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OGO論壇
  登入   註冊   找回密碼
查看: 657|回覆: 11
列印 上一主題 下一主題

[都市言情] 蔡小雀 -【愛我九天半(星心相印之五)】《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藝術之星 西方宗教達人勳章

狀態︰ 離線
跳轉到指定樓層
1
發表於 2016-6-7 00:18:34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蔡小雀 -【愛我九天半(星心相印之五)】

當真是人善被人欺!
雖是她的迷糊健忘害得他沒飯店可住
但他也不必‘委屈’自己當她室友吧
遇見他後她的苦命指數直線往上沖
把工作丟一邊好生伺候他這個貴公子
除了負責食衣住行還得充當導游陪他逛大街
瞧他那副毒言毒語的刻薄樣令人氣結
偏偏她人笨口拙只有任他欺壓的份
聽說他是當紅炸子‘鴨’,還是個同性戀
既然都是‘姊妹’,干脆請他冒充她男朋友
只要陪她演完一出戲他就可以功成身退


蔡小雀~愛我九天半: 巨蟹座


喜歡嗎?分享這篇文章給親朋好友︰
               感謝作者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藝術之星 西方宗教達人勳章

狀態︰ 離線
2
發表於 2016-6-7 00:19:11 |只看該作者
一種愛恨螃蟹的矛盾心情呵  蔡小雀

  能參與本年度赫赫有名、威風凜凜十二星座的套書系列,雀子真是深深感到與有榮焉,尤其可以跟其他知名頂尖出色的作者合作,更是每次一想到就會暗爽在心底,傻笑得跟個什麼一樣。

  但是一看到我寫的是巨蟹座,我當場愣住了!

  怎怎怎……怎麼會這樣咧?

  超神准的,袁阿姊怎會知道我有許許多多關於巨蟹座的糾纏愛恨心情?當然啦,我喜歡吃螃蟹已經是公告天下的事,但是我跟巨蟹座的緣分可要從四、五年前開始,為什麼?

  因為我家老公正是巨蟹座兒郎,那個傳說中愛家顧家、性情溫和、容易鑽牛角尖的性格,那個只要人人一聽到就會‘哦!’——就是很喜歡窩在家裡,不愛出門的人啊。

  因此我寫來分外有感覺,雖然我的巨蟹座是女主角,但是天下的螃蟹都是一樣的(我可以這樣講嗎?),所以八九不離十,就是給他這樣‘喬’下去就對了。

  當然,寫的時候千萬不能給老公看見,完成後也不能讓他看,否則難保他不會摩挲著下巴,皺著眉頭,忍不住‘指指點點’——

  ‘我們巨蟹座是這樣的嗎?’

  ‘我們巨蟹座哪有這樣?’

  ‘我們巨蟹座不是這樣的吧?’

  所以,就連出版了以後,也千萬千萬別通知他看哦。

  啥?他已經聽見了嗎?那那那……嘿嘿嘿……其實最近天氣挺不錯的,你們說是吧?哈哈!

  寫完這篇序後,我又跑回澎湖參加聞名遐?的花火節,享受著涼涼的海風,坐在觀音亭海畔石椅,看著前方在海中央燃放升空的萬紫千紅、火樹銀花……

  砰地一聲,又是一朵花火升空,綻放出無與倫比的燦爛耀目。

  真美呀!

  尤其還一邊悠哉悠哉的啃著香噴噴鮮嫩的螃蟹……

  呃,再形容下去好像會被大家羨慕到開扁,那就先到這裡好了,不過還是要在這兒大聲歡呼邀請——

  歡迎大家到澎湖來暢完一夏!

  咱們下本書見羅!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藝術之星 西方宗教達人勳章

狀態︰ 離線
3
發表於 2016-6-7 00:19:34 |只看該作者
第一章

  其實,戴小謝很討厭自己的個性。

  人千萬不可以太懦弱,太懦弱就會身不由己地生出許多事來,而不敢拒絕別人的下場通常就是麻煩滾滾來。

  說‘不’,簡直會要了她的小命。

  但是不懂得說‘不’,結果還是會要了她的老命。

  小謝真覺得自己倒楣透頂,但是又沒膽子怪別人。

  所有的錯都是自己的錯……只要這樣想,就一點都沒錯。

  她今年二十六歲了,不大不小,同學們若不是早早就結婚了,就是打定主意終生不結婚,唯有她,在年年參加同學會時總覺得像個‘卡人’——卡在兩者中間不上不下的人。

  ?尬得要命,但是也沒辦法。

  她每天被工作操到累得像條狗一樣,可是再多的公事也掩蓋不了生活枯燥無味的事實,勉強可稱作優渥的薪水也無法堵住同學們七嘴八舌的攀問——

  ‘你有沒有男朋友?’

  ‘你什麼時候要結婚?’

  ‘你是不是打算做黃金單身女郎一輩子啊?’

  ‘唉,自由真好,我勸你還是不要嫁人好了,免得自找麻煩。’

  ‘不不不,小謝,還是學我學我,找條“小狼狗”樂一樂,圖個快樂就好……’

  ‘吼,拜托,小謝哪可能像你這個大花癡那樣風騷啊?不要教壞小孩子了。’

  ‘什麼教壞小孩!難不成要她像你一樣,每天相夫教子過那種無聊到快喊救命的生活啊?’

  ‘小謝,你說,你到底要不要結婚?’

  ‘要不起碼也找個男朋友開開葷、嘗嘗鮮……’

  通常遇到女同學們開始‘花轟’,男同學們和她們的男伴都躲到另一邊去喝啤酒看球賽閒聊天。

  誰敢掉進這鬧烘烘的盤絲洞裡?

  可憐小謝每每被問得滿頭大汗,結結巴巴,半天回不了一句話。

  不過那堆女人也不在乎她回不回答,她們只是想找個傾吐與挖苦或研究的對象罷了。

  每回參加完同學會,她就像打了一場大戰,拖著遠比加班還累的身子回家,打開門後砰地一聲倒地下起,一直要到第二天才能回過魂來。

  ‘我發誓,我下次再也不要參加同學會了!’她咬牙切齒,年年這麼說。

  但就算發了毒誓,還是年年都不敢不參加,因為那票女人不會放過她的。

  就像今年的同學會又快到了,七月四日,恐怖的七月四日……她害怕到異想天開,暗自希冀能像電影‘ID4星際終結者’中那樣,外星人會在七月四日前大舉降臨占領地球,這樣她就不用被迫參加同學會了。

  ‘呵呵呵……’她對著密密麻麻的帳本傻笑出聲。

  ‘副主任,你怎麼了?’同事甄想美被她的笑聲驚動。

  ‘呃……啊,沒、沒事。’她臉一紅,急忙低下頭,趕緊在電腦鍵盤上敲個幾下,和電腦資料對帳。

  她是一間中型會計事務所的小小副主任,‘勤奮沉默,善良可靠’是上司對她三年來的考語。

  除此之外,乏善可陳。

  她每天都穿著同樣灰撲撲的套裝,米色的低跟鞋,長發綁成辮子整整齊齊束在腦後,臉上那副三百度的近視眼鏡三年來不變。

  早上從家裡帶一份蔬菜?魚三明治,中午到對面館子吃一碗大鹵面配一盤涼拌小黃瓜,下班則抱著一堆卷宗擠公車搖搖晃晃地回家。

  日復一日,年復一年。

  再這樣下去,她相信終有一天會在自己發上、肩上找到蛛蛛網。

  ‘再這樣下去,可怎麼辦呢?’她不禁哀歎,悲從中來。

  今年的同學會再被問‘到底要不要結婚?’、‘到底有沒有男朋友?’她一定會尖叫出聲口吐白沫僵死當場。

  我要結婚!我要交男朋友!我不是不婚族!她想要對每個人大吼大叫。

  但悲哀的是,她就是交不到男朋友,而且看樣子距離結婚還是遙遙無期。

  ‘想美,你有沒有男朋友?’小謝在意識到前,話已經沖口而出。

  ‘啊?’燙著可愛小鬈發,長得嬌小甜美的想美呆了下,眨著眼看著這個一向文靜奸相處的副主任。

  小謝臉迅速紅了,??道:‘不不不,當我沒問。’

  ‘男朋友啊?’想美已經回過神來,笑咪咪地道:‘沒有男朋友,但追求者算不算?’

  她張大嘴巴,羨慕極了,‘你有追求者啊?’

  想美笑聲若銀?,‘呵呵,女人多多少少都有追求者,我的也不多啦,只有七、八個吧,不算什麼。’

  七,八個!?

  小謝嗖地吸了一口涼氣,‘七七七……八八八……’

  ‘這算少的了,我姊更了不起,他們公司裡起碼有一、兩百個愛慕者輪流送花、巧克力,或請吃飯的。’想美話還沒說完,就忍不住被小謝的表情逗笑了。‘副主任,怎麼這樣吃驚啊?這是很平常的啊,我相信你也有很多追求者吧?’

  小謝汗顏得不得了,‘呃……’

  想美忽然記起一事,她進公司一年了,還沒見過副主任有過半個男人找,或是桌上有半枝花還是半顆巧克力。

  她不禁?尬了起來,‘那個……副主任,我不是故意的,沒有別的意思。’

  ‘沒關系啦。’小謝暗自苦笑,平靜地道:‘我的確沒有追求者,一個也沒有。’

  不只這三年,她二十六年來的追求者寥寥可數,五根手指還用不完。

  ‘副主任,其實你長得也不錯呀,都是那些男人太沒眼光了。’

  ‘謝謝你。’小謝感激涕零,總算遇到比她同學厚道上幾萬倍的好人兒了。

  ‘不客氣。’想美咧嘴一笑,突然打開抽屜,拿出一小盒銀色的瑞士蓮薄片巧克力遞給她,‘副主任,這個請你吃。’

  她一愣,受寵若驚地道:‘謝謝……可是我不能收,這是別人送給你的。’

  ‘沒關系,反正那個人我也不太喜歡,不過他送的巧克力還不錯吃,你放心啦,他天天送,我抽屜裡還有好幾盒咧!’想美笑嘻嘻的說。

  ‘那……那我就不客氣了。’這還是她第一次收到巧克力,雖然是女人送的。

  巧克力耶!巧克力耶!

  光是一盒巧克力就讓她高興了一整天,直到加班到八點才下班,她提著沉甸甸的公事包坐公車晃回家門口,心窩裡還塞滿了暖洋洋的甜滋味。

  小謝掏出鑰匙開門,?亮了一室溫馨的燈光,脫掉束縛了雙腳一整天的鞋子後,第一件事就是抓過遙控器打開電視機,寧靜的小客廳裡登時充斥著熱鬧的人聲。

  沒辦法,獨居就是這樣,沒有來點電視機的聲音,幾乎會令人寂寞到發瘋。

  小謝把酸痛疲憊的身子拋進沙發內,迫不及待剝掉了瑞亡蓮巧克力的透明包裝,取過一片丟進嘴裡。

  哇!香滑濃郁,人間美味。

  ‘為什麼沒有人送過我巧克力?’她舔掉唇瓣沾到的巧克力渣,感慨萬千。

  她真長得那麼不起眼嗎?

  小謝正想翻找出一面‘照妖鏡’好好照照自己,電話卻大鳴大響起來、

  ‘喂?找哪位?’她順口問道。

  電話那頭爆出一陣大笑。

  ‘戴小謝,我打到你家當然是找你,還會找哪位?’來人毫不客氣地指出她的語病。‘你是不是又加班加到腦袋變一坨漿糊了?’

  講話這麼毒,當然是她昔日老同學之一。

  小謝歎了一口氣,卻沒膽量抗議。

  ‘君媚,是你啊。’

  ‘當然是我,你想不想我呀?’沉君媚人如其名,連說話的聲音都恁地嬌媚。

  ‘想。’她老實說:‘君媚,雖然你嘴巴毒了點,脾氣也大了點,做人又任性了點,但是你一向待我好,總是不遺余力保護我,能有你這樣面冷心善、口是心非的好朋友,真是我上輩子修來的福氣。’

  ‘小謝,我了解你是在褒獎我啦,但是我怎麼聽起來怪心虛的?’君媚挺納悶的問道。

  坦白說,她有時候也覺得對小謝講話太直接了點,但是像小謝這種樸實可愛到幾乎是蠢頭蠢腦的人,已經是世上少有了,君媚總覺得沒有虧她兩句太對不起自己了。

  但是身為小謝最好的朋友,她又絕不允許別人欺負小謝……這到底是個什麼樣的情結啊?

  ‘君媚,你現在在哪裡?紐約嗎?還是溫哥華?’

  ‘我在巴黎開會。’君媚是一家國際知名電腦大廠總經理的秘書,幾乎月月跟著老板當空中飛人。

  小謝聞言,登時感動到差點噴淚,‘你居然打這麼貴的國際電話給我……嗚嗚嗚……君媚……’

  君媚在電話那頭翻白眼,‘好了啦,我專程打國際電話回來,不是為了要把你弄哭的,是有件事想麻煩你。’

  ‘沒問題,是什麼事?’小謝連忙吸鼻於抹眼淚,不假思索的問道。

  ‘明天想請你去中正機場接機,接一位身分很特殊的人。’

  小謝一愣,‘我哦?’

  ‘不然我現在是在跟誰講話?我當然是叫你去。’君媚在電話那端揉著頻頻抽跳的?邊。

  ‘可是我又不是你們公司的人,我也不認識那個人,為什麼是我去?’她想破了頭也搞不懂。

  ‘他是我們總經理的密友,這次是低調回台灣,不想讓太多人知道,更不能驚動公司裡的任何人,我們總經理才叫我私底下安排。我想了想,最信得過的人就只有你了,當然是叫你去接機羅!’

  君媚講得神神秘秘,小謝是聽得模模糊糊。

  ‘啊?’她呆呆的應了聲。

  ‘戴小謝!’君媚已經很想砸電話了,‘你倒是回答好還是不好呀?你究竟有沒有聽懂我剛剛在講什麼?’

  小謝一驚,急忙點頭如搗蒜,‘我懂我懂我懂……接機,要接機。’

  ‘很好。’君媚很是滿意。‘記得明天下午五點半准時抵達中正機場,他人現在已經在飛機上了,他是搭泛美航空,別忘了。’

  ‘噢,可是我不認識對方啊。’

  ‘他叫洛斯?李。’

  ‘外國人!’小謝倒抽一口氣。

  ‘錯,是華裔美國人,他會講一點點中文……呃,應該吧。’君媚也不怎麼肯定。

  小謝氣急敗壞的嚷道:‘不行!不行!我的英文不好,我怕我會搞砸……你還是找別人吧。’

  ‘戴、小、謝!臨時你要我去托付誰啊?’君媚咬牙切齒的質問。

  她瑟縮了下身子,‘可是……’

  ‘你放心,就到機場接機,然後把他安全送進飯店裡就大功告成了,其他的你什麼都不用做,就當作是幫我這個大忙,好不好?我年底能不能加薪就靠這次了。’

  君媚撒起嗲來無人能抵擋,就連同性也不例外,害她心裡一陣怦怦眺。

  ‘那……好吧。’

  ‘感謝上帝!我就知道你是我最好的朋友。’君媚歡呼道。

  小謝苦笑。

  她再一次證明了自己的字典裡沒有‘不’這個字。

  但是管他的,君媚看起來這麼開心,那也就值得了。

  ‘對了,那位玫瑰小姐長得一定很美,應該不會太難相處吧?’她戰戰兢兢地求證。

  ‘誰?’

  ‘玫瑰?李小姐啊!’

  電話那端沉默了幾秒?,隨即爆出陣陣狂笑聲,小謝連忙把話筒移到半臂之遙的距離。

  嗚,她的耳朵……

  ‘小謝,你真的很搞笑耶!原來我們是在雞同鴨講,洛斯?李是個男的啦,真是被你打敗了。’

  哦,原來此洛斯非彼Rose——玫瑰,這個笑話真是鬧大了。

  小謝??然的開口,‘是啊,可是你不是說他是你總經理的“密友”嗎?我還以為……’

  咦?難不成君媚那位帥帥總經理是個……Gay!?

  唉呀呀,真是太暴殄天物了。小謝的臉一陣紅一陣白,內心感慨得不得了。

  滿街都是找不到如意郎君的芳心寂寞女,偏偏帥哥不是結婚就是同性戀,真教人情何以堪?

  ‘他跟我們總經理關系匪淺,而且據說身價非凡呢!’君媚渾然不知她們兩個思想與對話的分歧已經是一個天南一個地北。

  小謝聽得目瞪口呆,原來這位洛斯先生還是個高級玩伴男郎啊!

  ‘一定很貴,不過人家應該花得起就是了。’她喃喃自語。

  君媚以為她指的是飯店,‘那當然了,他值得最好也最貴的。’

  小謝不禁有些猶豫了。

  她這輩子還沒遇到過男同性戀耶,而且又是身價非凡的高級舞男,明天她肯定會眼睛跟手腳都不知道該往哪兒擺好。

  ‘君媚,洛斯先生為什麼沒有跟你們總經理一起?’

  ‘不方便吧。’

  ‘說得也是。’她大點其頭,能夠了解。

  畢竟這個社會對於同性戀還是帶著有色的異樣眼光,很難坦坦蕩蕩地接受。

  ‘記住,明天接他到凱薩飯店,我已經訂好房間了,是總統套房,還有記得下午四點前要再跟他們確認一次,飯店方面只保留到四點,因為最近亞太經濟會議的關系,很多大頭都會來,飯店不好訂哩。’

  ‘總統套房?哇!’她張口結舌。

  ‘哇什麼?我們努力賺錢,或是努力抓金龜子,早晚有一天我們也住得起。’君媚豪氣萬千的說。

  ‘我還是早點睡比較有眠。’小謝很不給面子地打了個呵欠。

  ‘戴小謝,你真的很像老人?!’君媚又好氣又好笑。

  ‘我未老先衰好不好?’她已經認了,突然又想起一事,‘君媚,我求求你這次跟我一起參加同學會好不好?拜托拜托。’

  ‘不要!’君媚想也不想的拒絕,‘我沒有那種閒工夫跟那票無聊的女人和腦滿腸肥的男人窮哈啦,浪費生命。’

  小謝小小聲的說:‘可是主辦人劉琪說,要我這次一定要拉你去……再說你也好幾年都沒有參加了。’

  ‘你也真奇怪,明明就不喜歡參加,卻老是勉強自己參加,怎麼?平常被我虧得不夠,還有這麼大興致去同學會找罵挨呀?’君媚真是搞不懂她在想什麼。

  ‘可是如果我也下去,他們會很生氣……’她的聲音越來越小。

  君媚不出她所料,開始大吼大叫。

  ‘你是笨蛋嗎?管別人氣不氣,你不會顧自己爽就好?’

  ‘呃……’小謝抹抹額上汗水,陪笑道:‘你不要生氣,不要生氣,生氣容易有皺紋。’

  ‘我不管你了啦,每次都自己傻傻送上門去被七嘴八舌拷問,這就夠了,別想把我也拉下去。’

  ‘可是她們這次要我一定要帶男朋友去……’她嘴唇開始顫抖,好想哭喔。

  ‘不去不就得了?’君媚真受不了她的個性,‘好了啦,國際電話很貴,不跟你浪費時間講那些沒有營養的話,記得明天要去接機。’

  ‘好。’

  ‘嗯,好,我會記得買條香奈兒絲巾犒賞你的,拜。’

  ‘我比較喜歡美心巧克力。’小謝怯怯地還未說完,電話那頭已經收線了。

  心情沉重地掛回電話,她又塞了一片巧克力入口,卻覺得味同嚼臘。

  怎麼莫名其妙又扛了一件麻煩在肩上?看來她得趕緊研究研究星座書了,看本月……不不,是本年度的巨蟹座女孩究竟該怎麼做,才能擺脫掉‘畏畏縮縮、有苦難言’的爛好人習慣?

