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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蔡仲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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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丹菁 -【探瓶索情(戲譜金瓶梅之二)】《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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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5-31 00:14:21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

你說什麼?緊握的雙拳終於在他的眼前解放痛快地怒氣而觀仁偲在猝不及防的情況下硬生生挨了他一拳踉蹌退了數步才穩住他頎長的身軀。

可惡真是如他所想的他居然隻是利用瓶靜。

用不著動這麼大的氣。觀仁偲抹掉唇邊的血抬眼直瞅著他。我說過了倘若你要帶她走我絕對不會有第二句話。

趁早帶她離開他也會覺得快活一點免得終日對著一張憔悴的臉他也覺得礙眼極了。

你把她當成什麼了?盡管她的身份低下但好歹她也是個黃花大閨女豈得讓你說扔便扔、說給便給的嗎?他一個箭步上前卻見他早已到另外一頭去了才又要追上去卻聽到他開口。

別笑死人了她是哪門子的黃花大閨女?原本是不想說的但既然他是因此而揮了他一拳他自然得替自個兒申冤。

觀仁偲我真是錯看你了想不到你居然如此汙蔑一個姑娘家的名節、居然這樣子看輕她在他碰觸她之前她已不是完璧之身倘若不是他的話還會有誰能壓迫她就範?

他現下難道是打算推卸責任?

他當初怎會如此愚蠢真以為他會待她好可將她留在他的身邊!竟落到如此不堪的評語。

在這當頭他也不必再顧及觀仁偲的麵子。我說的可都是真的沒有半點汙蔑她的意思。他淺笑著扯痛了唇邊的傷口。

你還說?

尋朝敦瞪大甚少染上慍色的眸子頭一次感到如此怒氣難遏;他的本溫和鮮少有能令他動怒之事然而他卻讓他輕易地勾起了蜇居在體內的熊熊怒火幾欲焚毀他的心。

尋大人如果你自個兒也知道在你尚未碰她之前她便已不是完璧之身了是不?那好我現下便告訴你我不曾抱過她這豈不是證明瞭她是人盡可夫水楊花的女人?天曉得在你之前她便已經擁有多少男人了?

觀仁偲也動怒了。為情受苦、為情而傷的人又不是隻有他他何必因他的怒氣而傷了自己?

把事情說開了也好如此一來尋朝敦也可以仔細思量看看他是不是真心愛著裘瓶靜倘若他無法接受她早點離開也好免得兩人再受折磨。

你在胡說什麼?一個姑娘家的清白是可以任你汙蔑的嗎?你

我觀仁偲再怎麼不知世事也不可能拿一個姑娘家的清白開玩笑你以為我真會這麼做嗎?你未免把我瞧得太扁了。觀仁偲抬起妖詭的眸睇著他見他闈暗的眸子閃過一絲酸楚一點難以置信還有一抹痛不欲生。

他疼嗎?疼是自然的誰願意自個兒的愛人不是清白之軀?但那是他和裘瓶靜的事他管不著也不想管。

不可能的尋朝敦喃喃自語著幽黑的眸子裏滿是血絲。

瓶靜的子是如此孤傲她怎會允許自己做這種事?

不可能的!即使是遭他人逼迫她亦會用生命與之對抗她豈會容忍自己拋去尊嚴、獻上清白?

豈會不可能?觀仁偲嗤笑著。季府是個龍蛇雜處的地方那裏頭到底會發生什麼事又有誰猜得著?或許她也隻是為了生存你又何須想那麼多?

倘若是他不管她到底是不是清白之軀隻要她願意跟著他他仍會要她不過他會把碰觸過她的人全都從這個世界上趕離讓她完完全全地屬於他。

不!

他不信、他不信!

尋朝敦像是一頭負了傷的野獸淒厲地哀叫著隨後猶如一陣疾風似地奔出中堂霎時消失無蹤。

觀仁偲冷眼睇著他在心底訕笑著。

他終究不是聖人終究無法忍受這種事既然如此的話倒不如到此為止長痛不如短痛。

接下來他還得找裘瓶靜談一談。

***

裘瓶靜呆坐在房裏望著一桌子的午膳不但無法引起她的食欲反倒令她想吐;她隻能倚在椅子上虛弱地喘息著。

她最近到底是怎麼了?

