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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那時翩然 -【桃花朵朵盛開中】《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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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6-2 08:32:59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桃花朵朵盛開中 作者:那時翩然

【內容簡介】:

      愛情到來的方式從來都不可預計,莊錦瑟不過眨了一眨眼,滿園的桃花便剎時綻放。命運是寬容還是玩笑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愛過痛過經歷過感動過。至於結果,那就更不重要了。你只要記得,這年的桃花特別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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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有版管責冰至,文章轉貼沒啥用,每發一文俱心虛,更看勳章為壓力。唯見高管滿勳章,原來意指是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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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6-2 08:33:15 |只看該作者
1、似曾相識燕歸來
  
  臨近元旦,準備結婚的新人特別的多,花店的生意也就越發的火爆起來。

  空調的暖風烘得莊錦瑟脊背冒火,已經插花插到手發軟的莊錦瑟不由嚷道:「孫然然!把空調關掉。」

  正在搬花材的孫然然「哦」了一聲鑽進了櫃檯裡面。

  莊錦瑟三兩下將花籃插完後發現已經沒有空地擺花籃了,地上到處都堆滿了剪下來的殘枝枯葉。

  莊錦瑟用右腳使勁兒一劃拉,地上立刻空出一小片地方。將手中的花籃放到一旁排好後,莊錦瑟順手從牆角裡拖出一隻大號空花籃出來。

  空調仍舊在可恥的吹著暖風。莊錦瑟將花籃重重的放到地上:「孫然然!熱死了!快關空調!」

  孫然然堪堪的從櫃檯裡翻出了遙控器,她笑呵呵的說道:「找著遙控器了!」

  孫然然將遙控器猛按一下,電視機響了起來,而空調仍舊在不知疲倦的工作著。

  眼見著莊錦瑟快要暴走了孫然然連忙跳到裡間翻出了空調遙控器,「滴答」一聲響後,空調終於閉上了嘴巴。

  莊錦瑟長呼一口氣,她抹掉了額間的汗珠說道:「快點打電話給許曉玲和湯萍萍,馬上就到開席時間了,今天的花籃特別多要跑好幾個場子,我怕她們來不及送花。」

  孫然然答道:「早就打過電話了。路上堵車,算算時間她們也快到了。」

  正說著話,店門就被推開了,臉上凍得紅撲撲的許曉玲和湯萍萍走了進來。

  孫然然連忙抓過莊錦瑟一早寫好的表格給許曉玲和湯萍萍分派花籃。

  孫然然說道:「藕亭國際大酒店有兩場婚禮,一個是四個花籃兩個乾花,一個是三個花籃三個乾花。你們看仔細點,不能弄錯了。等下好了,還有金凱悅和蘇東國際要去,你們動作快一點啊,這個是藕亭國際的表格,許曉玲你拿好了。」

  許曉玲捏著表格翻了個白眼:「這麼多啊?要不打個面包車去吧。」

  正在埋頭插花的莊錦瑟立刻否決道:「明明有送貨車嘛!孫然然你幫著把花籃搬上去。」

  許曉玲咬牙道:「我自己打車!」

  莊錦瑟抬起頭來:「不是有送貨車嘛?幹嘛要浪費?你媽媽說後天你爸還要輸血。」

  許曉玲一跺腳:「什麼送貨車啊,你也好意思說!明明就是一輛破三輪!」

  莊錦瑟丟掉手中剪下來的花枝淡淡答道:「反正摔不死你。」

  孫然然和湯萍萍兩個人背對著許曉玲同時扮了個鬼臉,莊錦瑟無奈的笑了笑,眼見著許曉玲拎了兩隻花籃走出了店門莊錦瑟對孫然然努努嘴:「還不快去幫忙?」

  都是訓練有素的麻利人,孫然然很快就打發走了許曉玲和湯萍萍。

  關上玻璃門的孫然然嘟噥道:「你也太忍著她了!」

  莊錦瑟用袖子蹭掉額角的汗珠,手中的花籃已經插好,莊錦瑟將花籃放到空地上,她順手抽過登記表來看:「總算完工!」莊錦瑟從口袋裡摸出圓珠筆來打了幾個勾:「OK,OK!收工!吃晚飯!」

  莊錦瑟蹦進了裡間,電高壓鍋裡是她下午就煮上了的八寶粥。莊錦瑟洗手擦手拔掉插頭打開鍋蓋然後盛了滿滿兩大碗的八寶粥,所有動作行云流水一氣呵成。

  外間的孫然然則快速的將廢棄無用的花材清掃進了大垃圾袋裡。

  莊錦瑟取過小菜喊道:「孫然然!吃晚飯了!」

  孫然然將垃圾堆拖出店門,她風風火火的衝進了裡間來洗手:「我到外面吃!」

  孫然然端起粥碗衝了出去,莊錦瑟愣了一下:「你不至於吧?你就那麼怕冷?再說外間的空調也關掉了啊!」

  孫然然嚷道:「幫我帶雙筷子出來!快來看帥哥啊!」

  莊錦瑟捧著小菜碗和粥碗走了出來,想了想又掉頭捏了四根筷子到手上。

  孫然然正聚精會神的坐在電視機前面,莊錦瑟將手裡的碗筷放到櫃檯上時電視機裡恰好傳來一陣很耳熟並且很囧的音樂。

  莊錦瑟詫異的掉頭看向了電視機,然後她詫異的看向了一臉興奮的孫然然,莊錦瑟問道:「你看藕亭新聞啊?我記得你可是從來都不看藕亭台的。」

  孫然然激動的揮著手:「別打岔別打岔!就快出來了!」

  莊錦瑟拉過凳子坐了下來,忙了一下午了莊錦瑟的肚子餓得厲害,故此她捧著粥碗大口的吃了起來。

  藕亭台那位恆久不變的中年大姐用她恆久不變的嗓音播報著新聞,莊錦瑟聽得難受,她含著粥說道:「我說你換個台吧,這位大姐的嗓子我聽了難過。」

  孫然然卻是激動的叫道:「就快出來了!快了!快了!」

  莊錦瑟不由得抬頭看向了電視機:「歡樂中國行不是剛來過嘛,難道周杰倫又要來了?」

  孫然然打擺子一樣的搖著頭:「不是不是!是喬仔!喬仔!」

  「喬仔?」莊錦瑟將嘴裡的粥嚥了下去,「喬仔是誰?難道我真的奧特了?」

  孫然然發出激烈的尖叫:「出來了!出來了!」

  莊錦瑟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番電視機,藕亭新聞裡播的仍舊是老一套的四套班子開會之類的鏡頭。莊錦瑟不由得狐疑的看向孫然然:「你沒事吧你!人家開會關你什麼事啊?」

  孫然然一臉幸福的喊道:「喬仔!快看喬仔!」

  莊錦瑟捏住了孫然然的耳朵:「我說你冷靜點啊!」

  孫然然一把拉住莊錦瑟的手衝到了電視機面前,莊錦瑟手上的粥碗險些翻掉。孫然然指住電視機上的一點吼道:「喬仔!喬仔!」

  因為鏡頭的晃動所以畫面上的人頭一直在移動,孫然然的手指便指來又指去的。

  莊錦瑟被孫然然的手指繞得眼花,莊錦瑟果斷的捏住孫然然的右手:「好好說話!」

  孫然然笑著嚷道:「喬仔就是喬市長喬明華啊!帥吧!你看帥吧!」

  喬明華?莊錦瑟不由得再度看向了電視機,的確,的確,果然是喬明華啊。

  莊錦瑟看了一眼後說道:「就這麼一位中年大叔你至於這麼興奮嗎?」

  孫然然雙眼冒光的說道:「什麼中年大叔!你不要瞎說好吧?人家喬仔分明是玉樹臨風潘安再世!他很年輕呀很年輕你曉得吧?我說你還是不是個女人啊?連這麼極品的男人你看了也沒感覺啊?」

  孫然然的情緒已經瀕臨崩潰,莊錦瑟不得不將「我一早認識他」這句話嚥下了肚子,喬明華和她故交不深況且他現今貴為縣太爺想來二人將來也鮮有交集,所以莊錦瑟只是掙開了孫然然的箝制重新坐回到椅子上喝粥去了。

  孫然然對著電視機一陣低笑一陣磨牙的聽得莊錦瑟毛骨悚然,莊錦瑟嘆了口氣說道:「下午你就嚷嚷肚子餓了,你要再不吃粥可就要冷掉了。」

  新聞裡又插換成中年大姐讀新聞稿了,孫然然趁著這個當口扭頭捧起了粥碗,莊錦瑟已經吃完粥了,她笑著看住孫然然說道:「要是你看見真的喬明華你還不得暈過去啊。」

  孫然然的眼睛一直盯著電視機,她含著滿口的粥答道:「他的粉絲多了去了,藕亭人上有他的專欄,天天有人在上頭貼他的照片。」

  莊錦瑟愣了一下:「現在的公務員也太難做了,既要賣力又要賣人。」

  孫然然笑得噴掉一口米粥:「那也得看是誰,以前也沒見誰那麼熱衷哪位縣太爺,主要是喬仔長得帥,要是歪瓜裂棗的我們也沒那個興趣。」

  莊錦瑟指指地上的一灘米粥:「吃完了把地拖了。」

  孫然然敷衍的「嗯」了一聲後突然又扯著嗓子笑了起來,莊錦瑟這次早有預料她扭頭看了一眼電視機,果不其然,喬明華的臉又出來晃悠了。

  喬明華旁邊的人的確不大能入眼,如此這般襯托著喬明華便愈發顯得英俊不凡起來。

  莊錦瑟又看了看一臉痴迷的孫然然,莊錦瑟不由想起了歷史上那個著名的縣太爺,莊錦瑟笑著說道:「海瑞當年也是這樣受歡迎吧。」

  莊錦瑟近來重溫了《大明皇朝》,對於海瑞特別喜歡,孫然然一早知道莊錦瑟的大叔控傾向,故此孫然然連連搖頭否認:「喬仔年輕力壯,海瑞跟他沒法比!」

  花店裡的電話鈴突然響了起來,莊錦瑟轉到櫃檯裡接起了電話:「你好,這裡是陌上花開。」

  電話那頭傳來了湯萍萍尖銳的喊叫:「錦瑟姐,曉玲她出事了。」

  莊錦瑟心下一驚,她急忙說道:「你在哪兒?別著急慢慢說。」

  湯萍萍那邊風聲緊促,湯萍萍說道:「我快到店門口了,曉玲她被人拉去了凱撒大帝。」

  莊錦瑟果斷的答道:「等你到了再說,慢慢開車我等你。」

  掛了電話後莊錦瑟對孫然然說道:「許曉玲又惹禍了。你換了衣服和湯萍萍把剩下的花籃送出去。」

  孫然然瞪大了眼睛狠狠的放下碗筷:「她怎麼三天兩頭的惹禍啊!」

  莊錦瑟從櫃子裡取出紅色唐裝小背心丟到孫然然懷裡:「湯萍萍就快到了,我幫你們把花籃裝上去。」

  說話間湯萍萍已氣喘吁吁的衝了進來,孫然然快速的套上小背心:「許曉玲又怎麼了?」

  莊錦瑟拎了兩隻花籃往門外走去:「先把花籃搬好,等下再說閒話。」

  孫然然和湯萍萍配合著莊錦瑟把花籃裝好了,莊錦瑟囑咐道:「應該分兩次裝的,你們開的時候注意安全。」

  孫然然裹好羽絨服坐到了三輪車的駕駛位置,莊錦瑟把湯萍萍推上了孫然然旁邊的位子:「注意安全,別著急。」

  湯萍萍拉住莊錦瑟的手問道:「凱瑟大帝那邊你認得人嗎?我聽說那不是秦南哥開的。」

  莊錦瑟笑著拍拍湯萍萍的肩膀:「就算不是秦南開的也是秦南認得的,藕亭能有多大?別擔心,我有分寸的。」

  湯萍萍點點頭:「許曉玲是被兩個男的拉去的,看樣子好像是欠了他們的錢。」

  孫然然罵道:「怪道我見她背了個LV的新包,我還當是A版的。」

  莊錦瑟說道:「沒事沒事,我去看看再說。你們去送花吧。」

  孫然然答道:「你小心點,有事打電話給我,不行就報警。」

  莊錦瑟扭頭往店裡跑:「知道了。」

  孫然然按著喇叭嗚嗚的開走了,莊錦瑟衝進店裡裹了羽絨服拿了手機和鑰匙又沖了出來,跑到小卡車旁時莊錦瑟又急忙往回跑,她忘了關店門了。

  等到莊錦瑟將小卡車開上了大路時她才掏出手機撥通了秦南的電話號碼。

  沒人接。

  莊錦瑟咬了咬牙,這傢伙!