  不過,要改變,恐怕得等下輩子投胎還比較快。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藝術之星 西方宗教達人勳章

狀態︰ 離線
4
發表於 2016-6-7 00:19:48 |只看該作者
第二章

  為了完成老友的交付,小謝第二天下午還特地請了事假。

  這個月的全勤獎金兩千元是飛了,唉,眼看已經到月底了說,沒想到……

  小謝甩了甩頭,振作起精神坐上國光號前往桃園中正機場。

  為求謹慎,她從下午三點開始等,一直等到晚間六點,肚子餓得咕?咕?叫,卻半步也不敢離開入境口的大廳。

  她手裡拿著塊寫著「歡迎洛斯?李先生?臨台灣’的厚紙板,她越等越心焦,頻頻看手表。

  入境口開始湧入新一波出關的旅客,就在擁擠人潮中,一個高大挺拔的黑發男人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小謝不是沒有看過俊男帥哥,但是她從來沒有看過這麼性感迷人的。

  哇嗚!

  那個男人是誰呀?新崛起的男明星或歌手嗎?

  ?灑不?的濃密黑發和性格好看的臉龐,俊挺的鼻梁上是銀黑色的雷朋超酷太陽眼鏡,堅毅性感、厚薄適中的唇瓣微抿,唇角還淡淡地往上輕勾,像是蕩著若有似無的一絲笑意。

  小謝看得目不轉睛,眼睛都直了,就差口水沒流出來。

  而且他的身材——她險些控制不住吹出一聲長長的口哨,雖然她從來沒學會過——寬闊的雙肩和堅挺的胸膛,以及平坦結實的小腹和修長的長腿……

  光從全身上下的線條看起來,就足以讓人血脈?張氣喘發作。

  尤其他又穿著一身雪白簡單的亞麻襯衫和黑色皮褲,袖口卷至肘邊,手腕上戴著輕薄的銀色精工表,干干淨淨的大手有力地伸了過來——

  咦?伸過來?

  她想也不想地從袋子裡抓出一支筆,兩眼視線還捨不得稍稍離開,大聲地對他叫道:‘請簽名!’

  他肯定是什麼大明星或國際男模之類的,如果不是已經很紅的,就是即將紅的,總而言之現在請他簽下大名絕對沒錯的啦!

  性感男人怔了一怔,有一絲疑惑。

  ‘簽什麼名?’

  他收回了要與她禮貌交握的手,若有所思地插在褲袋裡,微微低頭盯著她。

  這名穿著保守、長相清秀的女人手上拿著的紙牌寫著他的名字,可是她的反應怎麼有點呆愣遲鈍?

  小謝還是生平第一次要求簽名,她緊張到雙頰?紅,連話都講不清楚了。

  ‘謝、謝謝……請幫我簽個名……好嗎?會不會太麻煩?’

  ‘這位小姐,你還好吧?’他眯起眼睛,打量她過度興奮到恍惚的狀態,有一絲警戒。

  他遲遲不肯接過筆幫她簽名,這讓小謝羞怯的笑容搖搖欲墜,不過在?尬之際,她還是努力打哈哈化解僵局。

  ‘對不起,想必這樣是太冒昧了。’她小臉一陣火辣辣,不好意思到了極點,連忙把筆丟回袋子裡。‘對不起,對不起,不簽也沒關系的。’

  他凝視著這個小?素淨平凡的女孩,勉強吞下一抹不耐煩,捺著性子道:‘我是洛斯?李,你來接我的嗎?’

  小謝腦袋瓜到此刻才正式恢復運轉,她張大了嘴,突然指著他的鼻子大叫:‘就是你!?’

  他才與她見面不到三分?,就有股想揉眉心的沖動……頭好痛。

  ‘如果你是來接洛靳?李的人,那麼沒錯,你已經接到人了。’他聲音低沉地回道。

  他的聲音真好聽,像午夜沙啞性感的旋律……小謝乍然從花癡般的傻笑中驚醒過來,她瞪大了眼睛。

  什麼?他就是那個身價非凡的高級舞男?君媚總經理的‘密友’?

  ‘啊……’她滿懷的少女情懷登時像氣球爆掉了一樣,碎成了千千萬萬片。

  洛斯聽出了她濃濃的失望之情,不禁挑高了濃眉,‘怎麼?’

  ‘沒有。’她有氣無力地揮了揮手,悲?過度,腦袋又鈍掉了。‘請跟我這邊走,我們去搭國光號。’

  ‘國光號?那是什麼?’洛斯有一絲不情願,不過還是拎著輕便行李箱跟著這個容易恍神、舉止怪異的女孩後面走。

  畢竟,她是來接他的人。

  ‘客運公車。’她心情沉甸甸的,怎麼也不想接受連這麼英俊又超有男人味的帥哥都成了高級男寵。

  那這個世界還有什麼希望?

  她對同性戀並沒有歧視,只是傷心自己能嫁出去的機會又變得更加渺茫了;雖然他就算兩眼糊到了蛤仔肉,也不可能會看上她。

  ‘客運公車?你要我坐巴士!?’洛斯一點都不想掩飾他的震驚和?怒。

  歷經二十幾個小時的飛行,在那猶然窄擠得雙腳發麻、全身酸痛的頭等艙裡,他又疲倦又累又滿身臭汗,現在最想要的就是洗個暢快淋漓的澡,換過一身干淨衣服,坐入柔軟的沙發上舒適地伸直雙腿,手執一杯沁涼香甜潤口的冰凍香?……

  他現在最不需要的就是另一番折騰得筋疲骨散的巴士之旅!

  小謝面對他的怒氣,打結的腦筋還未轉得過來,傻傻地道:‘要不然你要從中正機場再坐飛機到台北松山機場嗎?’

  洛斯不敢相信約瑟夫居然安排了一個脫線女人來接機帶路。

  ‘你沒有開車來?’這是他降至最低的要求了。

  ‘我連腳踏車都不會騎。’她老實承認。

  他咬著牙,臉色鐵青,‘那你就應該安排車子接送。’

  ‘耶?你原來會講中文嘛!’小謝像發現了新大陸。

  洛斯三十年來第一次有想赤手空拳劈斷水泥粱柱的沖動,不過他更想掐斷面前這個脫線女人的脖子。

  ‘算了,我坐計程車。’他連連做了兩個深呼吸,才壓抑下怒火,冷冷地道。

  ‘那我跟你一起坐,要不然你人生地不熟,萬一迷路就不好了。’她現在又好心得令人感激涕零了。

  只可惜洛斯從剛剛到現在的火氣還未消,聞言只是冷淡地撩了撩眉,‘喔,是嗎?’

  在最初乍然的扼腕和歎息後,小謝慢慢能接受這個現實了,她又熱心了起來,努力邁著短腿追在人高馬大的他身邊。

  ‘你好,我自我介紹一下……’

  ‘不用,我不想知道你是誰。’他哼了一聲,濃眉動也未動。

  她?尬了好一下下,不過幸好平常訓練有素,早就沒什麼自尊心可言的她很快又恢復了笑臉。

  ‘是是是,我個人是一點都不重要,現在重要的是把你平安送到凱薩飯店。’她在旁邊哈腰搓手陪小心,深怕把君媚交給她的差事搞砸了。

  洛靳瞥了眼她店小二般的姿態,不知怎的,心腸和怒氣突然再也無法堅硬凝固起來了。

  ‘計程車在哪邊搭?’他語氣稍稍放緩和了一點。

  小謝如蒙大赦,急忙比畫帶領,‘這邊、這邊,請李先生跟我來,往這邊走。’

  他們走出機場大廳,在夜幕低垂時分坐上一輛干淨舒適的計程車,往台北駛去。

  小謝既沒有招待過客戶,也沒有接過貴賓的機,所以她完全沒自覺到自己應該坐在前座,在司機老大旁指示路徑地點,並且要隨時准備下車為貴賓開門或打點諸多事宜,因此她很‘自動自發’地爬進後座,一屁股跌坐在柔軟的皮座椅上,吁了一口氣,還順便從袋子裡摸出一本武俠小說看了起來。

  洛斯瞪著她,不過幾秒?後他自動放棄糾正她了。

  能順利抵達飯店最要緊,其他的他已經懶得多說了。

  車子平穩地駛出機場大道,就在這時,小謝和洛斯的手機不約而同同時響起。

  他們各自接了電話,卻是一個用軟甜輕緩的中文,一個用流利優雅的英語。

  ‘君媚,我接到人了,可是這位洛靳先生不是很好相處耶。’小謝一手捂著手機,小小聲地道。

  ‘你放心,他只在台北停留半個月,而且你把他送進飯店裡就好了,不會要你二十四小時貼身服侍他的。’君媚安慰她,眉開眼笑的說:‘這次還真是多虧有你,謝謝啦!’

  ‘不要這麼說,能幫上忙我也很高興。’她偷偷?了另一邊,他正不爽低咒出一連串她聽也聽不懂的英文,看情形好像是在發牢騷。‘但是我還是覺得他不是很好相處,雖然他長得好帥好帥喔!’

  ‘物以類聚,想必他也跟我們總經理差不多帥吧?’君媚語氣裡滿滿都是癡醉著迷,‘說起我們總經理,你知道他說話的時候嘴角會習慣地先往上一揚嗎?就像哈裡遜福特一樣……’

  ‘君媚,你……’小謝越聽越不對勁,忐忑不安地問:‘你……該不會喜歡上他了吧?那就太糟糕了。’

  所愛非人,前途無亮。

  ‘呸呸,有什麼好糟糕的?’君媚出現少見的?腆和羞窘,清了清喉嚨道:‘好啦,不跟你閒哈啦了,既然順利接到人,你只要妥當將他送進飯店就算完成任務了,其他的別想太多。’

  小謝吁了口氣,‘了解。’

  他們倆幾乎同時?掉手機,不約而同地轉眼看著彼此。

  ‘原來你不是約瑟夫的員工。’

  ‘不是。’小謝老實的回答,‘我聽說你不希望別人知道你跟陶先生的關系,但是請你放心,我絕對絕對會守口如瓶,不會對外洩漏半個字的。’

  ‘很好。’洛靳冷冷地點頭,沉默了半晌後開口問:‘你是約瑟夫秘書的朋友?’

  ‘是。’她連忙斂容躬身,恭恭敬敬回答。

  他哼了一聲,不過總算有一絲絲滿意,‘謝謝你來接機,希望飯店的住宿安排方面也不會出什麼差錯。’

  飯店!?

  她心髒猛地一震,登時結巴起來,‘當、當然沒……沒有什麼問題。’

  才怪!她壓根就忘了要在四點以前聯絡飯店確認。

  老天保佑,但願那間總統套房不至於這麼剛好就被搶走了吧?

  話雖如此,小謝整個人卻驚惶緊張得坐立難安,想要打電話到飯店確認,可是又伯被他窺破了內情。

  怎麼辦?怎麼辦?

  她急得滿頭大汗,偷偷瞄著他打開一本厚厚的原文書,忍不住暗暗摸出了手機打給查號台查詢飯店電話。

  講中文他聽得懂,那……

  當查號台的小姐輕柔聲音出現在電話那端,小謝二話不說就用台語問:‘我要查台北凱薩飯店的電話,謝謝。’

  洛斯疑惑地抬頭掃了她一眼。

  她是在講哪一個星球的話?

  ‘這樣我知道了,謝謝。’她依然用台語回話,心虛地回頭對他露齒一笑,解釋道:‘我跟南部的親戚講話。’

  洛斯不置可否,只是聳了聳肩,注意力又回到書上。

  這個女人怪怪的,無庸置疑。

  等到凱薩飯店的電話一通,小謝急急地道:‘小姐,請問……呃,我是說……我要查一位洛斯先生訂總統套房……還有保留嗎?’

  那名櫃台小姐足足有好半天反應不過來。

  ‘你聽得懂嗎?你可以講國語。’她急急補充一句。‘我聽得懂。’

  ‘是,我……我幫您查一下。’

  小謝松了口氣,幸虧遇到一位會聽台語卻不會講的小姐,否則她還真不知道該怎麼辦,

  她又偷偷瞄了洛斯一眼。

  幸好,他沒有任何察覺與異狀。

  可是小謝的好心情沒有維持幾秒,訂位組小姐的回音像是青天霹?,直接劈中她的腦袋瓜子——

  ‘很抱歉,因為您未在四點之前來電確認,所以我們已將房間讓給了另一位貴賓,真的是非常抱歉。’小姐柔柔地致歉。

  轟地一聲,小謝眼前金星亂亂冒,幾欲暈過去。

  ‘沒了?’她好不容易才撿回三魂七魄,害怕地望了洛斯一眼,急急壓低聲又用台語問:‘那其他的房間呢?’

  ‘真的很抱歉,其他房間也全都客滿了。’小姐為難地說,‘因為正好適逢亞太經濟會議,所以住房已滿……或許您可以試試其他的飯店。’

  小謝腦袋嗡嗡亂響,呆呆地?斷電話。

  怎麼辦?她一定會被君媚砍頭的!

  她打了個寒顫,急忙抓過手機查詢其他飯店。

  只是電話一通又一通打完,她小臉氣色也只有越加灰敗的份,因為每一間五星級飯店都客滿了。

  天啊!她不敢跟洛斯說,要請他?尊降貴住賓館。

  他本來就對她不是很爽了,這下子有可能氣到干脆把她的頭擰下來當球踢!

  嗚……不要哇!

  她的屁股悄悄地挪動著,離他更遠,幾乎都快貼上車門內部的把手了。

  洛斯眸光銳利地留意著她的每一個表情和舉動,不動聲色。

  有問題。

  這個怪怪的女孩子用他聽不懂的語言講電話,從第一通講到第十通的過程中,臉上表情的變幻簡直比變色龍還精采,一直到此刻滿頭大汗面露虛色,戒慎恐懼地坐離他老遠,還時不時偷瞄他一兩眼……

  他不用很豐富的推理能力也想得出她一定是捅出了很大的樓子,而且這個樓子跟他肯定脫不了干系。

  真要命,難道這些日子來他的麻煩還不夠嗎?

  洛斯歎了一口氣,無奈地開口,‘說吧,飯店出什麼問題了?’

  ‘你、你怎麼知道的?’小謝小臉驚疑又敬佩地盯著他,睫毛頻眨。

  他強捺下一聲大大的呻吟和低咒,冷靜地道:‘我住的飯店有什麼問題?’

  ‘因為……那個……亞太經濟會議……大頭都來了……’

  ‘講重點。’他的話像冰渣子般進出咬緊的牙關。

  她驚跳了跳,急急坦白從寬,‘因為我忘了在四點前打電話去確認訂房,所以你的總統套房被別的大老板住走了,對不起!’

  他就知道,他就知道!

  洛斯仰頭看車頂,無語問蒼天。

  ‘訂別的飯店。’他咬牙切齒的吐出這句話。

  ‘打、打過了,都、都客滿了。’她頻頻發抖。

  他怒火中燒,低吼道:‘搞什麼鬼?怎麼可能都客滿了?’

  ‘我我我……對不起!’她慚愧得都快趴在他面前忏悔了。

  洛斯瞪著她,氣得臉紅脖子粗,可是就算現在掐死她也無濟於事了。

  ‘不、不然……我幫你訂比較不那麼五星級的飯店可好?’小謝聲音微顫的提議,想將功贖罪。

  ‘什麼叫“比較不那麼五星級”的飯店?’他的臉色難看極了,‘賓館就賓館。不,我拒絕住賓館。’

  ‘可是有些四星還是三星的飯店,呃……’她被他瞪了一眼,不敢再講‘飯店’兩字。‘賓館……其實也很不錯耶!像我同學上次結婚,她南部的親戚朋友上來台北,就住到一間很清爽舒服的賓館,不如我推薦那問給你住,可好?’

  ‘不好。’他二話不說,斷然拒絕。

  ‘那……那怎麼辦?’她快急哭了。

  洛斯斜睨著她,在又惱又怒之際倏然靈光一閃——

  ‘你自己一個人住嗎?’

  ‘?。’她不假思索的點頭,隨即訝然反問:‘要干嘛?’

  ‘那我住你家。’他神色輕松了起來。

  ‘哦,好呀。’小謝松了口氣,隨即驚覺不對,哭喪著小?道:‘不不不,不好啦!你不要住我家……我、我住的地方很小,比賓館還小,又簡陋又老舊,一定不合你的脾胃……’

  他盯著她嚇得小臉失色,心中下禁升起了一抹異常的痛快。

  以牙還牙的滋味何等美妙啊,他光想到這個提議能夠攪得她雞犬不寧,就覺得一陣大大快意。

  畢竟他會淪落到這個地步,都是拜她所賜,她負起責任也屬應當。

  ‘我不介意你家又小又窄又老舊,我正想體驗一下平民的生活。’洛斯閒閒地倚回椅座,嘴角溜出了一絲愉快的笑意。

  平民生活?他以為他是誰啊?阿拉伯大公還是英國王子?

  想是這麼想,但小謝卻沒膽將肚子裡的譏笑化暗為明,直接扔到他臉上,只敢暗暗咕?。

  ‘而且我要你全權照顧負責我的食衣住行娛樂和一切需求。’他不客氣地道。

  ‘你開什麼玩笑?’她震驚地沖口而出,卻又被他一記冰冷死光殺得狼狽潰敗,所有反抗的勇氣都不知道逃哪裡去了。

  ‘你以為是誰害我今天和此後的半個月無屋可住的?’他冷哼質問。

  ‘是……我。’小謝怯怯地低下頭。

  嗚……交友不慎,遇人不淑啊。

  洛斯這才滿意地伸出一指輕敲了敲她的腦袋,露齒一笑,‘那就這麼決定了。’

  ‘可是我還要上班。’她小小聲顫抖抗議。

  ‘你在哪裡工作?’

  ‘一家會計事務所。’小謝答完才痛悔自己干嘛要有問必答,可是話又說回來,她如果有熊心豹子膽敢說‘不’,也不會淒慘到這步田地了。

  ‘貴事務所如果沒有你,會不會倒?’

  她是很想大拍胸脯,跟他誇耀自己在公司裡有多舉足輕重啦,可惜牛皮還沒吹,她就先心虛到面紅耳赤了。

  ‘不會。’唉……

  ‘那好,你就請長假吧。’他輕松的下了命令。

  ‘請長假?’小謝像是聽到最猥?的三個字,驚恐地望著他。

  ‘怎麼?我又不是要你辭職。’洛斯雙手抱胸,好整以暇地打量著她,‘不就半個月,你至少欠我這麼多。’

  ‘我……我什麼都不欠你……不然最多一個星期好不好?’她極度沒用,狠話撂到一半就沒力了,可憐兮兮地懇求。

  ‘不行,你以為這是在買東西嗎?還能討價還價?’他揚唇冷笑,‘半個月,否則後果自理。’

  ‘你為什麼要跟我過不去啊?’她鼻頭發酸,小小聲地指控。

  欺負她這只小螃蟹很有成就感嗎?可憐她被那票同學欺負也就算了,現在連個美國來的陌生男人都不客氣地欺負她……並且毫不手軟。

  小謝突然發現自己的苦命指數近日來直線往上沖,如果公司的業績也有這種表現就好了……她苦笑。

  ‘我也很想問你同樣的問題。’洛斯話自齒間迸出,黑眸冷光掃來。

  她凍得打了個機伶,雞皮疙瘩頻頻立正站好。

  這個人的眼神簡直可以拿來當超強冷氣機使用。

  ‘對不起。’她趕緊又道歉。

  ‘那就這麼決定。’他揮了揮手,就此三審定?。

  小謝張口結舌,手足失措,覺得好像整個地球朝著她腦門砸了過來。

  怎、怎麼會這樣?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藝術之星 西方宗教達人勳章

狀態︰ 離線
5
發表於 2016-6-7 00:20:02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

  小謝傻傻的,呆呆的,茫然地站在瓦斯爐前攪拌著一鍋加了小白菜與雞蛋的泡面。

  客廳裡傳來影集‘24—反恐任務’的背景聲響,還有男主角基佛蘇德蘭低沉有力的嗓音。

  那位名喚洛斯?李的不速之客大剌剌地登門入室,霸占她的沙發和遙控器,還搶走了她看東森八點檔‘老婆大人’的機會。

  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尤其她現在還得煮東西來‘款待’他。

  他從桃園一路喊餓回台北,卻斷然拒絕她去館子吃飯的提議,原因是她這個‘貧民’能推薦出什麼好餐廳來?

