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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雪琉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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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它小說] [張廉]孤月行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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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6-13 22:06:17 |只看該作者

第十章 歌舒音離

    當晚,我作了一幅畫,畫上的女人修長而提拔,鵝蛋的臉卻不大,簡單的細眉下是一雙神采奕奕的眼楮,挺直的鼻梁,微張的紅唇,一頭如雲長發與水天山色溶在了一起。

    “這是誰?”音離在我身邊磨著墨,我淡淡道︰“可能是我。”我至今不知自己究竟是何模樣,不過根據母親的樣貌,應該八九不離十。

    “什麼?”音離驚奇地看著我,他是知道我的小秘密的,我笑道︰“沒音離美呢。”

    “哪里……”音離不好意思地垂下了臉,“沙無論什麼樣子,音離都喜歡……”身體怔了怔,只當沒听見這句輕語,我收起畫筆吹干了畫卷︰“這幅畫你一定要交到元老的手上。”

    “可是現在到處都是士兵……”

    “不急。”我隨手寫起了信,邊寫邊道,“藏書閣火光起,你就帶著這信和畫交給元老。”呵呵,水東流他們永遠也不會想到我的‘火’字是什麼意思。

    “沙你。”音離發急地扣住了我的手腕,手中的毛筆微微顫抖,一滴墨汁滴落在了信箋之上,我笑道,“即使我不燒,幽國也不會容許有比他們強大的國家存在。”

    “是啊,幽國一定不會讓影月的書籍外流的。”音離松開了我的手,臉上是深深的惋惜,“只是覺得惋惜……”

    我捧起音離的臉讓他再次看著我︰“那些書你都放在心里了嗎?”

    “恩。”音離笑著,他微揚的唇角總是那麼好看,就像夜空中柔美的銀勾,“只有那些你不讓我看的……”音離嘴唇微抿,帶著微微的不滿,我放開他笑了︰“那些書不適合你看,燒了也不可惜,等我回來,我們再重建藏書閣。”

    “沙你是要!”音離擔憂地看著我,我看了看外面,笑道︰“影月的麻煩主要是女子當政和神器,等明天我看了條約後,我會將國主的位子讓你繼承,那麼,那些國主就不會有話說,而且,我信中會讓元老力主你當政,再加上你又是男人,男影那邊也會站在你這邊,這樣,影月頑固派勢力也不得不臣服于你,接下去,你只要按照我的新政一點一點推出,那麼影月就會穩中求進。”

    “那你呢?”

    “我會死。”

    “什麼?”音離擔憂地扣住了我的雙肩,我笑著︰“放心,我不會真死,死可以讓水東流他們放棄對神器的執著,但幽國會根據星象知道我還活著,那麼我的失蹤就會牽制幽國,他們會派出聖使尋找我的下落,不過你放心,元老們會幫我掩飾星光,讓幽國一時之間找不到我,不過,始終不能小看幽國的狐族,所以我會盡快想辦法讓各國退兵,還影月自由,然後回來重建影月。”

    “可是……這怎麼做?”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我一死,水東流等人就會回國,我要去看看他們的國家,找機會深入他們的內部,就像他們一樣,捉住他們的弱點,找到退兵的方法。”可憐的影月,因為長久的閉塞,居然連盟國都沒有,才會在這種情況下孤立無援。看來這次出去也得弄幾個邦交來。

    “沙……”音離擔憂地將我擁在了懷里,“我……”他的唇落到我的耳邊,用只有我們兩個人才能听到的聲音輕語,“我會等你回來娶我……”身體瞬即僵硬,剛剛變得清晰的大腦再次變得混亂。

    音離緩緩放開了我,細長的眼楮里是盈盈的水光,他輕輕咬了咬那殷紅的下唇,視線落在了一側,宛如在做什麼決定,我茫然地看著他,他微微簇了簇那細長的秀眉,然後抬起手放在了自己的衣結上。

    那修長而白皙的手指開始輕輕扯動自己的衣結,我當即怔住了身體,驚愕地看著面前的音離,他雪白的肌膚因為羞澀而染上了淡淡的紅暈,那粉色的桃紅從他的面頰緩緩綻放,漸漸沿著他的脖頸,勻染入了他微微外翻的領口。

    “沙……我……”他緩緩退下了外袍,朝我走來,而我,卻邁開了腳步不停地後退,後退,我看著他近乎哀求的眼神,心中帶出了深深的痛,我不可以,我知道我不能。當他的手探向我的衣領時,我跑了,我孤月沙,第一次落荒而逃。

    我提著裙擺,飛快地跑出了自己的院子,跑到了噴泉邊,撐在噴泉邊精美的大理石上,看著自己慌張的臉。心不規則地跳動著,方才的音離讓我沉醉,他那迷蒙含水的眼眸,他那讓人忍不住想咬一口的紅唇,還有他因為羞澀而泛出桃紅的皮膚,一切的一切都讓人無法抗拒,但是,我不能,因為我對他的感情,帶著敬重!

    我尊敬他,所以不能玩弄他,即使到時我會娶無數美男,但卻始終不能娶音離,而且,我還打算推出一夫一妻制,自然要與自己心愛的人白頭偕老,怎麼能對音離……音離,我該怎麼辦?

    呵……或許那個計劃也是為了逃離音離,希望能用時間讓音離漸漸淡化對我的愛,讓他可以找到一個真正的愛他的人,給他幸福。

    幸好水東流沒有讓音離給我解毒,否則根據影月當前的法令,國民第一個男人必須娶之,否則就滅之。慘死在這條法令上的男人數不甚數,這條法令即防止未成年的女人荒淫,也防止男人對女人的奸污,但最終還是體現了對男人的不公平和欺壓。

    “真沒想到你還是一個不好色的女皇。”身後傳來水東流帶有揶揄的聲音,面前的泉水中映出了水東流在月光下帶著一絲邪氣的臉。我沒有轉身,只是看著水中的水東流,他就像面前的水一樣,多變而讓人無法捉摸。

    漫天的星辰和那輪清麗的孤月映在了水中,一陣微風拂過帶來了大白玉蘭的花瓣,翩翩花瓣漂落在清澈的泉水上,帶出了一圈圈漣漪,將水東流俊美的臉輕輕打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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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6-13 22:06:43 |只看該作者
第十一章 水東流

    我輕輕拾起大白玉蘭的花瓣,那白色的,帶著微微粉紅的花瓣猶如音離那帶著紅暈的臉。

    一縷黑色的發絲滑過我的身旁,水東流俯下身從泉水中輕輕捧起一瓣花瓣,放在鼻尖輕輕嗅聞,他微閉著眼瞼,柔美的側臉帶著安詳的微笑︰“你喜歡大白玉蘭?”

    水東流側過臉看著我,濃密的睫毛在月光下染上了一層淡淡的銀霜︰“說話,你知道,我喜歡看你說話。”低沉的聲音帶著如水一般的溫柔。

    平靜的心湖忽然掉落了一滴清泉,激起了一層淡淡的漣漪,我不解地看著他︰“為什麼,你到底想從我的身上得到什麼?”一直以來,他都用他的溫柔來刻意接近我,他有著目的,他一定有著他的目的。

    “因為好奇。”水東流坐在了泉邊,伸手也想將我拉坐在他的身邊,我將雙手插入自己的袍袖,隔著他一米處坐下,看著他有點失落的眼神我將自己的心深深埋起,眼底只剩下雲淡風輕。

    “我很好奇。”他看著我,想要抓住我臉上瞬息變化的表情,“好奇你們這個女兒國度,好奇你們的治國方式,好奇你們的一些神奇科技,更好奇你……”他的眼神變得柔和,和音離一樣的狹長,但卻不是丹鳳,那深邃的眼楮露出一道渴求的光芒。

    “我?”

    “據我所知,歷代鳳皇都是傾國傾城的女子,何以你會成為國主?何以他們會對你如此忠誠?”

    我的目光落到了一邊的泉水里,真正的真像,只有元老才會知道。一陣帶有大白玉蘭花的花香的風撫過我的面頰,帶起了我和水東流長長的發絲,片片花瓣在我和他之間流過,他的眼神變得熾熱,充滿征服的欲望。

    “歌舒音離明明是個男子,他何以會對你死心塌地?甚至不惜降低身份得到你的寵幸?”

    “哼……”我嘴角微揚,“水國主原來有偷听的癖好。”

    “叫我東流。”水東流眯眼笑著,我冷冷地看著他,你讓我叫你東流就東流啊,那我豈不很沒面子,于是我依舊淡淡地看著他︰“水國主似乎忘記這是一個女兒國。”水東流的眼中滑過一絲不悅,“歌舒音離男人的身份原本就比女人低了許多,相信主動向水國主投懷送抱的女人也不在少數吧。”

    “那為什麼你要逃跑!”他忽然挪到我的身前,我怔住了身體,心再次變得慌亂,他的臉就在我的面前,“是因為你愛他?”水東流緊緊捉住我的視線,讓我面對他奇怪的提問,“還是不愛他?還是……”他忽然抬手插入我的發髻,“他誘惑的本事還不夠?”

