爹也說過他在朝為官大哥等於是兄代父職倘若有什麼事就直接找大哥便成。她說得頭頭是道清秀的五官動也沒動。

換句話說是你想要銀子?文字慎蹙緊眉頭。你想要銀子做什麼?

她該不會是在宅子裏住久就連三哥那銅臭個都給傳染了?

我吉祥神色微僵地吞吐不語。

睨了她稍稍閃爍的眼神文字慎心底大喜嘴咧得大大的。怎麼你是不是想要買些姑娘家要用的東西?瞧瞧這還是頭一回哩。

她一向應對自如又條理分明幾乎要讓人以為她是個對答無礙的辯士了怎麼今兒個卻吞吐得說不出話了?

呵呵就說終究是人怎麼會一點神情都沒有?

是吉祥答得有些心虛盡管神色未變。

同我說一聲不就得了?好歹都已經是結發夫妻了難道他會虧待她嗎?他是那種人嗎?

我她低下頭輕抿著唇。

要不同帳房說一聲也一樣。盡管口吻好似動怒然而文字慎笑得可甜了。

她吞吞吐吐的瞧在他眼裏說有多快活就有多快活

總覺得不妥。

啐哪裏不妥來著?

吉祥抬眼直瞅著文字慎。吉祥至今不曾取過一分不屬於自個兒的銀兩也不曾取過一分不靠自個兒攢來的銀兩要我什麼事都不做就上帳房領餉我做不到。

你說那是什麼話?聞言笑意凝在他的唇角。帳房的銀兩也是我的銀兩我說你可以用你就可以用還說什麼做不到來著你現下是拐著彎罵我不學無術、遊手好閑嗎?

到帳房拿錢不是天經地義的事嗎?

做不到這是哪門子的說法?

不過她是個奴婢出身是低老家很窮她才會這麼說所以他倒也不怎麼怪她;但他可是天之驕子哪裏需要擔心銀兩這回事?

盡管文府四個兄弟皆不事生產也吃不空這座金山再者她要的餉銀能有多少?話再說回來她要銀兩為什麼不直接同他說偏偏去找大哥商量?什麼叫兄代父職?

去他的大哥天天醉死在酒肆裏他說的話能信嗎?

不吉祥的意思是說倘若你可以營份生意其實是挺不錯的。她的口吻輕柔但聽來卻不像是勸說反倒有點像在建議。

再說吧我還沒玩夠呢要我像他們那般找家店窩著我哪裏受得住?他很忙的不時要到其他府上串串門子上個食宴、賞花宴來著他哪裏有時間營家店?

是嗎?她不由得又斂下眼。

你真是那般缺銀兩?缺到非要他營家店不可?

瞧瞧她那神情看似未變但就連瞎子也可以看見她臉上的失望。

不。她一如往昔的平靜道。

見她又沉默了下來文字慎不挑起眉。大哥應允的那件事就先擱下吧現下不如就這麼著吧吉祥。嘿嘿他想到個好法子了。

什麼事?

你想要銀子我可以不過問你要的銀子到底有何用途但是我隻要你做一件事這事你若做成了我便給你一兩銀子如此一來你就不會覺得拿這些銀兩有些愧疚了。這法子不錯吧。

她要銀兩?可以;想拿得心安理得?當然可以。

做什麼事?她好奇地問。

唉看他笑得有幾分邪她豈會不知道他腦袋瓜子裏頭在打什麼壞主意?隻是自己有什麼地方可以教他利用的嗎?

隻要你笑一個。很簡單吧。

他敢拍著說這世上再也沒有像這樣輕鬆的攢銀兩法子了。

笑?吉祥微微一愣。

隻是要她笑?

對呀。他這相公算是疼她了是不?

笑一回有一錠銀子笑兩回就有兩錠銀子若是再多笑個幾回會不會就掏空金山?他這句話會不會答應得太快了些?

正當文字慎擔憂著卻見她幾近呆愣地盯著自個兒他不沒好氣地道:怎麼了?笑一回便有一錠銀子這種好差事你上哪兒都找不到還是你該不會在這當頭想要漫天叫價吧?

疼她也是有分寸的他才不會笨得任她予取予求。

不是是我吉祥稍稍擰彎了眉。

如何?

該不會是要同他說她不知道該怎麼笑吧?別笑掉他的大牙了天底下怎麼會有這種事?

我不知道要怎麼笑。她正色地直視他。

嘎?

不會吧

***

真教人不敢置信這世間真有人不懂得笑埃

怎麼辦?照這情況看來他真得要準備拿筆錢去堵二哥的嘴了雖然二哥沒明說到底要下多大的賭注但他說若自個兒輸了就得自動去結清賒在摘月樓的所有帳目。

文字慎不知道這幾年到底賒了多少帳在裏頭但是他可以肯定的是這一筆帳款絕對不會太少。

而眼前的女人又如此不爭氣。

不過是要她的一抹笑罷了有這麼難嗎?

見她很努力地扯開嘴角依照他方才所教導的程式慢慢往外延展然後僵直而後開始抽搐看得他不勝唏噓。

不是這樣

見吉祥唇角抽搐不止他真是又好氣又好笑。

他快要哭了長這麼大還是頭一回見著有人笑起來這般猙獰而駭人的她幾乎可以同三哥比試比試了。

怎麼會這樣子?

隻是笑而已真有這般困難?

小爺我笑得很怪嗎?揉了揉笑得已經有點僵的臉頰和唇角吉祥相當有誠意又認真地開口問道。

很怪嗎?真的嗎?

她不由得擰起眉努力地依照他的要求再次勾彎著唇努力地眯彎著眼。

你還是不要笑好了。這是他最終的結論。

他真是不忍心再折騰她了。

好端端的卻硬是要她把一張清秀的臉給擰得如此猙獰這真不是他所願他隻是不解為何她居然連笑都不會。

以往以為她是天清冷才會甚少形色於外可如今瞧來似乎是她根本不懂喜怒哀樂吧。

很古怪嗎?吉祥不又問。

文字慎搖了搖頭。倒不是古不古怪的問題而是你至少會遇到什麼讓你覺得很開心的事吧?

有開心的事就會很自然地露出笑吧?

這是一種與生俱來的能力隻要是人應該都會的吧。

就見她偏著頭很努力地回想他也難得耐心地等著。

半晌吉祥驀地擊掌道:我想起來了約莫十年前有一回過年時我爹帶了顆蛋回來那時我很開心但我不記得我是不是笑了。

笑?開心就是開心她不會去注意自個兒是不是笑了況且在那般艱難的日子裏想要露出一點笑意真的很難。

說不準真是因為日子一久教她忘了要怎麼笑了。

一顆蛋他不喃喃自語。不過是區區一顆蛋算什麼開心事來著?說得好似文府虧待她呢。

小爺?吉祥的大眼直瞅著他。

文字慎乏力地瞪著她。還叫我小爺?他很小嗎?不小了!我問你這幾年你待在府裏有什麼不滿嗎?

問她有沒有開心的事她居然連十年前的事都搬了出來好像待在文府裏的六年是多大的痛苦一樣。

他很少待在府裏因此想欺負她也沒機會再說她機伶得像鬼一般怎麼會被欺負?而且他有不少事都要倚靠她幫忙擋著疼她都來不及了哪裏會欺負她?沒欺負她、又沒虧待她那她幹嘛老是擺著一張臉?

沒有不滿埃她不解地道。

待在這兒有得吃有得住又有得穿她還有什麼好不滿的?

她現下都已經是文府的四少夫人了等於是飛到枝頭當鳳凰再有什麼抱怨可真是要天打雷劈了是不?

是嗎?文字慎悻悻然地道。

可不是?就算要她改稱謂她也立即改了不管命令她做什麼事都是機伶貼心得緊而一直以來也順從慣了逆來順受地把所有的事都當成應該豈會有什麼不滿?

如今拔擢為四少夫人她也該要偷笑了。

我不懂小爺的意思。他有些不開心了是因為自己笑得不好嗎?

哼你會摸不透我的心思?那可有趣了向來隻要他眨個眼、揚個手她便知道要替他準備什麼簡直精明得讓他不敢領教現下她居然說她不懂她該不會是在一夕之間變笨了吧?

小爺?

