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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丹菁 -【弄梅攫心(戲譜金瓶梅之三)】《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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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5-31 00:15:44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丹菁 -弄梅攫心(戲譜金瓶梅之三)

閻羅殿上跪著三名豔麗絕倫、娉娉嫋娜的女子,生前,他們迫於無奈出買靈魂,卻被寇上淫蕩的罪名,今日,她們試圖為自己申冤,爭取“重新做人”的機會,而龐春梅為求重新投胎,不惜將心押給閻羅王……

有意思!他“閱人無數”卻從未碰過這般與眾不同的人兒,這美人生得玉貌絳唇、清靈絕塵,卻冷若冰霜,他放肆挑逗她,她既不回應亦不曾抗拒,
老是板著一張俏臉,連芳名也堅決不對他透露。不打緊,這世上絕沒有他想要卻要不到的女人!不管她再怎麼逃避,他都有法子教她對他動情…… 他亟欲迎娶的美人——季雪梅竟成了爹的妾?!

他不準!那日她將清白之身獻給他後便註定是他的人。然而,他端起觀府二少爺的架子替倍受下人欺淩的她出頭,她竟別過頭,冷冷地說:“不幹他的事?” 好極了!他會順她的意另娶他人為妻,不再為難她,
至於對像……就指定與她形影不離、情同姐妹的奴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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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5-31 00:16:05 |只看該作者
緣起

陰涼的風吹起陣陣迷蒙白霧遠處隱隱傳來抽抽噎噎的哭泣聲是悲戚的、哀怨的夾雜著趑趄不前的磨地腳步聲和刺耳的拖地腳鏈聲詭譎地充斥在通往閻羅殿的黃泉路上。

哭啥?全都怪你們自個兒生前做了虧心事現下還有什麼好哭的?手持著練條的黑無常在三個女子麵前開路。

是差爺曲解了。其中一名女子掩臉啜泣好不哀戚。

曲不曲解可不是我等能夠定奪的待至閻王麵前再由你們辯解去。白無常麵無表情地睇著三個命運相同的女人不多作贅述。

一行人又沉默了隻剩下揪人肺腑的低泣聲縈回在混沌隱晦的黃泉路上直到過了擺渡河進入森冷妖詭的閻羅殿上。

大膽死魂竟不到地府擅自作主留在人世?閻王暴喝了聲整座閻羅殿不搖搖晃晃。

奴家有冤

三個女子跪在堂下臉俯在地上隻敢細微地啜泣著。

堂下有何冤屈?

閻王瞠著一雙暴如銅鈴般的眼眸瞪視跪在堂下的三個女子;這三名女子是地府捉拿已久的魂魄派出數百個鬼差才擒了回來想必是心裏有所不甘遂仍留戀著陽世。

求閻王為奴家作主

三縷幽魂緩緩地抬頭露出三張豔冠群芳的麗顏不令閻王倒抽了一口氣。

好個傾城紅顏這三個女子怎會同處同一朝世?又怎會攪和在一塊兒?

閻王向一旁的判官使了眼色取過他遞上來的生死簿查看著這三名女子陽壽是否已終然上頭白紙黑字這陽壽全都是符合的又有何冤?

他眯起眼眸思忖了會兒大手一揮判官身旁的孽鏡一亮隨即將三人在世的罪業呈現在鏡中。

你等還要本王為你等作主?他望著鏡子裏頭荒無恥的行徑怒得眉頭都皺在一塊兒不往桌案一拍發出轟然巨響。

生長在那樣封閉的世道裏奴家不過是為了生存下去還請閻王明察秋毫。跪在前頭的女子毫無所懼地抬起醉人心腑的絕豔麗容水眸裏的哀戚是騙不了人的。

為了生存可以出賣?閻王壓根兒不信。

那是身為女人的悲哀。

跪在中間的女子仰起無儔的傾城嬌容澄澈的眸子裏是一片赤誠無波看不出半點狎褻的影子。

那是女人的天命。他嗤道。

是老天在壓榨女人奴家不服!

跪在最後頭一直不發一語的女子端著一張驚為天人的畫色秀容清灩的麗眸裏是懾人的桀驁不馴。

真是不服?閻王挑眉問道。

他倒真想看看這三名蕩穢汙的女人有什麼不服之處。

還請閻王查個分明。三人同聲道隻為了洗刷自個兒被抹黑的清白哪怕是上諫閻王亦無所懼。

好潘金蓮、李瓶兒、龐春梅待本王好好地查看倘若有半點欺瞞之嫌可別怪本王將你等封在十八層地獄裏!

他怒喝一聲向身旁的黑白無常道:你等先將她們押入地牢待本王查清楚再審。

黑白無常領命拖著三名女子隨即消失在森寒的閻羅殿上。

***

龐春梅惑魂的眼眸四處逡巡著壓根兒不認為自個兒的處境有多惡劣。

看著本王。

閻王自案上往下俯視著她有點意外她竟神態自若搞不清她是嚇昏頭了還是真勇敢。

看著你又如何?你能還給我一個公道嗎?她嗤笑儼然不把閻王看在眼底仿佛身在閻羅殿裏對她而言與在陽世無異。

她在陽世受盡欺淩沒有辦法選擇自個兒的人生沒有辦法逃離傳統的可怕世道隻能卑微地依附在每一個想要她的人之下怎麼?連到地府她也要走上這一遭嗎?

好個大膽刁婦!

他算是開了眼界。她是頭一個敢用這種態度對他如此不敬的人況且她不過是個女人罷了。

大膽也好、刁婦也罷我的一生就是這麼著。你想審便審想判便判罪我是不會認的但倘若你硬要將罪冠在我頭上我頂多認命罷了。她傲氣地道到此時才恍悟自個兒以往的荒唐。

居然那麼傻、那麼蠢地任人宰割她的生命她連為自個兒活下去的一天都沒有永遠都在想著怎樣才能三餐溫飽。

審她是個失行的蕩婦也罷橫豎她已經死了他愛怎麼處理便怎麼處理她管不著畢竟他是王她是犯。哼就隨他吧。難道你一點也不想為自個兒平反嗎?閻王定下心注視著她。

你肯給我機會嗎?她譏誚地反問。

決定權在他手上的是不?

成隻要你給本王一點憑據!讓本王信了你所說的話本王便會放你轉世投胎去。他說得挺的好像真有這麼一回事。

也成我就用我的心作為憑據。她傲氣地道。

好本王便拿你的心為憑。 本王倒要瞧瞧一個無心的女人如何在紅塵中清白地過一世。

他又賣關子地道:本王要的不隻是如此本王還要你覓得良緣否則的話本王可是會加倍嚴懲你將你的魂魄世世拘在地府中讓你嚐嚐永世不得超生的滋味。

既然你允了我就別忘了方才的承諾。

沒有心亦無妨她相信倘若遇見了有緣人豈會喚不醒她。

本王不送了。

他以眼示意一旁的小鬼便又上前提領著她往一旁的路走去等著下一次投胎轉世。

對了。龐春梅婀娜多姿地走了兩步又回首道:倘若這一次再當女人我可不要成為丫環我不想再為了三餐出賣自己。

成。

他笑著見她滿意地點了點頭轉身離去他更是笑得城府深沉仿若一場好戲即將上演似的。

你上輩子怎麼欺人本王就讓你下一輩子也嚐嚐那滋味。想拿心同本王換還得瞧本王肯不肯!把她也一同放下攪和事情肯定會比之前更有趣。

這三個女人的下世姻緣他可得好好地玩她們一玩現在就讓他好好地替她們琢磨下一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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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5-31 00:16:22 |只看該作者
第一章

哇——

一聲初生幼娃的驚啼劃破天際在黯寂的黑夜裏無止境地蔓延讓門外等待的季府老爺一顆揪緊的心總算是放鬆下來。

過了半晌產婆自房裏抱出一名嬰孩。

是男的還是女的?

季老爺趕緊將孩子抱來仔細地審視著手中的嬰孩心猛地一驚發覺這孩子的皮相過分姣好;不過是初生的嬰孩怎會擁有如此魅魂的皮相?

恭喜老爺是位千金。產婆趕緊扯出一個大大的笑容想要說幾句吉祥話好討點紅包卻見季老爺居然寒著一張臉令她噤若寒蟬。

這真不是一件好差事她可是冒著大雪到季府接生的孰知竟接生到一個女娃一大包的紅包眼看就這樣飛走了。再加上這女娃甫出世時連哭都不會哭倘若不是她使勁擰她的心頭隻怕她連哼也不會哼一聲這等怪事可是少見得很。

她原本是打算同老爺提起這怪事的但瞧他的臉色如此嚇人她哪裏還敢再向他提起。

真是沒用居然生了一個女兒!

季老爺臉色凝重地注視著手中的女娃望著她的臉心裏更是掀起一陣不安的悸動。

不隻是因為她的豔、她的美而是她那一雙水靈靈的眸子像是毫無色彩、沒有生命令他心底升起了詭異的不安。

得女如此絕非好事況且一個初生的嬰孩豈會如她這般安靜?

這仿佛是一具沒有生命的軀殼是個不祥的孩子!

老爺生個千金如此嬌美實是件喜事是不?不是我自誇我接生了那麼多的嬰孩就屬她的皮相最為標致說不準及笄之後便可以列為後妃之輩到時候老爺豈不是可以父憑女貴?

瞧他的神色不佳產婆更是鼓起三寸不爛之舌勸說但並不是要替這女娃討個好未來而是為了中飽私囊。

季老爺眸了她一眼微勾起唇角冷笑丟了一大錠的金子給她再將孩子扔到她的手中隨即轉身離去。

產婆笑嘻嘻地拿著金子再看向手中麵無表情的女嬰心頭不由得一顫。哎呀真是怪事!哪家的娃兒會如此?不哭不鬧不笑亦不吵隻是睜著一雙澄澈的眸子睬著她嚇得她連忙將孩子抱進房裏。

真是的也怪不得季老爺連替她取個名字都不肯。

算了反正不幹她的事她要趕緊拿著金子回她的窩去。

***

南宋高宗

爹女兒上觀音寺參拜。季雪梅欠了欠身說道。

時光飛逝當年的女嬰已過了及笄之年一張出水芙蓉般的醉人容顏果真是舉世無雙然而她仍若當年那不哭不鬧的女娃說起話來冷淡輕言亦不曾見她哭過笑過仿佛隻是一尊美如洛神的雕像看不出一點人味。

季老爺睇著她不說一語揮了揮手便讓她帶著一名婢女離去。

要這女兒有什麼用?連一句貼心話也不會說成天繃著一張無表情的臉看得他都厭了。

老爺倘若她真是不得您的歡心倒不如及早將她給嫁了免得浪費府裏的米。自從季雪梅的娘鬱鬱而終之後姚順娘的身份便由二娘變成正妻第一個欲除掉的人便是季雪梅這個眼中釘。

不成我得善用她的美貌替她找個好婆家替我找個好靠山。季老爺淡淡地笑道。

倘若隻是要將她嫁出府的話早在她及笄時他就將她嫁了。不過念在她那不凡的皮相他自是要好好地斟酌否則豈不浪費了她那張臉;言少木訥倒是無所謂重要的是她可以為他帶來多少好處。

是嗎?姚順娘挑了挑眉倒是安了心。

她厭惡她那一雙勾心的眼厭惡她那一張攝魂的臉恨不得早點將她趕出季府。可她那兒子也不知道是怎麼著一天到晚膩著她極礙她的眼。

放心我自有斟酌。

他早已經決定好了隻等著將她送進觀府。
***

小姐你在這兒待著我到前頭擺上素果。

季雪梅的貼身婢女裘靜瓶提著籃子便往內院裏頭走去要她先在外頭等她一會兒。

季雪梅仿若無神的雙眸直瞅著坐在臺上的觀音像仿似若有所思又似神遊太虛然而那一張豔若桃李的麵容上頭是不變的毫無表情。

有時候她甚至會懷疑自己是不是沒了靈魂否則怎會連一點情緒都沒有?但亦有可能是在那種家庭長大的緣故那封閉的家讓她的心怎麼也開朗不起來。

她沒有辦法正視自個兒的爹更沒有辦法日日待在閨中;她像是一隻籠中鳥亟欲逃離那冰冷的家。

有誰願意帶她走?

她不過是個女人罷了在這世道中除了嫁人她如何能離開季府?但她不想嫁人不想把自己捲入是非之中更不想與人共用一位夫君不過依爹的子她的願望恐怕難以實現。

即使爹不對她提起她亦知道爹正在為她物色婆家畢竟爹是絕對不可能錯過任何可以利用的機會而她則是爹的最後一步棋子。

這位姑娘?

季雪梅正在思忖著驀地聽到背後傳來一道男人的低問聲她連忙抬起澄澈的水眸睬著眼前的男人。

望著他邪肆妖詭的笑她心頭猛地一顫想起身離開卻又不見貼身婢女在旁隻能傻傻地與他對眼。

你不會說話嗎?

