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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蔡仲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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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安琪 -【跑趴天后(拜金女王之一)】《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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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5-27 00:04:00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

  「你……打我?」

  冉綾捂著疼痛發麻的臉頰,震驚錯愕地看著他。

  「是的,我打了你!我打你是因為你不尊重自己、不愛惜自己、任意作踐自己、糟蹋自己,自甘墮落地喝得爛醉,滿不在乎地讓自己置身子危險當中,若不是我及時趕到,你會遭遇什麼樣的事,你難道不知道嗎?」

  只怕,她早已遭人侵犯。

  冉綾想起昨夜自己的爛醉,還有阿光那張充滿淫念的面孔,心裡自然是又驚恐又懊悔,但是她也有滿腹的委屈與心傷。

  她鼻頭一酸,忍不住放聲痛哭起來。

  「你又懂我什麼?!你們只會責備我,只會怪我不聽話,卻從來不關心我心裡想些什麼!我乖乖聽話又怎樣?我乖乖聽話就能得到肯定與獎勵嗎?還是只是讓你們更方便,不必將多餘的時間花在我身上?」

  冉綾哭得眼睛、鼻頭紅通通的,哭得淒慘落魄,紅腫無神的雙眼,呆滯地凝視前方的某一點。

  「你們根本不在乎我。你們可曾發現,昨天是我的生日,是我一生中僅有一次的二十五歲生日,但是你們誰注意到了?誰又關心了?根本沒人真正在意我,對你們來說,我的存在只是一個頭痛又甩不掉的麻煩吧,如果有機會能夠擺脫我,你們一定很高興。」

  她吸吸鼻子,撇嘴冷笑,伸手抹去落在唇上鹹鹹的淚。

  「或許我讓阿光糟蹋了也好,我早就不想活在這個世上了……」

  「不許你這麼說!」她自暴自棄的言詞,讓姜慎友聽得悚然心驚。「生命是如此可貴,怎能輕言放棄?對你面言,人生難道沒有任何期待與希望嗎?」

  「期待與希望?那是笑話嗎?」她愀然失笑。「只要我衷心期盼,就能得到我想要的嗎?僅僅是希望你們陪我一起過生日,就無法實現了,我還敢奢望什麼?」

  「冉綾,對不起!是我疏忽了,如果我及早發現你的生日,我就會婉拒參加這次的醫學年會,再不然也會幫你提早辦個慶生會,送你一份禮物。」姜慎友愧疚得無法迎視她哀傷的眼。

  「我要的不是豪華的大餐,也不是什麼昂貴的禮物,我只想聽你們親口對我說一聲:生日快樂!僅此而已。為什麼我的生日願望如此卑微,卻總是無法實現?噢,對了!因為你們都很忙,忙得沒空理會我這個只會任性胡鬧的小女孩。

  或許,我並不是一個重要的人,所以大家都不願意為了我暫時拋下公事,就算我從這個世上消失了,也沒有任何人會傷心吧?」

  她呢喃似的自問自答,讓姜慎友更加愧疚。

  「不是這樣的!冉綾,你聽我說——」

  姜慎友按住她纖瘦的肩,輕輕搖晃她,想搖醒她對他的信任,讓她再一次打開心房接納他。

  「我真的很在乎你!你的父母當然也在乎你——你大概還不知道,他們已經為了你的生日,特地趕回台灣了,沒想到卻找不到你,才會緊急打電話給我。」

  「他們——回來了?」是真的嗎?他們真的為了她,放棄忙碌的事業,特地趕回來陪她慶生?

  冉綾冰封的心,開始產生裂縫。

  「是的!還有我——以前我不明白自己的情感,所以對於自己對你的關心,感到很迷惘。我不知道那就是愛,甚至曾經想要逃避,想藉由時間來沖淡那種對我而言還很陌生的感覺,但現在我才知道,那是不可能的。沒有人能隔離自己的心,還能夠活下去。」

  冉綾愣愣地看著他溫柔的眼,為什麼他明明說得很清楚,她卻懷疑自己或許誤解了他的意思。

  「你、你是說,你!愛、愛……」她說不出剩餘的那個字。

  「是的,冉綾,我愛你。」

  「噢!」這句話是個催淚彈,炸毀她的防衛,讓她的淚水一下子衝破堤防,潰決而出。她不敢相信這是真的,但更不願接受它是假的。

  天哪,他愛她?他怎麼可能愛她呢?

  「可是,為、為什麼?」她突然自卑起來。

  「我沒什麼優點,只會揮霍家產,而且生活糜爛,不務正業,整天跟狐朋狗黨鬼混,又很任性、倔強、小心眼……」

  她像怕他不知道似的,忙著數落自己的一長串缺點。

  「能夠認清自己的缺點,那反而表示這不是很大的缺點。無論你過去生活如何糜爛,也不管你有多少短處,我相信自己眼睛所看到的你,你的本質是個善良純真的好女孩,你的好是不會被你外在的缺點蒙蔽的。我希望你相信我,相信我所愛上的你,是個值得人愛的好女孩。」