還叫小爺?八百年前就該改口了!文字慎惱怒地吼著。

真是的磨了一個下午卻還是磨不出她一朵笑花真是賠了夫人又折兵不敢相信自個兒真是同她窩在房裏一個下午。

相公。吉祥不著痕跡地將一抹淡淡的赧意掩入眸底。

先去吩咐廚房準備晚膳吧用過晚膳後再繼續學。文字慎揚了揚手。

她才起身隨即又回頭問他:學什麼?

笑!他沒好氣地道:一笑一兩銀你要不要學?你要是連笑都不會的話他日若是有人擺筵設席寄了帖子上門我要怎麼帶著你一道出門同人串串門子?

要帶她出門實在有些困難但若是不趕緊將笑容給練得熟稔些肯定會教二哥給看穿手腳的。

隻是現下的她連笑都還不懂得老天這要怎麼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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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5-26 08:20:38 |只看該作者
第四章

這樣叫作嫣然一笑;這樣叫作回眸一笑;這樣叫作魅惑眾生;這樣叫作勾魂攝魄突地聽到鼓掌聲文字慎不斂笑瞪著眼前不知好歹的吉祥。你在拍手?

拍手是什麼意思?難不成是在嘲笑他?

拍手叫好。吉祥淡漠地回應。

你是在拍手叫好?他不仰頭大笑三聲再正眼瞪著她。你怎麼連拍手叫好的時候都擠不出半點讚賞的目光?

老天他現在可是在教她如何笑怎麼笑得風情萬種、千嬌百媚她居然還拍手叫好儼然是把他當成了戲子不成!

就算把他當戲角看待倘若他真是表演得好在拍手叫好的同時也應該要順便帶上一抹笑意和讚歎的眼神才對?

要怎麼擠?吉祥問得很正經。

聞言文字慎不又仰天長歎要怎麼擠?該問誰呢?你現下不需要管那些事你隻要管好你的眼和唇不單老是一副皮笑不笑的樣子活像個權謀算計的大臣似的。

瞧瞧這日子都過去幾天了?

為了她連著幾天閉門教導她從早到晚從晚到早他幾乎都粘著她不放逼著她學以致用可她到底學到了什麼?老笑得他心底發麻教他好想要狠狠地晃晃她的腦袋。

真是快要受不了若不是太識得她的子他幾乎要以為吉祥是蓄意要整他的。

我?

她不由得撫著自個兒的臉。

這幾天她笑得臉都僵了、嘴都歪了就連眼也快要斜了可就是沒法子像他那般勾魂攝魄

這不能怪她吧?明明就是兩張不一樣的臉要她怎麼如他一般?

你這一張臉到底是哪裏有問題?文字慎伸手捧起她的臉仔細地端詳。

不差算是相當漂亮的丹鳳眼鼻子倒也挺直唇不厚不薄算是適中臉是稍嫌黑了點;把這五官一起貼在這瓜子臉上倒也是挺精緻的不過你若是可以笑得再正經些肯定會人模人樣可你怎麼就不笑?

明明沒缺眼缺鼻子的怎麼她硬是笑不了?

吉祥的身子突地一僵斂下水眸不瞧他一眼地道:字慎我在想咱們天天老是窩在這房裏似乎有些不妥。

怎會突然貼近她?教她的心頭沒預警地顫悸了下。

他不是不愛靠近人的嗎?怎麼現下卻捧住她的臉貼得這般近他身上那股暖熱帶著酒意的氣息飄在臉上蕩起了陣陣酥麻癢得她不自在可偏又不能推開他。

他是主子是最為受寵溺的小爺隻要他一聲令下少有他得不到的更是不容她抗拒。隻是他貼得這麼近真是教她不慣極了。

有什麼不妥?

壓根兒沒發覺她的異狀文字慎隻是很努力地瞪大眼瞅著她摸著她稍嫌黝黑的臉卻發覺瞧起來是黑了些但倒是挺細膩的。

我是怕人說閑話怕外頭的人說你一成親便窩在房裏不做正經事。吉祥不著痕跡地閃躲他不斷往臉上探去的指尖。

說什麼閑話來著?文字慎啐了一口。你又何時見我做了什麼正經事?

若硬要說正經事那八成是他已經好幾日沒上賭坊找三哥也沒上摘月樓找二哥更沒有上大哥的酒肆晃晃了。

隻是他現下哪有閑工夫去幹那些混事?

他要她笑她不是最聽話的?然而這一回她耳朵是聽見了可她的嘴就是沒反應。

他心急的不是同二哥約定的日子快要到了而是害怕她這一輩子大概都不會笑了。

就是因為你不曾做過正經事所以我才盼著你能定下心來。吉祥不慍不火地直視他但一抹赧意又偷偷地溜進眸底一閃即逝。

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怎麼?現下和她攪和在一塊兒她是嫌礙眼了?還是她學笑不成他又沒給銀兩等於攔了她的財路遂瞧他不顧眼了?

真以為成了他的娘子之後她就不再是原本的小奴婢了?

吉祥沒什麼意思。她清冷地道。

唉為何他會把心思打到她身上?

他向來不是最愛到外頭與人湊熱鬧的嗎?怎麼這一回竟把心眼給玩到她身上了?不知道他到底打算再捧著她的臉多久雖說他這動作並不逾矩但不知道怎地她心裏就覺得慌一雙眼不知道要擺到何處才好。

還說沒什麼意思?文字慎不斷地貼近她大眼瞪小眼地道:敢情你是認為自個兒的身分不同可以同我平起平坐了才誤以為你能夠支使我、能夠命令我了?

這些不知分寸的話全都是從這一張嘴吐出來的嗎?

文字慎微使力地拉著她的唇角將唇角勾出極為詭異的弧線那表情萬分可笑教他不由得放聲大笑起來。

相公吉祥沉著聲道。

這樣耍玩著她真有那般好玩嗎?

以往他把心思放在花娘身上她是直慶幸自個兒的運氣好可誰知道他竟突然說要與她成親現下還逼著她笑;說什麼一抹笑換一兩銀根本就是誆她的如今已經笑了好幾天臉都僵了也不見他給她什麼銀子根本就是在耍玩她!

戲弄她好歹也要有個限度哪有人像他這樣一連幾天硬是把她關在這房裏沒笑出教他滿意的笑竟不肯放行。

哎呀你居然打算要撥開我的手?他驚詫地望著她偷偷想撥開他的雙手。

好樣的真以為今非昔比、敢抗拒他了?

我不是要撥開你的手我隻是有正經話想同你說你可以先放開我嗎?他沒發覺她的腰肢要教他給折斷了嗎?

他這樣一直扯著自己的嘴她便要不斷地往後折若再逼近的話她八成就要腰斷而死。

我偏不。若她叫他放他就放那他的麵子要往哪裏擱去?

相公吉祥乏力地斂下眼。

真像個娃兒都多大歲數的人了怎麼老是娃兒行徑?

你在心裏罵我?文字慎站起身彎腰貼近唇快要俯上她的。

她瞪大眼小心地盯著他的一舉一動。我沒有我不敢。

入府這般久她可是識時務得緊什麼事該做什麼事不該做她心裏可都是雪亮得很哪裏會背地裏咒罵自個兒的主子?

再者他現下已經不是她的主子而是她的相公了她沒理由罵他的。

是嗎?文字慎深邃的眸直瞅著她。

我曾經誆過你嗎了吉祥的一張嘴被他扯成一直線水眸疲 憊地斂下清秀的臉教他玩弄得快要不樣。

通常都是他誆她說要幾時回府沒回說要去賞花宴沒去;說要給她紅包沒給說不準她真是跟錯主子了當初若是選擇跟了三少說不準三少還會將錢莊的生意交給她打理呢。

似乎是沒有。所以才說她是最乖最聽話的是不?

就連現下扯著唇也不見她喊疼由此可見她的順從一如往昔。要不有哪位奴婢願意給人這樣耍玩來著?

瞧多可愛的一張臉比她清冷淡漠的神態好上太多了。

你要做什麼?吉祥見著他幾乎貼上的唇屏住氣息問。

瞧不出來嗎?文字慎沒好氣地反問她。

可現下天色還挺亮的。她瞠圓眼一愣一愣地問。你要不要等到晚些?至少等到掌燈時分用過晚膳之後?

光天化日之下這有所不妥吧?