    水東流緩緩俯下臉,邪邪的笑容映入我的眼底,他插入我發髻的手緩緩抽出,滑到我的耳畔,有什麼東西躥過全身,讓我一陣顫栗,我擰緊了眉,拍掉了他未經我同意擅自撫摸我的手,憤怒地瞪著他︰“我們影月的女人雖然也有三宮六院,但我們不會隨便讓男人踫我們!除非經過我們同意!否則像水國主如此已經被剁去手足!”

    “你舍得?”輕輕的沙啞的聲音吹過我的耳畔,我憤怒地將他推開,再次和他保持一米的距離,真是可惡至極!如果不經過我們默允,就算主動投懷送抱也是非禮,耳朵熱燙著,就像有一團火焰在烘烤,我撫上了自己的耳垂,用自己冰涼的手讓她慢慢冷卻。

    “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孤月。”

    “這與你無關。”我冷冷地看著他,三句不合我就不想再與這個男人廢話。正準備甩袖離去,卻看到遠遠走來數人,他們似乎是水東流他們的兵,他們一路推搡著幾個人。

    “這就是我好奇的原因。”水東流沉沉的聲音從我身邊傳來,“如果說歌舒音離對你的忠誠是來自于他對你的愛,那何以你的男影也如此忠心。”

    “他們?”我看著漸漸而來的身影,心中帶起了喜悅,原來他們沒有被收買,真是沒枉我之前對他們的好。

    “我們原本想收買他們,可是沒想到他們居然會如此忠誠,孤月,你到底用什麼魔力讓他們如此忠誠?他們不是沒有地位的男影嗎?他們不該為自己而反抗嗎?而你,即沒有用藥物拴住他們,更沒有他們的把柄,你是如何讓你的部下對你如此忠誠!”水東流深深地看著我,我不禁嘴角上揚︰“怎麼?水國主身邊沒有半個可以信任的人嗎?”

    水東流的表情立刻凝了凝,眼中是看不見的波瀾,他隨即撇過臉,面無表情地看著遠遠而來的人。

    “主子!”魑魅魍魎在看到我的那一刻甩開身邊的士兵朝我奔來,那些士兵也並沒阻止他們的意思,四個人齊刷刷單膝跪在我的面前,“太好了,主子!”離魑和其他三人都欣喜地看著我,我張了張嘴,卻始終沒有說出任何話語。

    “主子!”四人立刻站了起來,緊張地看著我,“主子您的嗓子……”

    “被班婕舒毒啞了。”水東流優哉游哉地替我解釋著,四人立刻戒備地站在我的身前,八只眼楮緊緊地盯著慵懶地坐在泉邊大理石上的水東流,水東流輕笑了一聲,“怎麼,我是在給你們解釋,你們不想知道你們主子現在的身體狀況嗎?”

    “不用!”離魑立刻冷聲打斷水東流,水東流的眼中立刻滑過一道寒光,他怎麼也沒想到一個小小的男影會不給他這個堂堂的國主面子,離魅淡淡道︰“主子的情況我們會向歌舒公子了解,不用這位公子費心。”

    水東流的臉開始變得陰沉。

    “主子,我們回去。”離魍和離魎護在了我的身邊。男影,影月國貴族的影子,他們只是訓練出來替主子辦事和保護主子的影子,當然,也有的是在出行時很好的床奴,不過我從沒這麼想過,受到祖先那些純情小說的影響,我希望自己的愛情專一而真誠。

    男影沒有名字,只有代號,被主人賞識,就會被主人賜予名字。當這四個人被派送到我身邊的時候,我正迷鬼怪小說,于是,他們就有了名字︰魑魅魍魎,並不準他們動不動就下跪,我告訴他們,就算是男影,也要有自己的尊嚴。

    我覺得有點慚愧,起初我還以為他們背叛了我,而現在……眼楮有點澀,因為感動而想哭泣,但始終沒有哭出來,所以我只留下了欣慰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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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6-13 22:07:06 |只看該作者
本帖最後由 雪琉璃 於 2016-6-13 22:10 編輯

第十二章 一紙條約

    魑魅魍魎沉默地守護在我的身邊,他們想問,但他們知道他們的問題沒有回答,所以當回到我的房間的時候,他們看到坐在書桌邊滿臉哀愁的音離後,就立刻圍了上去。

    離魑︰“歌舒公子快告訴我們,主子到底怎麼了?”

    離魅︰“是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離魍︰“為什麼主子不能說話而且似乎沒了內力。”

    離魎︰“是不是班婕舒干的!”

    四個人輪番的轟炸讓原本消沉的音離一下子愣在了椅子上,他的視線落到我的身上,見我回來,他露出了笑容,才緩緩道︰“你們別急,讓我慢慢說。”

    于是,歌舒音離開始詳細解釋著一切,而我,只是倚在窗邊看著那天際的孤月,現在多了魑魅魍魎,讓那些探子更加遠離我的寢宮,也讓我的計劃更加完美,明日……明日我就會離開這里,為影月找尋新的出路和幫手。

    “不行!那樣主子太危險!”離魅忽然大吼起來,離魑當即道︰“你就不能管管你的大嗓門嗎!主子!”我回過了身看著他們,他們忽然走到我的面前,齊刷刷說道︰“讓我們跟著主子!”

    “不行!”我一個字一個字清楚地動著唇形,他們四人立刻皺緊了眉︰“為什麼?”

    我看向音離,他雖然對我這次出行也頗為擔憂,但他清楚帶著這麼多人反而使目標變得明顯,而且哪有四個男影跟著主子一起死的,殉情也要有個合理度。

    音離仔細地解釋著我的想法,四人的情緒才稍稍平穩,我當即給他們布置我離開後的任務,就是好好保護音離!四人倒也沒說什麼,就是挺曖昧地笑著,我無奈地翻了一個白眼,心里自然知道他們在笑什麼。

    哎,這些家伙啊!

    當影月國長號吹響的時候,各國的使節都圍坐在了長長的,由大白玉石而造的華麗的會議桌前,我終于見到了幾日不見的小悅,不,應該是幽國的聖使︰崳小悅!

    幽國以為同是女人就不會讓我排斥嗎?恰恰相反,我對這個聖使崳小悅相當火大,同是女人,卻是敵人!

    崳小悅一身白衣,簡單的發型上只有幾根白色的羽毛,就如九天來的白衣仙子,臉上的胎記一經去除,整張臉精美絕倫。她坐在我的右手第一個位置,應該也是首位,左邊是水東流,然後北冥齊和冷情坐在水東流的下垂手。

    “孤月國主,現在沒有外人,本使也就打開天窗說亮話,請您在此議書上簽名。”她遞過了冊子,我打開一看,臉開始下沉,居然讓我們影月成為各國的常駐國,這跟切西瓜有什麼兩樣!什麼幫助我國與外面的世界融合,恢復男人的權利都只是幌子,其目的就是監督我的治理,無論任何重要的政策法令都要經過他們派駐在這里的使臣同意才能頒布實施。而那崳小悅還在我身邊解釋,仿佛怕我看不懂。

    “我們會派駐使臣在這里,不會妨礙影月的治理,只是從旁協助,以及監督,孤月國主您應該明白,男女在這里應該平等對待……”

    還沒等她說完,我就憤怒地將冊子狠狠扔向了大理石桌,“啪!”一聲,讓崳小悅收了聲,所有人的視線都落到我一個人的身上。

    男女平等!哼!狗屁!你們外面的世界平等了嗎!要不是我的新政被人泄露出去,能發生這次的暴動嗎!現在想想那新政肯定也是水東流派人泄露出去的,就是為了挑起影月的內亂!真混蛋!

    視線在石桌上交錯,沉寂在會議室里蔓延,崳小悅清了清嗓子,拾起我扔在石桌上的冊子,淡淡道︰“孤月國主也是識時務的人,應該知道您現在沒的選擇。”她的語氣里顯然帶出了警告,她繼續說道,“而且您肯合作,我們幽國會派出最好的大夫為您醫治。”

    哼,恐嚇完了又利誘了,我微微眯起了眼楮,看著崳小悅,其實你是想要神器吧。崳小悅靈動的杏目里滑出一道狡黠的光︰“我看孤月國主可能還需要時間考慮。”

    我再次看了她一眼,然後拂袖而去。魑魅魍魎緊緊跟在我的身後。

    幽國這次太過分了!我們影月幾時惹到他們了!他們知道我們有神器也不是一年兩年了。我明白了,他們只是缺少一個原因,是啊,幽國從來不做欺凌弱小的事,而兩個國家提出共同討伐影月正好給了他一個機會。

    垃圾!