觀仁偲睨著她一身脫俗絕塵的象牙白衣裳瞧得有點失神卻又覺得有些可惜她竟是個啞巴;鮮少有女人能夠如她這般吸引他的眼光她是頭一個想必亦是最後一個。

不為她絕色的麗容而是因為方才她的神情靜穆宛如觀音。他有刹那的失神真以為自個兒見到觀音顯靈然在不知不覺地接近她之後才發覺她亦是血之軀因而令他激起一股掠奪的渴望。

就是她了他要的便是像她這樣的女人。

仿若是前世註定般地肯定在見到她的第一眼時她的身影便已深深鏤在自個兒心底再也磨滅不了。

季雪梅睞著他突覺有股笑意感覺他臉上的表情與他不可一世的氣態有著相當大的出入;然而她仍隻是用著一雙沒有情緒起伏的眼睇著他。



小姐。

正當觀仁偲還想再同她說些什麼時卻聽到一聲拔高的呼喚由遠而近傳來才一眨眼便見到圓圓的一抹影子衝至眼前擋在仿若觀音的姑娘麵前遮去她的容貌。

見狀他心中一股怒氣隨即翻湧而上。

你是誰?他挑高眉睇著眼前婢女打扮的女子。

我用不著告訴你我是誰請你離開。裘瓶靜怒瞪著他邊拉著季雪梅一副戒備萬分的模樣。

這觀音寺是為你所有嗎?觀仁偲輕鄙地睨著她暗忖她來得真不是時候。不過至少他知道在她身後的女人出身必定不凡光憑她的儀態還有那一身精緻的衣袍他便可以確定她必為大戶人家之女倘若要娶她身份亦得匹配得上。

自然不是。裘瓶靜一心護主牽著季雪梅的手便往外走去。小姐咱們還是回去吧。

至少得告訴我你是哪一戶人家的閨女好讓在下擇日上府提親。雖說眼前的女子極對他的味但死纏爛打不是他的習慣倘若他真要她的話他定會不擇手段地將她帶回觀府將她囚在身邊直到他倦了為止。

這是他頭一遭有這種念頭居然想要迎娶一個女人斷送他往後的快活日子。

想做我們家姑爺你在做夢!裘瓶靜轉頭吼了他一聲隨即牽著季雪梅往外跑仿若身後有毒蛇猛獸似的。

然而她卻在此時聽到了小姐的笑聲不覺錯愕地盯著不曾發笑的小姐。

小姐?天這真是怪事。她看慣了小姐十幾年來的麵無表情甚少見她露笑甚至笑出聲。

季雪梅但笑不語隻是順著裘瓶靜牽引的方向走一股甜甜的滋味漾在她的心底;從沒見過這麼放肆無禮的人不過是初次偶遇罷了他居然想向她提親隻可惜爹是不可能允的。

***

盛夏的熾熱漸漸地被北方襲來的寒氣吞噬臨安城外的靜心台已是一片醉人的楓紅賞楓的人潮熙來攘往地交織出繁華的景象增添一絲絲閑情逸致。

風在楓林間婆娑起舞寒氣在楓林裏醉染紅霞而楓林在風中串起笑語人潮在寒氣中觀山閱水。

靜心台裏有數座涼亭是騷人墨客最愛的去處自然亦吸引著商賈仕紳前往洽談交易而臨安城的觀府二少爺亦在這一群文人雅士之中與手下各大商行的掌事者商洽著順而賞玩在這秋高氣爽方有的美景。

臨安城最惹人談論的人家便是屹立在城內東隅的觀府。

觀府有什麼稀奇能夠成為臨安城百姓茶餘飯後的話題?原因是觀府之長觀元承官拜中書令觀元承膝下有二子一是在朝官拜兵部的觀仁偟二是掌管觀府祖產的二少爺觀仁偲。

這一家三口在整個臨安城總有讓人談論不完的話題。

先撇開觀元承和觀仁偟這兩位在朝為官的大人不談觀仁偲在臨安城裏亦有兩麵的評價。

他麵貌俊美賽潘安身軀挺拔如武鬆然妖美的臉蛋上總是揚著一絲玩世不恭的笑其王者般的雍容氣度裏總摻著桀驁不馴的放肆再加上他萬貫家財的身世、舌燦蓮花的巧言皆讓臨安城裏的姑娘家趨之若驁成為臨安城裏大戶人家亟欲攀附的對象。

不過最落人口實的是觀仁偲天甚至數次包下臨安城最富盛名的勾欄院——風雅樓在裏頭笙歌不斷約莫數日。更荒唐的是他還會包下風雅樓裏所有的花娘到觀府裏作客花費約莫一萬兩黃金然他觀二少爺卻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其一擲千金的奢靡令人咋舌。

他可是當今臨安裏最紅的少賈是眾人爭先恐後拜訪之名人。

就如眼前在靜心台前的楓林裏正聚集著一群欲與之攀權附貴之人亦有不少帶著婢女出遊的嫻雅閨女、富家千金為的便是得到他的青睞。

然什麼樣的美人兒他沒見過?!

女人不都是一個樣?一雙清澧的眸、一張勾人的唇隻要熄了燈那印觸在手上的滋味便如出一轍他不認為有什麼不同。至少現下的他是這麼認為的。

二少爺這事便這麼定了。觀府掌管水渠營造管理的掌事者輕道。

成除了與觀府有往來的客戶其餘的商船皆不得放行明白嗎?觀仁偲呷了一口茶神態極為瀟灑落拓對於集中在他身上的熱烈視線絲毫不以為意。既然事已談妥你們先走吧我還要在這兒暫作休憩。

對於近來江口的營運一事已討論得差不多了剩餘的便是他的休息時間而他更不會遺忘在一旁等著服侍他的女人們。

是自動送上門來的他沒有推拒的道理不過也得看那群女人懂不懂得該如何服侍他再作定奪。

各大商行的掌事者同他欠了欠身隨即離開獨留他一人在涼亭呷茶賞景。

下一瞬間在一旁守候多時的花娘如入無人之地毫無羞怯可言如看到花的蜂兒直往他身上撲去。

觀二少

二少你有多久沒到風雅樓來了?

一聲聲的嬌柔嫩語仿若黃鶯出穀般地在他的耳際響起那柔軟溫暖的軀體更是不知矜持地攀在他的身上唯有風雅樓的花娘才會如此熱情與外放絲毫不理睬眾人驚愕的眼光。

觀仁偲極為享受地任由這群花娘將他摟入懷裏疼愛妖詭的迷人眸子卻深沉地眸著駐足在他眼前不敢造次的女人;那些可人的閨秀向來是入不了他的眼的畢竟要他為那些不知世事的女人付出下半輩子他可做不到他寧可不碰觸她們。

願者上鉤他隻負責一夜的不負責那些自視頗高的處子下半輩子的生活。

她們不靠過來也好免得他又得傷神。

二少你在看哪裏?

二少別理那些矯情的女人她們隻敢站在那兒偷觀著二少卻不敢靠過來二少犯不著理睬她們。

圍在他身邊讓他叫不出名字的鶯鶯燕燕數落著那些隻敢遠觀的閨秀不讓他的笑意更邪肆。

走咱們到別的地方去別讓她們掃了本少爺的興致。

觀仁偲一聲令下一群教人垂涎的花娘便跟著他的腳步直往一旁的山道走去。

望著遠山美景醉紅的楓林幾乎醉了他的心然刹那間他仿佛見到一抹月牙白的身影出現在豔紅的楓林中。

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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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5-31 00:16:36 |只看該作者
第二章

天他居然把她給忘了更想不到可以在此見到她。

二少你要去哪兒?等等我們!

二少——

甩後一幹記不得名字的花娘觀仁偲健步如飛地往那抹牽動他心神的月牙白身影竄去。

眨眼之間他已然來到那抹身影之前攔住她的去路。

姑娘可還記得在下?

他揚著霸氣倨傲的笑一雙漆黑如夜的眸子裏透著狡黠的光痕一瞬也不瞬地盯住她秀色如畫的麗容。

是她果真是她這一雙冷冽如冰的水眸讓人看不見情緒的起伏更加深他對她的好奇和覬覦;美人他瞧多了但沒瞧過這如仙子般絕塵的女人尤其她的眼仿佛無視於他人似的清冷更是令他激賞。

你是季雪梅微愣了會兒望著他妖美的俊容霎時憶起他是在好幾日前曾誑言要娶她為妻的男人。她的唇角不微勾然不識她的人不懂得這便是她微笑模樣。

她還記得他畢竟敢這樣當麵對她說出如此輕佻言語的人他是頭一個再加上他那一身霸戾不羈的氣息和勾心攝魂的俊容也莫怪她會把他嵌入心頭。不過她並不知道他的名字隻知道他是個睥睨一切、不可一世的莽夫;同她的弟弟淵德比較起來是多了一分男子氣概然又少了一分溫文儒雅。

姑娘真是貴人多誌事竟把在下給忘了。觀仁偲壓根兒不在意撇嘴笑得一臉肆狂。不過在下至少證實了姑娘不是啞巴。

季雪梅不語迷人的菱唇仍是微勾。

她知道自己最好快點離開往人多的地方去免得待會兒瓶靜會找不到她。可不知道為什麼她就是不想移動她的腳仿佛隻要踏離這裏她便會失去了什麼;又好似待在他的身邊她便能找回什麼。

他絕非善類。在爹親的諄諄告誡中她知道這樣的男子並非仁人君子她這般的黃花閨女最好遠離他。不過他很特別偶遇一次她便記得他甚至對他笑了。

她打小時候起便不輕易流露情緒不是她世故內斂而是因為她的世界是一片靜寂平穩得像是不曾刮風落雨的湖麵聽說打她出生時她便是這個樣子了。爹亦不曾刻意改變她橫豎她不過是爹手中的一顆棋子隻要還可以利用爹是不會在乎這一顆棋子是否有了瑕疵。

而她亦這樣子縱容自己或許是老天得知她在險惡的季府裏便得用這樣的方式才得以生存。

姑娘可否告知在下你的閨名?瞧她不言不語地沉入思潮觀仁偲並不覺得氣餒反而更進一步地問道。

你不需要知道就如同我也不想知道你的名字一般。她斂笑自他的身邊走過。

在這個時分在這楓林裏與他相見算不上好事聰明的姑娘家便得趕緊離開而她正是這麼決定著。

畢竟她與他的未來不會有所交集今日不過是匆匆一瞥而他亦不過是闖進她生命裏的一道光影罷了過了這一刻她不會再憶起。

然她卻錯估了觀仁偲。

隻見觀仁偲絲毫不受禮俗所限逕自擒住她輕輕一扯便讓她纖細的身子落進他的懷裏。

隻見他笑得邪氣地輕道:在下仁偲見過姑娘不知能否得知姑娘閨名?

她想走他偏不讓她走上一次見到的胖丫頭現下不在她身邊他便可以輕易地製伏她。

女人嘛要的不就是多一點的疼惜多一點的寵溺?如此一來還怕抱不得美人歸嗎?

初見觀音寺再見靜心台這豈不是擺明瞭她註定得成為他的人?倘若她硬是不告知芳名亦無所謂隻待生米煮成熟飯這一切便都不是問題。

季雪梅瞠大水霧的麗眸有點難以置信他竟如此大膽。

這靜心台多的是賞梅的人潮他居然在眾目睽睽之下擁住她?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公子請自重。她吐露幽蘭芬芳簡短的話語中令人聽不出冷熱聽不出是抗拒抑或迎合;她隻是靜靜地瞅著一雙醉人的美眸以一貫的姿態睇著他。

倘若我不呢?他笑得益發張狂。

好個美人既不挑誘他亦不抗拒這樣模棱兩可的姿態令他有點費疑猜。

一般在他麵前的隻有兩種女人一種是不擇手段接近他的花娘一種則是故作清高、受禮教束縛的閨女。而她卻不屬於這兩類她是特別的否則豈會如此輕易地勾動他渴望的心?

我她微蹙柳眉有點暗惱自個兒怎會如此輕易地被縛早知道會落到這種窘境她便不應該離開瓶靜的身邊。

當她正這麼想的當頭忽聽得遠處傳來住手——

裘瓶靜清脆的嗓音遠遠地傳來然而第一步來到季雪梅麵前的人是季府的家丁他們已團團將觀仁偲圍祝

觀仁偲挑了挑眉不以為意地勾笑隨即鬆了手讓她得以如重獲自由的鳥兒般飛到家丁身後。 過了半晌才見到上次遇見的胖丫頭氣喘籲籲地來到他的眼前他的笑意不由得更深了。

怎麼又是你這個登徒子?裘瓶靜跑得上氣不接下氣卻仍執意斥責他:我不管你是誰你最好馬上離開要不然的話

她的眼往後一瞥讓他得知倘若他欲輕舉妄動的話別怪她要家丁伺候他一頓溫飽。

觀仁偲但笑不語漆黑的眸子追隨著那抹月牙白的身影過了半晌才道:在下失敬了還請姑娘海涵。

他並不是放棄更不是打不過眼前一票家丁而是他對她愈來愈有興趣故不想唐突了佳人以免斷了以後的緣分;他極想要她不是現下待他將她的底細查清楚後玩起來會更有勁。

觀仁偲撂下話意味深遠地睇著麵無表情的季雪梅不知為何竟讓他的心抽痛了下。

怪了怎麼他總覺得她有點詭譎不似一般的姑娘家仿佛少了點什麼。

你還不走?裘瓶靜擋在他的麵前不讓他放肆的眼繼續臉望著季雪梅。

她豈會不知這個男人心裏在打什麼主意?男人不都是一個樣見著了豔麗的花朵總忍不住想要沾上兩口。

在下告辭。

忽視心底的疑惑觀仁偲十分有禮地道別然而他那一雙充滿侵略的眼瞳在離去之前卻仍緊緊地鎖住她仿似要鎖住她的身影亦要鎖住她的魂魄讓她的心再也離不開他。

***

季府富麗堂皇的季府內院突地傳來季老爺子的怒罵聲外帶一聲響亮的巴掌聲。

你給我待在房裏沒有我的命令一步也不準踏出!季老爺怒不可遏地吼著難以相信她這樣無情的女子竟會逃離家丁的看守與野男人在楓林裏私會。她也不想想她的身份與人不同亦不想想她的清白之軀正是他用來與觀元承攀權附貴的籌碼竟敢如此作踐自己。

倘若不是因為她尚有利用價值他何必如此用心地栽培她?

我季雪梅一改無表情的麵容蹙緊眉頭眸著他感到臉頰上仿似火燙般燒灼而這燒熱的滋味直往她的心間烙下。

這是什麼滋味?

這種火燙的感覺她從不曾感受過然卻與今兒個在靜心台與那無恥男子相遇的感受是一般的。

還有什麼可是?季老爺有點意外地睇著她沒想到她竟也學會了頂嘴。她不是無欲無望、冷若冰霜的嗎?怎麼今兒個同野男人私會之後便有了情感?難不成真是想要嫁人了?不準你再出門否則

他不管到底是什麼樣的人觸動了她不曾浮動的心他隻要將她鎖在門內讓她保持原本的樣子便成!

現下不管觀元承再怎麼推辭他也要趕緊將她送進觀府。

爹。胸口燒燙的火熾烈而狂獗惹得她將以往向來放在心底的話一古腦兒地衝出了口。

你還頂嘴?季老爺怒目欲地瞪視著她大手高高地揚起卻又及時收回。你給我聽清楚了我絕對不準你再同那個野男人見麵。我不管你們之間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橫豎我絕對不準你壞了季府的名聲不準你像個不要臉的女人直巴著男人不放。你是個千金小姐不是勾欄院裏的花娘!你等著再過幾日我就要你嫁入觀府。中秋之前你不準隨意走出房門要不然我就打斷這個笨婢的腿!

