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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慕冰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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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楚秋]高門庶女(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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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6-2 17:21:49 |只看該作者
  120、八卦

  上回來青陽思宸就去了季家,這趟去之前也己經寫了貼子送過去,送霍景之去了衙門,思宸收拾妥當拿好禮物上車去了。

  車駕進了季家二門,只見門口一串少婦站著相迎,是季家的奶奶們,以輩來算,奶奶輩的跟思宸同輩,沒有長輩迎晚輩的道理,所以奶奶輩的全來了。雖然隔了幾年,但以前見過腦子裡還有點印像,大致也都認得。

  季家的奶奶們,尤其是和思宸打過交道的季三奶奶,此時再見思宸心中感概萬千。當年思宸隨著三太太來青陽,當然她的條件在青陽來說真的不錯,長相行事也是一等一的,這樣女子會嫁得好人家並沒有懸念,出乎意料的是,她會是以巡鹽御史太太的身份故地重游。是親戚不錯,但這樣的親戚,季家招待起來也相當有壓力。

  招待著見禮客套,季大奶奶就笑著道:“霍太太沒跟何大太太同路?”貼子寫的是姐妹兩個一起過來。

  思宸笑著道:“三姐姐還沒到嗎,因為不同路,我們就各自來了。”先碰頭再過來多少有點麻煩,也就各自過來了。

  旁邊季二奶奶笑著道:“聽說昨天何家分了家,想必何大太太也是忙。”

  猛然間一句,不止是思宸就連季家其他奶奶們也愣了一下,雖然八卦傳的快,但傳的再快也得有點時間。季二奶奶得到的最新消息,本來想在請安的時暴料,結果季家忙著今天的應酬,一直沒找到機會說,現在有機會季二奶奶也暴出來了。

  “何家二老爺分出去了?”季四奶奶追問了一句,青陽就這麼大,何二老爺想把姨娘扶正的事早就傳遍了,不知道多少人背後笑何家,就是娶了個國公府出身的媳婦怎麼樣,沒把兒子教好,這樣的糊塗事也能辦出來,真要扶正了,何家女人們以後真不用出門應酬了。

  季二奶奶點頭道:“聽說是的,三兄弟只有他一個人分出去,好像要了別處的產業,要到其他地方去。”

  離青陽遠了,信息不發達,就可以以妾充妻子,一個商戶之家沒人會去核對宗族記錄。不過何二老爺要是打的這個主意,他首先坑的就是他自己的兒子,本來姜家都同意立嗣了,現在肯定沒戲。

  以妾充妻法律不允卻現實存在,以後兒子娶媳婦,娶個小門小戶的,只要不回青陽來也不會拆穿,就是拆穿了也不敢怎麼樣。但要是想娶高門大戶的人家女兒,人家打聽一下也能知道是怎麼回事。雖然說娶妻當娶賢,但娶個好媳婦,岳家能有多少助力大家都心理有數。何二老爺的兒子們先失了母族的助力,後失了妻族的助力,前途堪憂。

  季二奶奶話音落,婆子傳話何大太太的車駕來了,眾人不自覺的閉了嘴。思宸自然也沒進去,只等思芸來了一起。何家的車駕過來,思芸下車看到思宸也在,便笑著道:“真是巧,跟妹妹趕一起了。”

  思宸笑著上前拉住思芸的手,季家奶奶們擁著一起往裡走。進了季老太太正房,屋裡人就更多了,太太,姑奶奶,還有幾個老姑奶奶都在。思芸都是認識的,青陽富饒,暴發戶不少,富不過三代卷包走的更多。

  像季家這樣富了NN代,就是中間有落敗的時候,也挺過來了,最後能成當地望族的就不多了。季家的幾個姻親也是如此,尤其是女兒全是往高處嫁,媳婦裡頭有兩個商戶人家出身,但也是知書達理的人家。

  這回思宸跟上回來青陽不同,上回只要弄清誰是誰就好,這回則是要把背後各家的關系梳理清楚。前天在思芸那裡,思芸己經提前給思宸說過,這回見到思宸是努力把人對上號。廝見完畢,坐下敘話,季老太太自然先問四太太,雖然常有信回來,但季老太太這個年齡了,女兒不在身邊總是牽念。

  四太太在國公府挺好,又生兒四房嫡長子,雖然守著孝,但只是交際應酬少了,其他的都不缺。韓家分了家,四房得的產業也不少,就是不多,韓四老爺這些年外放也得不少,四房的日子是韓家四房中過的最好的。

  “老太太就是心疼小姑奶奶,現在霍家太太來拜見您,不說別的只問小姑奶奶,看著我妯娌都嫉妒了。”季大太太在旁笑著說著,問問就好了,總不能話題只在自家女兒身上打轉。

  季老太太只是一時掛心女兒所以多問了幾句,現在季大太太這麼一說也馬上回轉過來。先問了問韓家的情況,又問到思宸。

  閑話開始也就是一些家常裡短,沒一會婆子傳話,小戲己經傳來,宴席也己經擺上。直到這時候思宸才意識到竟然到中午飯時間了,進門先認識見禮,然後又開始敘家長,人多話多不知不覺得時間過的也快了。

  一行人移駕到季家花園,季家的花園真的可以直接稱園林藝術,上回見時思宸就贊口不決,這回也是同樣的感覺。思宸都甚至於想著,以後霍家分了家,她也想修這麼一個園子。

  班主獻了戲單,季老太太先讓思宸點,來者是客,應該她點。思宸推讓一回還是點了一出,隨後思芸點了一出,季老太太點了兩出,然後台上開唱,思宸再對聽戲沒意思這時候也是一副很有興趣的模樣。

  戲唱了一出,宴席也就開始了,思宸和思芸是跟著季老太太坐的,飯的吃七七八八,雖然台上唱著戲,但也擋不住眾女人們的八卦之魂。前頭在季老太太屋裡時,家常都說完了,接下來的時間就是八卦了。

  現在青陽最新的八卦就是何家二老爺跟家裡鬧著要扶正姨娘,其實扶正這事在商人之家也是有,但是干了這樣的事也馬上被打上標簽了,暴發戶,沒規矩。何家富起來的年頭還短,但規矩一直很不錯,何大太太雖然有時候也被人笑話,但其實她的出身也不錯了,人家爹好歹還是教書先生。

  現在何家是國公府嫡出小姐當家,嫁進來的時間雖然不長,但那行事說話,哪個不高看一眼。要是這時候,突然間把一個姨娘扶正了,那何家的名聲馬上跌到底。但也不用太擔心,還有方家墊底,一般人家再刷新下限也刷不過方家。

  “你們接到貼子了嗎,方家十二小姐要出嫁了。”季三奶奶用嘲諷的口吻說著。

  季家大姑奶奶年大太太馬上接話道:“方家這樣的事也不是干一次了,好好的姑娘送過去當妾,還大辦特辦,生怕別人不知道似的。”據說方十二小姐也是十裡紅妝,跟當年方家大姑奶奶一樣,只是妾室哪裡來的嫁妝,還十裡紅妝呢。

  思宸多少愣了一下,方家把方十二養成那樣送出去當妾並不奇怪,只是上回方老太爺那個意思是想把方十二送給霍景之的,現在霍景之外放了巡鹽御史,方家更該努力才是。突然間轉了主意,應該是有更好的人選了,那就好奇到底是哪戶人家了。

  季大太太看思宸臉上有幾分驚訝,想著她才來並不知道,便笑著解釋道:“霍太太可能也要收到貼子了,據說是送按察使江大人府上,這位江大人今年五十多歲了,夫人三年前去世,大孫女眼看著也要議親了。”

  思宸無語,按察使是正三品,是霍景之的上司,雖然說正妻去世,但五十多歲了,跟人家孫女差不多大,看來方家真是純粹拿女兒當投資。

  思芸也接到貼子了,只是不太當回事,方家發貼子請人,基本上不會有人去,尤其是把女兒送去當妾,在一般人家根本就不能算是喜事,要不是窮的沒辦法了誰會把女兒賣去當妾呢。不過思宸可能要去觀禮,因為江家可能會請她,納妾雖然不是大喜事,也是件小喜事。

  “聽說江大人府上的歌伎兩年就換一批,現在青陽最美麗的歌伎就在江大人府上呢。”季家二姑奶奶笑著說著,她是官家太太,青陽的官員們互比誰家中的歌伎最漂亮的風氣不是一年兩年了,但幾乎每年江大人府上的總是獨占鰲頭,據說江大人開的宴會,各種尺度也很不一般。

  這麼一說眾人都笑了,想想也是,要不是好色之徒如何能上方十二呢。

  “對了,還有一件事,前幾日我聽我出嫁的大姑說起來,吳家的大爺訂親了,說姑娘也京城國公府的小姐,說是姓徐。”季大姑奶奶又提供一條八卦信息,同時也看向思宸和思芸,京城國公府的姑娘,她們兩個應該最清楚。

  吳家也是暴發戶,在青陽混的不算好也不算差。不過吳家大爺是出了名的風流好色,別說家裡歌伎,就連丫頭媳婦都不放過,而且據說性格暴燥,對身邊丫頭小廝都是非打即罵。今年二十出頭正該說親的人家,只是好色以及暴力的名聲太大了,以至於門第相當的人家都不願意把女兒嫁過來。

  現在突然間吳大太太說自己兒子要娶國公府的小姐了,眾人都覺得不信,何大老爺以前跟韓四老爺打過交道,而且人品脾氣都是眾所周知的,他娶到一個好媳婦,眾人都覺得可以理解。就吳家大爺那德性的,能娶上媳婦就不錯了,還能娶到國公府的小姐,那太不可思議了。

  思宸和思芸都是一愣,齊國公府徐家,思芸訂的頭一個夫婿就是徐家二爺,徐家因為尚公主毀了婚,也白白耽擱她好幾年的青春,不然她怎麼也不會嫁到孫家去。

  思宸愣的是她可能想到被嫁過來的是誰了,徐六姑娘,那次尚公主時徐六姑娘鬧了那麼一出後,徐六姑娘算是徹底淡出京城社交圈了。這幾年來思宸自己的事情都忙不完,怎麼也不會去打聽她的結果,沒想到會在這個時候突然間聽到她的消息。

  算算年齡徐六姑娘可真不小了,徐六姑娘比思宸還大一歲呢,現在思宸兒子都一歲了,她這時候才出嫁,那真是超齡了。徐大太太果然夠狠,把一個姑娘家留到現在最有可能的就是養病或者讓算命的說她現在不宜出嫁之類的話。拖到這個年齡了,能找到人家就十分有限,然後找個商戶人家直接賣掉。

  “聽我大姑說,徐家嫁女也是上萬銀子的嫁妝。”季大姑奶奶繼續說著,當年思芸嫁過來三萬嫁妝三萬聘禮,那真是看得青陽人人眼暈。

  思宸只是笑也沒說話,要是其他人就算了,徐大太太肯定不會給徐六姑娘上萬銀子的嫁妝,把她賣了換錢倒是有可能,想想徐大太太頭一次給徐六姑娘找的還是個地主,說起來也算厚待了。

  現在特意尋了商戶之家,應該屬於賣女兒,聘禮留下,然後男方悄悄給女方錢辦嫁妝。不過上萬的嫁妝肯定不會這麼多,想讓國公府賣女至少得一萬銀子,這還不算明面上給出來的聘禮,然後再置辦嫁妝,以青陽現在的富商水平,三萬銀子買個媳婦,實在太天價了。

  思芸也一直沒接話,主要是她對徐家沒什麼好感。卻是攔不住旁人議論,大部分人婦人都在說吳家大爺多麼的渾蛋,京城離青陽這麼遠,就是想打聽都不容易,結果結這門親事,就是娘家後台硬,但天高皇帝遠,嫁了個好色又脾氣壞的男人,這算是跳到火坑裡來了。

  婦人們說了好一會,主要是吳家大爺干的混蛋事太多了。思宸只是淡然聽著,京城離青陽那麼遠,徐大太太做為國公府的當家主母未必有時間去打聽一個商人之子的品行,只是吳家出的錢比較高所以才同意的,攤上這麼一個男人,徐六姑娘也是真的很不幸。

  當然徐大太太也可能知道吳大爺的脾性,那她就是真恨透了徐六姑娘,想讓她知道啥是地獄。好色這一點還好,但要是暴燥常動手打身邊使喚的人,那徐六姑娘很有可能就要挨打,那日子就真的難過了。

  反正在青陽挨了打,京城裡的人也不知道,就是以後真被打死了,徐大太太也可以說離的太遠打聽不清楚,這也是常有的事。別說庶女,嫡女嫁錯的都不是一個兩個。

  思芸倒是有幾分同情將要嫁進來的徐六姑娘,她吃過好色男人的苦,甚至於都想寫信回去。但突然想到人家兩方連嫁妝銀子都談到了,那就表示親事己經成了。自己什麼人都不是,還跟徐家有那麼一件舊事,寫信給誰都不合適,末了也只是一嘆。

  把吳家從老到小議論完,這個話題實在沒什麼可講的了,終於開始轉向思芸,何家二老爺是青陽最新八卦男主,雖然有傳言說何家昨天分家了,但至於得人家確定。

  思芸淡然笑著,神情多少有幾分無奈道:“是分家了,昨天文書都立好,過幾日二房就要起身去江淮。”

  “去江淮?”就連己經得到消息的季二奶奶都驚訝了,主要是江淮離青陽很遠,商人行商走的遠是有的,但總要回來。像何二老爺這樣,分家之後直接去江淮,那是打算在江淮定居了,這就真不好了,何家老太太還在呢,父母在不遠游,就是分家了,親娘總不能不要吧。

  思芸點點頭也不想再說其他,實在無話可說。昨天把分家事宜辦完,何大老爺自己都久久不語,思芸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不是因為把弟弟分出去,兄弟分家是必然的,早或者晚都會有這麼一天。讓何大老爺憂悶到吐血的是,何二老爺竟然能不顧自己的親娘,只為了給那個歌伎一個妻子的面子連孝道都不顧了。

  何大老爺不可能把自己的親弟弟除籍,所以只能分家。何家在開陽,江陽都都有產業,何二老爺要是覺得在青陽不好,大可以選擇這兩處,離的比較近,也就是一天路程。

  何大老爺沒想到何二老爺會選江淮,何二老爺可是何老太太的親生兒子了,不是庶出的。要說何二老爺因為姨娘丫頭的一句話去質問讓何大老爺失望,那何二老爺說出要選江淮的話,何大老爺對這個弟弟就真的絕望了,在百事孝為行的世界裡,連親娘都不要的人,還能指望他什麼。

  何老太太聽說兒子要去江淮時是大哭,何大老爺直接說,你就當沒生過吧。不然又能怎麼樣,一個二十幾歲的成年男人,他己經決定不要娘了,這不是小時候覺得他行事不對打一頓就能打好的事。

  就是思芸自己也是感嘆之余,也不由的想到那位姨娘,只希望何二老爺真的如此情聖,愛她愛到死,絕對不變心。一個男人能因為一個女人,一段愛情不顧孝道,拒絕承擔自己當兒子的責任,那當他變心愛上別人的時候,也就不要指望他還能記起為人夫,為人父的責任。
曾有版管責冰至,文章轉貼沒啥用,每發一文俱心虛,更看勳章為壓力。唯見高管滿勳章,原來意指是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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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6-2 17:22:02 |只看該作者
  121 江家納妾(上)

  思芸一臉惆悵的不說話,其他人也不好去議論,再八卦總不好當著主人的面八卦。不過人人心理都有數,以後有那個姨娘哭的時候,像何二老爺這樣連娘都不要的主,以後要是變了心,別說姨娘就是兒子都啥都不是了。男人不是指望不住,但往往能指望的都是男人的責任心,只是指望著男人的愛情過日子,那就等著哭吧。

  季大太太見狀趕緊把話題叉開,女人那麼多,那話題是一個接一個,從最新發型講到青陽最新流行的首飾,有幾種思宸聽得也覺得新鮮。京城雖然是權貴集中地,但青陽是大型港口,方家人都能到搞到外國貨,其他青陽人自然也能搞到,西洋貨都見識過,雖然不能直接使用,但也有聰明人會搞改良,所以有點與眾不同。

  記下幾間金店和裁縫店的名稱,青陽最好的地方就是女子的自由度比較大。未婚女子經有家人允許都能參加一些活動,己婚女子的自由度就更大了,行商的人家,有主母厲害的都可以拋頭露面自己主持生意,就是一般人家的太太們也可以帶著丫頭婆子自行上街。

  思宸目前來說還沒這個打算,不過過來的時候衣服帶的就不多,又快開春了,開春之後換新衣,衣服頭面肯定都要換的,那時候倒是可以自己挑挑揀揀。

  坐席坐到半下午,估摸著時間差不多了,思芸和思宸也要走了。季大太太只是拉著思宸和思芸的手道:“都是親戚,霍太太沒事常來坐坐。”