    我一腳踹開了藥庫的門,藥庫門口到沒他們的人看守,不過御醫已經失蹤,看來不等我簽那份議書,他們是不會讓影月恢復正常了。

    魑魅魍魎四人守在了門前,我走到最里面轉動機關,進入了密室,里面藏有這個世界最珍貴的藥材。找到了雪蛤,然後打包,我還需要你們來醫治?哼,你們也太小看我了。

    隨即找出了溶膚水和修容膏,先前說了,我這張臉不是普通的面具,而是直接長在我原來的表皮之上,所以取下來會經歷一個很恐怖的過程,方法由那個高人全部傳授給我的母親,然後,母親又傳授給了我,包括配制的秘方。

    匆匆收拾了一下後,我才離開藥房,出門的時候,正好看見崳小悅他們,他們就像是參觀我的皇宮,那麼堂而皇之。

    “孤月國主?”崳小悅顯然對我出現在藥庫很訝然,魑魅魍魎立刻護在了我的身邊,我揚起了嘴角,露出我的笑容,反正跟她說話,她也看不懂。她身旁的水東流再次將深沉的目光投注在我的身上,仿佛又在問我做什麼,這個人很奇怪,似乎想要讀懂我的一切,但是,那怎麼可能!

    “我覺得還是要多多留意孤月國主比較好。”冷情手握佩劍淡淡地說著,“冷某擔心孤月國主來找毒藥。”

    “怎麼會?”北冥齊依舊不羈地笑著,“無論她要毒害我們還是自己,我們都有崳聖使在,不是嗎?”

    崳小悅听罷臉微微紅了紅︰“六皇子太抬舉本聖使了。”

    我看了崳小悅一會然後就帶著魑魅魍魎離開,崳小悅,如果我們不是敵人,那我們或許會成為知交,因為我和你一樣喜歡醫術和草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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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6-13 22:08:40 |只看該作者
本帖最後由 雪琉璃 於 2016-6-13 22:10 編輯

第十三章 回憶

   當回到房間的時候,音離滿面愁容坐在我的書桌前,手里拿著我之前準備慢慢實行的新政,而現在,水東流他們倒是幫我早一步實施,有他們的大軍在,那幫頑固勢力倒是不敢亂動。

    “沙……我還是覺得我……”音離欲言又止,那不濃不淡的細眉微微蹙起,和水東流他們相比,音離處處都顯著女態,不過這在影月國並不稀奇。

    在這個女尊男卑的國家,生女兒才是王道,所以不少男子從小或是被虐待,或是被當成女兒養著,音離還算是幸福的,因為歌舒家族都很寵愛他。

    當然寵愛的主要原因是因為他美艷無雙,整個歌舒家族就指望著他能嫁入皇宮成為鳳後。

    記得那是一個大雨滂沱的夜晚,音離只有十歲,他連夜跑到我家,深夜的拍門聲讓我們全家都心驚膽顫,還以為影月出了什麼大事。

    結果開門的剎那,卻是小小的音離,他哭啞的嗓音,濕透的衣衫,在看見我的那一剎那,就撲到我的身上,大喊著︰“我不要做鳳後,我不要嫁給女皇,沙沙救我,沙沙救我……”

    我當時也才十歲,除了看他哭什麼都不知道,只有安慰他說︰“恩,小離不嫁女皇,我來娶小離。”

    那一夜,歌舒音離就在我們家住了一晚,因為孤月家族也是皇族,所以歌舒家倒沒來要人,反而放心地將他留在了我家,還讓他跟著我好好學習。

    其實母親父親都知道他們打什麼主意,是想通過我們孤月家,讓音離接觸更多的皇族後裔,誰叫皇族總有聚會呢。

    音離的美艷一天比一天凸顯,以致于我稍稍開一會小差,他就會被那些女孩“非禮。”保護他可是讓我費了不少勁,後來幸好班婕舒來了,有她的協助我終于可以松了一口氣。班婕舒……

    想起她,不禁讓我心痛如刀絞,最近這段日子,兒時的記憶變得越來越清晰,尤其是與音離的,班婕舒的。

    “沙,我不想離開你……”一個深深的擁抱喚回了我的回憶,是音離,他不知何時站在我的身前,將我擁抱在懷里,臉埋在我的頸項。他長高了,十三歲之前,一直都是我比他“魁梧”,而不知何時,他變大了呢,那時母親就將他“攆”出了孤月家,再之後的相遇就是在【鳳舞學堂】,呵……學堂收男孩子只為了培養優秀的祭祀和鳳後。

    那時音離寂寞地倚在橋邊,大白玉蘭在他身邊綻放,一陣輕風撫過,白色的花瓣和他細長的發絲一起飛揚。

    “音離?”我輕聲喚他,他的身體在听到我的聲音的時候微微一顫,他緩緩側過了臉,淚水從眼角滑落,那晶瑩的淚水飄散在風里,帶著孤寂和哀傷。

    我問他︰“為什麼哭?”

    他說︰“我不要嫁給女皇,我不要做鳳後。”他還是那句話,就像十歲的那一年,我笑了︰“做鳳後不是很好?女皇說不定都要听你的呢。”

    他說︰“因為女皇不是沙。”那一刻,他的淚水落入了我的心,他忽然擁住我的身體,宛如抓住一根救命的稻草︰“沙,救我……如果我一定要當鳳後,那就求你做女皇……因為你說過,你會娶我……”

    我會娶你……遙遠的回憶涌上心頭,我早已忘記對他的諾言,而他卻銘記在心,就像現在……

    我沉默地呆立在他的懷中,我該怎麼辦?或許我的離開,能讓大家冷靜,我孤月沙到底有沒有愛?為何如此完美的男子在我的面前,我卻沒有那種愛的感覺,難道……我真的沒有愛?

    “你為什麼不愛我!”班婕舒死前的質問和她那雙痛苦的眼楮讓我迷茫,我緩緩推開面前的音離,讓他看著我的唇︰“為什麼婕舒會愛我?她不是恨我嗎?”

    音離狹長的鳳目垂落一邊︰“原來她真的愛你。”

    “你知道?”

    “恩,感覺到了。”音離的視線緩緩飄向遠方,“還記得我們和她第一次相遇嗎?那時她正在被其她貴族欺負吧,是你,你救了她。”

    朦朧的記憶變得清晰,那是我在【鳳舞學堂】學習的第二年,我十六歲,班婕舒十四歲,她因為出生不純,而時常被人取笑和欺負,那時正好有幾個貴族在喂她吃泥巴,說她是鴨子生出來的,髒地很。

    我和音離看見了,音離躲在遠處,而我就救了她。僅管我長相丑陋,也時常被人笑話,但因為我品學兼優,家族背景高貴,武功又不弱,所以她們不敢隨意在我面前放肆,我想起來了,我當時好像說了一句什麼話,從此讓班婕舒遠離騷擾。

    “當時你說……”音離收回目光看著我,“班婕舒是我的人,動她就是動我。沙,你知道當時你多麼奪目嗎?陽光下的你簡直讓人不敢仰視。班婕舒和我一樣都很自卑自閉,但跟你在一起後,我們有了尊嚴,享受著快樂,那時是我們三人最愉快的時光……”

    是啊,那時的我們無憂無慮,我的身後總是緊緊跟隨著兩個人,就是音離和婕舒。

    “或許,不是婕舒的母親野心,今日的我們還能快活地生活在一起。當時婕舒的身上就總是帶著傷,她一定承受著別人所不知的巨大壓力,這些,我們都忽略了。”音離緩緩側下臉,縴細的手指輕輕將自己滑出耳邊的長發順到耳後,“家族的壓力讓她對你的愛變成了恨,她的變質主要還是因為我吧……”音離的語氣中帶出了內疚,我看著他,心里是說不出的慚愧,有些話還是說不出口。

    “沙,其實我……我知道你並不愛我。”頓時,我的心滯了一下,慌亂地看著音離,他卻強顏歡笑︰“所以我會等你。”他一語雙關地看著我,忽地,他的神情變得輕松,拉住我的手不停地晃著,“我其實好崇拜水國主他們呢,他們才像個男人,所以音離想,沙是不是還是比較喜歡那種類型呢?”

    “怎麼會?”我朝他斜睨了一眼,“他們可是一只只狡猾的狐狸,在我心里,只想打敗他們,而不是去喜歡他們。”

    “可是沙對著他們的時候,才像真正的沙呢。”

    “真正的我?”