為什麼總是想吐連想要站起身也站不穩仿若氣力不足什麼事也做不好吃也吃不下、睡也睡不好她到底是得了什麼病為什麼虛弱得像要死去一般?

難道是因為過分思念?方才她沒見著他。不敢看怕多看一眼鏤在心底那抹模糊的影子又會再度鮮明起來所以她沒看。

但是即使不看那沉在心底、刻意塵封的影子亦活了起來在她的身旁呵護著她在她的耳畔傾訴著輕柔細語。盡管這不是愛隻是同情盡管可能隻是他一時興起但仍教她難以忘懷。

至少不曾有人像他那般待她至少在她的心中他是第一個待她好的人至少在她最無依無靠的時候是他守在她身旁。

或許一開始是感恩但到了最後少女情懷總是容易被感動容易被他的一舉一動牽引容易因為感恩而蛻變成另外一種情悻另外一種不容於世的想望。

唉她是想太多了。

再想下去又有何用?

他今兒個不是來瞧她的隻是不小心撞見她別再念著那一個無法接受她的男人這隻會令她更痛苦。

但這些道理懂了又如何?明白是一回事做又是另一回事她想要杜絕思念但她卻控製不了自個兒的心遏抑不了僭越的靈魂。

你又在發什麼愣?

聽到那帶著訕笑的嗓音裘瓶靜連抬眼都感覺疲 憊隻是輕輕地將臉枕在椅臂上頭等著他的下文。

怎麼真以為自個兒成了二少奶奶連見到我都用不著起身服侍我了?觀仁偲走到她身邊大手放肆地挑起她尖細的下巴望著她一臉倦容不感覺有異。

奴婢不敢請二少爺別誤會了奴婢。她甩開他的鉗製麵露疲 憊枕在椅臂上。

她很累十分地疲 憊所以她什麼都不願再想什麼也不想做隻是想要靜靜地半躺著等待身體的不適感消失。

唷還是一樣伶牙俐齒的。他訕笑著在她的身旁坐下又接著道:聽說雪梅仍是不見你?

這一點對他而言十分地重要或許他可以解釋成雪梅妒忌著他對瓶靜的寵愛;因為瓶靜是她最疼愛的婢女甚至嫁入觀府亦非要帶著她不可。因此當他決定要娶瓶靜、當他總是待在西苑時她的心裏倘若有所掙紮便是表示她對他並非是絕對的無情。

這不幹二少爺的事。裘瓶靜淡然回道身體仍是極端不適甚至在這寒凍的氣候裏她仍不斷地冒著汗一股惡心的感覺直襲上她的胸口折磨著她幾欲無法承受。

是嗎?那我來說一件關於你的事好了。他仔細地睨著她發覺她的臉色果真是比前些日子差多了。

你又想要說什麼了?

她真希望他可以離開這裏她想要好好地休息一會兒。

方才尋朝敦來了。他睨著她見她沒什麼反應勾起唇又笑了畢竟他接下來要說的才是重點。我同他說了你的事。

什麼事?她急急回眸。

當然是你的清白他蓄意地拉長語音。

裘瓶靜呆若木雞地盯著他仿若他所說的話過分深奧她壓根兒聽不懂隻能愣愣地坐在椅上。

方才我同他說觀仁偲見狀不安好心地替她解釋清楚。我根本不曾抱過你我根本不是你第一個男人我要他猜猜到底誰會是你第一個男人你說呢?

他自知她的脾絕對不可能做出如此驚世駭俗之舉但現下的他過得極不如意既然他過得不好他也不允他人過得好而且他再也受不了兩個傻子各自相思隻在心裏頭想著念著卻不曾見他們有所行動!等得他都厭了與其如此倒不如讓他好心地為他們斬斷情絲。

你為什麼一口酸氣衝上喉頭裘瓶靜冷不防地吐出一口酸液刹那間眼前一片黑暗她仿佛落入了無窮無盡的深海之中她見不到黎明感覺不到溫暖隻是不斷地沉入沒有止境的深淵。

他為什麼要說?為什麼要這樣子害她?

