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琅邪．儼]我有四個巨星前任(全文完)

慕冰至

第140章 華沙軍團

    作為皇家社會久違了三年的場西甲聯賽賽事，他們在8月25日那天對陣埃爾切的比賽中獲得了3:0的驚艷開局。可是在那之後，他們就又在緊接著的第二和第三輪賽事中打出了對陣皇家貝蒂斯和萊萬特的兩連平。

    這讓那些對身具傳奇色彩的上賽季西乙冠軍的翹熱盼稍稍冷卻了一點下來。但是在對于皇家社會的那種有些越了實際的熱切期盼冷卻了一點下來之後，那些因為皇家社會在去年的西班牙國王杯上接連擊敗皇馬和巴薩的驚人表現而注意到這支球隊的球迷們會回歸一些理智。

    的確，皇家貝蒂斯和萊萬特在近幾年的西甲聯賽中只能稱得上是聯賽的中下游球隊，他們當然會比不上在皇家社會還是乙級隊的時候就擊敗的皇家馬德里，巴塞羅那和畢爾巴鄂競技。可不論皇家社會在去年的國王杯上創造出了多麼令人震撼的成績，他們也只是才剛剛才從低一級別的聯賽中升上來。

    對于一支升班馬球隊而言，這樣的成績已經是不錯的了。

    一些皇家社會的球迷們甚至自我調侃起來，表示在西甲聯賽之上已經沒有一個西班牙級聯賽了。他們的“晉級專家”已經升無可升，所以對于贏球的腳步他們本就不需要盯得太緊。

    更何況，在三輪聯賽之後他們就將等來他們的第一輪歐聯杯小組賽賽事了！

    在整個歐洲，或者是歐羅巴大陸之外的大片土地都因為新一個賽季的歐冠賽事就要點燃戰火而徹夜歡慶。並且幾乎是在所有能夠獲取到體育信息以及新聞的平台以及渠道上，你都會看到鋪天蓋地，有關新賽季歐洲冠軍聯賽的消息以及宣傳。甚至是效果堪比大片的，歐冠小組賽第一輪賽事焦點戰役的宣傳片。

    但是在西班牙北部的巴斯克地區，球迷們才不管這兩天的歐冠賽事在比些什麼呢！他們只知道他們的畢爾巴鄂競技就要在歐洲冠軍聯賽的小組賽第一輪賽事的兩天後去到甦格蘭的格拉斯哥進行他們的歐聯杯第一輪賽事了。而他們的皇家社會也就要在同樣的時候，在他們的自家主場迎戰來自波蘭的華沙軍團了。

    也正是因為這樣，這兩天在皇家社會官網上的，歐聯杯特別版主場球衣的銷售足以用火爆來形容。

    為了慶祝皇家社會的回歸歐戰，這家老牌的西班牙俱樂部特意使用了大膽的創新設計方案，放棄了傳統的藍白條紋，轉而使用了白色的底色，以及從右肩一路畫到了左下方衣擺的藍色斜條紋綬帶。並且，為了讓皇家社會的條紋設計不被徹底地放棄，新的歐聯杯版主場球衣特意使用了兩根藍色的綬帶。

    更讓人感到與眾不同的，是出現在了球衣胸口處的球隊新贊助商，來自中國的博彩網站“天贏”經過了特別設計的兩個漢字。

    當科維爾、喬瓦尼、薩穆、戈米斯以及格納西奧這五名皇家社會最帥氣，並且身材也十分養眼的球員身穿歐聯杯版主場球衣的定妝照出現在了聖塞巴斯蒂安的皇家社會俱樂部周邊專賣店以及俱樂部的官網頁上時，那當然會引起一陣銷售狂潮。

    買一件歐聯杯版的主場球衣吧！

    皇家社會進到歐聯杯的小組賽了！從9月18日到12月11日！你起碼能穿著它觀看皇家社會的六場歐戰！如果你還想穿著它看更多場皇家社會的歐戰賽事，那就先買一件球衣，並且在比賽到來的時候，用盡全力為皇家社會高歌吶喊！

    買一件歐聯杯版的主場球衣嗎？

    買一件吧！波蘭人就要來了！

    我們怎麼能和我們的球員身穿不一樣的球衣在看台上看著他們迎擊波蘭人！

    在巴塞羅那遠征丹麥哥本哈根，皇家馬德里去到烏克蘭的多尼斯克，畢爾巴鄂競技在積極地進行賽前動員，皇家社會的球員們認真地進行賽前備戰的時候，皇家社會的俱樂部官方卻是在賣球衣，賣球衣，以及打著球員們的定妝照賣球衣。

    與此同時，皇家社會的胸前廣告贊助商，中國的天贏博彩網也在時差七個小時之外地方努力地為皇家社會，也為他們自己打開市場。在北上廣這三大城市的地鐵站里，天贏花費大手筆打出了十分顯眼的廣告。

    當又一列地鐵開走，沒能在早高峰的地鐵登陸戰上擠上前一班地鐵的上班族們就這樣盯著一幅又一幅連在了一起的大手筆宣傳廣告海報時，那就是一片充斥著“這也可以？”的震驚沉默。

    波蘭人要來啦！

    波蘭人要來啦！

    波蘭人就要來啦！

    在西班牙的聖塞巴斯蒂安，皇家社會的球迷們身著胸前寫著“天贏”這兩個字的歐聯杯版球衣在大街小巷上奔相告走，並從自己的手機里調出了華沙軍團的隊徽，以及他們在這個賽季的球衣，方便路人辨識。

    9月17日，這是歐冠小組賽第一輪賽事後的第二天，而被巴斯克地區的球迷們呼喊了好多天的“波蘭人”也就此踏上了西班牙的土地。這群從波蘭遠道而來的球迷們一經到達畢爾巴鄂的機場就引起了轟動。他們身著白色底色配上了黑色線條的球衣以及黑色的球褲，並舉著擁有紅色、綠、白三種顏色的隊旗，從畢爾巴鄂的機場走出，並且人數眾多！

    由于從華沙去到聖塞巴斯蒂安實在是路途太過遙遠，並且航班稀少，華沙軍團的球迷們甚至包機前往皇家社會所在地的近鄰畢爾巴鄂！

    而即將在9月18日的那場皇家社會坐鎮主場迎戰華沙軍團的比賽中來到現場觀賽的華沙球迷們可遠遠不止一架飛機所能夠塞下的！據皇家社會俱樂部所給出的官方數據，一共有過兩千名華沙軍團的球迷通過各種渠道買到了這場比賽的客場票！並且，他們還很有可能已經通過各種方式帶來了讓他們在歐洲的小球會之間聞名遐邇的低溫煙火！

    當巴斯克地區的黃金檔新聞都開始播報波蘭人來襲的新聞時，已經在乙級聯賽待了三年沒見過世面的皇家社會“元老球員”都被波蘭球迷的那種簡直已經可以和土耳其球迷一較高低的精神和氣魄給震驚到了！

    在皇家社會的球員們搞出的微信群里，這樣的一句話刷滿了整個手機屏幕！可或許是因為皇家社會的球衣銷售廣告洗腦得太過厲害，在這樣的一句話刷屏之後，在今天之前就已經對這支中歐勁旅有了深刻印象的馬里亞諾這就又打出了這樣的一句話︰

    全體隊友︰…………

慕冰至

第141章 被需要的

    在通往伊蕾的主帥辦公室的那條走廊上，有一個來自加泰羅尼亞的小子跟著他腦袋里正在放著的音樂邁著他以為很酷其實很是浮誇的步子，就這麼一路往前走去！在走到了那扇辦公室的門前時，他剛要敲門就又停住了動作，仿佛想起來了什麼被他所漏掉的，重要的事！

    而後他從球褲口袋里拿出了自己的手機對著一片黑的手機屏幕抓了抓自己的頭，而後深吸一口氣，靜了靜，並敲響了伊蕾辦公室的門。

    “嗨。”

    在得到準許進入之後，喬瓦尼對正坐在辦公桌前，翻看著他們今天晚上的對手華沙軍團在七十分鐘以及八十分鐘的各項數據對比的伊蕾說了這麼一句。

    這讓伊蕾頓了頓，而後抬起頭來問道︰“我以為你過來是有什麼事想要對我說？”

    “啊，是的。當然。”說著，喬瓦尼走了過來，並走到伊蕾的辦公桌前，坐到了那個專為訪客而準備的椅子上，在盯著伊蕾看了好一會兒之後才說道︰“我覺得，今天上午你和我們講戰術的時候，看起來有一些……緊張？”

    這是一個讓伊蕾所沒能想到的問題。她張了張嘴，在一個猶豫之後說道︰“對，我的確有一點緊張。所以，你是有什麼建議想要給我嗎，喬瓦尼？”

    這下，換喬瓦尼踩到自己的腳了！他本想了一大堆話，並致力于在只有他們兩個人一起相處的時候消除或者緩解自家女主帥的緊張，卻是什麼都還沒說就得到了對方的大方承認！

    “你覺得很奇怪？我只是‘晉級專家’而不是歐戰小組賽專家。雖然我可能看起來很厲害，在國王杯的比賽中連皇馬和巴薩都能淘汰，可這的確是我第一次帶隊打歐戰，也是我第一次經歷積分制的小組賽。有關面對三支同小組的對手在六輪比賽中應該怎樣力，在每一輪的表現又會對最終的結果又怎樣的影響，這些我還只是在我的職業教練課程中學習過理論部分。”

    說完這些，伊蕾又頓了頓，而後笑了笑地說道︰“不過，這些雖然只要你們去試著了解就能知道，可我還是不希望你把我剛才說的話全都告訴你的隊友們。”

    “我不會告訴他們的！這是我們之間的秘密！”在聽到伊蕾說的最後一句話時，這名巴薩青訓營出身的小邊鋒立馬很高興地這麼說道！卻是在又一次地面對伊蕾的輕輕一瞥時收斂了起來，卻還是難掩心中小欣喜和小得意地說道︰“打積分制的比賽你不擅長，可是我擅長！嗯……我是說，我隨隊在板凳上看過那麼一兩回，也從板凳上站起來踢過那麼幾場歐冠的比賽！但是我保證，我經歷了整個過程！”

    在聽完喬瓦尼說完的那些話之後伊蕾並不說話，只是看著，看著，看著喬瓦尼，直至對方臉上的笑意略微有些繃不住了，然後才又把目光放回到了自己手頭的那份資料上地說道︰“你說的那種全過程，我應該也經歷過，那差不多得是好幾次。就坐在比你的板凳還要遠上了那麼一點的凳子上。”

    聽到伊蕾的這句話，喬瓦尼愣了一會兒，然後才反應過來，並用“拜托”，“拜托拜托”的那種表情看向伊蕾，讓對方別那麼直白。

    和其他的球員比起來，喬瓦尼有一個很大的優點，神經大條，也一點都不小氣，絕對不會胡思亂想，更不會一下兩下就生氣了。在伊蕾這麼說了之後，他依舊是高高興興的，並說道︰

    “其實我是想說，過去的半個賽季我們只踢聯賽，偶爾踢一踢國王杯，這讓我還感覺挺不習慣的。但是現在就不一樣了，昨天回家的時候我看到街上全都在宣傳我們和華沙軍團的比賽，我就覺得這才對了，一切都對了！從第七輪聯賽開始，我們每兩周都會經歷一次一周雙賽！而且這樣的日子起碼要到冬歇期才結束。我感覺我應該還算是一名很年輕的球員，我的精力光是花在一周一場的比賽還有平時的訓練里根本用不完！我覺得我應該趁著年輕多踢幾場球，或者說，多踢很多場球。”

    面對因為歐戰在即而情緒高漲的喬瓦尼，伊蕾不禁在看了對方好一會兒，也看著對方說完那些話之後試著開口說道︰“其實，我一直都認為你不應該來皇家社會。起碼，你不應該上個賽季過來這里。”

    喬瓦尼︰“為什麼要這麼說？你難道認為我不應該過來幫助球隊擊敗皇家馬德里嗎？雖然這樣的話我也不能和別人說，不過幫助皇家社會擊敗巴薩的感覺也還挺不錯的。”

    伊蕾︰“巴薩自己的青年隊就在西班牙的乙級聯賽，甚至在我接手皇家社會之前的那個賽季，巴薩的b隊比我們的成績還要更好。兩年前的時候你就在巴薩的b隊用你為球隊所創造出的證明了你的價值。也許你不願只是一直等待，你希望去到能夠讓你贏得更多出場機會的地方。可我認為，你起碼應該能夠去到五大聯賽的一些中上游球隊。”