  思宸和思芸都笑著點頭,季家奶奶們把韓家姐妹送到二門上了車,車駕駛出去,姐妹兩個各自回了家。

  思宸回到家中先把管家娘子傳了來,胭脂水粉的采買,做衣服打首飾,不過這回思宸不是吩咐了就算完了,而讓管家娘子把在青陽店鋪挑頂尖的,帶上樣品讓思宸過目之後再決定。倒不用很擔心管家娘子糊弄她,經常出門交際應酬,思宸自己身上穿的要比別的太太身上的次了,在外頭丟了人,這些管家娘子都得滾蛋。

  外放出來,上頭不用侍侯婆婆,中間不用應付妯娌,孩子不在身邊,思宸也覺得白天時間多了。有機會像一般女子那樣,挑挑衣服款式,換個發款頭面,也自覺得不錯。

  思宸正看布料看首飾,思芸帶著歌伎們來了,六個歌伎,兩個教席,雖然思宸沒說要教席,但既然准備了肯定要把配件都准備好。六個歌伎個個色藝雙絕,從14歲到16歲不等,正值歌伎的黃金時期,除了能歌善舞外,還都是識字念書的,有兩個詩都做的相當不錯,還有一點需要特別說明,都不是處了。

  兩個教席帶著六個歌伎,齊齊給思宸跪下請安,神情裡帶著幾分不安,就是老師大部分也是歌伎出身,後來輾轉成了教席。在主人家裡,主母是她們最先討好的對像。本以為是去何家,歌伎們都十分歡喜,因為何家出了名的厚道,何家的幾批歌伎都是好好進去,好好出來,主母還給三百兩銀子當嫁資。那些放出來歌伎們,去了賤籍成為平民,手裡還有銀子,總是能為自己的將來謀劃一番。

  要是攤上刻薄寡恩的人家,被隨意轉送,更甚至於家裡的管家小廝都能過去隨意糟蹋,隨著年齡的增長,最後能在主人家裡成為粗使婆子都屬於命好的,更多的是在主人的刻薄中紅顏薄命早早的死去。

  看著一個個絕色歌伎,思宸心裡有點小小的不太舒服,臉上卻還是一臉歡喜。男主人睡歌伎是比吃飯還平常的事,更有無恥的,幾年就換一波陪睡的,睡完再打發出去另換新人。主母們一般也不會太當回事,男人睡個出身清白的丫頭,睡出孩子來還得想著把孩子生下來抬個姨娘,歌伎就是狗貓之類的存在,主人家高興逗一下,嬤嬤們會定期送湯水過去。

  把名字一一報上,思宸便讓她們站起身來,又把管家娘子傳過來,霍景之那天吩咐之後,雖然歌伎還沒找到,但是院子己經收妥當,就在西北角的一處小跨院裡,離正房的位置最遠。這樣練習舞曲的時候就不會打擾到她,還有就是哪天霍景之真去睡誰了,她也不會知道,有些時候女人必須得會裝糊塗。

  例行訓了幾句,思宸又許諾說,只要她們老實侍侯,到了十八歲以後統統給五百兩嫁資放出去,前提是得老實聽話才行。

  教席和歌伎們再次跪下謝恩,雖然說具體施行起來還不好說,但當家主母發了這樣的話,總是一種希望。要是賣身成丫頭,還能想著爬爬主子床,生了孩子能不能抬姨娘,成了歌伎,唯一想頭就是哪天主子開恩放出去。

  管家媳婦領著人去安置了,思芸也把賣身契以及文書全部交給思宸。思宸又笑著道了謝,讓身邊的丫頭拿走收好。

  先把歌伎送上來,隨後思芸也把廚子送上來,望月樓的大廚何大老爺也請來了。思宸倒是愣了一下,因為最近幾天她一直在看衣服看首飾,對於女人來說衣服首飾顯然比吃要緊。聽思芸如此說,知道是思芸刻意為之,不由的笑道:“三姐你也太客氣了,我只是隨口說一句而己,你要是這樣,我哪裡還跟你說話。”當時她真的只是隨口說一句,姐妹說話她也沒想那麼多。就像歌伎的事,她要是真需思芸幫她的忙,她就會直接說了,就像現在六個歌伎。

  思芸笑著道:“其實都是我嘴快,晚上跟你姐夫說話的時候,無意就提了一起來。你姐夫就隨口說,這也不值什麼,徒弟在家裡當差,去問師傅一聲就好了。給官老爺當廚子,活輕錢多,他如何不願意呢。”在外頭酒樓當大廚,其實真不如到官家當差,例銀多不少,其中的油水也大,尤其是霍景之是從三品的大員,把主子侍侯好了,隨便給的打賞都不少,這事真是說一句就成了。

  “那真是太麻煩三姐了。”思宸也不再說其他,只是又抓住思芸的手道:“以前還在京城的時候還顯不出來,現在離家千裡到了這,就我們姐妹在,千萬不能外道了。”

  思芸看思宸話說的真誠,心裡也是十分感動,也不由的握住思宸的手,點頭道:“嗯,我明白。”

  姐妹兩個坐下說了會話,思宸又把最近自己購物的戰利品拿出來讓思芸看看,兩姐妹又說說胭脂水粉,快到中午的時候思芸就回去了。本來思宸想留她吃飯,中午霍景之是不回來的,無奈何家事多,思芸還是得回去。

  思宸想想也沒留他,何二老爺估計要動身走了,遇上那樣一個二叔,是夠思芸頭痛的,不過幸慶的是事情也終於解決了。

  晚間霍景之回來,思宸也例行彙報了工作,霍景之點點頭,也就沒再問。家裡有了歌伎,教席教會了舞曲就可以招朋喚友了。可能是天高皇帝的遠的關系,青陽的養伎風尚真比京城還要誇張,這邊的宴會開的更多,尺度也就更大。

  霍景之沒繼續問,思宸也不再說,只是一時間想不到要說什麼,也就把嘴閉上了。霍景之腦子裡想著宴客的事,一時間也沒說話。等到霍景之意識過來的時候,不由看的向思宸,笑著問:怎麼,今天有什麼事,你連話都不想說?”

  說話間霍景之牽住思宸的手,把她拉到到自己身邊坐下來,現在不是在侯府裡,家裡就是思宸最大,又沒出門應酬,家裡下人應該不會惹她生氣才是。

  “我是想到江家宴客的事,今早上的時候江家送了貼子來。”思宸笑著說著,她不可能跟霍景之說她是在想歌伎的事,一個當家主母連歌伎都容不下,如何管家如何理事,霍景之如何會看中她。

  霍景之也想了起來,因為同僚之間有說起來的,這種風月之事霍景之一向不討論。一方願意娶,一方願意嫁,手續也沒啥問題。只是笑著道:“雖然是小喜事,但人家既然請了,那就去坐坐吧,正好跟我同僚的太太打過招呼。”

  “嗯。”思宸笑著點點頭,一般納妾很多婦人是不屑去的,只是按察使算是霍景之的上司,霍景之才來上任,人家請貼送到了,怎麼著也得去看看。

  聽說江家也准備大辦,雖然江大人年齡可以當方十二的爺爺了,但正房太太去世三年他都沒續弦,應該是不打算續了,現在納個妾室,辦大一點也可以理解。

  話題說起來,思宸的話也多了起來,霍景之新官上任就是再有才干,只是適應也得需要時間,又是這樣的位置,他也是覺得壓力很大。跟妻子說說閑話,聊聊家常,也是放松一下自己。在京中的時候還多少感覺,家人親人都在身邊,就是同事也都是相熟的,現在是完全陌生的環境,還是跟親人一起好一點。

  “現在時間還早,你磨墨,我突然間想填詞了。”霍景之突然間來了興致,現在不用去給老太太請安,晚上時間相對多了些。

  思宸也樂得如此,她的詩才除了能霍景之跟前顯顯,其他時候根本就沒有機會。以前當姑娘的時候,遇上其他家姑娘們也許還會聯聯詩,現在成了親,遇到太太們天天都是家常理短了。

  思宸備紙磨墨,丫頭們想上來侍侯,思宸都讓她們退下去了。霍景之執筆,幾乎是一氣和成,詩詞方面霍景之真的不算專長,不過今天感覺來了,自覺很好。思宸等他寫完,直接念了起來,念完霍景之寫的,思宸也拿起筆來,直接跟著喝了一首。

  霍景之低頭看完詞,然後不由的用贊嘆的神情看向思宸,他是有感覺了突然間想詞,而是思宸是想念完他的詞,直接跟著寫,只論才思,思宸比他敏捷。

  思宸放下筆,笑著看向霍景之,神情卻是掩不住得意,她要是男子,狀元榜眼她也一樣能考的來,只是沒人給她這個機會。

  “好詞。”霍景之贊著,只以兩首詞來說,質量是差不多了,但思宸明顯憂於他。

  思宸只是笑,看向霍景之突然間問:“老爺喜歡嗎?”並不是所有男人都喜歡有才的女子,女子無才有就是德,這是一直以來的標准。

  霍景之伸手摟住她的肩道:“我霍景之的妻子就得有如此之才。”

  思宸笑著把頭靠在霍景之懷裡,是啊,要是連妻子的小才都容不下,他如何能當狀元。霍景之卻是直接抱思宸抱了起來,思宸多少愣了一下,霍景之卻咬了一下思宸的耳朵道:“長長漫漫,娘子,我們也做點別的。”

  江家雖然是小喜事,但思宸想到這是她第一次在官太太裡露面,衣著打扮上她也花了點心思。正看著衣服首飾,方姨娘回來了。當然不是空手回來的,幾匹最新的面料,一套最新款的頭面,只說是她得來孝敬的。

  思宸也沒拒絕,說了句有心,就讓丫頭收了起來。

  當日思宸允方姨娘回娘家住半個月,還有兩日就到了半月之期,兩日後就是方十二出嫁的日子,所以方姨娘提前回來了,想跟思宸續假,不管是當妾還是當正室,妹妹要出嫁,姐姐回娘家幫忙都是理所當然。

  “倒是我忘了,該讓丫頭過去傳個話,還讓姨娘特意跑回來一趟。”思宸笑著說著,又道:“我還沒恭喜姨娘。”

  “哪能讓太太派人去傳話,該是我回來跟太太說的。”方姨娘笑著說著,其實在最初方家是打算把方十二獻給霍景之的,方姨娘一開始也同意,但後來思宸進了門,方姨娘不但覺得沒必要,反而覺得方十二進門了可能還要壞事。就是方十二真跟天仙一樣,問題是霍景之不是寵妾滅妻的人,新太太美麗又受寵,己經生了兩個嫡了,這時候給老爺房裡送人,只怕討不到霍景之的歡心,先讓思宸對她生厭了。

  思宸進門這麼久,對兩房姨娘還算不錯,想真正討思宸的歡心怕是不容易,但是不惹她生厭倒也不算太難。只要老實不惹事就好了,霍希賢的親事也訂了下來,霍景之對於這個兒子還是高看一眼。

  方姨娘眼看著就要迎兒媳婦了,兒子以後也要搬回二房住,做為婆婆折騰庶子媳婦很容易,做為當家主母折騰姨娘更容易,何必在這個時候因為獻女惹得主母不悅。

  勸服方家人不太容易,不過也是方十二自己的本事,自己勾上了江大人,方家老太爺一看,方十二自己勾上按察使了,正三品比霍景之還高一級。方姨娘己經在霍家生了兒子,何必把雞蛋放到一個籃子裡,心裡合計番,最後直接把方十二嫁進了江家。

  方姨娘在娘家這些天,方老太爺讓她教方十二一些為妾之道,本來方姨娘也是想教的,結果一看方十二那樣真不知道從何教起,方十二完全走的是青樓路線,完全不是一路。方姨娘甚至於覺得不用教她所謂的後宅生存法則,還是直接請青樓女子教她床上秘法吧。以江大人的年齡和精力,只要能在床上把男人哄好了,方十二想生存下來很容易。

  續完假,方姨娘又回了方家,思宸則是讓人把禮物備好,衣服首飾己經挑好,只等後天去江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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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6-2 17:22:16 |只看該作者
  122 江家納妾(下)

  思宸笑笑也不再說什麼,方姨娘在娘家住的時間也不算短了,而且方姨娘心裡也是明白的很,不管她的前途還是霍希賢的前途能指望上的都是霍家而不是方家。便笑著道:“也好,明天張家老太太大壽,你同我一起去。”

  主母帶著姨娘去應酬是合乎規矩的,也是在對外表示主母對這個姨娘很滿意,思宸對於方姨娘確實很滿意,在後宅裡這麼多年她己經清楚知道怎麼樣才能讓自己更好,不但自己照顧的很好,也把霍希賢照顧的很好,完全不用思宸操心。

  “是,我一會就去准備。”方姨娘高興的說道。

  “對了,前些時候家裡裁了新衣打了首飾,你人不在,但我己經通知店家,把你那份預留出來,自己去挑吧。”思宸笑著說著,青陽的己婚女子是可以出門的,她不好拋頭露面所以讓店家拿了樣品過來,但方姨娘可以去看。

  “謝太太。”方姨娘笑著說著。

  一連大半個月思宸都是帶著方姨娘應酬,方姨娘進退得體,舉止得當,而且在侯府這些年,論氣質說她是一般人家的主母是能說過去的,這頓時讓青陽眾人刮目相看。倒不是說方姨娘真的表現是天上地下舉世無雙,而是對比一下方家人,尤其是同樣給人當姨娘的方十二,那真是天上地下。

  方十二進門還不到一個月,青陽的各種話題就來了,聽說,又是聽說,有江家的丫頭看到方十二和江大人在的小跨院的大樹下面開戰了,不止是他們兩個,還有江家的一個歌伎,只留了幾個貼身通房丫頭使喚,其他人都趕了出去,叫的聲音非常響亮。

  思宸聽到的時候再次黑線無語,青陽的民風果然太奔放了,這種話竟然也能傳出來。不過方十二要是真有這個本事,一時半會的在江家應該會過的很不錯。能把男人的下半身哄好,家裡沒有主母,肯定無人能越過。不過想走這個路線,想想青樓花魁的最後結果,估計也會是方十二的最終結果。

  思芸也很忙,己經開春了,天氣轉暖,二房的分家銀子也是一分不少給全了。何二老爺的東西也收拾的差不多,准備起身去江淮。何老太太這些天來一直在哭,這個一直和善老實的老人家殺二房,拿著拐杖就要打何二老爺的姨娘。

  幸好思芸和何三太太得了消息趕過去的急時,何老太太哭的傷心,指著姨娘罵著道:“我好好的兒子被你拐去了,
你到底了使了什麼妖法,……”

  雖然拐杖沒有落到身上,這樣的陣式也讓姨娘抽泣哭了起來,何老太太又指著罵,更不敢回嘴,只是跪著哭。

  思芸和何三太太好說歹說終於把何老太太勸走了,思芸真不知道說什麼好,堅持要走的是何二老爺。分家之事己成定居,這個不必再議,但何三老爺可是私下裡跟何二老爺說過很多回,分家而己,並不用去那麼遠的地方。何二老爺卻是執意,別說何大老爺,就是思芸有時候也很無語,真的是連親娘都不要了。

  全部收拾妥當,何二老爺給何老太太磕了頭,然後帶上的二房人馬就走了。送何二老爺走那天,何老太太一直拿幟子擦著淚,直到二房車駕駛出去,思芸和何三太太心裡都是大松口氣,做為嫂子和弟妹,她們對於何二老爺的感情別說跟何老太太比了,就是跟何大老爺和何三老爺比也差了許多。不管怎麼樣,折騰了這麼久,總算是完了。

  把二房送走,思芸和何三太太的工作變成了勸何老太太。何老太太又傷心了半個月,看看眼前的兩個兒子和媳婦,最後是長嘆一聲也終於不再時時流淚。思芸又松了口氣,後續問題也解決完了。

  二房事務全部結束,思芸也終於有點時間了,閑來無事套上車思芸去了霍府看看。三品大員的官邸她還真想去看看,順道也跟著思宸訴訴苦,吐吐嘈,從年前二房就開始折騰,一直到現在於完了,相信就是何大老爺也會有這個感嘆。

  “那天妹妹來何家後我就給三哥和三嫂回了信,要是往日總是沒幾日就收到三嫂的回信,這回不知怎麼了,好些天了卻是不見回信。”思芸有幾分疑惑的說著,嫁到何家之後,沈氏跟她的通信非常多,沈氏想經商,但一個女子就是再有才能,也不能一個人就能把鋪子開起來。不管是沈氏娘家人裡頭,還是婆家人裡頭,只有何家是商戶,通信自然就多了。

  思宸想了想道:“可能是家中有事絆住了,正好我明日也要寫信給太太,我信裡問問太太。”沈氏和三爺走,最不想他們走的二太太,錢還沒全部撈出來,二太太怎麼舍得放過。不過以二太太的智商,就是再長十個頭也不可能是沈氏的對手,難道中間有什麼變故?