她能瞧的便是這一張臉倘若他不小心傷了她的話那他豈不是虧大了?把她養得這麼大推掉那麼多上門的親事為的不就是觀元承所能提供的好處?他怎能在此時功虧一簣?

爹——季雪梅用不會如此拔尖響亮的聲音吼著不敢相信她真的隻是一顆棋子!

在爹的心目中她根本不能算是一個人隻是他用來攀附權貴的棋子罷了而如令他竟然要把她嫁進觀府?

即使她不曾到過觀府但也聽過城裏茶餘飯後的閑言閑語。 觀府裏頭的下人是出了名的刁蠻而這全都是主子帶的頭那種地方她寧可死也不去但是她抗拒得了爹嗎?

這又算什麼他怎能隨意栽贓罪名予她?她同那個男人不過是見了兩次麵罷了為什麼硬是得背上如此難聽的罪名?

進房去!季老爺不容置喙地吼著睇著她不曾露出慍色的臉。

季雪梅迷蒙的水眸直瞅著他突地發現她似乎不曾仔細地瞧過他的臉不曾發現他的眼中並無為人父的慈愛站在他的麵前或許她的存在比個下人都不如。

他看她的眼神仿佛不是一個爹對女兒的神態而她卻想從他的身上得到什麼?她並不曾眷戀爹的慈愛為什麼在這當頭她突地感覺到有一股錐楚的刺痛感在她的心間滑過?

唉深深地歎了一口氣她身不由己地認命。

是。

季雪梅甩開陌生的情緒在裘瓶靜的服侍下回到自個兒的閨房。

她很累了什麼都不想再想然而不知為何浮現在她腦際的竟是那一張狂肆魔魅的俊臉仿佛遇見他之後一切都不一樣了。

***

小姐都是我的錯都是因為我沒有封住那些家丁的嘴才讓老爺知曉了這件事我裘瓶靜扶著她在床榻坐下愧疚不已地垂下螓首懊惱自己怎會讓小姐白白挨了那一巴掌。

以往不會見過小姐如此對老爺頂嘴的為何小姐今兒個像是吃錯藥似的不但頂了嘴還生了氣。她甚少見小姐笑亦沒見小姐生氣過然而這幾日來小姐仿佛不再是原來的小姐了好似有什麼東西在牽引著她改變。

不礙事。季雪梅淡淡地道發覺心中的躁動依舊令她無法像以往那般沉靜。

但是

怎麼著?你又做錯了什麼惹姐姐生氣了?一道爽朗的嗓音傳入房內隨後進入的是一個纖弱的身軀。

少爺?裘瓶靜有點驚慌地喊著。

小聲一點要是讓人知道我又到姐姐這兒來的話我娘又要念我了。季淵德連忙捂住她的口生怕房外的人聽到了她的大嗓門。

淵德你怎麼又來了?季雪梅不又蹙緊了眉。

姐姐你也不愛我到這兒來嗎?他走到她的麵前俊逸微白的臉展露著儒雅的笑。我知道你的心情一定不好因為爹已經決定要將你許配給觀元承觀大人了是不?

你也知道了?她苦笑。

唉爹也真是的明知道觀大人都已經年紀一把了竟要將如花似玉的姐姐許配給他做妾。他慘白的臉上有一抹落寞。我同爹說過了但是爹

我知道一旦爹決定好的事情是絕對不可能更改的。她輕抿著唇似笑非笑。你還是乖乖地待在房裏免得到外頭來又吹風受凍了到時候二娘又要找我麻煩。

他是季府唯一的子嗣但天生體弱幾番差點回天乏術但這幾年來保護得周全倒也安了二娘的心。不過他三天兩頭老愛往她這兒來讓二娘對她的敵意愈來愈深她也受盡了池魚之殃。

別說那些了。季淵德不以為意地道:我今兒個來是陪姐姐聊天的要不然天天悶在房裏不生病都難。我還在想改天我要同你一道到外頭去賞秋景、觀浪潮你說好不好?

爹不準我踏出房門一步。

教瓶靜扮你的模樣不就得了。季淵德仿似早已決定似的年輕的臉龐上淨是令人揪心的撒嬌氣息。我不管待你出閣之後這季府裏便再也找不到可以與我閑聊的人了我自然是要你在這段時日多陪陪我。

季雪梅不笑了微微露出的貝齒。

說的也是往後倘若要再見麵實是有點困難橫豎她是爹重要的棋子爹自然是不可能打死她!更不可能怪罪淵德。

走走也好要不然她覺得自己真是愈來愈怪了仿佛有什麼東西在心底偷偷地改變著她、牽引著她令她不安又期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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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淵德別走太遠了。

季雪梅有點擔憂地睨著愈走愈遠的纖弱身影澄澈的水眸瞅著他直往堤岸邊走去。

姐姐放心吧我隻在這堤岸邊走走。

季淵德望著遠景揉和著江上華麗的畫舫簡直令他睜大了眼捨不得離開這山水美景還有身後一大片仿若細雪般的秋荻。

別走太遠了。她輕喊。

大戶人家的千金少有機會出府而體弱多病的季淵德更是少有機會出季府倘若他的身子一直沒有好轉說不準他這一輩子都隻能待在府裏等著爹為他安排終身大事替季家傳下子嗣。

原本是想聽從爹的話但是一想起淵德少有出府的機會她便不由得被他給勸服了強要瓶靜待在房裏扮她的樣以瞞過家中眾多的耳目。

瓶靜定是急死了但這又能有什麼辦法?不這麼做的話在她出閣之前她是絕無機會出門的。

接近中秋了然而她卻沒有半點過節的心情!隻因那月圓日便是她離府出閣之時而對方還是個一年過半百的中書令大人。倒不是嫌棄!隻是年齡上的差距又未曾謀麵令她對未來充滿了悚懼。

這是以往不曾有過的心情然而近日來不知怎地她的心底藏著太多的色彩蟄伏著太多詭譎的情榛在某人的觸動之下蠢蠢欲動。

是他嗎?

她不敢斷言不願再想起那笑得張狂又目中無人的男人然腦海中卻滿滿的是他肆狂的笑耳畔淨是他帶磁的嗓音像是擾人的蚊納想趕也趕不走隻能無助地任由他霸戾地占據她的腦海。

他到底是誰?仁偲!他有著一個與外貌全然不符的名字然而她卻記得分明像是怕把他給忘了。這到底是怎麼著?是因為她鮮少與男人交談遂在她的心底他便成了一個極為特別的人讓她戀戀不舍地將他鎖在出閣前的記憶裏?但仿佛又有些不同之處她卻無法理清。

她到底怎麼了?

如此煩躁卻又鬱悶的滋味還是她生平頭一遭嚐到。

唉還是別想了她即將出閣倘若心中還掛著一抹男人的身影她不被爹給打死才怪。

這是她的命誰教她要出生在這冰冷的季府呢?她知道爹一向不喜歡女兒所以出生至今仍得不到爹一個擁抱。即使二娘生了男孩又如何?淵德的身體一直未見起色能不能傳子嗣是一回事最重要的是他的氣色一日比一日差不曉得捱不捱得過這個寒冬。

或許她不應該帶他出來畢竟這秋風太狂又是臨江麵隻怕一個不小心他便又惹上風寒到時候可就糟糕了;盡管他是她的異母弟弟但這偌大的季府中除了瓶靜願意與她交談的人隻有他了。

他對她的尊敬不假她自然是感受得到在二娘的阻擾下她不便與他親近倒是他三天兩頭便跑進她的房裏與她談笑。

不成她得找他回去才行。

***

季雪梅思忖了會兒在如浪的荻田裏站起身才想要前去尋人腳底一滑纖弱的身子幾欲貼上泥地卻感覺到一雙有力而熨熱的臂膀撐起了她的身子讓她免於失足滑到堤邊。

她驚魂甫定才想要轉身道謝時卻發覺這一雙手的主人似乎逾矩了摟著她的腰不打緊還想摸上她的。

放肆!

她嬌斥了聲怒蹙著柳眉卻發覺自己無法掙脫。

姑娘在下扶了你一把你是這樣子報答在下的嗎?觀仁偲帶著磁的嗓音在她的耳際響起無端地掀起她臉上的潮紅。

是他?

她稍稍回眸睞著他過分妖異的眸卻發覺他竟如此地貼近她的臉她甚至可以聞到他氣息之中摻著醇厚的酒味。

他喝酒了?他該不會是季雪梅死命地掙紮著不懂自己怎會如此有緣地與他一再相遇。是他算準了她會到哪兒去抑或真是緣分捉弄人?

你放開我!

不給我一點報酬?他輕喃著笑得益發張狂。

倘若這不是上天註定可真是有鬼了。這幾日來他逛遍了數個景點卻始終找不到她的蹤影孰知今兒個呷了一點文酒之後興起念頭想到江堤吹風倒讓他遇見她了。

方才在上頭見她月牙白的身影在荻田裏駐足見她隻是靜靜地坐在那兒仿若才自江邊躍出的妖豔水神。然而見她方才幾欲跌跤的模樣一個閃神好似會隨著搖擺的秋荻飛上天永遠回不到地麵她無儔的麵容如神般地教他轉不開眼讓他放不開手。

今兒個再相見豈不是擺明瞭她和他之間的緣已被扯不開的紅線相纏了嗎?

什麼報酬?她不解地瞅著他。

見他錦衣華服、香囊玉帶一副公子哥兒的模樣哪裏需要什麼報酬?更何況不過是扶她一把罷了他怎會如此地厚顏無恥?

不知為何他這樣子摟著她並不會使她感到厭惡甚至有點荒唐地愛上這樣的感覺仿佛隨著他平穩的心跳她亦感覺到前所未有的平靜;偎著他熾燙的身子她便可以驅走心中的寒冷。

你說該給我什麼報酬好呢?

他低喃著不疾不徐的音調中有著挑誘的氣息;他不斷地靠近她直到兩人的視線相交直到唇瓣緊貼季雪梅驀地睜大清澄的眸驚愕之時不輕啟了柔嫩的唇瓣他狂佞的舌瞬地竄入她的口中放肆地侵略她的青澀令她不惶惑地想逃卻又被他攫得更緊糾纏得更深她慌、她亂、她羞、她怒然而她卻不懂得如何抗拒他。

他像是頭饑餓難耐的猛獸以舌尖輕挑她的丁香小舌!繼而舔逗仿若要將她嵌入體內般地渴望著他的大手倏地撫上她豐挺的渾圓令她不自覺地打顫。

不要。

她無助地在喘息間嬌斥然而聽在一頭微醺又饑渴難忍的凶獸耳裏卻是最甜美的邀約。

沒有女人拒絕得了他盡管是未出閣的閨女亦是一般。口是心非不過是她們慣用的伎倆!是她們故作矜持的藉口;她們要的是他的撫慰要的是絕對的佔有但他怎可能被獨占?

但倘若是她的話那就說不準了畢竟他不曾如此渴望得到一個女人想她、念她搞得自己心神渙亂、弄得自己狼狽不堪。

住手我要你住手!當感覺到一陣涼風刮進了她的襟口時她立即在他耳邊低斥。

天他把這裏當成哪裏把她當成什麼了?

他居然如此膽大包天居然如此放肆荒唐在這堤邊便想要強占她的清白難道他忘了這附近人煙稠密隻要她張口一喊他即使是跳入眼前的江水也擺脫不了這罪嫌?

她抬眼惶愕地瞅視著他那張渴求的俊容上有著不似以往的囂狂還帶了一絲她看不懂的情緒那感覺像是痛苦。

不知道你家在何方也罷不知道你的芳名也罷橫豎我是要定你了你是絕對逃不了的。他邪佞地低喃溫順的氣息沿著她的頸項吹拂至她襟口微敞的鎖骨上頭。

季雪梅咬唇噤聲星眸半掩地瞅視著他不懂他為何能夠如此狂妄而大膽。

他的舌挑誘地往下滑動瞬地扯開她貼身的肚兜沁骨的風隨著他濕熱的舌逼迫她嬌吟出聲。

你放肆!她支離破碎地喃著卻又不敢張揚怕若讓人瞧見隻怕爹他怎麼可以如此待她?就算他真的喜歡她也不能如此瘋狂地占了她的清白她可是等著出閣的嫁娘呀!

我會娶你為妻的。這是最折煞他的承諾了。

他是如此迫切地需求著她不曾有過哪個女人可以如她這般震懾他的心神更沒有一個女人可以如她這般讓他許下承諾。

他相信她是第一個亦會是最後一個。

不可能的。她輕聲反駁。

他的吻夾帶著令人難以抗拒的魔力一步步蠱惑她的心神令她幾欲暈厥卻又令她飄飄欲仙。

隨著他靈活的舌尖帶給她難言的悸動與詭異的戰栗像是冰又像是火輪番戲耍著她羞澀的心。

隻有我要不要沒有我得不到的。他霸氣而粗哽地宣言。

他僨張的欲念因為她似霞的紅暈而輕顫因她低切的嬌吟而竄動令他再也遇抑不了一觸即發的渴望。

他褪去了束縛亦褪去她僅剩的遮蔽不我不準你這麼待我。她悚懼地低喃麗容上有著無法遮掩的羞赧。

當他的長指探進她的體內時她不自覺地收緊雙腿瞪大一雙寫滿驚駭的眼眸。你到底要做什麼?

她的心裏同時夾雜著惶懼和戰栗、不安和等待矛盾得不能自己。

我正在做你不希望我做的事。

季雪梅吃痛地低喊卻突地被巨大的痛楚所吞噬。

不。她驚喊了一聲卻適時地被臨近的腳步聲掩過。

同人一般高的荻草是他侵略的最佳掩護他不住地悶哼著熾熱的氣息等待著她的適應然而卻聽到接近的腳步聲夾雜著幾許吆喝。

快點、快點那個孩子落水了倘若不快點撈起來的話怕是會凍死。

真不知道是哪家的公子出門居然沒有帶著家僕瞧他瘦弱得很怎麼捱得過這冰寒的江水?

一聲聲的擔憂敲進了季雪梅發疼的靈魂令她猛地清醒過來 ——淵德?是淵德嗎?