  「姜慎友……哇……」

  她大哭著,嗚咽地投進他懷裡。

  這一刻,她尖銳的防衛被真摯的深情擊碎,他的柔情讓她的心田開滿芳香的玫瑰,他讓她的人生突然變得光明有意義,是他將陽光帶進她晦暗的生命中。

  被愛,讓她感受到此生最美好的體驗,他的愛讓她有勇氣繼續迎向充滿挑戰的旅程。

  「我愛你。」

  他毫不吝嗇地一再把自己的愛意傳達給她,就像重傷的病患急需治療,他的愛就是最好的特效藥,可以幫助她迅速復原重生。

  「對不起!過去我真的太疏忽了,連你的生日都沒注意到,我想我那時還是有點不願意接受事實,我以為只要拒絕相信,自己就不會愛上你,沒想到最後還是落人情網。」

  「為什麼不願意接受事實?」她不悅地用手指戳戳他的胸口,他立即抓住她的小手,平貼在自己的心口上。

  這親暱的舉動,讓冉綾羞紅了小臉。

  「那時下意識逃避,是因為自己還沒做好心理準備,所以才會想逃。愛上你是需要很多勇氣的,你不知道嗎?」他戲謔地拍拍她的腦袋瓜。

  「亂講!你別把我說得像妖魔鬼怪好不好?」她嘟唇抗議,那晶瑩紅潤的俏唇,讓人忍不住想一親芳澤。

  而姜慎友不只是「想」,他低下頭,密密地罩住那櫻唇。

  既然愛了,就別顧慮太多,從今以後,他決定順從自己的渴望,放開胸懷去愛她。

 一吻結束之後,他們都因缺少氧氣而輕喘,冉綾凝望著他,決定吐露自己心底最深的一個秘密。

  「你應該知道我怕寂寞吧?我很怕獨自一個人,怕剩下我一人的話,別人就會遺忘我。」

  「是的,我知道。」姜慎友輕輕頷首。

  「可是你知道,我為什麼害怕一個人獨處嗎?」

  「不知道。為什麼呢?」姜慎友溫柔而鼓勵地看著她。

  「我小時候,曾被保母獨自鎖在房間裡一整晚。」她說出導致自己恐懼的原因。

  「保母把你鎖在房間裡一整晚?」他很詫異竟然曾經發生這種事。「那時候你多大?」

  「大約六歲左右吧!保母的兒子生病了,她急著趕回去探望,偏偏那時候我爸媽人在國外,而冉家的傭人只做白天,一到晚上就自行返家,家裡除了我和保母,沒有其它人在。」

  「所以她就把你鎖在房間裡?」

  「嗯,當時是深夜,我已經睡著了,所以她就把門鎖起來,匆忙趕回家。」

  「你的保母不應該這麼做,那樣有失職責。」姜慎友批評。

  「她不是有意的,她可能心想反正我都在睡覺,而她隔天清晨就會趕回來,無所謂的。沒想到我半夜突然驚醒,找不到保母,房門又被反鎖,就這麼被關在一個漆黑陰暗的房間裡,直到天亮。」

  「那你一定嚇壞了。」姜慎友感到憤慨,她的保母竟然讓一名小女孩遇到這樣的事。

  「是啊!我想要離開房間去找她,但是房門卻打不開,我大聲喊叫也沒人回應,我嚇得一直哭一直哭,後來不知是睡著了還是哭昏過去,連我自己也不清楚。

  第二天早上,保母返回冉家打開我的房門,發現我昏睡在門邊,眼睛腫得像核桃,兩隻小手也槌得瘀青破皮,有好幾天,我根本發不出半點聲音,因為嗓子都喊啞了……」

  「天哪!怎麼會有這種事?」姜慎友鼻頭酸楚,幾乎要為幼年的她心疼落淚。

  原來這就是她怕黑、怕靜、怕寂寞,而且深怕被人遺忘的原因。

  「那天,保母做了許多我最喜歡的餅乾給我吃,還不斷地拜託我,千萬別把這件事告訴我爸媽,否則她會被趕走,所以我就把這件事藏在心底,從沒跟我爸媽提起過。」

  「那位保母實在太離譜,你不應該替她隱瞞疏失,她至少該受點責備。」他氣憤不平,真想找出當年那位保母,替她好好痛罵保母一頓。

  「我會原諒她,是因為保母平時真的對我很不錯,那天也是因為兒子生病,她亂了方寸才會這樣,母子親情是天性,這也是情有可原的嘛!」

  「無論理由為何,她都不該將一個六歲的孩子反鎖在屋裡,萬一房子突然失火,或是遇到地震等其它緊急狀況怎麼辦?她的一個不小心,卻有可能害你致命。

  況且這件事已經在你心裡留下陰影,你才會變得沒有安全感,不斷在腦海回溯那晚的事。而且必須到人多熱鬧的地方,才感到比較安心,這也算足一種輕微強迫症。」

  她心裡的傷到底有多重,是難以評估的,他心疼地擁著她,由衷希望那位保母就在眼前,好讓她看看,她一時的大意,傷害這個孩子有多深!

  「沒關係,現在我都好了。有你愛我,陪在我身邊,我就什麼都不怕了!」她輕拍他的胸口安慰道,好甜好甜地對他微笑。

  「你真是個善良的女孩。是的,你會痊癒的。」

  心疼得難以自己的他,低頭吻住她的唇,把滿滿的疼惜,藉由他的吻送入她心中。

  他真愛這個女孩!而現在!

  他們要開始戀愛了。

 相愛的情侶,總像黏膩的蜜糖,濃得教人分不開。

  感情愈來愈順遂甜蜜的冉綾與姜慎友,正是這個樣子。就算是在上班,只要一逮到空檔,他們還是會忙著卿卿我我,相聚的時間永遠賺不夠多。

  午休過後,冉綾照例抱著大批文件與郵件,到各處室分發遞送。

  她一層層分送,來到三樓時,才剛拐過電梯旁的轉角,就被人拉進幽暗的樓梯間,她驚呼一聲,手中的文件、信件掉落一地。

  悶悶的低笑聲響起,緊接著熟悉的氣息兜頭罩下,攫住她的小嘴,纏綿悱惻地接吻。

  而冉綾也只是意思性地扭動了幾下嬌軀,並沒有掙扎,因為她早知道這個人是誰。

  他身上獨有的男性氣息,她永遠也不會弄錯。

  「哎喲,中午不是才一起吃過飯嗎?老是藉機偷親我,要是被人家看到怎麼辦?」她嘟嘴抱怨.

  別以為她以前愛玩,個性就很大膽,人家她可是很害羞的清純小女生呢!

  「如果被人家看到,那就跟他們收門票錢啊!」

  她與他近在咫尺,卻看得到、碰觸不到,大庭廣眾之下,不能摟摟她的小蠻腰,也不能親吻她甜蜜的小嘴,他覺得自己快變成慾求不滿的大色狼了。

  「那你自己表演去,劇碼是『親吻空氣』。」

  「我才不要吻空氣,有這麼甜、這麼誘人的小嘴,哪個笨蛋要親吻空氣?」

  「那你就安分一點,別害我丟臉啦!」沒想到他表面上看起來是個謙謙君子,私底下卻是個熱情澎湃的男人,她被騙了啦!