  可惡,真是狗眼看人低。

  所以她累積了滿肚子的怨氣不敢發,干脆在晚餐上動手腳,拋棄滿冰箱豐富的魚肉蔬菜,惡意地煮泡面喂他。

  如果他吃不慣的話,就會憤然拂袖而去了。

  ‘嘿嘿,嘿嘿嘿……’她臉上浮起一抹難得一見的奸笑。

  小謝關掉瓦斯,拿出一只托盤把整鍋面和兩只黃色湯碗,兩雙筷子放人,笑咪咪地端進客廳。

  洛斯閒適地半躺靠在米黃色的沙發上,修長的雙腿擱在玻璃矮桌上,兩只大腳丫就差沒有對著她晃呀晃的。

  她注意到了他已淋過浴,全身清爽泛香,一件黑色名牌T恤貼身地收束突顯出了他的厚胸和窄腰,藍色低腰牛仔褲露出了隱約的腹肌……哇嗚,是陽光麥子色耶!

  小謝慌忙地收回視線,忿忿然地警告自己不可再度為美色所迷。

  這個男人已經夠自大、夠霸道了,如果讓他知道她對他的男色幾乎毫無招架之力,那麼她就真的一輩子都翻不了身了。

  ‘吃飯了。’她把托盤放在玻璃矮桌上,不無嫌惡地瞄了眼他那雙沒教養的長腿。

  ‘謝謝。’洛斯看得很專心,濃眉微蹙,大掌將遙控器握得穩穩的,?然一副‘誰得到遙控器,誰就掌控了天下’的氣勢。

  ‘我想看“老婆大人”……’她聲若細蚊地嘀咕著。

  ‘晚餐吃什麼?’他連看也未看她,不過鼻端卻聞到了一種難以言喻的香味。

  ‘中國傳統頂級山珍海味三分?全在這一碗……’她故意頓了下才續道:‘的面。’

  ‘菜名這麼長?’洛斯總算把目光從螢幕上調轉至面前,?地一怔,狐疑地盯著那鍋糊爛爛的東西,‘這是什麼鬼東西?’

  不過奇怪的是,這鍋‘鬼東西’居然散發出濃濃誘人的食物香氣。

  ‘泡面啦。’她最喜歡吃煮得爛爛的面條了,自顧自地盛了一碗,捧著到另外一張單人沙發上坐下,小小聲地吃起來。

  洛斯懷疑地瞪著她,‘你晚餐就給我吃這種……奇怪的食物?’

  ‘台灣的泡面是世界有名的好吃,不信你試試看。’她吞下一口面,掩不住得意地道。

  快生氣,快生氣,最好是一氣之下抓過行李就走人。

  ‘我從來沒有吃過泡面。’他猶豫了一下,抱持著「有何不可’的灑脫心態也添了一碗面,熟練地使用筷子吃了一口。

  嗯,出乎他意料之外的香噴可口。

  他索性大口大口吃面,唏哩呼?地喝著鮮美的面湯,就連青脆的小白菜嚼在齒間都有說不出的清甜美味。

  小謝兩眼都直了,她半張著小嘴怔怔看著他心滿意足地吃掉了一碗又添一碗,最後把半鍋的面吃了個一干二淨,鍋底朝天。

  他他他……

  ‘好吃。’他喝完最後一口湯,放下碗筷,滿足地歎息。‘面紙。’

  ‘啊?’

  洛斯懶洋洋地掃了她一眼,‘我是說給我一張面紙,你不會連這麼簡單基本的餐桌禮儀都不懂吧?難道你要我用袖子擦嘴角?’

  小謝一口氣卡在喉間,可恨平常沒有罵髒話的習慣,只能悶悶地起身抽了一張面紙遞給他,然後再回去坐下。

  長得帥有什麼用?還不是大混蛋一個!

  他雙眸盯著她,似笑非笑道:‘在肚子裡非議他人是很不道德的。’

  她嚇了一跳,臉頰因心虛迅速走紅起來,‘我我我……我沒有。’

  ‘沒有嗎?你滿臉都寫著『你這個大混蛋”呢!’他閒閒地道。

  小謝驚駭極了,脫口而出:‘你會讀心術哦?你怎麼會知道的啊?’

  這個小妮子,果然笨到無可救藥。

  他又好氣又好笑,卻故意擺出一臉莫測高深,‘我有超異能的感應能力。’

  ‘哇……’她簡直信服崇拜到五體投地,霎時把怒氣和老鼠冤忘得光光。

  她長這麼大還沒有遇到過擁有超能力的人耶!就連半個乩童也沒看過。

  小謝不禁興奮了起來,她丟開吃了一半的面,興匆匆地跑過來蹲在他面前,迭聲發問起來。

  ‘那你知不知道下一期的樂透出哪幾號?還有還有,我弟今年考不考得上大學?我爸的關節炎要吃哪一種藥比較好?我什麼時候可以升主任……啊,不對、不對,我現在最想知道的是我什麼時候可以遇到我的真命天子,今年的同學會前能夠交到男朋友嗎?我以後的丈夫會不會很愛我?我能夠生幾個小孩?’

  洛斯嚇了一跳,眨了眨深邃黑眸。

  不會吧?

  ‘你以為我是神仙嗎?’他沒好氣的說,不過看到她睜著圓圓大眼,滿臉希冀的神情時,又忍不住想笑。

  ‘噢。’小謝頓時像消了氣的皮球,??地撓了撓頭,‘對不起。’

  ‘不要緊,我已經習慣了。’他感慨得有模有樣的。

  天知道他非但沒有任何一絲的超異能,就連直覺也經常不准,別的就更甭說了。

  他寧可相信自己銳利無匹的觀察力,以及頂級發達的腦細胞。

  ‘那你平常最常拿來感應的是什麼?’她好奇的問,‘對方有沒有錢付帳嗎?’

  洛斯一怔,這是什麼奇怪的文法邏輯?

  ‘我通常可以看出對方是否蓄意欺騙我。’他眯起眼睛,森森一笑。

  ‘真的嗎?’小謝再度崇拜得亂七八糟,一臉激動地道:‘你可以教我嗎?我常常被騙、被耍都還不知道呢,如果你可以教我該怎麼避免被人騙的話,我一定感激你一輩子。’

  可憐的孩子,渾然不知她現在正在被人騙當中。

  ‘這不是那麼容易學得會的。’起碼腦容量要多一點,IQ也要高一點。

  至於她,那應該是沒救了——他一點都不內疚地?笑。

  ‘果然很難。’她失望不已,長吁短歎。

  洛斯強忍住一聲嗆笑,揮了揮手道:‘也不是完全沒希望,中國人不是說“近朱者赤”,又說“有志者事竟成”嗎?或許你經常跟在我屁股後頭,日子久了學到了一招半式也說不定。’

  小謝眼神滿是向往,卻還是忍痛搖了搖頭,‘可是我沒辦法這麼做,我還得上班。’

  他臉色陡地一沉,‘不是說好了你請假嗎?’

  ‘我……’

  恁般地惡霸極權,小謝??地想開口抗議,卻又敢怒不敢言。

  ‘我只在台灣停留半個月,說好這半個月都由你接待的。’

  ‘可是君媚沒這麼說啊,她說我只要把你平安送進飯店就沒我事了。’她一臉認真地指出這一點。

  他冷笑,‘那麼你把我平安送進飯店了嗎?’

  呃……

  ‘沒有。’她慚愧地低下頭。

  ‘這不就得了?’他又發號施令起來,‘我渴了,切盤水果來吃吃吧。’

  她好不容易對他產生的一絲絲好印象又全盤破滅了,扁著嘴,小謝只能乖乖地又進廚房去張羅飯後水果。

  自然也不能巴望他會幫忙洗碗了,唉,苦命。

  #               #                #

  做牛做馬像在侍奉太公祖一樣,小謝整晚忙著切水果、泡茶,還有收拾唯一的一間客房,換上了簇新的湖水綠床單和天藍色涼被後,她已經腰酸背痛到真想倒地不起,裝死算了。

  ‘床這麼小?’洛斯不知幾時跟在她後頭,抱胸對著單人床皺眉頭。

  以他一百八十五公分的身高,勉強塞在這張單人床上一晚,第二天筋骨肯定非折即傷。

  小謝忍不住哀怨地瞪了他一眼,‘賓館的床比這個大上兩三倍,我不介意你現在轉移陣地。’

  ‘免談。’他唇角往上一勾,‘我說過,你擺脫不掉我的。’

  ‘是你自己對我的床不滿意的。’

  他的雙眸陡然變得亮晶晶起來,熱烈慵懶地笑道:‘我對“你的床”並沒有不滿意,事實上,我一點都不介意睡“你的床”。’

  ‘你不介意我介意!’她連耳朵都紅了,氣急敗壞地解釋,‘我剛剛並不是那個意思,我不是這樣講的。’

  他緩緩上前,從容地微微俯下身,英俊的臉龐逼得她好近好近。

  小謝心髒咚地一聲狂跳起來,口干舌燥地僵在當場,想退步卻又無法移動分毫,腦袋一片空白,又轟轟然如一列火車疾馳輾過。

  他怎麼可以帥得這樣沒天沒良?而他身上散發出迷人的男人味,簡直比最致命蠱惑的強力春藥還要危險。

  她已經在快承受不住的崩潰邊緣了。

  偏偏他還低下頭,性感的唇瓣逼近到幾乎貼靠上她的,可是那僅余一寸的距離卻比直接碰觸還要教人心癢若狂。

  ‘你、有。’洛斯一字一頓的說,溫熱的氣息差點令她心髒停止跳動。

  ‘我……’她頭暈,喘不過氣來,聲音分岔。

  但最慘的是,她竟然在暗暗祈求他‘近一點,再近一點,你可以再靠近一點’。

  咦,這樣近距離地看著他,小謝赫然發現他的鷹眸好黑、好亮,微往上揚的眼角還漾著微微的笑紋,隨便一個眨眼都能輻射出十萬伏特以上的超強電力,電得她全身細胞都暈陶陶、茫酥酥的。

  無怪他能成為身價非凡的超級舞男!

  舞男!?

  對喔,他是舞男,而且還是那種與男人共舞的舞男!

  這個鐵一般的事實登時砸醒了她——

  ‘嚇!’小謝跳了起來,指著他的鼻頭大叫:‘你這個舞舞舞……你想干什麼?’

  洛斯有一絲絲失望地抬眼,攤了灘手問:‘干什麼像見到鬼一樣?我是五什麼?’

  她幾想沖口而出,但在最後一刻總算及時記起江湖道義,把話勉強咽了回去。

  ‘沒事。’她古怪地清了清喉嚨。

  不揭人隱私、不道人長短,這是她個人的原則之一。

  再說,職業無貴賤……這麼想以後,她又覺得他很值得同情了。

  洛靳眯起眼睛,懷疑地問:‘你想說什麼?’

  ‘沒啊,我只是想要問你要不要干脆睡我床上。’

  他眼睛倏亮,‘你確定?’

  小謝這才意識到自己話中的語病,連忙擺手解釋,‘不不,我是說你要不要跟我交換房間睡?我可以睡單人床沒問題。’

  ‘太可惜了。’他看起來好像真的挺失望的。

  但他是在跟她開玩笑的啦,小謝沒有天真到會以為他對自己有意思。

  再說他是那個……Gay呢!

  她腦中?然閃過一個瘋狂的念頭——

  人家都說男同性戀溫柔體貼纖細,最了解女人,也很會照顧‘姊妹’,所以女孩子最要好的朋友除了同性外,還可以是男同性戀。

  既然都是‘姊妹’,那麼她或許可以拜托他幫個大忙。

  ‘來來來,請參觀我的房間,如果你滿意的話,盡管睡,就把它當作你自己的床。’她突然殷勤起來,主動拉著他的手走向自己的閨房,口沬橫飛地推銷起來。

  洛斯滿臉狐疑地被她拉進布置得簡單、卻顯得寧馨清爽的房間裡,她睡的是舒適的雙人床,床上鋪著淡色小紫花床單,空氣中還洋溢著一縷淡淡的幽香。

  像是清甜的茉莉花,又揉合了某種她特有的少女香氛。

  他胸中?地一陣騷動,但還是硬生生抑下那異樣的悸念與激動。

  洛斯,你別忘了自己究竟是為了什麼而‘逃’到遙遠的台灣來,難道你身上的麻煩還不夠多嗎?

  他倏地退後一步,咬牙遠離這個‘危險’之地。

  ‘我想過了,客人怎麼能占主人床?’他主動往客房走去,揮了揮手。

  ‘可是我沒關系,一點都沒有關系,真的。’小謝追在後頭懇求著,幾乎趴下來求他賞賞臉,給她的床一個表現的機會。

  縱使誘惑強大若鴉片,洛斯依舊強迫自己千萬不能回頭。

  ‘客房可以了,晚安。’他踏進客房,轉過身,二話不說當著她的面砰地關上門。

  咦?咦?

  小謝傻呼呼地撫著被關門勁風掃得隱隱作疼的鼻子,怎麼也弄不懂他為什麼突然改變主意。

  只不過她不會讓這些改變破壞好不容易冒出來的絕妙A計畫的。

  眼看再十天就到了那恐怖的七月四日同學會,她得在這之前搞定他!

  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

  坦白說,那張單人床雖小,可是洛斯必須承認他睡得還滿香甜的。

  雖然因為床太短,他的長腿還得擱在一只書桌用座椅上,但是房間很干淨,從窗口吹進來的晚風又那麼清涼,而且被子上有著揉合香皂和太陽的暖和味道……

  溫暖的,屬於家的特有氣息,奇異地撫平了他這顆浪子騷動不安的心。

  所以第二天他神清氣爽地踏出房門,在稍事梳洗過後,便咧著愉悅的笑容晃進廚房,笑吟吟地輕拍了小謝的肩頭一記。

  ‘早,今天吃什麼?’他興致勃勃,食欲大開的問道。

  小謝嚇了一跳,拍著胸口回過神,‘早,我以為你會睡晚一點。’

  真想不到他作息如此正常,有點不符合她想像中夜夜笙歌舞男的形象。

  ‘我一向習慣早起。’他越過她的肩頭一看,眼眸一亮,‘這是什麼?’

  ‘你在美國沒有吃過清粥小菜嗎?’她好奇的問道。

  瞧他興奮的神情,好似她煮的不是地瓜稀飯而是燕窩,桌上擺著的花生面筋和涼拌雞絲黃瓜是滿漢全席咧!

  不過他的反應也讓她打從心底歡喜了起來。

  ‘我在唐人街吃過煎餃和揚州炒飯。’他想了想又補充一句:‘還有木須肉和幸運簽甜餅。’

  聞言,她忍不住翻了翻白眼。

  ‘那是專門煮給老外吃的廣告菜。’她突然想到一件事,‘你不是華裔嗎?中文又說得這樣奸,怎麼你家裡是不煮中國菜的嗎?’

  ‘我是華裔第三代,祖父早年就移民美國,我母親是香港人,受英式教育很深,所以家中的阿姨做的也是西式大菜或小點。’他突然興匆匆的說:‘不過我爺爺說他最懷念的是台灣的豆漿、油條和熱饅頭,你會做那個嗎?’

  ‘不會。’她老實地搖頭。

  他有一些失望,‘太可惜了。’

  ‘可是台北到處都有豆漿、油條和饅頭,我可以帶你去吃好吃的永和豆漿大王。’

  ‘真的?’他一臉興奮。

  ‘你還有其他兄弟姊妹嗎?’擺好了碗筷,小謝在他對面坐下來盛稀飯,忍不住強烈的好奇問道。

  ‘這個真好吃。’洛斯喝了一口清爽甘甜的地瓜稀飯,不禁食指大動,專注吃起來。‘我是獨生子。為什麼問?’

  她掩不住滿臉的同情和惋惜,‘那你家的長輩們知道你……呃,做哪種行業嗎?’

  ‘怎麼不知道?我們是一代傳一代。’見她臉色大變,他不禁皺起眉,‘怎麼了?臉色白得跟鬼似的。’

  ‘可可可……’她喉嚨喀喀有聲,無比驚疑地指著他的鼻頭,‘可是這樣好嗎?我從來不知道這樣也可以,你們家真開放。’

  爺爺是舞男,爸爸是舞男,他也是舞男,呀!那他們是雙性戀羅?否則怎麼傳宗接代?還是像古時候的太監一樣,是認‘干’的?

  她打從出生以來還沒遇過這麼勁爆的人與事!

  洛斯瞪著她,‘有什麼不行的?既然要做就要做得驚天動地與眾不同,你或許不知道我們的疆域開拓得有多大,不過我想你這種小平民也想不明白,搞不清楚的。’

  她真是自歎弗如,‘在下無比欽敬,真是失禮失禮,今日也算是大開眼界了。’

  不過當世襲舞男當得這麼理直氣壯又事業蓬勃的,著實不容易啊!

  他滿意地點點頭,‘了解就好。’

  ‘那你們的對象只鎖定服務男性同胞嗎?’她小心翼翼地追問,期待地眨著眼睛巴望著他。

  洛斯嚼著軟Q甘美的面筋,鄙夷地掃了她一眼,‘怎麼可能只針對男性?當然要兩性兼做,男女通吃,大小全包。’

  咦,他跟她說這麼多做什麼?這個腦容量不足的小丫頭連訂個飯店都會出錯了,他同她講得太深入復雜也只是徒然浪費口水。

  沒想到小謝的反應卻是激動得不得了,大大出乎他意料之外。

  ‘太好了!’她突然忘我地撲過去,一把抓住他握著筷子的手,‘那麼請你救救我。’

  洛斯險些被口裡那團尚未嚼爛的面筋噎死,直著脖子好不容易吞了下去,又驚又詫地瞪著她。

  ‘干什麼?’他大皺眉頭,很不爽滿桌美味被硬生生卡住不能動筷。

  而且面前這個女人又做花癡態,緊緊抓住他的手不放,兩眼散放出某種很可疑的瘋狂光芒。

  ‘請你一定要救救我。’小謝大聲哀求,小臉誠懇到了極點,‘我會付錢的!我一定會付錢!’

  ‘“我救你”跟“你付錢”有什麼鳥關系?嘿,我發現你的中文不太好喔,文法也不對,你確定你說的是正統的中文嗎?’他撩高一眉,老實不客氣地道。

  她臉一紅,嚅?著說:‘對不起,可是我真的很需要你。’

  他劍眉拾得更高,透著一絲好笑。‘你該不會把我昨晚的話當真了吧?’

  ‘啊?’小謝怔了怔,茫然不知所措。

  ‘昨晚我說想要與你共用一張床,那是跟你開玩笑的,你該不會當真了吧?我可是警告你,我對你一點點興趣也沒有,你千萬別想歪了。’

  小謝胸口沒來由得一痛,呼吸緊窒得連話也說不出來。

  真話竟會這麼傷人……

  她感覺自己像是被忽然甩了個火辣辣的耳光,又難堪又受傷的滋味齊湧而來,可是更加沉甸甸的是她深深失落的一顆心……

  看著她頓時變得蒼白的小臉,洛斯的心倏地一慌,深吸了一口氣,‘你……該不會要哭了吧?我的天,你都幾歲人了,這麼禁不起開玩笑嗎?’