  莊錦瑟按了重播,還是沒人接。

  不得已莊錦瑟撥通了許曉玲的手機,不出莊錦瑟的意料許曉玲就是不肯接她的電話。

  當然,也有可能是她被人扣掉了手機。

  一個分神莊錦瑟險些闖了紅燈,腳下一個急剎她總算是把車子停在了線前面。

  莊錦瑟對自己說,開車無小事一定不能大意。

  定下心神後綠燈重新亮起,莊錦瑟謹慎的駕駛著車子往公園方向開去。

  手機響了起來,莊錦瑟連忙按了接聽。

  電話那頭音樂轟隆,許曉玲的聲音傳了過來:「找我幹嘛?」

  莊錦瑟問道:「你在哪兒?」

  許曉玲笑得很是無所謂:「我在哪兒關你什麼事?你是我媽呀?」

  電話被掛掉。莊錦瑟恨恨的說道:「我要是你媽,我就把你給抽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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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6-2 08:33:34 |只看該作者
2、斜開桃花(上)

  莊錦瑟瞅準了位置正要將車子停下,一個保安便揮著螢光指揮棒衝她吼上了:「卡車不准停這邊!卡車不准停!」

  停車位上的車子個個非富即貴,莊錦瑟只得將卡車重新發動了起來。好在這一帶原先就是公園四下比較空曠,莊錦瑟將車子挪動了三百米找了個花叢靠了過去。

  跳下車子莊錦瑟才感覺到了寒風刺骨,她裹緊了羽絨服邁開了步子往五彩霓虹的方向走去。

  凱撒大帝的綵燈門牌很是氣派,相較之下秦南的幾家KTV就遜色許多了。

  門童慇勤的請莊錦瑟進入玻璃旋轉門,莊錦瑟的腳步剛剛踏入大廳,一位帥氣的侍應生便用普通話問道:「美女你好,請問幾位?預約了位子沒有?」

  莊錦瑟掙紮了一下還是決定說實話,畢竟這裡這樣大,守衛也很森嚴,她總不能一間一間的找過去吧。就算她肯,人家守衛也不是吃素的。

  莊錦瑟於是微笑著答道:「我是來找人的。」

  莊錦瑟的笑容微微耀花了侍應生的眼睛,但是他還是斂起笑容問道:「請問您找誰?」

  莊錦瑟組織了一下措辭說道:「我找許曉玲。她爸爸生病了,找她回去。她的手機沒打通。」

  「許曉玲?」侍應生猶豫了一下說道,「她是幾號包廂?」

  莊錦瑟急忙露出一個更加和善的笑容:「是這樣的。她不是你們的客人,她是你們這裡的工作人員。」

  侍應生皺起了眉毛:「我並不認識你所說的許曉玲。我們這裡沒有叫許曉玲的。你還是去別處找找吧。」

  侍應生說完就看向了站在另一邊的兩個侍應生,莊錦瑟生怕被掃地出門,情急之下她拉住侍應生的衣袖說道:「我知道你們這裡都是不用真名字的。她爸爸病得厲害,請你務必幫我找到她。拜託你了。」

  侍應生猶豫了一下答道:「我是真不認識這個人。」

  莊錦瑟連忙說道:「你們這裡不都有主管嘛,主管一定有名冊的,對不對?麻煩你帶我去見你們主管,好不好?幫幫忙吧,誰家都有急事的!」

  侍應生終於挪動了腳步,他低下頭說道:「那,好吧,你跟我來。」

  莊錦瑟笑著鬆開了侍應生的衣袖:「謝謝你小帥哥!你心地這麼好,一定會越長越帥的!」

  二十出頭的小夥子被莊錦瑟說得紅了臉,他低著頭做了一個標準的請的動作:「這邊請吧。」

  莊錦瑟跟著侍應生進了電梯。電梯在五樓停下,侍應生說:「請跟我來。」

  莊錦瑟不迭的道謝。

  通道里浮香幽暗,比起大廳裡的富麗堂皇這裡更加的叫莊錦瑟心生不安。

  侍應生在一道雕花木門前站定,他說道:「麻煩您等一下,我去同何經理匯報一聲。」

  莊錦瑟笑道:「好的,好的,多謝你了。」

  侍應生按下了門鈴,門板噶嗒一聲打開了。侍應生拉開木門對著門內的何經理說道:「何經理,有位小姐想找人。」

  「是誰呀?讓她進來吧。」甜膩膩的嗓音沒得叫莊錦瑟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這位何經理莫不是藕亭出名的那位何麗娜吧。

  躲閃已經來不及了,侍應生將木門徹底打開:「請進。」

  莊錦瑟只得硬著頭皮走了進去。

  甜膩膩的嗓音再度響起:「我說是誰呢?這不是莊家小丫頭嘛!」

  侍應生見勢不妙連忙說道:「何經理,我先下去了。」

  何麗娜裊裊的飛一下手指:「你去吧。」

  木門噶嗒一聲又合上了,莊錦瑟頂著壓力對著何麗娜笑道:「娜姐,原來是你在這兒啊。」

  「是啊,可不是我麼。」坐在寬大辦公桌後面的何麗娜斜斜的白了莊錦瑟一眼,「你來我這兒找誰啊?該不是找你家秦南吧?」

  莊錦瑟立即被噎了一下。

  可恨的是何麗娜跟著說道:「原來秦南也把你給玩膩了,哈哈,莊錦瑟,你也有今天?」

  莊錦瑟的後背心不由升起一股無名大火,她正色道:「娜姐,秦南是我大師兄。我念在你是他前妻的份上叫你一聲娜姐,要是你再胡言亂語可別怪我不客氣了。」

  何麗娜呵呵呵的笑得花枝亂顫:「不客氣?就憑你?」

  何麗娜抬手按下桌面上的按鈕,莊錦瑟身後的木門突然被打開,呼啦啦就衝進來六個黑衣保鏢。

  莊錦瑟按捺住心底的慌亂說道:「娜姐,這可是一個法制社會。」

  何麗娜笑眯眯的點頭應道:「說得沒錯,這的確是一個法治社會,所以你前來鬧事,我當然要將你扭送到派出所去啦。動手吧,各位。」

  六個保鏢同時出手,莊錦瑟狼狽的招架著。

  何麗娜冷漠的說道:「我倒要看看所謂的藕亭高手莊國棟培養了一個什麼破丫頭。今天可沒有秦南給你撐腰,你自己慢慢扛著吧。」

  莊錦瑟吃力的招架著毫不留情的進攻,她咬牙吼道:「何麗娜,你他媽瘋了!叫他們住手!我要報警了!」

  何麗娜哈哈大笑:「報警?你也要騰得出手來啊!」

  莊錦瑟一怒之下後背失了防備,騰地一下就被人踢翻在地。

  何麗娜冷笑道:「莊錦瑟,你也不過如此嘛。花拳繡腿,沒什麼了不起的。哦,對了,小陳,麻煩你報警,把這個女的送到最近的派出所去。就說她來我們這裡鬧事,去吧。」

  莊錦瑟騰地一下跳了起來:「何麗娜,做人不要太過分!」

  何麗娜甜膩膩的笑道:「怎麼,你還要和我動手啊?來吧,我就領教你招好了。」

  莊錦瑟捏緊了拳頭克制住血管裡狂躁的衝動:「我不會中計的。」

  何麗娜扭著腰走出了辦公桌的掩護,她嬌笑著說道:「中計?你要有腦子,你還能踏進我這兒?你來找許曉玲是吧?人家根本就不領你的情!」

  莊錦瑟只覺得頸後汗毛一豎,她立即蹲□子躲過了何麗娜揮過來的拳頭。

  「住手!」

  何麗娜的右拳剛盡左拳又出,聽到這聲厲喝何麗娜堪堪的收回了自己的拳頭。

  莊錦瑟退後兩步倚到了寬大的辦公桌旁邊。

  此時六名保鏢已經並排閃到一旁,一個穿著藍色羊毛開衫的男子正立在木門旁邊。

  何麗娜甜膩膩的笑道:「朱總,您怎麼有空過來了?」

  被稱作朱總的男子不過三十歲左右年紀,他面色沉穩的說道:「你們這是在幹什麼?」

  何麗娜急忙說道:「這個女人來鬧事,我不過被迫……」

  莊錦瑟喝道:「含血噴人!這位朱總,請您調出你們這裡的監控錄像,我相信監控會說明一切問題。」

  朱總對著身旁的保鏢說道:「你們都出去。」

  保鏢們魚貫而出。

  朱總又道:「這位小姐,不知您貴姓?」

  莊錦瑟沒好氣的答道:「貴姓不敢當,我姓莊,是來找你們這裡的一位員工的。」

  「莊小姐要找誰?」

  「我找許曉玲。」

  朱總溫和的說道:「這樣莊小姐,請您到我的辦公室休息一下,我讓何經理帶許曉玲過來見你,你看這樣可以嗎?」

  莊錦瑟警惕的看了一眼何麗娜,此時的何麗娜早已掩去了一身的戾氣。莊錦瑟點了點頭說道:「那就麻煩你了朱總。」

  朱總說道:「請跟我來。」

  走到門外莊錦瑟才發現朱總的身後還跟著一位身著白色運動服的保鏢,今晚的遭遇實在彪悍,所以莊錦瑟不由得捏緊了拳頭。

  朱總對保鏢說道:「Jimmy,你去配合一下何經理的工作。」

  Jimmy不放心的打量了一番莊錦瑟後才不情願的說道:「好吧,嘉義。」

  朱總領著莊錦瑟慢慢的走到了電梯旁邊,他按下電梯後說道:「我叫朱嘉義。莊小姐怎麼稱呼?」

  朱嘉義的普通話有點奶油腔,不過並不娘就是了。莊錦瑟答道:「我叫莊錦瑟。」

  電梯門叮咚一聲打開,朱嘉義按住門邊請莊錦瑟先進去,很紳士的做派。

  走進電梯後,莊錦瑟這才發覺這位朱嘉義先生走路有點過慢。她的眼睛不由自主的看向了朱嘉義的雙腿。

  朱嘉義溫和的嗓音在狹小的電梯裡響起:「出過一次車禍,所以我的腿腳有點不靈便。」

  莊錦瑟立即鬧了個大紅臉。自己盯住人家腿看實在是太不禮貌太不尊重了,她慌忙說道:「對不起,朱總,對不起,我不知道,所以……」

  朱嘉義低笑了起來:「沒事,莊小姐。你可以叫我朱嘉義,叫我朱總,實在是很難聽。我的姓氏容易引發聯想,所以請你務必體諒。」

  好在電梯的門很快又打開了,莊錦瑟的尷尬得到了釋放。

  朱嘉義說道:「請跟我來。」

  十樓的格調極具水鄉風情,地面上彎彎曲曲的鋪就了一條嵌著鵝卵石的小路。

  路走得很慢的朱嘉義解釋道:「這裡為了方便我平時的鍛鍊,所以路面難走,你小心一點。」

  對於這種溫柔的紳士風度,莊錦瑟有點適應不良,她尷尬的笑道:「沒事,我一向都穿平底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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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斜開桃花(下)

  朱嘉義含笑說道:「莊小姐好涵養,您這樣倒是叫我汗顏了。」

  朱嘉義的容貌原本就極為儒雅,這一笑之下便更添了幾分斯文之氣。莊錦瑟平日裡鮮少接觸到這類男士,是以朱嘉義的慇勤笑意立即逼得她面孔飛紅。

  莊錦瑟的眼睛不由自主的看向了身旁的木質小亭子,她幹巴巴的答道:「朱先生您太客氣了。」

  朱嘉義領著莊錦瑟來到了會客區,他溫和的笑道:「莊小姐請隨意坐,請問您喝點什麼茶?」

  莊錦瑟答道:「客隨主便吧。」

  朱嘉義斟了一杯碧螺春送到莊錦瑟面前的紅木茶几上:「昨天我剛到藕亭,很多東西都沒有備好,這茶是他們原先替我準備的,不是太好,莊小姐請將就用一點吧。」

  渾身不自在的莊錦瑟道了謝,然後捧起杯子焐在手裡。

  朱嘉義在莊錦瑟對面落座,他看了一下牆壁上的時鐘然後說道:「算算時間,何經理應該找到許曉玲了。莊小姐你再等一下好了。」

  莊錦瑟說道:「給您添麻煩了。」

  朱嘉義笑道:「哪裡的話。不知道您找那位許小姐有什麼事情?」

  莊錦瑟其實大可將原本哄騙侍應生的話再複述一遍,但是面對朱嘉義溫和斯文的笑臉到了嘴邊的謊話就怎麼也說不出來了。她只得咳了一聲說道:「許曉玲是我姨母的女兒。她的家人並不知道她在您這裡上班。」