我為什麼要等到那麼晚?他勾起好看的唇並狠狠地往她被扯平的唇上咬上一口。

因為那個時候摘月樓裏才有花娘埃

聞言文字慎不翻了翻白眼心惱地將她一把打橫抱起再將她丟到床榻上不由分說地將她壓倒在下。

相公吉祥低喊著。

先是玩她的臉再玩她的唇現下他是打算怎麼著?

我要你。

他就是要她何時想要就何時要根本不需要選日挑時隻管他當時的心情!

我有正經事要同你說。吉祥急急的說道。

有哪一樁正經事會比我現下要你還重要!混帳她居然找了個如此冠冕堂皇的藉口來應付他。

一抹極淡的羞赧緋色從她的臉上飄過。真虧他吼得出口還吼得這般理直氣壯、義憤填膺這種事豈能放在嘴邊說?這一吼不知道外頭有沒有人方巧走過。

我是要同你說你也該要營門生意。她得趕緊轉移他的注意力。

已經提了第二回盡管他再不想聽也得要靜下心來聽她說說吧。

我要營什麼生意?文字慎更是惱火道。

現下是什麼時分?她就非得要在這當頭同他說這件事不可嗎?

大少爺營了家酒肆生意興隆得很;二少爺有家摘月樓當靠山生活自然是不虞匱乏;三少爺底下有幾家錢莊和賭坊這輩子肯定是不愁吃穿了但是你呢?相公已經迎娶了我既已成家是不是該立業了?吉祥字字如針見血地狠狠紮在他心頭最疼的地方。

啐我哪裏知道要營什麼生意?被她搞得興致缺缺文字慎索往她身旁一倒乏力地瞪著雕飾精美的天花板。

他可是文府少爺爹給他的那份家產教他奢華的過三輩子都花不完他何必要營門生意找自個兒麻煩呢?

動腦想想埃生意又不會自動從天而降。

他挑高眉頭仿佛極為認真地沉思道:你覺得牙口販子怎麼樣?

牙口販子?

這買賣相當賺錢我先前聽三哥提過不過那時候我沒興趣但這時候若是你覺得可以的話你就去找三哥談吧他會告訴你怎麼做。

這種買賣不但簡單而且保證賺錢。

咱們非得要營這種生意不可嗎?吉祥有點難以置信地瞪著他。

她知道沿海一帶有這種專門營些可惡的人口買賣專把一些不解世事的小姑娘買來再轉賣到西域去簡直是喪心病狂。

不好嗎?文字慎側眼睇她見她一臉冷冽便撇了撇嘴道:要不賭坊你覺得如何?三哥的賭坊生意你是知道的簡直是門庭若市、高朋滿座走進來的人就像是一錠綻的銀子自動跳了進來。

見他說得口沫橫飛她不著痕跡地輕歎一聲道:難道沒有其他的生意可以做了嗎?就非得搞些下九流的生意不可?

你覺得館、舞坊如何?

沒有別的了嗎?他說的都是自個兒的興趣哪裏是營生的好生意?

要不你幹脆提個意見吧!他索側著身看她怎麼說。

說這不成說那也不成她到底想怎麼著?腦袋裏要是有點子就盡管說出來甭讓他在那兒說了一大堆然她就隻會張嘴問。我知道大哥營了家酒肆所以我想

你也想弄家酒肆?他不狐疑她話裏的意思。

怪了她近來似乎是同大哥走得極近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先是同大哥要餉銀如今又提起大哥的酒肆。二哥和三哥的生意她全然不看在眼裏反倒是對酒肆特別有興趣。

鐵定有鬼!

不是我覺得喝酒不好我想弄的是家茶肆。

茶肆?

對咱們可以買間樓當茶肆裏頭不需要太多點綴也不需要太多人手吉祥依舊清冷但說話的口吻卻比先前柔軟不少。

那怎麼成?不等她說完文字慎隨即打斷她。大哥營的是南京第一大酒肆裏頭要什麼酒就有什麼酒;二哥的摘月樓更是江南一帶最富盛名的館;而三哥的錢莊和賭坊更不用說了。身為胞弟的我經營的要是不弄得稱頭些豈不是要把我的臉給丟盡了?

不然

城北那兒有家茶肆是用整家院落下去修整的那麼文字慎笑笑地搓著下巴心底正盤算著。

你該不會是想拿府裏的院落?那怎麼成?老爺肯定不會答應的。

我幹嘛拿自家院落?他掏了掏耳朵。咱們這條街上的最底端就是方府可方府現下正沒落不如讓我去把他的宅子給買下整座宅子修整一番弄間南京最大的茶肆你說怎麼著?

文家兄弟既然要做點生意自然就要搞得有聲有色否則豈不是會丟了文家的臉嗎?

聞言吉祥依舊麵無表情還帶著點興致缺缺的口氣道:由著你吧。總比他好吃懶做、成天遊手好閑的好吧。

你說這話怎麼這般冷?她就非要這般說不可?

我隻是實話實說怎麼說她冷?

但她來不及說完唇上便傳來一陣刺痛疼得教她微擰了眉頭不由得抬眼盯著他卻見他一臉惱意地瞪著自個兒令她不微蹙起眉。

你真是可惡。

冷冷撂下這句話文字慎頭也不回地離開隻留下依舊不解的吉祥。

可惡?她到底是哪裏可惡來著?她還有什麼地方做得不夠好嗎?吉祥輕抿起唇思忖著卻突地抿上一口腥澀伸手拭去時竟見一口淡淡的血教她忍不住又歎上口氣。

唉看來她還不夠懂得他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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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5-26 08:20:54 |只看該作者
第五章

方家宅子

這大廳和廂房裏的東西不動但若是可以的話就在每段的小徑和穿廊上頭包括後頭人造湖畔和上頭的拱橋亭台全都弄上幾座石桌椅。走出大廳外吉祥站在穿廊上忙著同工匠仔細說著裏頭的造景。

可以這沒問題就交在我身上。

可我要大理的彩花石。

彩花石礙

還要黑綠灰相間的。

這石頭得再找找一時半刻大抵也湊不出整數且價格勢必得要再

那我再找其他的師傅問問。吉祥不由分說地截斷工匠的話頭也不回地走回大廳。

等等四少夫人你等會兒咱們再談談。工匠隨即尾隨在後。

兩人一離開已坐在中庭石椅好一會兒的文字慎才緩緩地抬眼瞪著一前一後離開的身影滿眼怒火。

現下到底是什麼情況?到底誰才是主子?方家宅子是他買的即將修整為茶肆也是他做主的怎麼修整的細節卻不是問他?

他杵在這兒好一陣子了

那個瞎眼的工匠沒瞧見他倒還能夠理解但是他那個眼尖的娘子沒見著他可真是有鬼了。

吉祥居然完全無視於他的存在!她明明是那般乖巧又聽話的人是府裏所有奴婢中最合他意的丫鬟遂他才會特點她為貼身丫鬟可怎麼會在成親之後好似變了個人?

她居然沒注意到他她眼睛又沒瞎!

他都還沒找她算那一日的帳她反倒是先拿喬了不成?

聽聽那一日他說著要買下方家宅子的時候她一副意興闌珊地說由著他可如今買下宅子之後她倒是著力於裏頭的妝點而完全忘了他。

這是什麼道理?

居然問都不問他一聲便徑自決定自個兒要什麼東西。知道她聰明知道她會持家但好歹也先問問他吧!

小爺。

見吉祥出現在眼前正斂眼瞅著他文字慎不悅地別過眼。像鬼似的忽然就飄了過來。

八百年前就該改口了你到底要我說上幾回?她是什麼時候變笨的?

真是對不住一時改不了口。她的口吻輕淡如昔像是沒把這事擺在心上一樣。我方才一直在找你沒想到你就在這兒。

聞言文字慎微怒道:我待在這兒沒半個時辰少說也有兩刻了你敢說你沒瞧見我?這種鬼話也隻有她說得出口而且還能說得臉不紅氣不喘的。對了以往就是她幫著擋管事還有什麼謊話是她說不出口的?

看她說得多理直氣壯好似她真沒瞧見他。

八成是我沒仔細瞧吧。吉祥眉也不挑地說得理所當然仿若她說的都是真的但當然是假的。

他這麼大的一個人就杵在這兒她會沒注意到嗎?