  他又給了她一個快讓人窒息的熱吻,才依依不捨地放開她。

  「你該去工作了,偷懶太久可是會被抓包的。」

  「你還好意思說?」是誰把她半途「擄」走,害她不得不暫停工作,在這裡「偷懶」的呀?

  姜慎友有點心虛地對她嘿嘿一笑,接著替她拾起散落滿地的公文信件,然後先將頭探出樓梯間,確定附近沒人,才趕緊推著她走出來。

  「好了,乖乖上工去,晚上再一起吃飯。」他揉揉她捏不起半點肉的腰,心疼地說:「晚上多吃一點,多長些肉。」

  「你想把我養成神豬嗎?不過,老是讓你煮飯,我很不好意思,偶爾也該換我下廚吧?!」

  「喔?那我得先去腸胃科拿些強壯胃壁的藥才行。」

  「你討打!」冉綾假裝氣惱地追打他,他大笑著逃進電梯。

  「我去看診了。」

  「嗯,晚上見。」

  電梯門合上後,她噙著甜蜜的笑容,準備繼續自己的工作。

  然而一轉身,卻被鬼魅般出現在她身後的人影給嚇著。

  喝!這位院長千金怎麼老喜歡鬼鬼祟祟、躲在人家後頭嚇人呢?

  「游小姐?」

  「你跟我來,我給你看樣東西。」游夢婉面色陰沉地看了電梯門一眼,自顧自的轉身走開。

  冉綾猶豫了一下,沒辦法找借口開溜,只好乖乖跟上。

 游夢婉將她帶到自己的辦公室,拉開抽屜,取出一份電腦打印的文件交給她。

  「你看看這篇論文,看了之後你就會知道。」

  「這是什麼?」冉綾莫名其妙,滿頭霧水地接過來。

  「慎友最近剛發表的論文。」

  「他的論文?」

  冉綾好奇地低下頭,開始閱讀文件,游夢婉則不甘心地看著她。

  她真想不透,這女人究竟哪一點比她好?姜慎友竟然為了她,放棄她這種各方面條件都比冉綾優秀的院長千金,他難道不知道,她能幫助他爬上醫院高層的位置嗎?

  而他不但對她的青睞視若無睹,還選擇了冉綾這種女人當他的女友。她輕蔑地狠瞪冉綾一眼,認定那是對她最大的羞辱。

  冉綾無聊地看著紙上的鉛字,游夢婉拿給她的報告,是一份關於「強迫症」這種新時代精神疾病的研究論文。

  她對這種醫學論文沒興趣,也不知道游夢婉為什麼非要她看?隨便翻了兩頁,卻慢慢有種怪異的感覺。

  論文中引用的研究病例,讓她有一種非常熟悉的親切感!她甚至懷疑,那就是她本人的親身經歷。

  這篇研究論文引用一個年輕少女的案例,探討強迫症的起因與治療。

  少女小瑩家裡經商,家境十分富裕,但因雙親的忙碌與疏忽,導致小瑩成長後人格發展異常,畏懼孤獨,無法忍受寂寞,很難獨處在一個空間裡,害怕被人遺忘,因此總是流連在夜店裡排解寂寞……

  小瑩——就是冉綾?錯不了,雖然他沒在論文中點出她的名字,但是熟知詳情的人一看就知道,這份研究論文裡的實際範例就是她。

  他拿她當例子寫出這種研究論文?

  他竟然把她當成病例,還洋洋灑灑寫出一大篇論文。

  為什麼?

  見她神情震驚,臉色蒼白,游夢婉知道她已經發現了,嘴角勾起殘酷的冷笑。

  「如何,你明白了吧?你以為慎友是真心喜歡你嗎?少做夢了!他不過把你當成研究對象,才會接近你。」游夢睨惡劣地譏笑。

  「呵,像你這種成天只會泡夜店、混酒吧的墮落女孩,哪裡配得上他?除了當他的實驗品,你還有什麼利用價值?勸你自己識相一點,馬上離開他,免得將來被他甩了,那可就難看了。對了!」她拂拂長髮,佯裝不經意地道:「如果可以的話,請你自動離職好嗎?我不希望醫院裡有你這種行為不檢點的員工,萬一將來惹出什麼麻煩,會大大影響醫院的聲譽。我爸爸辛苦建立的成果,不能被你這種女人毀掉!」

  冉綾沒有回答,她已經完全呆掉了,呆滯無神的瞳眸,沒有焦距地直視前方,所受的打擊顯然不小。

  但游夢婉還是不放過她,一步步逼近她,將下意識躲避的冉綾逼得步步往後退,還伸手抓住她的手臂,修整得像明星的長指甲陷入她的手臂裡,讓她疼得皺眉抽氣。

  「你說話呀!告訴我你要辭職,告訴我你要離開姜慎友,快說啊!」

  「啊——」

  冉綾終於忍無可忍地放聲吶喊,揮開她的手,快步奔出辦公室。

  在她身後,游夢婉露出得意的笑容。

  這下子,冉綾這個女人應該不會再回到這裡吧!


  怎麼會這樣?

  冉綾奔出遊夢婉的辦公室之後,沒有返回工作崗位,而是衝下樓,直接離開醫院。

  她沒辦法假裝若無其事地繼續工作。

  那個親口說愛她的男人,對她其實不是真心,只把她當成具有研究價值的精神病患嗎?

  她快步跑著,淚水不斷從臉頰滑落,化為粒粒水珠,蒸發在空氣中。

  她雙手抹著淚,哽咽得幾乎快喘不過氣。

  怎麼辦?我該到哪裡去?