  “嗯。”思芸點頭,問三太太是最妥當的,她真有點擔心。三爺雖然跟她不是一母,但也同父,就以三爺那樣的軟弱性格,幸好娶的是沈氏,不然日子真不知道怎麼要過。

  思芸又問了問幾個家伎的情況,思宸只是笑著說,一切都很好。兩個教席六個家伎早就安置好了,每日只練歌舞,思宸雖然沒有去看過,卻是問過管家娘子,收拾的妥妥的。霍景之知道買了家伎之後還沒去看過,這點倒是不用去問丫頭,霍景之每天早出晚歸,天天早上思宸送霍景之出門,晚上歸來都是直接來的正房了,根本沒時間去看。

  坐到半下午思芸就回去了,又讓思宸無事去何家坐坐,其實真說姐妹說說知心話,不如她來思宸這裡方便。思宸是府裡最大的一個,何家還有老太太有妯娌,思宸過去只是請安招呼就要半天時間過去。

  思宸把思芸送走,先提筆給三太太寫了信,來青陽這麼久,思宸往家裡寫的信也不少了,三房一直很好,思慧也很好,月份大了起來,三太太更小心照看了。

  打發小廝把信送出去,也差不多到了晚飯時間,要是沒有意外霍景之也該下班了。思宸換了身新衣,又丫頭把頭梳了梳,沒等來霍景之卻等來霍景之的貼身小廝,回來傳說霍景之要去赴宴,估計要很晚回來,不但晚飯不用等,晚上也不用等睡覺了。

  思宸心裡嘆口氣,也沒問去哪裡赴宴,是什麼樣的宴會,只是照常叮囑幾句,不外乎是好好照顧爺,衣服拿好之類的話。霍景之是經常晚回來,幾乎每次都是帶著酒氣和女人的香氣,心裡不是沒有疑惑,只是男人在外面干了什麼,女人真不能管。

  家裡的家伎都是非處,霍景之未必看的上,但是旁人送的那可都是……去問霍景之你睡別人的家伎了嗎,你當著鹽政,有人給你送美女嗎,你在外面上過幾個了……這統統都是不能問出口的話,不止因為失了主母的身份,就她受的教養也讓她問不出口。

  腦子裡正成著,媳婦傳了晚飯,思宸把思緒收回來,是個女人都多心,但既然做了女主那就得讓自己寬心。其實很現實的說,只要霍景之沒在這個院子裡頭搞別人,不是她在正房裡睡著,霍景之在旁邊房裡睡別人,這都算是十分十分難得了。

  因為沒有旁人在,思宸也不讓墨雨侍侯了,讓她坐下來一起吃飯。思宸看著墨雨卻不由的想到她的終身,墨雨跟她同歲的,比她大一歲初晴一年多前就嫁出去了,墨雨的親事仍然沒有一點頭緒。

  飯完丫頭把桌子收拾好,思宸就讓小丫頭們退了下去,只有主僕兩個人在屋裡,思宸就問的直接了。女兒的青春拖不得,她就是舍不得墨雨,也得讓她嫁人了。

  墨雨臉上有幾分嬌羞之色,道:“我一切都聽姑娘的。”

  這話以前墨雨就說過,但說話的神情可不像現在這樣,思宸有幾分打趣的道:“既然是這樣,那我就真的給你指望人家了,我看老爺的小廝來旺不錯,不如……”

  “姑娘……”不等思宸說完,墨雨直接叫出來,不是害羞而是急的。

  思宸笑了起來,拉住墨雨的手道:“我們從小一起長大,什麼話不能說,你要是己經有意中人了,就跟我說,你看看初晴,過的多好啊。你要是不說,白白耽擱了自己,要是再錯過了姻緣那真是哭都沒地方說去。”

  墨雨扭捏了一會,最後還是半吞半吐的說了,她跟霍景之的小廝小興很不錯。思宸笑著點點關,小興人是挺不錯的,便道:“我知道了,我會找機會跟老爺說了,然後把你風風光光的嫁過去。”

  墨雨跪了下來,紅著臉說著:“謝謝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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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6-2 17:22:28 |只看該作者
  123 風流(上)

  墨雨的婚事有了眉目,等跟霍景之說過婚事定下來,思宸也算了了一段心事。霍景之傳了話說要晚些回來,思宸看了會書,也就洗洗睡了。不止來青陽之後,就是侯府裡霍景之也是經常晚歸,不過有一點好的他要是晚歸了會派小廝回來傳個話。

  在侯府的時候,也許每天的事情都很多,也許那時候,她都在想著如何能討好霍景之,讓她自己霍家的環境裡生存下去。小廝傳了說思宸也就自己洗洗睡了,直到丫頭把她叫醒說霍景之回來了,然後她再起來侍侯。

  來到青陽也許真是每天事情太少了,思宸突然覺得自己睡不著,腦子裡各種畫面亂飛。要說以前霍景之以前晚歸是不是在外面搞什麼人了,這個真無從得知,那時候思宸自己也從來不去想這個,在她所受的教育裡,這些事情不該她去管。

  也許真是飽暖思淫欲,在霍家站住腳了,沒有生存危機了,霍景之的兩房妾室也都安靜了,院子裡一點其他事情沒有,就開始想著,我的男人是不是連頭發絲都是忠於我的。

  末了思宸只是深深的吸口氣,她控制不了自己思想,但她能控制自己的行為。在韓家這些年,要是連自控能力都沒有,三太太也不會想著給她尋門親事。輾轉反側中思宸迷迷乎乎睡了過去,再睜眼時天己經蒙蒙亮了,摸摸枕邊仍然是沒人。

  思宸只覺得打翻了醋瓶,整個心腔都是酸的,末了卻也只能一嘆。以前霍景之會晚歸,最晚也就是到醜時(凌晨1-3點),像這樣天馬上就要亮,還沒回來這是從來沒有過的。思宸知道她是徹底睡不著了,沒叫丫頭進來侍侯,只是人在床上躺著,腦子裡有點亂。

  思宸並沒有躺多少,外頭傳來開門聲,沒一會外頭大床上睡著的墨雨端著蠟燭進來,走到床跟前輕聲喊著:“太太,老爺回來了……”

  思宸心裡多少松了口氣,不管怎麼樣人回來了,迅速從床上起來。墨雨侍侯著給思宸穿衣,卻是把思宸的外衣拿了過來。思宸穿的時候愣了一下,霍景之這個時間點回來,也許還要睡一會,就是不睡一會,也只用家常衣服就好了。

  然後就聽墨雨低聲說著:“聽前頭媳婦傳話說,老爺的車駕後面還跟著一輛車,上面好像是兩個女子。”

  在墨雨面前,思宸嘆了口氣,臉上卻是沒什麼表情,只是點點頭道:“知道了。”

  思宸的衣服才穿好,就聽外頭傳來小丫頭的聲音:“老爺回來了……”

  這時候也顧不上梳頭,思宸帶上墨雨忙迎了上去,思宸努力擠出笑臉來,剛想開口跟霍景之說話,抬頭看到霍景之的臉色,思宸下意識的把嘴閉上了。

  霍景之的臉色非常非常難看,是一種盛怒狀態。成親這麼久,思宸從來沒見過霍景之這種臉色。不是說霍景之沒有發過愁,只是霍景之的愁大部分都是官場上的事,別說對正妻,霍景之就是對丫頭婆子也沒擺過臉色發過脾氣,最不好的時候,霍景之在家裡也不過是沉默而己,那時候只要大家都跟著沉默就好了,像現在這樣,真是第一次見。

  就在思宸為霍景之的臉色感到驚訝的時候,就見兩個年輕女子也跟著過來,思宸神色淡然的看著,都稱的上是絕色佳麗。

  兩個女子也看到思宸,剛想行禮,霍景之卻突然開口了,語氣十分衝人,對思宸道:“這是昨天陳大人送的兩個歌伎,你去安置了。准備水,我要洗澡。”

  霍景之的話出口,左邊站著的美人立即睜大了眼,一臉不可思議看向霍景之,隨即走上去拉住霍景之的手,叫著道:“老爺……”

  霍景之卻是抬手甩開她,也不看她,只是抬頭看向思宸。思宸會意,當即吩咐丫頭道:“把這兩個交給席習,跟其他歌伎們一起學舞。”

  思宸語氣平淡的吩咐著,卻留心看了左邊美人一眼,剛才乍一照片只覺得兩個女子都很漂亮,現在細心一看,卻是有區別的。看舉止神情右邊那位應該是真歌伎,而左邊伸手拉霍景之的那個,也許說不上是大家閨秀,但稱的上是小家碧玉。

  到底是怎麼回事還有點糊塗,但霍景之把話放這了,她就如此執行。至於原由一會找小廝問就好了,面對盛怒中的霍景之,這個時候她唯一能做的就是閉上嘴,執行命令。

  兩個丫頭上前本想引著兩個女子走,只是左邊的女子眼淚汪汪的看著霍景之,剛想開口,墨雨卻是何其機伶,直接上前和另外一個丫頭一起,硬是把那姑娘架著走了。

  那姑娘抽涕著,嘴裡還叫著霍景之,看霍景之那神情,反正思宸不相信她跟霍景之沒點啥。把心頭湧上來的酸意壓下去,思宸只是看向霍景之,雖然神情很暴燥,但並不疲憊,也許沒睡多久,但肯定不是一夜沒合眼。不過思宸想了想還是問了句:“老爺要不要床上歇會?”

  霍景之搖搖頭,看一眼旁邊站著的思宸,嘆口氣臉上的煩燥減了幾分,拉住思宸的手兩人在椅子上坐下來。霍景之不說話,思宸更不敢去問,別說霍景之一夜未歸帶回了兩個歌伎,就是帶回來兩個姨娘來,她也要開心笑著,然後還得操辦喜事迎新人進門。

  至於心裡壓不住的酸意,只能半夜躺床上的時候,腦子裡YY一下,把枕頭當著霍景之的臉,對著左右開弓猛抽,叫你在外面浪,抽死你個小淫賊。

  夫妻安靜坐了一會,霍景之臉上氣像萬千最後卻是什麼都沒說,思宸更不敢問。丫頭提了水來,像洗澡這種事一般思宸是不侍侯的,只是今天情況特殊,霍景之沒開口讓小廝們進來侍侯,思宸想想便自己留下,只讓丫頭在外頭等待傳喚。
  先是寬衣解帶,剝了個精光,霍景之下水,接下來思宸也不知道怎麼辦了,她真不知道如何侍侯男人洗澡。霍景之卻是突然間抬頭看向她,神情有幾分欲言又止,思宸想想又道:“不然我喚小廝過來?”

  霍景之又搖搖頭,然後突然間拉住思宸的手往自己懷裡帶,他人在浴桶裡,這麼突然一拉,思宸不由的低下頭來,不但袖子全濕,前襟了濕了一片。霍景之好像還不過癮的模樣,還是繼續拉著思宸,半個身子都傾向木桶。

  思宸瞪大眼看向霍景之,不知道他這到底想干嘛,然後還沒反應過來之即,霍景之猛然站起身來,攬腰抱起思宸,直接放到浴桶裡。浴湧很大,但並不是特別定制加大號的,裝下兩個人就顯得太擠了,思宸全身濕透,整個人緊貼著霍景之,然後霍景之開始脫她衣服。

  思宸整個人都呆住了,她覺得自己的思緒跟不上霍景之,他昨天晚上都搞過兩個了……又在這種地方跟她,或者一會她就要囑咐廚房給霍景之燉補品……

  霍景之卻是不呆,手腳比誰都麻利。衣服全光光了,霍景之也不洗,抱起思宸直接上塌。外頭丫頭聽得裡頭動靜,一個比一個機伶,早就把幔帳放好退出去了。

  霍景之沒吃早飯就去衙門了,因為實在沒時間吃,本來很寬裕的時間,結果全部浪費在洗澡間裡了。其實這樣的體驗對於思宸來說也是第一次,感覺非常的……最後還是霍景之高聲叫了丫環送衣服進來。霍景之的衣服還好,因為洗澡的時候就把衣服准備好了,思宸的一身衣服全泡在浴桶裡了。

  都己經生了兩個兒子,思宸跟著霍景之走出去的時候仍然覺得臉火辣辣的,只是這時候也顧不上別的,因為霍景之要去衙門了。侍侯霍景之換官府一直是思宸的工作,只是這回上工的時候,衣服差點給霍景之穿錯。

  霍景之輕聲笑了出來,思宸臉卻是更紅了,衣服穿好,霍景之走了。思宸長長的吁了口氣,霍景之這算是什麼意思呢?像霍景之這種自尊心以及性格過份強勢的男人,讓他說道歉或者說些和軟的話那比殺了他還難。但是在他外面風流之後又這樣跟她,這表示什麼?難道想說他體力很好,再戰兩個也沒問題?

  思宸不想再想下去,她應該把思緒收回來,她是霍景之名媒正娶的妻子,有誥封在身的三品誥命夫人,己經生下兩個可愛的兒子。一個庶女能嫁成這樣,她應該知足了,再不知足,非得去管霍景之晚上到底睡了誰,她就會把自己逼進死胡同。

  墨雨上前來侍侯,心情卻是顯得十分愉快,她剛才和小丫頭們一起送新來的兩個歌伎去西北跨院,也順便摸清了一些情況,去動手拉霍景之的那位美女並不是歌伎,她爹是青陽的商戶,姓陳,雖然稱不上大家閨秀,但也是正經人家的小姐。

  昨天晚上霍景之一睡風流把她睡了,她跟著霍景之回府當姨娘就覺得委屈萬分了,哪裡想到霍景之一句話把她和歌伎放在一起。她也是受過從小讀書識字的小姐,怎麼能和歌伎為伍。

  這些消息都是陳姑娘邊哭邊說自己暴出來的,墨雨回來的時候她還在繼續哭。墨雨沒有憐香惜玉的心思,在這個家裡霍景之是最大的,霍景之說是歌伎,那霍府上下都只會當她是歌伎待。叮囑了兩個教席,以及丫頭婆子,不管她說什麼,老爺說這是歌伎,那就是歌伎。

  墨雨雖然是這樣叮囑丫頭婆子的,但自己心裡也直打鼓,按這個陳姑娘所說的,她要是好人家的姑娘,霍景之把她睡了,那事情就很麻煩。睡了歌伎跟睡了一個清白人家的姑娘完全是兩碼事。

  不管是主人還是客人睡了歌伎,睡了就睡了,歌伎一般都會定期喝藥,就是有哪個倒霉懷了孕,很多時候根本就搞不清孩子的爹是誰,就是能搞清,人家不認也沒辦法。孩子生下來就隨母姓,只算主人家的奴僕。

  睡了清白人家的姑娘,那弄不好就要抬姨娘了,姨娘雖然不能算主子。但她能生孩子,她生的孩子要入戶籍。男人一夜風流,風流完了也就算了,但帶著尾巴回來,那在後院裡就是個麻煩。

  墨雨本來還在擔心,結果她這邊從西北院回來,就聽小丫頭們說,老爺跟太太正在洗澡間裡XO。雖然墨雨也想不通是怎麼回事,但只要夫妻感情好,那一切都不是問題。

  “鹽商家的姑娘嗎?”思宸聽墨雨把消息說完,心裡多少有了個頭緒,卻是吩咐道:“把昨天跟老爺出門的小廝傳一個過來問話。”霍景之一句話沒說,但思宸相信他肯定不介意小廝說出來。要是小廝都不能說,那霍景之根本就不會把兩個人帶回府裡。

  來旺來的很快,他是常跟霍景之出門的,辦事妥當,嘴皮子也俐落。昨天是通判陳大人請客,陳大人處事手腕圓滑,他是舉人出身並不是捐的官,也略有詩才,再加上又很會鬧場,所以在各種酒會上都能到他,他自己也經常舉辦。

  霍景之本以為就是個跟平常一樣的詩會,只是到了之後才發現客人很少,除了他之外還有江大人。霍景之當時就明白是怎麼回事,客人睡主人的家伎是常有的事,但一般來說要是大型詩會,來人眾多,就真有看上的,也不好開口。像這種人少,好似只是親友聚會,再尺度再大一點,就是那啥啥會了,只有想不到的,沒有做不出來的。

  這種聚會在京中他就參加過,到青陽還是頭一次,但既然己經來了,他也沒走。江大人也在,雖然江大人出了名的好色,但判斷一個官員的好壞前程這個並不是標准,和他交好並沒有壞處。

  酒香菜美,歌伎也動人,談談風月談談官場,氣氛很愉快。江大人是正三品,論品階比霍景之高,但霍景之是鹽官,做為皇帝的心腹派到這裡來,江大人更不會得罪他。

  霍景之的酒量不錯,但沒有陳大人的好,當時霍景之就感覺到有點醉了,但並沒有很在意。醉了就睡一會,剛才給他倒酒的歌伎就很不錯。他抱著這種想法,結果醒來一看卻發現懷裡多了一個陳姑娘。

