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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黑田萌 -【愛上你是不小心(弄假成真之一)】《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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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6-17 00:01:44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黑田萌 -愛上你是不小心【弄假成真之一】

雖然她堂姊和他父親相差了二十六歲,
但兩人卻是真心相愛,
他憑什麼硬說她堂姊是貪圖富貴?
好吧,為了溫柔善良的堂姊的幸福,
她決定去勾引他這個工作狂,
讓他愛到死去活來、昏挶t地,
根本沒空去阻止她堂姊跟他父親的婚事……
她、完、了!
她竟然一個不小心,就愛上他了……
更糟糕的是,他早就知道她的計畫了!
他一定認為她是個壞女人吧?
也一定會更積極地阻止堂姊的婚事吧?
他沒有!?反而還催促他父親快迎娶堂姊!?
他怎麼突然改變這麼大?是因為她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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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6-17 00:02:00 |只看該作者
楔子

目黑緣芙大樓

這是一處位於大馬路後靜巷的八層樓住宅,戶數不多,只有二十四戶。

其中C1住家七十坪,後側庭院廣達八十坪,建商還特地將該戶地下一樓的兩個私人車位加設了電動鐵卷門,以區隔為獨立車庫。

C1住戶有獨立的門戶,從自家後院的室外梯又可直達地下室的車庫,雖是住宅大樓裡的一分子,卻猶如獨棟別墅般私密且幽靜。

住在C1的,是一名三十出頭的青年企業家——照川與一,他是百禾集團總裁照川高夫的二公子,也是集團底下幾家金融公司的負責人。

這天下午,他的哥哥照川俊一突然來訪——

“什麼風把你吹來了?”與一神情輕鬆地問。

“有大消息。”照川俊一神秘兮兮地笑著。

他濃眉微糾,“什麼大消息?”

“說了你也不信。”俊一笑說.

“你不說,怎麼知道我不信?”與一瞥了他一眼。

“爸要結婚了。”俊一說。

“嗯?”他怔了怔,望著一臉認真的俊一,說不出話來。

俊一一副“我就知道你不信”的表情,“是千真萬確的。”

“你不是蓋我的?”與一難以置信。

俊一點頭一笑,“看來他的春天又來了。”

與一神情有點凝重,“他還沒得到教訓嗎?”

看見他那種表情,俊一撇唇一笑,“你不同意?”

“不儘然。”說完,他睇著俊一,“這次是什麼人?”

“咖啡廳老闆娘。”

“哼!”與一不以為然地一哼,“上次是花店老闆娘,這次是咖啡廳老闆娘,老爸真是學不了乖!”

“我還沒說完呢!”俊一有點故弄玄虛的味兒。

與一眉丘一攏,“搞什麼?一次說完!”

“她跟我同年。”俊一說。

“跟你同……”他陡地一震,“你是說,她才三十二歲……”

“是的。”俊一點頭。

“你跟大嫂都不反對?”這會兒,與一激動起來了。

“反對無效,我看老爸這次很認真。”俊一聳聳肩,一臉莫可奈何。

與一瞪視著他,像審案似的,“她在哪裡開店?”

“她在神田那邊開了一家小小的咖啡廳,叫什麼庭園的……”俊一不確定地說。

“咖啡?”與一一怔,“老爸不是只喝茶?”

俊一搖搖頭,詭異地笑笑,“他喝三年的咖啡了……”

“這麼說……他們認識可能有三年以上了。”

“應該是。”俊一認同他的初步判斷。

與一沉默了一會兒,喃喃道:“她知道老爸是誰吧?”

俊一不假思索地說:“沒理由不知道。”

“一個三十二歲的女人要嫁給一個已經當爺爺、大她二十六歲、足以讓她叫聲‘爸’的鰥夫?”他不以為然,“她愛的是老爸的身分及財產吧?”

俊一皺皺眉,“我也是這麼想啦!不過老爸他……”

“你沒忘記五年前那個花店老闆娘吧?”與一直視著他,神情嚴肅,“她一知道老爸是百禾集團的總裁,就像蒼蠅一樣黏著他,結果呢?在我們強力反對之下,她硬是騙了老爸幾千萬才甘休!”

俊一一歎,“唉……我當然沒忘記那女人的嘴臉,不過我看老爸這次是吃了秤砣鐵了心,這個婚,他結定了!”

“你怎麼知道?”

“別忘了我跟老爸住在一起。”俊一挑挑眉,非常肯定地說:“這次他保密到家,直到決定結婚才告訴我們,一定是怕我們反對。”

“我不答應。”與一突然一臉堅決。

“咦?”俊一睇著他,潑了他一桶冷水,“老爸會聽你的才怪!”

“那我就讓他接受事實。”他說。

“什麼?”俊一疑惑,“接受事實?”

他輕點下巴,若有所思。“我要讓那個女人露出尾巴,讓老爸認清一切。”

俊一拍拍手,有點準備看好戲的味兒。“很好,不過在那之前,老爸要你這個星期天回家一趟。”

“做什麼?”

“老爸約了她跟我們見面。”俊一說。

“是嗎?”與一唇角一揚,勾起一抹高深的笑,“那真是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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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6-17 00:02:24 |只看該作者
第一章

世田穀照川宅邸

坐在照川家氣派豪華的客廳裡,高木美名有點局促不安。

雖然隱約知道照川高夫是個有錢的生意人,但她從不知道他家是如此的氣派華麗。

顯然的,他比她所以為的還要富有。無形中,這又成了她的另一個壓力。

此時,他的兩個兒子、長媳及三歲的孫女就坐在她的對面,沉默又謹慎地睇著她。

他有兩個英俊高大的兒子,長子俊一已婚,蓄著標準的紳士頭,鼻子上架了副斯文的金框眼鏡,樣子溫文儒雅。

但,照川高夫的二兒子與一,卻有著跟父親及兄長不同的樣貌。

他濃眉大眼、鼻子高挺,微微下壓的唇角看來有點冷漠。從她走進客廳的那一秒鐘開始,他就用一種審視的眼神盯著她,給她一種壓迫感及侵略戚。

她可以明顯地感覺到……他不喜歡她。

“俊一、與一……”年近六十的照川高夫因為保養得當,看起來比實際年齡要小上十歲,“我決定跟高木小姐結婚。”說著,他伸手握住了身旁的她的手。

“是高木小姐要求的?”與一直問。

“不。”照川高夫否認,“是我認為自己該給她一個名分,我們已經交往三年了……”