她隻是想平平靜靜地過日子為什麼他連這樣都不允許?不管尋大人對她是怎樣的看法但她就是不想讓他知道不想讓他知道。

天為什麼要這樣折磨她?難道她一生所受的苦還不夠嗎?

***

翌日——天方亮尋朝敦便上觀府拜訪然而卻與觀仁偟起了誤會大打出手最後拖著受傷的身軀由北苑往西苑走像是發了瘋似地在主屋裏頭尋找觀仁偲的蹤影然而這裏不隻見不到他的身影就連瓶靜亦不在這裏。

他在西苑打坐了一會兒讓淤在體內的傷稍稍緩下才又繞到東苑想要拜訪東苑主人季雪梅詢問她關於瓶靜的事。

然而他才在東苑主房外駐足了一會兒正思索著要如何詢問時便見到一抹頎長的身影自裏頭走了出來。

仁偲?!

難道他像他之前跟他所說的那樣真占了自個兒親爹的妾?

不管了畢竟這並不關他的事他現下隻想知道瓶靜到底在哪裏。

我道是誰這麼一大早好興致地到東苑來原來是你。他勾起唇笑得邪氣絲毫不把他的怒氣看在眼底。

瓶兒在哪兒我有話要跟她說。尋朝敦急切地道逼近他身邊。

他想了一整夜不管如何他定要親耳聽到瓶靜對他說其他人說的他一概不相信。

找她做什麼呢?觀仁偲悠閑地走著往東苑前方的曲橋走去不讓兩人的對話吵醒了仍在睡夢中的季雪梅。昨兒個你不是如一隻喪家犬般地逃了回去今兒個怎麼還有勇氣來?

他向來瞧不起他這種男人明明想要一個女人卻又故作清高自以為是的忍受思念之苦。

我要問她事實的真相!他暴喝著。

盡管她非完璧之身他也不認為她會出賣自個兒的以換來優渥的生活倘若她真這麼做的話那麼她現下的身份不該隻是奴婢而已這之間必定出了什麼問題隻要她說他會相信她。

知道真相又如何?倘若真如我所說的呢?觀仁偲挑眉睇著他。

真相一點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眼前他到底決定要如何待她重要的是他的想法到底是什麼。

不可能的瓶兒不是這種人!他想也不想地駁斥。

瓶靜雖為奴但她的子極烈她怎會如此糟蹋自己?一定是發生了什麼事情在逼不得已的情況之下她才會不管了他一定要找到她問清楚。

你又知道她是怎樣的人了?你和她到底有多熟識你對她的瞭解到底有多深?說穿了還不是你的同情心泛濫!你隻是用你的身份看待一個悲苦的姑娘所以同情她、憐憫她。其實隻是你多餘的感情在作祟!觀仁偲毫不留情地抨擊他。

從昨兒個他便看出他的真麵貌倘若他真是愛著瓶靜的不管用什麼手段他也應該自他的身邊帶走瓶靜才是豈會仍放她在他身邊?難道他會不知道一個男人和一個女人獨處一室隻會做一件事情嗎?

而他居然愚蠢地放心任她獨住在西苑裏。

倘若換作是他他是絕對不可能允許這種事情發生的即使要他傾家蕩產、身敗名裂他也隻要一個她!

不是這樣的我對她不隻是那麼單純的念頭!

倘若真如觀仁偲所說的那樣他又豈會如此痛苦?倘若他對她隻是憐憫的話他的心又豈會為她而痛?

是愛她是真切地愛她他早就明白了這一點隻是當他發覺的時候卻已是她身不由己的時候他也想要帶著她走但是他不願意自個兒的一意孤行毀了她的名聲難道這一層的顧慮亦是多餘的嗎?

愛一個人不就是希望她幸福嗎?

隻要她過得好或許他便能釋懷但是她過得不好而始作俑者就是眼前這可惡的男人!

那你說你打算怎麼做?

觀仁偲抬眼瞅著他想借由他的答案解剖他的真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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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5-31 00:14:44 |只看該作者
第十章

什麼怎麼做?尋朝敦不錯愕她是觀仁偲的妻子難道要他帶著她走?