    喬瓦尼︰“那麼科維爾呢？他還是帶著歐冠進球過來的！他來的時候身價比我還要高呢！”

    伊蕾︰“那不一樣，喬瓦尼。科維爾的合同里不帶有回購條款。”

    喬瓦尼；“可是我如果自己不想走，回購條款就等于什麼都不是。”

    伊蕾︰“但他是從捷克來到的皇家社會。”

    喬瓦尼︰“布拉格斯巴達年年都有歐戰打，就算捷克甲級聯賽的排名比西甲的要低很多，可他要去別的五大聯賽中游球隊還不是很容易？”

    看著喬瓦尼又開始了那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和科維爾的暗自較勁，伊蕾真是失笑又覺得頭疼。于是她只能告訴對方︰

    “聽著喬瓦尼，雖然就算是在上個賽季簽下你的時候，我都認為你在別的地方可能會得到更好的展。可我想說的是，既然你現在已經是我的球員了，我當然會盡我所能地讓你以後都不會後悔當時的這個決定。只是想要做到這一點，光憑我的努力還不夠，我還會需要你的幫助。”

    想想吧，想想這樣的一番話會讓喬瓦尼有怎樣的感受！當他在巴薩，在路易斯加西亞的麾下效力的時候，他總是得很努力才能贏得對方的一點注意力，用自己的行動告訴對方“嘿！我在這里！快來看看我！”，而當他上到球場之前，路易斯加西亞總是會告訴他，他應該怎麼做，主教練又要他完成怎樣的任務，並且他只要按照主教練所說的去做就可以了。

    但是當他來到伊蕾的球隊，一切都變得不同。這個讓他向往了多年的女人總是會以她的一言一行告訴他們，他們對這支球隊有多重要，對于這支球隊的主教練來說又是有多麼的重要。

    不得不說，這種感覺真是好極了！于是喬瓦尼這就整個人都亮堂了起來，一下子就完全忘了他剛剛還試圖在自家女帥的面前和那個捷克籍的小子比較，並極為肯定地說道︰“嗯，要在皇家社會展得比在巴薩還要好，這聽起來是挺不容易的。你肯定需要我的幫助。比如今天晚上的這場比賽，你就得看我的。”

    才說了沒幾句話，喬瓦尼就感到自己渾身都是能量，恨不得轉頭出去就走上球場和那支波蘭的球隊好好干上一仗了！

    而在他走出伊蕾的辦公室之前，伊蕾又一次地叫住了他。看著這件穿在喬瓦尼的身上看起來有些緊繃繃的球衣，伊蕾不禁問道︰

    “你的這件歐聯杯版的球衣，尺碼會不會小了一點？”

    一聽到這句話，特意穿著小了一碼也因此能夠讓自己近來練得更為明顯的胸肌以及腹肌都在球衣下若隱若現的喬瓦尼終于感受到了那種遲來了的竊喜，但他只是在背對著伊蕾的時候暗自偷笑了那麼一小會兒，並且在轉回過身來的時候故意露出了一本正經的，十分無謂的表情，故作平淡地說道︰

    “有嗎？不會吧。我覺得這個尺碼正好，正好能讓我看起來很有安全感。”

    說著，喬瓦尼這就擰了一把伊蕾辦公室的門把手，而後自覺很是英俊帥氣魅力佳地走出了伊蕾的主帥辦公室。只不過，喬瓦尼這還沒有自我感覺良好多久呢，這就在走廊上遇到了和他迎面而來的科維爾！

    對此，心情不錯的喬瓦尼很是挑釁地對科維爾吹了一聲口哨，還倒著走地跟著科維爾一起走了幾步。

    科維爾︰“你忘了東西在伊蕾小姐的辦公室里了嗎？”（西班牙語）

    喬瓦尼︰“喂，科維爾，我穿這身好看嗎？”（英語）

    本還想和喬瓦尼好好說話的科維爾在對方表現出這樣明顯的挑釁意味之後停下了腳步，並直接用上了喬瓦尼一個詞都聽不懂的捷克語，而後又在對方露出了“這到底是什麼鳥語”的表情時用英語說道︰

    “我剛剛在說，西班牙語是你的母語，可英語不是我的母語，捷克語和德語才是。你如果非要在我用西班牙語和你說話的時候用另外一種語言交流，你可以在這兩種里選一樣。”

    說著，科維爾就要繼續往前走，甩開喬瓦尼，卻是又在已經邁開了一步之後又突然想到了什麼，這就轉身說道︰“其實，我們的這套球衣不是那種高彈力的衣服，也不是那麼薄。如果把它當緊身衣穿，我覺得它很有可能讓你在六十分鐘的時候就開始跑不動了。”

    說著，科維爾就又對喬瓦尼眨了眨眼楮，而後說道︰“祝你好運。”

    看著科維爾就這麼敲門走進伊蕾的辦公室，喬瓦尼整個人都是“天哪我吃了一個足球”的表情，他在科維爾打開伊蕾辦公室的大門時就轉回身去，打算去進行他在今天晚上的那場比賽開始之前的最後午休時間，卻還是在聽到那扇門被關上的聲音時忍不住地看了看緊貼在自己身上的這件歐聯杯版的球衣，然後試著扯扯自己的衣服試試它的彈性，再是動作幅度很大卻度很慢地跑兩步感受一下，卻是才進行了這樣的動作幾次就有了一種說不清的，恍然大悟的憤怒感！

    糟糕！我又被這家伙給耍了！

    …………

    “球迷朋友們！我們現在就在皇家社會的主場，阿諾埃塔球場的門外！現在不光皇家社會的主場球迷已經在球場外聚集起來，來到客場看球的華沙軍團的球迷們也沒有畏懼地穿上了他們主隊的球衣，來到了球場外！”

    “觀眾朋友們，距離皇家社會與華沙軍團之間的歐聯杯i組小組賽輪小組賽開始已經只剩下不到三個小時了。而與他們同組的另外一場比賽，聖保羅澤尼特和布拉格斯巴達隊之間的一戰也將會在同一時間開始。到時我們將會為您直播皇家社會與華沙軍團的那場比賽。當然，我們也會實時為您關注本組的另外一場比賽的比分變化。”

    “現在，華沙軍團所乘坐的大巴已經緩慢駛入球場！華沙軍團是一支能夠代表波蘭甲級聯賽最高實力的球隊！他們的球員大多都是波蘭本國人，擁有相當頑強的意志……”

    當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本場比賽所在的球場，阿諾埃塔球場終于向球迷們所打開。

    或許是為了讓皇家社會在本場比賽的主場優勢能夠更為明顯，皇家社會並沒有讓華沙軍團的球迷們如願以償地得到他們南北對峙的觀眾席座位。那兩千名華沙軍團的球迷們僅是被壓縮在了和皇家社會的球迷看台相對的那一面的小拐角處，大約整面北看台的四分之一的位置。

    但即便只是這麼一小塊兒的位置，遠道而來的波蘭人也讓皇家社會的主場見識到了他們自客場所釋放出的能量以及毫不膽怯的威勢！

    當皇家社會的主場球迷們在他們的南看台升起了巨幅的俱樂部隊徽並揮舞起它們的隊旗，以及舉起他們手中的藍白雙色塑料紙片，營造出足絢麗的主場看台時，華沙軍團的球迷們也終于在那個狹小的位置上升起了那頭專為本場比賽所準備的，屬于他們的白“狼”。

    此時伊蕾在客隊教練出場的通道那里等來了華沙軍團的主帥，在與對方握手之後用上了她從自己在梅特奧的舊將戈蘭斯基那里學來的幾句簡單的波蘭語和對方進行問候。而就是在這個時刻，在華沙軍團的球迷們所待的狹小區域里燃起了煙火！那樣的猛烈，那樣的炫目，那樣的讓人心悸。

    這是來自波蘭華沙的煙火，今夜它盛開在西班牙的聖塞巴斯蒂安。

慕冰至

第142章 措手不及

    “天哪天哪天哪天哪！！華沙軍團的伊萬斯基在中場拿球，然後就一路向著皇家社會的禁區起沖擊！度相當快！推進進攻的能力驚人！這已經是他在比賽開始之後的從邊路起的第三次沖擊了！但我要說的是，伊萬斯基在場上的司職其實並不是前鋒，而是邊衛！雖然說在現代足球的體系中，在跑動度上擁有優勢的兩邊邊衛需要時不時地上前策應進攻這已經是大勢所趨了，但是伊萬斯基在今天的表現還是讓人十分眼前一亮！那真是太精彩了！”

    “危險！皇家社會危險！華沙軍團的進攻端一共在他們的禁區內完成了四腳傳遞！啊！射門！華沙軍團完成了一腳射門！皇家社會的科維爾在門將出擊未能接到球的情況下用一腳倒勾球為皇家社會驚險解圍！但是身為皇家社會進攻端上最具威脅力的一名射手，科維爾都已經撤回到了門線，這就已經說明了皇家社會在過去的幾分鐘時間里所經歷的是多麼嚴峻的局面了！”

    “第二十三分鐘！皇家社會終于在把局勢控制在他們自己的腳下之後起了一次足夠漂亮的攻勢！精彩！太棒了！由伊洛維奇在接到了隊長薩穆的傳球之後開啟了這輪進攻，他在將攻勢推進到中圈與禁區之間的那塊區域之後又將球給到了科維爾！科維爾將球給回到伊洛維奇！伊洛維奇將球傳遠端！正在右路的喬瓦尼沒人盯防！喬瓦尼再把球往前帶！他晃過了出擊的門將！射門！！喬瓦尼空門不進！伊洛維奇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楮！”

    在上賽季的西甲聯賽積分榜上第七名的隊伍比利亞雷爾還在因為他們的一分之差沒能獲得歐戰的名額而懊悔遺憾的時候，這個賽季才升上西甲聯賽的升班馬球隊皇家社會卻是以上賽季西班牙國王杯亞軍隊的身份成功獲得歐戰的席位。

    可在面對與他們同一小組的三支球隊中看似最弱的華沙軍團時，他們還是一上來就被華沙軍團的明朗節奏以及硬朗球風給打得措手不及！當又一輪能量龐大的攻勢向他們的禁區襲來的時候，就連科維爾都回撤到了球門前！

    面對這樣的一場開局，穿上了歐聯杯版球衣來到現場為皇家社會加油助力的鐵桿球迷們尚還能夠繼續為他們所支持的球隊高聲吶喊，並唱起它們的隊歌。可是在酒吧，在露天餐廳，在廣場上，以及在自己家里頭看著這場球的皇家社會的球迷們卻只能夠用“安靜如雞”這樣的詞來形容了！

    甚至在科維爾用那腳倒勾球為皇家社會的門線解圍的時候，他們還會用手捂住自己的嘴，並在看到那一球被成功解圍的時候幾近喜極而泣！

    顯然，在皇家社會把華沙軍團當做是他們在小組賽中的“得分隊”的時候，這支擁有著極其剽悍的球迷傳統的球隊也把上賽季西班牙乙級聯賽的冠軍隊當成了妥妥的“得分隊”。

    即使這場比賽讓華沙軍團從歐洲中部的地方趕到了西端的西班牙，可這群波蘭人卻是一點都沒有打算因此而放棄他們得分的腳步。

    “喂，我聽說你是你們隊里最好的射手？”

    在攻勢並沒有打到自己這里來的時候，在剛才的那二十多分鐘時間里表現驚人的邊衛伊萬斯基在經過科維爾身邊的時候叫住了他，並說出了這麼一句話。

    聽到對方說話的語氣，科維爾就明白對方一定是過來找茬的。可是19歲的科維爾雖然還很年輕，但他從來就不是一個在球場上面對別人的挑釁只能用不予理睬來應對的球員。在聽到那句話之後，他看了對方一眼，而後說道︰

    “看起來你可能得到了錯誤的信息。”

    “哦，那麼你們隊里最好的射手還能是誰？那個7號？或者27號？可是我沒看出來他們比你好，因為比賽進行到現在他們和你都沒有踢出一次夠漂亮的射門。但是你的防守一定比他們都好，因為我看到了。”