不過是想蓄意冷落他再找些話同他說說罷了要不然他一直不睬她要她一直演獨腳戲倒也是挺累的。

再者要逗他開口說話真的不算一件太難的事。

是你正忙著呢。

文字慎口氣微酸地道硬是不正眼瞧她。

正忙著找你呢。麵對他淡漠的態度吉祥應對得不慌不忙早對他這高高在上的姿態習以為常。

找我作啥?哼細節部分她不是都已經處理得差不多了還找他有事嗎?

工匠那兒有點問題依我之見還是得要由你親自同他談不管是石材還是價碼這些重要的事還是得由你決定才成我做不了主的。她的聲音圓潤柔軟和她的神態大相逕庭。

是嗎?現下才要他去談

我怕弄了不好的石材或者是不懂時價會教人笑咱們窮酸的。語末她不忘歎了口氣。方才我沒把話說好那工匠師傅可能是生氣了相公你說咱們該怎麼辦才好?

聽到此文字慎不免又哼了一聲。就說了女人家成不了買賣終究還是得要我出馬。

石材這玩意兒弄個最精緻最漂亮的不就得了?價碼是哪門子的問題?

相公說的是。

我這就去瞧瞧他在大廳?

吉祥點頭文字慎隨即起身往大廳走去。

望著他的背影吉祥的唇角稱稍挑彎了弧度淡淡的笑意隨即又隱入唇角。

***

盡管已經入春然而一大清早的南京城依舊凍得穿骨。

隻見一抹身影以極緩慢的腳步閃進方家宅子裏;就見他身披裘皮大襖脖子上圍著貂皮陂子頭上戴著鑲狐毛的金冠腳上穿著繡上金線的牛皮直縫靴一副仿若置身北方的寒凍裏。

盡管這模樣說來可笑然他身上的行頭可不能等閑視之不是富商顯貴還穿不起呢。

文字慎將奢華給穿戴在身上然而一路上卻縮身曲背地走向方家的庭院。

遠遠的便見到一個手拿著掃帚努力地在灑掃的人影他不由得眯起黑眸大步地走向她並恨恨地吼道:

原來丟下我就為了要到這兒整理!我告訴你就算休整理了整個院落我都不會給你餉銀的!

真是氣死他了眼一睜居然沒瞧見她最氣的是她一早竟然是上這兒整理。為了這即將開張的茶肆她甚至沒準備紅玉粥她明知道每天早上他定要吃紅玉粥的。

相公?停下手邊的工作吉祥有點傻眼地問著他:你穿這樣難道不會熱嗎?

雖說一早有些凍意但現下已有少許的陽光算是暖和了不少他怎會將這堆行頭都給搬了出來?

這行頭碧麗輝煌得刺眼極了。

熱?你到底知不知道今兒個很凍!有沒有搞錯?這麼凍的天候她居然僅穿了這身簡單的布衣而且吉祥你好歹是我的娘子難道你就不能稍稍做點打扮嗎?

就端著一身簡衣、一張素臉就像是個丫鬟般。

對她本來就是個丫鬟但現下已經不是;再說他也給了不少精緻的衣裳難道她就不會穿起來應景嗎?

倘若開張吉日她還著這一身布衣來他肯定一腳將她踹到後院去。

文字慎橫眉豎眼地瞪視著她卻見她直朝他走來不發一語地靠近。你這是怎麼著?我說你兩句也不成?

他又沒說錯!盡管文府在南京稱不上首富但至少也算是第二富豪再加上在朝為官的爹文府在南京城一帶倒也是顯貴一派。

身在府外自然要穿得稱頭些要不豈不是教人笑話?

然就見她纖手探來往他的額上一擱而另一隻手則擱在自個兒的額上口中念念有詞地道:沒發燒!

聞言文字慎不微惱地撥開她的手。

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他氣得哇哇叫。

他穿這樣有什麼不對?瞧她這模樣好似他染上風寒才這麼穿好似拐著彎在笑他怕冷;分明是她有病天氣這麼凍還穿得這般單保哼哼染上風寒的話他可不會理睬。

我隻是覺得今兒個不怎麼凍。再上下打量他身上白碧麗輝煌吉祥不著痕跡地低歎一聲。

極盡奢華之景致明怕是當今聖上也不過爾爾。

從文府走到方家宅子也不過才一刻鍾的時間而已他有需要穿得這般招搖過街嗎?

樹上都還積著霜你居然說不凍?

她根本就是雪女嘛!聽她這麼說他突地想到盡管下著雪她也依舊一身單保哼就同她的人一般!

她根本就是無知無覺難怪她連笑都不會笑!

對了說到這件事連拖上幾天都沒有任何進展。全都是教這宅子紿拖住了真是的無端端地說要弄家茶肆害他都忘了正事。

八成是因為我已經忙了一會兒所以我不覺得凍。

你的意思是在嘲諷我搭著馬車過來根本連走都沒走遂才會在這兒凍得直打哆嗦?好極了他還得要感謝她讓他氣得渾身發熱了。

我沒那意思。吉祥不歎道。

不過是隨口說說罷了他也能生怒?

還說沒有!說得他都快要羞惱成怒了她還敢強辯說沒有?

真是太傷他的心了隨便提個三兩句話都能夠傷他。也不想想他待她有多好說起話來竟是這般不客氣。

他這主子兼相公算是相當稱職了他們心自問不曾虧待過她也不忘時時提拔她甚至都願意拿一兩銀子買她一抹笑;是她自個兒笨笨得連笑都不會才攢不了一兩銀的能怪誰?

相公你到一旁歇著吧。見他氣成一臉豬肝色吉祥不覺得有些想笑。

哼要我到一旁歇著而你一個人在這兒打掃若是讓給瞧見了人家豈不是要說我淩虐你?文字慎努力地拉起袖正準備動手搶過她手中的掃帚。

相公你穿這一身衣袍是很難做事的。吉祥連忙阻他。

知道他向來極為奢華恨不得將所有最炫目的行頭都穿在身上就怕別人不知道他的身世來著。不管做什麼事都硬逞一口氣不管是行頭、院落甚至是這一座宅子。

先前明明就說了隻要簡單的裝潢便好可誰知道弄到最後裏頭居然像是間皇宮般地教人傻眼。

這惡習要到何時才改得了?

怕是一輩子都會沾在身上退不掉了吧。

文字慎不由得瞪大眼好半晌才說:你拐彎抹角的說的不就是我這一身行頭?你就是要我脫下就對了?

好他脫就是倘若他因此而凍著可有得她受的了!

相公不用了裏頭有些人手我差他們過來便成。見他準備要脫襖子吉祥忙製止他。

既然有人手你幹嘛一個人窩在這兒埋頭苦幹?他可沒想過要淩虐她埃

何況他若真是要淩虐她手段絕對不會這般簡單!

我是想這不過是一丁點兒的小事我自個兒動手較快。見他僵著不動吉祥趕忙替他再將祆子給係好。

說什麼渾話!文字慎不由得撥開她的手。你好歹也要替我想想我的娘子素著一張臉、穿著一身破衣在外頭晃著甚至還拿著掃帚在這兒灑掃這給人看見了豈不是都把你當成下人了?這話要是傳出去會有多難聽你知道嗎?我還要做人哪!

她該不會是奴堅強吧?

在文府裏為奴太久遂教她凡事都習於撿起來便做?可她不是精明得像鬼一般她明明那麼知進退怎會笨到在這當頭做這種蠢事留下話柄教外人來笑話他呢?

見他惱得額上都發汗了她倒是一點都不以為意自懷裏掏出了手絹邊替他拭汗邊慢條斯理地道:

吉祥知道了往後絕對不會再如此了這一回就請相公別放心上原諒吉祥吧。

聞言文字慎就見她踮起腳尖輕柔地為他拭汗。總是如此就算他罵也好、吼也好她一樣不慍不火壓根兒無知無覺;就算他開心、他快活地想要摟她一把也不曾見她抗拒過。

做錯便認錯不懂便開口問盡管主子喜上眉梢她也隻是靜靜地站在一旁有時候甚至都會忘了她的存在。

這世上怎會有這般冷然的女子?

縱使有一肚子的火見她這般貼心順從、謹守本分過頭哪裏還火得下去?早教她給凍成冰了還火什麼來著?

跟我走。文字慎無奈地搖了搖頭擒住她的手便往後院走。

相公?