  曾經以為是她永遠的避風港的地方,到頭來只是一個虛幻的海市蜃樓,她其實不曾真正擁有什麼。

  她難以承受這打擊,隨手攔下一部計程車,隨即迅速消失在街頭。

  她沒辦法再見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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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5-27 00:04:14 |只看該作者
第十章

  冉綾又鬧失蹤了。

  而且,這回她是直接從醫院裡消失。

  傍晚,姜慎友剛看完門診,正在診療間思考某位病患的治療方式時,門上忽然傳來敲門的剝啄聲。

  他說了聲「進來」,接著兩張怯生生的面孔出現在門後。

  「姜醫師……」

  他認出她們是文書股的女職員,其中一位就是張大媽。

  雖然不知道她們為什麼而來,他還是先給她們一個微笑,然後親切地詢問:「有什麼事嗎?」

  「姜醫師,我們想請問你,有沒有看見冉綾?」張大媽緊張地問。

  「冉綾?」姜慎友詫異地看著她。

  「沒有啊!冉綾怎麼了,她不是在上班嗎?」

  最近冉綾很認真,連劉股長都說她是個勤奮的好員工,下午與她分別時,她正忙碌地在各樓層分送文件。

  「沒有……」另一位女職員愁眉苦臉地說:「午休之後,她說要去送信,然後就沒有再回辦公室了。」

  「她從那之後就沒回去?!」他舉起手腕看了下時間!老天,都過了四個鐘頭了。

  「你們打電話聯絡過她嗎?」

  張大媽立刻大聲回答:「有啊!但是手機不通,家裡的電話也沒人接,我們有點擔心,所以才來問你……」

  「我撥撥看。」姜慎友立刻取出自己的手機,先撥她的行動電話,然後再撥住處的電話,同樣無人接聽。

  「怎麼會這樣?」

  姜慎友不明白她為何會突然失蹤,依他對冉綾的瞭解,她不可能不說一聲就離開工作崗位。她以前雖然貪玩了些,但不是個沒有責任心的人,照理說應該不會隨便拋下工作,不告而別。

  「會不會被綁架?或是遭人誘拐?還是更可怕的……」天!他不敢揣測那後果。

  「應該不是啦!」女職員苦笑著說:「她把沒送完的文件交給樓下服務台,再請服務台轉交給我們,如果她有時間交代這些事,應該就沒有被限制行動的疑慮。」

  「那麼,她為什麼突然失蹤呢?」

  就算她沒被綁架,行蹤不明也是事實,向來冷靜穩重的他焦急慌張,心頭亂得像團糾結的毛線。

  他猜想或許她還沒有離開,於是開始像只無頭蒼蠅般,醫院上上下下、裡裡外外四處尋找,見人就問,但還是沒有她的下落。

  不過,打聽的過程中,他在某位職員那裡,意外得到一個有可能找出冉綾失蹤原因的情報!

  「請問你知道冉綾在哪裡嗎?最近一、兩個鐘頭,你有沒有看見她?」

  「冉綾?我不知道耶,下午之後就沒看到她。」

  「是嗎?謝謝。」

  在他失望地轉身時,那位女職員卻遲疑地喊住他。

  「姜醫師!」女職員小心翼翼地看看左右,才壓低嗓門說:「有件事我不知道有沒有關聯,不過下午我曾經看到冉綾……」

  原來那位女職員和游夢婉在同一層樓工作,下午她要去廁所時,不經意看見游夢婉帶著冉綾走進辦公室,這兩個人完全沒業務上的聯繫,平常又不太往來,怎麼會湊在一起呢?

  當時她雖然感到好奇,但也不敢多問什麼,假裝沒看見,就逕自進廁所去了。

  現在仔細一想,游夢婉和冉綾?然後冉綾又失蹤……她愈想愈可疑,才把這件事告訴姜慎友。

  「這是個很有利的情報,謝謝你!」

  姜慎友欣喜地道謝後,隨即衝往游夢婉的辦公室。

  一定是她!冉綾不告而別,絕對和她脫不了關係。

  「啊,慎友!」

  游夢婉看見姜慎友特地前來,高興得不得了,以為他終於回心轉意。

  她燦笑如花地招呼道:「來,你先坐一下,我去泡咖啡。」

  「不用麻煩了,我不是來找你閒聊的!」姜慎友冷聲拒絕。

  「喔!」游夢婉有點悻悻然地從茶水間折回來。「那你是來?」

  「我想問你,你到底和冉綾說了什麼?」

  「冉綾?」游夢婉眼神一閃,卻還裝模作樣地問:「沒有啊!她怎麼了嗎?」

  「冉綾不見了,下午離開辦公室之後,就沒再回去了。」姜慎友擔憂地道。

  「是嗎?怎麼會這樣?」游夢婉心裡暗自竊喜,表面上卻還裝出不知情的樣子。

  「這就要問你了。」姜慎友若有所指地道。

  「問我?哈,我怎麼會知道呢?慎友,你這麼說很奇怪喔!」她決定裝傻到底。

  「游小姐。」姜慎友正色說:「我知道冉綾失蹤前,曾經和你碰過面,我想請你老實告訴我,相信你也不希望我找證人來和你對質吧?」

  「你!」既然已有人證,游夢婉無法抵賴,只好悶聲承認,自己確實和冉綾見過面,但她拒絕承認冉綾突然失蹤和她有關。

  「我只是找她聊一聊而已,很快就讓她離開了,我也不知道她為什麼會突然不告而別。」她避重就輕地省略最重要的那段談話。

  姜慎友看著她。眼神冷漠如冰,游夢婉不由得心虛起來,低頭迴避他的凝視。

  「看來,只有等我找到冉綾之後,才能從她口中得知真相了。」

  姜慎友明白她不會說真話,失望地起身,便打算離開了。

  「等一等!」他當真連停留片刻都不肯,她的面子掛不住,轉眼又發怒了。「為什麼你總不肯多留一會兒,在我身旁真的令你那麼痛苦嗎?」

  「我應該已經很明確地表達過自己的心意,我只喜歡冉綾,心裡已容不下其它女人,你又何必對我懷抱著希望呢?」

  「我就是不懂呀!像她那種女人,到底哪裡吸引你?我比她差嗎?為什麼你的眼睛裡只看得見她?我比她美,比她有氣質,為什麼你愛的人不是我呢?」游夢婉控制不住地尖聲大喊。

  「唉!」姜慎友低歎口氣,無奈地捏捏鼻樑。

  她為何老是繞著這個問題打轉呢?愛情如果能以客觀的條件來比較,或是能用理智來做分析,那就不叫愛情,而是現實的「條件選擇」。

  愛情之所以有魅力,正是因為它沒有道理可言,就像無法解釋的神秘魔咒,讓人沉醉忘我。

  在愛情的國度裡,客觀現實等一切條件,都會被忽視,相處或許必須經過長時間的磨合,但相愛卻只是一瞬間的感動。

  在他遇見冉綾,為她心動的那一瞬間,愛情就在他們身上發生了,他又何必去向旁人一一解釋,他為何愛上冉綾呢?