    “恩,沙總是保護我們,關心我們,音離已經有一個娘親了,可不要再多一個哦。”音離俏皮地抿嘴直笑,我郁悶道︰“我有嗎?說得我像個老大媽。”

    “沙就是像呢。”音離將我扶到床邊,讓我坐下,然後他坐在床榻的台階上,雙手枕在我的膝蓋上,“沙,我想成為你的戰友,而不是你的孩子,所以我羨慕水東流他們,至少,他們能成為你的敵人,能跟你較量,而我,卻什麼忙都幫不上。”

    我輕輕拾起音離的一把青絲,看著它們在我指尖滑落,繼續听著音離說話,他今天似乎有很多話對我說,認識他到現在,他從未像今天一般。

    或許他知道,我晚上就會離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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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6-13 22:09:25 |只看該作者
本帖最後由 雪琉璃 於 2016-6-13 22:11 編輯

第十四章 等我回來

   “我會成為真正的男人嗎?沙?”

    音離的臉伏在他的雙手上,我不知該怎麼說,繼續保持沉默。

    “沙,那天我看了書樓里你不讓我看的書了。”

    “是嗎!”我驚呼,書樓里的書不對外面開放,因為怕影月的男人看了之後明白外面的世界其實是男尊女卑,洗腦就變得白費。

    但我為了推行男女平等的新政,所以有些書對音離開放,但一些……咳咳……閨房以及限制級的還是不允許他看。看著他揚起臉,臉上帶著羞澀的笑容,我趕緊追問,“是什麼?”

    “是……”音離的笑容變得狡黠,“是BL。”

    “BL?!”我捂住了自己的額頭,之前不讓音離看,就是怕他變成小兔,因為他這個樣子,如果落入外面的男人手里,準是下面的那個。我當即責備地看著他︰“你不是要做真正的男人嘛,現在明白我為什麼不讓你看了!”

    “恩!恩!”音離點著頭,一副乖乖受教的樣子,“影月里的男子多像音離,都不會主動,所以音離決定跨越心理障礙……做自己想做的事……”

    音離緩緩站了起來,長長的衣袍因為他的起立而帶出輕輕的沙沙聲,我的心跳開始不正常,他這句話有著很明顯的語言暗示,我慌忙垂下臉,然後迅速站起,他此刻就在我的面前,那緊貼的身體讓我們感覺到了彼此不規則的心跳,我當即揚起臉看著他通紅的臉笑道︰“我吹曲子給你听啊。”

    “吹曲?”音離稍稍往後退了一步,我拉起他的手,讓他坐在床邊,然後我取下了牆上的玉笛,倚坐在床前,望著窗外青雲繚繞的銀勾,將玉笛放在唇邊。幽幽的,一曲《別離愁》從我的唇下飄蕩。

    月似銀勾雲似煙,

    玉笛流出往昔緣。

    君是飛雲卿是水,

    他日相聚水雲間。

    ……

    音離伏在我的腿上,緩緩閉上了眼楮……

    披上帶帽的黑色斗篷,將身形掩藏在黑色的陰影中,再次看了看陷入沉睡的音離,他絕美的面容在月光下染上了一層淡淡的哀傷。輕輕吻上他的眉心,再睡會音離,過會就靠你了。

    月上中天之時,我夾緊了包袱進入書樓。

    月光隨著我打開書樓門的那一剎那,灑滿了地,書樓那一片白色的地上,拉出了我長長的黑影。

    反手帶上門,點染一盞油燈,我迅速走到了最里面,影月的祖先充滿著智慧,她們建起這座書樓的時候,就同時埋入了炸藥,仿佛算到會有今天這樣外國入侵的日子,絕不能讓這些資料和書籍流傳到外面的世界。

    抽出了一本《民歌一百首》,牆上,就出現了一個骷髏的標志,我抬手就伸向那個骷髏,骷髏的嘴是空的,然後我從它的嘴里拉出了它的“舌頭”,一根導火線。

    忽然,身邊滑過一陣輕風,帶出了麝香的香味,渾身緊繃了一下隨即緩緩放松,我轉過身看著面前站在黑暗中的身影。

    “女皇好雅興。”水東流不輕不重的聲音在黑暗中響起,他緩緩靠近,走入了我手中油燈帶出的光亮里,搖曳的燈火將他的臉照出了許多陰影,透著詭異,“你又想做什麼?”他緊緊盯著我,仿佛我所做的每一件事都讓他緊張和好奇。

    我悠然地將油燈放在那骷髏的面前,不慌不忙地點染了那根導火線,“呲!”一下,導火線冒了一縷輕煙就沒入了骷髏的嘴。

    “你在做什麼!”水東流驚呼著朝我邁進,我移動著身體擋在了油燈的面前,然後掀開衣帽淡笑著看著他︰“想跟我一起死?”

    水東流顯然被我的話所怔愣,他疑惑而焦急地看著我︰“你到底想做什麼!”他情急地握住了我的手臂,緊緊地將我固定在他的身前,我依然淡淡地笑著,只是重復著剛才的話︰“你想跟我一起死?”

    “你!”水東流驚愕地放開我,戒備地看著四周。

    忽然,只听︰“轟”地一聲,地動山搖,整個書樓震顫了一下,一團火焰突然從我們不遠處的地下竄起,水東流當即抱住我就往一邊閃避,那一刻,我變得疑惑。

    他將我護在身下,看著那團地底火焰,那認真和凝重的神情讓我出了神,他為什麼要保護我?

    “怎麼會這樣!”水東流焦急地看著那一團熊熊的火焰,而出口就在火的對面,現在火勢並不猛,還有逃跑的機會,水東流當即拉起我就將我護在懷里自顧自說著,“看來先得出去!可惜啊……這些書……”他的臉上帶出了惋惜,忽然,他瞬間凝住了神,看向我,“難道是你!”我微微揚起嘴角,他痛惜地看著我,“你這是何苦!出去再教訓你!”他緊緊拉住我的手就躍過了火焰。

    突然,又是“轟”一聲驚天巨響,又一團火焰從地下掀起,這一團巨大的火焰當即掀起了整個書架,書架朝我們砸來,水東流當即將我護在了下面。

    “啊!”隨著一聲痛呼,水東流的腿被那書架絲絲壓住,“快走!”水東流雙手撐在我的上方,那張俊美無雙的臉因為疼痛而皺緊,我不解的看著他,他既然有心奪我的國,卻為何要救我?

    我從他身下爬出,渾身上下沒有傷到分毫,是他,是這個奪我國的男人將我保護地毫發未損。我走到他的身後,他焦急地朝我大喊著︰“別管我!孤月!你快走!否則我們都走不了!”

    我不管他,因為我想救他,我孤月沙想做的事情沒人能阻攔,如果我還有內力,那救他是件輕而易舉的事情,而不像現在,我挪那個書架挪地滿頭大汗,書架上熊熊的火焰灼傷了我的手,我不管,因為我要救他,我不能讓他死,他只能輸在我的手上,就像這次我輸在他的手上一樣!

    所以,就算是老天,也不能要他的命!

    一鼓作氣,我移開了壓住水東流的書架,然後扶起了他,他有點燒焦的長發散落在我的臉龐︰“為什麼!”他只會問這句,我看著越來越近的門口,以及趕來救火的人,他們看見了我們,我看見冷情將一桶水淋在了自己的身上,然後我放開了水東流,水東流當即捉住我的手臂︰“你想干嘛?”

    我看了看周圍的火勢,沒功夫跟他耗費時間,再拖下去就真走不了了,于是我抽出了腰間的匕首,就狠狠刺向水東流扣住我的手,匕首在火光中劃出一道橘黃的光,鮮血在那一刻染紅了匕首。

    “我不會放手的!我絕對不會放手的!”水東流被我刺傷的手反而越發緊地握住我的手腕,那猩紅的血順著我們彼此交纏的部位流入我的指縫,粘稠而灼熱的感覺莫名地帶出了我全身的痛,宛如那一刀不是扎在他的身上,而是我的身上,“你想死是不是!你想死是不是!”水東流焦急地大喊,他此刻就像一頭發瘋的獅子朝我失控地大吼,“我不會讓你死!沒我的允許你休想死!”

    我看著他,他深深地注視著我,眼中是他的毅然和固執。我疑著惑,他為什麼會這樣?不管了,還是逃命要緊,于是我再次舉起了匕首,這次我刺向自己的手腕,立刻,水東流放手了,我毫不猶豫的轉身跑入火海中,他一條腿受了重傷,追不上來,站在火勢不猛的地方不放心地回頭張望,冷情正拉扯著水東流離開,他獲救了。

    “轟!”又是一聲,腳下的地面炸開,又是一團熊熊的火焰,我撲向了書樓的最里側,然後在特定的位置拉開了一本《大話西游》,立刻,地上的地磚移開,我躍了進去,身體開始不斷地下滑,頭上的地磚再次移回了原位,那原本帶入的光在那一刻被地磚徹底切斷,我在黑暗中滑行,耳邊,只剩下那隆隆的爆炸聲。

    祖先,對不起,孤月將你們的心血毀于一旦,但我會重建,影月,等我回來,當我回來的那一刻,就是他們退兵之時,我將會歸還影月的自由。

    等我回來!