“高木小姐,聽說你開咖啡廳?”與一直視著她,語氣有禮,但眼神很不友善。

“是的。”美名怯怯地點了頭。

不知怎地,她好怕這個年輕男子。

“不知道高木小姐知不知道,家父是百禾集團的總裁?”他問。

美名一怔,似乎不明白他為何這麼問。

“我老實這麼說吧!”他忽地站了起來,冷冷地睇著她,“我不贊成你跟家父的婚事。”

“與一!?”照川高夫陡地有點生氣。

“爸,我不當喜鵲。”與一神情冷肅。

“與一,別這樣……”一旁的俊一拉了他一下。

美名低頭不語,眼眶卻已經潮濕。

照川高夫緊緊捏著她顫抖的手,堅決地道:“不管你們怎麼想,我都會跟美名結婚。”

與一挑挑眉,“那何必找我回來看她?反正不管我接不接受,你都娶定了,不是嗎?”

“與一,你這樣太失禮了。”照川高夫為美名抱不平。

與一不以為意地一笑,“高木小姐……”

聽見他叫喚自己,紅著眼眶的美名緩緩地抬起頭來看著他。

“家父應該跟令尊的年紀差不多吧?”他唇角一揚,“你怎麼會喜歡一個足以當你父親的男人?”

“我……”美名眉心一蹙,模樣楚楚可憐,“我爸爸在我很小的時候就過世了,高夫他……他給我一種不曾有過的安全感。”

聞言,與一哈哈大笑。

“戀父情結?”他頗不以為然。

“與一!”這下子,照川高夫可真是動了肝火,“你太過分了!”

“爸,你先別急著發火,我會證明一切的。”他說。

照川高夫一怔,“證明什麼?”

“證明她愛的不是你的人,而是你的名望、你的財富,就像那個花店老闆娘一樣。”說罷,他撈起外套,“我先走了,再見。”

轉過身,他頭也不回的離去。

俊一與妻子康子面面相覷,不知該說什麼。

照川高夫歉然而心疼地握著美名的手,無奈地一歎。

而美名……低頭垂淚,只覺前途多難。

神田歐洲庭園咖啡廳

“什麼?”二十五歲的粉領族——高木優希氣呼呼地嚷道:“他居然那麼過分!?”

“我看我跟高夫的婚事……”美名十分悲傷。

“拜託,他是哪根筋有問題啊?”身為美名的堂妹兼閨中密友,優希為溫柔善良的她大感不平。

“他爸爸都快六十了,有個三十二歲的美女願意嫁,他應該替他爸爸高興才對吧!”優希說。

“他認為我不愛高夫,只是覬覦他家的財產……”提起這個,美名就更覺委屈了。

她的咖啡廳在神田開始營業的那一天,照川高夫是第一個光顧的客人。當時,他一臉的寂寞,像是有什麼心事般。

她覺得他給她一種似曾相識的溫暖感覺,於是跟他聊了幾句。後來,他經常光顧她的咖啡廳,並跟她漸漸熟稔起來。

她從不覺得他老,而他也不覺得她小,他們有好多好多的話可以聊,從沒有“代溝”那樣的問題。

她愛他,想陪他走完人生,絕不是貪圖他的財富及地位。不過,這樣的感情在旁人眼中,一定充滿了陰謀及企圖吧?

“其實高夫的兒子會那麼想,也是正常……”美名幽幽地說。

“正什麼常?他太多疑了!”優希很是氣憤,“哪來的那麼多陰謀啊?只有搞政治的,才會一天到晚陰謀陰謀個不停。”

“高夫家看來相當有錢,他都已經當爺爺了,他的子女不接受我這麼年輕的繼母,是我預料中的事,我只是……”說著,美名眼眶又紅了,“只是沒想到他的兒子會當著所有家人的面,那麼說我……”

想到堂姊在對方家裡所受到的屈辱及質疑,一向好打抱不平的優希不覺義憤填膺,“我看他一定是見不得別人好,存心破壞別人的感情!”

說著,她像是想起什麼似的,“他結婚了嗎?”

“還沒。”美名說。

“有交往對象嗎?”她又問。

美名搖搖頭,“沒聽高夫說過,不過高夫說他家的老二是個工作狂,所有時間幾乎都投注在工作上。”

“哼!”優希哼出鼻息,“那就對了,他根本是心理不正常的變態!”

“咦?”美名一怔。

“他沒結婚,甚至沒女朋友,只知道工作賺錢,反觀他的大哥已經結婚生子,連喪偶多年,年近六十的父親也即將迎娶美嬌娘,我可以肯定的告訴你……”她直視著美名,一臉篤定地道:“他心理不平衡!”

美名一頓,“你是說……”

“他是只沒人愛、感情不順、孤僻、自卑又變態的癩蛤螅”她下了定論。

“癩……癩蛤蟆?”美名眨眨眼睛,“不……”

“不?”優希眉心一蹙。

“白馬……”

“白馬?”她不解地睇著美名。

美名無奈一笑,“我是說,他是個白馬王子。”

“ㄟ?”優希一震。

“他長得又高又帥,是那種讓人見了就很難忘懷的美男子。”美名神情認真。

“那……”眼見自己估算錯誤,優希露出了“怎麼會這樣”的表情。“那他還是個沒人愛、感情不順、孤僻、自卑、變態加自以為是的白馬王子。”

聽見優希這麼說高夫的兒子,美名並沒有因此而比較釋懷。

她憂鬱地一歎,“算了,反正我本來就不抱太大的希望。”

“美名姊!”見她一臉落寞又沮喪的樣子,優稀有點生氣,“你怎麼能這麼快就放棄呢?”

“可是……”

“你喜歡他,不是嗎?”優希神情嚴肅,“你為了跟他在一起,努力了很久耶!”