  朱嘉義專注的看著莊錦瑟的面孔:「是。您請說。」

  看得出這是一個有著良好教養的男子,所以莊錦瑟接下來的話只得說得更加婉轉:「她的父母不同意她到娛樂場所工作,所以,我是來帶她回家的。」

  「哦,是這樣。」朱嘉義點了點頭,「這邊我也是剛過來,先期的經營事宜都是委託代理人代辦的,這邊的人事主管就是何經理,等下他們過來,我讓她幫你看看怎樣辦理離職手續。您覺得怎樣?」

  莊錦瑟尷尬的笑了笑:「謝謝,給您添麻煩了。」莊錦瑟暗自希望許曉玲這次惹下的麻煩不要太大才好。

  莊錦瑟正在愣著神耳邊就傳來了敲門聲,朱嘉義微微抬高聲音說道:「請進。」

  何麗娜推門而入,緊跟在她身後的是一個穿著黑色緊身低領短款旗袍的妖豔女子。

  莊錦瑟瞪了好幾眼才將這名濃妝豔抹的女人給認了出來,一驚之下的莊錦瑟不由跳了起來:「許曉玲?」

  半低著頭的許曉玲哼了一聲:「你來幹嘛?」

  朱嘉義緩緩的站了起來:「何經理,這位就是許曉玲嗎?」

  何麗娜笑容甜膩的答道:「是的,朱總。這就是我們的新員工許曉玲。」

  朱嘉義的目光掃了一眼滿頭大汗的莊錦瑟。一直保持著高度緊張的莊錦瑟忘記了將羽絨服敞開,見到許曉玲的暴露服飾後她急火攻心,是以汗水瞬間沁滿了額間。

  莊錦瑟神色焦慮的看向了朱嘉義,朱嘉義收回了視線,他對何麗娜說道:「你幫許曉玲辦理一下離職手續吧。」

  何麗娜微笑著答道:「好的,朱總。不過,因為許曉玲事先預支過她的薪水,所以離職之前她必須還上這筆款子。」

  朱嘉義皺了皺眉毛:「我記得管理條例中沒有預支薪水這一條。」

  何麗娜解釋道:「她說她的父親生病了急需一大筆錢,而她又提供了醫院的單據,並且把她的身份證押了過來。我想,許曉玲是本地人,應當沒有問題,所以就做主將五萬元提前支付給了她。」

  「五萬?」莊錦瑟終於失控,她衝到許曉玲面前低嚷道,「錢哪兒去了?你根本就沒有替你爸交醫藥費!你把錢花哪兒去了?」

  許曉玲抬頭恨道:「關你什麼事?我一不偷二不搶,你憑什麼來我工作的地方鬧事?我警告你,你要是再來鬧事,我可就不客氣了!」

  一口氣鬱在喉間莊錦瑟差點上不來氣,無論如何她都沒有想到許曉玲會是這樣一個態度。

  許曉玲和莊錦瑟說的都是藕亭方言,何麗娜用普通話冷道:「莊小姐,許曉玲是一個成年人,請你不要總是對她進行騷擾。如果你再不走的話,我就要請保安來勸你走了。」

  許曉玲急走兩步躲到何麗娜身後,她怯怯的說道:「娜姐,我不想看見她,請你讓她走,我還要回去工作。」

  莊錦瑟抿緊嘴唇。

  朱嘉義輕咳一聲說道:「何經理,你和許曉玲先出去吧。」

  何麗娜笑道:「好的,朱總。」

  何麗娜得意的睨了莊錦瑟一眼,然後才不慌不忙的搖動著腰肢走了出去,她的後背上始終粘貼著同樣妖嬈的許曉玲。

  莊錦瑟的太陽穴突突的跳,眼見著許曉玲就要走出休息室的門了,她終於忍不住怒道:「你就不怕把你爸給氣死!你怎麼就這麼下作呢!」

  許曉玲轉過身來,這一次她是高昂著頭的,她狠狠的說道:「你少在我面前充聖女!你有什麼了不起的?你不過就是個賣花的!你要不是有間你爸買的店面,要不是有秦南撐著腰,你也得出來賣唱!從今往後,你要是再來煩我,我就罵死你!滾蛋吧你!」

  休息室的推拉門被許曉玲拍得刮了幾個來回才停了下來,莊錦瑟面無血色的僵在當場。

  朱嘉義猶豫了一下才低低的說道:「莊小姐,你沒事吧?」

  莊錦瑟沒有回答。

  朱嘉義伸手欲扶住莊錦瑟的胳膊,莊錦瑟下意識的後退了一步,她尷尬的說道:「呃,我沒事,謝謝你。」

  朱嘉義溫和的說道:「我聽不明白你們說的方言,不過我看,許小姐好像不願意和你走。如果是因為預支薪水的問題,那筆款子緩些時日還也是沒有關係的。」

  莊錦瑟搖了搖頭:「謝謝您的好意,她不是為了這個。」

  不是為了這個還能為了什麼呢?因為經濟原因許曉玲只念了一個本地的大專,上學期間她就去秦南開的KTV兼職過公主。那時候莊錦瑟還在上大三,暑假的時候她和麥小涼去那裡唱歌,麥小涼一眼就認出了濃妝的許曉玲。莊錦瑟一怒之下找到秦南把許曉玲給領了回去。

  之後許曉玲便再也沒有幹過這類兼職。直到莊錦瑟畢業回來開了花店,許曉玲便在莊錦瑟的花店裡幫忙送花。

  莊錦瑟開給許曉玲的工資一直都是別人的雙倍。大姨家條件不好,她一直都很照顧這個妹妹。

  可是今天,許曉玲卻這樣答覆了她。

  許曉玲早已不是叛逆期的少女了。金錢就真的這樣重要嗎?重要到她不惜出賣色相?記憶裡的許曉玲有著肉嘟嘟的面孔紅彤彤的嘴唇,小時候她們梳一式的辮子穿一樣的裙子,走到哪裡都會被別人誤認為是雙胞胎。許曉玲一直跟在她的屁股後面喊:「莊子姐!莊子姐!」

  「莊小姐?」

  莊錦瑟一抬頭就看見了朱嘉義擔憂的目光,她低聲說道:「我很抱歉,朱先生,給您添麻煩了。」

  朱嘉義說道:「不要緊。你臉色很難看,我看你還是坐下來休息一下吧。」

  莊錦瑟搖了搖頭:「時間不早了,我就不打攪了。謝謝你,朱先生。我先告辭了。」

  朱嘉義說道:「那,我送送你吧。」

  心情煩亂的莊錦瑟覺得不大妥當,她推辭道:「這怎麼敢當?我認得下去的路……」

  朱嘉義微微一笑:「醫生也一直囑咐我多做一些適當的運動,你就當是陪我做運動好了。莊小姐,請。」

  朱嘉義先行一步拉開了休息室的門,莊錦瑟只得說道:「謝謝。」

  朱嘉義走的比較慢,心浮氣躁的莊錦瑟心中更加鬱悶。

  朱嘉義扭頭看了莊錦瑟一眼,他溫聲說道:「莊小姐趕時間的話可以先走一步,我的動作有點慢,拖累你了。」

  莊錦瑟一貫不肯觸人痛處,見朱嘉義這樣說她深覺不安。莊錦瑟說道:「我不趕時間的。而且朱先生你不過是走得稍微有點慢,你要是不說,我是看不出你的腿受過傷的。」

  朱嘉義笑了,莊錦瑟站在他的右側,正好看見他的右嘴角旁有一個小小的酒窩。朱嘉義說道:「被美女誇獎一下就是不一樣,我這心裡一下子就變得很高興了。」

  莊錦瑟不由得也笑了:「朱先生您才是會說話,我哪裡是美女。」

  朱嘉義又笑了一下,小小的酒窩調皮的在唇角閃爍,莊錦瑟覺得不妥只得別開眼去看向旁邊。

  朱嘉義說道:「請您不要見怪,不知道為什麼我見了你就覺得特別的親切。」

  莊錦瑟心裡咯噔了一下,不至於吧,她長得是不難看,可是也不至於……

  朱嘉義只稍頓了一頓,他很快接著說道:「大概是因為你長得很像我小時候看的《紅樓夢》裡的薛寶釵吧,嗯,這麼一說,我愈發覺得你是很像那個演員了。」

  莊錦瑟的額上忍不住黑線了一下,她按下了電梯的按鈕答道:「哈,是嗎?」生平最恨人說她臉圓,小時候放電視劇《紅樓夢》,很多人都說她長得像演薛寶釵的演員,莊錦瑟一直恨得牙癢癢。想不到今天這個才見了一面的朱嘉義立刻挑起了她心頭的刺,莊錦瑟原本還覺得朱嘉義溫文有禮,此刻她在心裡給朱嘉義打了一個大大的叉。

  電梯緩緩的落下一樓。

  狹小的空間裡朱嘉義和莊錦瑟並沒有交談。

  走出電梯時,侍應生先是錯愕,然後很快的就堆起了滿面的笑容:「朱總,您好。」

  朱嘉義有禮貌的回以微笑:「辛苦了。」

  莊錦瑟停下腳步對朱嘉義說道:「朱先生,告辭了,再見。」

  朱嘉義卻沒有停步:「我送你去停車場。」

  莊錦瑟的頭上再度黑線:「呃。那個,不用了。我不去停車場。」

  朱嘉義回頭微笑:「那我替你叫車。」

  莊錦瑟還要回絕但是朱嘉義已經先走一步了,看他走得那麼慢,莊錦瑟咬咬牙只得跟了過去。

  朱嘉義就這麼送到了門外。

  門外寒風凜冽,莊錦瑟說道:「朱先生,您沒有穿外套。請回吧。」

  朱嘉義說道:「我替你叫車。」

  莊錦瑟只得答道:「不用了,我開了車過來的。」

  朱嘉義伸出右手同莊錦瑟握手:「那再見吧,莊小姐,路上注意安全。」

  莊錦瑟說道:「謝謝,再見。」

  朱嘉義返回到玻璃門內同莊錦瑟揮手告別,莊錦瑟緊走了六七步後聽見身後有人喊道:「莊小姐!」

  朱嘉義又怎麼了?莊錦瑟只得回頭。

  朱嘉義已經快步走了過來,走得很急的朱嘉義有點微跛。莊錦瑟下意識的朝朱嘉義跑了過去:「什麼事?」

  朱嘉義的聲音很嚴肅:「這裡不是停車場的位置。莊小姐,這裡位置偏僻,如果你不坐的士的話很容易遇到危險。天太晚了,我讓人開車送你回去。」

  莊錦瑟愕然了一下後明白了,朱嘉義必定以為她和許曉玲同為資金困難一族。他以為她是不捨得打的。

  寒風中,只著一件毛衫的朱嘉義神情很是堅決:「你跟我進來,我讓人送你走。」

  莊錦瑟按住了朱嘉義拉她的胳膊:「朱先生,我開卡車來的。卡車不能進停車場,我把車停在那邊,不過三百米遠。請你放心好了。」

  朱嘉義眯起眼看向不遠處的路燈:「是白色的小卡車?」

  「是的。」莊錦瑟答道,「外面很冷,請您回去吧。」

  朱嘉義這才笑了起來:「好的,再見。」

  莊錦瑟扭頭往卡車方向跑了過去,上了車子掉過方嚮往回開時,她下意識的看了一眼凱撒大帝的玻璃大門。

  裡面,一身藍色開衫的朱嘉義正在同她揮手道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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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資深桃花(上)