    等我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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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6-13 22:11:27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卷 明月幾時照我還  第一章 化容
    通往影月的神秘小道上,遠遠響起馬蹄奔跑的聲音,這條神秘的小道其實直接跟百年前滄溟國和緋夏國之間的夏泯小道相通,卻沒人發現,其主要原因是入口竟然是夏泯小道樹林深處的一個山洞,山洞常年傳出某種鬼哭狼嚎一般的聲音,所以沒人敢進去。

    三匹俊馬從那深深的洞穴里走了出來,站在了陽光明媚的藍天之下,只見俊馬上是三個俊美的男人,正是水東流、北冥齊和冷情。而他們的身後,跟隨著士兵,當然大部分還是留在了影月之內。

    水東流看了看蔚藍的天際,當即對著另外兩人一抱拳︰“那麼就此分手,兩位也盡快回北冥王朝。”

    北冥齊看著水東流,臉上是不羈的笑︰“水國主還是盡快回國的好,一年沒回國,不怕位置給別人坐了?”北冥齊的話語中帶著某種告誡,卻不料水東流平靜地如同空中的浮雲︰“不怕,因為水雲國的制度與北冥王朝有很大的不同,倒是六皇子你,在影月躲了一年應該回去好好關心北冥國主,听聞他最近重病在床,只怕就要新王登基。”

    深深的憂慮從北冥齊的眼底涌出,但他的臉上依然是溫和的笑︰“多謝水國主提醒。”

    “其實本王倒認為六殿下是最適合的繼承人選,可惜,你是六殿下,而不是太子。”水東流富有深意地笑著,隨即,揚起馬鞭在北冥齊忽然凜冽的目光中揚長而去,身後數十小兵立刻跟上,當即塵土飛揚。

    冷情看著水東流遠去的身影不禁感嘆︰“不愧是一國之主,我們用了一年的時間都沒摸透水東流的性子,真當是如水一般變幻莫測。”

    “哼!”北冥齊忽然收起了那玩世不恭的笑,深沉地看著遠方,“任何人都有弱點,他水東流也是個凡人,就不信他沒有!走!回去看看家里鬧得怎樣了。”

    “是!”

    于是,一行人策馬而去。

    看著他們遠去,我才從山洞邊上的狗洞鑽了出來,就說逃跑成功十有八九都是靠狗洞,先輩這明修棧道,暗挖狗洞的計策實在太高明了,誰也不會想到這個山洞邊上這個看似兔子洞的地方居然是暗道。

    暗道長期沒用,里面淤泥堆積,蛇蟲鼠蟻到處都是,忽略某種疑是糞便的物體,我爬了出來,離開了影月,當務之急是趕緊將自己洗干淨,堂堂一個女皇居然骯髒不堪,更是臭氣燻天。

    身上穿著殘破的斗篷,里面是青衣布衫,我看了一眼他們遠去的方向,不知水東流的腿有沒有復原,三天了,應該無礙了吧,更何況還有崳小悅這樣的聖手在。

    水東流……

    果然是一個讓人摸不透心思的男人,不過,很快,我們會再見面的。到時,我孤月沙就會讓你退兵影月!

    抱著包袱走入了樹林,夏泯小道夾在現在的北冥王朝和水雲國之間,如果一直往南,可以到達幽國,當然,夏泯小道也不是僅僅只有一條道,邊上還有很多分支,相當復雜,如果不走大道,極其容易迷路,更別說遍布在夏泯小道兩邊山頭上的山賊了,簡直是多如牛毛!

    雖說現在是初春,天氣並不炎熱,但我走了一會明顯感覺到體力不支,體內班婕舒下的毒依舊未解,而且又拖了三個月,導致毒性根深蒂固,使我的體質越來越差,即使我醫術再高明,也無法在短期內治好自己。

    耳邊傳來清脆的水流聲,我不禁欣喜若狂,一下子體力仿佛恢復不少,我順著那水聲跑去,果然,在樹林外是一條寬闊的溪流,而溪流的對面,隱隱可見一個小小的山村。山村就在一座連綿的山腳下,規模不大,零零星星幾戶民宅,一眼就能看盡,但也說明我有東西吃了。

    咬了咬牙,先不洗澡了,都沒衣服換。跨過小溪進入山莊。走近了一看,才發覺這是一個荒廢的山莊,破漏的屋子,無人打理的土地都變得龜裂而雜草叢生。也對,這里都是山賊,只有白痴才會挑在這里安家落戶。

    餓著肚子在破舊的房子里搜了一便,倒找到一些空酒壺和破舊的衣服,估計這里是山賊一個休息和聚會的場所。記得以前住在外婆家的時候,經常到地里挖番薯。于是我跑到那些田地里找了找,果然有番薯。

    雖然孤月家是貴族,但外婆還是沖破了禮教取了一個農民,從此外婆就不被孤月家族承認,直到母親的誕生。

    外婆可以說是我想破除女尊男卑制度的啟蒙。

    拿著番薯,生個火煒著,然後跑到溪邊把自己簡單地清洗了一下,拿出溶顏水用布輕輕抹在自己的臉上,微微的麻癢從臉上傳來,我忍不住撓了撓,卻撓出了血水,心里一慌,慌忙看向溪水中的自己。

    【啊!】我無聲地嘶喊,心跳被自己的倒影嚇地停止了跳動,只見溪水里的人有著一張可以看到血管的紅臉,而方才被我撓破的地方正是眼楮的下方,一行血柱從里面流了出來,如同一行血淚,我簡直就是一個魔鬼!

    忽然,脖子里涼颼颼,溪水里又出現兩個人影︰“搶劫!把身上的銀子交出來!”我看著架在脖子邊兩把森森的鋼刀,緩緩舉起了手,然後垂著臉慢慢站了起來,轉過身,依然低垂著自己的臉,雜亂的劉海正好擋住了我的容顏。

    “快!”

    “兄弟,她好像是個女人啊!”

    “哦?”一把鋼刀移到了我的下巴下,輕拍著,“抬頭!讓本大爺看看,若是好看就收了你,饒你一命,哈哈哈……”

    哼……我無聲地輕笑,然後在他們貪婪的目光中緩緩揚起臉,當即,兩個人的表情瞬間凝固,就如同在片刻間死神收走了他們的靈魂一般僵立在那里。

    我抬手點在他們的眉心,立刻,兩人同時倒了下去,沒想到這兩個山賊膽子這麼小,居然嚇得連尖叫都來不及就嚇死了,看來是殺人殺太多,心中有鬼。

    搜了他們一遍身,找出了一些碎銀子和幾塊米餅,順便扒了他們的衣服,也可以穿不是嗎?

    拿走了兩個人的鋼刀防身,晚上這里可能會有狼。

    把搶來的糧食收好,今天先用番薯對付著,然後等夜黑了洗個澡,白天這里會有山賊經過。

    用修容膏把自己的臉涂了涂,清涼而舒爽,拿出一張干淨的絲巾包裹住自己的臉,這絲巾是用特殊的蟬絲和紙漿以及許多藥材混制,有吸濕和護膚的作用,做成人臉的形狀,露出眼楮和嘴唇以及鼻孔,祖先叫這個為面膜。

    然後,再帶上從影月帶出來特殊的面具,面具嘴的地方開口很大,而且下巴的地方有一個活口,可以往一邊移開,這樣我就能正常吃東西,面具將整張臉保護起來,讓藥物充分滋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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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6-13 22:12:28 |只看該作者

第二章 郭世懷

    也不知是不是早上的尸體被人發現了,等晚上我洗完澡回來的時候,就看見有不少黑影正在小心翼翼地靠近小屋,因為小屋里燃著火堆,所以他們沒想到我其實不在小屋里。

    心想如果他們沒發現我,也會在附近搜索,我現在又無內力,打起來我佔劣勢,非常吃虧,倒不如趁現在用自己的鬼臉把他們嚇跑的好!

    于是我摘掉面具,扯開自己的長發,脫下剛穿上的外衣,只穿著從那兩個山賊身上扒下來的白色內襟,然後緩緩朝他們走去。

    “強三和周子死得那麼恐怖,你說會不會是……”縮在後面的兩個人輕聲嘀咕著。

    “別說了,你想嚇死老子啊。”兩人手里提著鋼刀,作為後援站著,我輕輕走到他們的身後,朝其中一個的脖子里吹了一口氣,他立刻一縮脖子,哆嗦了一下,扯著身邊的人︰“熊,熊麻子,你有沒有感覺到陰風啊……”

    “該死!你有完沒完!”