  她咽下喉間的熱塊,堅強地一揚頭,‘哈哈,我當然知道你是開玩笑的,我怎麼可能會誤會呢?你不用替我擔心啦。’

  他松了一口氣,‘那就好。’

  不,那一點都不好。

  可是盡管心頭在淌血,小謝還是擠出一朵笑來,以表現出自己是成熟的,理智的,不會因為他的一番話而受傷流淚。

  ‘事實上,我是想要拜托你一件事。’她踩下自尊心,低泜道。

  凝視著她低垂著的小臉,他心頭?地閃過一抹揪疼。

  ‘你說,只要我做得到的。’

  等到意識到他答應了什麼時,已經來不及了。

  ‘真的嗎?’她眼兒倏亮,顫抖著唇道:‘謝謝你,謝謝你,這件事情你絕對做得到。我希望你能夠冒充我的男朋友十天……不不,只要九天半就好了,真的,而且我會付錢,我一定會付錢。’

  洛斯先是嚇了一跳,接著在聽到她後頭強調的‘付錢’一詞時,不禁沉下了?。

  ‘你以為我是什麼人?我豈有那麼隨便就收人家的錢?’他一臉惱怒。‘而且是一個女人的錢?’

  把他洛斯?李當什麼了?

  她畏懼地頻頻搖手解釋,‘我知道,我知道你身價非凡,不是那種隨便的人,但是……但是你一定要聽我說,我真的沒有半點侮辱你的意思,其實我是很敬佩你的勇氣和專業的。’

  他瞪著她,‘我一點都感覺不出你的敬意,在我看來,你奸像以為可以用錢收買我或打發我。’

  ‘天地良心,我絕對不敢這麼想。’她戰戰兢兢,忙舉手發誓。‘而且我想我所有的存款可能還抵不上你接一次的case,我這次純粹是病急亂投醫,請你大發慈悲幫幫忙吧!’

  見她快急哭了,他滿心?怒又納悶,最後還是勉強冷靜下來,沉聲問:‘你為什麼需要我冒充男朋友?快快從實招來。’

  ‘還不是因為七月四日的同學會。’她哭喪著小臉,哀聲歎氣,‘我連續在“有無男朋友”,“要單身還是結婚”的議題上被窮追猛打了好幾年,今年恐怕只有更慘的份,我實在是被念怕了,所以才會想到這個?主意。’

  洛斯一呆,隨即又好氣又好笑地敲了敲她的腦門,‘你是豬啊?年年被念,你還年年參加,我真佩服你對廢話的容忍度,不過我想我更應該佩服你的蠢功。’

  也許是被毒習慣了,小謝只是苦笑,不敢有一絲絲的抗議。

  再說這也是事實,如果不是天生奇蠢如牛,她又怎麼會變成這副天天被人欺的慘狀?

  洛斯看她只敢扁著嘴卻不敢為自己辯白,忍不住大翻白眼。

  ‘你會被吃得死死的,果然不是沒有原因的,你就不會反抗嗎?傻女!’

  她張嘴欲言,最後只能垂頭喪氣地道:‘我反抗也沒有用啊。’

  就像現在,還不是被他隨便罵來罵去的,反抗有個鬼用?恐怕只會惹來他更大的怒氣。

  ‘那些人到底有沒有同情心?’洛斯心頭火起,情不自禁為她打抱不平起來。‘這樣欺負一個膽小如鼠的笨丫頭,要知道人笨已經夠可悲了,怎可再落井下石、火上澆油呢?’

  小謝聽得亂感動一把的,緊緊攀住他的手臂,‘謝謝你,謝謝。’

  也許就是出自於這一股莫名其妙冒出來的沖動,洛斯用力地拍了拍胸膛。

  ‘好!我幫你。’

  ‘真的嗎?’她一臉驚喜交加的神情深深地滿足了他的男性自尊。

  他露出雪白的牙齒一笑,‘我一向言出必行。’

  ‘謝謝你。’她激動得差點哭出來,‘那至於酬勞……’

  ‘免了,就當作這半個月吃住你家的補償吧。’他豪邁大方地擺手道。

  ‘你果然是太好人。’她感動到噴淚。‘你的大恩大德我一定沒齒難忘!’

  洛斯接收到她崇拜到發光的眼神,禁不住滿心愉悅了起來。

  反正他在台灣會待上半個月,與其無聊的四處游蕩吃喝玩樂,倒不如好好地利用這個難得的假期做做善事,干些有意義的事。

  再說這個小女人也很有意思,超逗趣的,一想到居然有他以外的人敢欺負她,這個發現讓他著實大大不爽了一下。

  像這麼好玩的丫頭怎麼可以分給別人消遣?

  他眸光炯炯,摩拳擦掌,信心滿滿地道:‘我會是你最溫柔、有禮、體貼入微的男朋友,相信會羨慕死那票狗眼看人低的家伙。’

  小謝咧嘴笑了,歡天喜地。‘我喜歡這個點子!’

  七月四日,開始變得不是那麼恐怖了。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藝術之星 西方宗教達人勳章

狀態︰ 離線
6
發表於 2016-6-7 00:22:17 |只看該作者
第四章

  什麼事都是有代價的。

  所以小謝的休假半個月就是第一個必須付出的慘痛代價。

  工作這些年來,她從來沒有休過周休二日以外的假,就連生理期痛得臉色發白也不例外,以至於當她打電話到公司請假時,電話那頭還無言沉默了三分?以上。

  臨時休這麼多天的假,經理不是沒有不滿的,但是看在她耐操又好用的份上,他還是勉強批准了;萬一逼跑了這種好用的員工,以後恐怕就再也找不到這種苦干實干型乖乖牌了。

  小謝滿臉通紅,在掛上電話後還猛喘氣。

  洛斯老爺?著二郎腿,好整以暇地看著報紙,還不忘拋來目光取笑她。

  ‘瞧你,臉上的微血管都像快爆掉了,不過是請個假,有必要搞得這麼悲壯嗎?’

  她縮了縮脖子,?尬地笑著,‘我……從來沒有休過長假,覺得很心虛。’

  他一聽,登時心有戚戚焉,‘老實說我也一樣,但是和你最大的不同是,我非常期待這次的假期,它可能是我這輩子唯一的一次休假了。’

  她傻眼了,‘你的工作量……這麼滿啊?’

  他苦笑一聲,‘簡直像進了黑社會,一失足成千古恨,有苦說不出。’

  ‘就算是家族……呃,企業,你也是可以選擇抽身離開呀!’她急急地道,杏眼閃動著滿滿的憐憫和鼓勵之色。

  她不希望他一直做舞男,那想必是流血流汗又扭曲性情的工作,看!他的憤世嫉俗想必就是源自於此。

  她真的真的希望他變回正常人……

  小謝心兒怦怦跳,忍不住又偷?他俊美的容顏一眼。

  否則還真是天大浪費耶。

  ‘說得簡單。’他澀澀地道:‘我祖父第一個不放過我。’

  ‘你們家真的很奇怪,哪有人這樣硬性強迫子孫要代代從事……呃,相同行業的。’她也算是大開眼界了。

  ‘每個人肩上扛的責任不同。’他瞥了她一眼,‘其實我有點羨慕你,只是埋頭作帳,與一堆數字為伍,單調卻平順的過日子……想想看,我好像還沒有過這樣的經驗。’

  ‘你羨慕我?我才羨慕你生活多彩多姿咧。’她突然頓了頓,小小聲道:‘不過……我是不太可能做你那種行業就是了。’

  ‘那當然,你以為任憑誰都干得了的嗎?’他傲然道。

  ‘這話也沒錯啦。’她??一笑。

  洛斯忽然放下報紙,一躍而起,‘走吧。’

  ‘走?走去哪裡?’她傻傻地問道。

  ‘我想看看台北這座城市。’他換上了一雙咖啡色雅痞風的涼便鞋,隨手戴上太陽眼鏡,一甩頭。‘走。’

  ‘噢,等我、等我。’小謝急忙沖進房間抓了一只藍色手提袋,隨便塞了鑰匙和小皮夾,‘等我一下啦……’

  洛斯一臉不耐之色地?立在門邊,忍不住叨念。

  ‘真搞不懂你們女人為什麼出門總是拖拖拉拉老半天,帶張信用卡和一支口紅就行了,簡單又俐落。’

  小謝沖得太急,到門邊還差點摔個狗吃屎,幸虧他及時攬住她的腰。

  ‘當心!’他大皺眉頭。

  她纖細的腰肢觸手柔軟,?那間他指尖、掌心仿佛通過了一股強大的電流,洛斯不禁心頭一蕩。

  ‘謝謝你。’她驚魂甫定地扶住他的手臂,待站穩了後才慢慢放開。‘呃,我……站好了。’

  他怔怔地看著她,失神地應道:‘什麼?’

  她小臉羞紅,指指他的大手撫攬處,‘你可以放開我了。’

  ‘噢。’他像被火燙著一般,急忙縮回手。

  要命,他剛剛是怎麼了?

  ‘你想去哪裡玩?’她臉紅紅低聲問,看也不敢看他。

  ‘都好。’他也?尬地調轉視線,平視著干淨卻老舊的樓梯間。‘昨天晚上太累,完全沒有注意到你住的公寓原來這麼舊了……喂,這樓梯扶手不會有問題吧?’

  ‘你放心,不要看它好像搖搖晃晃的,其實很耐用喔,我三年前搬進來它就長這樣了。’她興匆匆地道:‘很神奇吧?’

  ‘的確。’他有點懷疑地再盯了那一排蜿蜒而下的紅色塑膠與鐵條制品,‘你家人放心讓你一個人住這老舊公寓嗎?’

  ‘它便宜啊。’她理所當然地道,率先走了下去,卻被他攔住,‘怎麼……’

  洛斯還是不放心,堅定地牽緊她的小手,走在前頭。

  ‘還是小心點,不要搭樓梯扶手,你抓著我的手走吧。’

  小謝一怔,心窩漾起了一股熱流。

  仰望著他寬闊偉岸的背影,她突然覺得……好感動。

  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

  為了方便,他們去租了一輛四輪傳動的休旅車。

  小謝看著這威風閃閃發亮的大家伙,情不自禁瞪大雙眼,‘哇,好大,怎麼開啊?’

  光是要上車,她就得爬上好半天吧!

  洛斯低頭看著她,笑了,替她打開車門,‘需要我抱你上車嗎?’

  她臉兒一紅,‘不、不用了。’

  ‘還是要我借個梯子給你用?’他體貼不到幾秒,又毒辣地取笑。

  ‘不——用。’她翻了翻白眼。

  呿,他就不能保持一個小時的溫柔貼心嗎?害她感動得要命後,又變回那副毒言毒語的刻薄樣。

  她暗自碎碎念,扎手扎腳地爬上前方座位,雖然他還是伸出了援手推她一把。

  不過等一坐上真皮前座俊,她不由得眉開眼笑了。

  ‘前面視線好好喔!’

  簡直像開坦克車一樣威武張揚。

  洛斯聞言一笑,揉了揉她的頭發,‘我就知道你也會上?,我在華盛頓特區開的也是這樣的車,很過?,不是一般房車可比擬的。’

  ‘你住華盛頓特區?’

  ‘是。’他發動車子,滿意地側耳傾聽引擎有力的低沉咆哮,這才熟練地轉動方向盤,油門一踩駛入車流中。

  ‘嘩!’她向往不已。

  以往只有在電視或電影裡看過、聽過這個城市名稱,感覺上那就是美國政商界的中心,也是白宮和國會山莊的所在地。

  ‘怎麼了?’他瞥了她一眼。

  她雙眸亮晶晶,‘我真羨慕你,那裡的房子很貴吧?’

  ‘還好,不過也不需要怎麼羨慕,個人有個人的想法和喜好,我父母喜歡西雅圖,而我祖父喜歡L.A.,說那兒華人多,天氣又炎熱,感覺上比較親切。’

  ‘就像我爸喜歡住屏東,我弟喜歡在台中讀書,而我卻是在台北工作。’她搔了搔耳,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啊,好像跟你們不能比喔。’

  他沒有消遣她,反而溫和地微笑了,‘差不多就是這種意思。’

  她的一顆心又怦怦亂跳了,為何總是無法抗拒他溫柔的模樣呢?

  他是個職業特殊的Gay呀!他們倆根本是不可能的。

  小謝有一絲黯然,不過她還是隨即振作起精神,‘對了,你怎麼會認識陶先生的呢?呃,會不會太私密,不方便回答?’

  ‘也沒什麼好私密的。’洛斯摘下太陽眼鏡,一手穩穩地掌控著方向盤,‘我們是世交。’

  ‘這樣不會很?尬嗎?’她沖口而出。

  他睨了她一眼,‘有什麼好?尬的?這是很自然的事。’

  也對,日久生情嘛。

  她歎了一口氣,‘你……就只跟他嗎?’

  ‘怎麼可能?不過跟他最要好,這倒是真的。’

  ‘唉。’

  ‘你歎什麼氣?’他狐疑的看著她。

  ‘沒什麼。’小謝連忙搖頭否認,指著路道:‘你一直往前開,到前面第一個紅綠燈右轉就可以看到中正紀念堂了。’

  他雙眼一亮,‘蔣介石先生的紀念堂?’

  ‘你要這麼叫也可以啦,但是我個人比較喜歡稱呼他為蔣公。’

  洛斯清了清喉嚨,最後還是忍不住笑了起來,‘你真的好有意思,像個小學生一樣。’

  ‘怎樣?不行喔?’她不悅地瞪了他一眼。

  再怎麼說,她還是很崇拜歷史上很有名的老人家的,而且還是名偉人呢!哼,他這根大黃香蕉,黃皮白心,一點都沒有懷舊精神。

  ‘行行行,我完全沒有任何意見。’他趕緊表明立場,‘咦,你剛說右轉還是左轉?’

  小謝果然很快就被轉移了注意力,緊張地傾身向前指路道:‘右邊啦,右邊、右邊!’

  在參觀完典雅莊嚴又悠然清靜的中正紀念堂,洛斯手中數位相機的記憶卡也拍掉了一半,已經是日正當中時間,熾然的熱浪當空放射,小謝熱得快中暑,怯怯地拉了拉他的衣角。

  ‘我們可不可以先去喝杯水?’她舔了舔干燥的唇。

  ‘抱歉,我忘了。’他將數位相機塞回輕便的LV男用背包裡,大掌捏揉著她的後頸笑道:‘也該吃午飯了,想吃什麼?’

  他自然而不經意撫弄她頸項的性感挑逗碰觸,讓小謝從頸項被電著般酥麻到了整個脊椎,一路順延到腳底,每個毛細孔和每一束知覺神經都張開了起來,茫茫然、暈暈然的。

  就差整個人融化黏在他懷裡,化為一攤奶油水。

  ‘嗯?’他沒有得到她的回應,疑惑低頭一看。

  卻發現她小臉變得像紅番茄一樣,而且兩眼暈開了水汪汪的醉意。

  他心一動,俯下頭檢視她的臉蛋,‘怎麼了?’

  ‘我……喝醉了。’她傻傻地?語。

  他眼神略帶關懷與焦急,摸了摸她的額頭,‘怎麼會突然醉了?你又沒有喝酒,該不會是真中暑了吧?’

  他掌心略微粗糙卻又溫溫熱熱的,貼在她額心像是整個太陽的暖意都烙印了進去。

  在這電光石火的?那間,小謝忽然發現自己愛上他了!

  他的每一個眼神,每一個微笑,甚至是每一個動作,都緊緊地牽動她的每一束心神,無論是笑還是皺眉,她都無法不將之深深刻印在腦裡、心底。

  天啊,糟糕了!

  ‘你那是什麼眼神?怎麼一下子發傻、一下子驚嚇?’洛斯納悶極了,心底不禁有點著急,二話不說就將她拖上車。

  太陽好太好大,陣陣熱浪襲來,小謝卻覺得整個人都掉進了一團熱呼呼、軟綿綿,卻越纏越深越沒力的網裡,呵,是誰在她耳際輕輕呵氣吟唱……

  窗外有雲在飛 花了花想花 以為半瞑仔有人來找我 是厝頂的貓仔嚎整暝

  打算是軟心肝 才會孤單沒人伴 等到咱攏會流清汗 笑阮自己想這多……

  窗外有雲在飛 花了花想花 覺是伊匿在眠床下 春天的貓仔嚎整眠

  若不是那日在海邊仔 雄雄就欲給阮來那個 啊!你甘不會來暗示?

  那無材塊也會開花 啊啊啊!人阮心內沒准備……

  中到愛情的霹?火 花了花想花 那會喘氣的攏會沒性命 安怎我那會變安呢?

  中到愛情的霹?火 山珍海味也沒有滋味 參像麻薯想來真歹勢

  只怕青春烏仔地咧飛……

  她暈了過去。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藝術之星 西方宗教達人勳章

狀態︰ 離線
7
發表於 2016-6-7 00:22:22 |只看該作者
第五章

  等到小謝醒過來時,乍然覺得通身清涼舒爽。

  眼皮一睜開,映入眼簾的就是洛斯深邃好看的鳳眼,性感的眸光此刻透著深深的關切與緊張。

  ‘你終於醒了。’他吁了一口氣。

  她眨了眨眼,疑惑地爬坐了起來,環顧四周,‘我在哪裡?我怎麼了?’

  ‘你瞪著我,突然就昏了過去。’他緊糾著的一顆心終於能放開了,但隨即很不爽地捏了她嫩嫩的?頰一記,‘干嘛這樣嚇人?’

  她忍不住呼痛,小臉皺成了一團。‘對、對不起啦,唔……好痛喔。’

  他哼了一聲,‘知道痛了?剛剛怎麼搖你、叫你都不回應,我還以為你直接暴斃掉了。’

  可惡,害他擔心到闖紅燈還差點直直追撞上警車屁股,本來想火速將她送進醫院,後來是忙中驚鴻一瞥注意到了她有在呼吸,他才稍稍松了口氣將她帶到一家飯店的附設咖啡館裡。

  ‘對不起,害你擔心了。’她滿心歉意。

  ‘我哪裡有擔心?’洛斯口是心非地撇過頭,有些不自在地道:‘我是怕弄出命案來。’

  她的頭垂得更低了,‘噢。’

  ‘噢什麼?我幫你叫了冰水果茶,趁涼喝吧。’他有一絲別扭地將冰涼的玻璃杯推至她面前,再對不遠處的服務生招了招手。‘再點份餐,免得人家誤會我不肯喂你吃東西。’

  ‘謝謝。’她低頭啜飲著那入口酸酸甜甜冰涼的果汁,心頭的滋味也酸酸甜甜的,深深蕩漾低回。

  她現在知道了,他其實是個嘴硬心軟的好男人,用冷嘲熱諷和玩世不恭來掩飾那一顆柔軟動人的心。

  她不後悔喜歡他,愛上他……一點都不後悔!

  小謝唇角噙著朵小小的甜美笑意,教他情不自禁一時失了神。

  ‘先生,小姐,請問要點些什麼?’

  殺風景的服務生到來,驚破了這甜甜醉醉怦然心動的一刻。

  洛斯回過神,俊臉有一絲紅?,刻意放粗了聲音道:‘該點餐了吧?’

  ‘好。’她嫣然一笑,接過菜單。

  洛斯忍不住瞪著她,干什麼對服務生笑得那麼燦若春花?

  他心底大大不是滋味起來,一股怨氣都發洩向無辜的服務生,‘你們只有一份菜單嗎?’

  服務生剛接收了小謝那清甜可人的笑?,忽然又看到洛斯這副凶神惡煞樣,忍不住驚跳了下。

  ‘呃,對、對不起!我馬上再拿一份過來。’他飛也似地離開。

  ‘哼。’他氣不打一處來,面色鐵青,‘這是什麼奇怪的服務?’