    當伊萬斯基在球場上纏著科維爾說了出幾句話之後，坐在教練席上的伊蕾到底還是注意到了那里。于是正在和旁邊的杜歷卡討論著他們應當如何對陣型進行一些小的變化，又應該在接下去的十分鐘時間里怎麼改變場上局勢的伊蕾這就停下話來，並問道︰“華沙軍團的伊萬斯基在做什麼？”

    在經過了好些天的休養之後，這位伊蕾十分倚仗的助理教練終于恢復了正常，並且也再沒有執著于做教練席上的面具俠了。在聽到伊蕾的話之後他向著伊萬斯基和科維爾的方向看了一眼，而後說道︰“看起來那小子是想要故意激怒科維爾。我敢說科維爾如果對他有什麼動作，比如推他一下什麼的，他肯定會倒在地上。”

    “干得漂亮，他選了一個錯誤的對象。”說著這句話的伊蕾往回看了一眼，並一眼掃到了正坐在替補席上的馬里亞諾。當時刻注意著伊蕾這邊的馬里亞諾看到自家的主帥往自己這里看過來，這就立馬坐正，收腹挺胸，展現出一種“時代召喚著”的精神面貌！

    “馬里亞諾。”

    現了自己麾下最讓人難以放心也最能夠在某些時刻爆出強大能量的邊衛的這一小動作，伊蕾這就叫出對方的名字。

    “我在！我在我在！”

    果不其然，伊蕾才用並不大的聲音叫出對方的名字，皇家社會隊里的闖禍鬼馬里亞諾就很大聲且激動地給出回應！短腿小邊衛本以為自家主教練這時候喊自己是要讓他準備熱身去呢！可沒曾想，伊蕾只是對他說了一句︰“新型不錯。”

    馬里亞諾︰“…………”

    可是杜歷卡才沒有管馬里亞諾究竟會多麼的傷心失望，他只是和伊蕾繼續商量起眼下的對策。

    杜歷卡︰“現在場上的節奏太快了，我們得想辦法讓它緩一緩。已經有一會兒了，我們的球員被華沙軍團的影響，踢得越來越快。”

    伊蕾︰“這是一個正確的思路，剛才的那輪進攻我們就打得太急躁了一些。這並不是喬瓦尼一個人的問題，在他之前的三次推進，我們其實都沒有準備好，球也都給得太大了一些。你覺得讓他們多增加一些兩邊邊路上的小範圍配合怎麼樣？”

    完全聽不懂兩人之間對話的馬里亞諾傷心地低下了頭！

    杜歷卡︰“我覺得那聽起來不錯。”

    伊蕾︰“現在是第二十七分鐘，我們的攻勢得從伊洛維奇的左邊換到喬瓦尼的那邊了。他需要科維爾的策應。”

    低下了腦袋的馬里亞諾默默地吸了吸鼻子，而後這就看著剛才一直坐在教練席上的伊蕾站起身來，並走向場邊。

    “皇家社會的主教練走向場邊了！看來她也覺得再這樣下去會十分危險，球隊需要一些調整！等等！現場的鏡頭給到了科維爾和伊萬斯基！兩人看起來像是杠上了，又或者說是伊萬斯基單方面地找上了科維爾！”

    看起來，伊萬斯基與科維爾之間的這份對話並不僅僅只是讓伊蕾注意到了他們那里，現場的導演也同樣注意到了那里，並給兩人切了一個特寫鏡頭。畫面中身高一米九二的伊萬斯基看起來可比還一副少年樣的科維爾高大了不少，並且當他逼近皇家社會的11號射手時，人們總是會將科維爾放在弱者的角度。

    可事實卻並非如此。

    伊萬斯基︰“你說什麼？”

    科維爾︰“我說我的防守的確不錯，而且也應該比你的好這麼一截。可能你的防守比進攻好一些，不過我的進攻比防守做得更好。”

    伊萬斯基︰“所以你是想說你不管哪一樣都比我強了很多，是這樣嗎？”

    科維爾︰“你不信？那我們走著瞧，如果我能在這場比賽攻破你們的球門，你就脫衣慶祝怎麼樣？”

    當兩人說到這里的時候，主裁判已經吹著哨音跑了過來，並示意兩人分開，離對方遠一些。于是科維爾先向後退去幾步，並朝剛才主動來找他挑釁的伊萬斯基勾了勾嘴角，示意他就知道伊萬斯基沒這個種。

    那讓伊萬斯基氣得不輕，並大聲朝著科維爾大喊︰“你就只會靠說的來贏球是嗎，捷克小子！”

    盡管場上此刻十分吵鬧，可伊萬斯基的大嗓門還是讓科維爾聽清了他所說的話。但是科維爾並沒有回頭。他只是下意識地看向場邊，伊蕾的教練席位所在的方向。而後他現，此時伊蕾就站在那里，並朝他打出手勢，示意他注意喬瓦尼的那一段！球隊的進攻重心現在就轉到右翼了！與他同時注意到了那里的，還有距離伊蕾並不很遠的喬瓦尼。

    而後伊蕾又喊出戈米斯和薩穆的名字，用左右兩只手所比出的不同數字示意他們如何進行兩邊邊路上的，小範圍內的配合……

慕冰至

第143章 接踵而至

    9月29日，西甲聯賽第6輪。

    “西甲聯賽的第6輪賽事，皇家社會主場作戰對陣塞維利亞，0:3負于對手！在90分鐘的比賽中，皇家社會的中路攻勢無法打開，想要進行邊路戰術卻是在邊傳中的時候被塞維利亞頻頻截斷！在落後一球之後，皇家社會起猛烈攻勢，卻是狂攻十五分鐘都沒有成功改變場上的比分，並被塞維利亞找到了反擊機會，瞬間將比分改變為0:2！在下半場的比賽中……”

    10月3日，歐聯杯小組賽第2輪。

    “這里是歐聯杯小組賽i組的第二輪賽事，皇家社會主場迎戰俄豪門聖彼得堡澤尼特！我想提起俄的球隊，讓球迷們最熟悉的就是莫斯科中央陸軍和聖彼得堡澤尼特了！這兩支球隊幾乎從不曾缺席每年的歐戰！而在歐戰的小組上遇到俄的球隊，最重要的就是要在主場的賽事上贏得優勢，獲得盡可能多的進球！因為你遇到的這個對手很可能擁有歐戰上最寒冷的主場！歐洲的球隊，尤其是像西班牙和葡萄牙的這種從溫暖的地方來的球隊會很難適應在那樣寒冷的地方作戰。”

    1o月6日，西甲聯賽第7輪。

    “在這周末的聯賽中，西班牙人隊遇上了本賽季的升班馬球隊皇家社會！或許有朋友還會記得在去年的時候，西班牙人隊在國王杯的32強淘汰賽上遭遇了當時還在西乙聯賽的皇家社會，並被皇家社會淘汰！也許大部分人都只記得去年的皇家社會是怎麼接連淘汰的皇馬和巴薩，卻很少有人記得皇家社會是在淘汰了西班牙人隊之後才得到的和皇家馬德里在16強淘汰賽上相遇的資格。也就是在今天，西班牙人的主場中寫滿了‘復仇’的字眼！他們說要把皇家社會在去年的國王杯上所給予他們的全都在這場比賽中討回來！“

    …………

    11月7日，歐聯杯小組賽第3輪。

    “漂亮！！布拉格斯巴達隊的海因茨在沖破皇家社會的三人聯合防線之後用腳戲耍了對他進行一對一盯防的對手方後衛並成功完成了射門！我很難相信這是一名才只有22歲的前鋒會有的踢法！他對于對手方的後衛可能做出的選擇所進行的預判太可怕了！他的這一個進球成功幫助布拉格斯巴達再次領先！現在場上的比分是1:2！值得一提的是在上半場比賽開場後沒多久就開記錄的科維爾，他曾和海因茨是效力于同一家俱樂部的隊友！並且這份隊友的情誼從他們在布拉格梅特奧時期時就開始了，而後他們又一同轉會布拉格斯巴達，是一對曾經極受歡迎的鋒線搭檔！那麼現在比賽已經進行了65分鐘了，兩隊在場面上可以說是打得不相上下，接下去的十分鐘會是十分重要的十分鐘。如果皇家社會不能在這十分鐘里再進一球，那麼他們就會變得十分被動了！”

    11月8日，西甲聯賽第11輪。

    “裁判吹響了示意比賽結束的哨音！所以這場比賽的最終結局是皇家社會0:1輸給了科爾多瓦！這意味著皇家社會在11輪聯賽過後僅積8分！而科爾多瓦作為上賽季的西乙聯賽亞軍，顯然皇家社會輸給了他們會給自己帶來災難性的後果。我想我不得不宣布，在賽季初的時候來勢洶洶的皇家社會已經成為了西甲聯賽的積分墊底球隊。”

    11月23日，西甲聯賽第12輪。

    “在賽前的新聞布會上，皇家社會的主帥伊蕾小姐表示他們這輪比賽的對手巴倫西亞是一支實力非常強悍的隊伍，但盡管如此，他們還是希望能夠在這場比賽上結束他們的連敗紀錄。可隨著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距離比賽結束的時間越來越近，皇家社會的這一願望已經變得十分渺茫了。如果這輪比賽他們依舊不能夠扳平比分，那就意味著他們將迎來聯賽中的七連敗。而在聯賽節節失利的情況下，擁有歐戰資格的皇家社會在最近的三輪歐聯杯小組賽上也是顆粒無收。我們可以想象得到，這是一個對于皇家社會來說非常艱難的時期……”

    西班牙的北部海濱小城聖塞巴斯蒂安，一間擁有落地窗的寬敞公寓。

    靠墊略顯凌亂的沙，茶幾上散亂堆放著的資料，被彈了許多煙灰並按了不少煙蒂的煙灰缸。

    這里擁有溫暖人心的冬日陽光，可顯然窗外的那份明媚陽光並沒有能夠照進這間屋子，也照進屋主人的心里。

    這個在近來飽受質疑的歐洲第一女帥此刻正看著一檔將她作為本期節目主題的體育節目。

    也許這檔節目的主持人並不知道他所說的這位“伊蕾小姐”會在這個時候通過電視看著他所說出的這些評判。

    而面對這些全然批評的聲音，伊蕾並沒有氣得抖，或是一個人在家里哭泣。此時她看著電視上這檔節目的樣子稱得上平靜。當然，如果她的手上並沒有拿著煙就更好了。

    在重重的重壓之下，曾經染上煙癮又成功戒煙數年的伊蕾再一次地在自己的包里備上了煙。而現在，她就坐在茶幾與沙中間的那一小塊地方，背靠著沙，將拿著煙的手放在曲起的膝蓋上，並時不時地抬手抽上兩口。

    那似乎並不是要用煙來緩解那種被無盡的煩惱給弄得無法舒展眉頭的心中陰雨，而只是想要在面對那些的時候比獨自一人要多些什麼，又比兩個人又少了些什麼。

    在才結束的那場西甲聯賽第12輪賽事中，她再一次地輸了比賽。可是兩天後，她就又要帶隊去到布拉格，去面對與布拉格斯巴達之間的第二回合較量了。直到現在，六輪的歐聯杯小組賽賽事已經過去了4輪，而在那4輪的比賽中，她所率領的皇家社會僅贏下了一場。而最後還留給她的，已經只有與布拉格斯巴達以及聖彼得堡澤尼特之間的客場比賽了。

    即便是伊蕾自己都已經覺得皇家社會在小組賽中出線的希望已經十分渺茫。而她如果在三天後的比賽中再一次地輸給布拉格斯巴達，那麼她就真的得在小組賽之後就告別本賽季的歐聯杯了。

    這可真是糟糕透頂，她一心想要在今年的歐聯杯上走得更遠，並在第一輪比賽戰勝華沙軍團之後信心大增，卻最終只是讓歐聯杯和聯賽都變得了災難。

    對此，她的心里頭很亂很亂，她整天整天地都陷入了一種說不清的焦慮。她很著急很著急地想要在一切都還擁有改變以及翻轉的余地時去做到那些，可最終卻只是得到了一場又一場的敗績。

    在第10輪聯賽過後，她告訴自己，現在他們已經進入了降級區，這在從前還是從未有過的事。她必須要改變它！她告訴自己，他們下一輪聯賽的對手是科爾多瓦！這是一個絕妙的機會！他們一定得在第11輪聯賽上終結那糟糕的連敗紀錄！