朋友妻不可戲他豈會不懂這些道理?他可以不理睬禮教的束縛但是瓶靜呢?要她如何麵對這一切?她隻是一介女流他怎麼捨得她再受苦?

哼說穿了你也不過爾爾。觀仁偲撇了撇唇笑著。怎麼你也是為了尋府的麵子問題而不敢帶她回去的是不?可見你根本不是愛她否則你又怎會放心將她一個人留在我的西苑裏?

倘若是他別說一天他連一刻也受不了豈會等過了個把月才上府理論?

胡說我是為了顧及她的名節我不是你所說的那般!尋朝敦怒吼著。我一個大男人又何必在意什麼但是瓶靜不同我自然得為她多想想我怎能為了一己之私而強將她帶走?

我都說無所謂了難道你還聽不懂?他笑著妖魅的眸裏淨是算計。

像他這種懦弱的男人既然保護不了瓶靜他也沒資格擁有她;而像瓶靜那般傻氣地隻為他人著想甘願放棄屬於自己幸福的人他也不在意將他們徹底分離免得他三天兩頭往觀府跑打擾了他和雪梅。

那不是你說了便算的事你這麼做根本是不尊重她!尋朝敦氣極握在手中的氣勁漸漸地凝成一股風暴。

他不想再動武了方才與仁偟打了一架他可不願意再同仁偲也打上一回合。但倘若他再用此種語氣談論瓶靜的話他可不知道他是否按捺得了自個兒激憤的怒氣了。

我不尊重她?他嗤笑著。別笑死人了你知道嗎?我連她肚子裏頭的野種到底是誰的都不知道但我卻沒將她趕出去這樣子的我還算不上寬宏大量?

天底下有哪個男人可以允許自個兒的妻子偷人偷得如此理所當然?又有哪一個男人允許自個兒的妻子不在自個兒身邊?這天下之大大概無人能有此度量不過既然他的心亦不在她的身上他亦不怪罪她更何況這一切還是他一手策劃的。

你說什麼?尋朝敦一把揪起他的衣襟怒紅了寒驚的眸。你居然不認她肚子裏的孩子居然認為是她偷人?

她有孕了但卻被他數落得如此難聽?難怪他見她近來消瘦得可怕原來全都是因為他這把怒火燒得再也忍不住憤怒催促著他揮動雙拳。

觀仁偲見狀隨即將他推開用雙手抵擋著他的拳頭然他才一接下身軀便踉蹌地往後退了數步勉強擋住這劇烈的攻擊。隻見尋朝敦揮掌擊向他的顏麵其勁力之強即使觀仁偲立即用雙手護住了顏麵仍是被震得飛撞到一旁的假山上頭。他吐了一口血不覺動怒了隻見他提氣站起運足氣力打算與他周旋。

我哪裏說錯了?從成婚到現下我連碰都沒有碰過她你敢說她肚子裏的孩子是我的?觀仁偲怒瞪著他又跟著邪笑。我不像有些人吃幹抹淨了便轉身走人連自個兒的孽種也不敢承認卻要別人承擔這一切!

他意有所指地諷刺著尋朝敦尋朝敦豈會聽不懂?

你沒有碰過她?

他不覺又愣住了分不清他說的到底是真是假。

是他之前便已提過了但他不認為他所說的是真實的然瞧他現下的舉動想來她肚子裏的孩子應是他的。

哼我可沒隨便到去碰個我沒興趣的女人而你也不知道是真對她有情還是在藥力的驅使下才將錯就錯的。不過依裘瓶靜的子說不準她還是挺高興的是不?畢竟依她的身段想要引人青睞是難了點能夠攀上你算是她的福氣了至少你可是官職在身比起一般的長工你算得上是很好的人眩

話落尋朝敦沉不住氣的掌勁又再度落下。 觀仁偲逃避不及硬生生接了這一掌狼狽地摔落在曲橋邊。

你給我住口。

尋朝敦暴喝著飛身躍至他身旁眼看著拳頭就要落下。

可惡他這麼說豈不是拐著彎在罵瓶靜水楊花?