  ‘沒關系啦,你要不要先看?’她溫柔地將菜單遞過去。

  他眯起眼睛,‘就說了讓你先點,你還在客氣什麼?剛剛會暈倒一定是血糖過低,還不趕緊補充一些熱量。’

  ‘是是是。’小謝低下頭看菜單,唇兒卻抑不住頻頻想往上揚。

  他真好。

  而且她從來沒有遇過像他這麼體貼,卻又怕被人發現的人。

  服務生戰戰兢兢地拿著另一份菜單過來,吞著口水等他點菜。

  ‘我要海鮮濃湯和休上頓局龍蝦,黑咖啡。’洛斯點完菜後才注意到服務生的緊張,不禁一揚濃眉,‘怎麼了?我長得像恐怖分子嗎?放輕松點。’

  小謝忍不住噗地笑出來,又急忙捂住嘴。‘抱歉,呃,我要白酒蛤蜊義大利面和一碗今日濃湯,謝謝。’

  ‘不、不客氣。’可憐的服務生點完菜後,滿頭大汗落荒而逃。

  小謝用錦繡餐巾遮住了嗆笑,雙肩顫抖。

  他沒好氣地敲了她腦袋,‘要笑就笑,憋著是算什麼?’

  ‘對不起,哈哈哈。’她眨掉笑出來的淚花,吸了一口氣,‘我只是覺得……你真的不知道自己看起來有點凶,而且很有威嚴耶。’

  他一怔,‘是嗎?沒有人告訴過我。’

  ‘沒有人有膽敢告訴你吧。’她竊笑。

  他挑眉,又好氣又好笑,‘別把我講得像個暴君一樣,可憐我的形象就是這麼破滅的。’

  ‘還好啦,反正你一站出去就是顛倒眾生的萬人迷形象,沒有人會知道你其實是個舞……’她驚覺說漏嘴,急忙捂住嘴巴。

  ‘舞什麼?’他這次警覺到不對,不動聲色地問道。

  可是小謝哪裡敢再提?再說她也希望有朝一日他能夠‘棄暗投明’,所以現在假裝不知道他的底細和真實行業,以後也好避免掉?尬。

  就讓他以為她相信他是‘正常’的吧!

  不管怎麼樣,她一定要用愛感動他,並且扭轉乾坤。

  ‘舞什麼?’他重復一遍問題。

  ‘舞?’她心一驚,急忙要白癡,‘嗚嗚嗚,最後一夜……’

  他一怔,又笑又罵,‘你真的怪怪的。’

  她抹抹冷汗,干干陪笑。

  他們點的餐很快送上,洛斯蹙眉看著她那盤只有十幾顆單薄蛤蜊的白色面條,不滿地道:‘你怎麼就只點這個?’

  ‘我喜歡蛤蜊。’小謝在他凌厲的視線下低下頭,慚愧地道:‘對不起。’

  他輕吁口氣,勉強捺著脾氣道:‘我不是要管你吃不吃蛤蜊,你也不用跟我道歉,只是你全身上下沒幾兩肉,為什麼還不趁機會多吃一點好的?’

  ‘可是這裡很貴。’她湊近他說,唯恐被服務生聽見。‘一盤沙拉就要一百八十,我點的這一客蛤蜊白酒義大利面也要兩百八十塊,如果再點個貴一點的,我這個月的吃飯錢就差不多全沒了。’

  他啼笑皆非,‘我會讓你付帳嗎?你把我當什麼人了,白吃白喝的小白臉嗎?’

  呃……點頭是滿傷感情的,可是沒有點頭又好像跟事實不符,小謝一時間為難了起來。

  ‘我知道你不是靠“女人”吃飯的小白臉。’她小小聲道,‘可是賺錢不容易,你賺的也算是皮肉血汗錢,更加要珍惜,不能亂花,否則就太對不起自己了。’

  ‘我為什麼聽不太懂你的意思?’他陷入苦思,‘皮肉血汗錢……’

  ‘如果你要請我,我還是點這個面,我不是那種會占人便宜的女人。’她一本正經地道。

  洛斯突然覺得頭好痛,不禁埋怨道:‘你為什麼不像別的女人一樣,嬌滴滴地伸出蓮花指,要這個要那個?’

  ‘可能因為我沒有蓮花指,只有一雙蘿卜指吧。’她哈哈笑道。

  他卻沒有笑,眉頭攬得緊緊的。‘我真搞不懂你,以後誰當你男朋友一定很倒楣,注定被你弄得暈頭轉向。’

  小謝的笑容有些僵硬,小臉黯淡了一下。

  她知道自己不是很出色,長得也不漂亮,更沒有傲人的身材或身家,但是她有一顆最誠懇、最真摯的心啊!

  會不會有一天,他能看見她的好呢?

  可是她只有九天半的時間,要怎麼得到真愛呢?

  她能夠嗎?她來得及嗎?


  晚上小謝又當老媽子,任勞任怨地做飯、切水果、煮咖啡,服侍洛斯這個舞男貴公子。

  唉,都是為了一個‘愛’字啊!

  而且她懷疑自己有被虐狂,因為在廚房揮汗如雨地煮出一大桌好菜後,只要看到他吃得高興,她也就很開心。

  再這樣下去,恐怕三天後她會連心帶肺都挖出來,放在提款卡和存款簿上雙手奉上,以表白自己此生不渝、忠貞不二。

  愛情果然是一種自虐,但是樂在其中的人不知道有多快活。

  她就是裡頭的一員。

  ‘我喜歡你煮的咖啡,濃淡適中香氣豐富。’洛斯啜了一口熱騰騰的黑咖啡,滿足地吁了口氣,‘你可以憑這手絕活移民賺錢絕無問題。’

  ‘謝謝。’她被贊美得臉兒撲紅,將一碟子的新鮮草莓放在他面前後,害羞地坐了下來。‘我沒有煮給別人喝過,不知道味道原來還可以。’

  ‘你沒有其他的朋友嗎?’他注意力突然集中了,盯著她道:‘男的也沒有?’

  ‘我有同事,有朋友,但是平常很少碰面。’她拿了一顆泛香的大紅草莓,認真地道:‘工作太忙,跟他們聊天壓力也不小,我很不會講話,又不懂交際,所以並不是非常受歡迎的那一類人物,’

  ‘男朋友呢?’他非常在意這個問題。

  小謝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如果我有男朋友的話,我何必請你冒充呢?’

  他緊窒著的一口氣?地松了開來,笑意隱約浮現,‘那倒是。’

  ‘其實我比較羨慕君媚,像她既知情識趣又大方能干,長得漂亮又有自己的主見,?灑的她永遠不會在意別人的眼光,更不用擔心遭人欺負了。’她對著草莓歎氣,‘如果我能學到她的一兩成就好了。’

  洛斯蹙起眉頭,‘你有你的優點,何須欣羨旁人?性情不同,勉強改造也只會變成四不像。’

  ‘是啊,我也學不來。’她更沮喪了。

  ‘我不是在批評你,我只是想告訴你,你其實也不錯,根本不需要仿效別人。’

  她心底一顫,飛快拾起頭,激動地看著他,‘真的嗎?你真的這麼覺得嗎?’

  ‘我剛剛不是贊美過你煮的咖啡了嗎?’

  他忍不住翻翻白眼,真是個蠢丫頭,這麼遲鈍怎麼適應這個日新月異秒秒更新的時代?

  只是……

  他心底有一絲絲溫柔暖意蕩漾,無法不注意到她的清新樸實可愛,在現今這個功利社會裡已是有多珍罕稀奇了。

  換另一個角度來看,她也是個特別的寶貝。

  ‘所以我很感謝你啊!’小謝嫣然一笑,滿臉感動。

  她的笑容再度令洛斯有一瞬間失了神,半晌才清醒過來,‘呃,不客氣,我是有話實說。’

  ‘李先生,我真的覺得你很好、很好。’

  ‘叫我洛斯。’他清了清喉嚨,‘免得我不知道你在叫誰。’

  ‘洛斯。’小謝興高采烈地叫道,作夢都不敢相信竟然有此榮幸叫他的名字。

  他捉弄地捏了捏她的臉頰,‘那我叫你什麼好呢?蛋頭妹?還是小傻妹?’

  ‘我比較喜歡你叫我小謝。’她嘟起嘴。

  什麼蛋頭妹,小傻妹……有哪個男人會愛上外號叫這樣的女孩?

  ‘小謝。’他頓了下才道:‘就是小小的謝謝嗎?且讓我對你致上小小的謝意。’

  她期待地望著他,‘有沒有很特別?還是有一點點詩意?’

  有,但是他才不會讓她得償所願,故意搖搖頭道:‘太乖僻了,女孩子最好叫什麼雅,什麼秀,什麼媛,什麼嬌的,這才夠女性化。’

  她失望極了,小臉黯然。‘噢。’

  ‘咦,剛才我們不是才吃過刀切鳳梨和蘋果嗎?怎麼又洗了草莓?’他早已經轉移注意到別的地方去。

  唉……她心頭悄悄歎氣。

  這一切還不都是為了他嗎?

  只是她的殷勤好像都石沉大海了,會不會他這輩子都只愛男人,不可能轉變過來呢?

  而且她拿什麼跟陶總經理那種世紀美男人比?

  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

  深夜,小謝捧著電話躲在角落。

  ‘君媚,我心情好糟喔。’她幽幽歎息。

  紐約那裡太陽正燦爛,君媚沒有絲絲感傷,她耳畔抵著手機,腋下夾著文件,手中拿著熱狗夾面包,坐在中央公園的綠蔭鐵椅上,邊講電話。

  她趁總經理和朋友茶敘的時候抽空休息吃午餐,待會又得回去工作了。

  ‘心情糟?你怎麼了?’君媚大大咬了一口面包。

  ‘為情所傷。’她憂郁地道。

  ‘噗!’君媚一口熱狗和面包屑噴出老遠,‘什麼?你剛剛說什麼?’

  ‘我就知道你沒有認真在聽。’小謝吸了吸鼻子,覺得想哭。

  的確,君媚是個醉心工作的大忙人,跟在老板身邊遠赴異國開會,又是很重要的大任務,怎麼會有時間精力來理會她這種小小的芳心傷心事呢?

  可是君媚是她最好的朋友,也是她唯一敢訴說的人了。

  ‘Sorry,我不是沒有認真在聽,我只是沒想到你談戀愛了。’君媚抹了抹小嘴,連忙解釋。

  再怎麼說,小謝會突然打電話給她,聲音又如此落寞,一定是發生什麼事了。

  ‘我沒有談戀愛。’她郁郁地道。

  君媚一頓,突然很想砸手機,‘啊不然現在是怎樣?你專程打貴得要死的國際電話來跟我開玩笑喔?’

  ‘不是啦。’小謝有些泫然欲泣,‘我是暗戀,對方根本不知道我喜歡他,我猜他可能一輩子也不會喜歡上我,他……他喜歡的是男人。’

  電話那頭倏然死寂了很久。

  終於,小謝急了,‘喂?喂?喂?君媚,你還在嗎?是不是收訊不良?’

  ‘我在。’君媚的聲音聽起來有點喘不過氣:‘你剛剛說你暗戀一個男人,但是那個男人喜歡的卻是男人?’

  ‘我就是這麼說的。真是的,君媚,你是不是為了報復我打電話吵你,所以故意重復一次我說過的話?’她垂頭喪氣,‘電話費真的很貴耶。’

  ‘誰有那個閒工夫重復你的話?我只是震驚過度,不敢置信,一頭霧水。’

  ‘我也很不敢置信。’她苦笑。

  ‘對方是誰?’君媚直截了當地問道。

  小謝?尬了,遲疑地道:‘你為什麼要問?’

  ‘我要看看是不是我認識的人,說不定有機會可以替你修理他。’

  ‘這種感情的事,不是說你修理他一頓就可以扭轉情勢的。’小謝幽幽地道,‘而且……你一定打不過他的。’

  ‘誰說修理就一定要動手?’手上的熱狗面包也顧不得吃了,君媚嚴肅正經地道:‘是你同事嗎?還是我們某一個白癡同學?’

  ‘這你就不要問了吧,我只是覺得很旁皇、很煩心,對不起,就為了這樣的事打電話給你,可是我真的迫切想找一個人講講話,而你是我唯一的好朋友。’小謝越說聲音越低。

  害君媚鼻頭也酸酸了起來,‘討厭,干嘛那麼委屈自卑的樣子?你不是有我嗎?放心,天大的事都有我幫你。’

  ‘君媚,謝謝你。’她感動到不行,拿著話筒的小手微微顫抖。

  ‘好了,那麼你現在可以告訴我,你真的愛上那個同性戀了嗎?’

  ‘我確定,非常確定,唉。’

  ‘唉什麼?哀聲歎氣也改變不了現實,現在只有兩個辦法,一個是你放棄,慧劍斬情絲,第二就是看能不能感動他,讓他轉變性向喜歡上你。’說到這裡,君媚歎了口氣,無奈地道:‘不過我是覺得你還是早早放棄的好,免得自找苦吃。’

  小謝淚水沖出眼眶,‘可是我不能。’

  ‘小謝,同性戀的世界不是你這個單純的小女生弄得懂的,何況這種事就是這樣,你說它是情也好孽也好,他們同性愛同性就像我們愛慕異性一樣,是沒有道理可循,自然也不是那麼容易就能夠挽回的。’君媚語重心長的勸著她。

  ‘我知道,但是我真的很喜歡他……’她哽咽,輕輕地道:‘我也不想給他壓力,或者要他為我付出什麼,我只想偷偷的、暗暗的喜歡他……如果他還是不能愛我,只要能夠常常跟他說說笑笑,我就心甘情願了。’

  ‘愛情一開始都是這麼說的,可是漸漸的,你就會發現自己要的不只一點點,你會想要更多更多。’君媚看得很透,‘如果得不到,你會失落,傷心,埋怨,長久累積下來,有多愛他就會有多恨他。’

  小謝不禁打了個冷顫,‘沒有例外的嗎?’

  ‘有,但是就跟中大樂透的機率一樣。’君媚澀澀地道:‘畢竟不是每個人都能做出無私的奉獻,因為我們是人,我們有七情六欲,不是聖人。’

  小謝若有所思地怔忡著。

  ‘小謝,你好好想清楚,是不是要愛得那麼辛苦呢?我一直覺得你那麼單純可愛,不是黑就是白,世界劃分得很清楚,也是一種幸福,所以你應該找一個跟你一樣單純、善良的好人。’

  ‘面對這個世界,我遲早會長大,又怎麼能夠永遠都待在單純天真的殼裡呢?’在這一瞬間,小謝成熟領悟了很多,語氣又是甜蜜又是苦澀,‘會愛上他,也許就是我真實人生真正的開始吧。’

  君媚啞口無言,小謝變得有些不一樣了,開始有自己的主見,自己的想法了。

  ‘談感情一向就不容易,我了解,不過無論如何,我都不會後悔喜歡上一個人,不管是酸甜苦辣,或最後的結局是悲是喜,這就是我必須面對的生命歷程。’她輕輕地道:‘是不是這樣說的?’

  ‘是。’君媚感慨卻也替她高興,‘小謝,你成熟好多。是呀,感情從來就不容易,雖然有人說歡歡喜喜,兩情相悅、白頭偕老是最好的模式,可是這樣的情形是可遇不可求的,我們是凡人,總是脫不了吵吵鬧鬧、顛顛倒倒。’

  她心念一動,脫口而出,‘君媚,你也有喜歡的人了?’

  君媚愣住了,她深深地、緩緩地吸了一口氣,隨即顧左右而言他。

  ‘唉,我忙得要命,午飯的熱狗才咬了兩口呢,不跟你多說了,我要去工作了。唉,成天奔來跑去累得跟條狗一樣,都不知道是為誰。’

  ‘為自己,為生活,為理想。’小謝忽然好不慧心剔透。

  君媚笑了起來,‘是啊,還有都是為了新台幣千元大鈔上的那四個小孩。’

  小謝哈哈大笑,心頭松爽,‘對,都嘛是為了四個小孩。’

  ‘不跟你多說了,我掛電話了。有什麼最新情形一定要打來,只要我手機有開,就能接。’

  ‘好,拜拜。’小謝掛上電話,長長吁了一口氣。

  和好友講完電話果然厘清了不少思緒:心情更是澄澈了很多。

  只是……她為什麼總覺得君媚好像也有著沉沉的心事,並且刻意地隱瞞住呢?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藝術之星 西方宗教達人勳章

狀態︰ 離線
8
發表於 2016-6-7 00:22:38 |只看該作者
第六章

  第二天早上,小謝精神抖擻地走出房門,正想去准備早餐,卻看見桌幾上壓了一張便條紙。

  龍飛鳳舞寫的是英文,幸虧洛斯知道她英文程度不好,所以用了最淺顯的句子略微交代他的行蹤。

  ‘……找朋友,有節目。’小謝?然若失地放下紙條,渾身的勁都沒了。

  冰箱裡裝的都是她昨晚去頂好超市買來的豐富食物,可是她一點胃口也沒有,只是拿了一片白吐司,失魂落魄地邊吃著邊走回房間。

  他去找朋友了。

  可是他不是從來沒有來過台灣嗎?怎麼會有朋友?如果他早就已經有熟識的友人,為什麼陶總經理還特意交代一個陌生人去接機?他又為什麼不落腳朋友處,要住飯店,住不了飯店,就賴在她家?

  更重要的是……

  她今天一整天要怎麼辦?

  ‘看電視吧,終於可以搶到電視掌控權了。’她假裝很興奮,迫不及待拿過遙控器打開電視,可是坐在沙發上轉了幾十次台後,她卻發現自己一點都不想看電視。

  試燈無意思,踏雪沒心情。

  李清照這兩句詞,活脫脫地寫出了她的心情。

  果然是先愛人的先輸,在一開始就將全副精神統統系在對方身上,隨著對方要怎樣便怎樣了。

  ‘唉。’她蜷縮在沙發內,有一下沒一下地按著按鍵。

  小謝就這樣坐在客廳發呆,由著時光的沙漏緩緩流逝,從八點到九點、十點……十二點、一點、兩點。

  怎麼連通電話也沒有呢?

  他會不會走錯路,開錯地方?還是會不會出了什麼事?

  她一顆心就這麼上上下下忐忑難安,幾次拿起電話,才?然發現自己根本沒有辦法聯絡他,她連他的手機號碼都不知道。

  洛斯只是個旅人過客,隨時可以消失在她生活裡,連一絲絲痕跡都沒有留下。

  ‘不不,我不能再將全副心情統統擺在猜他到底幾時回來上頭。’她倏地站了起來,揮舞著拳頭鼓勵自己。‘我是一個自由人,我可以去看電影,去買書,去逛百貨公司。’

  她可以把這三年來忙於工作而沒時間做的閒事統統干上一回!

  小謝像是賭氣,也像是要跟他一別苗頭,刻意跑回房裡,搜羅出塵封已久的化妝品。

  太厲害的妝她也不會,但是簡單的撲撲粉,上上蜜色口紅總是會的。

  果不其然,在稍微上了淡妝後,她清秀粉嫩的臉蛋更加突顯出晶瑩秀色。

  三百度的近視眼鏡通常只有在工作時才會戴上,免得眼睛太過吃力勞累,所以此刻她一張小臉勉強可以算得上是清麗了。

  打開衣櫥,裡頭大部分都是素色衣裳,再不就是咖啡色沉悶的套裝。

  要變得能夠吸引人,恐怕得砸大錢買最新一季的彩裝吧?