吉祥疑惑地任由他抓著一路走到後院來;這小院落是他說要留著自個兒用的裏頭已派人送了些東西過來。而至今都快要開張了她依舊沒有踏進裏頭一步隻因為他沒說她能進去。

她不想又惹他生氣更不希冀他厭惡她畢竟是要在這兒待上一輩子的她自然要做得比以往更好要不哪日真惹得他休妻那她豈不是無路可走了?

絕對不能忤逆他絕對不惹他發火、不教他生厭這才是長久之道。

坐著。

穿過拱門文字慎大剌剌地拖著她進後院最角落裏的院落用力地推開門穿過花廳來到寢室一把將她推至梳妝台前。

吉祥不解地瞪著眼前的銅鏡又見他打開一隻奩子從裏頭拿出一些胭脂水粉令她不由得微挑起眉。

相公?他該不會要她上妝吧?

一直以為他不會很在意她的外表她也就沒有學著怎麼上妝。是她笨笨得沒發覺他是那般重門麵功夫的人豈能忍受她不染胭脂素臉對人?

我知道你不會!他不用想也知道。

整個文府裏頭有哪個丫頭不上妝的?上至他的奶娘下至廚房的廚娘都會多少妝點自個兒;就唯有她隻在大婚那夜能在她身上嗅到胭脂味真不知道她是不是誤以為自個兒天生麗質不需要上妝。

什麼叫作天生麗質?最起碼也要像他這般要不也得像二哥的絕色再不然就要像三哥那般灑脫;至於大哥那醉鬼就甭提了他已經很久沒看見大哥清醒的模樣已經不太記得他原本的樣子了。

呃吉祥聽了一愣。

她話都未出口他竟猜中她的心思?

見她微愣文字慎不咧嘴笑得得意。哼你以為隻有你摸得清我的子?我告訴你你好歹跟在我身邊六年了難道我會連這麼一點事都不知道?

他知道的可多了!

相公英明。吉祥僵聲道。

六年了已經有這麼久了?

可不是?睇著鏡中的他當年青澀的少年郎如今都長得這般迥拔之姿了然而退去了青澀倒也不見有多少長進。

他的子若可以再沉穩些多把心思擱在生意上頭她會覺得開心些。

這有什麼英明來著?文字慎的口氣一沉。為何我老是覺得你喜歡拐彎抹角地笑我?

這可不是他的錯覺事實真是如此!

總覺得她的子裏其實該是有些反骨的然而表麵上她偏是溫順得教他覺得渾身不自然。

瞧這一雙丹鳳眼澄澈含威似乎能夠洞悉一切然而她稍嫌太薄的唇卻又抿得緊就算真教她意會到什麼事她這一張嘴也不會說出去;可有的時候總覺得她的溫順之中卻又偷偷藏了些桀驚不馴。

現在眼前的她該不是她真正的本吧可就不知道是為了什麼才隱去她的本。

是相公的錯覺吧。吉祥直視著銅鏡裏氣得極惱的文字慎在心底暗歎了數聲。

不長進哪六年前、六年後長了身子卻沒長腦子如今他依舊任驕縱隨心所欲得很。

不過不打緊就這麼順其自然吧。

她能覓得如此好的歸宿算是祖上有德了看在祖先的份上她就姑且再忍忍吧;橫豎他一直都是如此反正時間一久盡管心裏看不過去她也會勉為其難地接受的。

最好是這樣。文字慎恨恨地道卻依舊拿起水粉在指上輕沾了些隨即便往她的臉上塗。

相公見他真把水粉往她臉上塗吉祥不微垮下肩。

唉她不愛這味兒!

你瞧瞧上點水粉氣色是不是更好些了?見感覺不差文字慎隨即又多沾了些指尖在她細嫩的上輕柔推抹。你要知道你的年歲已經算太大了有的姑娘家在你這歲數大底都是幾個娃兒的娘了;你的姿色原本就不算太佳現下年歲一大倘若再不上妝可是會把我的臉給丟光的!

可我不喜歡這味道。見他愈抹愈上手她試圖抗拒。

你知道這一盒要花上我三十兩銀子你居然同我說不喜歡?你未免太不識貨了?不隻不識得這盒水粉的價值更不明了他對她的好。是因為她他才願意買上這般好的水粉的。

三十兩?吉祥猛地瞠圓眼一口氣哽在胸口上。

他可真是個不知人間疾苦的富家子弟三十兩她的心破了一個洞。難不成這盒水粉是摻了金粉的?

他知不知道三十兩可以幫助多少人?她知道那是他的錢她無權過問但是聽他這般說起她覺得心好痛握緊的拳頭直想要往他的頭上擊去。

光是買下這方家宅子、整修這宅子就已經花上千兩她都心疼得睡不著覺了他居然隨手買盒三十兩的水粉簡直是混蛋!

是你我才肯買的!真是不知好歹

見她直瞪著鏡中的人兒他以為她是驚豔自個兒的改變不笑得有些得意隨即緩緩散開她一頭仿若檀木般的如瀑長發。

相公?他打算連她的頭發都玩?

我要替你點上胭脂。文字慎拿起胭脂索拉了張椅子坐在她身旁。瞧你怎麼一點血色都沒有?

吉祥瞪大眼感覺到他的指尖緩緩地點著她的唇教她的心猛然漏跳一拍。

他瞧起來好熟練一點都不像是個生手。八成是館的花娘教得好他學得這般出色連她都覺得自慚形穢了。

在館他都是這樣替花娘點妝的嗎?

嘴巴張開。

聞言她二話不說地張開嘴咧得大大的教他不目瞪口呆又好氣又好笑地睇著她。

誰要你張這麼大?微開便成了!

張這麼大難不成是準備咬他嗎?

哦。吉祥微赧地斂下眼乖乖地微啟唇放任著他溫熱的指尖在她的唇上東摩西挲!不斷地傳來陣陣古怪的酥麻和詭異的心悸。

這情景很曖昧的是不?

其實文字慎壓根兒不需要這般待她的、他大可以把東西丟給她任由她自個兒看著辦的。

吉祥這胭脂

見他收手後突地開口她不喃喃自語道:不要再告訴我價錢。

她的心已經悸動得令她頭暈了她可不想再知道這一盤胭脂到底又價值多少。

你說什麼?

沒沒垂下臉卻突地見著他的指尖又摸了過來教她不由得又抬眼。

這胭脂的顏色很美是最漂亮的紅杏色點在你的唇上文字慎定定地瞅著她的唇半晌才低嘎地道:出乎意料的美。

而她現下則成了替代的花娘從奴婢到娘子再到花娘她要不要試著稍稍抗拒他一下?

可要拿什麼理由抗拒?

又說現下是光天化日?她相信他絕對不會在意的既是抗議無效她倒不如乖乖地閉上嘴就任由他吧隻求他別太早生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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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5-26 08:21:08 |只看該作者
第六章

方家宅子總算是翻修落成大門懸上了橫匾上頭題著萬福 宮三個龍飛風舞、而且鑲上金線的大字。

今兒個是萬福 宮開張大吉的好日子隻見裏頭擺設得金碧輝煌彩樓花架的上頭係滿鮮花彩球下頭則人聲鼎沸;再往裏頭一探園子裏桃濃杏飄仿若是人間仙境般而各段穿廊小徑上的亭子觥籌交錯衣香鬢影乍看之下教人看不穿到底是什麼玩意兒。

沒法子誰要文府四爺如此執意地題了這三個字硬是遣人將這橫匾給掛了上去教人搞不清楚這名字究竟是酒樓還是館;再者原先說是賣茶可現下就連酒也攪和下去了。

就當是家酒樓可能還稱職些。

字慎咱們一票兄弟今兒個一道來熱鬧熱鬧。

文字慎站在大門口迎客見著一群狐朋狗友前來咧嘴大大的笑。

裏頭請人雖多了些但我已經替你們留了間上房。就說嘛這種大好日子就算他不寄帖子去他們一樣會來的。

虧你還說得出口茶樓開張也沒寄張帖子告知一聲好似根本不歡迎咱們來。其中一位穿著湖綠色錦袍的公子一走近就先往文字慎的胸口落下一拳絲毫不留情。

我去你的我沒放帖子你們還不是來了?文字慎捂著胸口大叫。裏頭都留了間上房還想怎麼著?

大好日子居然對他動手動腳分明是存心觸他黴頭。

想怎麼著?今兒個不醉不歸!