美名沉默了一會兒,無奈地一笑,“那倒是……”

高夫的年紀比她母親還大上兩歲,當初她跟母親提起跟高夫相戀之事時,她母親差點沒昏倒呢!

“總之,你不能這麼快就放棄,你們是真心相愛的。”優希唇片一抿,表情十分正經,“我一定會全力支持你的。”

美名感激地笑望著她,“謝謝你,不過我跟高夫的事,是任何人都幫不上忙的。”

“誰說的?”優希挑挑眉,像是有著什麼打算似的,“我有辦法為你剷除‘障啊物’!”

“咦?”美名一怔。

“他單身獨居,對吧?”優希問。

“是啊…”

“他就是太閑了,生命中只有工作跟錢,而寂寞總是不定時地糾纏著他……”她像念詩般,“像他那種生命就快枯竭了的人,根本見不得別人幸福美滿,所以我決定讓他……墜人情海。”

美名以為自己聽錯了,“你說什麼?”

“墜入情海啊!”優希抿唇一笑。

“我不懂……”美名納悶。

“我決定去勾引他,讓他愛到死去活來、昏天暗地,根本沒空管你跟照川先生的事。”優希眼中閃著異采。

瞧她說得煞有其事,美名怔了怔,“你……不是說真的吧?”

優希眉心一擰,“我當然是說真的。”

“怎……怎麼可能?”美名有些難以置信,“你去勾……勾引他!?”

她不是對優希的美貌有所質疑,而是她根本無法將性情活潑又大剌剌的優希,跟“勾引”這樣的字眼聯想在一起。

優希似乎覷出了堂姊的質疑,“你別擔心,我行的。”

“優希,你……”

“安啦!”優希自信滿滿的,“我好歹也看了十年的羅曼史,讓一個生命枯萎的大男人墜人情海,沒那麼難啦!哈哈……”

“可是……”美名憂心忡忡的。

“美名姊……”優希打斷了她,“放心吧!我會‘學以致用’的。”

美名一怔。

“總之,你儘量把他的資料搜集給我,剩下的,就交給我吧!”她咧嘴一笑。

“不好吧……”美名隱隱覺得可能會出什麼亂子。

“唉唷!你到底想不想跟他結婚啊?”優稀有些激動。

“想啊!”美名微低著頭,“但是……”

“別再但是了,就這樣說定了。”優希一副勢在必行的表情。

美名一臉猶豫,若有所思。

“老闆娘,結帳。”一名頭戴漁夫帽,身穿長風衣的男子走了過來.

“噢,好的。”美名暫時丟下優希,替客人結了帳。

客人離去後,優希好奇地睇著走出店門口的男子。“他常來?”

“不,是生客。”美名說。

“噢……”她挑挑眉,“他好奇怪!”

“怎麼說?”

“天氣那麼好,他竟然穿風衣!”優希癟癟嘴,“拜託,他在演名偵探柯南還是金田一啊?”

聽見她那麼說,美名忍不住笑了起來。“優希,你真是的……

離開咖啡廳後,身穿長風衣、頭戴漁夫帽的怪怪男子,驅車來到了港區的百禾投顧公司。

進入了十八樓的專務辦公室,他見到了負責人照川與一。

“什麼?”在聽到他的報告後,與一有些惱怒,“她說我是什麼?”

他濃眉一叫,“沒人愛、感情不順、孤僻、自卑、變態又自以為是的癩蛤蟆?”

儘管他沒見過高木美名的粉領族堂妹,但她的一席批判,已教他火冒三丈。

他不是沒人愛,只是他不愛人家。

他沒有感情不順,只是他還不想談感情。

他不是孤僻,只是喜歡獨處、喜歡自由。

他沒自卑、沒變態,更沒自以為是的毛玻

至於癩蛤蟓…該死的女人,他可是“頂港有名聲、下港尚出名”的帥哥。

他是個生意人,對任何事情都抱持著合理的懷疑,看見年近六十的父親再次深墜情海,他當然擔心。

他擔心父親遭到二度傷害,老來還為情所苦。

大哥是個溫吞的斯文人,即使心裡有所質疑,也不忍傷父親的心;但他不同,他不是只粉飾太平的喜鵲,當他覺得事有蹊蹺,他會當只惹人厭的烏鴉。

當初父親怎麼都不相信他對花店老闆娘的質疑,但後來事實不也證明他是對的?

自從母親死後,難耐寂寞的父親就不時傳出戀愛的消息,但每次對方都是看中他的地位及財富。當然,年近六十的父親還是有著他迷人的魅力,但在那些女人眼中,照川家的財產比父親要來得動人多了。

而且,以前那些女人至少跟父親年齡相仿,最多也不相差超過十五歲,這次實在太扯了,差二十六歲!?那個女人當他女兒還差不多!

他絕不讓那女人得逞,他會在父親迎娶她過門前,揭穿她的真面目。

“高木美名的堂妹叫什麼?”他問。

“優希,高木優希。”偵探梅澤回答。

“高木優希?”他眉心一蹙,冷哼一聲,“光聽名字就知道她是個笨女人。”

見他龍顏大怒,梅澤一笑,“照川先生也不必太在意……”

自覺反應有點激烈,他眉心一斂,沉默了一會兒。

重整情緒,他問道:“關於高木美名,你查到些什麼?”

“高木美名目前跟她母親住在一起,父親已去世多年,她是寡母養大的……”梅澤續道:“因為家境普通,她念完高中就踏入社會,有過一個交往六年的男朋友,後來男友栘情別戀……”

直至目前,與一還沒聽到什麼比較勁爆的消息,他有點不滿意。

“還有呢?”

“她生活單純,除了家裡跟咖啡廳,很少到其他地方去……”梅澤說。

“什麼?”與一一臉“怎麼可能”的表情。“她該不是知道有人在跟蹤觀察她吧?”

“不會的!”聽出他暗喻自己可能已經露餡,身為一流偵探的梅澤矢口否認。“不可能。”

與一斜睇了他一記,“你怎麼知道?”