也不知道打哪裏來的力氣讓她推開了他酸軟的身子隨即又跌坐在泥地上她連忙拉扯自個兒的衣袍想要掩蔽絕美的身段卻又被他一把拉進懷裏感受著他沉穩的心跳。

你在做什麼?他眯起妖詭的眸粗喘著氣難以隱忍雙腿間的腫痛。

可惡她現下是想戲耍他嗎?

你放開我我弟弟掉落江水了我要去救他。她急急地道盡管她並未親眼所見可方才一陣慌亂卻讓她心悸不已她好怕落水的人真是淵德倘若真是他的話她一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己的。

方才即使她真推不開他至少她可以開口求救但她卻沒有那麼做為了什麼她不知道但眼前最重要的不是她的清白已損而是淵德。

你以為你這麼說我便會信嗎?他低啞地道緊咬牙根。

我不管你信不信但倘若你現下不放開我我會恨你一輩子。她蹙緊眉心抹去臉上的淚痕定睛瞪視著他。對他她有莫名的悸動仿若是前世註定的糾葛;隻可惜他們相遇太晚不管這是什麼情悻她會把這一切都忘了。



他才想要斥責她卻見她抓起一把泥往他擲來他才一閃身她纖弱的身影已竄出了荻田。

可惡他不相信她不會動情她怎能如此待他?

***

啪!

連續數十道巴掌聲在季府裏響起直到一聲如夜梟哭號般的聲音憤恨地傳出那令下人驚懼的巴掌聲才停止你這個妖女居然害死了淵德你根本是蓄意的明知道他不能外出還帶他去堤岸居然還將他推入江中!你好狠的心腸你會不知道淵德是我心中的一塊?你居然姚順娘在大廳上痛打著麵無表情的季雪梅然而這一切仍不足以讓她洩恨。

她要殺了她要將她淩遲至死!

我要殺了你我

姚順娘像是發了瘋似的一雙勾人的媚眼裏滿是仇恨四處逡巡著可以讓她洩恨的物品。一見案臺上放著一枝撣子她像是一陣狂風似地將之取走隨即又回到不發一語的季雪梅麵前。

光是巴掌壓根兒解不了她滿腔的恨意她拿起撣子沒頭沒腦地直往她纖弱的身子落下那與風摩擦而過落在季雪梅身上的聲響更是令在一旁觀看的季府下人噤若寒蟬沒有人敢出手阻止更沒有人敢發出一點聲音。

你這個下的女人把我的淵德還給我。姚順娘像是瘋了般地狂打著仿若多打一下她的心便能平穩一點。

季雪梅抬眼瞅著她連眉都沒皺一下隻是直咬著自個兒的下唇。

她知道是她的錯倘若不是因為她淵德怎麼會死?在那冰冷的江水中他到底呼喊了她幾次?然而她卻連一聲都沒聽到。她沉淪在那個男人的挑誘中耳裏隻聽得到他沉重的呼吸聲以至於讓她忘了淵德。

如此的罪孽豈是二娘鞭打幾下便還得起的?

她甚至希望二娘能夠多打她幾下即使爹要將她賜死亦無妨畢竟這是她的錯是她親手把弟弟給害死了她沒有辦法原諒自己。

夠了。季老爺見姚順娘打得太過火隨即上前握住撣子丟到一旁。我不準你將她打傷。

實際上她的身體已滿是傷痕血淋淋地隱藏在衣衫下。

老爺淵德死了他是你唯一的子嗣!姚順娘發狂地喊著。

他既然已死便再也無力回天即使你真把她打死了淵德一樣回不來。他悶哼了聲將她推到一旁去。

她是該死但不是現下她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去做。

失去子嗣他心中的痛不亞於姚順娘但男人成就大事可不能建立在婦人之仁上;他就這麼一雙兒女兒子既死他自然得將希望放在女兒身上她必須付出更大的代價為他賺回同樣的利益。

季雪梅不發一語壓根兒不覺得痛隻是靜靜地站在季老爺的麵前。 過了半晌她才仿似下了決心地道:求爹準我入道觀伴佛吧。這是她微小的願望。

她的清白被損即使她未告知爹但已不宜出嫁。而她一時貪歡卻害死了淵德她勢必得用一生的時間伴在佛前求佛洗滌她的罪孽。

你以為我會答應嗎?廳上大座傳來季老爺隱忍著怒氣的嗓音他抬起怒紅的眼瞪視著她。你害死季府唯一的子嗣怕是死十次都不夠償你以為你那樣做便能洗清你的罪愆嗎?

之前一直不發一語的季老爺並非原諒了她而是在忍住欲殺之而後快的畢竟她還有利用的價值。換言之倘若她沒有半點利用價值他便會殺了她即使是他的親生女兒也一樣!

爹?難道中秋入觀府倘若你不去的話我會打斷那婢的雙腿再剁去她的雙臂挖去她的雙眼割掉她的雙耳讓她過著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日子。他說到定會做到。

老爺你不能這樣放過她淵德是你的兒子你

住口!

他狂怒地吼著一掌打在姚順娘的心窩上隻見她暈厥在大廳上。

季雪梅漠視著這一切一心掛念著裘瓶靜。

她自然知道他所說的人是瓶靜然她沒想到爹竟然可以如此地狠心待瓶靜甚至是二娘。

但她已非清白之身要如何嫁入觀府?

可是她不能說她要是說了她被爹賜死事小爹是絕對不會放過瓶靜的瓶靜是必死無疑。她不能讓瓶靜被牽扯進來她一定得照著爹的意田心去做否則何況她又能有什麼選擇?爹已仁心地留了她一命她還有什麼好奢求的?不如就隨爹的意嫁入觀府就當作是贖罪吧!畢竟淵德的死確實與她有關。

淵德她要怎麼原諒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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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觀府中秋佳節月圓人團圓然而在觀府西苑的觀仁偲卻寧可獨自一人在房內喝著悶酒沒那雅致到外頭尋花問柳亦無心賞著西苑外頭的滿園花海和假山石雕心底想的念的全是那一抹身影。

真是可惡的女人!

少有女人可以挑勾起他的然他現下光是想到那日在江堤的情景便有一股熱潮在他的胸臆間濃得化不開仿似要衝出胸口般地疼痛不已。

該死!

他低咒了聲一口灌下辛辣的酒怒紅的眼直瞪著遠處張燈結彩的回廊眉不皺得更深。

咋不過是中秋罷了犯得著如此盛大嗎?

團圓?別笑死人了他長這麼大還不知道什麼是團圓的滋味。大哥仁偟和爹總是忙著朝中之事而娘早在多年前去世這偌大的宅子裏隻有他一個人借酒澆愁卻是愁更愁。

啤真是笑話他居然為了一個女人嚐到愁滋味?簡直是可笑透頂!

然而這卻又是不爭的事實。

可惡他以為是紅線纏著他們他才能與她不期而遇;他以為兩人之間的羈絆是如此的密不可分然他似乎料錯了。

自那天在江堤相遇之後他便再也找不到她。

她美若天仙仿若天界神那雙澄澈的眸子裏不染任何髒汙是清灩無塵的仿似沾不上半點欲念仿若不食人間煙火當他這麼一想時總會以為她真回到天界去了。

可惡他不相信有他得不到的東西即使是她也一樣可她卻令他感到前所未有的無力他甚至還不知道她的名字甚至不知她家住何方。

該死他快要被思念和挫敗感給折磨死了!

仁偲你在這兒做什麼?外頭忙得人仰馬翻你居然還在這兒一道頎長的身影自黑暗中不斷地接近涼亭在距離他幾步的地方停下怒瞪著他。你居然在喝酒?

觀仁偟不微蹙濃眉不懂他為何會在此時喝酒;前些日子瞧他忙得很三天兩頭往外跑即使不是為了生意他依舊跑得不見人影天天眉飛色舞讓他猜不出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與他現下的神情大相徑庭。

他的神色有點詭異氣色有點憔悴。他這個自命非凡的弟弟也會憔悴?究竟是為了什麼?

有什麼好忙的?觀仁偲沒好氣地道呷了一口酒微眯起妖詭的眸。不過是中秋罷了。

在他眼中中秋壓根兒不是什麼團圓日根本算不上節慶。

你這幾日隻顧著在外頭還不知道今兒個爹納了個妾回來下人們在府裏忙得暈頭轉向而你倒還有著大好閑情在這兒喝酒。觀仁偟走到他的身旁替自個兒斟了一杯不歎道:還是上好的桂花釀。

爹納妾?他微愕。

這可是天大的消息哩!自娘過世之後爹獨身至今為何會在這當頭決定納妾?似乎另有隱情。

好似是這麼一回事不過方才爹將那個女子帶進東苑之後沒交代什麼又趕回朝中了。觀仁偟品嚐著桂花釀。

既然爹沒有交代你又怎麼知道爹納妾?他仍不認為爹會納妾。

倘若爹要納妾的話早在好幾年前便可納妾又何必等到此時?

倘若不是納妾又何必將她帶進東苑?觀仁偟放下酒杯準備離去又回頭睨了他一眼。而且那位姑娘若與天仙相比的話可是一點都不差連我都想納她為妾了也莫怪爹要納她為妾。倘若你不信我的話你可以去瞧瞧不過記得千萬別迷上了她她可是爹的人。

天仙?觀仁偲睨著觀仁偟的背影不屑地挑了挑眉。嘖女人不都是一個樣我就不信她有多不凡。

呷下最後一口酒帶點微醺他便橫跨中堂往東苑去。

他倒要瞧瞧那個女人到底有多大的能耐居然能夠讓不納妾的爹破例納了妾。

***

小姐!你要不要吃點東西?

觀府東苑深處的廂房裏傳來裘瓶靜輕柔的問話然而卻得不到回應。

她心急地睨著端坐在床榻上不發一語的季雪梅急得像是熱鍋上的螞蟻卻又不知該如何以對。

自從淵德少爺過世之後小姐的情況是每下愈況。前一陣子小姐甚至已經會笑又會怒了怎地不過幾天的光景小姐不僅回複到原本的模樣甚至變本加厲就連她的聲音也聽不到。

她好擔心即使嫁進了觀府小姐仍是一點反應都沒有。

全都怪老爺不應該那樣逼迫小姐否則小姐也不會變成這個樣子。

瓶靜我沒事你不用擔心。突地她輕啟檀口斂下濃密如扇的眼睫不讓她看出她的疲 憊。

小姐?她喜出望外地睇著她。

我隻是有點累了。

實際上她一直在思索著要如何麵對觀元承然而聽觀仁偟提起他已經趕回宮中不令她鬆了一口氣但他什麼時候回府可就不得而知了倘若他發覺她並非清白之身他會如何待她?

觀元承會一狀告到爹麵前嗎?倘若是那樣子的話她得先考慮瓶靜的後路至於她一切都無所謂了。

要不要我先下去吩咐這兒的下人替小姐準備洗澡水?外頭的月亮圓得很又大又亮待會兒我可以帶小姐賞月去。裘瓶靜睇著她很努力地想要自她的眼神之中找出一點蛛絲馬跡。

不了我想要休息一下。她淡淡地回著。

她不是蓄意要對待她有如親姐妹般誠摯的瓶靜冷淡但她真的好累累得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

中秋之於她一點意義都沒有根本就沒有團圓的氣氛賞月又能如何?

她的身上背負著淵德的死又背負著瓶靜的未來這一切讓她身心俱疲!她現下隻想要閉上眼什麼都不想但一閉上眼那個神色肆狂的男子又會躍上她眼前她不爭氣的心甚至會因為他的出現而變得躁進。

她是不是瘋了?為什麼會無時無刻地想著他?

倘若不是他的話淵德又怎麼會死?雖說是有點推卸責任但倘若他不要硬纏著她或許她便會注意到淵德已往堤邊走去她便會在淵德不慎掉入江裏時差人趕緊將他救起。

現在說這些都沒有用了說得再多人也不可能複生再想回去隻是徒增煩憂罷了然而淵德的死更令她確定她實是一個冷情寡義之人。

娘在幾年前過世她以為當時是自個兒年紀小遂不懂得失去親人的悲傷;然而淵德死了她卻一樣感覺不到悲傷甚至連一滴淚也沒有她果然很怪好像遺失了什麼東西讓她感覺不到喜怒哀樂;她以往不曾發覺自己有什麼地方不對勁但是淵德的死讓她發覺自己果真是某個地方出了問題她平靜得不像是人隻是感到愧疚、感到疲累。

到底是哪裏出了問題?她為什麼會這個樣子

***

叩叩——敲門聲響起裘瓶靜隨即看向門外不懂這時會有誰來。

是誰?她戒慎地問。

誰?門外傳來輕狂的低笑聲。你一定不是觀府的丫頭否則豈會用這種語氣問得如此戒備?觀仁偲站在門外望著這扇木門突地感覺那聲音仿佛在哪兒聽過於是他不由分說地推開門。

皎潔的月光讓他看清了眼前的女人——這個胖丫頭他仿佛在哪裏見過她你是誰怎麼可以這麼無禮?裘瓶靜走到他的眼前拉著門想要將他推到門外卻發覺他像是一堵牆似的怎麼推也推不動。

瓶靜到底是誰?

床榻邊傳來季雪梅虛弱的嗓音令門外的觀仁偲驀地瞪大雙眼。

是她!他不會聽錯的這是她的聲音。

觀仁偲一把推開裘瓶靜抬起長腿直往房內走去掀開珠廉望見暈黃的燭火映照出一張麗容而那正是他朝思暮想的容顏。

他不看傻了震愕得說不出話來然而不消一會兒他隨即清醒過來。

你為什麼會在這裏?他暴喝了聲。

這兒是爹的東苑女人出現在這裏隻有一種可能而這個可能卻是他最不願意相信的可是觀仁偟的聲音不斷地回繞在他的耳邊若與天仙相比的話可是一點都不差連我都想納她為妾了也莫怪爹要納她為妾。倘若你不信我的話你可以去瞧瞧不過記得千萬別迷上了她她可是爹的人不會的絕對不可能發生這麼巧的事情!

你為什麼會在這裏?季雪梅瞠大燦亮的明眸眸底淨是驚惶。

她不過是在心底想著他罷了怎麼他會突地掙出她的腦海出現在她的眼前?這豈不是太荒唐了嗎?

這話是我先問的你最好快點回答我!他大步地走到她的身旁詭邪的怒目中是掩飾不了的火焰。

可惡絕不是像仁偟所說的那般他不信他不信老天會這樣子折磨他!