由著你醉死在裏頭都沒人管你!文字慎有些不耐煩地吼著。

不過這一攤得要算在你頭上。

為什麼算在我頭上?今兒個開張若是沒有收現豈不是不吉不利?

因為你沒放帖子給咱們!眾人振振有辭說得很像一回事。咱們特地來捧你的麵子這一頓自然得要由你作莊你該是無話可說吧。

這什麼話他不低喃著。

這到底是哪門子的道理?還有天理可言?

喂文家四少不會就連這麼一點事都做不到吧!討伐聲浪四起擺明瞭就是吃定他。

文家二少和文家大少可是闊氣得很請客向來不囉嗦哪像是文家三少那般刻薄成?你該不會同你三哥一般吧?

啐你拿我同那吝嗇的三哥比未免把我給瞧得太扁!

拜託這南京城裏誰不知道他那三哥像鬼般刻薄小氣?居然還拿他來比較這豈不是在逼自個兒嗎?

要不呢?不過是要你作莊你便吞吞吐吐地做不出決定。眾人毫不留情地訕笑道。

文字慎眯起漂亮的黑眸瞪著眼前這一幹酒劣友;可惡這分明是在強迫他他要是再不答應今後他這一張臉要掛到哪兒去?再說不過是一桌酒菜罷了能耗得了多少銀兩?

何況現下府裏頭有多少人正張大眼直往這兒瞧再拖拖拉拉下去隻會教人看笑話而已!

他文字慎身為文府四少豈能讓人看笑話?

我文字慎艱難地開口。

相公。千鈞一發之際隻見吉祥從大廳裏頭緩緩走到外頭嫋嫋欠身清秀的臉上粉雕玉琢瞧起來就像是個美人胚子。這幾位是

哎呀是嫂子聽說以前不過是個丫鬟現下倒成了四少夫人。這丫鬟了得才換了新身分便讓咱們文家四少收心了還營起了茶樓哩。又是穿湖綠色袍子的那個公子先開口就見他笑得有些猥瑣一雙賊眼直往她身上溜。倘若我家有這般標致的丫鬟我也願意娶一個來玩玩呢。

話落眾人不由得放聲大笑。

文字慎見狀俊臉惱得漲成豬肝色怒眼瞪著這一幹狐朋狗友;真是混蛋!左一句丫鬟右一句丫鬟貶低他身旁的人倒是教他們過癮了。

文字慎惱火地轉向麵無表情的吉祥隻見她冷淡地掀唇道:

隻可惜爺兒府上沒有如吉祥這般標致的丫鬟也幸虧吉祥遇上的是字慎相公要不吉祥也不依。

吉祥答得不慍不火、輕描淡寫卻教一幹人笑聲戛止文字慎則反怒轉喜。

字慎你家娘兒們說這是什麼意思?身穿湖綠色袍子的公子自然是吞不下這口氣怒聲質問道。

我哪裏知道。文字慎聳了聳肩咧嘴大笑。

可是她

相公今兒個可是開張吉日裏頭忙成一團糟你要不要先到裏頭招呼一下?吉祥置若罔聞緩緩近了文字慎的身一如往昔的清冷。

但是她替他出了口氣心裏是覺得挺過癮的可若是不給他們一頓酒足飯飽他們肯定不會走;再這麼耗下去的話難看的人可是他他哪裏受得了這種事?

罷了就當是打發乞丐不過是一桌酒席有什麼了得的?

帶他們進上房去。他冷聲道。

盡管心裏有千百個不願意但這一口氣他是怎麼也吞不下的;倘若這一桌酒席不上菜他的麵子要往哪兒擺?

他不用想也知道這些人肯定會在背後說盡渾話就拿一頓酒萊堵他們的嘴省得哪日上街聽到什麼流言氣死自個兒。

可上房都滿了。吉祥對答如流。

嘎?

相公真是對不住縣爺一來我便差人帶他到僅剩的一間上房遂現下已經沒有上房了。她說起話來溫婉有力看似柔軟!實則剛硬然這其中意思大抵也隻有他才看得出來。

這麼巧?文字慎見她抬眼直瞅著他。那麼裏頭還有什麼清靜的地方?

他懂得這是他們常玩的把戲。

以往為了閃避老管事的責罵她總是會在言語中透露一點消息好讓他見招拆招現下如法炮製他豈會不懂?

相公今兒個城裏的達官顯貴都衝著爹的名號前來拜訪將所有清靜的廂房全都給包下了就連渡廊和拱橋上的亭子都滿了倘若硬要找個位置隻能想個法子在柴房外頭擱上桌椅勉強湊合了。她說得極為無奈好似事實真是如此。

聞言站在一旁的人不由得都傻了眼一個個怒發衝冠地準備大聲嘶吼一番。

那就沒法子了隻剩那個位置了文字慎轉眼看著一個個臉色氣得漲成豬肝色的劣友他笑得可得意了。端看你們的意思要是願意湊合我立即差人替你們設桌擺筵。

嘿嘿吉祥這丫頭果然精明這一口氣教他吐得過癮極了。

不用了!身穿湖綠色袍子的公子隨即拂袖而去後頭的人也跟著走了。

一幹人悻悻然地離開裏頭數十道投來的目光也隨之轉移目標他的惱意頓時散去笑意飄上俊美的臉上。

好樣的就知道她最機伶、最懂得他的心思了。

吉祥。文字慎開心地喚著她然而卻不見她應聲不微蹙起眉沒好氣地又喊了一聲:吉祥我在叫你埃

啐她在瞧什麼來著?

順著她的視線探去她正看著離去的那幾個人的背影他不疑惑地要開口問她時卻突地見她淡噙著笑意轉過身來。

相公有事?回眸的瞬間她先前微噙笑意的粉臉又恢複了素來不形於色的冷臉。

見他瞪大眼半晌說不出半句話吉祥不斂眼瞅著自個兒喃喃自語道:

有什麼不對嗎?這身衣裳是你配的就連妝都是你畫的總不可能出什麼問題吧?可他直瞪著她是事實那神情說是撞鬼了都不為過。

可她像鬼嗎?

正疑惑著她卻聽文字慎傻愣地低喃。

我瞧見了。

陡生的笑意盡管隻有一瞬間盡管可能是他的錯覺但都無所謂了他瞧見了瞬間的幻覺。

而這瞬間的幻覺逼得他口幹舌燥、血脈僨張!

瞧見什麼?真是見鬼了?光天化日之下不會吧

正想要再問清楚些誰知道他竟不由分說地將她打橫抱起當著眾人的麵飛快往後院跑她隻能呆愣的任他摟得渾身發燙。

這情景不隻是客人傻了就連他懷裏的吉祥都傻了。

***

晌午過後天色有些灰沉蕭瑟然而後院廂房一片旖旎床榻上麝香惑魂。

你會不會覺得你這一陣子很怪?吉祥圓潤的嗓音依舊不變盡管眸底微含春意眉梢淡漾怯意。

會嗎?文字慎側過身子睇著她一臉淡緋的臉。

不知怎地近幾日愈是瞧她愈是覺得順眼而且順得教他忍不住想要再多瞧她兩眼。

你見他灼熱的目光直燒上臉她不由得微赧地淡下眼。近日常要我

這情境她真不知道該如何應對平生頭一回發慌;初入府時她也不曾慌過盡管他開口要她當貼身丫鬟她不覺得慌反倒覺得是個長賴文府的好機會恨不得能緊緊把握住哪裏慌得了?

但隻要麵對他尤其是這般羞人的閨房情事她便慌得有些不知所措。

這樣不好嗎?文字慎不由得發噱。

難不成她是打算要獨守空閨而他笨得打亂了她的計劃?

不是不好而是吉祥慌得淡蹙眉頭微咬著下唇。我以為我得罪了那些人你會生氣的。

這一口氣是吐得極為痛快但卻不該是由著她來。

她不喜歡他同那些人太過接近可自個兒又沒權說那些話。今日不過是湊巧讓她抓住了機會不吐不快罷了。

那倒未必他們不過是些酒朋友罷了得罪他們也不會怎麼樣。說穿了雖說一頓酒席值不了多少錢但他就偏不願讓他們吃白食可不讓他們吃上這頓又覺得砸了自個兒的麵子。

你既然很清楚他們是酒朋友又為何硬是要特地擺筵請他們?吉祥說得極淡心裏卻是挺欣喜他明白他們不過是一群想要白食的劣友罷了。

不過是打算要拿一桌酒萊堵他們的嘴罷了。誰要他誤交劣友?