  況且,關於冉綾的諸項優點,他已經說過了,而游夢婉似乎怎麼也無法認同。

  「我愛上冉綾,就表示她有我欣賞的長處,愛情是無法比較的。」

  他淡淡說完,正打算離去,游夢婉又突然問:「也就是說,無論怎麼樣,你都不可能愛上我了?」

  這時候說是,似乎是個殘忍的答案,但也唯有這樣,才能讓她徹底死心。

  於是他微微頷首,肯定地回答:「是的。」

  「哈哈哈!」游夢蛻突然縱聲大笑,姜慎友愣了下,以為她精神失常了。

  「你不愛我,將是你此生最大的損失,我只慶幸是我讓冉綾認清了事實,以後她不會再相信你了。哈哈!」

  「冉綾?」聽她提到冉綾,他立即追問:「你說冉綾以後不會再相信我,這是什麼意思?」

  游夢婉拉開抽屜,取出那份研究論文的原稿,扔在桌子上。

  「我給冉綾看了這個東西。」

  姜慎友拿起來一翻,立即詫異地間:「這不是我寫的研究論文嗎?怎麼會在你這裡?還有!你剛才說你給冉綾看了這份論文?為什麼?」

  「是啊,這是你的論文,是我從我爸爸那裡拿來的。」游夢婉甜美地微笑,似乎對於拆散情侶這個遊戲感到很有趣。

  「至於我為什麼給冉綾看這份論文?當然是因為裡頭有些東西非常有意思啊!這份論文中的真實案例,就是冉綾本人吧?」

  她那保養良好的纖指敲敲紙面,眼底有著掩藏不住的惡劣笑意。

  「你把她當成研究案例的這件事,她根本不知道吧?我只是好意『點醒』她,要她別成了人家的實驗對象,還傻傻的以為自己飽受寵愛,那就太可憐了。」

  「你!」姜慎友愀然變了臉色,萬萬沒想到她會在背後挑撥離間。

  「我沒有把她當成實驗對象!我承認論文中的案例是她,但那只是因為她的背景經歷,適合提出來當作範例研討罷了,跟我愛她一點關係都沒有,我絕對沒有半點利用她的意思!」

  「就算我相信,那又如何?你該說服的人不是我,你在這裡解釋又有什麼用?你該去解釋給冉綾聽!噢,我忘了,她已經失蹤了是吧?」呵呵。

  游夢婉臉上那抹幸災樂禍的笑容,讓人真想狠狠甩她一巴掌。

  而姜慎友當然不會那麼做,他按捺住那股從未有過的暴力衝動,扭頭就走。

  臨走前,他只留下這樣的一句話:「我再一次慶幸,自己沒和你這樣的女人交往!」

  這樣的「氣質美女」,他敬謝不敏。

  「姜慎友,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站住!」

  聽到她氣炸的尖叫聲,帶給他一點痛快感,然而一到門外,他臉上的笑容又消失了。

  冉綾不見了,他該上哪去找她呢?

  美國

  紐約

  「嗚……」

  簌!一隻纖纖小手抽出面紙,用力擤鼻涕。

  「嗚嗚……」

  簌!再抽面紙,又擤鼻涕。

  「嗚嗚嗚……」

  「好了,大小姐,你哭夠了沒?我的面紙快被你用光了,這是台灣寄來的面紙,很稀有的耶!」

  阿喬心疼地看著那盒他老媽遠渡重洋寄來的精緻面紙。

  大老遠寄面紙來美國,似乎很可笑,但是美國當地的面紙不但物少價昂,而且質地較粗,實在不適合他嬌貴的皮膚,所以才越洋向老媽求救。

  「嗚嗚嗚,我們是朋友耶,我才用你幾張面紙,你居然這麼小氣!」「悲傷茱麗葉」鼻音濃重地控訴道。

  「唉,我、我不是這個意思啦!而是——你要哭,也該為一些有意義的事情哭,這種事有什麼好傷心的?」阿喬受不了地擺擺手。

  「姜慎友是個心理醫生,把自己的病患或是認識的人拿來當作研究案例,並不奇怪啊!像我,也有可能是他的下一個案例,我就不會為了這種小事生氣,反正他又沒在論文裡指名道姓,有什麼好在意的?」啐!

  「我才不是在意這個!」冉綾握緊拳頭,氣惱地反駁。「我不怪他把我當成研究的案例,我愛他,即使他真的把我當成精神病患來研究,我也不怪他。但是,他不該假裝愛我,跟我談假戀愛,這樣太讓我傷心了!嗚……」

  「欸!什麼假裝愛你,跟你談假戀愛?這是他說的嗎?你什麼都沒問就跑到美國來,好歹也該給人家一個解釋的機會,聽聽他怎麼說吧!」

  「喂!阿喬,你幹嘛一直幫他說話,你以前不是很討厭他嗎?」冉綾手插著小蠻腰,有點不高興地質問。

  以前阿喬可是她的死忠組員,現在跑到紐約來,居然就投向敵營了。更何況他忘了自己先前和姜慎友有多不對盤?那些唇槍舌戰、針鋒相對,他都忘了啊?

  「我不是幫『他』說話,而是幫『理』說話。你問都不問,就這樣給人定罪,未免太武斷了。」

  唉,以前瞧姜慎友不順眼,是因為那時候他喜歡冉綾,把姜慎友當成情敵,現在他早就收回對她的感情,和他也沒什麼深仇大恨,幹嘛要一直討厭人家?

  「我才不武斷呢,反正一切就像我說的那樣啦!哇……」冉綾吸吸鼻子,陡然悲從中來,反身撲進沙發的大抱枕裡,放聲大哭。

  「唉!」阿喬無奈地挖挖耳朵,頭疼極了。

  這個禍水……呃不,是這個洪水怎麼會流到紐約來呢?姜慎友怎麼不看緊她,讓她四處闖禍呢?