    我再次對著那人的脖子吹了一口氣,那人立刻全身繃緊︰“熊,熊,熊,熊麻子,你,你,你能不能看看我身後……有什麼……”

    “你這個孫子他媽的龜……”另一個邊罵邊轉過頭,與此同時,我也緩緩轉過臉看向他,立刻,他不再說任何話,渾身僵硬地轉回身,我身前的人依舊扯著他的衣袖︰“你,你,你怎麼不說話了,到底是什麼!你別嚇老子啊,老子尿都要出來了!”

    “我已經出來了……啊——”那人當即尖叫起來,“鬼啊——”一下子,甩開我面前那人撒奔起來,“老大——鬼啊——”

    我抬手拍在了面前的人的肩膀,指尖輕輕滑過他的臉頰,隨即,他終于也跑了起來︰“鬼啊——啊——”但他始終沒敢看我一眼,我忽然覺得有點失落,隨即,有更多更多地人看見我,而我只是站在原地,緩緩的,用極慢的速度對著他們揮著手。

    一搖……

    一擺……

    一搖……

    一擺……

    平地卷起了一陣陰風,將我的發絲揚向了背後,讓我的臉在月光下變得更為清晰,蒼白的月光,布滿血絲的臉,死寂的眼神,和搖擺的手,當即,尖叫四起,人影全無。我隨著他們的遠離而轉身,繼續擺手,看我多有禮貌,還會跟他們說再見,而他們,哎……

    “啊——”

    “啊——”

    “啊——”那一聲聲淒厲的慘叫回蕩在陰雲之下,能出聲真好。

    之後的幾天,沒人再靠近這里,我正好可以安安靜靜地稍作修養。

    白天,就上山村後面的山采一些草藥,用來煉制解毒的丸藥,晚上,就靜心打坐,可惜腹內空空,毫無內力的跡象。這次的毒真是……一時也沒把握是否能完全根治。

    俗話說,撐死膽大的,餓死膽小的,這里鬧鬼的消息傳了出去,就在這天晚上又來了幾個人,領頭的是一個大汗,大汗虎背熊腰,說話嗡嗡作響︰“老子就不相信這里會有什麼鬼!”他身邊是兩個小嘍羅,點著頭哈著腰︰“老大說得是,說得是,那些什麼黑風寨的人渣,就是沒有我們老大英武。”

    “那是!”大漢一張大圓臉,濃眉大眼,圓鼻子厚唇,倒也長相和善。

    “咻!”一聲,平地刮起了一陣狂風,我站在樹後看了看天,遠處雷雲涌動,這是要下雨啊,就在這時,那邊的人開始尖叫了。

    “啊——鬼啊——”

    “哪來的鬼!”大漢怒吼一聲,小嘍羅抱住了大漢︰“老,老,老大,你不覺得剛才那陣風很詭異嗎?”

    “不就是風嘛!你小子!”

    “不行了不行了,老大,我想拉屎。”一個小嘍羅當即捂住了肚子,“老大你英名神武,自己頂著!”說著,他跑沒了影,大漢啐了一口︰“臭小子,就會屎遁,你呢!你又哆嗦什麼!”

    “老大……我想尿尿。”另一個小聲說著,大漢氣得無語︰“你們,你們,得得得,去去去!”大漢這手一揮,立刻,另一個小嘍羅也跑沒了影。

    “我×你娘的!”大漢朝著他們逃跑的方向大罵了一聲,我覺得有趣,這個老大似乎沒什麼威信,不過比我們影月的男人都有特點,且再看看他怎樣?

    就這會,北邊的雷雲就壓了過來,將天上原本就不明亮的毛月給遮了起來,當即,整個樹林陰風大作,到處都是詭異的“沙沙”聲。

    大漢提著鋼刀,站在草堆里,抱住自己的身體也哆嗦了一下,忽然,他仰天大吼︰“啊——老子就不信邪!”呵呵,真是一個有趣的人,給自己壯膽。

    他呼呼地勇往直前,就在這時,他不動了,一動不動,他甚至還保持右腿在前,左腿在後的走路姿勢,但他不動了。因為天黑的關系,我也看不清到底是什麼情形,就覺得他仿佛中了定身術一樣,站在那里。

    他的腦袋緩緩低下,很慢,很慢,與此同時,他手中的刀也緩緩舉了起來,也是很慢很慢的動作。

    “啪啪啪!”我忽然听到了響尾蛇的聲音,這一片時常有響尾蛇出沒,看他的情形,難道是遇到了響尾蛇?

    “啊——”忽然,他一刀砍了下去,然後,他又“啊——”地叫了一聲,單膝跪地,鋼刀插入草叢里,猛烈的風揚起了他的衣擺和那散亂的頭發,倒是有一種說不出的英雄氣概,但這是成了還是沒成?

    忽然,他叫了起來︰“哇哇哇哇……慘了慘了……”他抱住了自己的腿,“沒想到我郭世懷不是戰死沙場,而是死在一條毒蛇手里……”

    嗨,原來失敗了,還被蛇給咬了,我撿起一根樹枝,一邊擊打著地面,一邊朝那大漢走去。

    “垮嚓!”一道驚雷,帶出了我的身影,將大漢遮住,他渾身變得僵硬,然後緩緩抬起了頭,又是“垮嚓!”一聲巨響,電光將我整個人照地鮮亮,然後,我就看見,面前這個大漢,眼一翻,暈死過去。

    我無語,這麼大一個漢子我怎麼背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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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6-13 22:12:51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 上山做賊

   我煮著地瓜,外面電閃雷鳴,大雨傾盆,山里的天氣變化無常,別看現在下地嘩啦啦,但過一會就會雨過天晴,月亮都會冒出來。

    “吧唧吧唧。”那名叫郭世懷的大漢在火堆的對面翻了個身,繼續呼呼大睡。

    真是服了他了,在他暈死過去的時候,我無論如何也推不醒他,為了不讓毒液蔓延,我只有就地處理,原本以為刀割開他的皮肉,他或許會醒,結果,還是跟死豬一樣,最後到我包扎的時候,他居然還打起了呼嚕,這樣的男人實在是稀有,即沒品又沒心沒肺。

    或許這就是外面的男人吧,在影月,男人睡覺是不允許打呼的,那是一種不雅的行為,所以治呼嚕的藥幾乎是男人的常備藥品。

    “好吃……好吃……”郭世懷仰面躺著,某種液體正從他嘴里流出,我翻了個白眼,不想看他,免得影響食欲。

    可就在這時,他忽然坐了起來,嘴里還流著口水,他痴痴地笑著︰“呵呵……呵呵……”然後轉過臉,我暈,居然還閉著眼楮,難道是夢游?

    “吃的……吃的……”他輕喃著,坐著往我這邊移動,我說這人難道是豬投胎的?我奇怪地看著他靠近,畢竟這是我到外面世界第一個接觸的男人,沒想到第一個接觸的就這麼有特色!

    我揚著眉,看著他坐在了石鍋前,然後,他眼皮跳了跳,這是要醒啊,他低下了頭,然後!我看到了讓我反胃的一幕,他的口水,準確無誤地,滴落在我那鍋地瓜里。

    郭世懷再次揚起臉,眼皮終于抬起,我湊過臉憤怒地瞪著他,他初醒的視線還很渙散,頭也晃來晃去,漸漸的,他不動了,我戴著面具的臉清清楚楚映入他的眸子,他愣住了,臉色漸漸變得蒼白,額頭也冒出了細密的汗珠。

    “鬼啊——”他嚎叫著往後直退,“啊——啊——”

    他那嚎叫震得我雙耳嗡嗡作響,他的嗓門怎麼這麼大,若是在影月,早被女人扁了,沒教養的男人。

    我捂住自己的耳朵,輕輕按摩,若不是現在無法說話,我肯定要把他大罵一頓。

    終于他不再叫喚了,他看見了自己腿上的繃帶,然後就陷入一種失神的狀態,簡單的說,就是他發呆了。

    “我剛才應該被蛇咬了……奇怪,怎麼會有人幫我去了毒,還包扎好了……”他一個人在那邊喃喃自語,忽然,他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站起身一瘸一拐地小心靠近我,仔細地觀察我︰“只是戴了一個面具……”他看著我的臉,“有影子……”他又看著我的影子,“啊!你不是鬼!”

    廢話。我抬眼懶懶地看看他,對著郭世懷招招手,他凸著雙眼傻愣愣地看著我,我只有指了指自己的喉嚨,再擺了擺手,他領悟了︰“你是個啞巴?”