他這一輩子從未對任何一個女人動情他不允許他第一個動情的女人是他爹的妾。該死的妾!

我不需要回答你反倒是你若不先報上名號我會以為觀府中一點規矩都沒有竟放任外人在府裏頭走動。季雪梅不著痕跡地遮掩去不由自主的戰栗水眸直瞅著他望著他妖詭如鬼神般蠱惑人心的俊顏。

他是個謎樣的人他的出現仿佛拉扯著自個兒深烙在心底的封印引導著她對這個世界產生另一種感觸!挑誘得她的心隱隱顫動慢慢地讓她有了所謂的七情六欲。她有點渴望擁有這樣的感觸讓自己能夠比較像個人但是又悚懼於他的靠近。

哼我是觀府的二少爺我愛往哪兒走便往哪兒走憑你也想幹涉我的行動?

觀仁偲眯起陰沉的眸子聽她淡漠的語氣宛若是把自己當成了家中主母般地詢問他不令他有點啼笑皆非。

這樣是否意味著她真成了他爹的妾?

不不可能的她已非完璧之身爹不可能會接受一個帶有瑕疵的女人。但是爹卻接受了娘的不貞爹向來不在意這種事的而她又有著傾城傾國的美豔諒爹也無法自她如畫的秀色中掙脫就如他一般。

他和爹居然想要同一個女人!

你是觀府的二少爺?季雪梅瞠目結舌。

怎麼會有這麼巧的事?他居然是觀元承的兒子?

她巴不得能夠趕緊將他忘掉然而他現下卻出現在她的跟前而且成為她一世都甩不掉的夢魘。

你現下才知道嗎?他迷人的唇角邪惡地微勾勾出了一抹教人膽戰心驚的笑。是否有點意外進到觀府了?

她的臉色說明瞭一切證明他的揣測不假不不是揣測一開始便是事實隻是他壓根兒不願意相信!是他自個兒不願意相信親耳所聽、親眼所見的事實他不過是在自欺欺人罷了。

她確實是爹才納入府中的妾從這一刻開始她已如神般飛入另一個他永遠觸摸不到的境界那是他永遠不敢造次的地方總以為有一天她會如神祗般地離去不見蹤影。沒錯她是失去了蹤影讓他在街坊上像是瘋了般地尋找著她;然而沒想到她竟落在這裏雖與他如此相近卻是他永遠觸摸不到的遙遠之處。

老天未免太過厚待他了。

我不懂你的意思請你出去。季雪梅有點倉皇地斂下羽睫掩藏在羽睫下的眸子正慌亂地轉著。

難道他想要以那件事來要挾她嗎?

要我出去嗎?他挑起濃眉笑得益發張狂寒鷙的眸裏有著一抹殘佞嗜血的光痕。那我該如何向你請安又該如何稱呼你呢?

天他還不知道她的名、她的姓呢他正想迎娶她為妻她竟成了爹的妾!這教他情何以堪?

該死、該死的中秋夜連掛在黑幕上頭的月亮都顯得礙眼!

我不需要你向我請安你出去!她互絞著雙手發覺自己幾乎遏抑不住體內不斷湧現的情緒這是她以往不曾有過的衝動令她有點惶惑不安卻又無可奈何。

你自然不需要我請安你以為我真會向你請安嗎?他緊咬住牙讓體內暴動的怒焰化為低啞的嗓音。

他算是了不得了畢竟他還未曾如此地壓抑自己。為了她他幾乎快要忘了原本的自己到底是什麼樣子!

而她更是了不得居然如此輕易便操控了他的心!

你不需要如此多禮。季雪梅斂眼不看他展露嗜血狂妄的眼。

他到底要如何逼她?他到底要她如何?嫁入觀府非她所願與他相識非她所願淵德之死非她所願世上沒有一件事可以順著她的心願走她又能如何?她又何苦希冀在這裏見到他?倘若不想見到她的話他可以將她送進道觀如此一來不就可以永不相見了嗎?

她不懂他到底是在逼迫她什麼!

那是當然!他咬牙怒道:就憑你這般毫無貞節的女人?

要他向她請安做夢!

他瞧光了她摸遍了她甚至佔有了她然而兩人如今的身份卻是如此懸殊。她成了天上皎潔的月而他則是遮掩她光芒的烏雲雖可覆蓋她的光亮卻碰觸不到她隻要風起他便得自她的身邊飄離;即使他再不願意仍是跳脫不出這樣的命運。

倘若兩人的命運到最後是這般的結果又何苦讓他遇見她?何苦無端地擾亂他的心?

觀仁偲一把揪起她纖弱的手連帶扯動她纖弱的身軀將她拉進他的懷裏。

該死要他把這具令他著迷的身軀讓給爹嗎?

他做不到他真的做不到!

住手!季雪梅掙紮著在兩人之間拉出一點距離。

他怎麼可以如此說她?今天讓她落得如此汙名的人不就是他嗎?他又憑什麼這樣傷害她?今兒個並不是她自願嫁人觀府她也不願意他為什麼要說出這麼難聽的話語?

然而令她不解的是倘若他真痛恨她的話他又為什麼要緊抱著她?他到底把她當成什麼了?

喂我不管你是誰這兒是老爺要我家小姐待的地方你出去。

裘瓶靜見季雪梅神色有異連忙擠到兩人之間阻絕這詭異的氣息交流哪裏管得了他到底是誰雙手直往他身上推。

好刁的丫頭你可知道你現在是在觀府而你不過是個婢女憑什麼趕我這個主子出去?他垂下眼凝睇著她。

我隻有小姐一個主子其他人在我眼中都不重要。請你趕緊出去否則我就去稟報大少爺。裘瓶靜謹守本分地與他對視絲毫不閃躲他冷冽的眼神決計將他趕離這裏。

很好。他若有所思地道想不到她如此護主隨即往後退了一步。改明兒個我會前來請安。撂下這句寓意深遠的話他隨即轉身離去。

裘瓶靜見狀連忙將門拴好轉身時卻見到季雪梅淚流滿麵驚得她說不出話來。

小姐。她服侍小姐有十年之久未曾見小姐掉過一滴淚就連夫人過世之時亦沒有為何難道小姐和他我不礙事我隻是她哽咽著不懂自己為何哭了隻覺得有一抹極酸澀的滋味繚繞心頭隱隱騷動仿若是因為他但她仍不懂自己為何哭了隻覺得撕心裂肺的痛苦像是夢魘般地箍住了她。

心像是被人狠狠地劃了一刀然而她卻不知道是誰傷了她她又為何流淚她隻覺得混亂。

心亂了靈魂也散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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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5-31 00:17:18 |只看該作者
第五章

請你出去我們小姐不見你。

裘瓶靜像是守護神般地站在東苑房門雙手擦在腰上一副視死如歸的模樣不令觀仁偲莞爾。

他該稱讚她是個稱職的婢女還是惱她三番兩次地阻撓他呢?

難道我要同她請安都不成嗎?觀仁偲挑起眉蹄著她。

說真格的這個胖丫頭除了體態豐腴了些外臉蛋倒是不錯!且她的脾還挺特別的他應該要感到激賞;不過那也得她不再阻擾他才成他有點厭倦了她再三地阻擋。

我家小姐交代了你不用同她請安。她仰起小臉絲毫不畏懼自個兒正在以下犯上。

連見一麵都不成嗎?他戲譫地問。

他已想清楚不管她現下是什麼身份橫豎他是要定她了。

請二少爺站在我家小姐的立場想。她淡淡地道有神的眸子直盯著他希冀他能夠體諒小姐在觀府的地位並不穩固光是要應付那些刁鑽的下人就夠讓小姐心神疲 憊的了現下實是不起他再三地騷擾。

觀仁偲高高地挑起眉若有所思地凝睇著她。

她所說的話他並非不相信畢竟觀府裏頭的下人是怎樣的脾難道他這個主子會不知道嗎?

不過他很想知道誰敢如此放肆居然敢對季雪梅無禮。

雪梅真像極了她冰冷的子人如其名好似不食人間煙火又如化為人形的梅仙讓他無法放棄她即使要他背負著罪名亦無妨他是絕對不可能讓她從自個兒身邊逃走的。

他相信兩人之間必是有紅線牽連他不會讓那條紅線就此斷落。

二少爺?裘瓶靜察言觀色地睨著他。

觀仁偲幽詭的睇著她突地勾唇笑道:我明兒個會再來。

在爹回府之前他多的是時間跟她磨現下離開並不表示他不會再來他會選好時機將這丫環遣走到時候還有誰能攔得了他。

話落挺拔的身影隨即離開東苑。

裘瓶靜狐疑地睇著他直到再也看不清楚他的背影才疑信參半地走回房裏。

小姐二少爺走了。

我知道。

季雪梅淡淡地道垂下濃密的眼睫望著手中甫繡好的手絹清冷的模樣仿佛對這件事壓根兒不在意!然而實際上隻有她知道自己花了多大的心神才能穩下不安的心跳。

想見他、不能見他;想見他、不敢見他她是著了他的魔居然如此地想念他甚至忘了他和她之間的羈絆是多麼地可怕。倘若她再這樣子同他見麵的話隻怕下一回牽扯上的人不知會是怎樣的下常

還是別見麵好了隻要瓶靜替她把他擋在門外再給她一點時間她便會回到原本的自己但是原本的自己到底是什麼樣?

她忘了不會哭不會笑的自己到底是怎麼過日子的。

小姐待會兒讓我去找大少爺稟報最近的事好嗎?裘瓶靜瞧她神色自若以為她已恢複平靜遂提起最近的問題。

不了別再讓他煩心。

她的眼波輕轉拿起另一條純白的手絹開始思忖著要在上頭繡上什麼花樣然而心頭浮現的依然是那一張邪肆倨傲的俊臉。

可是小姐觀府的下人太放肆了居然連膳食都不常替咱們拿來壓根兒不把小姐放在眼裏。這件事倘若不同大少爺提及的話咱們豈不是要被活活餓死?裘瓶靜義憤填膺地吼著。

她原本是想同二少爺說的卻又怕二少爺會逮著機會欺負小姐便打消了念頭;但無論如何她一定要告知大少爺這件事否則小姐的身體怎麼撐得下去?她是不打緊可小姐是金枝玉葉以往在季府雖說不受老爺重視但至少老爺是不可能讓小姐餓著的。

到底是怎麼著?原以為小姐嫁入觀府之後便不會再受苦豈知這觀府的下人是如此刁蠻竟欺到主子頭上來!

倘若在這富可敵國的觀府裏餓死倒也是奇聞一樁。她勾起一抹笑不甚在意地道然而手中的針卻一直落不了點隻是出神地拿在手中看在手絹上竟全都是他的笑顏。

小姐!裘瓶靜不敢相信她居然可以這麼冷靜。

小姐總是如此雖是堂堂千金之軀卻絲毫不在意下人如何待她;但是她不能眼睜睜地看著小姐這樣日漸消瘦否則她如何對得起死去的夫人?

我累了想休息了。她輕喃著將手絹擺到一邊去倒在床榻上。

孰知雖閉上眼他仍像鬼魅般不肯放過她出現在她黑暗的眼裏令她覺得無奈又無可奈何。

裘瓶靜將手絹放到一旁的桌上瞅了她一眼隨即下定決心。

小姐不要她去找大少爺她偏要去否則再這樣下去小姐的身子一定會撐不住的。

***

一雙魔魅的眼眸在暗處伺機而動那雙眼的主人有著硬如銅牆的臂膀不由分說地將她擁在懷裏恣意地挑誘她的感官放肆地她的心魂使單純的她沉淪在深不見底的罪惡之中她想逃卻逃不了或許是因為他有力的鉗製或許是因為她貪戀著他的溫暖又或許是再也沒有人可以像他那般挑起她心中沉寂塵封的情緒。她不願意逃也無力可逃。

可是卻不能不逃她的心不安的戰栗著是因為所背負的罪惡是因為不願意再犯下相同的錯她必須逃一定要逃。

然而他的眼孤寂而倨傲滿是饑渴索求的神情總是讓她忍不住多看一眼;但是再看的話隻怕便會沉入淵底。

她不想看然而雙眼卻不受控地盯著那一雙訴盡渴求的眼還在睡我的姑奶奶?

突地一聲拔尖的叫聲響起將受困於夢中的季雪梅喚醒。她一身濕汗淋漓地瞪著眼前婢女打扮的姑娘在夢與現實間恍惚著。

瞧什麼瞧?那位婢女瞪大眼與她對視壓根兒沒把她當成主子看待。怎麼瞪著我看是在說我不懂得伺候主子嗎?

她雙手捧著午膳隨意地拋甩到一旁桌上盛著糙食的碗碟撞在一塊就連盛湯的碗也歪倒在一旁裏頭的湯弄濕了她桌上未繡的手絹。

季雪梅一臉錯愕地望著她不懂她為何如此待她。瓶靜呢?

怎麼午膳都給你端來了還不知道要自個兒起來用嗎?你該不會是要奴婢我來服侍你吧?

那位奴婢的身後跟著兩三個婢女個個噙著尖酸刻薄的氣息悠閑地晃到她的跟前。

刹那間季雪梅簡直快要不知道到底誰才是奴誰才是主子。

季雪梅縱有滿腹的不滿卻沒有說出口不過看看外頭的天色早已過了午膳的時刻她不想笑。

在季府她不是沒受過類似的對待這對她來說不過是家常 便飯隻是這觀府的奴婢欺淩人的手段比季府的奴婢還更上層樓。

瓶靜呢?怎會沒見到她的人?

你是在找你那個奴婢嗎?其中一個奴婢坐到她的身旁。我告訴你你那個奴婢不要你這個主子了一大早便同尋大人出去晃到現下還找不到人哩!

有什麼樣的主子就會有什麼樣的婢。另一個奴婢意有所指地道。

我不懂你們在說什麼。以往總有瓶靜在她身旁她鮮少遇到此等陣仗到今兒個她才發覺瓶靜真是了得居然可以麵對這一群伶牙俐嘴、蓄意找麻煩的奴婢。

你會不懂?端午膳進來的婢女發飆了。你以為咱們不知道你安的到底是什麼心嗎?說穿了老爺今兒個不在府裏你便厚顏無恥地想要攀上二少爺你以為咱們不知道嗎?