我說的全是真的容不得你不信。他笑得挑釁偏是要激怒他、惹火他。

你——他鮮少動怒很少如此盛怒而控製不了自己倘若撇開自個兒的身份他定會要了他的命再帶著瓶靜離開這裏。

怎麼?難不成你想殺了我再帶著瓶靜離開觀府?他笑得不懷好意篤定他不敢下手畢竟他的腦袋早讓禮教給腐蝕了。犯不著這麼麻煩倘若你真要她的話盡管帶走我連眉頭皺也不會皺一下。橫豎我和她之間沒有拜堂、沒有喝合巹酒更無同床而睡除了觀府的人並沒有人知道我娶了她即使你要帶她走除了我以外沒有一個人可以阻止你而我現下誠心誠意地求你帶她走吧!

怎麼他這個名義上的丈夫都已經允許他帶她走他到底還要如何?

你在胡說什麼?尋朝敦斥喝著。

他覺得亂了仿佛迷失在迷霧之中仿若有一道光線穿透了他黑暗的心卻又了他的視線。瓶靜的處子之身並非仁偲所占那麼她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難道她真如仁偲所說的那般穢?

不可能的他相信她瓶靜絕對不會是這樣子的人。

隨你吧你要帶她走也好不帶她走也罷橫豎我都無所謂。觀仁偲抹了抹唇邊的血一把將他推開。不過我可以跟你保證瓶靜是個不簡單的女人倘若你有什麼疑問自個兒去問她她正在西苑休息。

他已是仁至義盡了倘若尋朝敦不領情的話也怪不得他了是不?

尋朝敦怔愣地睨著他突地鬆開他的襟口隨即直往西苑奔去;既然觀仁偲要他帶她走他沒有理由拒絕。

她以前在季府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他可以問嗎?

她會告訴他嗎?

***

裘瓶靜疲 憊地坐起身支開一幹服侍的婢女緩緩地走到房門外讓冷冽的風吹拂著她慘白的臉。

她有孕了。這孩子該不該留?而二少爺會允許她將這個孩子生下來嗎?

是尋大人的孩子呢!她是多麼想留下這個孩子但是她的處境如此地難堪光是要養活自己都很困難了更何況是將這孩子帶在身邊?

絕不能讓尋大人知道這孩子說不準他根本不會承認這個孩子還會以為她是一個人盡可夫的女人。

可憐了這個孩子一出生便沒有完整的家就跟她一樣。這孩子的未來該如何是好?

這孩子來的不是時候現下的她實在沒有辦法顧全他。

瓶兒?

裘瓶靜微微一顫卻不敢轉頭。會是他嗎?

她不想再想他她好累、好煩不想要他在這當頭再來攪亂她的心。

瓶兒天氣這麼冷你怎麼還坐在池畔?尋朝敦的關切之情溢於言表伸出有力的臂膀將她的纖瘦身軀往後帶離開沁冷的池邊。

裘瓶靜微愕地望著他憔悴的神情瞅著他初生青髭的下巴、陰暗的眸子裏頭映著慌亂的神色心不由得被他揪疼了。怎麼了?難道他過得不好嗎?要不然他怎會比她更憔悴?

尋大人

她找回渙散的心神在兩人之間拉出了一點距離。

他不該在這個時候又闖進她的世界裏她好不容易才要將他給忘了為什麼非要在這當頭騷擾她不安的心?

還喊什麼大人?我不是說過要你喊我的名嗎?尋朝敦見她刻意地回避他猛地將她將擁入懷裏仿若要將她嵌入體內似的。我什麼都不管了我要你盡管要我與觀府為敵我也無所謂了!

或許觀仁偲真是說對了他根本不必在意那些迂腐的教條規矩是人定出來的左右為難時他自然得為了自己的幸福挺身;他要的是她無論會做出多麼驚世駭俗的行徑他也不在乎。

在這混亂的世道中何處能夠尋得所愛?而何其有幸在初見第一眼便已種下的情種要他如何能放棄?他放棄不了也不想放棄。

他不想再故作清高了不要再為了禮教而放棄所愛這麼強烈的心情為何要無端地埋葬在迂腐的禮教中?

朝敦你在說什麼?難不成是瘋了?裘瓶靜難以置信地瞪視著他。

他想要帶她走?她是個下人別說她的身份配不上他她的身子早已不是清白之軀了又如何配得上他?