  陳姑娘是陳大人同宗的一位晚輩,其父是個小鹽商,因為經營不善,己經倒閉了。其父帶女上門求救,陳大人看在同宗的份上收留他,誰也沒想到會出這樣的事。陳大人自己也傻眼了,他本來只是請霍景之過來玩玩,順道巴結一下,同事之間互睡歌伎是很平常的事情,但是把自己同宗侄女送上,他真沒這個意思。

  陳姑娘一直哭哭泣泣,怎麼回事也說不清楚。然後陳父就出現了,那意思是再明白不過,自己家女兒跟你睡了,好歹你也得收了,隨便你怎麼處置,但要是不帶走,未成婚的姑娘就**了,他就要到大街上去喊。

  霍景之當時就放下一句話:“昨天我只是摟著陳大人家裡的家伎,要是陳大人願意送,我也不介意。”

  陳大人哪裡還會介意,兩個一起打包全送,至於他那位同宗親戚,他馬上就把人趕出去。商人謀利,青陽的商人們為了錢要是祖宗能賣錢也敢拿去換錢,仕族對商人的各種不屑是從來沒有間斷過的,但他沒想到陳父敢在他眼皮子底子下搞這個。

  後來霍景之就帶著一個歌伎和陳姑娘回來了,接下來的思宸也就知道了。

  來旺說的很快也利落,說完就退到一邊不敢吭聲,霍景之一直很暴燥,思宸臉色也不好看,哪個下人還敢在這時候多嘴。

  “原來是這麼一回事。”思宸有幾分自言自語的說著,記得上次來青陽的時候,章媽媽就說過很多關於商人不好的話。其實想想也可以理解,在起步發家階段有點黑歷史不算太奇怪,當然有了錢之後就開始洗白了。霍景之當的又是鹽政,直接決定鹽商賺多少錢,多少商人想盡辦法送各種奇珍異寶,其中當然包括美女,送女兒更不奇怪。

  揮手讓來旺下去,墨雨看思宸一副若有所失的模樣,不由的勸道:“太太何必擔心,老爺都說了直接算做歌伎,太太何必擔心。”

  思宸搖搖頭,想了想把屋裡的嬤嬤叫了過來吩咐道:“去驗驗陳姑娘的身。”雖然有酒後亂性這種說法,但霍景之喝醉之後就睡覺,一個男人睡的很跟豬一樣,怎麼可能辦事。按來旺說的,霍景之是醒來之後突然發現懷裡多了個人,那陳姑娘很有可能還是清白之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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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6-2 17:22:40 |只看該作者
  124、風流(中)

  思宸從京城出來的時候是帶了兩個嬤嬤的,全都是經驗老道的,是不是處,什麼時候破的處,昨天晚上有沒有XO行為,趴光一看就知道了。雖然一個清白人家的姑娘趴光在男人懷裡躺了一晚上己經是清白己毀,但到底有沒有辦事卻很關鍵。趴光躺著睡了,只要知情者都把嘴閉上,這姑娘還能好好的嫁出去,要是真破了身,多少有點麻煩。

  嬤嬤們很快就回來了,答案讓思宸很滿意,還是清白之身。思宸松了口氣,就是霍景之說過把陳姑娘算做歌伎之類,但歌伎跟良民的差距實在太大了,一個良民可不是一個官員紅口白牙說一句她是歌伎,她就真成歌伎了,還有戶籍問題。而且對於官員來說,逼良為娼是大事,霍景之氣頭上說了幾句,他不會實際做出來。

  “喚陳姑娘過來。”思宸說著,霍景之就這麼把人帶回來了,接下來就是她的事情,雖然思宸很有對著霍景之臉猛抽的心思,但首先得把事情解決了。

  沒一會幾個婆子押著陳姑娘來了,思宸倒是嚇了一大跳,早上見陳姑娘時,陳姑娘衣服是整齊的,頭發是光溜的。現在是衣服也亂了,頭發也散了,哭的滿面淚痕。婆子解釋道:“陳姑娘一直在尋死覓活……”實在是她自己把自己折騰成這樣的,沒人虐待她。

  思宸示意婆子們放開,婆子這邊一松手,陳姑娘直接癱到地上了。眼裡全是淚,嘴裡一直嘟囔著讓我去死之類的話。思宸很無言,這年頭就求死容易,夜深人靜別人都睡覺的時候,拿根繩子往房頂上一掛,保證沒人知道,現在對著她又哭又鬧算個什麼事。

  喝了口茶,思宸決定嚇一嚇她,道:“你如此哭鬧不願意在這裡,那我就尋個人牙子來把你賣了算了,圖個家宅清淨。”

  陳姑娘終於不哭了,一身委屈化成一臉悲憤,道:“我是清白人家的姑娘,你們憑什麼賣我??”

  “按大珠律清白人家的未婚女子婚前失身該浸豬籠……”思宸幽幽的說著,不得不說真是女人的本性,對於霍景之帶回來的女人,就是沒辦事,她也有敵意。

  陳姑娘又是一怔,末了又大聲哭了起來。

  思宸心裡嘆口氣,她是來解決事情的,不是看陳姑娘哭天抹淚的。便道:“剛才嬤嬤驗過你的身,你還是處子之身,我家老爺並沒有碰過你。”

  最有可能的情況是在霍景之喝了點酒,XO完歌伎後就熟睡,歌伎陪XO不陪整睡,辦完事她得自動離開。歌伎離開了,陳姑娘自己摸過去,趴光了躺到霍景之懷裡去。只是那時候霍景之己經睡成死豬了,所以只是躺著睡,後來就發生了早上的情況。

  陳姑娘臉色變了變,確實就是這麼回事,本來以陳父的意思,是讓她摸到江大人床上去的,畢竟那是出了名的好色之徒。只是江大人現在正寵著方十二,陳大人家裡的歌伎沒看上一個,沒留宿就走了,只有霍景之一個,沒得選擇只得上了霍景之的床。

  大半年陳父前因為生意失敗,不但店鋪關門,連房子也賣掉了。這大半年來陳父帶著她和弟弟到底投親靠友,不知道受了多少冷眼。

  前些時日來了陳大人府上,陳父陪了多少小心才住了幾天,但前天的時候陳太太己經拿了二十兩銀子來,那意思再明白不過,拿了錢趕緊走。誰家都有幾個窮親戚,但賴著不走也不是個事,趕緊打發了才好。

  陳大人這裡是陳父能找到的最後一門親戚,其實最初來的時候,陳父是指望著陳大人的官職讓他翻身的。只是一個同宗的窮親戚陳大人如何看在眼裡,給點錢打發走就好了。現在陳太太趕人,陳父無法只得打包走。

  打包收拾的時候陳父跟陳姑娘談話了,陳家要是想東山再起,正常渠道肯定不行了,沒本錢沒人脈。陳父身邊唯一值錢的就是這個女兒了,陳姑娘生的美貌如花,就是賣到大戶人家當姨娘也能值個幾百兩。要是能賣到某高官家裡,得了寵,不但錢也有了,人脈也有。陳姑娘除了哭也沒別的辦法,家裡窮了賣女兒圖活命,這樣的人家多了去了,她又能怎麼辦。

  後來得知陳大人要宴客,陳父覺得機會來了。達官貴人的姨娘可不是想當就能當上的,多少大戶富商為了能巴結到重要官員,整天想著辦法獻美,讓陳父說最成功的就是方家,大女兒嫁給了巡鹽御史當妾室,然後方十二嫁給了按察使。雖然說妾的娘家不算親戚,但只要男人喜歡,吹幾句枕邊風,有用的很。

  方家能成為青陽首富,跟這不無關系,尤其是方十二的成功在前,陳父覺得憑自己女兒的美貌,肯定能成功,就是開始時要端著架子表示自己是正人君子,但哪個男人不好色,只要把人帶走了,就一切皆有可能。

  陳姑娘不願意,雖然現在落魄了,但出生起她也是丫頭婆子捧著長大的千金小姐,一年前的時候還想著嫁一個什麼樣的夫婿,會有什麼樣的婆婆,什麼樣的妯娌。只是一年時間而己,她就被賣掉當姨娘。

  陳父的話卻是很明白,願意或者不願意從來不是她說的算的,這都是命。家裡己經這樣子,哭鬧己經都沒啥意義了,陳家的情況是只能賣女兒。放手博一把,要是真能成為達官貴人家的妾室,運氣要是再好一點能生下兒子,那這輩子還有個指望。真要是達官貴人家裡過不去,隨便賣到一般富戶人家,那命運就會更加的不堪。

  陳姑娘無可奈何的趴掉衣服躺到霍景之身邊,她並不是有能力有主見的女子,她只是一個再普通不過商戶人家的姑娘,不知道將來會怎麼樣。但是她委屈,她本來可以嫁到高門大戶裡當正妻的。但是現在一切都沒有了,隨著家裡生意倒閉了,所有的一切都改變了。

  早上跟著霍景之回府當姨娘的時候她己經是千般委屈了,結果霍景之又直接一句歌伎。再到嬤嬤過去趴了她的衣服驗身,她真的很想去死,但心裡又很不想死,她也不是故意要鬧圖什麼,但小姐脾氣就讓她鬧了起來。

  陳姑娘邊哭邊說,說的亂七八糟,思宸卻是聽明白了。明白之後也有點無語,這都是什麼破事。陳父想獻女的心情也可以理解,看著方十二的成功案例在前,想讓女兒去學也可以理解,但前提是陳姑娘得有方十二的功夫,霍景之得是江大人那樣色胚。

  更重要的是這樣的算計己經嚴重惹怒了霍景之,對於一個自負強勢的人來說,被人算計是傷自尊,不能忍受的事。就陳姑娘跟她爹干這樣的事,陳父會馬上在青陽消失,至於陳姑娘,霍景之不會逼良為伎,但就這麼往後院裡一丟,丫頭不是丫頭,通房不通房,不說其他的就院子裡的丫頭婆子都能收拾好她,不撐半個月陳姑娘估計就真要去死了。

  把前因後果弄清楚,思宸心裡己經有了決定,看一眼地上的陳姑娘,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就像陳姑娘自己一直說的,“我也是清清白白人家裡的小姐,憑什麼這麼對我……”但是很不幸家族己經敗落了,小姐也好,丫頭也好人生其實己經被打亂了。

  伸手去端茶,墨雨卻是留心到茶涼了,趕緊端走換了一杯新的。思宸又看一眼陳姑娘,仍然抽涕哭著,現在這時候跟她說什麼也聽不進去,直接對旁邊的婆子道:“送她回西北院,好好看著她,也讓教席老師們多勸勸她。”

  婆子們應了一聲,兩個上前摻起陳姑娘,硬是把她扶走了。

  墨雨換了新茶上來,因無旁人在,便問:“老爺都說是哥伎了,姑娘何必再理會。”不管是否是處,一個大姑娘趴光衣服跟霍景之躺了一晚上,那肯定就要跟霍景之了,要是算做家伎,其實是省了一個大麻煩,不然這樣的一個人至少也得算是通房,在眼前晃著多煩人。

  思宸笑著搖搖頭,霍景之雖然都沒說,但她清楚的知道,這事她要是能處理好了,霍景之會更高興。再者說了,一個這樣的姑娘放在府裡,不明不白的也是個麻煩,肯定得處置了。

  晚上沒睡好,早上又起的太早,午飯過後思宸在床上補了一會眠。睡到半下午起來,墨雨正侍侯著她梳洗,就聽門口傳來丫頭的聲音:“老爺回來了……”

  思宸愣了一下,這還不到下班時間呢,霍景之怎麼就回來了。正要起身相迎,就見霍景之己經進來了,手裡還拿著東西。

  “才從床上起來?”霍景之看思宸頭發還沒梳的十分整齊。

  思宸笑著道:“中飯過後歇了一會,老爺今天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手裡拿的是什麼?”

  “衙門無事就回來了。”霍景之笑著說著,然後揚揚手裡的盒子,笑著對思宸道:“你猜猜這是什麼?”

  思宸看了看,盒子不算大,看著也不是很重,而且提前下班又拿了這麼一個盒子,思宸覺得可能是霍景之想向她陪禮道歉的。送女人的東西不外乎首飾胭脂水粉之類的,不過霍景之這種男人別說派人去買了,去碰那些東西都是十分神奇的事。

  就在思宸還想著的時候,霍景之主動把盒子打開了,笑著道:“我才得的東西,我看你用倒是合適,看看喜歡嗎?”
  竟然是塊水晶硯台,思宸很驚訝,雖然胭脂水粉之類的離霍景之太遙遠,但道歉的禮物,送老婆硯台,不愧是狀元公的手筆。驚訝過後伸手接過來,水晶硯本身就難得,現在出自霍景之的手更是極品中極品。

  思宸看著確實是喜歡,而且送硯台本身也是鼓勵她常讀書寫字,這點她更高興。笑著接過道:“老爺費心了。”

  “你能喜歡就好。”霍景之笑著。

  霍景之送了新硯台,現在離吃晚飯還有一會,霍景之心情看著也不錯。思宸也就不提陳姑娘的事,磨墨寫詩,霍景之對於她的才情很欣賞。思宸也高興霍景之能欣賞,夫妻兩個月下吟詩何等級風情浪漫。

  談了會詩詞,媳婦傳了晚飯,話題也就打住了。不過兩人心情都好了許多,霍景之雖然早上走的時候心情就不錯了。

  不過到這個時候陳姑娘的問題,思宸必須跟霍景之談一談了,雖然霍景之早上那麼交待了一句,但人交到後宅裡了,思宸還是有發言權的。看霍景之心情正好,思宸直接道:“我今天讓嬤嬤給陳姑娘驗身,還是處子之身。”

  霍景之先是一怔,其實昨天晚上到底有沒有XO過陳姑娘,他是真沒記憶了。其實這個本身也不重要,一個倒閉鹽商家的女兒,就這麼塞給他,帶回來最多也就是當丫頭的料。而且絕對不會再碰她了,想起來就氣不打一處來,竟然被這麼算計了,只是把陳父趕出青陽,沒趴他一層皮,己經很隱忍了。

  思宸看一眼霍景之,臉色開始轉陰,她正想著如何用詞說,霍景之突然間道:“我答應過你,我不會再納妾了。”

  他己經有兩房妾室,四個兒子,思宸還如此年輕,身體也沒有問題,以後肯定還會再生。更重要的是思宸確實很好,不管哪裡都讓他十分滿意,他又何必添了妾室和庶子庶女在她眼前晃蕩。

  思宸沒想到他會突然間又提起這個,她倒是沒懷疑過這一點,這畢竟是霍景之的親口承諾。霍景之求的是仕途,要求的是家宅安寧,想家宅安寧那首先一點就是妾室少。要是霍景之弄十幾房妾室,她就是天天斷關司也斷不完。笑著道:“這是老爺親口說的,我怎麼會不記得了,還是老爺你自己動了什麼心思……”

  說到最後一句的時候,思宸故意語氣上揚,聲音拉的也很長,與其說不相信他的話,不如說思宸在撒轎。

  霍景之瞬間笑了起來,伸手把思宸拉到身邊,笑問:“你吃醋了?”