    我點了點頭,指了指石鍋里的番薯,做了一個請他吃的動作,郭世懷指著自己︰“給我吃?”總算他還有腦子。

    我再次點點頭,郭世懷憨憨地笑了︰“那我就不客氣了。”他坐了下來,準備開吃,忽然,他的神情變得嚴肅,就朝我一拜︰“多謝恩公救命之恩。”看來郭世懷是一個實誠人,然後他恭敬地拿起番薯︰“真是不好意思,還要吃恩公的食物,恩公也一起吃啊。”他誠懇地看著我,我立刻擺手,那里面可有你的調味料,我怎麼敢吃。

    郭世懷再次給我磕了個頭︰“那我就不客氣了。”他立刻稀里嘩啦吃了起來,吃的滿嘴都是地瓜︰“恩公,我叫郭世懷。”他咂吧著滿嘴的番薯,跟我說著,我看著他嘴里被嚼爛的黃色的番薯,今天的胃口全沒了。

    “我就是前面不遠處的嵩山寨的老大,恩公如果無處落腳,不如就來我們嵩山寨,雖然我是個山賊,是個粗人,但也知道那個什麼知恩……圖報,恩公今日救了我的命,我郭世懷一定要報答恩公,否則我睡覺會不踏實。”

    我淡淡地點頭,覺得他這個提議未嘗不好,畢竟這里不是長久駐留之地,而且上路還要足夠的盤纏和有所準備,最重要,我想換一件干淨衣服,因為那個秘道偏小,所以只帶了少許銀子,最好還能弄一匹馬,就更加完美。

    郭世懷那兩個小嘍羅自從拉屎拉尿後,就再也沒回來,我說話不方便,也就沒問,而郭世懷這個沒心沒肺的好像壓根就忘了這兩個人,真是一個沒大腦的人,不過這種人也少煩惱。

    睡到第二天天明,我給他換了藥後,他便在前面帶路,一路上,就全是他一個人的聲音。

    “恩公叫什麼名字啊?”

    “……”

    “哦,對了,忘記恩公是啞巴……”

    “……”

    “那恩公家鄉哪里?”

    “……”

    “不對不對,恩公不會說話,我怎麼就這麼笨呢。”

    “……”

    “哎,如果我識字就好了,我還能看懂恩公寫的字。”我曾在地上寫字給他看,結果是字認識他,他不認識字。

    “恩公小心!”

    “恩公喝水!”

    “恩公,前面就是嵩山了。”

    “恩公,不如我背你吧,我的腿已經不礙事了。”我擺擺手。昨日這一下雨,山路變得泥濘,深一腳,淺一腳,路滑難行。

    “不行不行,萬一摔著恩公就不好了。”正說著,我腳下一滑,郭世懷慌忙扶住我的腰,他環住我的腰就訝異地看著我︰“恩公的腰好細啊……”他呆呆地攬著我的腰,忘記放開,我拍了他一下手,他才趕緊收回手對著我不好意思地笑著,然後看著我的面具若有所思。

    我想,大凡看到我的人一定會好奇我面具下到底是怎樣的容顏,郭世懷就是第一個,他時不時偷瞟著我的面具,當我看向他的時候,他趕緊扭頭看向別處。然後就在那里嘟囔︰“恩公的身形這麼小,腰又細又軟,比我抱過的女人都……難道……”他回過臉再看我的時候,眼底是滿滿的溫情,看地我直起雞皮疙瘩。

    我決定讓他看我的臉,斷了他的念頭,免得日後來纏我。

    于是我的手放在了面具上,郭世懷的視線跟著我的手而移動,神情也開始緊張起來。

    我緩緩移開面具,才露出我冰山一角,我就看見郭世懷的臉瞬即變得慘白,視線迅速飄漂移,喉頭的喉結上下移動了一下,听見了他咽口水的聲音。

    我隨即不以為意地戴好面具,就看見郭世懷恭敬地站在一邊,三十度彎腰︰“恩公請!”

    這個郭世懷,倒沒嚇跑,那畢恭畢敬的神情是怕我難堪吧,沒想到粗線條也有溫柔的時候,外界的男人果然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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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月孤塵

    嵩山寨的地勢很險峻,一路上山那些荊棘刮破了我的衣服,我跟在郭世懷的後面,看著越來越近的寨子。

    “恩公小心,前面就是寨子了。”郭世懷一瘸一拐地走著,他還讓我小心,我看他要小心才是。這還沒到寨子,就听見前面塔樓上有人高喊︰“老大回來啦——”

    高大的木門緩緩打開,里面跑出了一排小嘍羅,雖然整個寨子看似簡陋,但攻防措施也挺齊全,可謂麻雀雖小,但五髒俱全。

    “寨主!寨主!”嘍羅兵里跑出了一個長相較為清秀的年輕男子,看那模樣倒有幾分教書先生的模樣,“寨主你沒事吧。”他看著郭世懷一瘸一拐的樣子,就急著上前攙扶,我看著郭世懷,郭世懷也挺講面子,估計不想在我面前示弱,一把推開了那個男子︰“扶什麼扶,能有多大事。”

    “老大!還是別逞強了。”小嘍羅兵都圍了上來,以此看來,這個嵩山寨很是團結。

    “走開走開,你們都擋著我恩公的路了!”郭世懷將他們推推開,笑著虛扶著我的胳膊,我不免笑了,明明現在需要攙扶的是他才是。眾人見郭世懷對我百般殷勤,還恩公長恩公短,都向我投來疑惑的目光。那個教書先生終于忍不住問道︰“寨主,這是……”

    “進去再說,別讓恩公累著。”說著,郭世懷就趕開了所有人,這情形,讓我仿佛又回到了影月,那段人人面對我都低頭哈腰的日子,原來那些人的心中,都有著自己的算盤。

    郭世懷一直將我讓進了大堂,還讓我坐在了他的虎皮椅上,一下子,所有人都驚訝地看著我,我淡淡地掃視著眾人,也沒絲毫不好意思,我就那樣坐在虎皮椅上,雙手隨意地搭在分開的大腿上,僅憑這高高在上的氣勢,就將這些人壓地愣神。

    郭世懷站在我的身前,一瘸一拐地走到正中央︰“咳咳!”他清了清嗓子,“大家听著,上面這位就是我的恩公,既然是本寨主的恩公,就是你們的恩公,听明白沒有!”

    “啊!是!”眾人這才回過了神,好奇地看著郭世懷和我臉上的面具。

    教書先生立刻上前對我一抱拳︰“那不知恩公高姓大名,又是如何成了寨主的恩公呢?”

    我看向郭世懷,郭世懷立刻一瘸一拐走到教書先生面前,小聲說道︰“恩公是個啞巴,他寫的字那個……這個……”郭世懷整張臉憋了個通紅,面具下的我不覺笑了,看著那教書先生模樣的男子,他應該識字,于是我對著他做出寫的姿勢,他立刻明了,大喊道︰“拿筆墨來。”

    “是!”一個小嘍羅兵趕緊下去,這邊郭世懷繼續解釋道︰“本寨主被毒蛇咬傷,全靠恩公的救治才撿回了這條命,恩公還願意以後做我們嵩山寨的大夫,大家說好不好!”

    恩?我幾時答應了?這個擅作主張的家伙!

    “好!”小嘍羅都歡呼起來,他們和郭世懷一樣,憨厚實誠。算了,等能說話了再說吧。

    “還有!”郭世懷插著自己的熊腰,一下子變得一本正經,“如果誰敢欺侮恩公,就是欺侮本寨主我!”

    立刻,小嘍羅都縮成了一團。

    “誰要是對恩公有非分之想,就是對本寨主有非分之想!”一下子,全體嘍羅兵的臉變成了菜色,就連他身邊那個教書先生的男子也滿臉黑雲,小心拽了拽郭世懷的袖子,輕聲道︰“寨主,該不是你對恩公有非分之想吧。”

    “本寨主當然……”郭世懷說了一半,立刻張大嘴愣了一會,我不免輕嘆,這個家伙啊,于是我咳嗽兩聲︰“咳!咳!”這兩聲拉回了郭世懷的神志,他到也粗中有細,立刻改口道,“本寨主當然對恩公沒有非分之想,你們這群小兔崽子也不許有知道嗎!”

    “是——”立時,小嘍羅開始竊笑起來,僅管是山寨,但可見他們沒有太嚴苛的管束,紀律也相當不嚴明,這只要看郭世懷就知道了,不過這樣也有這樣的好處,至少我覺得這樣很舒服。

    說話間,先前去拿筆墨的小兵就跑回來了,教書先生接過放到我面前的案桌上︰“請恩公寫下大名。”我微微頷首,輕點墨汁,在紙上寫下三個大字︰

    “月孤塵!”

    我如月下一孤塵,

    茫茫世界自飄零。

    仰臥大漠看日升,

    夜與風逐追星辰。

    我有今天的日子,都是拜那三人所賜,這一切,我都會一一討回!