  莊錦瑟拉開了花店的捲簾門,清新的寒氣迎面撲來。

  莊錦瑟剛要深吸一口氣,耳邊冷不丁的就傳來了一聲大吼。吸到一半的氣就這麼被嚇岔了道,莊錦瑟咳嗆著指著猛地躥到她跟前的人:「不帶,你,這樣,的!咳!咳!咳!」

  穿著灰色呢外套的秦南笑著伸出手來拍莊錦瑟的後背:「誰讓你今天起這麼晚,叫我白等這麼久的工夫。」

  莊錦瑟咳了半天終於把氣給理順了,她直起腰啞著嗓子說道:「找我什麼事啊?」

  秦南搓著手說道:「不是你昨晚打我電話的嘛,等我回給你的時候你又關了機。大師兄我不放心,六點鐘就守在你這門口了。直等到六點半你才開了門,可把我給凍壞了。」

  莊錦瑟哧了一聲:「昨晚我可是十一點半才關的機。你這麼早過來肯定是打了通宵的麻將。」

  秦南也笑:「別管我幹什麼了,總之是守在你門口了。哎,我可是又冷又餓啊,你做早飯了沒有?趕快給我弄點熱的吃吃。」

  莊錦瑟指了指自己的眼睛:「看見沒有?失眠了,長了兩個黑眼圈。我今天什麼都沒弄,正準備去永和喝豆漿。你去不去,我請你。」

  秦南抬手幫莊錦瑟拉下了捲簾門:「那就趕緊去吧,我可餓死了。」

  莊錦瑟鎖好門便往東走,秦南一把拉住她:「車在那邊。」

  莊錦瑟沒好氣的說道:「就幾步路,正好運動運動。」

  秦南討饒:「一夜沒睡,吃不消。你來開車吧。」

  莊錦瑟接過鑰匙:「你這可不是養身之道。」

  車門一打開,一股濃重的煙味兒便嗆進了莊錦瑟的鼻腔裡。莊錦瑟摀住口鼻發動了車子,然後她立即按下窗戶。

  秦南把副駕的位置放到最低,躺得很舒服的秦南閉著眼睛嘟噥著:「這麼冷的天開什麼窗戶啊。」

  莊錦瑟哼道:「你這車子比公共廁所還臭。」

  秦南低聲答道:「除了你也就沒別人這麼嫌棄我了。」

  莊錦瑟的答案始終如一:「我是為你好。」

  秦南忍不住笑了起來:「是,老娘。我知道你是為我好。」

  莊錦瑟抬手就給了秦南一下子,閉著眼睛的秦南忍不住睜開了眼睛對著車門無聲的笑了一笑。

  永和離得很近,說話間莊錦瑟已經將車子停好了。

  露天停車場的老頭趕緊撕了一張五元的發票遞到莊錦瑟的窗口:「姑娘,給錢。」

  秦南沒好氣的坐起了身子:「沒看見車牌啊?我的車子也敢收錢?」

  莊錦瑟右掌拍倒秦南,然後順手從旁邊撿了一張五元的零錢遞到老頭手裡換過發票。

  老頭笑著說道:「謝謝姑娘啊。」

  莊錦瑟答道:「應該的,應該的。」

  秦南嘖了嘖嘴巴:「丫頭心眼挺好的啊。」

  莊錦瑟拔出車鑰匙扔到秦南身上,然後她才解開安全帶下了車子:「本來就應該給錢,而且這個停車場的發票可以抵餐費的。」

  歪在車子旁邊扶住車頂的秦南定定的看著莊錦瑟的背影默不作聲。

  走了七八步的莊錦瑟沒有聽見身後的腳步聲,她轉過身去瞪了秦南一眼:「你不至於這幾步路也走不動了吧?」

  秦南這才慢慢的晃了過去:「你還別說,頭是真暈。」

  莊錦瑟大步的往永和店裡走去:「你去找位子,我點餐。」

  永和的配餐是永遠慢的出奇,莊錦瑟左右撥弄著大湯勺耐心的等著自己的豆漿和蛋餅。

  坐在她對面的秦南也正無聊的托著自己的下巴,秦南想了一會兒問道:「昨晚找我什麼事兒?」

  莊錦瑟長長的嘆了口氣。

  秦南一本正經的說道:「一嘆三年窮,千萬別嘆氣。」

  莊錦瑟忍不住笑了一下,但隨即她又垮下臉來:「許曉玲昨天送花的時候沒了。湯萍萍說她被凱撒大帝的人帶走了。我就趕緊去了凱撒大帝。結果她借了人家五萬塊錢。然後她非得在那兒打工。」

  秦南敲了敲手指:「你等等。她借的是水錢?」

  莊錦瑟皺眉:「水錢?什麼水錢?」

  秦南解釋道:「就是高利貸。」

  莊錦瑟搖頭:「是預付的工資。她們老闆說可以還了不上班,也沒什麼。可是許曉玲說,從今以後再不要我管她的事情了。」

  秦南眉毛一橫:「可不是!你別再多管閒事了。」

  莊錦瑟氣得不行:「連你也說這話來嘔我!她媽媽一直都知道她在我這兒打工,她要是出了事,她媽能放過我?我婆奶奶能放過我媽?」

  秦南笑了起來:「你可別往自己臉上貼金啊,她白天可是在超市裡收銀的。」

  莊錦瑟用筷子敲一下秦南的手背:「收錢!當會計!你少不正經!」

  秦南壞壞的笑了一笑,眼裡儘是笑意:「冤枉啊。我哪兒不正經了?」

  莊錦瑟沒好氣的說道:「我昨晚氣得一夜沒睡。你說我該怎麼辦吧?我都不敢告訴我媽。」

  「為什麼不敢說啊?」

  「我媽那急脾氣還不得立即滿世界去說啊。我姨父都病成那樣了,要是被氣出個好歹,那可怎麼辦?」

  秦南皺了皺眉毛:「許曉玲其實也沒什麼不好,她就是想錢。她們家也太困難了。」

  莊錦瑟又嘆了一口氣:「想錢也不能這樣啊。她畢業後有了工作,她們家的日子已經往好處奔了。我真沒想到她會這樣。」

  秦南說道:「你千萬別給我說這個,我這人良知感特差,否則我那些生意早就改成慈善機構了。」

  莊錦瑟正要說話,服務員就送來了豆漿油條蛋餅和面條。

  秦南呼啦啦往嘴裡塞起了面條,他含混的說道:「要是實在不行你讓她來我那兒上班,至少不會出大叉子。」

  莊錦瑟有一口沒一口的啃著油條:「天下烏鴉一般黑,到哪兒不都一樣。」

  「怎麼能一樣呢?」秦南解釋道,「至少我可以控制她不出台啊。」

  莊錦瑟黑線了:「別說這個行不行?還讓不讓人吃飯了啊?」

  秦南笑道:「好,好,你吃你吃。也不是我先說的啊。」

  莊錦瑟嘆一口氣啃一口油條,啃到一半的時候她終於下了決心:「我覺得還是應該告訴大姨。否則,她要是真的出了台,就完了。」

  秦南點頭:「就是,你也不是她父母,你操不起這個心。」

  莊錦瑟也點頭:「還是你有生活智慧。」

  「那是,」秦南頗為自得,「其實,還有個好辦法。」

  「什麼啊?」

  「給她找個有錢人結婚不就好了。她長得不錯又年輕。」秦南說道,「結了婚就一勞永逸了。」

  莊錦瑟隨口反駁道:「結了婚還有離婚的呢。」

  說完了莊錦瑟就後悔了:「我沒別的意思啊,你別多心。」

  秦南吊兒郎當的晃起了腿:「我多什麼心啊,我條件多好啊,你家許曉玲要能找個我這樣的也算是八輩子修來的福分了。」

  莊錦瑟直覺的答道:「那不行!你離過婚的,人家可是黃花大閨女。」

  秦南陰下面孔:「你意思我配不上她?說真的,我還真就壓根沒瞧得上她呢!」

  見秦南瞬間變臉莊錦瑟不由結巴:「你自己先說她那什麼什麼的啊。我也沒說你不好。主要是我大姨,她那人挺那個的。我是怕她嫌你二婚。」

  秦南的面色更加難看,莊錦瑟嚇得低頭喝起了豆漿。

  瑟瑟索索的莊錦瑟很是乖巧可憐的樣子,小模樣瞧得秦南心裡一陣酸癢。他在心底微微嘆了口氣,然後才冷著嗓子說道:「慢點喝,小心嗆到了,你也這麼大的人了。」

  莊錦瑟這才抬頭抿嘴一笑:「還是大師兄對我最好。」

  秦南哧了一下:「少貧嘴了。許曉玲的事情你不能扛著,早點告訴她爸媽,否則你大姨還以為你和她是一夥的呢。」

  吃掉一根油條一碗豆漿的莊錦瑟再也吃不下那個蛋餅了,她用筷子夾了夾蛋餅皺了皺鼻子。

  秦南伸手撕掉大半塊塞到嘴裡:「行了,這樣好了。」

  「哎,不衛生!」莊錦瑟皺著眉毛把剩下的餅夾了起來,吃了一口後她想起了何麗娜的那番話,然後心裡突然就有點不舒服。

  莊錦瑟忍了一下終於沒忍住,她說道:「娜姐也在凱撒大帝。」

  秦南「嗯」了一聲:「她去哪兒了?也是,這是她老本行。」

  莊錦瑟想了想說道:「其實她還是挺在乎你的。」

  秦南用紙巾狠狠的擦了擦手:「過去的事情就是歷史。想抹掉歷史是不可能的事情。」

  莊錦瑟忍不住笑了起來:「沒事你裝什麼深沉啊。」

  秦南沒有笑:「覆水難收。」

  秦南跟何麗娜談對象那會兒莊錦瑟沒少跟在後面吃過零食,話又說回來,她總是跟在談對象的人後面蹭飯。先是蹭秦南何麗娜的,後是蹭麥小涼章懷之的。

  然後又看著這兩對分手。

  莊錦瑟的心裡突然就空蕩蕩了起來。

  秦南笑了起來:「跟你沒關係。你就愛胡思亂想。走吧,你開車送我回去,我得好好睡上一覺。」
  莊錦瑟接過秦南遞來的鑰匙:「嗯,走吧。」


  此刻才八點十分,只要在九點前回店裡就好了,孫然然九點上班。

  莊錦瑟照例大步的在前面走,秦南晃悠悠的在後面走。莊錦瑟始終不會回頭看秦南,而秦南則一直看著莊錦瑟的背影。

  兩個人之間,有時候只是一個轉身的距離,只可惜,等待的那個人卻始終等不到面前那個人的回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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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資深桃花(下)

  上午十點左右的花店並不忙碌,所以莊錦瑟和孫然然只是有一搭沒一搭的歸置著花材順帶打掃打掃衛生。

  莊錦瑟第七次嘆氣的時候孫然然終於笑了出來,孫然然笑道:「得了,我還是去後面擇菜去吧,省的在這兒聽你哀聲嘆氣的。」

  一支折斷的的玫瑰花枝倏地飛進了孫然然的發髻裡,孫然然嚷道:「防民之口甚於防川!」

  莊錦瑟擺擺手:「我一介武夫,聽不懂你那些文采。」

  孫然然哼道:「你一臉煞氣不適合做生意,你去煮飯吧,我來看店好了。」

  莊錦瑟沒好氣的笑了:「我今天心情不好,煮的飯也不會好吃的。」

  孫然然倒是很大言不慚:「我不嫌棄你。快去吧。」

  莊錦瑟丟下花材往裡間走去:「你把櫃檯和貨架擦乾淨啊。特別是擺水晶花瓶的那一排,要擦得透亮。對了,還有店門。」

  孫然然答道:「還有兩捆玫瑰花沒有拆呢。」

  「不准躲懶!我是老闆,我最大!」莊錦瑟的聲音從裡間裡傳出來,「如果我飯煮好了你還沒有擦好的話,你就沒有中飯吃了!」

  孫然然嘟噥著將玫瑰花歸置好了之後脫下手套,取了水桶到裡間來接水。

  她想了一下對莊錦瑟說道:「我覺得你還是應該早點告訴你姨媽。」

  正在切青椒的莊錦瑟答道:「吃過飯再告訴她吧,今天上午我大姨父在醫院檢查呢。」

  孫然然快言快語道:「許曉玲自己都不擔心,你擔什麼心啊。」

  莊錦瑟手中動作並未減慢,她很堅定地答道:「我和她不一樣。」

  莊錦瑟出事的那年夏天孫然然正值高二,整個暑假孫然然一直都窩在數學老師家補習。所以,她沒有像以往那樣去莊錦瑟家學武術,也所以,關於那年的車禍情形,孫然然只是在事後聽大家暗地裡說起過。

  那個夏天的莊錦瑟迅速的消瘦,那時候莊錦瑟已經上大學了,等到孫然然再次見到莊錦瑟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年的暑假了。