  “老爺以後要是都不天明亮才帶人回來,我什麼醋都沒有了。”思宸笑著倚著霍景之,口氣裡若有所指。

  霍景之老臉不自覺得紅了一下,一時間也不知道要說什麼好,其實昨天他真是喝的有點多,本以為睡一會就醒了,沒想到睜眼的時候天都快亮了。夜不歸宿不是好習慣,他真的不是故意的。

  貌似隨口說了一句,思宸也不敢再說下去,便笑著道:“有件事我想跟老爺討個主意,那位陳姑娘既然還是處子之身,我想著不如找戶人家把她嫁出去算了。”就陳家這種情況,陳姑娘又是個話都說不清的,要是不把她嫁了,只是讓她回家,估計下場會慘。

  霍景之對此根本就無所謂,笑著道:“哪裡用討我的主意,後宅的事情本來就是你做主,不用來問我。”

  “那我明天就讓管家留心著,好歹也是清白人家的小姐,挑戶好點的人家。”思宸說著,當然也挑不了很好的人家,有幾畝薄田,或者一間鋪面就算不錯了了。再給五十兩銀子當嫁妝,這事也就算完了。

  不過思宸沒打算現在跟陳姑娘說,思宸覺得陳姑娘需要冷靜一下,對於現在的處境,以及將來嫁人後的處境。要是還想著像以前那樣,我千金小姐你們不能如此對我……思宸覺得真把陳姑娘嫁過去是害了人家。

曾有版管責冰至,文章轉貼沒啥用,每發一文俱心虛,更看勳章為壓力。唯見高管滿勳章,原來意指是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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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6-2 17:22:54 |只看該作者
  125、風流(下)

  思宸把管家娘子們叫了來,把話吩咐下去,同時也解釋了一番,雖然霍景之說陳姑娘是歌伎,其實她是良民,雖然沒清白了但還是處子之身。讓管家娘們留下心,找戶不錯的人家嫁出去,她另外給五十兩嫁妝。

  雖然沒什麼家世娘家,還多少有點不清不白,但陳姑娘生的貌美如花,還是處子,挑戶人家嫁出去還是很簡單的。

  結果不等陳姑娘嫁出去,思芸就來了,思宸本以為她就是閑了找她說說話。結果幾句話之後,思芸就提到了陳姑娘。思宸稍稍一怔,隨即笑了起來,道:“消息傳的真快,我還以為要等到陳姑娘嫁出去的時候才會傳出來。”

  “妹夫是鹽政,多少鹽商人家盯著呢,能不快嗎。”思芸笑著說著,要是陳家送女成功,那以後霍景之真的不成出門了,各種手段各種花樣都會緊跟著來,不管是自己的女兒,還是親戚的女兒,或者買來的絕色美女,保證讓人眼花繚亂。

  思宸只是笑笑,看來以後她還真得多加小心提防,永遠不要相信男人能在美女群裡坐懷不亂,霍景之是很有原則的男人,但他也是男人。

  “不過妹妹想著把陳姑娘嫁了,倒是嫁的好。”思芸笑著說著,霍景之摟著陳姑娘睡了一晚上,那就必須把人帶人,歌伎可以隨便睡,但清白人家的姑娘不是這麼好睡的。

  睡完帶回家合規矩,同樣的主母發嫁也合規矩,第一天進門,第二天管家娘子就去打聽人家發嫁。殺豬的也好,種田的也好,嫁出去了也就跟府裡沒關系了,不然就是留下來當最粗使的丫頭,都是個麻煩。嫁出去成為別人家的人,這才絕了後患。

  思宸笑著,卻是又嘆了口氣,把陳姑娘來到當天那一通鬧說了,又道:“我看陳姑娘不是個很明白的,幸好老爺發了話,讓她跟歌伎們一起,要是再不能明白,我也沒辦法。”上了花轎就是別人家裡的人,以後是好還是歹也跟她沒關系了。

  “哪裡還能管的了這麼多,誰的日子都是自己過的。”思芸笑著說著,陳姑娘的身世要說可憐也可憐,但可憐又能怎麼樣呢,他親爹都這樣對她了,她要是還是不能明白,那誰也沒辦法。

  這個話題扯開,再說也都是些閑話,其實思芸有幾分為思宸擔心,雖然後宅裡的事是主母說了算。但霍景之當著鹽官,別說招招手,他就是坐著不動都有各色美女往他身上撲,定力稍稍差一點的,那屋裡人能立即把房子擠滿。主母當家靠的是兒子和身份不錯,但是男人也很關鍵,不然妾室添點堵也夠惡心人的。

  但看思宸說話行事,思芸又覺得自己的擔心很多余,現在的思宸還是如此的年青貌美,不管手段還是心計,她都是高手。霍景之看著也不是好色之人,最起碼這幾年沒什麼需要擔心的。

  兩姐妹正說著話,就有媳婦過來送信,三太太的家書到了。墨雨接過來遞給思宸,思宸當即就打開了,上封信裡她特意問了沈氏和三爺的事,正好思芸也在這裡,也不用跑一趟特別通知她。

  迅速把信拆開,思宸先是一目十行,後又細讀一遍,臉上神色卻是完全變了。思芸看她神情有異,心也不由的提了起來,忙問:“家裡出什麼事了?”

  思宸不知道說什麼好,末了只是把信遞給思芸,思芸迅速看完,整個人都有點怔忡,三太太解釋了為什麼沈氏和三爺沒來青陽找她,三爺把沈氏休掉了。前因後果三太太並沒多說,直接說了結果。

  思宸長長吁了口氣,她想到上次自己見到過的沈氏和二太太的衝突,以及沈氏和二太太智商的差距,現在這樣的結果,思宸不知道這是不是沈氏想要的結果。

  “這……三哥他……”思芸結巴著不知道要說什麼好,休妻是大事,這樣的大事肯定不是三爺一個人能做主的,幾乎不用問,思芸都能知道,休妻的背後肯定是二太太的主意。做為女兒她不能說二太太的不是,卻仍然覺得震驚無比,二太太竟然真的讓三爺休妻了。

  當著思芸的面,思宸除了嘆氣也是無話可說,這事說來說去只能說三爺自己是個蠢蛋。休妻跟和離不一樣,休妻是不退聘禮的。二太太一直想盡辦法撈三爺的錢,要不是沈氏在早就掏空了,估計就是沈氏攔著,以三爺的性格了也撈去不少。

  當年沈氏出嫁帶來了極豐厚嫁妝,現在被休,嫁妝以及陪嫁過來的人馬都要全部帶走,這一下子就帶走了家裡大部分財產。在分家的時候,三爺得了陳太君一份,以及後來又從二房得了一份,這兩份說不上少,但產業得的多得有人打理才行,就憑三爺就是沒有二太太,他也撐不下來。又添了一個嫡母想盡辦法撈他的錢,估計不出一年,三爺就得上街要飯了。

  思芸坐不住了,不止是因為她和沈氏的感情好,而三爺是真的不能沒有沈氏,她可不想自己的同父哥哥上街討飯。而且休妻事大,就是強如沈氏受到的影響也大,二太太自己看不上沈氏是一回事,但就因為這個就讓三爺休妻那就過了。

  她要回家去寫信,一封寫給三爺,一封寫給二太太。三爺是庶子自然不得二太太歡心,但陳太君都做主分出去了,做為嫡母怎麼能讓庶子休妻。

  思宸看出思芸的心思,也沒有留她,就是寫了休書,也可是復和可能性的,但是沈氏既然讓結果出現了,她肯定是另有打算。沈氏的心思實在不太同與一般女子,就是讓思宸去猜,也沒個頭緒,只有一點可以確定,就是被休了,沈氏也一定能活下去,說不定還會活的更好。

  把思芸送走,思宸腦子裡還是沈氏的事,方姨娘卻是過來了,再有兩天她娘家大侄子要成親,她想回去幫幫忙。方家的名聲實在太不好,就是長孫媳婦也了花錢買的,全部加一起有一萬銀子,只圖女方家的名聲。

  “既然有喜事那就去吧,多住些天再回來。”思宸笑著說著,又道:“等到了好日子我定讓人去送大禮。”

  方姨娘張張嘴,她本來想請思宸去觀禮的,結果思宸己經說了她會派人送禮,那表示她本人不會去。把話壓了下去,方姨娘也不敢說其他,行了禮退下了,東西己經收拾的差不多了,她可以直接走人了。當然走之前她又去西北院看了看陳姑娘,這是第一個送到府裡來鹽商家女兒,只是結果完全不如她父親所想的那樣,新太太馬上就要把她發嫁了。

  沒幾天管家娘子就過來回話,己經尋到一戶人家了,姓張,家裡有兩畝薄田,日子也能過的去。思宸也沒很細問,既然有人家了,就直接把陳姑娘喚了過來,這時候陳姑娘倒不像頭一天來的那樣鬧了,規規矩矩的行禮,聽說思宸給她找好人家了,又磕頭謝了恩。

  思宸很滿意,看來讓她跟歌伎們住在一起真是住對了。歌伎是府裡地位最低的女性,管家小廝有時候都敢去隨意欺負。不管以前怎麼樣,現在放到陳姑娘眼前的就兩條路,留在府上當歌伎那就是千人騎萬人跨,聽話嫁出去那以後好歹是良民。

  雖然是主母發嫁,但肯定不會在自己府裡發嫁,思宸派丫頭到帳房取七十兩銀子來,五十兩給陳姑娘,就是算是給她的嫁妝了,還有二十兩交給管家娘子,既然是她找的人家,那就在她發嫁,這些錢算是操辦喜事的花費。

  管家娘子接了錢領著陳姑娘走了,思宸也是松了口氣,不管怎麼樣,人打發出去了。不過這件事是不是就此結束還真說不准,霍景之今天帶回一個陳姑娘,明天就能帶回一個李姑娘,讓霍景之從今以後都不看別的女人一眼那是做夢,但至少得讓他老實一段時間。

  這些日子霍景之回家都很早,基本上到點就回家,有幾天還是不等下班就回來了。新來的廚子霍景之也很喜歡,思宸知道霍景之每天回來吃飯,又特意吩咐了,一定要換著花樣來,有幾道霍景之特別喜歡的更是不能少。

  下午霍景之回來,思宸侍侯著他更衣,笑著道:“己經找好了人家,我給銀子讓管家去發嫁了陳姑娘,人己經跟著管家娘子走了。”

  霍景之笑著道:“太太處置的很妥當。”這事總是他理虧,他把人帶家裡來了,還得思宸打點料理。

  思宸看霍景之陪著笑臉,嘴邊的話壓了下去,從某方面來說霍景之很是個知錯的人,但是不是能改就不知道了。但既然己經知錯,要是再嘮叨下去只怕要惹霍景之心煩了,便轉開話題笑著道:“方姨娘今日來說,她娘家大侄子娶親,要回娘家幾天,我己經允了。”

  “嗯。”霍景之只是應了一聲,帶方姨娘來青陽就為了讓她跟家人團聚的,她想什麼時候回去可以了。

  思宸笑著又道:“我想著方姨娘這些年侍侯老爺不容易,還生下賢哥兒,現在她娘家長孫成親,我想送份厚禮,也是份心意。”

  霍景之覺得也該如此,笑著拉住思宸的手道:“你行事總是如此妥當,是該如此。”

  思宸只是笑,她要是行事不夠妥當,她如何能在霍家立足,如何能被霍景之看中。想想前幾天她腦子裡還想著,霍景之是不是完全忠於她的,真是吃撐了。

  媳婦傳了晚飯來,丫頭們收拾著桌子,霍景之看了一眼,就是說他說過他在吃飯上不講究,但只要他在家,不管是早點還是晚餐,總有兩樣是他特別喜歡的。他知道這是思宸的心思,除了把家裡上下事務全部打點妥當外,思宸對他可謂是方方面面都想到了,沒有落下一點。

  夫妻上桌吃飯,思宸給霍景之倒酒布菜,留心到霍景之一直盯著她看,放下酒壺笑著道:“老爺怎麼這麼看我?”

  “太太辛苦了。”霍景之突然間說著。

  思宸倒是愣了一下,她幾乎沒聽到霍景之這樣叫過她,太過於尊稱了。夫妻正常說話的時候,不用叫名字思宸都知道那是叫她的,至於床上互喊名字屬於情調,不能帶到現實來。但如此鄭重的稱她太太,還真讓她愣了一下。

  霍景之笑著拉住思宸的手,道:“剛才我在想著,我能得太太這樣的賢妻,夫復何求。”

  思宸臉上倒有幾分不好意思了,主要是霍景之沒這樣誇過她,以前最多只是說她行事很妥當而己。不由的推推霍景之,小聲道“丫頭婆子們都看著呢。”

  霍景之放開思宸,卻是在思宸耳邊說著:“我知道了,一會再細說。”

  思宸臉不由的紅了起來,這句的暗示太明顯了。

  飯完雖然時間還早,但霍景之卻是傳了丫頭侍侯著梳洗睡覺。一般丫頭侍侯完都是端著蠟燭走的,這回霍景之卻是特別吩咐了不用端走,就這麼放著就好。

  不等霍景之開始動手,思宸卻是先說了墨雨和小興的事,霍景之哪裡會不樂意,下人們的婚配是思宸的操心範圍,完全不用跟他說,只要去辦就好了。

  “我一直想著你能給我生個女兒。”霍景之說著,又補充道:“像你這樣聰慧漂亮。”

  思宸口氣裡多少有幾分酸,道:“你每日忙碌,那麼晚才回來……”雖然己經生了兩個兒子了,但多子多福,思宸也想生,問題是她沒懷上。其實就是霍景之晚歸,夫妻兩個那啥啥的時候也挺多的,按道理說她該能懷上的,但她就是沒懷上。

  霍景之一把摟住思宸笑著道:“沒想到我的小娘子還是個醋壇子,嘴上說著沒什麼了,卻是總不忘提起。”

  “景之……”思宸改口叫了名字,頭埋在霍景之胸前,手放到霍景之腿上,低聲說著:“我真的很想要個女兒。”她己經有了兩個兒子,子嗣壓力相對小很多,但她也真的很喜歡女兒。而且襯著年輕貌美的時候要是不生孩子,等到人老珠黃的時候她跟誰生去。

  霍景之摟住思宸的腰,其實就只說床上思宸也是能讓他滿意的,笑著道:“我們還要生很多很多孩子,我以後不會再晚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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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6-2 17:23:08 |只看該作者
  126、徐六出嫁(上)

  方姨娘離家十六年,當年走的時候方家已經是富裕人家,現在用更上一層樓都形容不了,完全是填上低下。在七八年前方老太爺主持著修了方家現在的院子,十萬銀子花出去,打造了青陽第一府邸,方老太爺十分得意,一個小小賣貨郎,能有現在這樣的成就,他如何不得意。

  方家修宅子的時候,方姨娘並不在家中,但她的院落卻是准備好的。方家能有如此,方姨娘功不可沒,她為霍景之生下庶長子,現在也要成年,雖然說妾的娘家不是親戚,但要是霍希賢有個好前途,相信以後也會照撫方家。

  現在是重孫大喜,也打破了富不過三代的傳說,這門親事是方老太爺千挑萬選選出來的,當然也是花重金買來的。這點方家老爺爺很得意,多少自恃門第高貴的人家都在笑話方家,但是方家有錢,只要有錢,還不是一樣娶高門大戶的媳婦,不過外乎錢多錢少的問題。一萬銀子,京城翰家的小姐就娶到了,這就是銀子的能耐。

  方姨娘的院落收拾的很不錯,三間正房,鋪陳擺設比候府還要金碧輝煌。回娘家的這些天,方姨娘最大的收獲是她的荷包又鼓起來了。她來青陽的時候並沒有帶多少錢,然後跟父親,哥哥談談天,錢馬上又有了。

  “霍太太真是 好手段,陳家頭一天把女兒送進去,第二天管家娘子們就開始找人家了。”方大太太很是感嘆的說著,同時也慶幸沒聽了方姨娘的話吧方十二送進去,不然真是白搭了一個姑娘,討不到好不說,反而惹了麻煩。現在方十二在江家多好啊,江大人對她言聽計從的,給了方家那麼多的方便,銀子如流水般的滾向方家了。

  方姨娘只是笑,看一眼方大太太,道:“候府的媳婦,三品的誥命夫人,怎麼可能會沒點手段。”韓思宸要是這點本事都沒有,她都對不起霍景之給她申請的誥命。

  方大太太也不是贊還是嘆,道:“多少人家都看著呢,陳家第一往裡頭送的,結果落到這麼個結果,現在誰還敢亂動。”陳父已經被趕出青陽,陳姑娘被主母發嫁,霍家管家娘子出來尋親事的時候,聽得多少人家的夫人乍了舌,這速度真快。

  方姨娘只是笑,在霍景之把人領來之後,當天早上霍景之就跟韓思宸在洗澡間裡那啥啥了,當然這話不能傳出去。這跟江大人和方十二還不一樣,人家是正經夫妻,怎麼樣都是理所當然的。

  當年柳大小姐在時,論手段差韓思宸一層,根本原因是她無所出沒底氣。二房只有霍希賢一個庶子,這種情況下霍景之都沒主動提納妾的事,任憑柳大小姐裁決還後院的事,霍景之是真給正妻面子。

  後來韓思宸進門,生了兩個兒子,連最難搞定的霍老太太都巴結好了,二房所有事務打理的井井有條,這樣的太太霍景之肯定不會挑剔,但方姨娘意外的是,那啥啥之事兩人也如此和諧,至少霍景之很滿意,不然不會再風流一夜之後早上還有性致。

  這才是真本事,得到男人的尊重是一回事,得到真心喜愛又是另外一回事。當了正妻照樣抓不住男人的心,相反的抓住了男人的身體就一定能抓住男人的心,不然為什麼妻妾之別如此之大,每個正妻對於妾室還是這樣那樣的提放。不就是害怕睡得多了,那啥啥太那啥啥了,最後男人聽了妾室的話。

  “往府裡送人的事都不用想了。”方姨娘末了只是說著。

  方大太太笑著,看方姨娘的申請有幾分得意又有幾分討好道:“我們家裡哪裡還用考慮這個,有大姑奶奶和賢哥兒照撫,再沒什麼需要擔心的。”

  方姨娘只是笑,現在霍景之是狀元公又當了巡鹽御史,她生的長子都要成年了,娘家人自然是這個態度。要是霍景之只是一個候府人家的次子,沒有共鳴沒有管制,她要是再沒生下兒子,怕就是死了方家人也不會記得來看看。