  正唉聲歎氣時,門鈴聲響起,他瞥了眼還在嗚咽啼哭的冉綾,起身去開門。

  一如他所料,門外站著冉綾的男朋友,他的救星。

  「這是你要的謝禮。」姜慎友表情怪異地把兩手所提的「禮物」交給他。

  「謝啦!」阿喬喜孜孜地咧開嘴,一手一串接過來。

  原來他早已出賣冉綾,打電話回台灣密告,還無恥地要求姜慎友拎來謝禮。

  「這真是我見過最特別的禮物,所有的旅客和海關人員,都對我的『伴手禮』非常好奇。」姜慎友嘴角抽搐地看著自己提來的兩串「禮物」。

  事實上,它們害他丟盡顏面,幾乎沒勇氣走出機場大門。

  若不是他對冉綾的愛克服了一切,他早就在羞恥心的驅使下,扔下「禮物」,逃回台灣去了。

  「別這麼說嘛,將來你有機會在美國長住,就會發現這東西有多棒啦!」

  阿喬用力親吻那兩串盒裝面紙。啊!還是這牌子的好用。

  收了「買路財」,他才甘願指點迷津。

  「她在客廳裡,你快進去吧!」他伸出食指,朝門內比了比。

  「謝了。」姜慎友鬆了口氣,歷經波折,他總算就快見到她了。

  走進阿喬那間色彩鮮艷、帶點民族風的客廳裹,他找了好幾天的人兒,就窩在一張艷黃色的沙發裡,埋頭低泣。

  他心口一揪,連日奔波煩憂引起的怨怒,瞬間煙消雲散。

  他輕輕走過去,在她身旁落座,毫不遲疑地伸出雙手,將那雙不斷抖動的肩膀摟進自己懷裡。

  「喝!」冉綾沒想到阿喬會突然這麼親暱地碰觸她,心頭一驚,直覺伸手推開,抬起頭,視線卻掉進另一雙深幽的黑眸裡。

  不,不是阿喬,而是姜慎友!

  不管自己心裡有多怨多氣,一見到他,她第一個念頭還是想撲進他懷裡,泣訴自己的傷心。

  但她忍住了,他只是在利用她,她不要這麼不真心的男朋友。

  「為什麼離開?」姜慎友柔聲詢問,那溫柔低沉的嗓音,又讓冉綾心旌動搖,想向敵人的懷抱投誠。

  嗚嗚,他為什麼要用那麼溫柔的嗓音誘惑她?嗚,他是魔鬼!

  「我不離開,留在台灣又有什麼意思呢?」

  「想起自己離開的原因,冉綾又開始掉眼淚。

  以前她不是這麼愛哭的人,受了傷,頂多吆喝一群狐朋狗黨出去唱歌跳舞,再到夜店喝個爛醉,隔天醒來就什麼煩惱都沒有了。

  可是,現在她不想再走回過去那條崎嶇的岔路,不能高歌狂舞,也不能喝得爛醉,那她要怎麼排除哀傷?當然只有哭了。

  「你相信了?你相信游夢婉說的!你是我的實驗品這種鬼話?」姜慎友臉拉了下來,她竟然這麼容易被人洗腦?她對他半點信任也沒有嗎?

  「難道……不是嗎?」她低垂著頭,好小聲地間。

  「是那個!」某個粗魯的字眼,被他及時擋在舌尖。

  能讓儒雅冷靜的心理醫師想罵髒話,游夢婉也算是「特異人士」一枚。

  「無論游夢婉對你說了什麼,那都不是我真正的意思。那篇論文所引用的真實案例,確實是你,我不會否認這一點,但是請不要懷疑我是為了論文才接近你,那太污辱我,也太輕賤你自己。」

  「可是你把我當成研究對象是事實,你把我當成神經病嗎?」她嗚咽著問。

  「我們每個人或多或少都有精神病的傾向,只是症狀輕重與否,完全沒有病的人才有毛病。妄想、幻聽幻覺、瘋瘋癲癲,那是最嚴重的程度,也是大家對精神病根深蒂固的印象。其它像憂鬱症、恐慌症,總括來說也都算精神疾病,但他們絕對不是神經病。」

  他以專業的口吻安撫後,隨即話鋒一轉,自嘲地道:「如果你真的不理我了,我馬上會因為憂鬱症而接受治療,那我也會成為你口中的『神經病』,那麼你是不是會好過一點呢?」

  他可憐號兮的說法,差點讓她失笑。

  他連忙又道:「相信我,我們之間的感情,跟論文半點關係都沒有,我不是因為要寫論文,才跟你談戀愛,也不會因為論文完成而離開你。相信我!你該相信的人是我,而不是一個毫不相干的女人。」

  「可是那個女人正巧非常愛慕你。」冉綾嘟著嘴咕噥道,都怪他桃花太旺,還惹上一朵爛桃花。

  「我已經『義正詞嚴』地和她說清楚,這回她應該會放棄了。」他都把最凶的樣子擺出來了,她應該沒臉再來糾纏了吧?

  「可是她是院長的千金耶,你直接拒絕她,不等於當場給她難看,院長會輕饒你嗎?」冉綾開始為他擔心。

  「如果他夠明理,應該會裝作不知道這件事,不然全台灣也不是只有仁心這所醫院,我到哪裡都可以執業!只要有你陪著我。」他深情款款地看著她。

  「呵……等等!」她被那湖水般深邃的瞳眸迷得險些失去理智,幸好及時清醒。「我又沒說相信你。」

  「你不相信我?」姜慎友語調誇張地揚起,雙眼瞪得像盤子那麼大。

  「我為了你,拋下醫院的工作與病人不顧;為了你,飛了十八個小時追到美國來,為了你,白癡似的提著兩大串盒裝面紙出入國際機場,你還要我怎樣做才能證明我愛你?!」

  「你愛我?」冉綾眼中進出驚喜,晶瑩的水眸中淚霧逐漸聚集。「你真的……愛我?」

  她喜極而泣的表情讓姜慎友心口一軟,再次張開雙臂擁住她,心疼地輕歎。

  原來,要她相信他很簡單,不需要上刀山、下油鍋,也不需要搭飛機繞著地球跑,只要說一句「我愛你」,就能讓她高興得不能自已。

  「小傻瓜!」這小女人怎麼這麼單純可愛,這麼容易滿足呢?一點都不貪心,一點都不懂得端架子。

  這樣可愛迷人的她,教他怎能不愛呢?