    “好字,好字啊!”教書先生驚嘆著。

    “什麼什麼?”郭世懷立刻緊張地湊過腦袋,雖然他看不懂紙上的字,但他依舊很認真地看著,“曹先生,恩公寫地到底是什麼?”

    原來那個教書先生模樣的清秀男子姓曹。

    曹先生拿起紙感慨著︰“能寫出這樣的字者定是人中龍鳳啊。”

    “到底是什麼!”郭世懷急了,一巴掌拍在曹先生的後背,可憐曹先生跟我一樣是柔柔弱弱,差點被郭世懷拍地吐血,他立刻道︰“原來恩公姓月名孤塵。”

    “月-孤-塵?”郭世懷咂吧著嘴拿過我寫的白紙,忽然,他一拍大腿,結果卻拍在自己那條受傷的腿上,立刻痛得呲牙咧嘴,但他依舊死撐著,扭曲的臉上勉強擠出笑容,“好名字!真是好名字!來人,快給恩公準備臥房,今晚設宴給恩公接風!”

    “好!”小嘍羅兵一下子興高采烈地退出了大堂,晚上設宴他們自然高興地緊。曹先生在我身旁搖著頭︰“哎……寨主就是愛硬撐啊。”

    我笑了,在白紙上寫道︰“讓他下去休息。”曹先生立刻說道︰“寨主,恩公說讓你下去好好休息。”

    “什麼!”郭世懷大叫起來,一副好像被人丟棄的哭喪神情,“恩公,我還要帶你參觀寨子呢。”

    我在面具下微抿嘴唇,嚴肅地看著他,他委屈地癟了癟嘴,對著曹先生說道︰“曹先生,那就麻煩你帶恩公參觀寨子了。”

    “是!”曹先生揮了揮手,立刻兩個小嘍羅上前扶住郭世懷,郭世懷還不停地回頭大喊著︰“曹先生你要好好回答恩公的問題啊,不準踫恩公啊,否則有你好看的!哎呀!你們他媽的輕點。”

    “是,是。”小嘍羅兵小聲笑著,扶著郭世懷出了大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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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6-13 22:14:33 |只看該作者
第五章 解圍

   見他們走遠,曹先生才負手站在我的身邊,不緊不慢道︰“其實寨主是一個好人,曹某也是被寨主所救,他雖然身為山賊,但卻很有原則,老弱婦孺不劫,貧苦百姓不劫,這東不劫,西不劫,女人又不劫,所以寨子里的兄弟就沒錢上妓寨,寨里也沒什麼女人,這才有時會……”曹先生說到此處止住了聲音,有點尷尬地看著我,我淡淡地點了點頭,表示明白他們男人之間的泄欲。

    曹先生微笑著︰“所以寨主才會叮囑兄弟不能踫恩公,怪只怪寨主是個粗人,說話也比較直接,讓恩公見笑了。”我淡淡地笑了,僅管這笑容外人不能見,想起他那句踫我就是踫他的話,我想無論哪個男人也不想用他的身體來泄欲。

    “不過我看寨主確實很喜歡恩公,如果來日若做出不雅的行為請恩公海涵。”曹先生好心地提醒我,我微微點了點頭。曹先生放心地笑了,我提筆問道︰你的全名。

    “在下曹方明。那麼就讓曹某帶恩公看一下寨子吧。”隨即,曹方明禮貌地讓到一邊,我看著他,他言談舉止之間都透著文雅二字,看來之前的出生也不差。

    我隨手拿起紙筆,走在曹方明的身旁,小嘍羅一看到我就站到一旁,用好奇和崇拜的目光看著我,我不以為意,畢竟這里只是我暫時落腳的地方,而且在這里休養生息再安全不過。

    整個山寨布局很是普通,除了後面的懸崖是天險之外,前面幾本沒有設防,就連陷阱也沒有一處,若是官兵打來,他們只有投降的份,心中還是為郭世懷他們擔心了一下,因為听說北冥王朝那里打算派兵清理這條夏泯小道,使之成為自己國界處的一條天然屏障。現在他們的精英,也就是冷情已經回國,這個計劃的實施應該就在不久之後了。

    到時他們若是打來,我看嵩山寨也只有挨打的份。

    因為交流不方便,所以大致都是曹方明說,我听,有時不明白的,我會寫在紙上,他也會耐心解答,從他的介紹中,我大致了解到郭世懷從小就在山寨里出生,後來因為一身天生的神力而成了寨主。而曹方明是一年前在前一個山頭被劫,然後僥幸活下來逃到了郭世懷的地盤,在昏迷的時候被郭世懷所救,後來想想自己也無親無故,就留了下來。

    又是一年前啊……如果能早點發覺水東流他們的可疑,或許就不會發生今天的事……但一年前,我還沒上位,而且,我沒有嫖鴨的習慣,自然不會知道水東流這樣的人物。

    不知為何,我覺得曹方明有點可疑,到底哪里可疑一時也說不上來,畢竟他跟山寨的人是格格不入的,但山寨里的人對他看似很敬重,或許每個山寨都會有像曹方明這樣的文人吧,不然那郭世懷連我的名字也不會知道了。

    到了晚上郭世懷的精神頭明顯更足了,酒席一擺上,他就一個勁地給我敬酒,我若不是趁他不注意偷偷把酒倒掉,早不知醉臥何處了。

    幸好有曹方明替我解圍,那郭世懷看樣子是非要把我灌醉,這倒讓我遐想他是不是對我真有什麼不軌企圖。

    “月大夫……我敬你……”不知何時,大家就開始叫我月大夫。小嘍羅也很積極地向我敬酒,這點我想外面的世界跟影月是同樣的,就是看得起你才敬你,我趕緊腳下蹣跚,擺著手,東倒西歪地跌入一個人的懷里,我佯裝酒醉的看了看,原來是曹方明。

    “月大夫醉了,大家就放過他吧。”曹方明的話讓大家的臉上帶出了擔憂︰“哦,哦,那曹先生快帶月大夫下去,還有……”小兵們立刻圍了上來,詭異地笑著,“看好寨主。”

    “呵,你們哪……”曹方明笑著,扶著我的胳膊將我帶出了大廳,一出大廳,我就站直了身體,曹方明顯得有些疑惑,但看見我清明的眼楮,他立刻明了地笑了,放開了我笑道︰“月大夫你可真會裝,連曹某都被騙到了。”

    我淡淡地笑了笑,聞了聞衣袖間的酒味皺起了眉,身上穿的還是從影月國逃出來的粗布藍衫,下午就跟著曹方明參觀寨子,也沒來得及換,我不由得對著曹方明扯著衣服,曹方明反問︰“是要沐浴和干淨衣服嗎?”

    我點了點頭,曹方明立刻道︰“我這就叫人去準備,月大夫可先行回房。”說罷,他走向後面的廚房,我獨自走在山寨的石子路上,這個曹方明明顯聰明地多。

    此刻風正涼,月正濃,看著破爛的衣衫和有點凌亂的長發,不由得搖頭輕笑,這笑容既是笑自己又是笑這世界,只要我還活著,他們的心就不安穩,此時此刻我最想念的就是音離,不知他可曾受委屈?音離,你要堅持住啊,為了影月,也為了我。

    “不要——”一聲悲憐的哀求從一旁的草叢中傳來,他的聲音有些嘶啞,帶著哽咽,我走進了那片樹叢,耳邊傳來了一些男人的笑。

    “快,快抓住他,別讓他跑了,哈哈哈……”這說話聲顯然帶著醉意。

    “沒想到這小子洗干淨這麼漂亮,抓住他……”

    抨!有人被撲倒在我的腳下,他上身赤裸著,在月光下透出了誘人的白,兩個酒醉的嘍羅兵壓在了他的腿上,他們顯然沒有看見我,正要扒他的褲子。

    “放過我,求你們!”腳下的男子埋著首,如墨的長發散落在他光滑的脊背和地上,白色的肌膚玄色的長發,在月光的承托下,變得森然。他探出手抓住了我的腳,帶出了一絲恐怖和詭異,真不明白這樣的場景到底怎麼激發了男人的獸欲?

    我淡淡地看著他身後的兩個嘍羅兵,他們的眼中充滿著難以撲滅的情欲。

    “咳!”我重重地咳嗽一聲,終于引起了兩個嘍羅兵的注意,他們笑著揚起臉︰“來得正好,排隊排……”當他們看見我臉上的面具的時候,立刻驚訝地瞪大了眼楮,那眼中的情欲也退卻了大半,他們慌忙從男子身上離開,失措地看著我︰“月……月大夫……”

    腳下的男人漸漸縮成了團,長發遮住他的臉旁,但可以感覺出他的害怕,我冷冷地看著那兩個嘍羅兵,他們立刻穿好衣服,結巴著︰“如,如果月,月大夫喜歡,就,就留給月大夫。”說著,兩人一下子逃出了樹叢,消失在黑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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