    在第11輪聯賽之後，皇家社會徹底成為了聯賽積分榜上的墊底球隊，伊蕾著急得整晚整晚地都睡不著覺，她現她越來越畏懼走進更衣室的那一刻所落在她身上的那些視線。但她還在不停地對自己說，冷靜，冷靜，你一定得穩住自己。

    可是在12輪聯賽過後，他們的現狀依舊沒有得到任何的改變。唯一的好消息是他們的排名沒有再下滑。因為，他們已經跌無可跌。

    在手中的煙再一次地燃盡之後，伊蕾把它按在了煙灰缸上，而後就站起身來，光著腳走向就擺放在落地窗前的那個沙袋架。當她拿起放在地上的拳套時，她的眼神，表情，以及整個人身上的那種氣勢就完全變了。

    “砰！”“砰砰！”

    為什麼！為什麼就是不能贏一場球！

    “砰砰砰！”“砰砰！”

    我只是要贏一場！能不能讓我只是先贏下一場！

    當一切又沖至零界點的時候，每個人都需要一場泄，盡管她此時已經十分疲憊。但她快要被那種仿佛深海之下的，由四面八方擠壓而來的壓力給逼瘋了。在這樣的時候，她需要去做些什麼，以保證她在面對和她一起工作的人時能夠保持足夠的平靜。

    可是這場只是能夠粗暴地將她的壓力稍稍緩解的泄卻並沒有能夠持續太長時間。僅僅是在幾分鐘後，她的手機鈴音打斷了她。

    聽到那陣聲響，伊蕾先是將自己的動作停下來了一會兒，但是在短暫的猶豫之後，她卻並沒有打算去接起那通電話，而是繼續對著掉在架子上的沙袋出拳。可遺憾的是打電話給她的那個人並沒有因為電話長時間無人接起就放棄。

    他讓伊蕾的手機鈴音不知疲倦的，才一停下就又響起地不斷提醒著伊蕾。于是伊蕾終于還是停了下來，並一路走向她剛剛待的那個位置，一路將拳套扯下來，扔向那個還在不停搖晃著的沙袋。

    而後，她在手機屏幕上看到了一個此時她最不願看到卻又無法去逃避的聯系人。

    曼薩諾，那是皇家社會俱樂部經理的名字。

    最終，伊蕾在抓亂了自己的頭之後又沉默了一會兒才接起了這通電話。

    “下午好，伊蕾小姐。我給你帶來了一個消息，俱樂部主席想要見你。”

    在聽到這句話後，心里早已有了些準備的沉默著舔了舔自己的牙齒，而後又咬著牙呼出一口氣。如此之後，她才說道︰“我知道了，請你替我轉告主席先生，我兩個小時之後到。”

    可是與伊蕾供職于同一家俱樂部，並且也親手為皇家社會簽下她的俱樂部經理曼薩諾卻是在猶豫了一會兒之後咳嗽了一聲，而後再用很輕的聲音說道︰

    “巴登先生的意思是，他現在就想要見到你。”

慕冰至

第144章 高層施壓

    在掛了皇家社會的俱樂部經理曼薩諾打來的電話之後，伊蕾盤腿坐在了地上，靠著沙的那一面，在低著頭緊緊地抓了抓自己的頭之後，她又猛地一下抬起頭來，並整個人都往下滑去，讓後腦勺能夠靠在沙的坐墊上。

    這已經不是俱樂部的高層第一次找她了，在過去的這三個月的時間里，皇家社會的俱樂部高層一共找了她有三回。在第一次找到她的時候，俱樂部的高層對待伊蕾的態度還能用和顏悅色來形容。可是在那之後伊蕾在歐聯杯以及西甲聯賽的賽場上接連失利，那樣的節節敗退幾乎能夠用兵敗如山倒來形容了。

    于是俱樂部的高層在與她會面時的態度也就越來越冷硬。

    伊蕾知道，這才是俱樂部與主教練之間所會有的，最為正常而普遍的關系。可這到底還只是她所效力的第二家俱樂部，而她在布拉格梅特奧隊執教的時候，情況卻是全然不同。

    在那里，她不僅要負責帶隊，還要幫助克里克斯女士一起更好地經營球隊。如果說在那支球隊克里克斯女士擁有整支球隊60%的權利，那她就能夠在球隊的39%上具有絕對的話語權。當然，也正是因為這樣，她才更會因為克里克斯背著她把科維爾，薩拉卡以及皮什切克一起打包賣了的事感到如此震怒。

    可這樣的事放在西班牙，或許主教練就只能有乖乖接受的份。

    也正是因為這樣，伊蕾根本不知道什麼叫做球隊的主教練與俱樂部高層之間的迂回周旋。她不知道應該如何在連敗的時候一邊穩住更衣室，又在同時穩住俱樂部的高層。她甚至在面對俱樂部的高層時說不來慌。

    而就是在剛才，她的俱樂部經理對她說，俱樂部主席想要見她，就是現在，馬上！

    根本就不用真的見到對方就已經能夠猜到俱樂部的主席會對她說些什麼的伊蕾在這一刻真的有些想要去逃避，去對這件事進行消極抵抗。她甚至還能有一個不那麼充足的理由去拒絕這一次的會面。

    比方說，她後天就要帶隊去到布拉格，去進行與布拉格斯巴達之間的歐聯杯小組賽第五輪賽事了。可是逃避了一次又能怎樣呢？那只會招致俱樂部高層對她的更大不滿。

    于是伊蕾在掙扎了好一會兒之後終于去到浴室洗了個澡，將自己的一身疲憊之色洗去，而後又給自己畫了一個能讓自己看起來氣色好一些的淡妝，這才出門，開車去到皇家社會的俱樂部總部大樓。

    “下午好，伊蕾小姐，您差不多花了一個小時才到。”

    在伊蕾敲門之後，皇家社會的俱樂部經理曼薩諾走過來為伊蕾開門。而他在為伊蕾開門後的第一句話就是提醒她在接到通知之後所花費的時間。

    伊蕾︰“可是我總得花點時間來收拾一下自己吧，你覺得呢？如果想要我立刻就出現在這里，那你們總得給我一個高度警備狀態的時間範圍吧？”

    曼薩諾︰“請別把我放在你的對立位置，伊蕾小姐。我只是想告訴你，巴登先生看起來心情十分不佳。”

    伊蕾︰“謝謝你曼薩諾。我想，我已經猜到了。”

    說完那句話，伊蕾就把視線放到了坐在那間面積並不大的會議室里。此時，皇家社會的俱樂部主席巴登先生正坐在里面，目不斜視地等著她過去。

    于是伊蕾一步一步地走向那張長桌，並出聲與自家的俱樂部主席打了聲招呼。

    “下午好，伊蕾小姐。很抱歉這麼著急地把你找來。我想我現在急需和你進行一次足夠深入的，談話。”

    對此，伊蕾禮貌地點了點頭，並就在巴登示意她坐下的那個位置坐了下來。

    “所以，現在對我來說的最大問題，是我想要從你這里得到答案的問題太多，我不知道應該從哪一個開始。”

    在俱樂部主席巴登說完那句話之後，伊蕾沉默了一會兒，而後讓自己以盡可能輕柔以及平和的語調說道︰“如果您願意把那些問題全都問完，那麼您當然可以從任意一個問題開始。”

    聽到這樣的回答，俱樂部主席看了一眼在伊蕾之後過來的俱樂部經理，而後就翻開了他在伊蕾過來這里之前已經列好了的那一條條，僅是看了一會兒就合上了它，而後用一種審視的目光看向伊蕾，並說道︰

    “對陣科爾多瓦的那場比賽，第11輪聯賽，想必你一定記得它。為什麼那場比賽不上伊洛維奇？”

    伊蕾︰“在那場比賽前他已經連續兩周一周雙賽了，他的腿部肌肉有些疲勞。我和隊醫進行了溝通，認為他需要休息。”

    巴登︰“可是他沒受傷。我說得對嗎？”

    伊蕾︰“是的。”

    巴登︰“你看到對手是科爾多瓦，所以你的心里對他們產生輕視了，是這樣嗎？”

    伊蕾︰“請原諒，可是我認為我們並不能夠去輕視任何人。”

    巴登︰“那是你在12輪聯賽之後才會有的想法？還是在第11輪聯賽之前就有的想法？”

    在將那些問題一個一個步步緊逼地問出之後，巴登並沒有得到伊蕾的回答。但他似乎並不在意，只是在將目光放到了伊蕾的身上，盯了她好一會兒之後又繼續說道︰

    “從這個賽季的第一輪聯賽開始，我去到現場看了你帶隊的每一場比賽。我希望你能夠告訴我，為什麼這麼出色的一支隊伍會被你帶成這樣。從第九輪比賽開始，我就能從這些球員的身上感受到那種浮躁，甚至可以說是焦躁。他們不耐心，雖然幾乎每場比賽都能有漂亮的進攻，但那些都不夠細致。在上個賽季的下半程，你告訴過我，科維爾、喬瓦尼和伊洛維奇這三個人的個人能力都很強，也各自都有自己的風格，想要讓他們從他們自己變成皇家社會的鋒線三叉戟這並不容易。我認同你的觀點。你對我說你需要時間去讓他們在一起進行磨合。我也同意，我願意給你時間。可是這個賽季他們之間的細致配合卻反而不如上個賽季了。這是為什麼？我希望你能夠為我解答這個問題。”

    在巴登先生問完那一系列的問題之後，他就再不開口了。顯然這一次他想要等到伊蕾的回答。無論是能讓他滿意的，或是不能讓他滿意的，他需要從伊蕾這里得到一個解釋。並且他也希望聽到球隊的主教練已經認識到了某些問題的更深層次的原因。

    這是伊蕾在入行至今所遭遇過的，最為嚴厲的問詢。但她知道，就為了她在過去的兩個月里的表現，身為俱樂部主席的巴登先生就有權也應該這樣來過問這一切。于是她在努力穩住了自己，讓自己不去顯露出任何的慌張以及怯意之後才緩緩地開口道︰

    “扭轉連敗和打破連勝是一件同樣不容易的事。”在很艱難地說出第一句話之後，剩下的就要比開頭的容易很多了，伊蕾在巴登示意她繼續說下去之後接著說道︰“也許第六第七第八輪聯賽，以及歐聯杯的第二輪小組賽我們做得的確是很不足夠。但是在連敗的陰影形成之後，它會對球員們在球場上時的心理產生很大的影響。他們會很著急，就像您和我一樣，他們著急為自己所效力的球隊去做些什麼，卻又比往常更容易膽怯，容易變得不夠堅定。”

    在伊蕾說出這些話之後，巴登先生先是看似十分認同地點了點頭，可末了他卻是不帶任何暖意地笑出聲來︰“聽起來你像是在為我做足球心理學的籠統分析？伊蕾小姐，這會讓我認為你在故意避開你率隊雙線作戰不利的問題。”

    伊蕾︰“不不，請您相信我，我並沒有想要避開任何問題。”

    巴登︰“我當然很相信你。並且我認為我一定是太過相信你了，伊蕾小姐。在這個賽季之前和你簽下一份新的三年合約之前，我曾經有問過我自己，像您這樣一位年輕得過分的，沒有任何在五大聯賽執教經歷的主教練是否真的能夠應付得了升班馬球隊在西甲聯賽以及歐聯杯賽場，甚至是國王杯比賽中同時三線作戰的能力。我告訴曼薩諾，我認為你應當沒有。但是曼薩諾告訴我，球隊沒有任何理由在這種時刻讓你下課。也許我們應該多給你一點信任。然後我們就在12輪聯賽過後只積八分，成為了西甲聯賽的墊底球隊了。”

    這一次，巴登再沒有想要從伊蕾那里得到什麼回答，而是在說完那番話之後給出了他的解決方案︰“我想我們都應該承認我們失誤的地方。我的問題在于在賽季初的時候告訴你我希望球隊能夠在歐聯杯上獲得一個不錯的成績，起碼能夠讓歐洲的其它聯賽球隊都知道上賽季的西乙冠軍很棒。但現在，我覺得我們應該放棄歐聯杯了。反正，就算盡了力，我們也就只能在歐聯杯提到12月的小組賽結束。但是在西甲聯賽，我們還有很多事要做。比方說，保級。”