  小謝光想就覺得心痛,銀行的存款每一塊錢都是她辛辛苦苦掙來的,浪費在華而不實的衣裳上,還不如統統捐給小弟當大學四年的生活費。

  她歎了一口氣,再度因為自己的小氣而慨歎自責。

  最後小謝還是翻找出了一件粉桃色,如夢似幻的小洋裝……發現這件洋裝令她驚喜良久。

  因為這件衣裳是兩年前君媚送的,當時她在深深贊歎過後還是不敢穿,只是小心翼翼地收了起來。

  但是這件由新娘婚紗料子所暈染層層縫制出的飄逸夢幻衣裳,此刻看起來卻是無比地適合她。

  這種布料也有個美麗的名稱叫作:幻覺。

  小謝換上了粉色桃花般的小洋裝,在穿衣鏡前久久說不出話來。

  這是她嗎?

  雙眼迷蒙如訴,隱漾晶光,長長的黑發和雪嫩的小臉相映成輝,如桃花瓣款款綻放的洋裝……

  原來她也可以這麼清雅動人。

  雖然永遠當不了大美女,但是她對於鏡中的自己,已經是心滿意足。

  拿起小皮包,穿上桃花色一套的細眼涼鞋,她小心翼翼走下樓梯到一樓,打開了大門。

  迎著撲面清風,她心頭忽然湧現了一股奇異的騷動和興奮之情。

  她從來沒有裝扮成這樣走出家門,不知道這跟平常的她有什麼不一樣?

  小謝深吸一口氣,勇敢地走出去。

  走在街道上,她心虛得要命,老是覺得旁人會不會覺得她很怪,可是奇異的是,她竟然接收到了不少驚艷的眼神。

  有幾個年輕人主動上來自我介紹,還拚命跟她要電話,小謝花了好大一番力氣才脫身,可是手裡也被迫塞了好幾張名片和電話號碼。

  她著實嚇出了一頭汗,作夢也沒想過有一天會同時被好多名男人搭?。

  可是搭?的滋味沒有她想像中的那般醉人哩!除卻一開始的一絲絲驚喜與虛榮外,接下來就是深深的煩惱了。

  小謝歎了口氣,決定還是把那些名片放進皮包裡,記得有空拿給公關部的小李去建檔。

  午後三點的陽光耀眼,她撫摸著有些饑餓的肚子,這才發現自己中午根本沒吃。

  路邊正好有家歐式連鎖咖啡館,她定進去點了一客鮮蔬三明治和熱紅茶,付完帳在等待餐來的時候,一名高大英俊的金發帥哥頻頻打量她,滿臉傾慕。

  ‘嗨。’他說的是字正腔圓的中文。

  小謝有一絲心慌,羞窘地胡亂點了點頭,端過托盤就低著頭走,找到了一個位子坐了下來。

  金發帥哥持著杯咖啡走了過來,微微俯下身,友善親切地道:‘介意我和你一起坐嗎?’

  ‘不太方……’

  ‘可是其他位子都滿了。’他眨眨眼睛,滿面堆歡輕聲道:‘我有這個榮幸和你喝杯咖啡嗎?’

  小謝很為難,可是也不能眼睜睜看著對方可憐地站著喝咖啡。

  政府不是說要推動國際觀光年嗎?她或許也該做做國民外交吧。

  ‘請坐。’她點了點頭。

  金發帥哥笑了起來,如釋重負地坐下來,溫柔卻又不失穩重地看著她。

  ‘你好,我的中文名宇叫季暢思。’

  她微微一笑,‘真特別,好好聽的名字,是你自己取的嗎?’

  他目不轉睛地凝視著她,歎然道:‘你笑起來真美。’

  咦,外國人都這麼直接嗎?

  不過她卻出奇地沒有感覺到一顆心小鹿亂撞,不知道為什麼,眼前這名外國男人英俊有禮,風度翩翩,但是她卻無法忘記那個有著一雙深邃黝黑的眼眸和霸道不?氣勢的男人。

  唉……

  也許洛斯會喜歡季暢思這種金發俊男吧?

  ‘真諷刺。’她不禁慨然。

  ‘什麼很諷刺?’暢思注意到了。

  她輕搖了搖頭,‘沒什麼。只是我有個朋友是華裔美國人,他黑發黑眼睛、東方面孔,卻有一個英文名字,你是外國人,卻有一個中國名字。’

  暢思不禁失笑,觀察到她眼底眉梢的神情,敏銳地道:‘你那個朋友,對你而言非常特別吧?’

  ‘是。’她老實地道,一點都不想讓暢思有誤解的機會。

  ‘啊,為何佳人總是名花有主?’他大大扼腕。‘不過沒關系,如果你真愛他,我願祝福你。’

  小謝怔怔地看著他,突然發現這個外國人開朗坦率又幽默,並不是那種純粹搭?貪占便宜的色狼。

  就算拿來做朋友,也很值得喔!

  想她以前從來沒認識過這麼有趣又優質的外國人呢。

  也許是他的氣質和親切,她自然而然對他傾訴起來。

  ‘謝謝你的祝福,我會需要很多很多的祝福。’她輕輕歎口氣,‘他喜歡的人並不是我。’

  ‘他怎麼能不喜歡你?’他大吃一驚。

  光是這頭烏溜溜的黑長發和她清秀可人的溫婉氣質,小臉還會臉紅的嬌怯模樣,暢思願意馬上帶她進教堂結婚。

  小謝抬頭看他,忍不住被逗笑了。‘他當然能不喜歡我,其實在今天以前,連我都不喜歡自己。’

  ‘你真謙虛。’他不贊同地道:‘相信我,我是男人,你對我而言就有莫大的吸引力。’

  她感激地望著他,‘你真是個好人。’

  不為別的,光是這一抹可愛天真的感激之色,就足以讓每個男人怦怦心跳,熱血澎湃得願意為她生、為她死了。

  ‘你可願意跟我結婚?’他直接問道。

  她一呆,隨即輕笑了起來,‘季先生真幽默。’

  ‘我是說真的。’

  ‘可是我們才認識不到……’她看了看表,困惑地道:‘五分?,你甚至還不知道我叫什麼名字,也不了解我的背景,怎麼可能結婚?’

  ‘遇到心動的女子動作要快。’他滿眼笑意的說。

  ‘謝謝你喔,但我還是不能嫁給你,對不起。’她鄭重地道謝,小臉一本正經,‘我不愛你,我們不會幸福的。’

  暢思凝視著她,‘像你這麼動人的女孩,為什麼我到今日才遇見?’

  ‘早個一、兩年,你或許根本不會注意到我的存在。’小謝雖然單純,卻也不笨。

  他微微挑眉,有一些不服氣,‘何以見得?’

  ‘你長得很英俊,談吐親切舉止高貴,身上穿著的休閒服也是名牌,喝的是原味濃縮的義大利咖啡,我不知道你到台灣是洽公還是旅行,但是你的生活圈子裡必定不乏美麗大方的女孩,有的知情識趣,有的?媚妖嬌,在習慣眾星拱月了之後,突然發現一個比較素淨的、清新的、單純的,自然會覺得耳目一新。’她抿唇一笑,‘但是白色純淨,看久了也會覺得乏味無聊呢。’

  他眸光閃亮,笑歎道:‘你真是玲?剔透心,可是我敢說,光憑這一點你就能令我時時驚喜,永不言倦。’

  ‘我還是比較喜歡和你當朋友。’她嫣然一笑,‘這樣比較沒有壓力和負擔。’

  ‘那麼他呢?’

  ‘唉,沒辦法,他是我前世的孽緣。’她無奈地攤了攤手,言若有憾,心則喜之,‘他不同。’

  ‘我就知道。’他故作哀聲歎氣,隨即溫和地道:‘你是個好女孩,我真的希望你能快樂。’

  ‘我也希望我快樂。’

  ‘可是他不是不愛你嗎?得不到的愛,都是痛苦的。’他誠實地道。

  小謝心一刺痛,有些郁郁地低下頭,‘我知道,可是我不怪他不喜歡我,因為我是個畏畏縮縮又毫不起眼的人……’

  他不相信的猛搖頭,‘誰說的?你對著我就能侃侃而談。’

  她一怔,笑逐顏開,‘是啊,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會變這樣,也許是你很親切的緣故吧。’

  以前她可是一看到陌生男人——更別說是外國人——就臉紅個老半天,結結巴巴咳不出半個字來的。

  ‘我也覺得跟你很投緣。’暢思微一偏頭,迷人地笑了,‘中國人是這麼說的,投緣,沒錯吧?’

  ‘對,你好厲害。’她給他拍拍手。

  他悅然露齒一笑,?然碧綠色的眼眸專注地盯著玻璃窗外的某一點,神情陡然有一些古怪。

  ‘怎麼了?’

  ‘你的那位朋友,長得非常英俊迷人嗎?’

  她小臉飛紅了,‘干嘛突然這樣問?’

  ‘因為我想確定……此刻站在外頭怒瞪著我的男人,會不會就是他?’

  不、會、吧?

  小謝心髒猛一驚跳,匆匆轉頭,卻像作賊當場被逮住了一樣,張口結舌說不出話來。

  天下偏有這麼巧的事,站在落地窗外的可不正是高大英偉的洛斯嗎?

  他黑沉著一張臉,惡狠狠地瞪著她,二話不說就走了進來。

  ‘洛洛洛……’她結結巴巴起來。

  ‘洛什麼?我一不在,你就迫不及待跑出來色誘洋鬼子。’洛斯低吼,不友善地怒視著暢思。

  不知怎的,平素也是見慣大場面的暢思竟然有些口干舌燥,不安地略微挪了挪坐姿。

  ‘他不是洋鬼子,他是季暢思先生。’小謝小小聲抗議,卻又被他瞪了一眼低下頭來。

  ‘季暢思?’洛斯眯起眼睛,大剌剌地拉開座椅就坐了進去,神情有一絲若有所思,‘歐洲通用銀行的季暢思?’

  ‘你知道我?’暢思愣了一愣,不無驚異,‘閣下是……’

  洛斯眸底的一抹放松登時又化為冷漠,‘令尊派你到台灣來不是要談合並的事嗎?怎麼你還有空在這裡搭?無知少女?’

  ‘我不是無知少女。’小謝偷偷拉了拉他的袖子。

  他低頭瞥了她一眼,神情關切又?怒,‘你可知道這家伙是有名的花花公子?和幾名歐洲小國公主訂了婚又反悔,差點把他老子氣到中風。’

  暢思又驚又畏又疑,‘你、你怎麼會知道這些?你是誰?’

  ‘我是誰不重要。’他冷冷地道:‘但是如果你敢玩弄小謝,我一定令你人頭落地。’

  暢思脖子一涼,不假思索地摸了摸頸項,忍不住抗議道:‘和那幾名公主的事並非我所願,那是政治聯姻,而我恨透了政治聯姻,如果你是我的話,你也會想逃的。’

  洛斯心頭微微一震,隨即皺著眉頭道:‘我管你跟幾百個公主聯姻?我只要你離小謝遠一點。’

  尤其這個‘小貧民’今天怎麼變得這麼明媚嬌艷,走在路上簡直就像誤闖森林的小白兔,難道她不知道這世界到處充滿了禽獸嗎?

  一不小心連骨帶渣都被吞吃得不剩了,她恐怕還在作夢呢!

  小謝心窩陣陣溫暖,她悄悄地攬緊他的衣袖,低低地道:‘謝謝你為我好,但是我不希望你恐嚇暢思,他、他是我朋友。’

  ‘朋友?’洛斯怒不可遏,胸口酸意大盛,‘你怎麼可以跟這種花花公子做朋友?你不知道他專門吃你這種小甜心做早餐的嗎?’

  ‘我像小甜心?’她登時樂不可支。

  洛斯翻了翻白眼,強忍著想罵粗話的沖動。‘戴小謝,你到底有沒有聽懂我在說什麼?’

  暢思看了看這個,再看了看那個,雖然被講到很?尬,但他還是忍不住清了清喉嚨,冒險打岔。

  ‘你是小謝的誰?’

  洛斯轉過頭,黑眸冒火,‘關你什麼事?’

  暢思是男人,他很清楚當男人非常在乎一個女人時,會有的各種奇怪反應。

  ‘你喜歡小謝。’他恍然大悟。

  ‘什麼!?’洛斯和小謝同時對他大叫。

  他忍不住縮了縮脖子,挖了挖隱隱作痛的耳朵,‘如果不是的話,你何必在意我是不是在追求小謝,會不會對她怎麼樣?’

  小謝雙眼亮了起來,滿是希冀之光。

  洛斯則是鐵青著臉,‘你閉嘴。我就算是路人,也懂得叫小紅帽提醒大野狼。’

  ‘那麼你自己呢?’暢思反唇相稽,打量著性感不?的他,‘你比我更有資格被稱作花花公子,為何小謝就不必提防你?’

  哎呀,他居然被一個洋鬼子——洛靳忘記自己此刻的國籍也屬‘洋鬼子’一流——吐槽了!

  洛斯正要發作,小謝卻像是聽到了什麼超級禁忌的話題一樣,飛快跳了起來,對著暢思揮手抹脖子的,急忙拖著洛斯就要往外走。

  兩個大男人被她搞得一頭霧水。

  ‘你到底是在……’洛斯不悅地開口。

  ‘暢思,很高興認識你,後會有期,再見。’她匆匆把他硬拖離現場,‘我們走吧,快走。’

  洛斯不爽地被她拖到停靠在路邊的休旅車旁,一把掙開她的小手。

  ‘你到底在搞什麼鬼?為什麼不讓我好好教訓那個男人一頓?’

  小謝強忍住一聲歎氣,怎麼男人都像斗犬一樣啊?就連性向‘那個’的他也不例外。

  ‘我怕他會逮到把柄酸你。’她可都是為了他。

  ‘什麼把柄?我會有什麼把柄?’他看著她的眼神像是懷疑她瘋了。

  ‘就是那個啊。’她輕輕一歎,‘唉,我該怎麼跟你解釋好呢?’

  ‘哪個?’他目光敏銳地盯著她。

  小謝害怕傷了他的自尊心,急忙顧左右而言他,‘你不是去找朋友嗎?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你先回答我。’他當胸抱臂,揚起了一邊的濃眉。

  ‘你被開了紅單耶。’她眼尖,連忙踮高腳尖抓過那一張隨意路邊停車的罰單。

  洛斯看也不看那張罰單就奪過,依舊專注地盯緊著她,‘你還沒回答我,’

  ‘就是……就是……’她情急之下,瞎掰道:‘我怕他會一連串數落出你玩弄女人的花心蘿卜行徑啊。’

  他一怔,又好氣又好笑道:‘他又不認識我,又哪裡說得出我玩弄女人的證據?你隨便用腳趾頭想想也知道不可能,我說你蠢還真不是冤枉你了,啐,氣死我了。’

  小謝摸了摸腦袋,低下頭來吐吐舌,‘噢。’

  ‘你呀,如果沒有看著你一點,真不知道幾時會被人家拐去賣掉。’他氣呼呼的說。

  ‘你在關心我嗎?’她抬起頭,露出又驚又喜的神情。

  他僵了一僵,口是心非地道:‘誰在關心你?我是怕以後沒有人煮飯給我吃。’

  此地無銀三百兩……呵,這樣的口吻,這樣的說法,豈不是更甜蜜嗎?

  小謝芳心竊喜,偷偷地捂住了逸笑的小嘴。

  ‘走啦,我餓了。’洛斯不敢看她,?自替她打開車門,然後大步繞過去駕駛座。

  ‘好,回家我馬上煮給你,你想吃什麼?’她樂得整個人快要飛起來了,七手八腳地爬上座位。

  會不會奇跡也是有可能發生的?他會不會像電影‘喜宴’中的趙文宣,後來還是脫離了同志身分,回心轉意愛上了女主角?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藝術之星 西方宗教達人勳章

狀態︰ 離線
9
發表於 2016-6-7 00:22:58 |只看該作者
第七章

  洛斯沒有亂說,他真的從那一天開始,就如影隨形地跟在小謝身邊,就連出門也一樣,手臂緊緊將她攬在身邊,對任何一個對她投以愛慕眼光的男人使出千年寒冰眼光。

  而對於小謝‘變裝’後的粉嫩春天造型,他非但沒有報以贊美,反而還嚴格規定她以後千萬不可以穿這樣給別人看。

  ‘這樣的裝扮太危險,要穿也只能穿給我看。’他霸氣十足地道。

  ‘是。’她一貫沒主見地對惡勢力低頭,只是這次是興高采烈的。

  快樂的日子過得總是很快,很快的一星期過去了,再過兩三天就到了這個計畫的最高潮——同學會。

  可是日子越近,小謝卻越患得患失,每天都害怕撕掉另一張日歷。

  她只與他約定了九天半,等到同學會結束後,七月五日一來臨,她與他就要恢復平行線的生活,各自過各自的,各走各的路。

  她不知道到時候,她要怎麼接受這個殘酷的現實,更不知道到時候,她是不是已經成功地贏得了他的心?

  可是無論如何,七月四日過後,她就再也沒有理由栓住他不能走。

  這天早晨,小謝失魂落魄地走出臥室,又失魂落魄地打開傳出嘩啦啦水聲的浴室門。

  她整個人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渾然未覺浴缸簾後的洛斯正在沖澡。

  小謝出自習慣地關上門,拿過牙膏擠在牙刷上,沾濕了水後怔怔地剛起牙來。

  微微生霧的鏡面中映現出的,是一張失神又暈紅的小臉。

  他會喜歡我嗎?他可有一點點喜歡我嗎?

  她不斷地反覆問著自己,一顆心又是歡喜又是失落,上上下下忐忑難安,一下子歎氣,一下子微笑。

  等漱過了口,她低頭掬了一捧清涼的水潑面,希望能夠把自己潑得清醒聰明一點。

  忽然間,水聲靜止,她陡然感覺到有一絲不對勁,在簾子拉動的同時轉過頭來——

  老天!

  太太太……太養眼的鏡頭了!

  全身赤裸精實矯健得毫無一絲贅肉的洛斯?立在她面前,他正抓著一條雪白的毛巾擦拭著濕發。

  他沒有看到她。

  可是、可是她卻全部把他看光光了。

  線條性感的鎖骨、寬闊的肩頭,平坦雄厚的胸膛、六塊肌的麥色小腹,再蜿蜒而下的是危險的一簇黑色體毛,然後是……哇!

  她目瞪口呆。

  小謝從來沒有看過男人的‘那個’,可是、可是他雄偉的尺寸還是令她心驚肉跳、血脈?張。

  要命喲!一個規規炬矩的良家婦女怎麼可以睜大眼睛直盯著男人的‘那裡’瞧?

  可是任憑理智怎麼曉以大義,她的眼睛卻自有意識,吃驚地看著「那個’漸漸從降旗溫柔的姿態,倏然怒?而起,呈現超級驚人的結實景象——

  在這同時,她聽見了一聲驚異的低吼聲!

  ‘該死的!你怎麼進來的?’洛斯氣急敗壞地用毛巾捂住了膨脹的重要部位,卻怎麼也掩不住俊臉暈染開的臊紅,還有那敏感悸動的狂熱沖動。

  ‘我,我……’小謝腦中一片空白,?嚅地道:‘我走進來的。’

  好大,哇!

  ‘我當然知道你是走進來的,難不成還是滑進來的?’他低咒道。

  媽的!他緊繃灼熱的部位越來越不舒服了,為什麼一見到她,他就會起了不該起的反應?而且一次比一次劇烈激動。

  他一定是太久沒有性愛生活了,所以才會對一個嫩不溜丟的小丫頭產生沖動。

  ‘我、我……’

  他低沉嘶啞地吼道:‘如果你不想發生令我倆都會後悔的事,最好立刻、現在、馬上就出去!’

  小謝一震,這才驚覺到現在的情況有多麼?昧危險。

  ‘我、我馬上出去。’她飛也似地逃了出去,還差點在門口摔了一跤。

  ‘當心!’洛斯想伸手抓扶住她,不過總算意識到自己現在的狀態不太適合,硬生生煞住了動作。

  小謝砰地一聲急忙關上門,後背緊緊抵住了門扉,一顆心怦怦狂跳,怎麼也平靜不下來。

  天!