  方家長孫成親前一天,霍家的賀禮來了,思宸說了是份厚禮那肯定就夠厚。再加上前段時間思宸帶著方姨娘交際應酬,當家主母對方姨娘的滿意那是個人都能看出來,又說到霍希賢的親事,岳父雖然現在官職不高,但傳臚出身,前途也是不可限量。

  到了娶親當天,高堂滿坐,賓客雲集,世上的人就是如此,外頭說起方家來都說如何如何沒規矩,但卻沒一個人會跟錢過不去斷了跟方家的來往。方老太爺看著更是滿心的歡喜,一個賣貨郎到今天他己經知足,方家的錢也己經足夠多,接下來就是要洗白了。

  雖然才送方十二去當妾室,也是因為方十二的情況太特別,己經教成那樣了,就是想讓她當正室了沒人敢娶,再者方十二自己勾上了江大人。以後方家的姑娘們都要好好出嫁了,兒子就是花錢買媳婦也得買,家裡規矩也得好好立起來,要洗白嘛,這都是必須的。

  思芸也來了,方十二出嫁她沒來,但現在方家長孫娶媳婦她肯定得來。方姨娘看到思芸來了,熱心過去招呼,雖然以身份來說有點尷尬,但要是刻意避開了,那就顯得太失禮。反正怎麼樣都會有閑話說,那還不如大方一點。聽人說過,何家大太太雖然出身太好,但說話行事謙虛和善,很容易相處。

  思芸臉上帶著笑,心裡也是愁,她寫了幾封回家,只收到二太太回信,信裡把她斥責一頓,認為這是她不該管的事,同時也多說了幾句,不外乎何家是商戶之家,一定要多多的撈錢,這樣的人家是沒什麼禮教的,配不上雲雲。

  看完信思芸直接燒了,雖然說二太太那是她親娘,但這樣的信也真讓她生氣和寒心。婚後她己經寫了很多封信回家,說她在何家一切都十分十分好,沒有任何地方需要擔心的。二太太竟然還一直想著讓她和離了,然後三嫁嫁到世仕名家去,她真不知道二太太腦子裡到底裝的是什麼。

  不過也確定了一件事,沈氏是被三爺休了,手續辦完了,嫁妝也拉走了。因為這個還跟沈家人鬧的很不愉快,不過休妻的理由也是現成的,無所出,善妒迫害妾室的孩子,以至於三爺無子嗣出生。

  按二太太信裡寫的,沈氏對於這個罪名倒是沒說什麼,甚至於她娘家兄弟要告,她都攔住沒讓告。孝不孝之類的不太好說,但無所出這一條太明顯了。事情己成定局,思芸雖然很感嘆,但也無能為力,三爺以後會怎麼樣真是天知道了。

  “聽說吳家大爺馬上就要去京城迎親了。”方大太太突然間笑著說了起來。

  吳大太太正在席間坐著,聽方大太太提到這個,神情不由的有幾分得意。雖然說這個兒媳婦是花錢買來的,但也是國公府的小姐,二哥還是駙馬,跟皇親國戚都扯上關系了。想想何家因為娶這麼一個媳婦得了多少好名聲,吳家花這些銀子換個好名聲也是值得了。便笑著道:“下月初就動身。”

  “不是才訂的親,怎麼這麼快就成親了?”旁邊季大太太笑著問,一般來說訂親之後總是要等上一段時間,給雙方一個准備時間才成親,除非家中長輩有看著不行了,就像思芸那樣,再不嫁要等的時間太長,所以在咽氣前嫁過來。在室女和出嫁女的孝期差很多的。

  吳大太太笑著道:“我倒是想能等等,不過親家太太說了,徐家姑娘今年十八了,一直在廟裡休養祈福,算命說了,今年就是好時候,要是此時不嫁還要再等三年。”

  “噢……”旁邊坐著的眾位太太都有點明白了,所謂廟裡休養祈福,一般來說都是嫡母十分不待見發配到廟裡去的,不過想想也是,要是家裡受寵的怎麼會被嫁到商戶之家。聽說,又是聽說,這媳婦是吳家花了一萬五千兩買來的,這個價碼真可謂是天價了,想想方家長孫媳婦才一萬兩。

  當著吳大太太的面,自然不好直接八卦,只是說了幾句恭喜之類的話。然後看到思芸也在,不由的打聽起姑娘的脾氣性格來,庶女被嫡母不待見,要麼是生母為嫡母所厭,遷怒到她身上;要麼就是自己不會來事,惹怒了嫡母,不知道徐六姑娘是哪一種。

  思芸只是笑笑,記憶力徐六姑娘好像長的很不錯,刺繡活也很好,但到底怎麼樣,她沒見過徐六,更沒見過繡品。現在又當著吳大太太的面,思芸自然只說好話,脾氣性格之類的不說,只說兩條她知道的好處,倒也能糊弄過去。

  沒打聽到什麼有用的消息,眾太太也沒了興致辭,聽了一會戲,談談八卦,宴席也就過去了。思芸走的時候是方大太太和方姨娘一起去送的,方姨娘對她的態度一直非常恭敬,連帶著方大太太對她也十分客氣,想想方姨娘沒來的時候,方大太太看到她是要躲的,只怕別人提起來什麼,應該是方姨娘過來之後跟她說什麼了。

  其實這樣才好,都在青陽住著,圈子也就那麼大,抬頭不見抬頭見的,關系本來就尷尬,再這麼一折騰就更尷尬了。倒不如現在這樣,大家都大大方方的,都自在些。

  三天後門認完親,方姨娘也就回了霍家,當然也不是空手回來的。送思宸一對上等玉鐲,絕對的上等貨。思宸笑著接了,又問了問婚禮的情況,方姨娘自然說一切都好。

  “你也累幾天了,去歇著吧。”思宸笑著說著。

  “是。”方姨娘應了一聲退了下去。

  吳家大爺去迎親的消息迅速在青陽擴散開來,又是一個國公府千金,多少人眼睛都不眨一下等著看呢。期間又有小道消息傳出來,聽說又是聽說,方家當時也向徐家提過親,直接出資兩萬銀子,結果徐家人根本就不理會,這門親事才作罷。

  思宸倒是不意外,徐家跟霍家的關系不錯,方家大姑奶奶在霍家當著姨娘呢,徐大太太再怎麼樣也不可能尋這麼一門讓人說嘴的親戚,錢少就錢少吧,其實也不少了。

  迎親大隊進青陽城門的時候,多少人家派了丫頭婆子去打聽,擺出來的嫁妝不少,不過沒人有興趣,都知道這是買的媳婦。跟思芸那樣娘家陪送的完全是兩回事,倒是聽說徐六姑妨是真美貌,性格看著也挺溫柔。

  以吳大爺個人條件來說,他還真配不上這樣的小姐,但人家花錢買了,這又是另外一回事了。雖然把人迎來了,但因為好日子還不到,徐家管家操辦著租了處院落,當做發嫁之處,日子定下來了,就在月底。

  吳家是廣撒貼子,思宸和思芸都收到了,就是不看吳家面子也得看徐家面子,徐家現在京城的形勢還不錯。因為尚公主的關系,就他家多襲了一代國公府。就是思芸雖然有點別拗,但想想也釋然了,她現在生活的如此美好,何必再去糾結以前。

  思宸己經提前知會了方姨娘,像這種場合帶她一起去也挺合適,賀禮己經提前備好。其實在這之前思宸還真沒去過吳家,對於吳家的情況也是所知不多。

  倒是方姨娘跟她說了些,主要是吳家在青陽,哪方面都排不上號,要說規矩也不是十分出色,要說刷下限的事件也真沒有,吳大爺雖然有點出格,但也惹出過大事來。既沒好事也沒壞事,錢也不是最多的,各方面的八卦都沒有,自然也就顯得平淡了些。

  到了正日子思宸和方姨娘都是從頭到腳一身新,前段時間挑衣服打首飾,思宸不小心犯了購物癮新衣服做的實在有點多,就是一天一身的換也能換到夏裝到來。

  霍家車駕進了吳家二門,方姨娘扶著思宸下車,吳大太太親自過來迎,一臉喜掩不住。那樣的一個兒子竟然能娶到國公府才貌雙全的小姐,這一萬五千兩銀子花的太值了。

  “恭喜吳太太……”思宸笑著說著。

  吳大太太笑得合不上嘴,客套一通又讓著思宸裡頭坐。青陽的太太們陸陸續續的來了,思芸,思宸兩姐妹坐一處說著些閑話,前頭就有媳婦傳話:“花轎進門了……”
曾有版管責冰至,文章轉貼沒啥用,每發一文俱心虛,更看勳章為壓力。唯見高管滿勳章,原來意指是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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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27、徐六出嫁(下)

  鞭炮震天響,花轎進了門,思宸跟著眾位太太們一起去了前頭看熱鬧。相信這幾年徐六姑娘在徐大太太手下沒什麼好日子過,拖到這個年齡了,隨便找個商戶人家賣掉。雖然徐家的經濟情況應該不錯,但一個女兒能賣到這麼一大筆銀子還是挺劃算的。

  只是不知道徐六姑娘對於這樣的婚姻會有什麼反應,想想上回,徐六敢在公主大婚的時候鬧事。要是徐六的脾氣再不改,大婚的時候一掀蓋頭開始罵娘,那就真……

  思宸心裡這樣想著,只見新郎和新娘己經進了門,拜完天地,不等送入洞房,就有人喊著掀開蓋頭看看新娘子。其實青陽是有這樣的規矩的,拜完堂直接掀了蓋頭任人憑評新娘子的容貌,當然有些媳婦面容醜的也就不掀了。

  不過在京城會這樣干的就少了,人多眼雜,大家小姐的面容豈是這樣露的。吳家人要是明白呢,就拿話擋回去。

  下面有人開始喊,吳大爺大手一揮直接把蓋頭掀開了。徐六的面容顯露人前,果然稱的上是絕色女子,眾人紛紛贊嘆,就是吳大爺自己也是一臉驚嘆。司儀又一句送入洞房,這婚禮算是完了。

  婚禮結束,吳家的酒宴小戲也己經准備好,吳大太太招呼著眾位太太們去後院聽戲。吳大太太臉上多少有幾分得意之色,徐六這樣的容貌在媳婦裡是少找的,前頭方家才娶的大奶奶,不管樣貌還是出身跟徐六比那是差多了。

  小戲開唱,思芸也是頭一次見徐六姑娘,不由的小聲跟思宸說起來。剛才吳大爺那樣直接掀開蓋頭的時候,思芸留心到了,徐六姑娘臉上是有一絲怒色的,不過一閃而過。當然吳大爺這樣行為也夠失禮的,只怕新婚頭一天小夫妻就要不太愉快了。

  思宸也留心看到了,不過徐六的反應倒也有些出乎意料,雖然有一絲怒氣但消的很快,很快就一臉嬌羞的低下頭。看來這幾年在徐大太太手下,徐六己經長進許多。也可能是徐大太太把徐六折騰的太慘,現在終於能離開娘家那個狼窩了,婆家是一個新的開始,要是最開始的時候就搞砸了,她又要如何立足。人啊,不管啥時候都得識實務。

  宴席吃完,思宸和思芸也都要回去了,吳大太太笑口顏開,今天吳家的面子是掙足了。把思宸和思芸兩姐妹送上車,思宸自然是回霍家,方姨娘也跟著圍觀婚禮,回來侍侯著思宸更了衣,笑著道:“沒想到吳大奶奶竟然是如此漂亮。”長相這一點確實出乎意料之外。

  思宸只是笑而不語,當年徐六和柳月娘干的好事,不知道方姨娘是否知道。要是方姨娘也是知道的,心裡應該恨死了徐六了,竟然敢暗算她的兒子,要是徐六那樣進了門,估計能把方姨娘惡心死。­媳婦娶進門了,回門,會親都免了,新媳婦知書達理,一手繡活那是無人能及。一切都是如此的美好,就是花錢暴燥的吳大爺似乎也因為這位美嬌妻有所收斂。新婚期過去,新出爐的吳大奶奶徐六姑娘開始出門應酬。

  像商家太太們,思宸一般不去應酬的,她只是應酬官家太太就忙不過來了。思芸倒是跟徐六打過兩次交道,都是國公府的小姐,長相都是差不多的。就是徐六是買來的,思芸也是再嫁,兩人都是笑著說了幾句客套話,然後就過去了。

  時光飛逝,思宸心情卻有點小小的糾結了,她的月事又來了,連著兩個月霍景之都是每日早歸,晚上努力工作,但她的月事還是如期來了。她想要個孩子,己經如此努力,努力到霍景之想到外面風流都沒精力了,她想要的孩子卻還是沒來。

  心裡糾結思宸也沒請大夫看,她己經有了兩個兒子了,生育方面她是沒啥問題的。其實再想想她剛進門的時候,跟霍景之正值新婚燕爾時,霍景之也是天天留宿,結果她也是大半年後才懷上,也許真有這方面的問題。

  “何必憂心這個,我們己經有兩個兒子了。”霍景之看出思宸的心事,上個月思宸月事來的時候,也是這副神情。子嗣自然是越多越好,但己經有兩個兒子,相對來說壓力己經小很多,不需要像必須完成的任務那樣,順其自然就好。

  思宸把頭靠到霍景之胸前,不是她憂心,她總覺得要麼是她要麼是霍景之的子嗣都不是很旺盛,不然以這樣的行房頻率早就該懷上了。她現在還年輕美貌,霍景之自然肯陪她夜夜努力,要是這時候懷不上,再過幾年人老珠黃了,她更不可能懷的上。

  霍景之並不知道思宸的憂心,只是拍拍思宸的肩,笑著安慰道:“等你月事過去了,為夫好好跟你努力,女兒肯定會有的。”

  “我想多生幾個孩子。”思宸說著,對女人來說只有孩子才是最大的依靠。就像方姨娘,從很早以前就把所有的希望壓在了霍希賢身上。

  看看現在的方姨娘,再想想當年的方姨娘,雖然與人為妾,但十五六歲的姑娘,正是春心萌動的時候,她是不是對霍景之動過心,是不是用過情,霍希賢這個庶長子出生的時候,方姨娘心裡怎麼想的。只是所有的一切隨著時間的流逝,也就變成現在這樣了。

  有時候思宸都覺得,也許她到了方姨娘那個年齡就會有跟方姨娘同樣的心態,當然她比方姨娘強,她是正房太太,兒子娶了媳婦就要叫她婆婆。還有一點,等她到方姨娘這樣歲數的時候,霍景之也四十幾歲奔五十了,不管他有沒有心,他都無力了。

  “我們好好努力,不管兒子還是女兒,都會再有的。”霍景之笑著說著,思宸月事來了,雖然不能那啥啥,但他也要好好歇歇了,自己的小妻子晚上多磨人他可是知道的清楚。

  “嗯。”思宸輕輕應了一聲,也不再說其他。

  可能因為臨水的關系,青陽的夏天說不上多熱,但活動卻是不少。端午節的龍舟大會,基本上男女老少都能去圍觀,當然大戶人家和一般平民百姓之家還是有點不同的,大戶人家自己有畫舫有游船,小姐太太們全坐在船上圍觀。

  臨近端午時霍家也有了一艘游船,龍舟大會是大活動,這種時候官員都會集體圍觀,然後順道當個評委之類的。當然這種事都是由地方官來擔任,像霍景之樣的高官,只要占個有利位了圍觀就好。

  到了當日霍景之帶著思宸,當然還有方姨娘,一起上了游船。青陽的民風開放,雖然游船上坐著的小姐太太居多,但簾子絕大多數都卷起來了。各色船只,上頭各色小姐太太爭奇鬥艷,從某方面說這也是青陽一大景觀。

  思宸難得一次出來游湖還順道圍觀大型民間活動,興致高的很。雖然做秋裝的時候不小心做多了,到做夏裝的時候思宸仍然是一點沒手軟,每次出門都是一身新,從來沒有穿過重樣的,首飾頭面更是如此,又不是沒錢,何必虧待自己。

  方姨娘更是如此,當然她的年齡身份在這裡擺著,再怎麼樣也不敢超過思宸。但思宸是一點沒有虧待她,衣服首飾但凡她有的,肯定有方姨娘的。

  船內各色點心瓜果,案子上卻是擺著筆墨紙硯,如此場景作詩是必須的。當然思宸不會提筆,現在是仕大夫們顯才的時候,一群男人寫詩,她跟著添什麼亂。就是紅袖添香,那也是夜深人靜的時候,現在她只要圍觀就好了。

  龍舟大會開始,仕大夫的詩興也跟著開始了,各家的小廝們忙碌起來,忙著在畫舫之間傳遞詩稿。霍景之一首新詩才完成,不等小廝才傳出去,只見有臉生丫頭上船來,手捧托盤上面寫著有詩稿,笑著獻上來道:“吳家大奶奶新詩,請狀元公評品。”