當初不過是一塊兒玩罷了隻不過攪和久了他覺得自個兒像極了專被敲竹槓的冤大頭;當然不是他自願的隻是久而久之似乎有些習慣成自然了就因為他受不得激埃

他們一人一句便激得他沉不住氣隻好逞一口氣逞到最後他都覺得自個兒窩囊透了。

可話又說回來這人活著不就是一口氣嗎?

那口氣要他吞下大抵要等到他雙腿一蹬、兩眼一合才吞得下。

嘴長在他們身上他們若真要說得天花亂墜豈是一桌酒席便擺平得了?換言之隻要你不在意他們說的也就什麼事都沒有了。倘若要在意那種事豈不是真要沒完沒了?

話是這麼說沒錯可有時候這種事不是那麼簡單的。他又不是一般尋常百姓好歹也算是名門之後、也算是富賈之子身分地位是不同的。

他也不想在意但很難埃

就是一念之間了。

我可不像你凡事都能拿捏得那般好。文字慎不啐了一口。

她出身貧寒家裏窮得要賣女兒來養兒子她怎麼會懂得他的無奈?他又不是自願要去逞那一口氣的實則因為背負了太多的頭銜逼得他不得不偶爾逞逞威風、逞逞口舌之能這一口窩囊氣。但好似逞久了會讓人習慣教人隨便三言兩語便激得橫衝直撞。

唉他真的很無奈埃

往後相公若是不在意吉祥也方巧在旁倒是可以助相公一臂之力。吉祥難得積極相助。

善盡本分哪尤其現下已是由丫鬟升為少夫人她多少得要多擔待些才是。

要不老是瞧他被人隨便挑釁便笨得一頭栽進去她也覺得挺難受的。有這等逞能莽夫她以後會很苦的。

就如方才的情況?說到此文字慎不由得想到。對了你方才笑了你知道嗎?

我?有嗎?怎麼她一點都不自覺?

有就在你幫我趕走他們的時候。他發誓他的眼睛絕對沒有花掉千真萬確看見她笑了盡管隻有一瞬間但他捕捉得恰時瞧得一清二楚。

是嗎?吉祥不解地挑高眉。

怎麼自個兒笑了也渾然不覺?有那般好笑的事嗎?

是不是瞧他們氣急敗壞地跑了讓你覺得過癮極了?他不又貼近她一些。

聽他這麼說她好似有些印象了。嗯你這麼說好似真是這麼一回事。那情景果真是有那麼一點好笑。回想著那一幕!不由自主的吉祥的唇角又微微地彎起。

你笑了!文字慎突地暴喝一聲仿若瞧見了什麼珍禽異獸。

我?她被嚇得一愣一愣的笑意驀地隱沒。

他不由得瞪大眼坐起身子擒住她的肩頭罵道:我還沒看過癮呢再把笑容擠出來!我說過了笑一回一兩銀子的!

聞言吉祥不微歎口氣。相公我的笑容不值一兩銀子隻要我擠得出來是不用給我銀子的。別再亂動了蓋在她身上的被子都快要掉了而他老天壓根兒沒發覺他坐直了身子被子早不知道滑落到哪兒去了。

那麼文字慎低噎喃道。

微赧地別開眼卻聽見他有些古怪的聲調她不又回過頭睇著他見他又放肆地貼到她身上來。

相公不會吧?

要你替我生個娃兒應該也是不需要銀兩的是不?文字慎再次封上她的口恣意地掀開緊裹在她身上的被子。

她慌得心悸難平複卻又不得不任由他予取予求。那是理所當然的是不?他是她的相公服侍他是天經地義的事;倘若能為他生下娃兒對她來說更算是好事一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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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5-26 08:21:23 |只看該作者
第七章

天色暗沉隻見東方有一抹靛藍攀在天際。萬福 宮後院的廂房外傳來陣陣霜雪自樹梢墜落的聲響教猶在半夢半醒中的吉祥張開睡眼。

她難得地恍神了一會兒才坐起身子尚未聚焦的眼探向身旁依舊熟寐的男子輕輕地拉起被子跳下床榻動作俐落地整好裝一頭長發胡亂地紮起抓了件襖子便躡手躡腳地往外跑。

才推開大門便見著庭前有抹身影。

你找我做什麼?吉祥淡漠問道緩步走向他。

那抹身影一看見她笑得眼都眯了。自然是有事才找你。他忙走近幾步透著淡淡的光線一張俊美的臉笑得生動而鮮明。

在這時候?吉祥狐疑地指了指天上。

瞧這天色就連五更天都還不到哩這時候來找她會有什麼好事呢?

事出有因你先同我走一趟吧。俊秀的少年郎不由分說便大剌剌地牽起她的手打算往外走。

等等悅澤你在打什麼主意?她反抓住他的手。

包悅澤回眸睨著她黑白分明的大眼很無辜。我能打什麼主意?不就是有人想見你才讓我特地來接你你幹嘛把我想得汙穢?難道你以為今兒個你富貴了我便會死賴著你嗎?

他會是那種人嗎?絕對不是!

我不過是隨口問問你答得這麼多在我眼裏看來反倒是有點欲蓋彌彰的意味。

吉祥沒好氣地道。

她當然知道他不是隻是一大早便把她給吵醒實在是教她有些不悅。

這幾天她一直都很忙忙著茶樓又忙著文府大小雜事還要忙著伺候隨時隨地都要逞一口氣的相公。幸虧她夠機伶要不就怕哪天萬福 宮真會在他酒酣耳熱之際隨口允諾送人了。

他呀她要是不把他給盯緊一點就不知他是否又會為了一口氣而做出什麼驚人之舉?真是累死她了。

張眼便是幹活等到能合眼睡時大抵都已經是二更天了。這樣折磨幾天連從小幹活慣了的她都覺得有些吃不消哩。

可眼前的人真夠混蛋明知道她累居然還在這當頭叫醒她。

哎呀我要真打算攀著你不放的話我就不需要到萬福 宮當差了!包悅澤不氣得大聲抗議。

吉祥見狀一隻手掌捂住他的嘴清冷的水眸直瞪著他。你這麼大聲是想要把他給吵醒嗎?就說他沒腦子他偏是不承認。

吼得這麼大聲他是不把文字慎給吵醒很不甘願嗎?

我他略微不悅地扁了扁嘴道:還不都是因為你激我的。

說那什麼渾話她又不是頭一天識得他。好傷人呢。

都已經是多大的人你就不能稍稍沉著些?

是現下的人都這般嗎?相公如此他亦是如此。

我已經很沉著了。他仍扁著嘴說得好委屈。

啐。淡淡啐了他一口吉祥別過眼抬頭睇著天色。

包悅澤側眼仔細觀察她好半晌後才道:你近來是不是教文家四少給折騰得太累了?。

吉祥難得噙怒地轉頭瞪去隱隱約約見得著她臉上微漾著羞赧。

你、你在說什麼?她微漲紅臉低斥道:你一個小鬼頭居然說這種話你真是

吉祥你想到哪裏去了?他不由得發噱。我是說最近茶樓開張生意好到不行大夥都忙得暈頭轉向你這老闆娘不也是一般?

你!她怒嗔。

噓。他忙捂著她的嘴以眼示意房裏頭似乎有些聲響。走吧再攪和下去待會兒就走不成。

吉祥一雙瀲灩的水眸難得豔怒地瞪著他不由分說地抓下他的手徑自走在前頭。

你不等等我?包悅澤傻眼地瞪著她的背影。

我等你作啥?你該去前院準備茶樓一早的雜務甭想要以此為偷懶的藉口。吉祥回眸淡漠地瞪著他。

我連這也教她給看穿了?