季雪梅一愣心猛地揪緊豔麗的粉臉刷成慘白。

她這麼說是什麼意思?難道她們奴婢就是奴婢沒什麼教養一張嘴也不懂得要洗臭得讓本小姐難受得很倘若沒事的話滾出我的房!季雪梅深吸一口氣壯壯自個兒的膽子想將她們趕出這裏。

喝你真以為你是咱們的主子不成?

三個奴婢一同欺上前去三人六手地直往她的身上撲去。

季雪梅隻身對抗三人隻能被三人推倒在床榻上!任由她們無情地槌打。

她已快要搞不清楚到底誰才是主子?

觀府對待下人也未免太過寬容了吧!

季雪梅纖弱得抵擋不住三個孔武有力的奴婢隻能任憑她們剝去她身上值錢的首飾她的心不由得往下沉。

此時突聞砰的一聲巨響。自東苑外頭傳來爆裂聲。

一眨眼的時間一道頎長的身影已竄入她的房內怒喝了聲——你們好大的膽子!

觀仁偲一把捉起一個婢女毫不憐香惜玉地甩上一巴掌直到三個婢女皆惶愕地跌坐在地上。

造反了嗎?

觀仁偲走到三人的身邊一一逡巡著三個麵無血色的婢女緊握的大手上青筋狂肆地跳動著眼中閃爍著嗜血的邪魅。

二少三個奴婢一改方才不可一世的態度瞬間全變成了可憐的小媳婦。

劉伯!他怒喊。

觀府總管隨即自東苑外飛奔入內誠惶誠恐地望著他等待他的吩咐然而當他的眼角餘光看見了三個奴婢時他便大略知道發生什麼事了。

把她們三個給我丟到後院喂狗。他不帶情感地道幽詭的眸子裏是掩藏不住的肅殺之氣;他自認夠寬宏大量了否則他會親手將她們淩虐至死。

她們真是膽大包天居然敢在他的背後對季雪梅無禮!

他是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但光瞧這房內杯盤狼藉還有季雪梅一身的狼狽他很難不猜出方才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是她們該死!

二少觀府從未有過這種例子而你現下

總管劉伯試著替她們說情孰知你心疼她們也成那你就把自個兒丟到後院喂狗去。觀仁偲噙著寒驚的氣息迷人的唇角勾笑然而森冷的語調裏卻不帶半絲笑意。你以為你是誰當了總管便成觀府的人了嗎?本少爺辦事還得經過你的允許?劉伯你是在觀府待得太久忘了本少爺的子向來不好嗎?

小的不敢小的隨即照辦。劉伯見情勢不對隨即喚來外頭的家丁將她們三個人拖出去。

二少不要我們錯了求二少原諒。三個婢女賴在地上不走淚流滿麵悔不當初。

本少爺今兒個若不殺雞儆猴的話外頭的人還真以為觀府的下人全都爬到主子頭上去了。觀仁偲勾著笑笑得邪魅而懾人沒有半點的妥協隻有絕對的命令。把她們拖下去誰敢把她們放了本少爺便要那個人的命!

一聲令下嘈雜聲、腳步聲、求饒聲、啜泣聲都在刹那間化為靜寂。

觀仁偲旋過身子睇著檀發如瀑般披在肩上的季雪梅望著她身上露出衣袖的傷痕胸中的怒火燒得更熾。

該死他不應該讓她們這麼簡單地死。

你還好嗎?

他用連自己都感到意外的溫柔嗓音問著大手輕輕地拂上她被抓傷的臉心不由自主地被她驚懼的眼眸揪緊。

二少爺真是可怕居然對自個兒府裏的下人施以這麼可怕的懲處。季雪梅不回答他的問題反倒對他的一言一行感到心有餘悸。

她斂下眸睇著床榻不願抬眼看著他;光是聽見他的聲音便足以讓她的心跳加快隻是他為何適巧會來?她記得早上瓶靜才將他趕出東苑為何在這當頭他又到這兒來了?

你在胡說什麼?觀仁偲掐上她尖細的下巴仔細地睇著她眼上的傷痕突地發覺她似乎消瘦不少。難不成他眼尖地掃到桌上的杯盤狼藉一簇怒火隨即直衝腦門。

她們是不是不把你當成主子看待甚至連膳食都沒送上來?他暴喝一聲等不到她的回答光是瞧她的臉色他便可以猜到事實。

可惡好一群狗奴婢居然敢這樣子待她?

隻把她們丟到後院喂狗可真是太便宜她們了。

不幹你的事。

季雪梅斂下眸子硬是不瞧他然而卻被他蠻橫地抬起小臉不得不與他對視。在見到他狂佞魔魅的臉時心猛然漏跳一拍就連身子也不住地戰栗不已令她惶懼無措。

好個霸氣的主子也難怪養出那些個不知進退的婢女如此一來她便不會不解這府裏的下人為何會這樣待她了。

這種日子她早已過慣這麼一點點的苦頭又算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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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5-31 00:17:32 |只看該作者
第六章

什麼叫作不幹我的事?觀仁偲寒目怒瞪雙手輕易地將她鉗製住令她不得動彈。她們可是我府裏頭的婢女她們膽敢這樣對你豈會不幹我的事?而瓶靜那個丫頭到底是去哪兒了居然沒留在你的身邊?

她不是向來護著她主子的嗎?怎麼今兒個卻不見她的身影?

可惡那群該死的婢到底背著他如何服侍她來著?居然將膳食丟在桌上。她們以為他憐惜她們她們的身份便與他人不同了嗎?

這不幹她的事她是為這些婢女的事去找仁偟。季雪梅蹙緊柳眉盡管他施在她身上的力道讓她發痛她亦不發出任何聲響小腦袋瓜子裏隻想著要如何為裘瓶靜脫罪。

實際上她壓根兒不知道她上哪兒去了但依她對她的瞭解她必定是背著她去找觀仁偟。

仁偟?哼叫得倒是親密得很怎麼不見她如此喚他?怎麼你寧可要她去找仁偟也不願她告知我一聲?

簡直是氣煞他了!

他幾乎天天守在東苑外頭為何他會不知道這件事?而這群婢到底淩虐她多久了他居然一點都沒有發現?

可惡她是存心氣他不成?

觀仁偲一把揪住她的襟口倏地撕碎她的衣裳令大片的雪膚凝脂占據他的眼中就仿若那一日他是渴望、是奢求他多麼想攫取這一抹令他朝思暮想的脆弱靈魂。

你在做什麼?

她瞠目結舌地瞪視著他!想要用手遮住裸露的雙手反而被他擒得更緊甚至交疊在頭頂上。她驚愕莫名;他該不會是想要對她不成那怎麼可以?如令她的身份不同以往她可是他爹的妾他怎可這樣待她?

做我想做的事!他才管不了那麼多隻要是他想要的他便會不擇手段、不計後果地霸齲

住手!感覺他的舌宛若小蛇般盤旋而下直襲她的雙腿她不覺拔尖喊道自他刻意設下的意亂情迷中驚醒。你可別忘了我已是你爹的人你若這樣待我豈非讓我背負人盡可夫的罪名?

和他之間的事早已隨淵德的死而消逝她不管以往她是否曾因鬼迷心竅而鑄下大錯然現下的她早已忘了那一切。

她已嫁入觀府她的夫婿不是他他便不能厚顏無恥地要了她。實際上不管她是否出閣他都不能如此待她是她忘了婦德是她一時想要反抗爹才會不她絕不會讓舊事重演!

你?一開始先得到你的人可是我你別說你全忘了我說過要娶你然而你卻為了攀榮附貴甘願成為我爹的妾。

觀仁偲突地以雙手撐起自個兒被蹂躪得疼痛的身軀瞅視著她的寒目隱隱交迸著陰沉而危險的氣息。

可惡她倒是很懂得如何懸崖勒馬知道如何讓他冷靜下來。她已是爹的人!是否意味著她也將這具身軀交給爹了?這豐挺的渾圓、娉婷的柳腰在爹的身子底下時她又是用什麼樣的眼神看他爹的?

倘若你想娶妻的話必有眾多閨女等著你的青睞你又何必糾纏著我?她不打算化解他對她的誤解反倒想要逼他娶妻以確保他往後不會再三天兩頭往這兒來徒擾了她。隻要等你爹回來咱們兩個的身份便不再相等還請你往後別再放肆地進入東苑。男女授受不親我可不想因此而若心來不堪入耳的流言更不想被府裏的奴婢當成主子沒能威嚇命令奴僕的懦弱主子。

言下之意她是把她在觀府裏所受的委屈都算到他頭上了。

然而這話一出口她反而傷了自己莫名地宛若剮心般的酸楚引得心頭抽痛難抑。

你要他娶妻?最後她到底說了什麼都不重要他隻聽得見她要他娶妻。難道她對他一點情感都沒有否則怎會將身子交給她?

這天下女子最在乎的不就是名節?她既然可以不在乎名節難道不是為他?難道這一切隻是他的一廂情願?

自古便有女子被迫入府為妾更何況她出身大戶人家怕亦難逃這一切不過如她所說他不懷疑她真是甘願入府的嗎?

可笑真是可笑!他頭一遭遇到想要迎娶為妻的女子想不到竟成了他爹的妾;他的情深沉、愛勃發然而卻落得如此可笑的下場要他如何能不放聲大笑?

請你出去!她徹底漠視心底那股不知為何的痛楚冷著聲、寒著眼等他自動離開。



他淒切地笑著唇角仍不失妖詭的勾起任由陰驚卻又揪人心肺的笑聲逸出了口令季雪梅瞪大了明眸不知所措。

既然你要我娶妻的話我便娶你最疼愛的婢為妻!

你說什麼?她不解。

觀仁偲突地放聲大笑鬆開了鉗製走到一旁笑得霸氣而懾人。

你最疼愛的奴婢是瓶靜我便娶她橫豎她長得不算差娶她為妻又有何不可?

他轉過身邪氣的眸子裏盛滿了怒與恨勾在唇邊的笑更顯出他不可一世的霸氣。

她以為他會這樣放過她嗎?隻要是他想要的在他得到手之前他絕不會放棄!隻要他將瓶靜帶進西苑往後的東苑便由著他自由來去。

你要娶她?

季雪梅難以置信地將衣衫拉攏順手將手貼在心窩卻壓抑不住那錐心刺骨的疼楚。

她以為他對她如此地糾纏是因為他對她有著特別的情愫想不到隻是她想太多了她不過是他身邊眾多女子的其中一位之於他並沒有特殊的意義她的心好痛!

對我會順了你的心意娶妻。但是不代表他會順她的心意遠離她。

想離開他?哼憑她是沒辦法抗拒他的隻要他想要他根本不在乎她到底是誰到底是什麼身份即使要和爹為敵他也不會就此輕易放手。

人可是生不帶來死不帶去的空有的便是這一個軀體。禮俗又如何?他隻做他自己就算是逆命抗天他也絕不放手!

***

夜色深沉靜寂得隻有房外的風聲與房內的歎息聲相呼應。

季雪梅坐在窗欞邊的枕椅抬著被妒火折磨得不再明亮的無神眸子睇著窗外一望無際的黑暗狹隘的眼看不見觀府另一側的張燈結彩。

他真的娶了瓶靜。

前幾日他突地丟來一件大紅的嫁衫說今日要娶瓶靜過府便不由分說地離開直到幾個時辰前他再度來到東苑強行要奴婢替瓶靜換上嫁衫便硬將她帶至西苑。

像是一場夢似的一點都不真實然而她還記得他眼裏的決絕那一份錐心的痛還停滯在她心裏鮮明地告訴她那不是夢。

是她要他娶妻的為何她會感到難以遏抑的痛?而這一份痛楚裏頭居然還摻著一份莫名的妒火折騰。

她在妒忌向來情同姐妹的瓶靜嗎?她為什麼會變成這個樣子?

瓶靜在季府受盡欺淩眼看著即將獲得屬於她自己的幸福了為何她卻無法替她感到開心?

以往的她沒有任何情緒沒有任何事可以撼動她但是現下她覺得自己快要被這些莫名其妙的情緒給折磨得瀕臨死亡邊緣為什麼?她找不出原因然而出現在腦海中的仍是那一張可惡的俊臉。

一想到他她便趕緊埋首繡著手絹然而她卻看不懂手絹上頭到底繡著什麼花樣;不斷地揮舞著針線不過是為了暫緩這焦躁不安的心甚至連尖銳的針頭刺進了纖白如玉蔥般的指頭上她仍是無動於衷。

這般些微的痛壓根兒算不了什麼。

她隻想要將那一張臉忘掉想要拂去他的笑、他的怒;不管是什麼樣的表情隻要是屬於他的臉她都不想再想起。

在淵德死之後在知道自個兒將嫁進觀府時在知道他的身份之後!她便知道在這一世裏兩個人之間絕對不會再有任何交集。她不可能再放任這詭異的情愫滋長更不可能縱容他放肆地佔有她。

她厭惡爹對她的淡漠但她絕不會做出有辱家門的事。

她不會的她寧可一死倏地像是考驗她的決心似的門板砰的一聲開啟接著毀天滅地般地夾帶著妖詭的氛圍竄進房裏。

她才一抬眼便見到那一張總是在夜夢中騷擾得她不成眠的臉心狂然地停止了跳動令她幾乎停止呼吸。

怎麼見到我來了有點訝異嗎?他吐著冷驚而邪魅的氣息然而磁的嗓音裏皆是受盡思念煎熬的喑啞。

季雪梅登時回神卻不懂他為何會在洞房花燭夜來到她的房裏。

這還用問嗎?當然是因為我要你埃仿若看出她的疑問他不斷地逼近她又好心地解了她的疑惑。

要我?她膽戰心驚地往後退直到背抵在窗欞上。

他帶著濃鬱酒味的氣息仿若魔一般地逼近她令她不斷地往後退直至無路可退隻好任由他放肆地逼近她隻能無措地眸視著他就等他知難而退;然而他的神情仿佛不知何為知難而退。

對就是要你。

觀仁偲低啞地喃著唇緩緩地逼近她在幾欲碰觸之時卻又如鷹隼掠物般快速地攫住她的唇誌情地吮吻著她的丁香嫩舌像隻饑渴難抑的野獸般不斷地索求更多。

住手!她突地將他推開想要甩開那占滿她口內的濃烈酒氣羞憤地怒瞪著那一張閃動妖異光痕的臉。

你怎麼可以這樣對我?今天是你大婚的日子你不到新房陪著瓶靜居然跑到我這兒放肆你到底把我和瓶靜當成什麼了?