“這……”面對他的質疑,梅澤皺皺眉頭。

“你認為她是個好女人?”與一問。

梅澤微頓,“她看起來似乎是……”

“似乎?”他撇唇一笑,不以為然,“也許等她順利嫁進照川家後,就會要求我父親為她買房子、買名牌,甚至改遺囑了。”

他並不貪圖父親的財產,畢竟,他已有屬於自己的事業。

但他無法容忍父親被騙、無法容忍一個別有居心的女人,毀了他們平靜和樂的生活。

他會揪出她的小辮子,讓父親看清她的真面目。

“除了這個,你還知道些什麼?”與一往椅子裡一靠,雙臂環抱胸前,看著他。

“她們有個計畫。”梅澤說。

計畫?這個字眼聽起來就有些聳動了。

他背脊一挺,眼睛一亮,有點見獵心喜的味兒。“什麼計畫?”

“高木美名的堂妹準備要勾引你。”

“啥?”與二怔,旋即張狂大笑。“她要勾引我?”

“是的。”梅澤點頭,“她想勾引你,讓你墜人情海,然後無暇過問令尊及高木美名的婚事。”

與一眉心一斂,唇角一掀。“果然是笨蛋才想得出來的蠢計畫!”

勾引他?他照川與一身邊圍繞著的美豔名模及名門淑媛,都難以令他動心了,她憑什麼認為她可以勾引他,甚至讓他墜人情海?

“照川先生,這是她的照片。”梅澤拿出他以拍立得所拍攝的照片,“相片中的女子,就是高木優希。”

與一接過一看,挑了挑眉。“長得還不錯……”

“是很漂亮。”梅澤一笑。

“好。”他突然站起,“我就給她機會‘勾引’我。”

“咦?”梅澤一怔,“給她機會?”

“當然。”與一笑得莫測高深,“我會向我父親證明,她們堂姊妹倆為了嫁進照川家,是如何的無所不用其極。”

他唇角微微一揚,露出了自信又霸氣的笑容。

高木優希,他倒要看看她能玩出什麼把戲來。

“儘快把高木優希的資料找來給我。”他睇著梅澤,“戰爭開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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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6-17 00:02:42 |只看該作者
第二章

得知照川與一是百禾投顧的負責人後,公司也在港區的優希,就多次跑到百禾投顧的辦公大樓,去觀察敵情。

為求知己知彼,百戰敗勝,她甚至一連幾天混進百禾的員工餐廳,打探消息。

不過,像他那樣的大人物,絕不可能到員工餐廳用餐,她自然也就碰不著他。

吃完了飯,她正準備啟程回公司上班——

“木村主任,怎麼這麼晚?”@W西裝筆挺的男子走了進來,負責打飯菜的歐吉桑問道。

“你也知道,照川先生是個工作狂,會沒開完,哪那麼容易放飯?”木村說。

聽見他們的對話中提及照川,正要離去的優希就近坐了下來。

“照川少爺跟他父親真是一點兒都不像……”歐吉桑似乎對照川家父子兩代都非常熟悉,“照川先生是個非常注重生活情趣的人,休閒跟工作的比例一直是一比一的。”

木村頗有同戚,“大概是他還單身,沒有什麼家庭的羈絆吧!”

“他也三十了,照川先生沒替他安排相親?”歐吉桑問。

“安排過。”木村低聲說道:“他當場就拒絕了人家。”

“什麼!?”歐吉桑皺皺眉頭,“那怎麼行!”

木村聳聳肩,“沒辦法,他不結婚,誰也拿他沒轍。不過……”木村續道:“他不結婚,我可是最大的受害者。”

歐吉桑不解地問:“為什麼?”

“他老拉著我去喝兩杯啊!”木村苦哈哈地一笑,“我老婆還叫我乾脆‘嫁’給他算了。”

歐吉桑聽著,忍不住笑了,“真是辛苦你了!”

“是呀!今天晚上,我又有得辛苦了……”木村十分無奈,“他已經約了我在銀座的‘酒藏’見面了。”

聽到這兒,優希總算笑顏逐開。

辛苦“臥底”了那麼多天,終於讓她得到了天大的好消息。

銀座的酒藏嗎?好,真的太好了,她今天晚上就在那裡堵他。

下班後,優希直奔美髮沙龍,要設計師幫她弄一個成熟又嫵媚的髮型,順便化個美美的妝,雖然是有點“裝大人”的味兒,但她好歹也二十有五了,加減有個樣子。

接著,她到同事家借了件有美豔熟女調調的紅色洋裝,然後跳上計程車,直奔銀座的酒藏。

進到店裡,她發現這是一家非常高級的酒吧,出入的都是一些看起來頗有社會地位的人士。

身穿一襲紅色洋裝的她,一進門就成了明顯的目標,這讓她非常不自在,畢竟這是她首次進到這種地方。

不過她今天的角色是成熟嫵媚又有著致命吸引力的女性,她必須儘量的大方、自然,並表現出樂於受人注目的樣子。

“請問……”她坐在吧台前,低聲問著調酒師:“照川先生來了嗎?”

調酒師怔了一下,疑惑地看著她,“他今天不知道會不會來……”

“噢……”看來,照川與一是這裡的常客。

單身漢拉著公司主管泡酒吧……老天,他的生活還真是枯燥乏味!

人家她沒事時,至少還會拉著堂姊逛逛街。

演什麼就要像什麼,她向調酒師點了一杯薄酒。“給我一杯薄酒……”

“什麼薄酒?”調酒師問她。

“不會喝醉的就好。”她說.

調酒師納悶地睇了她一眼,“好的。”

不一會兒,他給了她一杯長島。

根本不會喝酒的她輕啜一口,覺得口感還不錯,於是又喝了一口、一口,再一口……

解決完三杯飲料,她已經等了大半個晚上,還是沒見到照川與一的鬼影子。

就在她準備喝下她的第四杯長島,調酒師低聲地對她說道:

“小姐,照川先生來了。”

“ㄟ?”她一怔,“在哪裡?”

該死的傢伙,摩蹭到現在!她翻腕一看表,都十一點了!?