  孫然然直覺的覺得莊錦瑟變了,雖然仍舊是大大咧咧的性子,但是她變得很會體貼人。

  更確切的說,孫然然覺得莊錦瑟變得悲天憫人了。這其實並不是一個好的變化,至少孫然然覺得這不是一個好變化。雖然這樣的莊錦瑟很好相處,也很會關心人。可是這樣的莊錦瑟總是被許曉玲那個潑貨吃得死死的。

  孫然然覺得,今天她有必要說上一說,可是她卻不知道該怎樣開口。

  莊錦瑟和麥小涼比孫然然大了幾歲,所以這兩個武功了得且素愛行俠仗義的女孩子一直都是孫然然這輩女孩子心中的偶像。

  也所以,孫然然輕易並不敢說及莊錦瑟的那段舊傷疤。

  孫然然咳嗽了兩嗓子卻還是沒有想好如何開口,倒是莊錦瑟拿眼瞅了她兩下:「嫌辣椒嗆人你就出去吧。」

  孫然然「嗯」了一聲後終於一鼓作氣說了出口:「我知道你是不忍心。可是有的時候就是得狠下心才行。你這麼忍著會給自己添麻煩的。昨晚許曉玲肯定沒有回家,你姨媽還以為她在你這兒過夜的。你要是不早點告訴她,以後她會以為你是許曉玲的幫兇。為了許曉玲那樣的人,不值得。」

  孫然然說得滿臉通紅,莊錦瑟心裡一暖,她笑著說道:「知道你是為我好,我心裡有數的。」

  孫然然臉上更加燥,她甕聲甕氣的答道:「你知道就好。」孫然然腳下一轉立即往外間走去。

  孫然然剛走了沒兩步就「哇」一聲喊了起來。莊錦瑟丟下菜刀探出頭去:「怎麼了?」

  花店的中間正杵著一位穿著紫貂皮草的妖豔女郎,莊錦瑟愣了一下才迎了上去:「許曉玲?」

  許曉玲歪著腦袋瞪著孫然然:「躲在背後嚼什麼舌根啊?」

  猛然間被嚇了一跳的孫然然此時已經恢復了戰鬥力,所以她很快的反擊道:「當了你的面,我也是這句話。我鄙視你,曉得吧?」

  許曉玲哼道:「去上海上了幾年學就當自己是上海人了啊?你裝什麼孫子?」

  孫然然怒道:「我當然比不過你,你現在當公主了嘛,格調自然就下去了。」

  莊錦瑟鎮定的將孫然然拖到自己背後:「你找我有事?」

  許曉玲大聲吼道:「當然!我是來拿我的工資的。」

  孫然然嗤笑連連,莊錦瑟轉過頭去對孫然然說得:「去看看水龍頭關了沒有?」

  孫然然知道莊錦瑟是不願她同許曉玲起爭執,所以她咬牙跺腳衝進了裡間。

  許曉玲穿的有點兒觸目驚心,所以莊錦瑟不忍朝她身上多看。莊錦瑟儘量平緩了語氣說道:「12月份的工資已經提前給了你媽。」

  許曉玲哼道:「你愛做慈善事業那是你的事情,可是工資是我應得的報酬,你必須支付給我而不是給別人。所以,現在,你給錢吧。」

  饒是莊錦瑟做了再多的心理建設也無濟於事,她狠狠的說道:「許曉玲,你看看你現在像個什麼樣子?」

  許曉玲吹了吹新做的水晶指甲:「很美。我現在很美很美。倒是你,一個賣花的老姑娘,你顯擺個什麼勁兒啊。快給錢!」

  孫然然從裡間衝了出來:「我來報警。」

  莊錦瑟一把攔住她。

  許曉玲呵呵一笑,這個笑容同何麗娜的很是相似。許曉玲笑道:「少演戲了。廢話少說,快點付錢。」

  莊錦瑟轉到櫃檯後面抖著手數了二十五張一百塊錢,孫然然嚷道:「別給她!」

  莊錦瑟走到許曉玲面前問道:「從此以後,我再也不管你的事情了。你也不要再來我這個小店了。我不想看見你。」

  許曉玲攤開右手:「拿來。」

  莊錦瑟把錢放到許曉玲手中,許曉玲得意的笑道:「就你這個小破店我還不願意來呢。這麼冷的天,你們也把空調開開吧。這麼節約能省幾個小錢啊?」

  孫然然暴怒著要衝過去,莊錦瑟再度拉住了孫然然:「別衝動,就你那兩下子不是她的對手。」

  說話間許曉玲已經扭著腰離開了花店。

  莊錦瑟說道:「關門,開空調。」

  孫然然張了張嘴巴:「你真受她刺激了?她說的話也能信?」

  莊錦瑟指了指掛在室內的風鈴:「掛到門口去,有人進來聽見響。你打掃,我做飯。」

  孫然然還想說些什麼,可是看了看莊錦瑟的臉色她終究還是沒有說出口。許曉玲畢竟是她的姨妹,而且她們一起長大。孫然然小聲的嘆了口氣,然後擰了兩塊抹布擦起了貨架。

  莊錦瑟心不在焉的淘了米煮了飯。看了看切到一半的青椒,莊錦瑟從菜籃子裡找了三個馬鈴薯出來。今天心情不好,只炒一個馬鈴薯就行了。

  沖洗馬鈴薯的莊錦瑟隱約聽到了風鈴的聲音,跟著就是孫然然中氣十足的:「歡迎光臨!」

  五秒鐘後,孫然然發出了慘絕人寰的尖叫。

  莊錦瑟扔掉馬鈴薯衝了出去,衝出去的那一剎那,莊錦瑟的腦子裡轉過了很多畫面。

  「啊——」孫然然再度尖叫。

  莊錦瑟腦袋混亂的衝到了孫然然身旁,孫然然整個人已經風中凌亂了。

  莊錦瑟急道:「你怎麼了?」

  孫然然右手僵硬的指向了正前方,她磕磕巴巴的說道:「喬,喬,喬仔。」

  莊錦瑟順著孫然然的右手看向了她的正前方。

  眼前,赫然是面色尷尬的——喬明華。

  「喬明華?」莊錦瑟詫異的開了口。

  喬明華輕咳一聲說道:「很久不見了錦瑟。這位小姐,她沒事吧?」

  莊錦瑟忍不住笑出了聲,她拍了拍一臉呆滯的孫然然的肩膀說道:「這位是孫然然,你的粉絲。」

  孫然然指了指喬明華又指了指莊錦瑟:「你們認識?」

  被孫然然驚嚇了兩次的喬明華上下打量了孫然然一番:「是。」

  莊錦瑟的笑意再度彭勃而出:「喬明華,她很正常,她就是很意外見到你。平時她不是這個樣子的。」

  孫然然的理智終於被莊錦瑟笑了回來,她的面孔在一瞬間漲的通紅:「我去煮飯。」

  孫然然垂著腦袋衝向了裡間,莊錦瑟笑著拉了一把椅子過來請喬明華坐下:「市長大人親臨寒舍有何指教?」

  喬明華瀟灑落座:「當然是探訪故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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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6-2 08:34:25 |只看該作者
6、喬仔(上)