    “可是我們還有從小組賽出線的一線希望！”這一次，伊蕾再不能繼續這樣沉默下去。她這樣告訴俱樂部的主席，他們還有機會！

    可是對于伊蕾的這句話，皇家社會的俱樂部主席只是用一種冷淡到了有些殘酷的語調反問道︰“你認為你能夠在小組賽的最後一輪客場戰勝聖保羅澤尼特？可能你真的不明白冬天的聖保羅是什麼樣的。你也對在12月的天里率隊在聖保羅踢客場沒有任何的估計。”

    我當然知道12月的聖保羅是怎麼樣的！並且我也知道12月的莫斯科是怎樣的！它不及一月寒冷！

    伊蕾的心里出了這樣的聲音，可她最終還是選擇了忍耐。因為她知道，如果她說出這番話語，所得到的必然會是嘲諷的聲音。

    “伊蕾小姐。”巴登先生再一次地叫出了伊蕾的名字，而後臉上再沒有了笑容地說道︰“我希望你能夠明白，我們請你來是真的希望你能幫助球隊贏球，獲得一個能讓球迷們滿意的成績。我們不是為了出名才請你的，並且我們也當然不是為了讓球隊以這種方式出名才來請你的。如果直到冬歇期你都無法讓球隊的狀態得到任何改善也沒法讓我們的聯賽排名有一個向上的變化。我們會解雇你。”

慕冰至

第145章 最壞的打算

    【我們會解雇你。】

    這樣簡單明了的話語即便心里再有預感，在聽到的時候還是會覺得有些怔怔。在那一刻，在伊蕾的腦袋里糾纏了她許久的那些讓她感到的焦慮煩惱的事以及想法全都不見了。因為在那一瞬間她變得頭腦一片空白。

    但是她的理智還能夠支撐著她對俱樂部主席露出一個讓她看上去不會太過軟弱的，極輕極淺的微笑，並揚起眉毛，而後說道︰“我明白了。”

    在那之後，伊蕾就離開了那間會議室。而在會議室的門被伊蕾很輕地關上之後，俱樂部的主席就轉頭看向在那里聽到也看到了整個過程的俱樂部經理曼薩諾，並問道︰

    “你看到她對我說最後一句話時候的眼神了嗎？那看起來就好像我們欺負了她一樣。”

    “她當時背對著我。”曼薩諾松了松自己的領帶，看起來是真的有些尷尬于回答俱樂部主席的這個問題。而後，他就開始了在伊蕾離開後的，俱樂部經理與主席之間的談話。

    曼薩諾︰“所以說，您是真的打算在冬歇期的時候就解雇她嗎？”

    巴登︰“是的，所以你現在就可以開始為球隊物色合適的人選了。記得，這次別再只是找有名氣的了。我要一個務實的，有真才實學的。”

    曼薩諾︰“可在上個賽季的時候，您也是這麼誇她的，您說‘伊蕾小姐可真是一個大驚喜，我們得稱她為奇跡小姐’。”

    巴登︰“我是這麼說過沒錯。她在上個賽季所取得的成績的確無可挑剔，但我們不能因為一名教練在上個賽季做得很好就無視她在這個賽季糟糕透頂的戰績。因為聯賽冠軍獎杯的頒授予也不會看球隊在上個賽季的成績。”

    曼薩諾︰“我明白，只是冬天的時候我們很難找到合適的主帥。很少有球隊在冬天的時候換帥。所以我們很難在冬歇期的時候就找到一位合適的，並且剛好就在等待一份工作的教練。”

    巴登︰“可是你得明白如果我們繼續只是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到伊蕾小姐的身上，那很有可能來年五月我們就又得回西乙了。所以你從現在就得開始找了。你還能夠有一個多月的時間。”

    說著，俱樂部主席巴登先生拍了拍曼薩諾的肩膀，並得到了對方的失笑回應。

    …………

    “我從電視上看到了一些你的近況。我想，你那里的情況可能會比我能看到的還要更糟。”

    在伊蕾開車回到她位于聖塞巴斯蒂安的家中時，她意外地接到了遠在曼徹斯特的博魯科林給她打來的電話。在聽到那句話的時候，她才剛剛打開她所住公寓的大門。一切都來得那麼突然。連帶著當她聽到電話那頭熟悉的聲音對她說出“你還好嗎？”的時候，伊蕾都還沒回過神來。直到大門被關上的聲音喚回了她，她才在又回想了一下剛才在俱樂部的總部大樓生的那一切又品了品個中滋味之後說道︰

    “沒那麼糟糕，但是也沒有那麼樂觀。”

    博魯科林︰“更衣室讓你感到不自在了嗎？”

    伊蕾︰“嗯，有一點。”

    在伊蕾的身邊，其實很少能有人聽她說一說近來的連敗讓她的內心所承受到的壓力。卡洛琳娜是個很棒的朋友，也對足壇的事有些了解，只不過她到底是個遠離足球圈的“圈外人”。卡洛琳娜對于足壇光鮮外表下的那些艱辛與苦辣並不能夠真正的了解。她也很難明白在西甲聯賽遭遇這樣的連敗所可能讓球隊主帥所遇到的連帶問題。

    可是這樣的事伊蕾也不可能和杜歷卡說。作為一個因為信任她而毅然從捷克跟她一起來到了西班牙的助理教練，在這樣的時刻杜歷卡反而需要伊蕾帶給他的信心以及鼓勵。

    而她所帶的那些球員們……越是在這樣的時刻她越是不能讓那群男孩們看到她的軟弱，以及感受到她的迷茫。

    或許她能夠和自己的經紀人舒爾茨說說這些，但這也很有限。

    如果去和她的媽媽還有小堂弟說這些，她總是會還沒說幾句就先要忙著反過來安慰他們。

    因此，在面對幾乎已經恢復了普通朋友關系卻不會主動去聯系的博魯科林對她問出的那幾句話時，她似乎根本想不起要阻止這種自然而然地生下去的對話。

    伊蕾︰“經歷這樣的……十連敗，更衣室里的氣氛總是會變得壓抑。”

    博魯科林︰“你在他們的眼楮里看到了憤怒？”

    伊蕾盡她所能地用一種更為平淡的語調，仿佛只是在陳述一個客觀事實一般地說出正在她的身上生的這場巨大危機。可是博魯科林那仿佛就在她所在的位置看到了一切的，用肯定的語調說出的問句卻還是會讓她被敲擊了心靈。

    那一刻，她在這些天的球員更衣室里所看到的，感受到的一切就又浮現眼前。

    是的，她在那群男孩的眼楮里看到憤怒。可她能夠感受得到，那份憤怒並不是針對于她，而是對于那仿佛無論如何都無法改變的連敗紀錄的。就好像她會在心里問自己，為什麼就是不能贏一場那樣。但正是因為這樣，才會讓她覺得有些害怕走進更衣室。

    因為她知道一切的生都是因為她。因為她沒能為球隊找到逆轉連敗的辦法，因為她對生在眼前的崩盤以及傾塌束手無策，也因為她無法在這樣的時刻為麾下的那群球員指出一條能夠讓所有人都不再迷茫的路。

    伊蕾︰“你是對的。”

    博魯科林︰“我想我能明白那種心情。因為這樣的事我差不多都經歷過。”

    聽到這里，伊蕾感到自己的眼眶一熱，而後用指腹輕輕擦了擦眼角，笑了笑地說道︰“對，你能明白。”

    這一刻，伊蕾和博魯科林都明白，他所說的“連敗”並不是指在球場上的連續敗績。博魯科林所說的，是他在五年間經歷八個聯賽的顛沛流離。曾經的小王子所經歷的那些，是比伊蕾現在所經歷的兩個月還要漫長得多得多的，讓人經歷了迷茫，振作，絕望，又再度掙扎回來，如此往復又往復的，幾乎能擊垮一切的“連敗”。

    在這一點上，博魯科林或許能夠稱得上是伊蕾所認識的人中最能夠明白她現在心情的人。

    “三天後，我有一場和布拉格斯巴達的歐聯杯比賽。六天後，我得帶隊打皇家馬德里。十天後，國王杯的淘汰賽就要開始了。從那場比賽開始，我就會開始一段15天6戰的賽程。可是我覺得現在眼前的一切都是一團糟。我沒法理清那些。用這種狀態去帶隊我沒法贏球。我……”伊蕾深深地呼出一口氣，而後抿了抿嘴唇說道︰“我感覺我可能真的有些快要撐不下去了。”

    說完這句話，伊蕾徹底沒法止住眼淚的涌出。她讓自己的視線轉向遠方，轉向落地窗之外。她知道她在害怕近在眼前的那一切。可她又是那麼的渺小，根本無法阻止那一切的生。

    她就好像是一個在暴風雨來臨的時候落入了大海中央的全能泳將，她用盡渾身解數，可是數米高的大浪一浪又一浪地朝她打下來，讓她還沒能來得及深呼一口氣就又被打了下去。此刻則正好就是在她精疲力盡，體力以及意志力都到達了臨界點的時候，可是當她抬起頭的時候，她會看到有一道幾十米高的大浪就卷向了她的頭頂……

    于是她只能閉上眼楮，讓那些還不及涌出的眼淚一起滑過她的臉頰。

    “i1ey？”由于伊蕾很長時間都沒有出聲，博魯科林不禁叫出她的名字。

    于是伊蕾又吸了吸鼻子，用那種帶著灼熱潮濕感的聲音說道︰“我在。”

    在著急出聲之後，伊蕾自己都被她的那個聲音給嚇了一跳，于是她連忙裝作若無其事地咳了兩聲，而後控制著自己的聲音，讓它更平穩一點地說道︰“我們剛剛說到哪兒了？那種心情你能明白。所以我現在需要一些來自于你的建議。”

    這一次，電話那頭的博魯科林沉默了一會兒，而後又一次地說出了讓伊蕾感到猝不及防的話語。他說︰“我沒法就你的這個問題回答下去。因為那時候的我是怎樣找回的狀態，又是如何重拾的信心。你應該才是最明白的那個人。你應當比我更明白應該怎樣去做。”

    聽到的這樣的話語，伊蕾顯然愣了愣，而後她不禁笑了起來，並說道︰“我沒你想象中的那麼堅強，博魯科林。何況再強壯的大力士沒法舉起他自己。但有一點是值得慶幸的，那就是在俱樂部解雇我之前，我沒法讓自己放棄。無論如何，我還得為我的球員們負責。為他們對我的信任或是失望負責。”

    在掛掉電話之後，伊蕾不禁用手捂住了自己的眼楮，在情緒徹底沖破她理性的枷鎖時也只是出那種很克制很克制的哽咽聲。

    博魯科林說沒法為現在的她給出什麼建議，但他卻提醒了伊蕾，也許她可以用她在過去激勵她前男友的那些話來激勵她自己。于是伊蕾開始翻找自己的記憶，她開始回想，回想那些早已被她塵封起來，丟到一個特殊的小盒子里再不踫觸的那些記憶。

    【就算你一輩子都只坐在替補席上，你也會是我心里最棒的球員。可是我知道，這座城市，門興格拉德巴赫，她早晚有一天會被你征服。】

    【現在有一個機會就放在你的眼前，世界上最強調技術的豪門球隊新上任的主帥欽點你讓你過去踢球，可你卻告訴我你不想去那里讓別人都知道你有多厲害？那些在法甲聯賽輕視你又腦袋空空的家伙都要笑死了！】

    【走吧，去馬德里。我願意和你一起去那里。】

    【這里是莫斯科！沒有人會在意博魯科林是誰，過去和誰一起踢過球，這個名字對于英格蘭來說又意味著什麼。聽著，沒有人會在這里用很惋惜的語氣一遍又一遍地提起這個名字。如果你被人嘲笑，那一定只是因為你在明天的比賽上表現得懦弱。在這里，你可以重新開始。相信我，好嗎？】

    回憶的盒子一旦打開，那些記憶就不斷地涌出，並且形成一個漩渦，越轉越快。曾經的過往不斷地閃現，無論是好的還是不好的。她需要用上很大的力氣才能重新把那些記憶全都壓回角落里的那個盒子，並合上蓋子。

    “你們這幾個混蛋。”

    說出了這句話的伊蕾又哭又笑。她的淚水為那些已經失去的，也再回不去的而流。而她的笑，她的笑則連她自己都說不清是為了什麼。

    可是天已經快要黑了，只要等天再一次地亮起來。她又要回到訓練基地去，去到球員們的更衣室，面對那些目光，面對那些沉悶，壓抑，以及憤怒。

    其實，她沒那麼害怕丟了工作。

    她只是害怕在那之前無法讓一切又重新變得好起來，讓她在期盼中到來，卻只能在罵聲中離開。

    她也只是害怕她的雄鷹因為她的無能而傷了翅膀，可她卻無力在離開前照顧好它，讓它重新飛上天際。

慕冰至

第146章 早該想到

    “科維爾，科維爾我覺得你就這樣沖過去找她不太好。”