還有往後不準你同客人一道喝酒再有下次我就趕你走。撂下狠話她掉頭就走。

喂等我一下讓我偷懶一下嘛。他緊跟在後。

***

萬福 宮的生意依舊人聲鼎沸絡繹不絕。

大老闆文字慎坐在櫃台裏笑得嘴都咧開了一雙大眼盯著白花花的銀子不斷地飛進來要他天天坐在這兒他都甘願。當然不是他貪財而是心裏太爽快了。

隻因他嚇傻了眾人的眼教他那一幹狐朋狗友都震愣得說不出話。他們原先是不看好這家茶樓的可偏偏不如他們的意生意是好得應接不暇這幾天他光是收銀兩都收到手發軟真是過癮教他又吐了一口氣。

看來他娶妻還真是娶對了。

以往爹老是說他長大會娶個旺夫的妻子嘿還真像是一回事呢。

吉祥勤快又機伶茶樓裏的大大小小事她全都拿捏得不差毫釐進退有序分寸有別上門的客倌莫不對她讚賞有加。

可不是?當初他慧眼識得她將她收為己用乃是其來有自。

她原本就好好到無可挑剔就除了少了分人味之外她幾乎可以說是完美得無懈可擊了。

再者她又乖又聽話從來不頂嘴有什麼不懂得也隻要稍微點她一下立即便能意會;若有什麼做錯的地方她便會立即修正就連笑不出來她也是相當努力地擠給他瞧教他感覺自個兒能被她尊重著。

對主子的遵從、對相公的敬重他都感受到了對這樣的妻子他又有什麼好抱怨來著?

笑不出來便罷橫豎開了這家茶樓日進鬥金改日到二哥的摘月樓付清帳款該是簡單易事。

不過話說回來還是他聰明想出了買下方家宅子當茶樓的好點子。

就說了搞得碧麗輝煌些、這南京城裏頭的文人騷客、達官顯貴豈能不慕名而來?看來不消幾日萬福 宮的名號可就要傳遍整個南京城說不準還會傳至整個江南到時候說不準就連京城也知道南京城裏有幢萬福 宮哩。

爹老說他聰明以往不覺得可現下倒是相信有這麼一回事了他可真是聰明呵呵

你一個人在這兒笑得那麼白癡是在笑什麼?

文字慎緩緩抬眼見著狗友之一咧嘴笑得更開心。咦今兒個怎麼隻有你一個人?其他人呢?

就是他那一日老是丫鬟、丫鬟叫個沒完沒了真虧他還敢單槍匹馬造訪非要給他一臉灰土不可。

怕要坐到柴房邊怕你招呼不周沒人敢來。那男人冷哂道。

唉這有什麼法子?我這兒的門檻都快要被那群達官顯貴給踩平了。王敬疏忽的地方還得請你多多見諒。他說得很委婉好似很無奈但他的臉卻浮滿得意的笑意。

唷士別三日教人刮目相看了變得這般舌桀蓮花損人的功夫愈是了得難不成是那丫鬟教你的?王敬微惱道。

文字慎突地拍桌站起。我警告你吉祥是我的妻子我不準你老是開口閉口地說她是丫鬟!

真是太混蛋了!

怎麼?她以往不就是你的貼身丫鬟如今升格了就不能說她了?王敬笑得有幾分狼狽可想起一件事不由得又張狂了起來。文家的四公子四少爺你該不會真愛上那丫鬟吧?

我不準你再說她是丫鬟!他是聽不懂人話嗎?

可不是?一群狐朋狗友哪裏懂得了人話?分明是畜生!

敢情真是愛上她了?他捂嘴佯裝驚愕。

文字慎一愣眨了眨眼心底閃過一抹吊詭的悸動隨即教他拋到腦後。你在胡扯什麼?他怎麼可能愛上她?

吉祥是個丫鬟她本來就是個丫鬟!但隻有他才能說

他怎麼可能會愛上她?她是很貼心、很聽話、很順從沒錯但是她沒人味而且她對他僅是敬重又沒有情愛。何況她都沒愛上他他又怎麼可能會愛她?真是鬼扯。

嗟他怎麼可能看得上她?

那就好。王敬拍了拍胸口。

見狀文字慎不由得微蹙起眉。你說那話是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我先走了。

見他轉身欲走文字慎忙從櫃台裏跳了出來一把攔住他的去路將他揪到一旁。

怎麼?耍玩我很好玩是不是?分明是在吊他胃口嘛。

話說到一半算什麼英雄好漢?有本事就把事情都交代清楚再走。

嘖告訴你也無妨反正你自個兒也說了對她無意。王敬笑得很賊繼續道:我知道你當初娶她是因為逞一口氣的是不?

那當然。還不是教二哥和三哥給逼的?要不他怎麼會娶她?更別扯到情愛上頭了;以往他在館流連那麼多年從不曾對任何花娘動情又怎麼可能會對她動情?說不準這些情愛全都是說書的胡謅來的。

那告訴你就無妨了。王敬同意地點點頭。

文字慎瞅著他等著可誰知道他露出高深莫測的笑卻硬是不開口。到底是怎麼著你趕緊說成不成?

成那就是王敬湊近他的耳畔道:你那丫鬟偷人。

聞言文字慎不由得眨了眨眼半晌突地仰天大笑三聲笑得眼淚都淌了出來。

怎麼著?王敬滿臉疑惑地問道。

天底下怎麼可能有這般荒唐的事?他笑得蹲在地上不能自己差點就要趴到地上去了。

我是說真的前兩日我方從碧雲間出來約五更天時我見她同一個男人走到江源胡同去。見他不斷發笑王敬焦急的解釋。那個男人的年紀該是不大約十九、二十歲來著看起來就像是

像什麼?

文字慎抹去淚水好整以暇地等著答案。

偷人?

天底下的女人都有可能偷人但唯獨吉祥不會;因為她不爭權奪利更不會爭功諉過她就連一點私欲都沒有完美得幾乎像是個聖人怎麼可能會去偷人?

就像

可惡偏在這當頭不知道該怎麼形容那少年郎的模樣。正焦急卻見到一個人從他眼前走過王敬雙眼發直直拖著文字慎追上。你瞧我說的少年郎就像他這個樣子!

話落文字慎的目光順著他所指的方向探去而走在前頭的包悅澤也回頭不解地望著兩人。

愈瞧愈像說不準根本就是他!王敬突地打破沉默。

包悅澤聞言不堆起笑臉手裏捧著茶盤走到兩人跟前道:不知道老闆和這位爺兒有什麼吩咐?該不會是他的身分教人給發現了吧?

文字慎挑起眉揚了揚手。沒事你去忙吧。

哦小的遵命。他拖長尾音緩緩轉身慢慢離開但豎長的耳朵努力地偷聽著兩人到底在說些什麼。

我同你說真的你不要以為我是隨便說說。見他仍不信王敬不由得又拖著他到亭前。壞人姻緣是要下十八層地獄的你以為我會隨便拿這種事壞人清譽嗎?你自個兒想想她不是挺愛周旋在男人堆裏的?

文字慎不輕歎一聲。

王敬會上茶樓的姑娘不多埃

啐還說他不是來搞破壞的?

在他的耳裏聽來他分明是打算先毀她清譽、損他名聲在後根本就是為了那一日的事特地來找茬的。

是會上茶樓的都是男人居多可你不疑惑她為何要請了一堆少年郎而不是找幾個姑娘到裏頭當跑堂的?真是氣死他了這文字慎居然寧可相信那丫鬟的話也不願意相信他。

他承認打一開始是真的為了報仇而來可好歹是他的兄弟怎忍心見他被戴綠帽而不予通知一聲?

茶樓當然要茶博土來當差這有什麼稀奇?再者不準姑娘入內一方麵也是怕年輕姑娘同他糾纏不清。唉女人家就是小家子氣雖說她是一切以他為重但也不乏有自個兒的執著。

不過看在吉祥這般敬重他的份上他就大人大氣不同她計較了。

可是

王敬氣得跳腳。

得了我相信吉祥絕對不可能會做出背叛我的事你若不是眼花看錯了就是打算要造謠生事。文字慎難得地板起臉來。

我是說真的!

夠了我告訴你與其告訴我吉祥會偷人倒不如告訴我尊夫人會偷人我倒還比較願意相信!沒有的事他也硬要抹黑這話聽在耳裏雖說不是不舒服但就是有一口氣哽著讓他的麵子有點掛不祝

偷人可是事關婦道人家的清譽也事關他的麵子哪這種事豈能隨便拿來說嘴的嗎?

王敬幸悻然地瞪著他。好今幾個你不信我不打緊但他日若是知道真相時可別說我這兄弟不夠義氣沒知會你一聲!話落他隨即拂袖而去。

文字慎見狀不由得輕啐一聲。多謝了。

在一旁聽著這一來一往的對話包悅澤輕挑起眉在心裏稍稍盤算了下旋即提腿便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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