  莊錦瑟笑著說道:「喬大市長喝點什麼?我去你倒去。」

  喬明華指了指自己的胃部:「有吃的嗎?我餓得慌。」

  喬明華大大咧咧的性格還真是恆久不變,兩人對視的那一瞬間,莊錦瑟恍惚了。那些青蔥的歲月彷彿就在指尖,莊錦瑟不由自主的虛握住拳頭。

  喬明華皺了皺眉:「錦瑟,我真餓得厲害。你有吃的嗎?趕緊給我弄點過來。」

  莊錦瑟拍了拍巴掌:「你來得可真不巧,早上我也沒在家吃早飯。不過,米剛下了鍋,再等下就可以吃米飯了,要不我給你炒個馬鈴薯吧。很快的。」

  喬明華連連點頭:「甚好甚好,如此甚好。你趕緊的吧。」

  莊錦瑟轉身往裡間走去,喬明華大踏步的也跟了過來。

  形容略微呆滯的孫然然見了喬明華又是一呆,莊錦瑟忍住笑說道:「孫然然,你去外面把沒做完的事情繼續做完吧。」

  孫然然傻傻的應道:「哦。我曉得了。」

  裡間很小,但是小而不亂。喬明華四下打量了一番佈置得井井有條的小廚房,然後拖了張椅子坐到旁邊看莊錦瑟切土豆絲兒。

  「樓上是你的閨房嗎?」喬明華拍拍木質扶梯,「我能上去參觀參觀嗎?」

  莊錦瑟手中的菜刀微微一滑,她咳嗽一聲說道:「咱們倆怎麼說也分開好多年了,這初一見面的,你能不能表現出一些適當的生疏呢?」

  喬明華也咳嗽了一聲,他憋著笑意說道:「那你說,咱麼倆分開好多年之後重逢了,我該怎麼樣對你呢?」

  莊錦瑟如何聽不出喬明華的揶揄?她扭頭瞪了喬明華一眼:「我嘴皮子沒你利索,你少挑我的語病啊!」

  喬明華嘿嘿笑了兩聲:「那行。你給我多做點好吃的就成了!」

  說話間莊錦瑟已經將炒鍋放在了電磁爐上,她一邊往鍋裡倒油一邊問道:「今天你放假啊?」

  喬明華答道:「是啊。今天星期天。」

  青椒絲跳入鍋裡發出了吃吃喳喳的聲響,莊錦瑟翻動著鏟子順便說道:「你的老毛病可得改改了,一放假就睡懶覺,還不吃早飯。這樣對身體可不好。」

  喬明華一下就眉開眼笑的:「錦瑟,還是你關心我。來藕亭這麼久了,我今天被你這麼一說啊,才覺得舒心。」

  莊錦瑟嗤道:「少來!你一縣太爺,關心你的人還少了?」

  喬明華貧嘴道:「別人都是虛情假意,比不得你的真情實意。」

  這個人油腔滑調的性格真是一輩子也改不掉。莊錦瑟忍不住反駁道:「我那麼好,你怎麼今天才來啊!」

  喬明華的眼睛一下變得閃亮:「聽聽,聽聽。錦瑟啊,你終於說出了深藏在你心底的真心話!要是我不把你晾上一晾,你能說這種甜言蜜語給我聽嗎?」

  莊錦瑟忍不住抖了一抖:「行了啊,喬明華,請你適可而止。」

  喬明華自顧自的深吸一口氣:「真香,還是錦瑟炒的菜最香了。其他人炒的菜跟你炒的一比,那簡直就是豬食。」

  莊錦瑟惡寒,那他豈不是吃了這麼多年的豬食了?這人還真是生冷不忌,也不知他開會作報告時是不是也是這樣。

  莊錦瑟利落的舉起鍋子將青椒土豆絲裝入盤中,喬明華的溢美之詞再次新鮮出籠:「所以說女孩子還是要稍微學一點功夫的,你看看你,連炒個菜都這麼的帥。」

  莊錦瑟將青椒土豆絲放到喬明華的面前:「行了行了,遠來是客,你就是不說好話我也得請你吃頓便飯。」

  喬明華手中準備多時的筷子如同射箭一般的射向盤內,莊錦瑟好笑的將滿滿一碗熱氣騰騰的白米飯放到喬明華面前,喬明華急忙捧起飯碗劃拉起來。

  這麼吃也不怕噎著,莊錦瑟嘆了口氣:「我給你充個神仙湯吧。」

  所謂神仙湯就是酸辣湯,三分鐘後神仙湯端到了喬明華面前。喬明華再度呲牙咧嘴的用調羹搗了湯往嘴裡送。

  莊錦瑟拉了張椅子坐下,她好笑的看著喬明華的吃相:「我說,你這麼著,也不怕嚇壞我們藕亭的大小官員啊?」

  喬明華將空掉的飯碗遞給莊錦瑟:「再來一碗。」

  莊錦瑟起身給喬明華又添了一碗飯:「你這是餓了幾天了?你平時都在哪兒吃的啊?」

  喬明華含混的答道:「平時為了注意形象,我都是自己燒了吃的。」

  「難怪。」莊錦瑟嘆了口氣,「你這樣可不像個市長。」

  喬明華也嘆了口氣:「所以我才要藏拙啊。」

  喬明華打了個飽嗝:「再來一碗。」

  莊錦瑟看了看已經空掉的盤子:「沒有土豆絲了。」這可是她和孫然然兩人的菜量啊。

  喬明華堅決的將碗遞給了莊錦瑟:「要滿滿一碗。你也不用忙活了,我也不是外人。就著這湯我還能再吃一碗。」

  莊錦瑟將滿滿一碗飯遞給喬明華:「你這麼吃,沒事吧?」

  喬明華搖頭:「沒事兒,頂多待會兒去買盒健胃消食片。」

  莊錦瑟嘖了嘖嘴巴:「你的壞毛病真是一點也沒改。」

  喬明華呵呵的笑:「說明你的心裡始終還是有我的。」

  莊錦瑟知道喬明華一向嘴壞,所以她也不接他的茬。莊錦瑟扭頭看了看牆上的小鐘,然後她起身重新去洗馬鈴薯和青椒。

  喬明華連忙揮舞兩下筷子:「你別忙活了,我吃不下了。」

  莊錦瑟沒好氣的說道:「你不吃我們還得吃呢。我們的中飯都被你給吃了,我可不得重做嗎?」

  喬明華嘿嘿笑了兩聲:「對不住啊。」

  莊錦瑟埋頭切起了土豆絲:「沒事兒,這個菜最好弄。」

  喬明華捧著個空碗坐在那裡看了一會兒忙碌中的莊錦瑟,然後他說道:「錦瑟,你過得好嗎?」

  莊錦瑟笑了起來:「還行吧。」

  喬明華又問:「那你談朋友了嗎?男的。」

  莊錦瑟擰開水龍頭嘩啦啦的衝著土豆絲兒和青椒絲兒:「沒有。」

  喬明華舔了舔嘴唇上的油,青椒絲兒有點辣,所以他的嘴唇有點微麻。

  「錦瑟,你還記著那個一面之緣的外國人吶?」

  莊錦瑟下意識的扭頭做出兇狠的表情:「人家不是外國人。」

  喬明華的笑容很是頑劣,他晃了晃二郎腿說道:「你對他不過是青春期的暗戀,何況他跟你不過一面之緣,又何況他人在外國,所以,你還是重新開始吧。」

  莊錦瑟恨不得衝過去勒住喬明華的脖子:「哪有你這樣的人的?才吃完你就翻臉啊?明知道我不愛聽這個你偏說!你誠心的是吧?」

  喬明華的臉上沒有一丁點兒的尷尬,他笑眯眯的說道:「我那不是擔心你關心你嘛?人活這一世,誰沒失個一兩次戀啊?你可千萬不能因噎廢食嘍!」

  莊錦瑟看了看電飯煲,裡面的飯還夠湊合一頓的。她洗了洗手重新按下了電磁爐的開關。

  喬明華仍舊在哪裡喋喋不休,莊錦瑟沒好氣的說道:「你有這麼多廢話找你女朋友說去吧。」

  喬明華痞痞的笑道:「我這不正跟我女朋友絮叨著嘛。」

  莊錦瑟將青椒絲劈裡啪啦的倒入鍋裡:「你再煩我可翻臉了啊。」

  「行行行!我閉嘴還不行嘛?」喬明華抹了抹額頭,「你看看我,為了關心你,我可出了一身的汗啊。」

  莊錦瑟冷靜的答道:「開了空調,你又沒有脫羽絨服,當然熱啦。」

  喬明華笑得哈拉哈拉的:「幾年沒見,小丫頭現在倒是厲害了啊。哥哥可騙不住你了。」

  外間的孫然然突然喊道:「錦瑟姐!你媽媽來了!」

  手執鏟子的莊錦瑟忍不住一抖,這個死丫頭,原來沒什麼的,被她這麼一喊反倒像有什麼了。

  偏偏喬明華還添亂的說道:「要不要我到樓上去躲一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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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喬仔(下)

  莊錦瑟關掉電磁爐順帶白了喬明華一眼:「你老實點,別給我添亂。」

  喬明華跟打了雞血似的一個勁兒的點頭:「行行行,一切都聽你的。」

  這人真是,成天不知道樂個什麼勁兒。莊錦瑟一邊洗手一邊給喬明華打預防針:「你也一塊兒出來吧,我媽不認得你,你可千萬別亂說話。」

  喬明華那唯恐天下不亂的性格也是恆久不變的,他嘻嘻哈哈的說道:「不認得我啊,那我就更要自我介紹一下啦。」

  莊錦瑟嘆了口氣:「別鬧了。」莊錦瑟的嗓音一直都是脆生生的,她壓低了嗓音這麼一嘆竟讓喬明華的耳朵微微一酥。

  喬明華咧嘴一笑:「我全聽你的!」

  「莊子!莊子!出來!」外間莊錦瑟的老媽李向紅已經喊上了。

  莊錦瑟顧不得關照喬明華了,她急忙應道:「來了!」

  莊錦瑟抬腳就往外走去,真是怕什麼來什麼,店堂裡坐著的不僅有莊錦瑟的老媽李向紅,還有莊錦瑟最怕看見的大姨媽李向青以及病歪歪的大姨父許衛國。

  莊錦瑟心裡一慌腳下不由得就有點兒軟,走在她身後的喬明華趁手虛扶了她一把。喬明華瞅了瞅莊錦瑟問道:「你臉色怎麼這麼難看啊?」

  「沒事兒。」莊錦瑟勉強笑了一下。

  李向紅見莊錦瑟和一個陌生男人從裡間走了出來很是吃了一驚。

  李向紅開口問道:「莊子,這是你朋友?」

  「是啊,他是我大學同學。」莊錦瑟下意識的瞪了喬明華一眼,那意思是,請你不要亂說。

  喬明華微笑著對李向紅說道:「阿姨您好,我是錦瑟的朋友。我姓喬,叫喬明華。」

  看客孫然然同學一直很謹慎的期待著李向紅他們的反應,可惜李向紅只是很平淡的說道:「你是外地人啊?在藕亭工作嗎?」

  莊錦瑟的心裡先是一緊,跟著就是放鬆。喬明華一口的京片子,老媽當然知道他不是本地人了。

  喬明華禮貌的答道:「是的,阿姨,我是北京人,在藕亭上班。」

  孫然然同學心想,李阿姨,連喬仔你都不認得,您老人家果然是奧特了啊。

  莊錦瑟知道老媽他們素來不關心政事,所以他們不認得喬明華這位新上任的父母官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莊錦瑟於是果斷的對喬明華說道:「你剛才不是說還有事嗎?你先去忙吧,回頭再聯繫。」

  喬明華偏偏笑得很是溫文爾雅:「阿姨來了,我怎麼好立即就走呢?再說我也不忙,我坐一邊好了,你們忙你們的,不用管我。」

  孫然然咳嗆了。

  莊錦瑟不敢胡亂瞪眼睛,這架勢已經夠曖昧的了,她只得很平靜的轉過身去面對自己的三位長輩。

  莊錦瑟挑了一個保險的話題開了口:「大姨父今天檢查的情況還好吧?醫生怎麼說?」

  李向青說道:「你大姨父還是老樣子。錦瑟啊,我問你,曉玲昨晚是不是住你這兒了?她今天早上也沒回家,我打電話去她上班的地方,人家說她已經辭職了。」

  莊錦瑟暗嘆,女孩子的父母一般來說都管教得厲害,許曉玲的爸媽管教得尤為厲害,只可惜許曉玲偏生叛逆得很,她的反彈從來都叫人瞠目結舌。

  見莊錦瑟面露猶豫,李向紅不由抬高了聲音:「你大姨問你話呢。」

  莊錦瑟只得一鼓作氣的說了出來:「曉玲她去凱撒大帝當公主了。」

  許衛國不解的問道:「公主?什麼公主?」

  莊錦瑟摸了摸鼻子解釋道:「凱撒大帝是唱歌的地方,公主就是陪人唱歌的。」

  李向青一下就火了:「你說秦楠怎麼這樣啊?錦瑟,你去跟他說,讓他把曉玲還回來。」

  孫然然挨不住開了口:「那不是秦楠開的,是一個外商投資的娛樂場所。錦瑟去找過曉玲了,還被人打了。」

  李向青急忙跳了起來:「那還了得?趕緊報警啊。曉玲不是被人綁架了吧。」

  見孫然然還要開口,莊錦瑟急忙說道:「不是綁架。曉玲她預支了人家工資。五萬塊錢。」最後幾個字莊錦瑟說得極低,但是還是把三位長輩嚇得虎軀一震。

  李向青急忙看向丈夫:「曉玲把錢給你了嗎?」

  許衛國搖頭:「沒有。」

  孫然然小聲嘀咕道:「她早上還來問錦瑟要走了最後一個月的工資兩千五百塊呢。」

  李向青的嗓門猛地就拉高了:「錦瑟啊,曉玲這是怎麼了?是不是她晚上出去送花的時候遇見什麼壞人了啊?你是她姐姐,你怎麼不管管她呀!」

  莊錦瑟急跨兩步走到孫然然旁邊掐住了她的胳膊,孫然然急得不行:「怎麼沒管她了?她就是嫌錦瑟管得太寬,今天早上你們沒聽見她是怎麼臭錦瑟的,她……」

  莊錦瑟打斷了孫然然的話:「我覺得大姨媽你還是親自和她談一談比較好。曉玲她也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一味的罵她也是不行的。」

  許衛國站了起來:「給錦瑟添麻煩了。我和她媽媽再去找找,那個凱撒大帝在哪兒?」

  許衛國的臉色很是難看,莊錦瑟皺眉答道:「在公園旁邊。他們那兒一般白天不營業。要是想找她的話,得晚一點兒過去。」

  李向青看向自己的妹妹:「向紅啊,要不讓老莊找下秦楠?秦楠他應該比我們熟悉這一行。」

  李向紅點點頭:「嗯,回去我讓老莊給秦楠打電話。」

  莊錦瑟不得不說一句讓大家掃興的話:「秦楠的前妻何麗娜是那兒的人事主管。」

  三位長輩再次看向了莊錦瑟,莊錦瑟癟了癟嘴:「所以,我去找曉玲的時候,她很為難我。」

  李向青的眼淚一下就飆出來了:「哎呀,這個死丫頭!這可怎麼辦啊?」

  許衛國吼道:「哭什麼!回去再說!」

  李向紅瞥了一眼一直充當佈景的喬明華,這裡的確不是談話的地方,於是她扶住李向青的胳膊勸道:「要不先上我家去吧,我讓老莊幫著想想主意。」

  許衛國說道:「那就快走吧,錦瑟這兒還要做生意。」

  許衛國率先拉開了玻璃門走了出去,李向紅走到門口的時候回頭看了莊錦瑟一眼:「你今晚也別住店裡了,早點回家。」

  莊錦瑟連忙點頭:「曉得了。」

  送走了三尊大佛,莊錦瑟不由得長呼一口氣:「大姨媽肯定氣死了。」

  孫然然嗤道:「自己的女兒出事了,不反省自己,還來怪你這個晚輩。哪有這樣的便宜事情?」

  莊錦瑟搖頭說道:「我們小的時候都一起吃住在我婆奶奶家,大姨家原先很不錯,大姨父做供銷員,供銷員在那個時候是很有油水的,大姨一直都很關照我們。後來大姨父生病了,外公又過世了,婆奶奶和許曉玲就都住在我家裡。我們家學武術的孩子多,你以前寒暑假的時候不也在我家玩嗎?那時候的感情是不一樣的。」