這一切二少爺不是都已經告訴他了嗎?即使是同情她的話未免也太過火了。

她是走不了的隻要小姐還在這裏她是絕對不會走的而且她也走不進尋府的是不?像她這樣的身份如何進得了官宦之家?

我愛你我可以不顧一切地愛你隻要你願意跟我走我可以給你的絕對不會亞於觀仁偲給你的。尋朝敦擁緊她感覺到她的身子愈發纖瘦與當時和他初見時相差甚多。

觀仁偲保護不了她但他可以傾盡一切保護她!即使從此而後再也進不了宮、上不了朝也無所謂;這樣一個女人值得他拋下所有至少他是這麼認為隻要她願意跟著他他便覺得值得。

我已經嫁作人婦了我不可能跟著你走。要她說出這句話對她而言是多麼大的折磨。

她的身份、她的忠心絕對不允許她做這種事她有自知之明她絕對不可能寡廉鮮恥地賴著他更不能壞了他的聲望;她是註定孤老一生的但倘若這是她的命她又能如何?

他不會在乎你他根本不愛你你為何還要屈就於他?尋朝敦怒吼了一聲以為她對觀仁偲情有獨鍾才不願跟他走。你清醒一點他根本不愛你!

她應該已知道觀仁偲不愛她她還要執意跟在他身邊嗎?他無法給她幸福有的隻是數不盡的嘲弄和辱罵難道她不清楚嗎?

那麼你是愛我的?裘瓶靜壓根兒不懂他說這句話的意思她老早便知道二少爺對小姐情有獨鍾他不可能愛她而她更不可能對他傾心。倘若你知道我曾經發生了什麼事你還會這麼說嗎?你根本什麼都不懂!她一步步地往池畔移動。

他說他愛她那不過是同情而太過泛濫的同情對她而言是另外一種傷害!

我不懂什麼?尋朝敦氣惱地盯著她見著她一步步地往後退唯恐她又摔落池裏。倘若我不懂的話你是不是應該告訴我?

裘瓶靜睇著他臉色蒼白得像紙一樣;她覺得胸口有一股氣淤塞著令她提不上氣也終解不了搖搖欲墜的纖弱身子仿若要滑入寒冷徹骨的池子裏。

***

要不要說?說了吧!或許把一切都說了他以後便不會再來找她了到時候她便可以讓心完全平靜下來她也就可以回到原本的她你已經知道我並非處子之身。她哽咽地道眸光早已黯然。

我不在乎那些事情!他不想談論這些問題逝者已矣來者可追他隻在乎往後的日子以往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他全都可以忘掉。

倘若我說我是為了生存下去不得不出賣身體呢?淚水凝聚在她的眸裏不管是在觀府還是季府隻要是下人日子便難過得很除了總是過著有一餐沒一餐的日子還要應付下人之間的明爭暗鬥在那種殘酷的環境裏要想要活下去不讓自己被欺負身體便成了一種武器

她像是在自言自語兩行清淚不斷地滑落;她一點也不想再回想那些事情夫人和小姐也要她一定得把這些事給忘了然而這些痛豈是這麼簡單便可以遺忘的?倘若那麼容易便可遺忘又怎會是真正的痛?

她並不願意為了生活出賣身體但是正季府的生活卻總不能由她為自己作主。到了最後她總算受不住地殺了那個人一刀、兩刀、三刀到底殺了多少刀她也忘了她隻是想著一定要殺了他否則這一場惡夢永遠也不會停止。

夠了不要再說了!

尋朝敦大步走向她俊美的容顏滿是酸澀和不舍。

或許我早該死了早該殺了那個人之後也一起死。裘瓶靜一步步地往後退整個身子滑進了池子裏頭然而沁入骨髓的冷卻掩蓋不了她已被撕裂的靈魂。我為什麼還活著?受了這麼大的汙辱我早該死了為什麼還活著——

即使她仍活著然而魂魄早已飛散;這幾年來她一直像是行屍走般地活著直到她遇見了他除了夫人和小姐他是頭一個走進她心裏的人、她對他有感恩、有憧憬、有希冀、有奢求。因此才會衍生出多餘的情愫。

你在胡說什麼?你給我起來!