調酒師指著角落的位置,“他跟朋友坐在那邊。”

優希朝著他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見昏暗的角落裡,剛坐進兩名男子。

“需要移個位子嗎?”調酒師問道。

“不,不需要。”她明快地拒絕了。

“那……”他狐疑地望著她,“你是……”

“我要請他喝杯酒。”她說,“他平常喝什麼,你就給他什麼。”

今日事今日畢,她只想趕快結束今天的進度。

“噢,好的……”調酒師訥訥地說。

即使心裡充滿了疑問,他卻還是熟練地調了一杯酒,並親自送到與一的位置上——

望著調酒師端來的酒,與一怔了一下。

“我還沒點吧?”他睇著調酒師問。

“是那位小姐請的。”調酒師輕指吧台處。

與一納悶地朝吧台望去,只看見一名身著紅色洋裝的女子。

她緩緩地轉過頭來,對著他一笑。

“就是她?”

“是的。”調酒師回答。

放下新婚妻子來“陪酒”的木村,好奇地問道:“你認識?”

與一高深地一笑,“說認識,其實不認識;說不認識,好像又認識。”

雖然只是一瞥,而且她又穿著一點都不適合她的衣服,化著一點都不適合她的妝,他還是輕而易舉地認出她來。

沒錯!她就是高木美名的堂妹——高木優希,那個誇下海口說要勾引他的笨蛋。

儘管他只看過她的相片,而且還是半側面,但她那乳臭未乾的味兒,可是濃妝掩不住的!

酒吧搭訕?啐!她一定是電影看太多了。

他忖著,起身,“我過去一下。”

說罷,他旋身緩緩地踱向了她。

“小姐……”

她微怔,轉過頭來。

燈光下,他看清了她的模樣。

他必須說,他有點震驚。她是個漂亮的女孩——這不是新發現,因為他早看過她的照片,知道她長得不賴,他震驚的是……她撞進了他的心裡!

她不只是漂亮,還有著一種難以形容的個性美!濃妝不適合她,卻令她有著另一種不同的風情。

“小姐,聽說這杯酒是你請我的?”他問。

“是的。”她點頭。

“有任何理由嗎?”

她挑挑眉,故作輕鬆。“需要理由嗎?”

“凡事都有個理由。”

迎上他深邃的眸子,優希不自覺地慌了起來,已經背到滾瓜爛熟的臺詞,在這時竟全忘光了。

“理由是……是……”

該死,她明明已經想好要怎麼應付他,怎麼在這節骨眼上卻忘得一乾二淨?

他有一張端正的臉,正如美名堂姊所說,他是個帥哥。

長而濃的三角眉、挺直的鼻樑、長長的眼睫毛、平整的下巴、漂亮的額頭,還有那飽滿的唇瓣……他長得還真是該死的好看,就像明星或模特兒一樣。

天啊!像他這種男人,怎會是心理不平衡,一心想破壞他人愛情的壞蛋呢?

突然,一條警覺的神經將她拉回——

慘了,她居然在欣賞他!?

她覺得自己一定是瘋了,她的任務是勾引他墜入情海,怎麼任務未竟,她就先被迷住了!?

這一震,她背好的臺詞又一字一句的回到腦袋裡——

“一定要有個理由嗎?”她挑挑眉,斜睇著他。

看她努力地想演好一個性感女子,他也努力地配合她。

“希望你能為我解惑。”他說。

“就為紀念我們的再次相逢吧!”她依照著羅曼史中女主角的臺詞說道。

他微怔,“我們見過?”

她支著下巴,神情嫵媚,“難道說……你已經把我給忘了?”

儘管知道她是誰、她的目的為何,但一迎上她美麗的眸子,他還真的有點恍神。

“小姐的芳名是……”很快地,他將自己思緒拉回,並裝出一副迷惑的表情。

“不知道耶!”她發出連她自己都雞皮疙瘩掉滿地的嬌軟聲音,“好像遺忘在什麼地方了……”

說著,她又斜睇著他,“會不會是遺落在你心裡了呢?”

與一一怔,訝然地望著她。

救命喔!這是什麼搭訕臺詞啊?像這種過時的搭訕,大概只有在懷舊電影裡才看得見吧?

他發誓,他真的好想笑,但是……他不能!

憋著笑,他又佯裝一臉的迷惘兼無知——

“小姐,你……”

“我該走了。”她忽地跳下了高腳椅。

“咦?”他一怔。

走?他才剛來呢!

“是的,我的騎士正等著我呢!”說完,她結了帳,優雅地走出了酒吧。

步出酒吧,優希頓覺鬆了一口氣。

雖然她剛才的表現好到超乎她的想像,但說真的,她的心臟都快跳出來了。

“老天……”她在酒吧外的椅子上坐下,拍撫著胸口。

真是沒想到第一次出任務就那麼順利,看剛才他望著她時那發亮又迷惘的眼睛,她就知道他迷上她了。

“想不到我還挺有魅力的嘛!”忖著,她不覺有幾分得意。

站起身,她決定攔輛計程車回家——

“嘿。”突然,她身後傳來了低沉的聲音。

她一震,因為這聲音不陌生。

轉過頭,剛才還在酒吧裡的照川與一已經站在她面前。

她震驚又惶惑地看著他,“ㄜ……”

“你的騎士呢?”與一笑睇著她。

看著他那瀟灑的模樣,她一陣心悸。“他……他……”

“看來你的騎士爽約了……”他說。

“不是的,他……”該死,她該說什麼?

睇出了她的慌張,與一不急著拆穿她,他準備跟她玩。事實上,他覺得那比他原先所預期的還要有趣。

“這次是我們第三次相逢了,你準備告訴我你的名字了嗎?”他說。

“第三次……”她一怔。

是喔!她剛才說他們是再次重逢,那現在當然是第三次了。

完了,她都還沒計畫好第二次的出擊,他就又出現在她眼前,這……這該如何是好?

“ㄟ……”他勾起一抹性感迷人的微笑,“我是照川與一,你呢?”

“我是高木優希。”她笨笨地回答了他。

“優希?”他抿唇一笑,“好可愛的名字。”

睇見他那迷人的笑容,她的心又是一悸。

天啊!她好緊張,緊張到胃裡一陣翻攪。

“看來你的騎士是不會來了……”他凝睇著她,“我有這個榮幸送你回家嗎?”