  孫然然不肯承認莊錦瑟的觀點:「反正做人是要講分寸的。我覺得你對許曉玲夠好了。人家湯萍萍也送花,人家怎麼沒跟許曉玲學?」

  佈景牆喬明華感慨道:「窮養兒子富養女,女孩子要富養著,否則眼皮子淺容易學壞。」

  孫然然應道:「可不是嘛。」應完了孫然然才回過魂來:「呀,你,你聽得藕亭話的!」

  喬明華笑著點頭:「是啊。我還會說一點兒,不過不標準。」

  莊錦瑟心情不佳,她說道:「肚子餓了,我去煮飯,你們慢慢聊。」

  喬明華對莊錦瑟揮了揮手:「你忙吧。」

  莊錦瑟的前腳剛跨進裡間的門裡,耳朵裡就聽見喬明華的聲音:「錦瑟她有沒有男朋友啊?」

  忠實粉絲孫然然老老實實的答道:「沒有。不過,我覺得秦楠哥對她有點意思。」

  「秦楠是誰?」

  「孫然然!」莊錦瑟轉身冷道,「晚上要用的花籃你都插好了嗎?花材你都放好了嗎?櫃檯和貨架你都擦好了嗎?」

  孫然然吐了吐舌頭,喬明華呵呵的笑。

  莊錦瑟又道:「喬明華,你要不進來幫忙搭把手,要不就走,我這兒還要做生意呢。」

  喬明華心知莊錦瑟這是發飆了,他晃晃悠悠的往裡間走來:「我今天橫豎放假,不如幫你搭把手好了。」

  孫然然看著兩人一前一後消失的背影暗道:有奸、情啊,有奸、情。

  她真是太興奮鳥。

  裡間的莊錦瑟重新按響了電磁爐,油鍋預熱的工夫裡,莊錦瑟從小冰箱裡取出一盒炸好的肉絲。

  喬明華問道:「這是什麼?」

  莊錦瑟冷冷的答道:「做榨菜肉絲湯。」

  喬明華撫摸了一下飽漲的肚子:「你這丫頭忒不夠意思了,好東西要跟我一起分享的嘛。」

  莊錦瑟並不搭腔,喬明華繼續自說自話:「哎,你說你媽回去會不會拷問你啊?要是她以為我是你男朋友你準備怎麼說啊?哎,你說,要不我就去你們家玩一玩吧。這樣……」

  莊錦瑟扭頭,抬頭,然後很嚴厲的說道:「喬明華你聽好了。你要是當我是朋友就不准再嬉皮笑臉的亂開玩笑!」

  喬明華撫摸胸口很小聲的嘀咕道:「我以前就這麼跟你說話的,那時候也不見你這麼生氣。」

  莊錦瑟皺眉:「那時候大家還小,而且都在外地上學,你開玩笑不要緊。現在是在我的家鄉,你的身份又特殊,我不希望你胡亂開玩笑。」

  喬明華狡辯道:「我沒有開玩笑啊。我平時工作壓力很大,都要一板一眼的說話,我在藕亭就你一個老朋友,所以才來找你放鬆心情的。」

  莊錦瑟的眉間打了一個大大的結,喬明華很想去撫摸一下不過目前他還沒有這個膽量。

  鼻尖突然傳來焦味兒,莊錦瑟急忙關掉電磁爐,她手忙腳亂的把土豆絲從鍋裡鏟了出來。

  喬明華呵呵笑道:「焦了也有焦香啊。」

  莊錦瑟不答話。

  喬明華狀似無意的瞥了莊錦瑟一眼,然後他換了一個話題:「你們剛才是在討論你大姨的女兒吧。」

  莊錦瑟點頭。

  喬明華問道:「要不要我去找人問一下?」

  莊錦瑟搖頭:「你來頭太大了。晚上回去我估計我爸還是要找秦楠商量的。他對這一行熟悉。」

  秦楠。喬明華在心裡慢慢琢磨了一下這個名字。此人是本地的一個由黑洗白的轉型人物,喬明華也曾和秦楠見過一面。

  門外那個姓孫的丫頭說秦楠對錦瑟有意思,這個嘛,他就得好好計量計量了。

  喬明華說道:「錦瑟,我在這邊也沒熟人。要是不麻煩的話,我想在你這兒搭伙。」

  莊錦瑟想了一下答道:「我這店裡人來人往的,不大好。」

  喬明華笑道:「你家裡人不是不認得我嘛。我也不算是什麼知名人物,不會給你添麻煩的。」

  莊錦瑟反駁道:「那孫然然一見你不就跟見了個鬼似的?」

  喬明華被嗆住了,鬼?有他這麼帥的鬼嗎?

  莊錦瑟跟著說道:「上大學那會兒我也沒少吃你的,這樣吧,我估計你平時也有飯局,不會經常來的。你要是來就晚上過了七點半來,那時候人少。你提前給我打電話,我好準備一下。」

  某個邪惡的男人暗爽道,錦瑟啊,你這麼偷偷摸摸的好是刺激啊。

  莊錦瑟抬眼看了喬明華一下:「你要是不願意,那就算了。」

  「願意願意!」喬明華連忙掏出手機,「我撥你的手機響一下,你把我的號碼記下來。」

  莊錦瑟很奇怪:「你哪來的我的的號碼?」

  「我是無所不知的喬明華啊。」

  喬明華自大的口氣引來了莊錦瑟的嗤笑。

  午飯的時候孫然然發覺今天的菜和湯都有失水準,居然都焦了。對於有十來年煮飯經驗的莊錦瑟來說,這實在是不可思議的一件事情。

  孫然然閃亮的眼神探照燈一樣的照射在莊錦瑟和喬明華的身上。她再度確定,這兩人,的確是有奸、情啊有奸、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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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6-2 08:34:50 |只看該作者
8、一本糊塗賬(上)