尋朝敦見她纖弱的身子不斷地往下落隨即躍入池中將她載浮載沉的身子撈上水麵打算抱著她回西苑。

倘若不是夫人和小姐替我掩蓋了那些罪倘若不是夫人和小姐命令我要繼續活著我豈能活到今天?如今小姐已經不要我了夫人也已過世了我想要報答的人都不在這個世上了我還拖著這副殘破的身體活著做什麼?尤其當她把一切都告訴他之後她怎麼還有顏麵活下去?

裘瓶靜的手不斷地掙紮絲毫感覺不到池水徹骨的寒冷。

尋朝敦怒極了一把揪住了她掙紮的雙手抱著她往池畔走。

難道你就不能為我活嗎?他吼著心神俱碎。

可惡她隻記得別人對她的恩情為什麼她就不曾想到他?倘若要討恩情的話他也是最有資格的一個!倘若她可以為報他人的恩情而活為什麼她不能為他而活?

你何必救我為什麼要救我!她氣喘籲籲地掙紮著卻推不開他銅牆似的胸膛慢慢地感覺到他身體的溫熱一點一滴地傳遞到她的身上。

我為什麼不救你?

尋朝敦火大地吼著直衝入房裏將她放置在床榻上三兩下便將她浸濕的衣裳全數脫下拿了好幾條被子將她緊緊地裹著。我這麼愛你難不成你要我親眼看著你死嗎?那你倒不如先殺了我算了何苦這樣折磨我?倘若你真愛著觀仁偲倘若你真的不願意離開這裏我不會勉強你的。

倘若真是如此的話他會放手他寧可她去追求她想要的幸福也不願意見她自殘。

倘若這是她自以為是的幸福他會忍痛祝福她。

不我隻是

她幾乎要呼吸不過來了染上了紫黑的顏色。為了小姐夫人告訴我要保護小姐但是我沒有辦法我隻是一個下人我的能力有限而小姐也不聽我的勸二少爺又為了將我調離小姐身旁而娶了我我什麼都阻止不了我什麼都做不好我還活著做什麼?

這個念頭放在心底已久而他的熱情卻是引導她自殘的導火線她自問了多少次仍是不懂自己為什麼能夠如此寡廉鮮恥地活在這個世上倘若是他人的話早一死了之為什麼她還有勇氣活著?

你當然要活著你要為我活著你如此勇敢地活著當然是為了遇見我遇見一個可以完全包容你、疼惜你、深愛你的男人。所以你當然要為我活著是不?況且你的肚子裏頭還有我們的孩子我要帶著你回尋府我的爹娘會代替你的爹娘疼愛你你絕對不會再過像以前那樣的生活我可以向你保證。尋朝敦緊緊地擁住她。

他總算是明白了她的閃躲隻是因為她的自卑;她自認為配不上他所以她才躲著他。雖不知道她是不是對他有一樣的情感但至少他知道她不會再抗拒他而他也不會再讓她抗拒。

有誰會知道愛情竟會發生在這匆匆一瞥間有誰會知道愛情竟會在刹那間闖進彼此的心房?

我配不上你我沒有清白的身子、沒有配得上你的身份我什麼都沒有而且小姐也誤解我我他說的都是真的嗎?她真的可以相信嗎?

兩行清淚自裘瓶靜的眼裏淌出包含著太多的辛酸和苦楚。她一直不敢哭因為一旦落淚仿佛就再也堅強不起來所以她告訴自己一定要堅強夫人將小姐交給她她一定要報答夫人的恩情。

不打緊現下你隻管好好地養病我再帶著你去同你家小姐說清楚你什麼都不用擔心一切有我作主。尋朝敦輕聲說著吻著她如瀑的發絲、吻著她的麵頰、吻著她的冰冷檀口。

你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她輕聲問蒼白的臉龐因為他的親吻而微配。

真的隻是同情而已?他真是個大好人光是同情便能待她那麼好。可他這麼做會令她誤解的會令她有所期盼以為他對她我當然要對你好等你好了之後我會跟你討很多的恩情我要你在我的身邊服侍我直到有一天你愛上了我這就是你要報答我的方式。尋朝敦勾著一抹笑放肆的吻落在她微啟的唇瓣上看著她仍是不變的單純他的笑意愈來愈濃。