“ㄜ,我……”救命啊!她快不能呼吸了。

突然,胃袋一個翻騰,她感覺到有什麼東西就快要從咽喉裡沖出來了……

“嘔——”她搗住嘴巴,拔腿就往一旁的巷子裡跑。

這下糗了!

扶著牆,她吐得死去活來,其慘無比,正想從包包裡摸出面紙擦拭,一條手帕突然地來到她眼前。

不管三七二十一,她抓過手帕,拚命地擦嘴。

“你沒事吧?”忽地,他的聲音又出現在她耳邊。

她嚇了一大跳,跌坐在地上。她這種反應倒也嚇到了與一,他驚訝地望著她。

“你……”看她一副狼狽模樣,他竟不覺幸災樂禍,反而憐惜起她了。

伸出手,他拉了她一把——

心想自己的手可能沾有嘔吐物,她焦急地想掙開他。“我的手髒……”

他緊緊地抓住她的手,“你先站好吧。”

她心頭一震。他竟是個如此溫柔又紳士的男子,這令她內心有點掙扎。

“謝……謝謝……”她輕輕掙開了他的手,“你的手帕……髒了。”

“別介意,只是條手帕。”他說。

“你喝了很多?”他接著又問。

她點點頭,“四杯長島……”

四杯長島就吐了?他簡直不敢相信.

“你的手帕……”她皺著眉,一臉抱歉,“真是對不起。”

他蹙眉一笑,“真的沒關係……”

“不,不行。”她“好女孩”的本性是怎麼也掩飾不了的,“我洗乾淨了再還你。”

與一微頓。原來是這樣啊!看來,嘔吐是她的手段,而藉由還手帕製造再一次見面的機會,則是她的目的。

他挑挑眉,不以為然地一笑。好啊!我看你還能玩出什麼花樣。

“這是我的名片。”他從口袋裡拿出一張名片給她。

她一愣。

“你不是要還我手帕?”

“噢,對……”她接下名片,“真……真的非常抱歉。”

“別再說對不起了。”他一笑,“要我送你一程,還是幫你叫計程車呢?”

她不假思索,“請幫我叫計程車,謝謝。”

她伯母跟美名姊經常在她家出出入人,要是被他看見了,豈不是破功?

“好吧!”與一凝視著她,溫柔一笑,“希望我們很快又能相見。”

她一怔,頓時臉紅,“咦?”

他唇角一勾,“你還要還我手帕,不是嗎?”

“噢,是……是的。”她心慌地低下了頭。

睇見她那心慌意亂的模樣,他暗自竊笑。

勾引他?拜託,是誰被誰勾引了?

巢鴨高木家

“什麼?”美名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親耳聽見的,“你去酒吧堵他?”

優希得意地笑笑,“沒錯啊!”

“你瘋了?”美名十分憂急,“那種地方很複雜的,你……”

“不會不會,那裡一點都不複雜。”優希一邊吃著零食,氣定神閑的,“我跟你說喔……他被我迷得神魂顛倒!”

“ㄟ?”美名一震,“你是說……高夫的兒子?”

“對啊!就是他。”



美名眨眨眼睛,有點懷疑。

像照川與一那樣冷靜又冷傲的男人,怎麼可能為女人而神魂顛倒?

“你沒說錯,她真的很帥……”優希喝了一口奶茶,續道:“像他那種帥哥,居然是拉著職員喝小酒的無趣男子耶!好奇怪……”

“不然帥哥都得做什麼?”美名瞥了她一記。

“健身、泡妞囉!”

“小鬼,別說得一副好像很懂的樣子。”美名好氣又好笑。

“是真的。”優希坐正,“我們公司裡的帥哥都是那樣的。”

“總有例外。”美名說。

“沒錯,他就是個例外。”她眼珠子一溜,若有所思,“他就是太例外,才會怪怪的……”

“他怪?”美名用手指戳了她一下,“你才怪吧?想不到你真的做那種蠢事!”

“我蠢?”優希不服氣,“我可是為你出生入死耶!”

“是喔!好感激。”美名伸手輕捏她的粉頰,“拜託你別再去了……”

“為什麼?”

“因為……”美名輕聲一歎,“順其自然吧!”

優希瞪著眼睛,像看著怪物般盯著她,“你太沒出息了。”

“這關出息什麼事?”美名笑歎著。

“當然關出息的事囉!”她一臉嚴肅認真,“他那麼羞辱你、誤解你,你要是就這麼打了退堂鼓,豈不是順了他的心、如了他的意?”

看她比自己激動,美名一臉感動。“優希……”

“你不能退縮,而且一定要嫁給照川先生。”她抓住美名的肩膀,正經八百地說:“結婚後,你要跟照川先生相親相愛、不離不棄,最重要的是……你立刻宣佈放棄繼承遺產。”

“嗯?”美名一怔。

優希挑眉一笑,“這麼一來,他就會因為誤解你而深深、深深地感到內疚且慚愧。”

“優希……”

“總之,這個計畫,我會繼續下去的。”她打斷了美名,信誓旦旦地說:“我一定要把你送進照川家。”

看見她那副認真的表情,美名突然有點心驚膽跳。

她有一種預感,將會發生一件非常令人震驚且措手不及的事情,真的,她感覺得到。

看著桌上一疊高木優希的資料,與一一會兒蹙眉沉思,一會兒又抿唇而笑。

自從酒吧一會後,他就要求梅澤儘快將她的資料找齊給他。因為,她勾起了他的好奇心,讓他千篇一律、節奏快捷的生活,有了一點樂趣。

“高木優希,櫻花女子大學畢業,單身粉領族,沒交過男朋友……”他挑挑眉,“真的假的?”

突然,他想起她那蹩腳的性感——

撇開她那天的性感打扮不說,她感覺起來像是個單純的上班族,實在無法將“心機重”這種事跟她聯想在一起。

但事實上,她確實是有心機,她企圖誘使他將注意力放在她身上,而無暇阻止高木美名跟他父親的婚事。

她怎麼會那麼蠢?怎麼會認為她能得逞?他可是照川與一啊!