真是不敢置信想不到他居然會如此荒唐竟在成婚之日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

季雪梅盯著微醺的他突地瞧見身旁的縫隙急忙往一旁閃去想要逃離他的鉗製。

孰知還不到門邊他便輕易地擒住她的手一手撥開桌上的燭台茶具陣陣瓷器破碎聲夾帶著她的尖叫聲傳出轉眼間她已被他壓製在桌麵上整個房間頓時沉入無邊的黑暗中她隻能依憑著微弱的月光睇著他。

瓶靜?他勾著笑仿若沉吟似地低喃不斷地將俊臉挪近她的耳畔邪氣地道:她不過是我用來接近你的棋子罷了你才是我真正想要的。隻要沒有她你便是我的了。

他的吻霸氣而不失溫柔然而卻敲不動她鐵鑄似的心隻見她用雙手不斷地推拒著他卻被他擁得更緊。

頃刻間他已褪去了她的衣袍和粉色肚兜隻剩下一件貼身的褻褲。放開我你太放肆了!她羞紅了臉一雙清眸的眼仍直視著他。我告訴你我永遠不會是你的你走!

他太過分了怎麼可以為了把瓶靜自她的身邊帶走而娶了她?簡直是荒唐透頂!

你永遠不會是我的?不知是酒的催化抑或是麵對著他最為傾心戀慕的人兒隻見他放聲大笑如刀鑿似的結實胸膛壓迫著她。隻要我現下要了你你便是我的了。

她不會懂他要的到底是什麼隻因她是如此地冰冷如此地拒人於千裏之外。照理說倘若不是因為過分意識到她的存在倘若不是因為無法承受失去她的痛苦他不會如此費盡心機地算計她更沒興趣搶奪他人的女人。為了她他可以破例那麼做隻要能夠得到她他不惜失去一切。

你瘋了。

陣陣詭譎的酥麻感受如海浪般襲上她的胸口是一股抹不開的濃烈激情是一陣甩不掉的戰栗不安。

季雪梅酸軟著身子沒有半點力氣可推開他隻能任由他對她於取予求。

我是瘋了但是瘋了又如何?

然而她麵對的是一副宛若銅牆鐵壁般的身軀遂她隻能微悸地任由狂獗的火焰燒燙她的臉。

他的接觸益發狂烈她的輕悸便益發。在她正悸動不已時她突地想起裘瓶靜。

不要——季雪梅拔尖喊著:你不能這樣對我你已經有瓶靜了你放開我!

你到現下才要假扮聖女嗎?會不會太遲了?他吃吃地笑著突地將她的身子扳轉過來讓她趴伏在桌麵上。

他眯起眼睇著她的背脊長指不由自主地來回輕撫激起她一陣詭異的寒栗。

你既然能把身子給我爹再給我又有何妨?倘若你要我好好地對待瓶靜你最好是乖乖聽話否則我沒有辦法給你一個確切的決定。說不準我的脾一發她便會首當其衝地被丟到後院!

多麼不願意妒忌一個丫頭但是她的所作所為卻讓他發了狂地妒火中燒。

任何一個可以占據她心靈的人都令他厭惡不已然而亦可以成為利器隻要他使用得當。

你他竟是如此蠻橫不講理的人!

等不及聽到她的回答觀仁偲解開了腰間的束縛暴戾地佔有她所有的知覺狂獗地封鎖她所有心思;他要她在他的身下時隻能想著他隻能看著他不能有任何的雜念。

藹—

她痛楚地嬌嚶了聲感覺這疼楚比起上次更甚;然而他激烈得如波濤洶湧幾欲將她逼上崩潰的邊緣讓她分不清存在體內的到底是疼楚抑或是其他難以言喻的衝擊。

她輕蠕著、微掙著在意識失落之前淌下了一滴五味雜陳的淚令她強迫自己忘卻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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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5-31 00:17:44 |只看該作者
第七章



被淹沒的季雪梅隻能任由觀仁偲狂戾地帶著她遨遊神智與意識分離靈魂與糾結不知道到底過了多久而這樣罪惡的結合發生多少次!她始終拒絕不了他。原因太多、阻擾太多、要挾也太多讓她隻好一次又一次、卑微又羞憤地屈服在他的威逼脅迫之下。

一方麵是為了顧全瓶靜一方麵是小姐?

半是清醒半是迷醉意識朦朧之間她聽見裘瓶靜細微的聲音在門外響起倏地令她噤若寒蟬不敢讓蕩的嬌吟逸出口閉上了陷於中的水眸天真地以為可以看不見、聽不見。

她在喚你呢你不回她嗎?

觀仁偲汗濕的頰靠近她殘忍而戲譫的笑聲在她的耳畔輕輕響起帶給她恍如雷極般的撼動。

你住口走開!她信誓旦旦的抗拒言語到了嘴邊卻化為嬌軟酥心的低吟。

不能見她她絕不能見她!對瓶靜她有太多複雜的心緒令她不知道該如何麵對她。

她想要她過得好卻又殘忍地不希望她過得好;她希望觀仁偲可以好好地待她卻又不希望他待她好她恨自己怎會如此自私竟然想要剝奪瓶靜的幸福。瓶靜一生乖舛一路走來艱辛她怎麼可以希望觀仁偲別理睬她?

她好汙穢她從未像此刻這般厭惡自己、痛恨自己非但抗拒不了他甚至還不斷地尋求他的慰藉她已經搞不清楚到底是他的脅迫還是她的渴求她不知道自個兒到底是貪圖他哪一點竟然貪戀他的氣味、他的霸氣、他的荒唐;但是她的身份不能讓她如此放肆如此矛盾的多方糾結幾欲將她逼到死胡同裏。

在遇見他之前她根本就不懂得任何情緒然而現下的她卻懂得愛恨嘖疑好似動了情。隻因他的眼神太野她的心太怯你要我走開你捨得嗎?觀仁偲低啞地笑著加深了每一道狂烈的索求。

不她的雙手由推拒變成擁抱。

她沉淪了、墮落了卻不可自拔

***

觀二少你把咱們都找到這兒來作啥?已經過了個把月不來陪咱們卻在房裏同美嬌娘交頸偷歡被翻紅帳豈不是太不把咱們放在眼底了?

是豈不是掃了咱們的興?

二少

聲聲呢噥軟語像是摻了似的硬是將季雪梅自夢中喚起逼得她無措地微睜開迷蒙的水眸睇著前方。

突地她瞪大了雙眼難以置信地望著數個濃妝豔抹的姑娘正待在她的房裏而觀仁偲則像個霸氣的君王半躺在她最常待的枕椅上頭任由那群姑娘們的纖白柔荑在他身上笑得宛若不可一世的霸主。

這是怎麼一回事?

你醒了?仿若是發現了季雪梅的視線觀仁偲突地抬眼與她對視。

出去!

季雪梅用被子將全身裹得緊緊的卻仍止不住身上狂悸的寒顫隻能用支離破碎卻又虛弱無比的聲音將他們自眼前驅離。

太荒唐了他居然將花娘帶進她的房裏!

她之前聽婢女提及觀仁偲曾帶著大批的花娘進觀府她以為那不過是婢女造的謠想不到這一切都是真的而他竟然還明目張膽地將花娘帶進她的房!他到底把她當成什麼了?他憑什麼這樣子對待她?

怎麼著?觀仁偲推開一群擾人的花娘走到她的身旁斂眼瞅著她蒼白得嚇人的麗容心不由得被她揪得死緊。

啐也不知道這群花娘到底是怎麼著居然竄到東苑來擾他。倘若他早知道季雪梅會為了裘瓶靜而改變心意他也不會撒了大把銀兩包下整個風雅樓。

季雪梅抬眼瞅著他可惡的臉分不清醞釀在體內的到底是酸澀還是痛苦隻覺得他太可惡了居然利用瓶靜得到她甚至還帶著大批花娘住進觀府他到底把她和瓶靜當成什麼?

滾!我不要再見到你滾!她聲嘶力竭地吼著強忍著心底刺痛的滋味武裝著她脆弱的心。

強烈的痛楚鞭撻著她疑愚的想望令她深深地痛恨自己怎會讓自己一錯再錯!一旦沉溺在他的懷裏她便把一切都給忘了如此一來她和一個蕩婦又有何異?她已經是觀元承的妾了是不?

你——他抬眼瞪視著她怒不可遏隨即又意會到她或許是你吃味了?

她對他還是有那麼一點在乎的是不?

笑話!她的心為之一顫卻仍不著痕跡地板起麵孔。我豈會為你吃味?我才不管你同這群花娘打算怎麼玩你隻消將她們帶出我的房這一切又與我何幹?我要你即刻滾出去我不想見到你!

是呀與她何幹?要她用什麼立場幹涉他?

她不過是他閑暇時狎玩的玩物罷了她不會愚不可及地以為自己在他的心底佔有什麼樣的地位她更不認為他以往所說的話全是真的。男人不都是一個樣?就像她爹在他還要娘的時候他可以天天陪在娘的身旁;然當爹遇到二娘便把娘的存在給忘了。在她的記憶中直到娘臨終時她不曾見爹到娘的房裏過。這樣的教訓她怎會忘了?

我會走但是你還會見到我隻要你待在觀府一天你便可以天天見到我而且你無法抗拒!他咬著牙妖邪地笑著看似無害大手卻揪痛了她尖細的下巴。

她到底是怎麼著?方才抱著她時她不是這樣的他甚至還以為這幾日下來她對他是有點感情的想不到!是他想太多了嗎?

那我寧可戳瞎我的眼如此一來我就再也見不到你了。季雪梅毫不示弱地輕喃水眸裏無所畏懼。

是心寒吧!是他的一舉一動徹底地扼殺了她的奢望!讓她自夢境中清醒明白自己做了一場多麼荒誕的夢。

人心是脆弱的動情快遏情亦快。

觀仁偲難以置信地瞪視著她陰沉的眸裏有著狂燃的巨焰然他隻是抿了抿薄唇握緊雙拳突道一聲0好我走。

她居然寧可瞎了眼也不願見他?他算什麼?如此地執迷於她竟落到這樣的下場豈不是太可悲了?

他不會這樣放過她的即使她真瞎了眼他也要瞎了眼的她陪在自己身邊。

他結實的胸膛劇烈地起伏著怒瞪著她好半晌才突地轉身離去。

二少

一千花娘喧嘩嘈雜地尾隨他身後離去。

季雪梅傻愣地看著他被花娘們簇擁離去淚早已不知不覺地滴落在溫暖的絲被上暈開一片揪心的痕跡。

她怎會把自己搞得這麼狼狽?明知道不可以對他心動但她的心偏偏無法自控仿若脫韁的野馬直往陌生的道路奔去卻又栽進泥淖裏髒汙自己的心可又跳脫不出愈陷愈深的泥淖。

她用太多的藉口粉飾自己的傾心隻是不願承認自己竟如此不堪竟如此厚顏無恥今兒個他會這樣對她她該怪誰?

然她原本是個無心的人倘若不是遇見有緣人的話她又怎會清醒?一旦清醒之後她便再也回不到以往的樣子;她根本忘了以往的自己到底是什麼模樣到底要如何才能忘卻這所有的痛?

***

季雪梅倚著窗欞邊的枕椅望著深沉的夜色眼眸裏淨是訴說不盡的相思與折磨。

打定主意不再見他!打定主意漠視他但是當他不再進入她的房裏時那無邊無際的相思卻像浪潮一般一波又一波地襲向她的心間困住她、囚住她使得一種不曾感覺過的纏上她。

以往瓶靜總是陪在她的身邊她從不曾像現下這般獨處過。望著窗外的夜色她有一刹那的錯覺仿佛這天地之間隻剩她一個人似的這種□徨無助的心情令她感到恐慌。

但是她寧可承受這樣的悚懼也不願意讓瓶靜踏進她房裏一步。

不知道是第幾次不見她了隻因為她無臉見她。

瓶靜總是處處為她著想而她卻是個無恥的主子要她用什麼顏麵見她?

如今觀仁偲不再到她這兒來應會對瓶靜好一點吧?

倘若如此她的心也會好過一點。她寧可嚐盡相思折磨、妒火焚身也不願意負了瓶靜。

何況她可是觀元承的妾自然不能一錯再錯。不能再錯了再錯下去的話事情總會有露餡的一天;她是不打緊但倘若消息傳進了觀元承的耳裏傳回爹的耳中她可不知道爹會怎麼對待她又會如何懲治瓶靜再加上觀元承他能忍受自個兒的妾與他的兒子互通款曲嗎?

沒有人可以忍受得了的!

幽然地歎了一口氣秀色如畫的麵容緩緩地蕩出教人心憐的哀愁輕蹙的柳眉間是訴不盡的相思砰的一聲門板大開陣陣寒徹骨髓的冬風狂肆地刮入房裏冷得季雪梅縮起身子不解的睇向門前的挺拔人影。

你她瞬地斂下憂愁取而代之的是沁寒的冷冽。我不是說過我不允許你再到這裏來嗎?他是怎麼著?她說的狠話還不夠多嗎?

以往是自然的冷漠但是現下的她必須花費相當大的心神才能夠武裝成這副模樣;然而當她卸下這層假麵具後剮心的痛楚隻有她自個兒才能夠明瞭。

今兒個無月無雲氣候爽朗我想到這兒討杯茶喝也不成嗎?觀仁偲噙著霸戾的笑行如潛龍般地到她的麵前慵懶地睇著她冰寒的粉臉轉而坐到一旁的椅子上頭逕自倒了一杯茶潤喉。況且我還有一件大好消息想要告訴你讓你同享這個喜悅。

我沒興趣知道請你出去我要睡了。季雪梅側過臉去然而眼角的餘光仍不住地偷觀著他。望著他唇上那抹桀驁不馴的笑眸底那抹妖詭邪魅的光痕她的心顫巍巍地跳動著。

我可以同你一塊睡呀。他說得理所當然笑得不可一世。我壓根兒都不在意在這兒過夜實際上我也許久沒到你這兒過夜了是不?