?裘瓶靜紅了臉心狂跳得平靜不下來。

你盡管在尋府裏好好地待著將孩子生下來我的爹娘不會對你有異樣的眼光你要相信我。像是怕她不信似的他又在她的唇上啄了一下。這就是我要你為我做的。

裘瓶靜不說一語淚流不止。他對她真的好哪怕是耗盡了一生也報答不了他對她的疼惜。

過去的事都過去了我隻遺憾我不能早一點認識你能早一步將你帶到我的身邊但是這世事難料至少你遇見了我而我也愛上了你。他像是似地吻著她。一會兒我帶你去同你家小姐把事情說清楚後你便隨我一道回尋府吧不管你答不答應我已經決定這麼做。

或許他早該使出強硬的手段才不會讓事情走到這個地步。

其實二少爺也是為情而傷。她並非不知道二少爺的心意但是俗世如此隻會對小姐造成傷害她如是想卻忽略了小姐要的到底是什麼。

不要在我的麵前提起他!尋朝敦怒喝了一聲。

嗯。她不自覺地笑了。

他是在吃味嗎?那麼他是真的愛她!

她是不是該告知他她的心意?嗯再過一段時日吧讓她確定他是真的愛她。現下她隻想要好好地睡一覺。

尋朝敦睇著她帶笑的臉不由得傻了。真的很美、美得了他的心神讓他幾乎忘了呼吸。

可惜的是她累了他隻能這樣抱著她不能更深入地擁有她。

無妨過了今日她將會永遠屬於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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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5-31 00:14:54 |只看該作者
尾聲

自從與季雪梅辭別之後帶裘瓶靜回到尋府也有一段時日了。

娘?

尋朝敦在自個兒的房裏找不到他的媳婦兒便直接往盧繡娘的房裏走去。心想娘親總愛和她閑話家常這會兒瓶靜應該在娘親房裏。

尚末開門便聽到裏頭傳來一聲聲如銀鈴般的笑聲。

我那個兒子真是了不起不隻給我帶來了媳婦兒連孫子都準備好了真是虧我之前還擔心他是不是有什麼隱疾還是有什麼癖好的盧繡娘大笑著對這個媳婦兒滿意得不得了。

但是我的身份

裘瓶靜怯怯地看著她忐忑不安。

啐我以前還不也是個下人?敦兒他爹都不在意了敦兒定也不在意至於我當然是不用說了你隻管好好地將孩子生下來其他的都交給我。盧繡娘隻差沒有拍保證。

雙眼直盯著她稍嫌瘦弱的身子她不又道:不過你還得再吃胖一點這樣子對小娃兒比較好。

好。

裘瓶靜看著熱情的盧繡娘有點不知所措。

這家裏頭的事隻管差使府裏的人我不準你隨意亂動免得動了胎氣明白了嗎?

是。

盧繡娘溫和寬容的態度讓她受寵若驚。

還有礙

***

夠了沒我要我的妻子。尋朝敦沒好氣地推開門一把將裘瓶靜納入懷中。

唉呀你這孩子不能這樣抱著她會動到胎氣的。

盧繡娘連忙拍著他似鐵的手臂我決定了你們從今兒個開始分房睡免得傷了我的寶貝孫子。娘你別鬧了。

他忍不住翻了翻白眼。

誰在鬧?你都不知道我等這一天等了多久你居然還說我在鬧?!你這個孩子好沒有良心為娘的我好難過嗚

娘!

尋朝敦隻得鬆開裘瓶靜安慰他的親娘去。

裘瓶靜笑眸著他們這一對有趣的母子笑意更甜;也難怪尋朝敦會接受她隻因他是這樣的娘所教導出來的。

瓶兒別顧著笑過來幫我。尋朝敦轉向她求救隻見盧繡娘假意委屈的抱怨著。

置身這溫馨甜的氛圍裏她隻覺得中有一股滿足與踏實感。

裘瓶靜笑露貝齒她知道她的命運在遇見他的那一刹那開始改變了

—本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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