  霍景之眉頭當即皺了起來,雖然說沒人規定女子不能參加這種詩會,但以前還真沒這個先例。尤其是這個吳大奶奶,當年徐六跟柳月娘干的好事去算霍希賢,雖然看在柳大小姐的面子上他沒有追究柳月娘的責行,但這事著實惡心霍景之好久。現在徐六嫁到青陽來,以霍景之的性格更不會去追究此事,再者也實在沒有交集,實在沒想到徐六又突然間來這麼一出。

  方姨娘早就把徐六祖宗十八代就恨透了,要是這樣女子成了她的兒媳婦,那霍希賢還有什麼前途可言。看看霍景之臉上神情,又看一眼思宸,心中頓時明白,當即上前抓起托盤裡的詩作,看都不看直接撕了,冷笑著道:“從來沒見過哪個太太小姐敢把寫的詩作如此亂傳,這樣的詩作我家老爺不敢看,也請吳大奶奶以後不要再拿過來。”

  小丫頭嚇了一大跳,看著撕的粉碎的詩稿,又看一眼臉色難看的霍景之和思宸,當即也不敢再說什麼,拿起托盤,一種小跑跑走了。

  “真是不知所謂。”霍景之忍不住說著,這徐六腦子裡到底裝了什麼,還是她得了失憶症把以前自己干的事都忘掉了,就是她自己忘了,也不可能把別人腦子裡事忘了。

  思宸笑著道:“就是一個糊塗人,老爺何必跟她一般見識。”說著贊許的看方姨娘一眼,丫頭端詩上來,不管是霍景之還是她發脾氣趕人走都有點失身份,方姨娘出面最為合適。看來方姨娘是知道當年的事情,對徐六沒什麼好感。

  霍景之看看思宸也笑了起來,確實是不值得生氣。

  除了這點點小小的愉快外,整個龍舟大會的氣氛都是很愉快的,這點從霍景之晚間回去的心情可以看出來。思宸心情也很好,甚至於開始想著,以後閑來無事可以邀思芸一起游游湖吹吹風,總是比家裡坐著強。

  只是不等思宸這個計劃實現,吳家的各種八卦新聞開始了。有一部分原因是龍舟大會徐六的所做所為傳出去了,她不止給霍景之一個人送上詩稿,是給很多人都送了。是然說青陽的民風開放,給女子的自由相對多些,但是這樣的事情還是太特例獨行了。

  當然這也只是特例獨行而己,要說錯或者對也說不上,更奇葩的事情還在後頭,這事真不好評價誰更奇葩。事情的起源是因為一個丫頭,徐六雖然很美貌,但是想當住吳大爺那顆早就花爛的心也不可能。早在徐六未進門之前吳大爺就有一個很疼愛的通房了,按規矩來說,主母進了門也可以抬通房了。

  徐六不願意,她的理由也是現成的,她才進門,吳大爺就納妾,她的面子往哪裡擺。一般來說通房想抬姨娘得懷了孕,現在徐六還沒生下嫡子,通房如何能懷孕,沒有懷孕就不能抬姨娘。

  本來只是夫妻商議而己,但吳大爺脾氣暴燥,幾句話沒說好兩個人吵起來了。徐六口嘴厲害,吳大爺根本就不是她的對手,期間就對著徐六吼了起來:“你個銀子買來的貨,還敢在這裡要我的強。”

  這麼一罵要換個軟弱一點早就到一邊哭去了,但徐六豈是一般人,她當即大怒站起身來,衝著吳大爺也吼了起來,道:“銀子買來的?有幾個臭錢就真以為是大爺,你算是個什麼東西,把你們吳家的祖宗拉出來看看,有幾個像人樣的。”

  直接把祖宗都拉出來罵了,吳大爺抬手一個耳光把徐六打倒在地上,嘴裡敢想再罵。徐六卻是跳了起來,拔起牆上掛著的寶劍,衝著吳大爺就砍了起來,嘴裡吼著:“你是個什麼東西,也敢動手打我,我爹是國公,我大哥是世子,我二哥是駙馬,你也敢打我,我殺了你,我倒要看看哪個敢讓我償命……”

  吳大爺雖然脾氣不好,屋裡也掛了把劍當裝飾,但真的只是裝飾而己。本以為自己己經是個狠角色了,沒想到遇上一個更狠的徐六,敢直接拔劍砍,他看著也害怕。至於丫頭婆子更是嚇傻了,青陽的民風是開放的,悍婦也見過,但悍成這樣,剪刀都不拿,直接拿劍砍的都不多見。

  院裡鬧成這樣,吳大老爺和吳大太太一起過來了,又個粗使婆子一起上也終於把徐六手上的劍奪了下來。徐六看劍被奪,人也多了也不再執意,坐在地上哭鬧起來,一邊哭一邊罵,罵吳家沒規矩,吳大爺沒人性。然後還揚言,她要告到官府去,寵妾滅妻,以妾為妻這都是犯法的,反正她的日子過不成了,那誰也別想過了,要死就大家一起死。

  吳大老爺氣的全身發顫,吳大太太看到這個陣式也嚇得直哭,不管是不是銀子買來的,徐六剛才喊的一句很嚇人,她爹是國公,她大哥是世子,她二哥是駙馬,正牌皇親國戚,對於商戶人家來說震憾力實在太大了。

  吳大老爺是公公,他不能罵兒媳婦,只能螞指著蟻自己兒子罵。吳大太太把眼淚擦擦也趕緊去勸徐六,只說是吳大爺不對,吳家是有規矩的人家,斷不能有寵妾滅妻的事發生。

  把那個惹事的通房叫過來,吳大太太說了任由徐六處置,徐六臉上挨了一巴掌,這口惡氣還沒出來。也沒讓丫頭婆子動手,她親自上前,“啪啪”幾十個耳光打到通房臉上,直把一張嬌俏小臉打成了鮮紅饅頭。

  徐六打人的那個架式,別說吳大太太,就是吳大爺看著都有幾分害怕。他一直以為自己夠狠了,沒想到跟徐六比他連個屁都不是。

  一頓耳光甩完,徐六心裡的惡氣出了,又惡狠狠的瞪吳大爺一眼,隨即吩咐道:“找了人牙子來,把這小蹄子隨便賣幾兩銀子。”

  吳大太太也被徐六這個架式鎮住了,趕緊打發了管家找人牙子來,把丫頭領走賣掉。然後又在旁邊勸了會徐六,吳大老爺看這個架式,也趕緊拎著吳大爺去書房了。

  這是事情的早初開始,如此大鬧一場之後,吳大爺在徐六跟前的氣焰不由的消了幾分。吳大爺只是有幾分小惡而己,他也是怕狠人,徐六此場大勝之後,並不像其他婦人那樣,開始想辦法收收丈夫的心。

  她對於吳大爺是怎麼也不順眼了,每次相見總是惡語相向,每罵一次,吳大爺就怕她幾分,最後見她如同老鼠見了貓,躲都來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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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6-2 17:23:32 |只看該作者
  128、崔家來人(上)

  吳大太太哭了,一萬五千兩銀子花出去結果就買來這麼一個母夜叉,雖然她也知道自家兒子德性有虧,但那是自己親生兒子,當娘的如何不偏心。本指望著花重金買來一個家世好的千金小姐,就算不如何家大太太那樣,但最少也該知書達理,哪裡想到會是如此悍婦,把兒子罵的頭都抬不起來。

  至於房裡丫頭媳婦那就更不用說了,現在晚上吳大爺睡誰不睡誰全由徐六說的算。按規矩來說這樣做也不算錯,就是宮裡皇帝點了哪位妃子的綠頭牌也得到皇後那裡用了金印才有效。但規矩歸規矩,實際執行起來哪能如此,還不是依著男人的心意來。

  結果徐六就直接排了班,每日幾號到幾號是她來這裡的,只有月事來的時候吳大爺才能去睡通房。要是其實時間吳大爺往通房屋裡鑽了,徐六會直接衝過去,當著吳大爺的面,直接一頓耳光把通房打成豬頭。

  折騰兩回之後吳大爺就是再有想法,通房們也沒一個敢讓吳大爺過夜的,天天見了徐六跟見閻羅王似的,就怕哪句話不好惹她不高興便得了一頓耳光。吳大爺也是徹底怕了徐六,實在沒辦法只得往外躲。他往外躲了,但其吳家其他人跑不了,徐六在家裡打雞罵狗,吵得家宅不寧。

  吳大太太出身很一般,性格也說不上剛強,攤上一個紈绔兒子她是一點辦法都沒有,現在如此倒霉催的又遇上一個母夜叉媳婦,她除了哭泣一點辦法都沒有。現在唯一幸慶的是徐六對她還算可以,跟前侍侯是不指望了,每日定時請安,目前為止沒有打算壓婆婆一頭的想法。

  青陽的太太們多數都很同情她,吳大太太雖然沒什麼存在感,但也不是惡人。都是當婆婆的,眼看著也都要娶兒媳婦,設身處地的想想,很杯具。但同情完了吳大太太,真憑良心說,吳大爺這樣的就得配上徐六這樣的母夜叉。

  就吳大爺那樣的,真配個知書達理,賢淑安靜的千金小姐,本來就是被賣到此處,娘家又離的如此遠,估計不到一年,人家只能自盡了。現在多好啊,你不是花心打老婆嗎,我比你更狠,我直接拿劍砍,你敢睡通房,我就敢把通房打成豬頭。

  至於休妻,悍婦,母夜叉這個詞從古至今都存在的,但真因為這個原因被休掉的又有幾個。而且吳家真的不敢休,婚姻結的是兩姓之好,休了那就是交兩姓之惡,有些人家情願死也不能休就是因為這樣。

  徐家又是那樣的背景,就像徐六自己說的,她爹是國公,她大哥是世子,她二哥是世子。貴至五代的國公府,各種姻親關系更復雜。最鮮明的例子就是何大太太,人家妹夫是狀元公還是巡鹽御史,像徐家這樣的勛貴人家,真把他們家女兒休回去了,那就等著吧,說不准哪個姻親動動手指就把吳家滅掉了。

  吳大老爺悔的腸子都青了,但除了跺腳也別無他法,最後只能任由徐六折騰。一不要臉,二不要命,那真是無敵模式,休不能休,弄死徐六吳家更不敢。只要徐六還有一口氣在,她就有本事折騰到全家老小不得安生,這能力真不是一般的強大。

  吳家成了青陽的笑話,徐六更是人人躲的悍婦,同時青陽的商家太太們也吸取了教訓,媳婦不是那麼好買的,銀子也不是萬能的。

  真正的貴族府邸家的小姐,就比如思芸那樣的,出嫁就三萬銀子的嫁妝,哪裡還會把商戶人家的這點錢放在眼裡。混到賣女兒地步的,要麼是家境己經不行,連累著女兒教育沒跟上,要麼就是這女兒己經徹底沒救了,嫡母怕嫁的近了丟娘家的臉,所以特意遠嫁,好歹名聲傳不到京城去。

  一個夏天都要過去了,青陽最新的八卦仍然是關於吳家的,真可謂是徐六一出,無人爭鋒。連帶著思芸都有好些日子沒出門,因為只要出門應酬,青陽太太們必然談論徐六,然後只要思芸在就會開始向思芸打聽。

  是不是徐家姑娘都是這樣的,徐家到底是什麼樣的人家。弄得思芸都不知道要如何回答,幸好徐六沒有四處亂說她曾經跟徐家二爺訂過親,不然她真是沒辦法出門了。

  “真是想不到,徐大太太那樣一個管家嚴明的厲害婦人竟然會有這樣的女兒。”思芸一臉感嘆,她的感嘆只能對著思宸說,其實思芸本身也是很八卦的,但有些話她不好對外說,在外面的時候也忍的很辛苦,現在遇上思宸了,她也沒必要忍著。

  思宸倒不算太意外,徐六是庶出,徐大太太不缺吃少穿不虐待就算不錯了,估計她不會去管教徐六。想想上回徐六敢在公主大婚的時候鬧事,不管這件事本身辦的怎麼樣,但得承認徐六確實有豹子膽,太有種了。

  後來被徐大太太制壓這些年,徐六仍然活蹦亂跳,這抗打壓能力也不是一般二般人比的上的。估計被打壓這麼多年,徐六肚子更是一肚子氣,果然是不在沉默中死亡,就在沉默中變態。沒有了徐大太太這樣高手腕壓制,她一朝得了解放,像吳家這些人,沒一個是她對手的。

  “但徐六要是一直這麼折騰下去……”思芸下面的話沒說下去,也可能是性格差太多了,讓思芸想,她真不知道徐六想的啥。

  “誰知道呢。”思宸笑著,去猜徐六的想法實在有點困難,主要是徐六太不按理出牌,常識對她沒用。不過所謂折騰也得看人家,遇上吳大爺抬手就打罵老婆的主,徐六要是軟一點,她就只能上吊了。

  姐妹兩個閑話一會,思芸又說到了霍希賢的親事,主要是前幾天思芸跟方十二撞上了,有點小小的不愉快。方姨娘雖然是思宸手下的半個奴才,但思芸從來不覺得那是她奴才,或者方家如何如何。但那日吃喜席的時候不小心撞上,方十二一口一個我家外甥如何,讓思芸聽得十分刺耳。

  妾的娘家不是親戚,同樣的方家人跟霍希賢也沒有一點關系,霍希賢只能認柳家和韓家為外家。幸好霍希賢現在己經訂了親,人也不在這裡,這要是在京城,妾室的妹妹在外頭一口一個我外甥如何如何,霍希賢真的不用尋親事了,連累著思宸的名聲都不好。當家太太如何管的家,能讓妾室的妹妹在外頭這樣的話都說出來。

  思芸因為在旁邊聽著呢,她只能開口,她才是霍希賢的正經姨媽,她也有這個立場開口。方十二當即臉上紅一片青一片的,哼的一聲直接走了。思芸跟方十二鬥完嘴,其實她還有點擔心,方十二現在是江大人的心頭愛,江大人又是那樣的官職,她也擔心方十二吹枕邊風報復何家。

  但她要不開口吧,身份在那裡擺著,那麼多人看著,旁人的閑話更是擋不住。所以跟方十二鬥完嘴,思芸就來跟思宸報備一聲,萬一真有點啥事,也希望霍景之幫著兜著點。

  思宸笑了起來,道:“姐姐不用擔心,倒是姐姐有心了,還記掛著賢哥兒。”雖然是生母的妹妹,但這聲姨媽不是那麼好叫的。

  思芸有幾分嘆氣,她並不是一個好事的,要不是方十二說的時候她就在跟前聽著,要是聽旁人傳的話,她根本就裝做不知道了。

  思宸知道思芸的顧忌,現在的思芸不是國公府的小姐,而是商戶之家的太太,對於官家最為忌諱,青陽的商人是很有錢,但有錢不等於有地位。便笑著道:“姐姐放心,我心中有數。”

  思芸這才算放下心來,又說到霍希賢的親事,她跟霍景之來青陽之前親事己經訂了下來,當時就說定要到明年八月才成親,給雙方足夠的准備時間。主要是給楊家足夠的時間准備,外放了這些年,現在終於回京,前程正明光的時候嫁女兒,肯定得風光大嫁。

  “傳臚的女兒……”思芸感嘆,果然是狀元公的親家。

  思宸想到楊家姑娘,一年半時間備嫁,希望她能學到一些基本宅鬥常識,不然真有她苦頭吃。從女兒到媳婦,這個轉變從來就沒有快樂的。

  閑話到下午思芸也就要回去了,臨走之時思宸還邀她過幾天一起去游湖。現在天氣沒那麼熱了,正值河上風景好時,出去走走玩玩總比在家裡悶著強。思芸笑著答應,思宸把她送到二門,思芸上車回了何家。

  思芸回到何家先去給何老太太請安,何二老爺的走讓何老太太很傷心,不過傷心過後日子總是要過的,思芸和何三太太在她跟前逗著趣,何老太太的心情也好轉了許多。

  在何老太太屋裡坐了一會回房,思芸剛回到屋裡就見何大老爺進屋了,思芸往上前去迎,正想幫何大老爺更衣,就聽何大老爺突然間道:“剛才外頭來了一個姓崔的書生,說你是老師的侄子,想傳話給你。”

  “我老師?”思芸有點迷茫。

  “好像叫崔玉瑩……”何大老爺說著。

  “崔先生??”思芸驚訝,雖然崔先生也教了她兩年,但情份一般,思芸出嫁後完全沒了崔先生的消息,現在突然間她的侄子找過來,實在大出意料之外。

  何大老爺又道:“既然你也知道,就喚小廝傳了來。”剛才進門的時候崔大爺攔了他的車駕,把一番來意說了,何大老爺雖然覺得有點不可思議,但看崔大爺儀表堂堂,說話行事很是知禮,何大老爺干脆就讓他先在門房等著,他來找思芸確認。

  思芸忙點點頭,一直以來沒有任何消息,現在突然間派了侄子來,怕是有極重要的事情。

  崔大爺來的很快,思芸看向他,二十歲出頭的模樣,身上衣衫雖然十分破舊,但打理的十分干淨。樣貌雖然普通,但看行動舉止,一般大戶人家的公子怕也趕不上。

  見禮坐下,思芸就笑著道:“好久沒有崔先生的消息,公子突然間到來倒是嚇了我一跳,先生現在可好?”