  攢著心事的莊錦瑟緊趕慢趕的總算在下午五點之前把晚上要用的花籃給插出來了。

  好在孫然然也是個伶俐的,莊錦瑟把花店的鑰匙交給她:「湯萍萍新找的搭檔也不知有沒有經驗,你記得關照仔細一點防止出錯。」

  孫然然答道:「沒問題,您瞧好吧!」自打喬明華走了之後,孫然然的一口上海普通話就改成京片子了。

  莊錦瑟忍不住笑了起來:「這是鑰匙。把花籃給他們裝好後你就早點回去吧。記得明天十點之前過來開門。我先走了,你自己小心一點。」

  孫然然再度擺出喬仔的范兒:「拜拜了您嘍!」

  莊錦瑟隨手抓起一支廢棄的長花莖敲一下孫然然的頭:「你對他少點迷戀!那種男人是只可遠觀的,明白吧?」

  孫然然頓時笑得色、迷迷的:「莊子姐,你是怎麼褻、玩的啊?你也透露一點兒給恩們樂呵樂呵吧。」

  長花莖毫無懸念的鞭撻上了孫然然的腦門,孫然然摀住腦袋叫喚上了:「君子動手不動口!」

  莊錦瑟很趕時間所以她只是簡短的說道:「我不是跟你開玩笑。你也這麼大個人了,做事得靠譜啊。」

  孫然然恭敬地做出一個請出的動作:「我覺得最不靠譜的就是您自己個兒了。您好走,我就不送了。回見了您嘍!」

  莊錦瑟無奈的搖了搖頭:「你們一個個的都不是省心的,算了,明天再跟你細說。你自己注意安全啊,拜拜!」

  屋外寒風凜冽寒氣逼人,莊錦瑟一路快跑三兩下躥上了白色小皮卡。

  這個時段出城的路都很堵,加之莊錦瑟開的小皮卡必須繞道避開主幹道,所以當她到達城東的時候已經是六點半鐘了。

  城東的路雖然窄,但是四周都是田地和民居,相對於道路寬闊的市區來說這裡反而更適宜駕駛。

  此時的天色已經黑透了,莊錦瑟將車子慢慢的開到了自家花田旁邊停穩。

  而秦楠的車子已經先她一步停在那裡了。

  莊錦瑟跳下車子快步往家裡跑去,靠在鐵門裡面搓手的秦楠見莊錦瑟跑過來了連忙咳嗽兩聲。

  莊錦瑟跳著腳:「快開門!外面凍死了!」

  秦楠裝模作樣的問道:「找誰呀?」

  莊錦瑟沒好氣的說道:「找抽啊你!快開門!」

  秦楠還想調侃兩句,只可惜他的身後突然傳來了開門聲,秦楠只得快速的打開院門放莊錦瑟進來。

  站在堂屋裡的莊國棟扶住木門問道:「是錦瑟回來了嗎?」

  莊錦瑟揚聲答道:「爸,是我。」

  秦楠推了莊錦瑟一把:「快進去吧,等著你開飯呢。」

  莊錦瑟抬腿往堂屋跑去:「記得把鐵門鎖好啊!」

  留守鎖門的秦楠慢一步來到堂屋,此時的莊錦瑟已經啃起了烤山芋。

  莊錦瑟含混的說道:「還是老媽烤的山芋最香了。」

  李向紅拍一下莊錦瑟的手背:「先去洗手!」

  莊錦瑟呵呵的笑:「我手不髒。」

  秦楠笑著問道:「怎麼樣?香吧?」

  莊錦瑟直點頭:「那當然,也不看是誰烤的!」

  拎了一瓶酒過來的莊國棟說道:「今天這可是秦楠烤的。」

  莊錦瑟停下了啃咬的動作:「真的啊?你今天怎麼這麼有空?」

  秦楠幫著李向紅到隔壁的小廚房端了菜過來,他答道:「師父找我有事,我不得立即過來啊。」

  李向紅說道:「你們喝酒,我和莊子吃飯,莊子,去,盛飯。」

  莊錦瑟不滿的皺眉:「別老莊子莊子的,叫我錦瑟。」

  李向紅「切」了一聲後用藕亭普通話說道:「知道了,錦瑟!」

  秦楠陪著莊國棟幹了一杯後問道:「師父,今天找我來什麼事兒啊?」

  莊國棟笑著搖了搖頭:「讓錦瑟跟你說吧,我跟你師娘都說不明白。」

  莊錦瑟叼著一片香腸說道:「怎麼這種事情總是落在我的身上?」

  李向紅的解釋永遠正確:「因為你緊跟時代的發展,我們都是過時的人了。」

  秦楠笑了:「師娘您這樣還叫過時啊!」

  莊錦瑟想了一下說道:「就是為了許曉玲的事情。我也跟你說了個大概了。現在我大姨父他們想請你去找找凱撒大帝的人,想把許曉玲弄回來。」

  秦楠捻過一隻花生米丟到嘴裡:「要回來首先得把欠人家的錢給還了,然後就是,許曉玲她自己鐵了心要吃這碗飯,你們把她逼回來了,她要是跑到外地去,你們又準備怎麼辦?」

  莊國棟點頭:「秦楠說的對。許曉玲那丫頭不是個省油的燈。」

  李向紅沒好氣的說道:「行了行了,我家的人都不好。」

  莊錦瑟舉手:「我證明我爸他沒那個意思啊。」

  李向紅氣道:「那你們說怎麼辦?我大姐她哭了一天了,大姐夫又病了這麼多年了,你們倒是幫我想個辦法吧。」

  秦楠說道:「師娘你也先別急。辦法也不是沒有,要不,讓她到我那兒去上班。」

  莊錦瑟搖了搖頭:「上午大姨他們在我也沒好說,你們是沒看見許曉玲說話的樣子,她那是打定主意要跟我們決裂的。」

  莊國棟說了一句和喬明華上午說過的話:「窮養兒子富養女啊。」

  李向紅眼圈急紅了:「大姐夫有病你是不知道還是怎麼的?」

  見老媽急得不行莊錦瑟也著急了,她皺眉道:「要不,讓許曉玲去秦楠那兒上班吧。」

  李向紅搖頭:「在那種地方混過的女孩子將來怎麼嫁人啊?」

  秦楠有點黑線。

  莊錦瑟嘆道:「問題是她自己願意。要不,你給她找個有錢人嫁了。」

  莊國棟舉起酒杯跟秦楠幹了一下:「喝酒!」

  李向紅搖頭:「那丫頭瘋了,我是沒辦法了。」

  喝完第二杯酒的秦楠淨撿著油炸花生米吃,他說道:「要不明天我去凱撒大帝找他們老闆先談談。」

  莊國棟笑了兩聲說道:「明天我跟你一起去。」

  莊錦瑟眨巴眨巴眼睛:「你去幹嘛?」

  莊國棟笑了:「我要不去給那丫頭還債,你媽也得偷偷摸摸的還去。」

  李向紅的嗓門一下就矮了下去:「瞎說什麼呢?」

  莊國棟舉起酒杯同秦楠再幹一下:「就這麼說定了。你明天什麼時候有空?」

  秦楠想了下說道:「下午五點我過來接你吧。」

  莊國棟點頭:「嗯,也好。這件事情就拜託你了。」

  秦楠嘿嘿的笑道:「師父,你這是說哪兒去了。」

  莊錦瑟突然抬起右手說道:「別說話!院門在響好像。」

  飯桌上安靜下來,四人凝神靜氣一聽,莊錦瑟站了起來:「有人敲門。」

  秦楠按住莊錦瑟的胳膊:「我去吧。」

  李向紅邁步往外走去:「你們吃菜,我去開門。」

  李向紅再度回來的時候,她的身後並沒有跟著任何一個人。莊錦瑟說道:「媽,把堂屋門合上,有冷風。」

  李向紅答道:「有人找你爸爸。」

  莊國棟抬頭看向空蕩蕩的堂屋門:「人在哪兒呢?」

  屋外有人應道:「莊師父,您好。」

  聽了這嗓音莊錦瑟愣了一下。

  一個男人扶著堂屋門慢慢的走了進來,來人正是朱嘉義。

  朱嘉義合上堂屋門說道:「不好意思了各位,我來得不巧,太冒昧了。」

  莊錦瑟緊著走了兩步跨到朱嘉義面前:「朱先生,怎麼是你?你怎麼會來我家啊?是許曉玲出什麼事了嗎?」

  朱嘉義溫和的笑道:「莊小姐,我是來找莊國棟師父的。」

  莊國棟看得出朱嘉義的腿腳不是很靈便,他站起來說道:「朱先生,是吧?請坐吧,請隨意坐。」

  秦楠上前一步攔在莊錦瑟前面扶住了朱嘉義:「朱先生,這邊請。」

  朱嘉義不動聲色的掙開了秦楠的右手:「多謝你,我自己可以。」

  莊錦瑟覺得秦楠雖是好意,但是未免也折了朱嘉義的自尊心,所以她搬過一把太師椅放到靠近飯桌的地方:「朱先生,請坐吧,我來給您倒茶。」

  朱嘉義緩緩的走到椅子旁邊,莊錦瑟正好倒了杯熱茶過來,朱嘉義笑著接過莊錦瑟手中的茶杯:「多謝你莊小姐。」

  莊錦瑟笑道:「不客氣,請坐吧。」

  朱嘉義的動作雖慢,但是勝在舉止優雅,他慢慢的落座然後才對著莊國棟說道:「莊師父,我是來拜師的。」

  秦楠此時已經猜到了朱嘉義的身份了,他狀似平常的看了莊錦瑟一眼跟著又斜睨了朱嘉義一眼。

  莊國棟卻是不明真相的,他說道:「朱先生,我這裡現在一般只是寒暑假才收一些朋友的小孩來玩玩的。」

  朱嘉義笑著說道:「藕亭誰不知道莊師父您的大名啊,我知道我的腿腳有些不靈便,但是我是真心想向您學習武術的。主要我就是想鍛鍊我的腿。」

  莊國棟尚在猶豫,莊錦瑟便用普通話弱弱的說了一句:「這位朱先生就是凱撒大帝的老闆。」

  李向紅女士猛地跳了起來,莊錦瑟嚇得霍一下躥到朱嘉義面前。

  眼見著自己的女兒摀住小心肝擋在了朱嘉義的面前,李向紅瞠目道:「你幹嘛啊?」

  莊錦瑟結結巴巴的反問道:「你要幹嘛啊?你,可別衝動啊!」
曾有版管責冰至,文章轉貼沒啥用,每發一文俱心虛,更看勳章為壓力。唯見高管滿勳章,原來意指是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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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6-2 08:35:01 |只看該作者
9、一本糊塗賬(中)

  李向紅一把拉開莊錦瑟:「我衝動什麼了我?」

  莊錦瑟慌忙捉住李向紅的兩隻胳膊:「你這還不是衝動啊?」

  李向紅一貫是行動派,被莊錦瑟死死的抓住後她才發現自己果然又沖動了。

  李向紅咳嗽了一聲解釋道:「我沒別的意思。」

  莊國棟笑了起來,他用標準的藕亭普通話說道:「你們這是在幹嘛?也不怕嚇到客人?都坐下,坐下慢慢再說。」

  秦楠將方桌旁的兩張椅子拉出來:「師娘,一邊吃飯一邊說吧,要不菜都要涼了。」

  莊錦瑟連連點頭:「有道理,媽,我們去吃飯吧。」

  李向紅沒好氣的說道:「你先鬆手。」

  莊錦瑟急忙鬆了手,見李向紅坐下了莊錦瑟這才松了口氣。她轉身對朱嘉義說道:「對了,朱先生,您吃過晚飯了沒有?」

  朱嘉義微笑著答道:「我吃過了才來的。謝謝你,莊小姐。」

  莊錦瑟抱歉的說道:「不好意思,那我們就先吃了。」

  朱嘉義又笑了,小小的兩個酒窩一閃一閃的:「是我不好意思才對,你們先吃飯吧,我在這邊等一下。」

  朱嘉義的笑容很溫和也很有感染力,莊錦瑟不由自主的被他帶動得露出了一個笑容。

  待莊錦瑟坐下了,秦楠才小聲的說道:「又不是演民國片,哪來這麼多的先生小姐?」

  秦楠到底是出身差了一點,雖然這些年他也算是出人頭地了,但是不經意間還是會流露出一絲半星的痞氣。

  莊國棟照例慢條斯理的喝著酒,秦楠也繼續數他的花生米,莊錦瑟有點著急,所以她快速的往嘴裡劃拉著米飯。

  同樣著急的還有李向紅,在踢了莊國棟五下卻沒有得到任何回應後,李向紅終於忍不住開口說道:「朱先生,你能不能把許曉玲開除掉?」

  莊錦瑟聞言立即看向了朱嘉義。

  正在小口抿著茶水的朱嘉義放下茶杯笑道:「見到莊小姐我確實是愣了一下,之前我沒有想到莊師父是莊小姐的父親。關於許曉玲的事情,最好還是請她自己辭職比較好,否則公司需要支付她三個月的薪水。」

  莊錦瑟急忙又看向了李向紅。

  李向紅咬咬牙說道:「關於她預支的薪水和你們公司需要支付的三個月薪水都由我來付,這樣可以嗎?」

  朱嘉義真誠的說道:「這樣當然是可以的。但是,這個是許小姐自己的決定嗎?據我所知,她已經搬進了員工宿舍。我當然可以解僱她,但是被解僱後她就一定會按照各位的意思生活嗎?」

  李向紅怒極,她猛地一拍桌子:「那怎麼辦?」

  莊國棟不慌不忙的喝掉杯中小酒,他笑著用藕亭普通話說道:「朱先生說的話很有道理。這也是我們剛剛考慮到的問題。朱先生,您看這樣可以嗎?請您解僱許曉玲,相關的費用由我們支付。至於許曉玲接下來的生活和工作問題,我們會想辦法的。」

  朱嘉義思索片刻後答道:「許曉玲小姐預支的費用就不必還了,算是我拜師的學費吧。」

  五萬元並不是一個小數目,莊錦瑟下意識的脫口說道:「這怎麼行?」

  李向紅也說道:「這不行。」

  停下了筷子的秦楠不陰不陽的哼了兩聲。

  莊國棟皺了皺眉頭:「朱先生,該還的錢我們是一定會還的。至於你說要來拜師,我這幾年已經不收徒弟了。寒暑假只有一些孩子來我這裡玩玩,我也只是象徵性的收點伙食費,並沒有學費這一說。如果你不嫌棄,過兩個星期孩子們就放寒假了,到時候歡迎你來玩。」

  朱嘉義微笑著答道:「莊師父,我知道突然拜訪的確是太冒昧了。不過,我是真心想要拜師的。請您再考慮一下。另外,關於許曉玲的事情,我說一句不當講的話,看得出來她對家中親人似有誤解,所以我估計她是不會聽從諸位安排的。即便她離開了凱撒也會去其他的地方,許小姐是成年人了,她有權利選擇自己的人生。」

  李向紅急道:「那怎麼辦啊?」

  朱嘉義緩緩說道:「我覺得諸位最好是暫時不要理會她。她人在凱撒我總還可以控制住她,不讓她做離譜的事情,要是逼得她去了別處,怕是不好善終。」

  李向紅急急的拉住了莊國棟的胳膊:「老莊,你說呢!」

  莊國棟捏住酒杯想了一會兒之後才慢慢的點了點頭:「是這個道理。」

  秦楠一隻手托腮一隻手用筷子尖撥動著小盤子裡的花生米,見朱嘉義假仁假義的說了半晌秦楠撲哧一聲笑了出來:「真沒看出來,朱先生原來是個慈善家。」

  莊錦瑟聽得出秦楠語氣中的不悅,她只當秦楠是不滿朱嘉義僱傭了何麗娜故此才有此陰陽怪氣的言論,所以莊錦瑟連忙說道:「朱先生的想法和你剛才的一樣,你們兩個還真是英雄所見略同呢。」

  朱嘉義聞言一笑,他淡淡的答道:「是嗎?」

  李向紅咬咬牙說道:「朱先生,你能不能保證許曉玲的安全?如果你能幫助我們做通許曉玲的工作的話,我就幫你說服老莊收你為徒。」

  正在喝酒的莊國棟咳嗆了,莊錦瑟連忙替莊國棟拍背。

  秦楠冷冷的注視著一臉溫和的朱嘉義,朱嘉義不慌不忙的說道:「請您放心,我會照顧好許小姐的。」

  莊國棟啞著嗓子說道:「為了你家姨侄女兒,你就把我給賣了啊?」

  李向紅反駁道:「你有什麼損失啊!」

  一聽這兩把嗓門兒莊錦瑟就知道要糟,她急急忙忙的說道:「別吵!外面有聲音!」

  李向紅怒道:「少打岔!」

  秦楠插嘴道:「好像是有人在敲門。」

  莊國棟凝神側聽:「鐵門是在響。」

  秦楠不願多看朱嘉義,所以他大步的往外走去:「我去開門。」

  莊錦瑟抱歉的對朱嘉義說道:「事先沒有準備,所以招待不周。朱先生,你還要再添點水嗎?」

  朱嘉義的小酒窩又閃了一下:「謝謝,那就太麻煩你了。」

  莊錦瑟接過朱嘉義手中的茶杯轉身去了廚房,待她回轉到偏廳的時候她驚詫了。

  莊錦瑟錯愕的問道:「你怎麼來了?」

  喬明華面上是一派笑意,眼神卻是涼的。他微笑著說道:「我來當然是來找你的啊。」

  觀眾們的四雙眼睛齊刷刷的射向了莊錦瑟,莊錦瑟突然莫名緊張,她呆呆的問道:「你找我幹嘛?」

  喬明華再度笑了:「你不是約了我吃晚飯的嗎?」

  她是約了他沒錯,可是她是泛指不是特指,並且她也沒有讓他跟到她家來吃晚飯啊!喬明華啊喬明華,你究竟是個神馬人啊!

  有認人遲緩症的李向紅突然開口道:「你不就是中午在花店裡的那個人嘛。」

  尚未來得及做自我介紹的喬明華露齒一笑:「阿姨您好,中午那個的確是我,我叫喬明華,是錦瑟的朋友。」

  莊國棟發覺今晚自己是別想說藕亭話了,他只得繼續捲著舌頭說藕亭普通話:「既然是錦瑟的朋友,那就快坐下說話吧。吃過晚飯了沒有?要是沒有就讓錦瑟的媽媽給你把飯菜熱一熱。」

  喬明華此人有著天生的自來熟,他拉了張椅子坐到方桌旁熟稔的說道:「謝謝叔叔,我還真沒吃晚飯。」

  李向紅上下打量了喬明華一番後問道:「小喬,你在哪個單位上班啊?」

  一臉陰鬱的秦楠插嘴道:「這位就是藕亭新上任的喬市長。」

  莊錦瑟撤頭就往廚房跑:「我去下面條。」

  李向紅震驚了,她脫口說道:「老莊,你在新聞上看過他沒有?」

  莊國棟嘆了口氣:「和電視裡的是有點像。」

  原先看見朱嘉義就不爽的秦楠此時更加不爽了,他從桌子上拈了一顆花生米就往廚房方向邁出了步子。

  喬明華指著一旁的電視機說道:「叔叔,我就是剛從電視裡走出來的。」

  李向紅驚訝的說道:「哎,你聽得懂藕亭話啊?」

  喬明華謙虛的笑道:「大概意思都能聽明白,也和錦瑟學了一點,就是說的不太像。」

  充當佈景的朱嘉義接口道:「喬市長太謙虛了,藕亭話很難懂的,我就不大聽得明白。」

  喬明華側身看向朱嘉義:「這位先生很面熟。」

  朱嘉義笑道:「我和喬市長有過一面之緣。鄙姓朱,朱嘉義。」

  喬明華微笑著點頭說道:「原來是朱先生,凱撒大帝和錦繡山莊的投資人。」

  閒話間,莊國棟和李向紅對視了數眼。莊國棟的一臉沉思李向紅從來看不明白。

  莊國棟也知道李向紅看不明白,所以他才暗暗的嘆了口氣。

  丫頭惹來的這尊大佛可不好打發啊。
曾有版管責冰至,文章轉貼沒啥用,每發一文俱心虛,更看勳章為壓力。唯見高管滿勳章,原來意指是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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