“哼!”忖著,他輕聲一哼。

他向來只在商場上跟對手過招,情場上,他倒還沒跟誰勾心鬥角過。

她出現得正是時候,他正好拿她來練練功,順便解解無聊。

現在,他什麼都不必做,只需等著她自己送上門來——

燙著已經洗好的手帕,優希不自覺地想起了照川與一的模樣。

說句實在話,像他那樣的俊男,還真是不多見。

他俊美,但不陰柔,反倒有著一種特別的陽剛味,散發著一種侵略感及危險性,明明教人望而卻步,卻偏偏充滿了吸引力。

想起他遞給她手帕時,那溫柔的表情及語氣,她就忍不篆…

ㄟ……慢著!他可是企圖破壞美名姊好事的壞蛋耶!

“哼!”她輕哼一聲,“假像,一切都是假像。”

有時候看似無害的人,卻往往是最變態的!

說美名姊貪圖他家的財產?幹嘛!?有錢了不起啊!?

愛情既無罪又沒有一定的模式,哪能拿來秤斤論兩?美名姊只不過是愛上了一個有錢的、年長她二十六歲的鰥夫,不行嗎?犯法了嗎?那傢伙憑什麼說美名姊是貪錢的女人?他一點兒都不瞭解美名姊的為人。

不管,反正她一定要迷到他七葷八素,讓他自顧不暇,毫無余心餘力去多管閒事。

“哼!”忖著,她忍不住又是一哼。

突然,她聞到一股焦味——

“ㄟ?”她一回神,猛然發現他的手帕已經冒煙了。

“啊…”她飛快地拿起熨斗,卻驚覺手帕已回天乏術。

眼見他的手帕被她燒出個洞來,她心頭一陣愁雲慘霧,“這下又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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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6-17 00:02:57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

兩天後,與一接到了優希的來電。

“是……是我,高木優希。”她的聲音聽起來有點生怯。

“喔。”他挑挑眉,一笑,“你總算出現了。”

“ㄜ……我要還你手帕。你什麼時候有空?”

“你說個時間,我配合你。”他說。

“這樣啊…”電話那端的她遲疑了一下,“今天晚上在老地方,行嗎?”

他故作糊塗,“老地方?”

“就是酒藏啊!”她說。

“噢……”他撇唇一笑,“好啊!幾點?”

“C點好嗎?”她以商量的語氣說。

這會兒,他再也忍不住地笑出聲來。“我是沒問題,不過……”

“不過什麼?”她的語氣有點急。

“酒藏八點半才營業。”

電話那頭,她沉默了一會兒,“那……”

“八點半見,好嗎?”他打斷了她.

“嗯。”她沒有太多意見,“好啊!”

頓了一下,她像是忘了什麼而急著補充說明:“對了,我……我想先跟你說聲抱歉。”

“為什麼?”他微頓。

“因為我把你的手帕燙壞了。”她說。

“是嗎?”這年頭,哪個年輕女孩還會燙手帕啊?

說什麼燙壞了?依他看,她根本是不敢洗也不想洗,一上計程車就把手帕“空投”出窗外了吧!

“我到處找了兩天,找不到你原來的那一種樣式,所以我買了另一條,希望你……”

“我不會介意的。”他說。

“真的嗎?”她有點鬆了一口氣,“那真是太好了。”

“那麼……晚上八點半酒藏見,就這麼說定了。”他說。

“嗯。”她欣然地說,“晚上見,我要掛電話了。”

“好。”他唇角一勾,微笑著。

“再見。”

“再見。”他發現再這麼下去,有點沒完沒了。

“嗯……”電話那端的她還沒收線,似乎正為著該在什麼時機掛電話而苦惱。

“你先掛吧!”他說。

“喔,好……”她還是猶豫了一下,才掛了電話。

聽到電話裡傳來嘟的長音,他確定她已經收線。

放下電話,他不自覺地撇唇一笑。

她的反應給他一種單純、嬌憨、可愛的感覺,跟那天在酒吧裡的她完全不同。

他忘了曾在哪裡看過一句話——越美麗的女人越會欺騙人。她就是那種看似無害,卻城府極深的女人嗎?

晚上八點半?不知為何,他竟有些等不及。

他想更快見到她,他想看看她不同於晚上的樣貌……

中午吃飯時間,優希跟幾個要好的同事一起走出公司,說說笑笑地討論著公司裡的趣事,絲毫沒發現遠遠的地方,有雙銳利的眼睛正觀察著她的一舉一動。

坐在椅子上,與一雙手環抱胸前,神情有點嚴肅。

他已經在這裡坐了十分鐘。打從她步出公司門口的那一刻,他就在眾多面孔裡發現了她。

她穿著極為簡單的套裝,臉上沒有太多的妝,就像個剛踏出社會的清純女孩般。她與同事之間的互動良好,看得出來她是個人緣極佳的女孩。

這個女孩……就是那天晚上打扮成熟,試圖勾引他的小女人?

見她們漸行漸遠,與一站了起來,稍微整理一下衣服,他緩緩地踱著,尾隨她們的腳步。

接著,她們來到一家專賣平價定食的餐館,就在她們商量決定要進去之前,他開口叫住了她——

“高木小姐。”

她一怔,回過頭來,頓時露出了驚愕的表情。

他假裝一副不期而遇的樣子,“真的是你?”他不疾不徐的走上前,優雅而穩重。

她木木地望著他,“你……”

“我還以為我看錯了……”從她的表情,他可以看出她是多麼的驚訝、多麼的慌張。

“優希,他是……”優希的同事們對眼前穿著西裝、舉止優雅、聲音低沉的英俊男子感到無比好奇。

“他是……”優希不知道該如何向同事們說明。

“我是高木小姐的朋友。”與一主動為她解圍。

看見她露出了感激的表情,他抿唇一笑。

“小姐們……”他唇角一揚,笑容迷人,“不知道可否將高木小姐借給我一個午休時間?”

“當然。”

“借給你幾個午休時間都沒問題。”幾個年輕女孩搶著開優希玩笑。

優希因為心慌而羞紅了臉,“ㄟ,你們……”

“去啦!去啦!”女孩們將她往與一推去,“拜了。”說罷,她們邊說邊笑地走進餐館。

優希尷尬地杵在原地,動也不動。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在這裡遇上他?她現在的樣子一點都不成熟性感,怎麼勾引得到他?她一臉焦慮地的暗忖著。

“一起吃飯吧。”他說。

“咦?”她怔望著他。

他凝視著她,一笑,“我知道個不錯的地方,你喜歡法國菜嗎?”