  “姑母己與上月去世。”崔大爺低頭哀痛的說著。

  思芸又是一愣,眼淚也止不住往下掉,得了崔先生兩年教導,確實是師徒情份。擦了擦眼淚,其實以崔先生的年齡來說,去世也不算太奇怪。但要是崔先生都己經去世一個月,葬事都辦完了,崔大爺這時候尋來又是為了何事。

  崔大爺也就直言了來意,其實他不是來找思芸,他是想找思宸的。崔先生臨終所托,給思宸留了信和東西,長輩臨終遺命他不敢違抗,他是從淮陽趕了一天路過來的。只是三品誥命夫人豈是那麼好見的。崔大爺想想就迂回了一把,何大老爺倒是好見的,先來見思芸,讓思芸傳個話事情怕是容易的多。

  思芸聽完倒是明白了,她跟崔先生只是一般師徒情份,但思宸和崔先生卻是不同,崔先生額外教導了思宸許多,不然跟著一個丫頭出身的生母長大,思宸哪能有現在的見識氣度。如此好的姐妹,幫忙傳話肯定要幫。

  想了想思芸又道:“今日天色己晚,現在過去怕也不太合適,不知道崔大爺先在我府上小住一晚,等到明日天亮,我和大爺一起帶著崔大爺去我五妹府上。”她一個女子不好帶著一個男子去,還是把何大老爺叫上一起好些。

  崔大爺想想也覺得這樣更妥當些,天馬上就要黑了,這時候過去確實不合適。便謝道:“謝何大太太收留。”他現在真是住店的錢都沒有了。

  “崔大爺客氣了。”思芸笑著說著,喚來婆子過來領著崔大爺去了客房休息。

  崔大爺走了,何大老爺不由的對思芸道:“不如先派了婆子傳話過去?”

  “還是算了,妹妹跟崔先生情份不同,我怕她著急,萬一現在婆子傳了話過去,她這時候都要急見崔大爺,豈不是麻煩。”思芸嘆氣說明,這不是什麼好消息,何必這麼早知道,崔先生人都己經去了,剩下的只是傷心而己。

  “也是。”何大老爺也點點頭,婆子傳話也未必能傳的清楚,真不如第二日早上直接帶著人去,話也能說的更明白些。

  思芸雖然跟崔大爺說的天亮就去,其實去的時候真不算早了,思芸早上得給何老太太請安,就是思宸也得侍侯霍景之去衙門。思芸掐著時間,早上這一波忙完,霍景之該出門,思芸三人這才出門。

  何家二門上早備好了馬車,思芸和何大老爺兩人乘一車,崔大爺一人一車。不等車駕到門口,何大老爺己經打發小廝過去傳話,這跟平常思芸一個人來不一樣,今天是有男客的。

  思宸剛剛把霍景之打發走,正想著早上干點什麼好,結果就聽到丫頭的傳話,思宸也愣了一下,想不出何大老爺這麼大早上過來是什麼事。丫頭們引著三人到了正房,崔大爺這回不是空手來的,左手一封信,右手一個小巧的首飾盒。

  進了正房,思芸和何大老爺都沒開口,崔大爺就直入正題了。信和首飾盒一並交給思宸,這是崔先生臨終前讓他一定要親手交給思宸的,但奇怪的是,首飾盒是鎖著的,崔先生只給了盒子並沒有給鑰匙。
曾有版管責冰至,文章轉貼沒啥用,每發一文俱心虛,更看勳章為壓力。唯見高管滿勳章,原來意指是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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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6-2 17:23:44 |只看該作者
  129、崔家來人(下)

  接崔先生去贍養的是崔先生庶出哥哥,因為是庶出,所以早早分家了拿了錢南下行商。崔老爺是真心想把這個孤苦的妹妹接過去照顧,只是崔先生還是騙了思宸,她這個兄長家境一點都不富裕,經營著一間店鋪,勉強夠一家人吃喝。

  雖然家裡窮了點,但崔先生在兄長家中的生活確實很不錯,嫂子己經去世,家中一子二女,女兒為長,都己出嫁,家中只有崔大爺一人,雖然二十二歲了,仍勵志讀書也沒娶親。崔先在京城做館多年,可謂是一肚子學問,教導了崔大爺不少。

  崔先生是大半年病倒的,以她的身體狀況,要是在京城尋了名醫來,然後有足夠的錢也不至於現在去世,還能拖上幾年。只是以崔家的經濟情況如何吃的起,年老之時能得到兄長如此照顧,崔先生自己也無所求,拖了大半年崔先生也就去了。

  臨終之時,崔先生就托了崔大爺這麼一件事,讓他來青陽找思宸,霍景之來青陽上任的事崔先生得了消息。淮陽離青陽並不遠,這倒不是件難事。

  思宸拿手絹擦著眼淚,當日崔先生走的時候,特意囑咐過不要把她的行蹤告知別人,這幾年來崔先生也是音訊全無。不過那時候思宸覺得,雖然說去養老,但以崔先生的年齡來說,總會有相見的時候,怎麼沒想到再有崔先生的消息竟然是死訊。

  思宸的眼淚止不住,心裡也亂成一團,思芸見狀直接把思宸勸到內室裡,這副模樣如何見得人。勸了一會,又傳丫頭打水洗了臉,思宸忙把信拆開看了。

  厚厚幾張紙,信上總共交待了三點,首先崔先生對於思宸的生活很放心,出嫁為人婦,想十分滿意那是不可能的,總是多少會有點遺憾,不過既然嫁了,那就要往好處想。以思宸的智慧和理智,她知道自己的日子要如何過,所以從一開始崔先生就沒為她擔過心。

  第二件事是讓思宸幫忙照撫一下崔大爺,崔家現在是經商的,但崔大爺卻是讀書的,崔老爺是全力支持,以後崔大爺可能要上京趕考之類的,那時候可能需要思宸的照撫,准確的說需要霍景之的照撫。這一點肯定沒問題,別說以後照撫,就是現在思宸肯定能幫上的忙一定忙。

  最後一件事,就是關於那個首飾盒的,雖然崔大爺說了那是崔先生交給她的。但接到的進候思宸就知道那肯定不是給她的,首飾盒是鎖上的,思宸根本就沒見過,如何會有鑰匙。以崔先生就是她生前把鑰匙弄丟了,也會吩咐崔大爺弄來的。不然拿著這樣一個盒子交給她,先人遺物她如何敢毀壞。

  崔先生信上寫明了,首飾盒是給湖陽郡主的,一定要思宸親手交給湖陽郡主,並沒有時間限制,但一定要親手交到。至於原由之類的信上並沒有,只是吩咐了這麼一件事。

  思宸把信和首飾盒收好,又整理下情緒,這才跟思芸出去,何大老爺和崔大爺都在外頭坐著。剛才是思宸打擊太大需要整理情緒,才先退下去的,思宸肯定還有很多話要問,兩人也就沒走,要等到思宸問完。

  等思宸從屋裡出來,情緒己經穩定了許多。開始問崔先生得病的細節,以及下葬的情況。按規矩來說,女兒是不能跟娘家人葬一起的。當年崔先生守的是望門寡,以崔老爺的意思,尋了那戶人家,讓兩人合葬。

  崔先生卻是怎麼也不同意,她情願一個人葬到荒野無人祭祀也不想合葬。崔老爺扭不過她,再者合葬這事也確實不太容易,兩家離的如此之遠,又這些年沒通過音訊。

  思宸倒是不意外崔先生如此,崔先生從不信鬼神之說,而且她就是為了躲後宅之事才不願意嫁人清靜了這才些年,肯定不想自己死後也不得安寧。一個人多好,雖然也是那麼多的不如心,但這種不如意跟嫁人以後的不隨心比,崔先生情願不嫁人。

  等到思宸問完,也己經是中午了,霍景之中午是不回來的,雖然有男客在,但也不好叫他回來。何大老爺陪著崔大爺在外間吃,思宸和思芸兩姐妹在屋裡吃。

  飯完崔大爺就要走了,姑媽交待的事情辦完了,他真得回去了。思宸讓管家娘子去帳房取銀子,崔大爺卻是怎麼也不肯要,這是姑媽的遺命,他跑這一趟是理所當然的,怎麼能拿思的錢。

  推托一會,崔大爺十分堅持,這個錢他肯定不能拿。思宸也沒辦法,也只能依著他。至於崔大爺路上如何走,卻是何大老爺幫的忙,商戶之家是經常外出行商的,正好有伙計動身去淮陽,路上有個伴,也能有個照應。崔大爺道了謝,這回卻是沒拒絕。

  何大老爺先帶著崔大爺走了,思芸卻是留下來照顧思宸,思宸哭了一會情緒倒是穩定下來。思芸雖然有點擔心她,但想想思宸平常行事,勸了一會到半下午估摸著霍景之要回來了,思芸也走了。

  思宸差不多哭了半下午,到霍景之回來的時候,思宸兩個眼晴跟核桃似的。霍景之嚇了一大跳,還以為出了什麼事。後來思宸邊哭邊說把事情說明白,霍景之也是直嘆氣,崔先生真可謂是一代奇女子了,結果最後還是這樣的下場。

  “我想去淮陽給先生掃墓。”思宸向霍景之說著,現在她人還在青陽,去掃墓自然容易,等回了京城那就更沒有可能了。

  霍景之想了想,道:“青陽離淮陽並不遠,我把手上最近的公務交待一下,我陪你一起去。”

  “要多久?”思宸問著,她恨不得現在就去,公務什麼時候都忙不完,霍景之好歹有個具體時間。要是實在不行,她帶上幾個管事的也能去。

  霍景之知道她心急,安慰著她道:“兩天後我們就動身,我把事情交待了,你也收拾一下東西。”

  “嗯。”思宸點頭應著,有了確切的時間她也安心了。

  霍景之摟住思宸的肩膀,輕聲安慰著,看思宸哭成這樣就能知道她是多傷心。媳婦傳了晚飯來,霍景之哄著思宸吃了晚飯,思宸實在沒什麼胃口,霍景之勸著吃了小半碗。丫頭們侍侯著梳洗睡下,霍景之輕拍著思宸的背,勸人的話說來說去就是那麼多,思宸乍聞崔先生離世,自然要傷心一段時間,只是霍景之卻是見不得思宸如此傷心流淚。

  哄著勸著,思宸到後半夜的時候才算合上眼,霍景之見她睡著了,自己這才睡去。心裡卻想著先把公事放放,多陪陪她才是。

  霍景之去衙門交待公事,順道請個假,上班這麼久了,霍景之是沒休息過一天,暫時走開兩天倒是沒啥問題。思宸則是打包收拾東西,這樣的師生關系,帶孝是不合適的,就是素服都不合適穿,只能挑選顏色素淨的衣服。不止她的,還有霍景之的,方姨娘也是個機伶的,聽說這邊的事,立即把自己顏色鮮艷的衣服收了起來。

  因為要走的日期確定了,思宸還特意把方姨娘叫過來囑咐一般,她和霍景之都要一起走,雖然也就去三天,但家裡總得有個做主的。要是有極重要的事,能先拖著的就先拖著,實在不能拖的,就派人快馬送信,家裡平常事務就由方姨娘看著辦就是了。

  從青陽到淮陽是一天水路,因為霍景之不想張揚,並不坐官船。思宸和霍景之帶著丫頭婆子坐大船上,兩個管事帶著小廝們坐在後面小船上。當日何大老爺派伙計送崔大爺回家的時候,就把崔家的地方以及崔先生墓地所在的位置都弄清楚了。

  進了淮陽城,天己經黑了,早有何家伙計過來接待,在何家別院往了一夜。第二日大清早先去了崔家。崔先生的兄長崔老爺還在世,做為晚輩自然先去拜見,這倒把崔老爺嚇了一大跳,實在沒想到自家妹妹的弟子竟然攜著夫君來了。

  崔家的宅院不大,前後兩進的院落,好在人口少,倒也住的下。見過崔老爺,崔老爺就直接領著思宸和霍景之去了崔先生住過的後院。其實己經沒多少崔先生的東西了,都入土一個月了,燒的燒,埋的埋,房子都己經封起來了。

  開鎖進屋看,思宸眼淚是止不住往下掉,霍景之勸了好一會才把她住,最後思宸還是打開櫃子挑了一件封起來的衣服帶走。

  在崔家吃了中午飯,崔老爺帶著思宸和霍景之去掃墓。崔先生的墳是立在山上的,孤伶仃一座,思宸看的更是心痛。現在她人還在青陽,還能定時過來祭拜,以後回了京城,想來一趟就更不容易了。

  在墓旁邊呆了一會,霍景之真擔心思宸傷心過度了,忙把思宸勸回去了。來淮陽的時間壓的緊也是因為這個,傷心之地不易久留。要是不讓思宸過來這一趟怕她惱了,真跟著她來了,又怕她傷心。

  從墓地回來己經是半下午了,崔老爺倒是想留霍景之和思宸住下,思宸拒絕了。主要是時間趕的緊,從墓地回來就直接去港口坐船,在床上過夜,天亮到青陽。

  崔老爺看他們執意,也就沒強求,他沒聽妹妹說過這個徒弟,更不知道她徒弟的夫婿是什麼官職。崔大爺倒是知道,但沒覺得完全沒必須,讀書人應該靠自己的努力去考得名次,得了仕途前程,當然對於狀元公他也是有點小崇拜。

  思宸擦著淚上了車,霍景之也不勸了,只是摟著她。車駕到了港口,早有管事把船只東西全部打點好,只等思宸和霍景之上船。

  霍景之扶著思宸下了車,港口上人來人往很是熱鬧,思宸哪裡還有心情看這個,任由霍景之扶著,正要上船之即,只見旁邊走過一婦人,一身麻衣,頭上只戴一根銀釵,一應飾物無雙。

  思宸愣了一下,只以為自己眼光看錯了,不由的向前幾步追了過去。脫口而出道:“三嫂?”

  沈氏也愣了一下,沒想到在淮陽會聽到這個稱呼,本以為是遇上思芸了。回到看到思宸時也是愣了一下,隨即笑著招呼道:“原來是霍二太太,沒想到會在這裡遇上你。”隨即看到旁邊的霍景之,猜不出他們夫妻來此是什麼事來,只是笑著向霍景之點頭顯意。

  霍景之在這裡看到沈氏也完全是意料之外,卻是不好問,本想上來見禮。思宸卻是壓不住心底的驚訝,直問:“三嫂怎麼會這裡?”

  沈氏笑笑,看看港口人來人往的人頭,笑著道:“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霍二太太要是真想知道,不如入船一敘。”霍家的管事都在旁邊站著,那應該霍家的船。估計要走的,只是這麼巧就遇上了。

  思宸點點頭,向管家示意等等再開船。霍景之知道她們可能有些私房話說,很自覺得沒進去,站在江邊看看風景。
  思宸和沈氏進了船艙,沈氏笑著直接道:“我己經不是韓家人,以後請霍二太太不要如此稱呼我。”

  “我跟太太的家書中,聽太太提起此事。”思宸說著,停一下又問:“不過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三嫂又怎麼會在這裡?”休妻可不是上下嘴皮動動的事。

  沈氏笑著,有幾分感嘆的道:“婆婆和三爺指責我無所出把我休出門,京城我實在呆不下去,只得來淮陽討生活。我的運氣不錯,我家小弟跟我一同過來,現在在淮陽城中經營一間鋪子,倒是生活無憂。”

  “三嫂為何不去青陽找我和三姐姐?”思宸不由的說著,沈氏話說的很輕松,就是再是跟弟弟一起來的,但開店經營不是輕松容易的事,看沈氏現在這身打扮就能知道。

  沈氏笑著道:“都不是韓家的人,如何敢去麻煩,霍二太太還是不要這麼稱呼我為好。”

  思宸不由的嘆氣,看來沈氏是鐵了心,以沈氏的聰慧不可能不知道,韓三爺那樣的情況早晚有一天會去求她回去。要是沈氏有一點想和好的意思,她想要經商大可以去青陽,有何家幫著,還有她幫著,想做生意容易的多。萬事開頭難,沈氏就是聰明能干,但應該沒有經商經驗。

  現在沈氏就能拋下兩個現成的靠山,帶著弟弟來淮陽討生活,不接受韓家任何人的幫助。那等韓三爺求上門的時候,她絕對不會心軟了。

  沈氏不想再說下去,笑著道:“雖然艱難了些,但日子總是能過下去的。天快黑了,我還是不耽擱你的行程了。”

  “姑嫂一場,沈姐姐要是有哪裡需要我和三姐姐幫忙,可千萬不要外道了。”思宸說著,就是民風開放,但一個被休出門的女人想討生活也極不容易。

  沈氏笑著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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