待他這一陣子的瑣事忙完他便有許多時間可以同她耗不管她到底想要玩到什麼時候他都可以奉陪到底。

你在胡說什麼你還想要壞了我的名節嗎?季雪梅扭絞著雙手對於他不斷地逼近隻能試著視而不見。夜色已深你茶也喝了請你回到你的西苑去陪瓶靜這兒不歡迎你。

他到底要怎麼折磨她?她是真的鐵了心想要切斷與他之間的關係他為何還要三番兩次到她跟前擾亂她的思緒?

瓶靜?她壓根兒不需要我陪我已喚了幾名婢女在她的身邊伺候著還差了一名大夫守在她的身旁。那麼熱鬧的情景何必要我在那兒礙眼?他戲謅地笑著望著她眼中迸現的光痕很清楚他所說的這一番話已輕而易舉地勾起她的興趣。

為什麼要大夫在她的身邊守著?季雪梅瞪大了擔憂的水眸一顆心高懸幾欲令她喘不過氣。她到底是得了什麼病?要不要緊?

瓶靜怎會需要大夫守著?她們是一同長大的她未曾見過瓶靜有過什麼病痛如今怎會病到需要大夫在一旁守著?

難道是因為病入膏肓了?應該不會今兒個早上她才來東苑自個兒還把她趕了回去怎會一到晚上便病了?

會不會是因為她一直不願意見她她才因而病倒?

病?沒什麼病說要不要緊也不算預要緊的。觀仁偲賣著關子斜睨著她正等她自動投入他的懷裏。

少頃季雪梅果然如他所測地來到他的身旁一時之間他也說不出滑過心底的到底是什麼滋味隻知道他永遠也比不上瓶靜那個丫頭;在季雪梅的心裏似乎沒有他的立足之地。

你說她到底怎麼了?

季雪梅偽裝的霜冷麵具在得知裘瓶靜生病之後徹底瓦解再也假裝不出原本的淡漠和生疏。



他挑起眉睇著她惴惴不安的粉臉一股惱怒沒來由的襲上心頭他更不想將實情告訴她。

連日來她硬是將他關在門外為避免將下人引來他倒也收斂了不少。算算他倆也有多日未見可如今一見麵她劈頭追問的居然是瓶靜的消息而他反倒像極了說三道四的小廝在她平靜的心湖裏激不起任何的漣漪。

她到底怎麼了?她心急如焚地抓住他的手的小臉上布滿悚懼。

她有身孕了。

觀仁偲淡然地說出寓意不明的話語望著她怔愣的小臉上嵌著兩顆閃閃發亮的星眸的菱唇微啟。

有孕?瓶靜有孕了!是他和瓶靜的孩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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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5-31 00:17:58 |只看該作者
第八章

季雪梅的腦中是一片無止境的空白沁在心頭的是說不出的寒意凍得她直打哆嗦。

瓶靜有孕了這意味著她不再是個下人而是真正擁有一個家了。她這一路走來苦難太多卻也在這個時候獲得回報她應該要為她感到開心但她卻沒有辦法她做不到!

隻要一想到她的肚子裏有著觀仁偲的孩子她便無法給予她祝福;隻要一想起觀仁偲曾經用擁抱她的方式擁抱瓶靜她便妒忌得快要瘋狂妒忌得想要捶打瓶靜要她如何能夠接受這一切?

然而瓶靜是他名正言順的正妻她憑什麼抱持著這麼可怕的念頭?

她是著了魔才會如此地仇恨自己視為親姐妹的瓶靜。

恭喜你你要當爹了。過了半晌她昧著良心給予祝福。

誰說我要當爹了?觀仁偲頗為玩味地睇著她晦澀的神色不動聲色地暗暗思忖想證明自己的大膽假設無誤。

你說這句話是什麼意思?季雪梅正視著他夾帶著迷蒙水霧的眸底燃著絢麗的怒焰。

字麵上的意思難道你不懂嗎?他不改向來的氣態慵懶地道。

你觀仁偲你真是太過分了你說這句話豈不是意味著瓶靜偷人?他到底是多麼冷酷無情的人怎麼可以如此平靜而理所當然地說出這些話?難道他不知道這些話是多麼地傷人能將一個女孩子的名節破壞殆盡嗎?瓶靜為了你甚至還要大夫守在一旁而你居然不承認她肚子裏頭的孩子你到底還是不是人你?

她真是個傻子居然妒忌瓶靜忘了觀仁偲是個多麼無情的人在新婚後不久便帶著一批花娘住進觀府甚至還寡廉鮮恥地接近她他要的到底是什麼?

那根本就不是我的孩子你要我怎麼認?他斜勾起唇笑得恣意邪魅。

他是否可以大膽臆測她對他有點傾心否則她豈會有這麼大的反應?不應該隻是關心瓶靜而已吧?

你!她咋舌地瞪視著他。

她倒想要剖開他的胸膛看看他這人到底有沒有心。

我根本不曾碰過她她怎麼會有我的孩子?觀仁偲撒了撇嘴淡然地道。

嘎?

恍若平地一聲雷在這刺骨寒冷的冬夜裏震起了毀天滅地般的撼動令她呆若木雞不知道該如何消化他所說的話。

他沒有碰過她但瓶靜不可能是個不守婦道的人她難道是觀府的下人欺淩了她?

我知道孩子的爹是誰。

她前幾日已鐵了心地拒絕他然而今兒個不管用什麼樣的手段他一定要她心甘情願地待在他的身旁而且要在爹回府之前將這件事情搞定;要不然他亦會趕在爹回觀府之前將她帶離。

為了她他可以放棄一切榮華富貴隻要她願意觀府的一切他都可以拋棄。

誰?季雪梅氣憤難忍地握緊雙拳。

懊惱悔恨都訴不盡她現下的氣憤然而這一份氣憤卻是因為自己。

她壓根兒不知道瓶靜到底受了多少苦然而她卻直妒忌著她像個發了狂的怨婦一般全然不知自個兒的執念有多麼荒唐。她這麼一點執念要如何與瓶靜所受的苦相提並論?

她不能原諒傷害瓶靜的人不管要她付出多少代價她一定要讓對方死無葬身之地就像當年一般!

刑部大人尋朝敦。他淡笑著很意外竟見到她如此怒不可遏的模樣感覺她的情緒在他的麵前愈來愈鮮明。

尋大人?她聽過他的名字亦知曉他的清廉不阿卻想不到他也會做出令人發指的獸行!

他可不是你所想的那般不堪他和瓶靜可是郎有意妹有情卻因為瓶靜已成了我的正妻而讓他不敢光明正大地要她。觀仁偲難得好心地替尋朝敦說好話畢竟他還想要讓尋朝敦趕緊將瓶靜帶走而今兒個上午被他打的那一下他日再報仇也不晚。

他和瓶靜?這峰回路轉令她分不清真偽。

倘若你聽我的話我便可以無條件地把瓶靜讓給尋朝敦如此一來你就再也不用擔心瓶靜是否會失去歸宿是否會無所歸依。他自然知道她所煩憂的是什麼。若將她最在意的人自她身邊帶走她的心是否便會落在他的身上?與其讓她待在我的身邊不如讓她跟著尋朝敦走橫豎我根本不需要她。

他緩緩地接近她在她的耳畔吐露著惑人的氣息放下最的餌現下便等著魚上鉤他知道她一定會上鉤。

我不懂你的意思。季雪梅緩緩地往後退想要避開他灼熱的氣息想要排拒他攝魂的;她心跳如擂鼓驀地閉上雙眼想要忽略他熾燙的眼神裏所透露的。

尋朝敦定會好好地疼惜瓶靜將她交給他是再好不過的了你說是不?他像是一隻饑渴的野獸探出濕熱的舌舔向她滑膩的緩緩地往上攀爬輕吻她小巧的耳廓。

他真的會待她好嗎?倘若是為了瓶靜真正的幸福她這個做主子的豈有不應允的道理?但是她需要保證。

會就如我對你一樣的好。

他吐露著妖邪惑魂的醇厚氣息像是獵取獵物般地攫住她微啟的唇瓣狂然地勾逗著。



季雪梅羞赧地輕吟了聲無力地抬起雙手想要推開他銅牆似的胸膛盼能忽略他沉重得令她心悸的心跳聲。

雪梅不要抗拒我!我是如此地想要你難道你感覺不出來嗎?

他低嗄粗啞地喃著熾熱的吻像是火焰般燒痛她似雪的不要!

她惶恐、驚懼地大喊然而他的聲音卻像是噬魂的魔魅像是蠱、像是毒讓她沉迷其間無力回天。

梅兒。

他像是怒雷擊地她像是大地迎雷!他像是火焰她則是冰雪;他狂切不已她赧顏羞怯不——她渾身抖若秋葉。

她不能一錯再錯不能再犯下這個錯;她已經出閣了而且是他爹的妾怎能如此地貪戀他的溫暖?

是罪孽是深沉的罪孽是她用其一生都無法償還的罪孽!

觀仁偲擁緊她的身子放任燎原的火焰恣情地灼痛她的靈魂他要的隻有她不管往後要背負什麼罪名他皆無悔。

我會讓你成為我的你別奢想離開我!

他暴喝揉合著僨張的像團火焰般徹底融化她這塊寒冰;而她則像飛蛾撲火般投進他的懷裏是意亂是情迷是情生是意動他在寒冷的夜裏釋放著熱能她在他熾熱的懷抱中不再感到寒冷雙雙墜落在無邊無際的欲潮中

***

曙光微露迷蒙的天色讓人看不清現下到底是什麼時辰。

觀仁偲斂眼睨著懷中的季雪梅大手輕輕拂過她如檀木般烏黑的長發望著她削尖的下巴心不由得被揪疼。

自她到觀府之後她到底瘦了多少?觀府的婢女膽敢再欺負她嗎?不可能!觀府裏的婢女不可能無視於他的命令而欺淩她然而她又是為了什麼變得如此消瘦?難道她不知道他會因而不舍嗎?

擁有她真的好難她進觀府是為了爹而來不是為了他。倘若強要擁有她的話他勢必要付出代價而且是天大的代價。

但是無妨隻要能夠確切地得到她那麼一切都是值得的。

隻要她可以心甘情願地待在他的身邊帶著她的真心真愛投入他的懷抱。

她會嗎?她的變數太大讓他生平第一次感到恐懼。

他居然會覺得恐懼居然會悚駭她的離去天!他竟是如此地在乎她如此地想要擁有她這是從未有過的衝動這股衝動即將將他帶進罪愆叢生的地獄裏可他竟甘之如飴。

但是她呢?

長指拂過她微蹙的柳眉、濃密如扇的羽睫、小巧挺直的俏鼻、柔軟的嫣唇他的雙眼被她的美麗所吸引心也被她的清冷倔氣所牽引。

他緩緩地俯下臉在幾乎碰到她的唇之前聽聞外頭傳來陣陣的腳步聲驚醒了陷於旖旎情韻中的他。

他隨即在不擾醒她的情況下起身迅速穿戴整齊走到門邊時不又回頭睨了她一眼輕歎一聲後便無聲地離開。

***

梅兒。

在半夢半醒中季雪梅迷迷糊糊地睜開迷蒙的水眸愣愣地臉向門邊不懂為何門外會傳來觀仁偲虛弱的聲音。

他是什麼時候離開的?

她坐起身酸疼的身子感到錐心的刺寒她隨即拉起被子掩住暴露於寒氣中的嬌軀七手八腳地尋找衣袍穿上。

天他就像是個魔一般讓她在不知不覺中食髓知味一次又一次地在他的懷抱裏墮落得像是個蕩婦。

以前的她到底是什麼樣子她早已記不得她隻覺得現下的自己一點也不像是自己然而真正的自己到底是以前還是現下的樣子?連她都搞混了。這一切梅兒。

突地門外又傳來觀仁偲虛弱的喚聲令她不解地站起身走向門卻停駐在門前越超不前不知道到底該不該開門。

他是怎麼了?以往他不總是狂傲地進入她的房今兒個怎會在門口喚她?

到底該不該開門?這扇門若是開了她便再也找不到原本的自己;但是倘若不開他的嗓音卻又令她感到悸動不安。

她舉起手想要推開門卻又突地止住動作。

不成她不能因為得知道瓶靜不再是他的妻而感到開心更不能因為他壓根兒不愛瓶靜而開了這扇門畢竟她的身份未變她與他之間仍有著一道兩人皆跨越不了的鴻溝。在觀元承回到這裏之前這一切隻是夢等到觀元承回觀府便是夢醒的時候。

梅兒我受傷了你快替我開門。

觀仁偲咳了一聲吐出一口腥血整個人倚在門板上頭感覺眼前益發黑暗仿若夜晚一般。

該死尋朝敦真是好狠的心居然沒對他手下留情出招之狠分明是要奪他的命。他和他之間什麼時候結下這麼大的梁子他怎會不知道?不過是開個玩笑罷了孰知他居然不起。

可惡倘若有機會的話他一定會想辦法回報他。

梅兒他用著最後的力氣喑啞的喊著心底不疑惑難不成她不在東苑?

倘若她真不在這裏的話那他可是凶多吉少了。

你——

在觀仁偲昏厥之前季雪梅心悸於他詭異的嗓音不打開了門。然門板一開他頎長的身影隨即倒在地上嚇得她花容失色。

你怎麼了?

他流血了!到底是哪裏受傷了?又是誰下的狠手居然敢潛進觀府裏傷了他?

梅兒

他用盡全力半眯著眼瞅著眼前為他扭曲嬌容的季雪梅不知為何!他竟然有著些微的喜悅;倘若他的傷重可以換來她的關切那可真是情得。

仁偲、仁偲?季雪梅拔尖地喊著他的名字捧著他的臉將他枕在自個兒跪在地上的雙腿上。

天為什麼會這樣?

她的心在狂跳仿若達靈魂也快散去雙手抖顫得甚至握不住他的手。

你在喚我的名嗎?那我真是死而無憾了。他勾唇笑得得意隨即失去了意識然勾在唇邊的笑依舊。

仁偲?她驚喊了一聲隨即對外喊著:來人!二少爺受傷了你們還不趕快過來!

或許府內的下人會因此而發覺她和他之間的曖昧但是事到如今人命關天她哪裏管得了那麼多?

她管不了那麼多了隻要他好好的隻要他可以再次站在她麵前笑著讓她的心安定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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