    “咳咳，科維爾，我提前告訴你這個消息只是為了讓你能夠提前有一個心理準備。”

    “科維爾，科維爾你等等！小子你給我停下！”

    “看在我們都說捷克語的份上你給我停下好嗎！”

    在上午的訓練開始之前，早在半夜三點就因為睡不著而來到了訓練基地的伊蕾聽到了由辦公室門外的走廊上傳來的杜歷卡的聲音。那個聲音由遠及近，當它就要到達伊蕾的辦公室門外時，伊蕾聽到了一個敲門聲。

    “伊蕾小姐，是我，科維爾，我可以進來嗎？”

    在那個敲門聲響起之後，科維爾的聲音就很快響起。在聽到那個聲音之後，伊蕾沉默著遲疑了一會兒，而後她就聽到門外又傳出了一些很小聲的對話聲，但由于門外那兩人用的聲音太過輕，那讓伊蕾無法聽清他們究竟說了什麼。

    “伊蕾小姐？”

    門外的科維爾又用筆剛才更大一些的聲音這樣問道。而後，伊蕾就聽到了什麼人把手掌拍到了門上的聲音，聽起來門外似乎正在經歷著某種並不那麼激烈的搏斗。于是伊蕾這就提高了聲音說道︰“我在，你進來吧！”

    于是門被打開了，在那一刻，杜歷卡還保持著拽著科維爾的胳膊要把他往回拉的動作。只是在他們兩人全都暴露在了伊蕾的視線中之後，才動作很是遲緩地放開了手，甚至還為科維爾把被他弄皺了的衣服扯扯平，連帶再上前一步，轉過臉來正對著科維爾又背對著伊蕾地對科維爾進行了最後一次的恐嚇。

    可是那顯然一點用都沒有，科維爾在走進伊蕾的辦公室，並走到伊蕾的辦公桌前之後所說的第一句話就是︰

    “我聽說，你不打算讓我上後天對陣布拉格斯巴達隊那場比賽的名單。”

    在科維爾說出這句話之後，杜歷卡的表情可稱得上是精彩，可是在伊蕾身體往一側偏過去，並看向被科維爾擋著的，此時還站在門口的杜歷卡，于是這位和科維爾以及伊蕾都同樣從梅特奧時代走過來的助理教練就睜著眼楮說出了瞎話。

    “不是我告訴他的。”

    對此，伊蕾也用聽人說瞎話的微笑對杜歷卡點了點頭，而後示意他晚些來找他算賬，而後就抬了抬手，告訴杜歷卡他可以出去了。

    “杜歷卡。”在杜歷卡就這麼轉頭出去的時候，伊蕾又叫住了對方，並在對方幽怨地朝她看過來的時候說道︰“記得把門關上。”

    而後，這間屋子就完完全全地安靜了下來。在走進這里之後就只說了一句話的科維爾再沒有出聲，而只是看著伊蕾。

    “為什麼不先坐下呢，科維爾？”

    在伊蕾說出了這句話之後，科維爾依舊還是沒有反應，只是站在那里，看著伊蕾。于是伊蕾只能失笑著問道︰“你總不會打算讓我仰著頭和你把話說完吧？”

    在那之後，科維爾總算是拉開座椅，並坐到了伊蕾對面的那個位置。可是在坐下來之後，科維爾依舊還是眉頭緊鎖著，不一言。

    “如果你想問我，我是不是真的打算讓你在後天對上布拉格斯巴達的那場比賽上坐到替補席的位置，我得告訴你，是的。至于理由，你的心里應該很明白。你不應該企圖讓隊醫向我隱瞞你的傷情。”

    “可那僅僅只是一點點的小傷！”在知道自己故意隱瞞傷情的事果然已經被伊蕾所知曉之後，科維爾依舊還是一步都不肯退。

    伊蕾︰“但是你傷在你的右腳踝韌帶，科維爾。在那個位置，沒有什麼是能稱得上小傷的。”

    科維爾︰“可是後天的比賽對我們來說都很重要。”

    伊蕾︰“我感到很抱歉，只是科維爾，對于現在的我們來說，沒有哪場比賽是不重要的。”

    科維爾︰“我不想和你爭吵，可我以為再不會有人比你更明白後天的那場比賽對我的意義了。為什麼你總是要顧慮這麼多？你今天害怕這個會受傷，讓這個不上場。明天你又擔心那個會肌肉疲勞，所以就讓那個輪空。你說我們都還那麼年輕，我們不能夠那麼不計後果，我們不能夠忽視身體對我們出的任何信號。可如果總是這麼小心翼翼，我們還怎麼贏球？輪換是強隊才能做的事！他們能夠輪換是因為他們面對弱隊能有所選擇，那是因為可以選擇哪場比賽更重要！可你真的認為我們還有選擇的余地嗎？輸球不可怕，可怕的是我們已經習慣了每周都輸球！每周都輸不止一場球！這樣的事，我不想去習慣。”

    伊蕾並不是一名距離她的球員們很遠的那種主帥。在球隊經歷十連敗的這55天時間里，有不止一名球員向伊蕾表達過他們的情緒。有人向她表達過失落，惱火，掙扎，甚至更多更多種情緒。並且這之中也不乏有當面和伊蕾過火的。可是科維爾並沒有。在這段漫長的時間里，他一次都沒有伊蕾談起過失敗，談起過輸球。

    科維爾只是每天都很認真地參加訓練，也努力完成伊蕾所布置的訓練任務之外的加訓。而今天，科維爾終于在企圖隱瞞自己的傷情讓伊蕾所現，並因此而被剔除出了預擬的名單之後爆了。

    他本身就是一名意志堅定也擅于忍耐的球員。而在布拉格斯巴達隊的那半個賽季則更是將他打磨出了那種可以在重壓之下默默等待的鋒利以及銳度。

    只是今天，他終于因為自己可能無法出戰對陣舊主的客場比賽而讓自己在這段時間以來的一切情感都展現于伊蕾的眼前。

    有那麼一瞬間，伊蕾甚至都要被科維爾給說服了，可是在兩人視線相對的沉默許久之後，她到底還是找回了自己的聲音，並在避開了對方看向自己的視線後說道︰“那麼，你有沒有想過，如果後天的那場比賽我讓你上場了，可你卻因為帶傷比賽而傷情加重，可能要三周甚至四周才能完全康復。到那時候，你可能會錯過國王杯32強淘汰賽的兩回合比賽，錯過和皇家馬德里的第13輪聯賽，錯過和聖彼得堡澤尼特的歐聯杯小組賽最後一輪，錯過和巴塞羅那的第16輪聯賽，你會就這樣錯過冬歇期之前的所有比賽。那麼你拼著傷情加重也一定要出戰後天對陣布拉格斯巴達的那場比賽，它真的會有意義嗎？”

    “有意義。”

    在伊蕾說完那些話之後，科維爾並沒有馬上回答。他在很認真地思考了那些可能之後，才給出了這樣的一個簡短的回答。可是他看向伊蕾的眼神卻讓伊蕾能夠明白，他已經想好了，也已經做好了決定。

    于是伊蕾說道︰“我需要知道你的心里是怎麼想的。你得告訴我一切，我才能夠做出一個決定，有關我是否應該改變主意。”

    科維爾︰“因為我們已經連敗十場了。”

    伊蕾︰“如果你只是給我一個這樣的回答，那麼我不會改變我的決定。”

    科維爾︰“因為我們已經連敗十場了，那就說明如果接著用我們以往用的那套它行不通！現在我們不能再那麼考慮兩場三場四場比賽之後的事了。你知道明明盡了全力卻還是輸球的感覺有多糟糕嗎？不是所有人都在那樣的連敗之後還能對下一場比賽抱有希望的。後天的比賽是我們在這屆歐聯杯小組賽上的最後希望了。也許所有人都以為我們早就已經沒有希望了，可是在這樣的時候，為了我效力的球隊我願意去做那些，我也必須去做。哪怕為此我需要付出一些代價。”

    在說完那些之後，科維爾直直地看向伊蕾的眼楮，而伊蕾也看著他的。在片刻之後，伊蕾嘆出一口氣，並笑著搖了搖頭，自言自語般地說道︰“天哪，我怎麼才想到。”

    “請原諒？”

    “你剛剛告訴我的那些話，讓我突然明白了困擾了我好幾周，讓我怎麼想都得不到答案的問題。”面對科維爾的疑問，伊蕾這樣說道。而後她就用重復道︰“我怎麼才想到。”

    在又一次的重復後，伊蕾豁然開朗一般地從自己的座位上站起身來，並在她的辦公室里來回踱步，她想了好一會兒，而後才

    對科維爾說道︰“我一直在想，為什麼在這個賽季，你和伊洛維奇還有喬瓦尼之間的配合會反而沒有上個賽季的好。比起上個賽季，你們每個人的個人能力都有所增強，可就是沒法在鋒線上打出那種漂亮的配合，並且為什麼你們每個人都很容易在最關鍵的時刻做出錯誤的選擇。為了提高你們三個之間的默契程度，我甚至都已經嘗試過了很多套專門針對于鋒線進攻端的特殊訓練項目。可它卻並沒有起效。一直到剛才，我覺得我突然把什麼都想明白了。我從你的眼楮里得到了答案。”

    說到這句，伊蕾突然轉過身來，看向坐在椅子上側過身面朝著她，帶著些許疑惑的捷克男孩。

    “你們都是那麼著急地去為球隊做些什麼。在我們遭遇困境的時候，你們越是無法取得勝利就越是急切。所以你們在機會出現的時候總是著急于自己去完成那一切。因為比起對方，你們更相信自己。”

    伊蕾的這番話讓科維爾突然一下子怔愣了。而後他低下頭，並說道︰“是的，你是對的。”

    “在球隊遭遇危難的時候，我沒法像信任海因茨那樣去信任伊洛維奇和喬瓦尼。我知道海因茨在關鍵時刻能創造出些什麼，可我不知道伊洛維奇和喬瓦尼在那樣的時刻能做些什麼。我……很抱歉。”

    在科維爾對伊蕾說出抱歉的時候，伊蕾笑了起來，並搖了搖頭，示意對方不需要向自己這樣道歉。而後她就說到︰“其實，海因茨曾因為你的到來而感到迷茫。他認為你在同樣的位置上遠遠及不上你。然後我就一邊鼓勵他，一邊悄悄讓你試著給他送幾個助攻。”

    回想起科維爾才來到自己麾下時究竟是怎樣光景的伊蕾並沒有現，當她對科維爾露出那個笑容的時候，依舊還坐在那張椅子上的捷克男孩看向她的眼神就變了變。于是她只是繼續說道︰

    “信任是需要有一方先給出信號的。為什麼你不試著在看到比你處于更好位置的伊洛維奇或者是喬瓦尼時把球給到他們的腳下呢？沒有人會在接到那樣的傳球之後還是無動于衷的。”

    才說完這句話，伊蕾就看到科維爾從椅子上站起身來走向她，並盯著她十分肯定地說道︰“是出什麼事了嗎？你今天看起來很不對勁。”

慕冰至

第147章 破罐子破摔

    在聽到這樣的一句話之後，伊蕾在怔愣之後立刻條件反射性地選擇了假裝。假裝她並沒有任何的不對勁，也假裝她沒有在昨天被球隊的高層找去談話，更假裝她並沒有已經從俱樂部的主席那里得到了“解雇”這樣的詞。

    “有這麼不對勁嗎？我只是昨天沒有睡好。”伊蕾故作輕松地這樣說道。為了讓自己的話看起來更逼真也更可信，她甚至還很是入戲地繼續說道︰“據說凌晨三四點的時候如果沒有處在睡眠狀態，人就會在第二天都很不對勁？”

    對此，科維爾並沒有那麼容易就被糊弄過去。事實上在他進到這里的時候他就隱約感覺到了細微的不對勁，可那時候他受到自己情緒的影響而沒能意識到。但是直到兩人間的爭論趨于緩和，當伊蕾說起他剛剛去到梅特奧時的過往時，科維爾就猛然在伊蕾說這句話之前的表情和笑意中察覺到了什麼。