  「冉綾,嫁給我吧!我們結婚好嗎?」他神色一正,開口向她求婚。

  他決定了,他要與她共度此生,他不想更讓任何事情有機會把他們分開。

  「欸?結、結婚?!」他突然開口求婚,把她嚇了一跳。

  相愛是一回事,婚姻又是另外一回事……

  「怎麼,你不願意嗎?」他微蹙眉峰。

  「也、也不是啦!只是我們交往沒有很久,這樣會不會太急了?」

  她當然想嫁給他,但是婚姻大事,似乎應該從長計議。

  「交往沒有很久?小姐,我從你五歲時就認識你了,而且我恰巧還是你的鄰居、同事兼男朋友,我們有這麼多重密切的關係,你敢說我們『交往沒有很久』?」

  要是她真敢這麼說,他就先把她吻到昏過去,然後直接扛進禮堂。

  「你誤會了啦,我當然願意嫁給你,但是婚姻畢竟不是兒戲,沒有做好周全的準備就匆忙結婚,我怕你會後悔……我想讓你有多一點時間考慮嘛!」

  她深情地看著他,愛戀地撫摸他的臉龐。

  「傻女孩,我絕不會後悔與你結婚的,嫁給我吧!不然——我要得憂鬱症了。」

  「噗!」冉綾掩嘴笑了。

  望著他堅定的眼神,她羞澀地輕輕點頭。

  「好啦,人家答應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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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5-27 00:04:25 |只看該作者
尾聲

  兩年後

  「我懷疑這傢伙可能有精神病。」

  姜慎友站在「病人」床邊,微微攢眉,審視「患者」平靜的睡容。

  「心情好的時候,笑瞇瞇的像尊彌勒佛,逢人就露出牙齒,什麼都好商量;心情不好時,就開始大哭大鬧,整得天翻地覆、風雲變色,像是躁鬱症發作。」

  「喜歡的東西可以一直吃到吐,不喜歡的東西就連一口也不碰,明顯是偏執的病症。」

  他繞到床的另一頭,繼續研究他的「病患」。

  「明明可以走路,卻老賴著要人抱,可能有肢體不協調的問題。老是纏著喜歡的人,害怕與他們分離,應該有點焦慮的傾向……」

  「慎友,好了沒?我請你抱弟弟出來,怎麼那麼久?」

  冉綾盛裝打扮的身影出現在嬰兒房門口,疑惑地看著不動如山的丈夫。

  「你在發呆啊?喜宴要開始了,我們快來不及了,該出門囉!」說完,她又轉身去忙了。

  今天可是阿喬的大喜之日,上個月他在美國登記結婚,這兩天回來補請喜酒,她當然不能遲到。

  「噢,我馬上抱他。」姜慎友這才想起自己進房來的目的。

  彎腰抱起床上那個肥嘟嘟、軟趴趴的小東西,他難掩疼愛地吻了下他的臉龐。

  唉!就是這小子,在他與冉綾婚後的第十一個月報到,將他的生活搞得一團混亂,讓他再也當不了那個優雅、從容、鎮定的姜醫師,每天都在嘶吼與求饒聲中度過。

  一個身高不滿九十公分的小傢伙,卻比一支軍隊的破壞力還要強,又忒會折騰人,眼睛一睜開就是要吃,吃了又要玩,玩了又喊餓,飽了之後又想睡……

  他與冉綾的美好婚姻生活,大半的時間都貢獻在這個小祖宗身上。

  不過——

  他真愛這個小祖宗,有了他,他與冉綾的生命才更圓滿。

  「我愛你,兒子。」他再次親吻兒子的臉頰,那肥嫩香軟的觸感,讓他忍不住張嘴輕咬一口。

  孩子還沒睡飽就被抱起,一下子就被父親走路時的顛簸給搖醒,醒來還沒睜開眼睛,臉頰就給「惡父」咬了一口,他小祖宗立刻不爽地擰起兩道眉,小嘴開始癟起。

  糟,不妙!

  「呃,你乖!千萬別——」

  來不及了,小祖宗嘴一咧,哇地大哭起來,還頻頻喊媽媽,頗有告狀的意味。

  「媽媽……嗚,媽媽……」

  「小寶貝,怎麼啦?」冉綾的身影迅速出現,詢問的眼神轉而望向孩子的爹。

  姜慎友無辜地聳聳肩,佯裝不知情。

  冉綾挑眉看看哭得傷心的兒子,再瞧瞧一臉無辜的父親,很快判定兇手是誰。

  「慎友,你為什麼又把兒子弄哭了?」兒子的母親接過哭哭啼啼的孩子,臉上滿是指控的神情。

  「呃,那是因為……」兒子太可愛了嘛!

  「我記得曾經跟你說過,如果你再把兒子弄哭,我會怎麼做吧?」

  從前那個甜美可愛的女孩——呃,當然現在還是很甜美可人啦!正緩緩瞇起美麗的杏眼,目露凶光。

  「哈,哈,不會吧?」姜慎友嘿嘿乾笑,冷汗直流。

  「就是會!從今天開始,罰你睡書房一個禮拜。」她直接開罰。

  女人為了捍衛兒子,當了母親之後就變得相當強悍。

  「不要吧,天氣這麼冷,我會感冒耶!」有經驗的姜慎友馬上裝可憐。

  冉綾猶豫了下,想了想,稍微軟下口氣。

  「那就改為三天吧!」

  「一天啦!」姜慎友現在已是殺價高手。

  「兩天,再討價還價就延長為一個禮拜。」他的嬌妻抱著孩子揚長而去。

  姜慎友被老婆從臥房「驅逐出境」,臉上卻沒有垂頭喪氣的表情,反而還揚起一抹得意的竊笑。

  老婆有制定家規,他也有鑽漏洞的竅門,晚上等老婆睡著之後,再偷偷溜上床偷香,等明天早上老婆清醒後怪罪,他就賴說自己夢遊。

  有個太疼兒子的老婆,就會有個老是挨罰的老公,他當然得自力救濟啊!