  結果害洛斯又重新沖了次冷水澡,足足半個小時後才走出浴室。

  ‘對不起。’小謝羞怯怯地獻上一大杯新鮮現打的蔬果汁,以示賠罪。

  ‘哼。’洛斯接了過來,咕?咕?地一口喝盡,凶神惡煞地白了她一眼,‘我還要再一杯。’

  ‘是是是,馬上好。’她如奉聖旨,急忙又捧著空杯子溜進廚房。

  他一身清爽,身穿白色凡賽斯休閒T恤和藍色牛仔褲,沒好氣地晃進了廚房。

  洛斯在透明的水果盅裡抓了一顆紅蘋果,在大腿邊擦了一擦,就放進嘴裡咬了一大口。

  ‘說,你是不是蓄意存心的?’

  她小臉登時滾燙飛紅,‘冤枉啊大人。’

  ‘你是不是有企圖?’他哼了一聲,再啃了一口蘋果嚼著。

  ‘什麼企圖?’她傻傻地問道。

  ‘想要生米弄成熟飯。’

  小謝先是一羞,隨即恍然,大大跌腳。‘對哦!我怎麼忘記還有這—招可以用啊?電視和小說裡都是這麼演的,先是把你迷昏還是灌醉……’

  ‘喂喂喂,女人,不要當我不在場一樣的算計我好嗎?’洛斯又好氣又好笑,大皺眉頭。

  ‘對不起。’她驚覺失言,連忙道歉。

  ‘算了,你果然沒有那個腦筋可以算計人。’他又繼續啃蘋果,黑眸熠熠發亮。‘原諒你了。’

  ‘謝謝,謝謝。’她感激涕零。

  洛斯凝望著她的模樣,不禁輕輕笑了,眼底漾開了一抹溫柔。‘你為什麼老是這樣天真單純?太容易被欺負了,幾時才懂得保護自己呢?’

  她一怔,‘可是我不知道該怎麼學厲害一點,我想我或許可以去報名那種“增進自我信心成長班”……’

  ‘算了吧,還不是一樣被變相騙錢?’他嗤笑道。

  她不服氣地道:‘又不是每一種自我成長課都是騙人的,我可以找到正派經營的那一種。’

  ‘以你的智力和容易受騙的程度來看,要找到正派經營的恐怕機率只有百萬分之一。’

  ‘你不要老是打擊我的決心嘛。’小謝一仰下巴,堅定地道:‘我相信終有一天,我會變得比較老練精明大方。’

  他心一跳,‘還是不要吧。’

  ‘為什麼?’她困惑的問道。

  ‘那就不好玩了。’他深深地凝視著她。

  其實他真正想說的是,他喜歡的就是這樣的她……

  洛斯悚然一驚,什麼?誰講到‘喜歡’兩字了?

  不不不,他怎麼會對她有興趣呢?

  ‘可是我不希望我給人的感覺就只是“好玩”而已。’她有一些頹然。

  ‘做人不要太貪心。’他故意諷刺道。

  ‘唉,我也是這樣想。’

  ‘你怎麼那麼沒原則?’他忍不住又惱火了。

  她一臉無辜,‘這樣也不好嗎?’

  ‘當然,你不會有自己的主見嗎?’

  ‘可是你剛剛說……’

  洛斯略顯暴躁地揮了揮手,‘忘了我剛剛說什麼,你不要人家說什麼都聽好不好?遲早有天被坑。’

  ‘你會保護我的。’她心窩甜絲絲地道。

  ‘我?’他跳了起來,驚恐地盯著她,‘你在講什麼鬼話?’

  他的反應深深地傷到她了,小謝唇瓣微微顫抖,小臉蒼白了起來,‘你昨天那樣……怕我被拐騙,我以為……’

  ‘我說過了,那是因為怕沒人煮飯給我吃。’他想了想又加了一句,‘而且我們有過約定,我冒充你男友九天半,我向來不食言毀諾。’

  她心?然一涼,眼神變得淒清,‘噢。’

  ‘噢什麼?’洛斯忽然有種喘不過氣來的緊窒,像是被當胸重搗了一拳。‘你不會是又要哭了吧?真要命,你、你冷靜一點,我跟你道歉好了,拜托你千萬別哭。’

  ‘我又沒有要哭。’小謝低著頭,長發垂落掩住了臉龐,慢慢將切好的水果放進果汁機裡,指尖?下起動鈕。

  嗡嗡的搾轉聲響起,一時之間廚房內兩人誰也沒有再開口。

  洛斯又心痛又自責,手足無措起來,他咕?了一聲,似若在低咒自己。最後,還是溧深吸了一口氣,硬著頭皮開口。

  ‘對不起。’他鄭重道,目光緊緊鎖著她的,卻心慌於看不見她臉上喜怒神情。‘我不應該說得那麼無情。’

  ‘你不用跟我道歉,你說的是事實。’小謝直到紛亂的心痛,漸漸能夠壓抑住時,才輕輕放開了起動鈕,終止了轟然的聲響。

  她勉強忍住不顫動的輕語比真正落淚的哽咽更教他心疼。

  ‘對不起。’他喉頭緊縮了起來,低沉沙啞地道:‘我是個混蛋。’

  她搖了搖頭,憋著氣低聲道:‘你不是,你是個好人。你說得對,做人不可以太貪心。’

  她是不是就是太貪心了,貪圖不屬於自己的愛情和幸福?所以才會在強求的過程中,時時感到揪心的疼痛?

  洛斯癡癡地凝望著她,一縷陌生的悸疼酸楚感像鞭子一樣,猛然竄出狠狠在他胸口甩烙了一記。

  小謝強自掩飾悲傷的將果汁倒進玻璃杯中,小手輕顫著捧起獻給他。

  他突然再也控制不住內心震顫已久的憐惜與沖動,俯下頭去,捧住了她的小臉,深深地吻住她的小嘴。

  小謝手一松,那杯蔬果汁?那間墜落,?然地碎裂了一地玻璃和果液。

  可是他們倆誰也沒有注意到,因為洛靳的吻越來越深越纏綿,小謝無力地攀偎在他懷裡,外界的一切,腦海的理智,統統都飛離到了九霄雲外。

  熾熱的吻,喘息的吸吮,肌膚與肌膚的熨貼,怦然的心跳緊隨著怦然的心跳……

  一切都亂了,醉了……

  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

  小謝躲在角落裡,再度心慌意亂卻雙頰嫣紅地打電話給君媚。

  不管三七二十一,她心兒亂得全然顧不得電話另外一端此刻是什麼時分。

  ‘君媚,君媚,我心好亂!’鈴聲響了老久,終於有人接起,她迫不及待地叫了出來。

  ‘你是誰啊?’一個渴睡的吼聲穿透而來。

  小謝瑟縮了下,‘對、對不起,我是……小謝。’

  ‘戴、小、謝!我跟你往日無冤、近日無仇,干嘛在我剛剛爬上床還睡不到……二十分?的時候把我叫醒?’君媚怒氣蒸騰,咬牙切齒。‘你最好有一個很好的理由!’

  小謝怯怯地道:‘我被吻了……算不算得上是個好理由?’

  電話那端的人怔了怔,君媚迅速清醒了過來。

  ‘算!非常算,怎麼了?你是被強吻的嗎?’

  ‘也,也不算是啦。’她害羞答答地輕歎一聲,‘我也很樂在其中,而且到現在還在傻笑。’

  ‘等等,你該不會要告訴我,你是被那個同性戀吻了吧?’

  ‘君媚,我怎麼可能會讓不喜歡的人親呢?當然是他呀。’

  電話那頭倒抽一口涼氣。

  ‘有什麼不對嗎?’她呆呆的問道。

  君媚氣壞了,‘當然不對,你甚至還不能確定他有沒有AIDS。’

  ‘他不是那樣的人!’

  ‘你怎麼會知道他有沒有中標?’

  小謝一時語結,隨後嘟起嘴,氣鼓鼓的說:‘我就是知道,他很健康,而且他也是很潔身自愛的。’

  ‘你這個笨蛋,這種事還能靠直覺喔?’

  ‘哎喲,這不是重點啦。’

  ‘那你打來給我干嘛?’君媚沒好氣的問道。

  小謝幽幽一歎,‘我也不知道,我只是心好亂,不知該怎麼辦,所以第一個就想到打給你。’

  ‘跟我告解嗎?’她消遣好友。

  ‘人家真的很困擾,你不要再取笑我了,唉。’小謝愁眉苦?。

  ‘有什麼好困擾的?親就親了,難不成還能倒帶嗎?’

  ‘但是我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他。’

  ‘他人在哪裡?吻完了以後有什麼表示沒有?’

  ‘他看起來臉色鐵青,交代我中午不要煮他的飯,就出去了。’小謝語氣十分沮喪。

  ‘你們……’君媚嗆到,不敢置信地大叫:‘你們同居!?’

  ‘不不不,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小謝花容失色,急忙否認。

  ‘戴小謝,你很可疑哦,說話吞吞吐吐又有漏洞,是不是有什麼內情瞞著我?’

  ‘沒、沒有。’除了他的身分外。

  可是叫她怎麼好意思承認她愛上的是君媚老板的‘情人’?

  ‘是……嗎?’

  每當君媚拉長了聲音,事情就不妙,小謝連忙轉移焦點——

  ‘郵差來了,在門外按鈴,我就不多說了,你早點睡喔,謝謝你,拜拜。’她趁君媚還沒有會過意來前,急忙掛上電話。

  見鬼了,她住的是老公寓的三樓,郵差哪能直接按她家門鈴?

  不過一時半刻間,她也只能想出這種別腳的爛借口了。

  雖然可想而知,君媚回台灣後不會放過她的,但是能躲得一時是一時。

  小謝忍不住苦笑,她怎麼就是有把事情搞得越來越復雜的本領?

  她垂頭喪氣地走出房間,煮面打算充做午餐,卻又在廚房裡聽到手機聲響,她急急關了爐火,跑去接手機。

  ‘喂?’她喘著氣開口。

  ‘小謝,我是主席啦,要跟你確認這次同學會的日期和時間地點,你一定會到吧?’主席語帶威脅。

  ‘會會會,我、我會。’

  ‘還有,今年規定要攜伴參加喔,這樣才熱鬧。’

  ‘好。I幸虧她已經做好萬全准備,小謝此刻忍不住深深地感謝老天爺安排洛斯的出現。

  呵呵呵!

  她傻笑了起來,差點沒聽清楚主席交代的時間與地點。

  ‘一樣是學校外面那家“玫瑰”民歌西餐廳,我知道,我知道。’

  ‘記得六點半到場喔,逾時就准備當爐主大請客。’

  ‘是,是。’小謝抹了抹汗,所以她每年都提早一個小時去那裡淨喝白開水等待。

  開玩笑,全班只要有二十個同學到,就得付掉一萬多塊的帳單,那可是她兩個月的伙食費咧。

  小心翼翼地打發掉了主席,她吁了一口氣,回廚房去把那鍋糊透了的面端到客廳。

  為什麼她要一個人孤零零地蹲在電視機前吃泡面呢?

  她突然很想念埋首在工作中,一邊扒飯盒一邊算帳,還可以一邊跟同事想美聊天的時光。

  至少……至少不會心裡這樣空落落的,還不時期待地張望著大門口,渴望見到那偉岸熟悉的身影出現。

  他到哪裡去了呢?

  ‘唉……’

  那一吻,是開啟了一段希望戀情的未來?還是結束了所有可能的現在?

  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

  結果那一天,小謝等到深夜,他也沒有回來。

  小謝揪緊著一顆心,蜷縮在客廳的沙發裡,昏暗的燈光映照出了她落寞寂寥的身影。

  他是不是生氣了?

  是因為她冒犯了他嗎?還是因為她越界了?

  她不知道,但是茫然失措和慌亂心痛漸漸啃噬著她的心,四肢百骸慢慢地發寒冰冷虛弱了起來。

  他會不會這樣就走了,從她生命中永遠地消失了?

  鑰匙輕輕轉動的聲音驚醒了她,她眨動著淒酸的淚眼,癡癡地望著大門開敵。

  他神色沉郁地走進來,濃密的黑發明顯被爬梳亂了,英俊的臉龐上有著淡淡的倦色。

  洛斯一踏進屋裡,一眼就看到了蒼白纖小的她。

  他心一緊,暗症地道:‘怎麼了?為什麼還不睡?坐在那裡也不披件外套,夜晚多麼涼,感冒了怎麼辦?’

  小謝微微一震,感動得淚眼迷蒙了,‘我、我……’

  他還關心著她,那麼就不是在生她的氣了嗎?

  ‘你什麼?’他皺著眉頭,走近沙發旁抓起她的小手,摸了摸測試溫度。‘手涼涼的,快去穿外套……不,還是快進去睡覺吧。’

  她握緊他的手,澡深地凝視著他,微帶懇求的說:‘洛斯,你不要生我的氣,好不好?’

  他心裡一痛,不禁放柔了聲音,‘傻蛋,我生你氣干什麼?’

  ‘真的嗎?你不生我氣?’她不爭氣地哽咽了,‘可是我今天……亂開門,害你洗澡都被看光光,我……’

  洛斯笑歎了一口氣,大掌揉了揉她的頭,‘笨瓜,我是那種為了雞毛蒜皮小事就生氣的人嗎?’

  她怯怯然地望著他,‘你是啊。’

  ‘你……’他又好氣又好笑,‘好吧、好吧,我承認我太容易動怒了,可是我以前不是這樣子的。’

  自從遇到了她這個笨手笨腳的笨丫頭,他就變得易怒易感,還動不動就被她搞得雞飛狗跳、七葷八素。

  他甚至還莫名其妙吃起飛醋,真要命,這根本不是他洛斯?李的為人。

  ‘對不起,你都是被我氣的。’她直覺地道歉。

  ‘你呀,真不知道該說你好脾氣還是罵你笨才好。’他哭笑不得的說。

  她就是這種脾氣才會被大家欺負,吃得死死的。

  ‘對不起。’她戰戰兢兢地認錯。

  他忍不住又心頭火起,低低吼道:‘別再說對不起了。’

  ‘對不……呃,好。’她實在不知道他為什麼又生氣了。

  難道她真有那麼笨,就是那樣讓人家受不了嗎?

  她越想越傷心,眼圈兒又漸漸紅了起來。

  洛靳一見她掉淚,滿肚子的火氣?那間消失得一干二淨,手足失措地道:‘呃,你……不要哭……’

  她頭垂得更低,‘好。’

  可是鼻音更濃重,根本騙不了人。

  他深深歎了一口氣,心疼無奈地將她攬進懷裡,笨手笨腳地拍撫著她的頭,‘別哭了,是我的錯。’

  小謝一偎靠進他溫暖又帶著濃濃男人氣息的胸瞠,鼻頭一酸,淚水再也抑止不住地嘩啦啦流了下來。

  在這一瞬間,她才驚覺到自己有多麼害怕失去他。

  她的生命荒蕪空虛了這麼久,沒有春天,沒有色彩,沒有任何一絲絲的悸動與熱晴,可是他的翩翮到來,不但豐富了她的人生,還點燃了她所有的快樂和喜悅。

  不管是酸甜苦辣,都比之前那淡如白水的無味人生熱切精采太多太多了。

  可是這一段愛會不會真的只有九天半?九天半後,一切又回到原來了?

  ‘我以為……我以為你不會再回來了。’她埋在他胸前,語音破碎。

  ‘我不會走,我不是在這裡嗎?噓,別怕……’洛斯憐惜地摟緊他,寬闊堅實的肩膀就讓她這麼倚靠著,靜靜地渲洩所有的傷心、委屈、恐懼和憂慮。

  她哭了很久很久,最後終於平靜下來,他胸前卻也一大片的潮濕淚漬了。

  ‘對不起。’她揉著眼睛,這才發現自己干的好事。

  他溫柔地道:‘不要再說對不起,我讓你擔心了一整天,衣服被你弄髒了也是應該的。’

  她臉紅了紅,是啊,連鼻涕都抹在上面了。

  ‘洛斯,你會很討厭我嗎?’

  他一怔,‘怎麼又問這樣莫名其妙的問題?’

  ‘因為我又麻煩又膽小又愛哭。’她歎口氣,覺得自己最近歎氣的次數比二十六年來的還多。

  ‘不會呀,這樣欺負起來才有意思。’他打趣道。

  小謝愣了一下,隨即破涕為笑。‘那我還算有一點點優點。’

  ‘對,所以你就別胡思亂想了。’他突然有一些?尬,‘關於今天早上……’

  ‘嗯?’她倏然眸光發亮,充滿期待地望著他。

  他破天荒地撓了撓頭,像是不知道該從何開口。‘我的假期只有半個月,我並不想把事情變得太復雜,也不希望制造假象傷害到你。’

  她呆呆地望著他,不太明白他的意思。

  ‘你知道的,我們相處得很好,也很有默契,事實上這是我第一次跟女孩子相處得這麼單純愉快。’他稍嫌艱澀困難地道:‘所以我……我不是很想失去你這個朋友。’

  她心猛地一跳,這是什麼意思?

  他沉吟了一下,最後終於把話吐出口:‘我答應過你,冒充你的男朋友九天……’

  ‘九天半。’她澀澀地提示,胃部絞疼了起來。

  她隱約感覺得出,他想要說什麼了。

  ‘是。’洛斯凝視著她面無血色的小臉,突然遲疑了,不忍地道:‘我想,我們明天早上再談吧,現在夜深了,先去休息吧。’

  ‘不,有什麼話直接說,我不想要整晚輾轉難眠。’她蒼白著小臉,堅持地道:‘請說。’

  雖然她知道,就算知道了結果,她今晚也一樣注定失眠了。

  ‘好吧。’他點頭應允,‘早一日說清楚也好。我很少有單純的女性朋友,但是你真的很好,所以我希望我們做一輩子的好朋友……身分和關系不要改變。’

  盡管已經有了心理准備,但是在聽見他這麼說時,小謝還是如遭電殛,幾乎不能呼吸。

  她沒有說話,也沒有反應,只是靜靜地低下頭,離開了他的懷抱。

  他的懷中一空,登時覺得異常的空虛心痛起來。

  洛斯凝視著她,唯恐她再掉淚或是瘋狂脫序的激動。

  可是小謝什麼也沒說,只是緩緩地點了點頭,縮進了沙發深處。

  他心急如焚,抿了抿唇,忍不住地開口問:‘你……還好嗎?’

  她再點了點頭,輕輕地拿過遙控器,低柔地道:‘你先去睡吧,我想……看看有沒有什麼好電影。’

  ‘我剛剛是不是傷害了你?’他目光緊緊盯著她,怎麼都覺得她現在的反應太陌生異常了。

  ‘你說的非常清楚,而事情也就是這樣。’小謝閉了閉酸澀的雙眸,努力不讓一絲一毫的情緒流露出來。

  他說得很明白了,她所有的?思幻想與愛慕,統統在這一瞬間被砍斷。

  癡心妄想,這從頭到尾就只是一場癡心妄想,她越界了,奢求了……但是她深深愛上了他,並不表示她就會死纏爛打著他不放,寧可纏得他雞犬不寧。

  這不是巨蟹座女孩的個性。

  她會義無反顧地去愛,去照顧對方,去傾盡所有,就算最後結果只是一場夢破碎,在人前,她還是不能失禮,要笑笑笑……

  否則……還能怎麼樣呢?