    這是一個還很年輕的男孩，他無法全都看明白在伊蕾的臉上和眼楮里所透露出來的，她內心的煎熬以及掙扎和許許多多復雜情緒的冰山一角。但是他對于色彩以及人的情緒所傳遞出的信號都十分敏銳。

    因此，他在又看了伊蕾一會兒之後說道︰“不，我說的不是這個。我能感覺到你現在很沮喪。我們在十連敗的那天都沒有的沮喪。發生了什麼？”

    眼看著伊蕾再沒有就這個問題回答自己，科維爾只能憑借自己的想法去猜測。可在他還很短的職業生涯中，他到底還沒有經歷過賽程中途俱樂部換帥的事，他只是憑借自己的認知以及隊事件的理解去猜測。

    “你覺得我們會輸給布拉格斯巴達嗎？”

    雖然科維爾看出了伊蕾那有些不對勁的沮喪情緒，可他卻並沒有猜對原因。但是伊蕾不能就這個猜測給予科維爾一個是或否的回答。因為她知道自己眼前的這個男孩太聰明了，如果她那樣做的話，那麼科維爾一定能夠判斷出自己是否有在說謊。

    于是伊蕾只是笑了笑，並不去看向科維爾。而後那個捷克男孩就以為自己的猜測對了，而後先前還就自己是否應該帶傷出戰和伊蕾發生了爭執的科維爾這就反過來安慰起了伊蕾。

    他告訴伊蕾，一場勝局和一場敗績之間的差距在很多時候都沒有那麼大的。他也告訴伊蕾，雖然他們在一個多月以前才在自己的主場輸給了布拉格斯巴達，可是這一次不一樣。他們有一定要贏過對方的原因。

    科維爾對伊蕾說了很多，很多很多。但他最想對伊蕾說的，其實只是他的最後一句話。

    “無論如何，你只要相信我就好了。”

    就這樣，當科維爾離開伊蕾的辦公室時，伊蕾才反應過來，在她對說出那句話的科維爾點頭的時候，她就已經同意了要在後天的比賽中讓這名從梅特奧時期就跟著她的球員上首發名單了！

    可這根本就與她先前所想的完全不同！

    如果科維爾在這場比賽中把原本只需要休養一兩周的小傷拼成了會讓他缺席冬歇期前所有比賽的大傷，那樣的話她可怎麼辦！

    我天哪……天哪天哪……

    就是在伊蕾為了那一堆堆的可能而頭疼得快要炸了的時候，敲門聲就又響了起來。但是這一回來的人可不會像科維爾那樣，一定要得到了答案才進門來。這個家伙顯然認為，既然門沒鎖，那麼他敲敲就能進來了。

    于是杜歷卡的臉就這樣再一次地出現在了伊蕾的面前。

    “有關科維爾那小子剛才的行為，我覺得我有很多話可以和你說。我承認，我們都說捷克語這讓我會不自覺地去照顧到他更多，但我……”

    “我已經答應他讓他上後天那場比賽的首發名單了。”在杜歷卡表示他可以解釋的，他真的可以就自己提前把那麼重要的事透露給科維爾這件事向伊蕾解釋的時候，伊蕾就這麼干脆地回答了他。

    杜歷卡︰“什麼！那小子可是只要在伯納烏對陣皇家馬德里就一定會進球的！他後天如果傷慘了，我們周末對陣皇家馬德里的比賽該怎麼辦！我還想著用大勝皇家馬德里來挽回我們在俱樂部高層那里已經跌到底了的印象！他們會解雇我們的！”

    伊蕾︰“當然，他們當然會解雇我們。你以為事情到了現在，我們還是只要贏一下皇馬，再贏一下巴薩就能保住工作嗎？俱樂部主席昨天就已經跟我說了他並沒有想要出這樣的名。”

    杜歷卡︰“他們已經找你談過了！我的伊蕾小姐！你怎麼都不告訴我！”

    伊蕾︰“所以我現在不是已經告訴你了嗎？他們要求我放棄歐聯杯，把所有的精力全都放在聯賽上。他們讓我準備好開始保級大戰了。如果冬歇期之前不能把球隊帶離降級區，並且還帶到離降級區還有那麼一點的位置，他們就要解雇我了。”

    得到這個消息，杜歷卡的內心簡直就是崩潰的！他差點就要問伊蕾我們下一站打算去哪兒了。但是隨即他就反應過來，並大聲地問伊蕾︰“那你怎麼還能讓科維爾後天上首發！”

    “因為我已經決定了要盡最大的努力，做最壞的打算了。科維爾提醒了我，如果我連贏下眼前這場比賽的斗志和決心都沒有了，我怎麼還能有信心帶隊去贏下之後的比賽？”

    如果事情已經糟到無法再糟，那麼人們反而會冷靜下來。在此時突然想明白了一切的伊蕾在把杜歷卡氣得連話都說不出了之後又說道︰

    “或許我們應該試著想一下，在冬天就會被解雇的前提下，我們應該怎樣才能在被解雇之前再打出幾場能讓我們都不留遺憾的比賽。畢竟，我們的時間已經不多了。”

慕冰至

第148章 再回布拉格

    11月26日，捷克布拉格。

    “現在我所在的位置就是布拉格機場。來自西班牙皇家社會所搭乘的那架飛機在十五分鐘以前就已經落地。而現在在我身後的，則正是皇家社會在之後將會乘坐的大巴車。這支球隊將在明天去到布拉格斯巴達隊的主場，萊特納球場進行歐聯杯小組賽的第五輪賽事！在前四輪賽事中，皇家社會一勝三負，共積3分，而布拉格斯巴達隊則在這已經結束的四輪比賽中兩勝一平一負，積7分！我們不能說這是一場實力懸殊的比賽，但無論是從兩隊在小組賽進行至今的積分來看，還是從他們各自在聯賽中的戰績，皇家社會都是遜于布拉格斯巴達的！”

    在十連敗之後的第三天，也就是在他們與布拉格斯巴達隊歐聯杯第二回合賽事的前一天，伊蕾帶著她的皇家社會再一次地來到了布拉格。

    這是16個月以來她第一次以某一支球隊的主教練身份來到這座她所熟悉的城市。

    可是伊蕾在本場比賽的對手顯然已經淡忘了她。就好像人們記不清去年的夏花開得有多麼的盛艷那樣，布拉格斯巴達隊的球迷們淡忘了這名歐洲第一女帥曾經在這座城市所上演的，震驚了足壇的晉級高一級別聯賽的帽子戲法。並且她們也淡忘了她曾在這里所創造出的數次以弱勝強。但有一個人在離開後一年也依舊還是讓布拉格斯巴達的球迷所難以淡忘的。

    科維爾。

    這個出身布拉格斯巴達青訓營的混血男孩曾在數周的時間里驚艷了整座城市，又在數周後就那樣突然地離開，無論是他的出現還是他的離開都那麼快，對于布拉格斯巴達的球迷而言，科維爾就好像是一顆耀眼得讓人無論如何也無法忘卻的流星一樣。

    如果你曾經愛一個人，那麼你曾有多愛他，當你與他反目的時候，你就會有多恨他。

    就是在伊蕾的皇家社會走出布拉格的機場打算跟著向導去到登上等候多時的大巴車，並且在那一路上調侃起了布拉格的寒冷時，幾名在機場外已經蹲守多時的布拉格斯巴達球迷就這樣舉起寫有著侮辱性標語的橫幅一下子沖向了他們！

    “叛徒！”“婊子養的小丑！”“自甘墮落！”“只會躲在媽媽懷里哭的同性戀！”

    這些粗俗的，極具侮辱性意義的詞就這樣從那幾個看起來還不滿二十歲的年親人嘴里蹦出來。可是聽不懂捷克語的皇家社會球員們根本就不知道眼前的這一出到底是什麼意思，也根本就不知道這群看起來十分憤怒的青少年究竟是沖著誰來的。

    在這種情況下，教練組中的助理教練杜歷卡就成為了第一個反應過來的人，他對球隊里個子最高的後腰安赫爾以及中衛因甦亞和莫雷諾，還有隊長薩穆說道︰“喂你們四個，菱形站位，別讓那幾個瘋子靠近科維爾。別別，別轉頭看那些人，那會讓他們很興奮。”

    直至這一刻，隊里的這群球員們才反應過來在他們眼前所發生的可能是什麼情況。

    但是在西班牙踢球的球員們可不會因為這一點點的事就大驚小怪，他們只是對于科維爾在這里的“受歡迎程度”有了一個新的認知。

    喬瓦尼甚至還嘴角扯著笑，不動聲色地走到科維爾的旁邊，並用自己的肩膀撞了對方一下。

    喬瓦尼︰“這麼說，你在這里可能比我們上次見識到的還要更受歡迎？”

    科維爾︰“差不多吧。”

    喬瓦尼︰“呼，真酷。”

    科維爾︰“什麼？”

    喬瓦尼︰“我在想，我這輩子還有沒有可能讓皇家馬德里的人像這幾個人這樣恨我。”

    科維爾︰“也許你可以努力讓他們在你每次觸球的時候都喊布蘭科的名字？”

    喬瓦尼︰“去你的！”

    但在科維爾遭遇那一切卻依舊面色如常的時候，在機場外等候著他們的媒體們可得比他激動得多得多，在那群憤怒的球迷出現之後，閃光燈就開始密集地亮起，而攝像機鏡頭則更是從沒有離開科維爾的臉。

    可想而知，讓這一切登上電視根本就不需要幾個小時。也許就是在晚餐時間，布拉格的市民們就能夠從電視上看到那些。但是在那之前，皇家社會的賽前新聞發布會很可能就已經出現在電視上了。

    而今天則正好就是布拉格梅特奧的數名球員一起聚餐的時間。

    雖然說海因茨、皮什切克以及薩拉卡這三名已經去到了布拉格斯巴達隊的曾經的隊友明天就要進行歐聯杯的第五輪小組賽了，可即便這三名梅特奧隊的舊將明天沒有比賽，他們也不會適合在今天出現在這里。

    那當然是因為今天的這頓聚餐是為了慶祝他們在三天前的那場聯賽中擊敗了布拉格斯巴達隊而舉辦的！

    為了這頓聚餐，這群在布拉格城里小有名氣的球員們包下了一間僅有十張桌子卻能夠烹飪出美味且精致的菜肴的餐館。

    他們會一起喝上一點啤酒，品評一下今天的菜味道如何，而後再狂放大笑著回憶一下三天前的那場比賽的所有細節。

    但是當蘭杰爾預設的鬧鐘響起的時候，那些聲音都會停止。

    “六點半了！皇家社會的新聞發布會就要開始了！”

    蘭杰爾這樣大喊起來。可隨即，梅特奧隊里的中衛斯米切爾就覺得很是不對勁地問道︰“伊蕾小姐的新聞發布會不是六點十五分就開始了嗎？”

    在可怕的沉默之後，大家這就立刻翻找起了他們各自的平板電腦！

    “她在說的是什麼？”

    才一調到那個直播這場新聞發布會的網絡地址，這群圍聚在一起的梅特奧球員就聽到了伊蕾所說出的這番話。于是舉著全場最大平板電腦的蘭杰爾就這麼轉頭問起了身邊的俱樂部隊友們。

    “應該是早些時候他們在機場遇到了幾個不太讓人喜歡的斯巴達隊球迷的事吧！”一名在伊蕾離開了梅特奧隊之後才轉會來這里的球員這麼說道，並且直接就從網上拖出了已經在社交網絡上傳了出來的高清照片。

    在看到那群人所舉著的標語上到底寫了些什麼之後，他們根本不需要看具體的報道，就直接連連發聲，表示這群斯巴達隊的球迷們怎麼能這麼討厭，更互相詢問起他們的主場比賽能不能讓這幾個人都禁止入場。

    “等等！這幾個人里站在中間的那個，我好像看到過！”

    在乙級聯賽的時候就由伊蕾引進至梅特奧隊的中衛斯米切爾在看了這幾張照片好一會兒之後突然這麼說道。

    “哇，那不會是你弟弟吧。”不知是誰說出了這句話，于是大家就都哄笑了起來，並發出了各種噓聲。

    被隊友們在輕松的聚餐時間一起哄笑了之後，斯米切爾只是象征性地揮了揮拳頭，而後就一門心思地回想起他到底是在哪里看到過這個人。直到伊蕾身邊的那名據說是皇家社會副隊長的男孩都開始用他們聽不懂的語言開始回答起媒體記者對他所問出的問題時，斯米切爾終于想到了！