  誰能想到,婚前那個帥哥名醫姜慎友,婚後居然屈服在老婆的「淫威」下,出門看天色,進門看臉色,如果老婆心情不佳,他立刻安排活動帶老婆出去散心,絲毫不敢怠慢。

  唉,像他這麼好的老公,世間已經找不到了!

  「老公,要出門囉,兒子吵著要你抱啦,你快點過來嘛!」

  前頭傳來老婆嬌滴滴的呼喊聲,姜慎友臉上揚起笑容,立即高聲回答:「好,馬上來!」

  無論如何,他都愛慘了自己的老婆跟兒子,沒有了他們,他的人生將會變得黑暗冰冷。

  他們是他永遠的太陽!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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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5-27 00:04:37 |只看該作者
安琪的閒言閒語 安琪

  新年快樂!雖然農曆春節已過,還是跟大家拜個晚年。

  今年春節來得晚,一過完年,學生們都開學了,上班族朋友也都回到工作崗位上,為今年的生計辛苦打拚,安琪祝大家萬事如意,心想事成,豬年行大運!

  大年初二晚上,安琪照例返鄉探親!不過不是回娘家,安琪還沒有結婚啦!有位朋友正好有空,便跟安琪一起回台南去玩。

  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安琪自然非常高興,還安排了一天的古跡巡禮,帶她到處走走看看安琪的老家在台南,非看不可的古跡不少,但有些朋友已經趕去過了,所以安琪就只帶他們參觀孔廟和延平郡王祠。

  到孔廟參觀的時捶伏,朋友看著如織的遊人,詫異地道:「我以為南部人穿著會比較純樸,沒想到你們台南人也很會打扮嘛,大家都穿得很時髦。」

  安琪立刻回答:「是啊,因為他們都不是台南人。」

  基本上,台南人是不大會去逛古跡的,會出現在台南古跡的遊客,安琪保證百分之九十不是台南人,都是外地的遊客。

  真的!或許是距離太近反倒失去了美感,本地人對古跡大多興趣缺缺。

  包括安琪。有些古跡真的很棒,但每項古跡安琪——大多只參觀過一次,之後就沒再上去拜訪過了,除非是帶朋友去玩,否則平常自己是不會去的。

  反倒是美食小吃,安琪可是如數家珍,每次回鄉必定一間間造訪,非把美食嘗遍了,否則不甘心回到北部。

  回鄉假期的其中一天,安琪與朋友帶著兩隻狗驅車南下到墾丁,因為朋友沒去過墾丁。跑遍全省各地的人,卻沒去過墾丁。

  噓,這是秘密,千萬不要告訴別人喔!

  然後呢,為了讓朋友一償宿願,我們一大早就起床,趕在高速公路開始大排長龍前,在薄霧籠罩的清晨出發了。

  我們沿著三號高速公路南下,大約一個多鐘頭後下高速公路,然後開始駛往楓港、墾丁的方向。

  大概又走了一個小時,原本兩旁矗立的建築物慢慢變少,突然間右手邊亮光一閃,眼前出現一大片蔚藍的海山淨,南台灣招牌的火熱太陽高掛天際,將湛藍的海水映照得近乎透明,沿途是淡黃色的細沙鋪岸,我和朋友禁不住誘惑,停車下去逛沙灘,碧海藍天,白沙上椰影搖曳,非常有南國的味道。

  安琪與朋友沐浴在眾火熱的陽光下;細細品味南國的氣自心,而安琪的兩隻狗腳們根本不懂得欣賞美景,只忙著到處找地方撤尿做記號……

  特別的是,這一帶的路旁有許多活動咖啡車,微鹹的海風夾雜著咖啡香,就算不喝也使人陶醉。

  回到車上,我們繼續往墾丁前進。墾丁的天空實在太乾淨了,因為少了都市的煙塵,而且海水也好藍好藍,最重要的是!溫暖得不可思議!

  真的,在二月中旬的時候,中午居然還有三十度的高溫,能勉強穿得住一件薄長袖,已經算很厲害了。

  我們到南灣的時候,看到海岸邊躺滿了正在「煎魚」的遊客也就是做日光浴啦!看他們穿著泳裝,在海裡游泳玩水,或者騎水上摩托車,真讓人有種錯覺,這裡不是二月的台灣,而是七月的泰國才對!

  春節期間,墾丁遊客更多,我們把車子停得很遠,再走很長一段路到街上吃午飯。因為帶著狗狗不方便到店裡,最後選在肯德基的戶外用餐區用餐。

  吃了飯,先到墾丁青年活動中心去逛,因為裡頭的傳統古建築很有特色,我們還走了青年活動中心後方的巖岸步道,雖然是正午的烈日,太陽烤得人受不了,但是海水真的透亮得像藍寶石,美得不得了、。我們沿著海邊的珊瑚礁岩石,走完一整條步址逗,還在高處的涼亭坐下來休息、吹海風,不急著去看什麼,不趕著去做什麼,就只是很悠閒地散心,很純粹地度假。

  下午,我們繞過台灣最南端,前往墾丁的東山厙,那裡景致和西岸完全不一樣。真的,不知道為什麼,墾丁的東側與西側相距不過二十分鐘車程,景觀卻完全不同。

  這裡沒有細軟美麗的沙岸,只有千奇百怪的風化岩石,與大片的綠色草原,連海風都特別強,像快把人吹走似的,落山風的威力果然不可小覷。

  在鵝鑾鼻的岸邊目送最後一道光線自海平面落下,我們才開始準備開車回家。

  本來還想逛逛墾丁街上最熱鬧的夜市,但是看到路邊停車綿延了幾公里,我和朋友同時決定放棄,反正車上有糧食,就直接上路吧!

  回程路上有點塞,回到台南時,都已經十一點了。

  這次長征墾丁真是有點累,但也非常愉快,安琪決定等過陣子有空,再排個幾天假,避開旺季或連續假期,特地到這裡住上幾天。因為這裡有很棒的民宿,讓人恨不得立刻住進去。

  不過安琪有帶狗狗,所以只能選擇可以讓狗狗同住的民宿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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