  警覺到熱燙的淚水又要奪眶而出了,小謝連忙站起來,低聲道:‘啊,我還是早點睡好了,明天早上包水餃吃好不好?那我得早起去買新鮮的菜和肉,還有水餃皮……’

  她不待他再說什麼,匆匆丟下遙控器就沖進臥房。

  等到關上了房門後,她全身顫抖著,雙腿再也無力支撐,軟軟地滑落在地板上。

  她抱著雙膝,哀哀地、無聲地哭泣了起來。

  ‘小謝,你開開門,我……我還有話想說。’門外,響起了洛斯低沉焦灼憂慮的低喚。

  ‘晚安。’她憋了憋氣,壓抑著淚意揚聲道。

  ‘抱歉。’良久,門外傳來了一聲低低的歎息。

  她沒有回答,小臉緊貼著門板,心如刀割地傾聽著他沉重的腳步漸漸遠離。

  而夜猶自沉沉。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藝術之星 西方宗教達人勳章

狀態︰ 離線
10
發表於 2016-6-7 00:23:11 |只看該作者
第八章

  第二天早晨,小謝裝作若無其事地打開房門。

  在看見英俊的洛斯坐在客廳裡,眸光迅速投向她之際,她心頭猛然一跳。

  不不,淚水是屬於夜晚的,現在是白天,她要露出笑容。

  她不能讓情況與氣氛繼續?尬下去。

  ‘早。’她微微一笑,強忍著不讓眼眶發熱。

  天,他還是如此英俊動人得教她心折。

  ‘早。’洛斯有一絲窘迫和慌亂,起身走到到她身邊。‘我跟你去菜市場。’

  ‘不用了,我去去很快就回來了。’她打量一眼他名貴的黑色套頭線衫和黑色牛仔長褲,‘傳統菜市場不比超級市場,湯湯水水的很容易弄髒衣服。’

  ‘我不怕。’他凝望著她,有一絲祈求。‘就讓我去見見世面……並且幫你提提菜什麼的。’

  ‘可是……’

  ‘走吧,我還帶了數位相機。’他不由分說,強壯的長臂將她一圈,圍攬著她的肩頭就往外走。

  她不明白,他為什麼還要對她這麼溫柔親切呢?

  而且在擁擠的菜市場人群中,他結實的臂彎替她擋去了多少歐巴桑的碰撞推擠,將她深深地納入他溫暖堅強的羽翼底下。

  為什麼要這樣?這樣她要怎麼慧劍斬情絲?又要怎麼想盡辦法忘掉他?又怎麼能夠不再愛他?

  小謝失魂落魄地被他保護在懷裡,手裡攬著小錢包,就這樣擠過一攤又一攤的雞鴨魚肉、青菜果蔬。

  ‘小心!’洛斯話聲甫落,已經來不及將她從一小窪污水前拉開。

  小謝小腳不偏不倚地踩進了那窪凝聚著菜渣污水裡,她總算回過神來,本能啊呀一聲。

  她苦惱地急忙抬高小腳,可是細致雪白的小腳已經和涼鞋一樣‘清白不保’了。

  他看出她的煩惱,二話不說地一把將她攔腰抱起。

  ‘洛斯,你要做什麼?’她驚呼一聲,急急攀住他的頸項。

  他黑眸漾著笑意,溫和道:‘找個地方幫你洗洗腳……對了,我剛剛看見外頭有賣鞋子的店,你該買雙新鞋了。’

  ‘可是只要洗一洗……’

  ‘我堅持。’他就這樣抱著她大步擠過人群,結實的手臂肌肉和溫柔的舉止與?灑倜?的容貌看得四周的歐巴桑們又癡又醉,羨慕得不得了。

  ‘哇,如果我老公也能對我這麼體貼浪漫就好了。’一名三圍都一樣粗壯的大嬸神魂顛倒地歎息。

  ‘你嘛卡拜托耶!’賣菜的大媽靠著熟稔,忍不住哈哈大笑。‘你老公就算願意,他也抱不動你啊。’

  ‘啐,我只是想想嘛,想想犯法喔?’大嬸白了她一眼。

  少數幾名陪著老婆買菜的老公,則是被自己老婆的眼光瞪到忍不住愧疚地低下頭。

  論人才說手段,比起人家可真是差了十萬八千裡遠哪。

  見笑、見笑了。

  小謝臉紅心跳地被他抱出擁擠的菜市場,到外頭的街道上,她忍不住低聲道:‘快放我下來啦,這樣人家會笑。’

  ‘就讓他們笑吧。’洛斯無所謂,對著她一笑,‘前面有水龍頭,我們去借一下洗腳。’

  那是一家水果攤的門口,中年老板娘在洛斯的笑眼魅力攻勢下,二話不說就借出水龍頭,甚至還把小板凳都出借,並且還削了兩顆蘋果給他們。

  ‘謝謝你,大姊。’他笑意迷人地致謝。

  中年老板娘臉紅了,害羞地頻頻擺手,‘不客氣啦,不客氣,你們盡管洗,不要怕浪費水。’

  ‘謝謝。’小謝也道謝,但是看情況,中年老板娘眼睛裡恐怕連看都沒有看到她這個人。

  洛斯再一次證明他顛倒眾生的魅力。

  為什麼他要是個同志呢?

  為什麼他就是不能愛她呢?

  小謝心頭又沉重了,可是想再多也沒用,她乖乖地低下頭扭開水龍頭,卻赫然發現自己的小腳被他抬起。

  ‘你、你手會弄濕的!’她心髒狂跳。

  洛斯輕柔地捧著她的小腳,像是對待極之脆弱珍貴精致的白玉一樣,在水柱的噴灑下,修長的指尖撫搓著她的腳背,然後是敏感的腳趾……

  她差點逸出一聲銷魂的呻吟,急忙咬唇忍住。

  怎、怎麼這樣啦?

  他的動作好挑逗,可是他的神情卻很是很專注。

  昨晚他不是才跟她說清楚、講明白,說好只是朋友嗎?可是他今天的動作又溫柔一如情人的撫觸。

  還是她又想太多了?大發春夢?

  小謝猛然地甩了甩頭,急急縮回小腳。‘我好了,干淨了。’

  他?然若失地望著她,有一絲怔然地道:‘你的腳真小,肌膚好嫩。’

  ‘謝,謝謝。’她心兒怦怦跳,小臉飛紅,連忙把涼鞋也沖洗干淨,然後穿上。‘好了,我們可以再進去買菜了。’

  花了恁多時間,連張水餃皮都沒買呢!

  ‘你確定這樣可以?’洛斯對著她那雙穿舊了的涼鞋皺眉,‘我總覺得鞋帶松松垮垮的,還是換一雙吧,否則哪天突然鞋帶斷了摔一跤,不是得不償失嗎?’

  她低頭看了看這雙夜市牌一九九的涼鞋,‘不會啦,這雙穿了三、四年也沒壞,它其實很耐呢。’

  ‘你為什麼總是拒絕我的好意?’他無奈地道。

  ‘啊?’她迷惑地道:‘原來你要買鞋子送我?’

  ‘是。’

  她心一慌,‘不要、不要,送鞋給對方就是要跟對方分手,叫對方走人,還是不要好了。’

  他失笑,‘哪有這種奇怪的說法?’

  ‘就是有,你不准送我鞋子。’她固執地道。

  太傷感了,太太太……傷感了。

  ‘你真的是個很奇怪的女孩。’

  她的心又小小地受傷了一下,‘我知道。’

  ‘你可以走嗎?’他關懷地詢問她,濃眉一揚,‘我可以再繼續抱……’

  ‘不不不。’她急忙搖頭,剛剛就已經夠招搖了,再說這樣一抱二抱三抱下去,她恐怕再也捨不得離開他的懷抱了。

  ‘隨便。’洛斯聳了聳肩,心底沒來由地一陣失落。

  他們又走進菜市場,光是挑肉買菜和水餃皮,還要應付他不時發問這個那個的,以及被眾多歐巴桑、媽媽們七嘴八舌探聽他是不是某位大明星,就累得小謝差點筋疲骨折。

  等到能夠從菜市場中脫身而出,都快要十點半了。

  她肚子餓得咕咕叫,忍不住小小地埋怨了他一下,如果是她來買,不到半個小時就 OK了,可是現在等水餃包好,恐怕也是下午的事了。

  ‘我請你吃早餐,你想吃什麼?’

  最惱人的是他依舊神清氣爽,神采風流,哪像她,擠得又是汗又是喘,跟株壓塌的菜沒兩樣。

  ‘龍蝦。’她咕?一句。

  洛斯眸光一亮,咧嘴一笑,‘好呀。’

  ‘等等,我是亂講的,我……’

  已經來不及了,小謝就這樣滿頭亂發,一腳濕答答,穿著佐丹奴三九九的黃色休閒服,被他拉進車裡,往大飯店駛去。

  ‘水餃皮……’

  ‘請飯店幫我們冰著。’他不在意地笑道。

  什麼跟什麼?飯店哪會幫忙這種事啊?

  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

  小謝傻傻地坐在知名的五星級飯店八樓的歐式西餐廳,能俯視美麗景色的靠窗貴賓座上。

  真的可以嗎?穿著一九九的涼鞋和三九九的衣服來,她甚至連頭發都沒有梳呢。

  再看菜單上貴到不行的價錢,隨便一道主餐的錢都比她這一身上下加起來還多。

  ‘請給我一杯柳橙汁就好。’她話剛說完,腦袋瓜已經著了洛斯一記。

  洛斯恢復那無往不利的‘瞪功’,沒好氣地道:‘我是帶你來吃飯,不是帶你來暍飲料。’

  ‘可是……’她有點小委屈。

  ‘別理會她的話,給她一份香蒜龍蝦和普羅旺斯濃湯。’他霸道地?自點餐,‘我要威靈頓香烤牛肋排和法式田螺湯,請盡快上菜,謝謝。’

  待服務生走了以後,小謝忍不住揉著被K痛的腦袋瓜,‘你老是說我笨,再這樣下去,我只會被你打得更笨。’

  ‘那也不一定,也許我敲一敲你就開竅靈光了。’

  ‘是喔,豬還會在天上飛呢。’

  他強忍住笑,‘你也不需要把自己比喻成豬嘛。’

  ‘喂!’她大聲抗議。

  洛斯禁不住朗笑起來,捏了捏她嫩呼呼的臉頰,‘真好捏,等我回去以後,一定會很想念你的臉頰。’

  她的心情往下沉了沉,‘就只是想念我的臉頰嗎?那切下來送你好了。’

  他又復大笑,以為她在說笑。‘還是不要吧,血淋淋的,而且生鮮食品海關也不會通過的。’

  唉……他幾時才會對她有一點點的正經呢?

  不過他們之間就只有一個陰錯陽差的吻,其他的,什麼都沒有,不是嗎?

  小謝心情又蕩到了谷底,她捧著水晶杯,苦澀地啜了一口冰涼的香?。

  咦?香??

  她等到那口香甜咽入喉裡後,才驚異地抬眼問他:‘我以為這是白開水。’

  ‘這是一九八六年份的香?。’他微微一笑,‘口感香滑如絲絨,極好入口。’

  ‘大白天就喝酒好嗎?’她趕緊把杯子放回桌上。

  ‘香?又不是酒。’他不以為然的說。

  香?的滋味雖然甜美極了,但她還是強忍著再拿過杯子喝一口的沖動。

  就跟愛情一樣,甜美誘人得不得了,讓你先淺嘗一口,然後再一口……接下來就上了?,再也不能沒有它了。

  可是伴隨而來的後勁卻是那樣強,等到你發現的時候,早就已經來不及了。

  他挑眉看著她,‘你太嚴肅守舊了,這樣生活少了很多樂趣。’

  ‘我知道。’她改拿水杯,低聲道:‘但是那樣比較安全,而且我也沒有多少選擇的機會。’

  沒有人會愛她的。

  季暢思也只是一時圖她的清新特別,他會深深地愛上她這個人嗎?不,她自己心知肚明。

  更不用提眼前這個男人了。

  洛斯沉默了,服務生很快將主廚沙拉端了上來,他們倆一時間只是專注吃著,誰也沒有先開口。

  小謝絕望地想著,大後天就到了同學會,他只要陪她演完這出戲,就可以功成身退了。

  做人不能太貪心。

  可是為什麼她還是想哭呢?

  在吃龍蝦的當兒,她勉強咽下了哽咽酸楚的淚意,抬起頭試圖輕松地道:‘這幾天你想去什麼地方玩?’

  ‘墾丁。’

  她手裡的叉子險些滑掉,以為自己聽錯了。‘什麼?’

  ‘墾丁。’他重復,目光灼灼地凝視著她,‘我聽說南台灣的墾丁非常美,幾乎是四季皆夏天,還可以玩風帆。’

  ‘是啊。’她猶豫地道:‘很美,但是我大後天就是同學會了。’

  ‘有什麼關系?我們可以搭飛機去,玩個兩天就回來。’他興致勃勃的提議。

  看著他興奮得像個小男孩的模樣,小謝心底?然一柔,‘好吧。’

  ‘太棒了。’他眉開眼笑。

  就在這時,他的手機鈴聲響起。

  ‘抱歉,我接個電話。’他打開銀色輕薄的手機,附上耳際。

  小謝心不在焉地低頭吃著甘甜有嚼勁的龍蝦肉,耳朵不可避免地聽到了他談話的聲浪和語氣。

  咦?他好像語氣不太高興。

  雖然聽不懂他在說些什麼,但是他語氣裡的不悅和?怒卻很明顯。

  她抬起頭,關懷地看著他。

  他俊臉神情陰郁不定,濃眉越蹙越緊,斷然地結束了電話。

  ‘還好嗎?’她忍不住關心的問道。

  洛斯深深吸了一口氣,‘沒事。’

  她一個字也不相信,卻又不能繼續追問下去,畢竟她沒有權利過問他的隱私。

  氣氛有些凝窒,他們默默無言地吃完了午餐。

  ‘走吧。’他起身,付完了帳,牽著她的手緩緩走向電梯。

  一定有什麼事。

  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

  當晚,小謝從房間裡走出來倒水時,在昏暗的客廳中瞥見了他高大的身影?立在窗邊,靜靜地抽著煙。

  煙絲辛辣的香味飄散而來,焦紅的煙頭忽暗忽明。

  她心頭猛然一震,有種無法抑止的心疼和憐惜迅速地彌漫開來,在血管中竄奔苦。

  她輕悄地走進廚房,煮了一杯熱騰騰的曼特寧咖啡。

  咖啡濃郁的香氣?繞,她才端出客廳,他就轉過身來了。

  洛斯深邃的眸光在黑夜中緊緊盯著她,有一絲如釋重負,‘你還沒睡?’

  ‘喝杯咖啡嗎?’她輕輕地將咖啡捧上。

  ‘謝謝。’他深感撼動地接過,怔怔地凝視著她。‘如果沒有你的話,我想我的日子會寂寞很多。’

  她強抑著歡喜和激動,嫣然一笑,‘你太客氣了,我相信你的身邊還是有很多願意照顧你、陪伴你的人。’

  ‘但是他們沒有人像你一樣,那麼單純天真善良。’他吁了一口氣,緩緩坐了下來,揉了揉眉心。

  她眼神柔和地凝望著他,沒有發問也沒有催促。

  終於,他低沉地開口。

  ‘我祖父打電話給我。’

  她輕啊了一聲,‘你爺爺。’

  ‘他要我盡快回美國。’

  小謝的一顆心登時往下沉。

  不知道為什麼,一想到要離開她,洛斯的心頭就有說不出的不捨和掙扎。

  他努力不去思考那個最離奇的可能性——他愛上她了。

  不不,他現在已經是麻煩糾纏著麻煩,有更重要的事需要他去思考和抉擇,他幾乎是沒有精神心力再去面對這個。

  此時此刻,他是什麼承諾也不能給。

  ‘我還在考慮。’

  他的話再度讓小謝的心起死回生,她怔怔地看著他,鼻頭酸溜溜,好像隨時有可能喜極而泣。

  ‘現在一回去,恐怕我的余生就再也沒有輕松愉快的時光了。’他無奈地道:‘肩上的責任越來越大,我的自由空間也越來越少……小謝,我真害怕有一天無法喘息。’

  什麼?他爺爺還要他回去接更多的客嗎?

  小謝臉色大變,急急握住他的手,‘你要想清楚啊!一定一定要想清楚,再這樣下去……唉,我也不好意思說你爺爺什麼,但是……但是你確定要接受嗎?你真的、真的要想清楚。’

  怎麼她的反應比他還激烈?

  洛斯有點驚訝,摸了摸她的額頭,‘你沒事吧?’

  ‘現在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有心情開玩笑。’她都快哭出來了。

  一想到他即將要被‘一雙玉臂千人枕’,‘半點朱唇萬人嘗’,她就快急瘋了。

  不可以不可以不可以……

  ‘放輕松。’他居然還拍拍她的背,安慰道。

  小謝杏眼圓睜,激動地道:‘你、你一定要想清楚,不能拒絕你爺爺嗎?不然……不然你可以請陶總經理去幫你說情啊,他不是跟你很要好嗎?’

  ‘他大也大不過我爺爺。’他還替她擦了擦滿額的汗。

  ‘可是……難道他不會介意嗎?是人都會介意的啊。’

  ‘介意?他不會介意的,事實上那對他也會有極大的好處,唉,我已經習慣被利用了。’

  洛斯是自我解嘲地打趣著,她卻驚出了一身冷汗。

  ‘陶總經理怎麼可以那樣?太壞了!’她氣憤填膺,沒想到人模人樣玉樹臨風的一個人會是衣冠禽獸。

  ‘在商言商,這個世界就是這樣。’他低頭看著她漲得通紅的臉,急出滿頭汗,忍不住憐惜地再替她拭了拭。‘你何必生這麼大氣?’

  小謝最後還是嗚咽了,緊攀著他的手臂道:‘你好可憐……都遇不到半個真心人,也沒有半點真情。洛靳,可是我無論如何都是站在你這邊的,不管你作什麼決定,你一定一定記得至少還有我在,我不會走的。’

  他被她的話與神情深深感動了,心底熱流沸騰滾燙著,反手握緊了她,沙啞著喉音說不出話來。

  這個小女人,竟是這麼全心全意地為他打抱不平,那神情簡直就像是不顧一切想要撲上前來保護他,替他擋去子彈或是漫天風雨。

  他從來不知道,人世間除卻父母對子女外,也可以有這樣深摯而義無反顧的感情。

  他的心一動,眸光深深地鎖著她,‘小謝,你真這麼想?’

  她重重地點頭,堅定地道:‘所以你千萬千萬要想清楚啊!不要為了別人的期望而活,最重要是自己快樂。你看看我就知道了,從小到大我聽任何一個人的話,結果變得這樣畏畏縮縮的,自己也不開心,也很討厭自己這樣子。’

  他輕輕地一笑,溫柔地撫摸著她的?角,替她理一理垂落的一糾發絲。

  ‘你說得很有道理。’

  ‘真的嗎?’她一愣,不敢置信。

  他居然認同她的想法?而且還是用這樣柔情似水的眼神和語氣說出來的。

  她突然覺得自己暈暈然,快醉倒了。

  ‘我會認真地考慮的。’他會心—笑,雙眸炯炯。‘做或不做,都是為自己,不是為別人,而快不快樂最重要,是不是?’

  ‘是。’她癡癡地看著他。

  洛斯突然俯下身,輕輕地在她額上落下一吻,‘謝謝你。’

  咦?咦?

  小謝傻眼了,呆呆地摸著那猶留有溫暖的吻痕。

  ‘晚安。’他露齒一笑,又恢復了往昔的從容自若、?灑動人。

  ‘晚、晚安。’

  啊現在是什麼情形?
您需要登錄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


本論壇為非營利自由討論平台,所有個人言論不代表本站立場。文章內容如有涉及侵權,請通知管理人員,將立即刪除相關文章資料。侵權申訴或移除要求:abuse@oursogo.com

GMT+8, 2025-9-12 07:26

© 2004-2025 SOGO論壇 OURSOGO.COM
回頂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