    “那是科維爾的死忠球迷！大概就是在去年的這時候？有個十六歲的球迷在一場斯巴達隊的主場比賽上光著身體看完了整場比賽，那時候他用紅色和黑色的油彩在自己的上身寫了‘科維爾，我願意為你而死！’因為在冬天的時候光著身子看完了整場九十分鐘的比賽這種事真的很難很難看到，所以我記得特別清楚。喂，你們別這麼看我，我就是覺得他們是同一個人。”

    在伊蕾開始就即將在明天舉行的這場比賽的勝負前景發表她的看法時，被梅特奧隊的球員們所包下的這間小餐館陷入了死一樣的沉寂，而蘭杰爾更是在看清楚了這個據說在一年前的時候還願意為科維爾而死的青少年在今天下午時舉著的橫幅上所寫著的那句“只會在媽媽懷里哭的同性戀”之後流露出了一種兔死狐悲的神情，並說道︰

    “我這個冬歇期就要轉會去薩格勒布迪納摩了！”

    斯米切爾︰“不不，我覺得如果是你就不會有什麼關系的。”

    蘭杰爾︰“…………”

    此時斯米切爾還在和蘭杰爾就“如果是蘭杰爾為什麼就不會有關系”這個問題探討個沒完沒了，這群梅特奧球員之中卻是出現了這樣一個很輕卻直接讓全場再一次陷入了死一樣沉寂的聲音。

    “伊蕾小姐，我也願意為你而死。”

    等等，這句“願意為你而死”究竟是兩層含義中的哪一個……

慕冰至

第149章 賽前驚喜

    曾經在三年的時間里把布拉格梅特奧隊從捷克的丁級隊帶到了甲級隊的歐洲足壇第一女帥伊蕾以足球教練的身份帶著她現在執教的球隊回到布拉格了。作為曾經被她帶過的梅特奧球員，希羅科夫他們一定是得要有所表示的。這種表示當然不會只是在聚餐的時候一起看看伊蕾以皇家社會主教練的身份出席的新聞布會。

    要知道，梅特奧隊在由前‧比爾森隊的主帥德拉維克接手之後就徹底成為了捷克甲級聯賽中風格最為突出的“劫富濟貧鋤強扶弱俠”。通常來說，他們的聯賽排名都只能在降級區的上方不斷徘徊，可是他們能在聯賽賽事卻是能把布拉格斯巴達隊和比爾森隊這對捷克甲級聯賽雙雄都給一揍揍一雙。

    在第二天下午的訓練結束之後，以希羅科夫、蘭杰爾和斯米切爾為的梅特奧元老派這就在去到萊特納球場看球的路上同時出了他們在幾天前的比賽中對陣布拉格斯巴達，並揮團結的力量把以前的老隊友海因茨、薩拉卡、皮什切克以及一眾布拉格斯巴達隊的猛將完全壓制，打得他們不得不祭出六後衛陣法的精彩照片！

    在布這些照片的時候，他們還都隔空呼喊了伊蕾和科維爾，並看熱鬧不嫌事大地表示“接下去的就看你們了”。

    萊特納球場，客場球隊教練組休息室。

    “各位，準備好了嗎，比賽還有35分鐘就要開始了。也許你們會想要說些什麼？比如說……在這場比賽中上343陣型實在是太不保守？”

    在入主皇家社會之後，伊蕾的教練組成員變得不再是只有杜歷卡一個人。她招募了一名在足球競技技術方面的專家。那是一名西班牙籍的助理教練，他的名字是托瓦爾。同時伊蕾還邀請了一名她在梅特奧執教期間就已經認識了的德國籍教練。但是在加入了伊蕾的團隊之後，這名教練組的新成員每場比賽都只是坐在看台上觀察，觀察那些宏觀上的雙方動向、以及伊蕾所可能忽略的，己方的11人中所可能出現了問題的個人、對不同位置上不同球員的體力消耗情況進行估計以及判斷，並將它們及時反饋給伊蕾。這就是伊蕾的教練組成員中的“隱形人”克萊門斯。

    “可是不保守，失球和得分都同樣很多才是西班牙的球隊最大的特點？”技術專家托瓦爾在伊蕾問出那句話之後這麼反問道。而後，他就繼續說道︰“並且從技術上來看，布拉格斯巴達並不具有多名可以同時突破三名中衛的前鋒。”

    “是的，而且我們的三名後衛的防守區域都可以在中路和邊路之間靈活變換，當他們之中有人分去邊路的時候，安赫爾和格納西奧就會同時回撤，補齊後防線在中路的空隙。這可以讓我們避免在邊路上的空隙太大，被布拉格斯巴達隊的邊鋒戰術給鑽了空子。”

    在說完這些之後，伊蕾就露出了一個抱歉的笑容，而後對她的教練組成員說道︰“抱歉，我想我只是有一點……緊張。雖然根據我為這場比賽寫的劇本，我們應該在開場七分鐘之前就先拿下一球，但其實在這場比賽之前，我已經寫了很多份應該會讓我們贏球的劇本了。所以我會想要去說些什麼，不讓自己空閑下來。”

    說完之後，西班牙人托瓦爾和德國人克萊門斯都對伊蕾露出了一個“請別在意”的微笑。而後杜歷卡就拍了拍伊蕾的肩膀，並說道︰

    “別再去想那些已經過去的了。其實之前的那麼多場比賽，我每場都不覺得我們比對手弱，可我們就是每次都輸了。這說明我們可能……還是差了一點運氣？但是這里可是布拉格，我的伊蕾小姐。我以為你想要在這里輸掉你不想輸的比賽，這還挺難的。”

    作為一個教練組小團體，伊蕾的這個教練組三名成員每一個都來自不同的國家，並且每一個都有他們各自的母語。這對于其他常年都只在自己出生的國家執教球隊的教練來說根本就是難以想象的。但是沒關系，這個團隊以之為的人是伊蕾。

    在比賽開始之後，這幾名教練組的成員就會各司其職，並且和伊蕾進行“單線聯系”，以及任務上的“單線分配”。可即便如此，伊蕾也難免會有要和他們三人一起討論的時候。

    在這種時候，伊蕾就要把她過去已經丟了的足球翻譯小能手的技能撿起來。而後，她就現過去的自己可能太過行動派，想到就去做。而當她把自己的想法用三種不同的語言說出來的時候，她就給了自己一個短暫卻高效的緩沖思考時間。

    很多時候，她會一邊說，一邊就得到了更多的靈感。

    就在杜歷卡調侃完了伊蕾與布拉格的淵源之後又打算以他的半吊子德語和半吊子西班牙語和自己的兩位同僚分享一下他的幽默感時，他們所處的這間休息室里響起了敲門聲。

    “請原諒，伊蕾小姐。有幾名梅特奧隊的球員說想來見您，您願意讓他們進來嗎？”

    這是一個來自于球場的工作人員的聲音。

    布拉格斯巴達隊的主場萊特納球場可不僅僅只是屬于他們的球場。由于他們在兩年前和梅特奧隊所簽署的租賃合約，這座球場現在也同樣是布拉格梅特奧隊的主場。也正是因為這樣，球場的工作人員才能對布拉格梅特奧隊的球員們如此通融。

    聽到這樣的詢問，伊蕾驚喜極了！她讓杜歷卡和托瓦爾還有克萊門斯解釋一下現在的情況，而後這就立刻高聲說道“當然！”，並快步走去開門。

    當伊蕾打開這件休息室的房門時，她瞬時就看到了此時已然站在了那名工作人員身後的希羅科夫，蘭杰爾，斯米切爾，以及戈蘭斯基和塞林耶夫。

    難以形容，那一刻的心情真是難以形容。這是一張張曾經如此熟悉又幾乎每天都會看過的面孔。在執教梅特奧的那三年時間里，伊蕾可沒少和他們斗智斗勇。盡管最讓人頭疼的那個已經成為了待會兒就會在球場上拼殺個你死我活的布拉格斯巴達隊的球員，可是當這五人一下出現在伊蕾面前的時候，過去的那些鮮活回憶依舊會一下就閃現眼前。

    正是這些梅特奧隊的元老球員陪著伊蕾從那個剛入行的初級教練一路走上了她教練生涯中的第一個高峰。而他們所代表的意義又是與伊蕾現在所執教的皇家社會所全然不同的。那就像是最初的童話世界，充滿著純真的顏色。

    “這能算得上是一個驚喜嗎？”

    在伊蕾被眼前的這份意外之喜給弄得一時間連話都說不出的時候，這五人之中先開口的人是梅特奧隊的鋒霸，俄羅斯人希羅科夫。他也同樣是在伊蕾還未入主梅特奧時就已經開始為這支球隊效力，並幫助球隊一路從丁級晉升至甲級的功勛球員。

    正如同皮什切克的妹妹所說的那樣，希羅科夫帥極了，他看起來簡直就像是二戰片里的甦聯狙擊手。而當希羅科夫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其他四人也都在最初的些許不確定之後對伊蕾露出了一如當年的表情和笑容。那讓伊蕾感到無限感慨。

    天知道她才只是離開了一年半！可是當她再一次地在萊特納球場的客隊區域看到自己曾經的愛將時，她會覺得他們都已經度過了一段很長很長的，生命中沒有彼此的時間。

    曾經所生的那一切都在眼前歷歷在目，可是再相見時伊蕾卻再也沒有露出那種在梅特奧時經常會讓蘭杰爾以及皮什切克在看到不住犯嘀咕的嚴厲與高深並存，甚至時常會默不作聲地恐嚇對方的樣子。

    她只是笑著給這些曾在她的告別會上為她獻上了花束的弟子們以擁抱。

    “比賽開始之後，我們會在你身後的第十二排位置。”

    “如果你從教練席上站起來，往後看的時候應該會很容易就看到我們。”

    波蘭人戈蘭斯基還有烏克蘭籍的塞林耶夫在和伊蕾來了一個時隔一年半的擁抱之後用捷克語一人一句地對伊蕾這麼說道。這可讓伊蕾吃驚極了。要知道，在伊蕾離開的時候，這兩名“外籍軍團”的球員還連話都說得結結巴巴的呢。可這一次，他們已經能夠用捷克語來和自己的隊友搶白了。

    不等伊蕾就兩人突飛猛進的捷克語表達些什麼，蘭杰爾就已經急著讓很可能根本就不知道他們都在社交網絡上做了些什麼的伊蕾看看他的手機，也看看他在剛才布的那條狀態。

    就這樣，這群曾和伊蕾相處了很久的球員就和伊蕾簡短地說起了他們的近況。尤其是他們在前幾天的聯賽上擊敗布拉格斯巴達的比賽細節。每每說到精彩的地方，這幾名現在依舊還在梅特奧效力的球員光說不夠，他們還要筆劃起來！

    可是這樣的時間過得實在是太快，伊蕾總覺得他們似乎才只是進行了幾分鐘的交談，客隊教練組休息室里的杜歷卡就已經打開門，並只是伸出了個腦袋地提醒伊蕾，他們得準備就位了。

    于是杜歷卡的腦袋這麼一伸，希羅科夫他們就也和他打了個招呼，將敘舊的話語長話短說。

    當然，特意在賽前來到這里探望自己曾經的教練的蘭杰爾還有希羅科夫他們在和伊蕾揮手說再見之前還記得和伊蕾說了好些祝福的話語。而就是在他們轉身要去到看台上的時候，伊蕾又一次地叫住了他們。

    “球員要到賽前五分鐘的時候才去球員通道。所以，如果你們想去看看科維爾……”

    “不了，如果他能在這場比賽里打進進球我們就去看他。可如果他不能，我們就不去了。”在伊蕾說完之前，希羅科夫就朝伊蕾揮了揮手，並就這樣絲毫沒有暫別傷感地離開。

    此時距離本場比賽開始已經只剩下十二分鐘了。伊蕾在和教練組的另外兩名助理教練最後又重復了一遍需要注意的重點，而後三人就擊了一次掌，各自就位。

    而在客隊球員的更衣室里，熱身之後又洗了個澡的球員們已經穿戴整齊，把該放的護腿板放好，也已經最後檢查好了他們的鞋帶，在穿上外套之後打算推門出去迎接布拉格的冬夜寒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