“ㄜ……”她一副手足無措、焦慮不安的樣子。

這種毫無預期碰面的情況是她事先不曾想過的,她沒有應對措施,更沒有戰前演練。

她身上的衣服不對、臉上的妝不對、身分不對,什麼都不對……現在的她只是個平凡的粉領族,毫無神秘感、毫無吸引力。

“走吧!”他伸手拉了她一下。

“ㄟ,我……”她驚羞難安,“還是不要吧!”

他轉身睇著她,疑惑地問:“為什麼?”

“我……”她只準備了晚上的臺詞,現在,她不知道該說什麼。

“你不喜歡法國菜,我們可以吃別的。”他說。

他發現她似乎在逃避他,但,她的目的不是接近他嗎?

難道說這一招“欲迎還拒”,也是她的手段之一?如果是的話,她算是挺高桿的,知道如何誘使男人對她更有興趣。

她為難地搖搖頭,“不……不是的,我們已經約好了晚上見,不是嗎?”

“中午見跟晚上見,有什麼不同嗎?”他笑睇著她。

“ㄜ……”她低著頭,不安地搓弄著指頭。

她如此羞怯不安的模樣,確實搔到了他的癢處,他不得不說……現在的她比那天在酒吧的她,更教他心動。

心動!?他倏然一驚。

他心動個什麼勁兒?她可是處心積慮想勾引他,使他無暇反對父親婚事的女人。

她對他別有居心,他又怎麼能對她動心?

“還是不要吧!”她怯怯地抬起頭,“我習慣跟同事一起吃飯。”

他微蹙眉頭,凝望著她,“再這麼摩蹭下去,你會來不及吃飯喔!”

經他提醒,她連忙翻腕看表,露出了焦急的表情。

“我還有個好方法。”他靈機一動,“我們買便當吃。”

“ㄟ?”

買了便當,他們在公園裡找了個陰涼的地方用餐。

“我很久沒這麼做了……”吃著便當,他一臉滿足。

她望著他,有些疑惑。

“學生時代,到處都能蹲著吃便當,但出了社會以後,那種事就再也沒做過了。”

“真的?”她望著他,甜甜一笑。

睇著她甜美的笑臉,他陡地一震。

他驚覺到自己此刻的心情居然異常的好,但……只是因為一個便當嗎?

“你怎麼了?”見他表情突然一沉,她也有點不安。

“沒事。”他回過神,撇唇一笑,“快吃吧!”

“嗯。”她扒了幾口飯,像是突然想起什麼似的。

“對了……”她放下便當,從皮包裡翻出兩條手帕,遞給了他。“這是……你的手帕。”

他微怔,隨即擱下便當,接過了手帕。

他很快地分辨出她買的新手帕,及他的……舊手帕。

“那條新的是我買的,不曉得你喜不喜歡?”她有點不好意思,“我真的很努力想找到相同的,但是……”

與一下意識地展開他的舊手帕,發現上頭真的被她燙出個窟窿來。

這也就是說……她並沒有丟掉他的手帕,而且還真的洗了它、燙了它。

思及此,他莫名地感到罪惡及歉疚。老天!他真想不到現在還有會燙手帕的女孩……

眼一抬,他迎上她不安的眼神,不覺心頭一悸。

微風輕吹著她的發,她水亮的眼睛定定地凝視著他,有點不安、有點羞怯,像是正等待著他給她什麼肯定或稱讚的小女孩般。

他感覺到心底深處有什麼在騷動著,暖暖的、甜甜的、慌慌的……

“該死!”他陡地一震,驚覺到自己竟有片刻的失神。

不管她是如何的吸引著他、迷惑著他,他也不能忘記她的真正目的。她可不能跟他來真的,她的每一個眼波流動、舉手投足,都可能只是一種手段。

“你……不喜歡?”她有點不好意思。

“不。”他輕輕搖頭,“我很喜歡。”他將手帕往口袋裡放。

照川與一啊照川與一,你可別真的暈頭轉向、神魂顛倒了。他在心裡提醒著自己。

聽見他說喜歡,她終於露出了安心的笑容。“是嗎?那真是太好了。”

“吃飯吧!”他重新拿起便當,心情卻已變得沉重。

“嗯。”她點點頭,拿著便當,扒了幾口。

睇見她毫不做作地吃著便當,他心裡糾纏著複雜的心思。

她要釣他,他就讓她釣。她想教他墜入情海,忘記父親的婚事,他就假裝上當,趁機尋找她及高木美名的把柄。

事情原本就是這麼簡單,怎麼突然之間……複雜了?

“照川先生,”她抬起眼,“那晚上的約……”

“嗯?”他猛回過神。

迎上他的眸子,優希不知怎地又紅了臉。“我是說……手帕已經還給你了,晚上還要見面嗎?”

“你不想跟我見面?”他直視著她。

“我……”他炯亮銳利的眼神令她一震。

他還想跟她見面嗎?這麼說來……他對她就算沒有意思,至少是有“好感”囉?

忖著,她有點放心了。

“我希望我們還是可以常常見面。”他說。

是的,他當然必須這麼說,因為他要給她機會,他要向父親證明他的判斷及直覺是對的,他要讓父親免於受到傷害及欺騙。

聽到他這句話,優希不覺心裡一悸。成功了嗎?他已經墜人情海了嗎?

“優希……”

聽見他突然叫她的名字,她竟滿臉羞紅。“ㄟ?”

“我叫你的名字,你不反對吧?”

打定了一定要證明給父親看的決心,他進行著原定的計畫——誘敵。

她羞怯地搖搖頭,“不……不反對。”

他露出致命而迷人的笑容,“那麼我可以約你?”

“咦?”她一怔。

“我可以約你出來吃吃飯、看看電影,或是賞夜景什麼的嗎?”他徵詢她的意見,而他知道她一定會同意。

優希怔望著他,一時之間競發不出聲音。

這應該算是追求吧?

她成功了,她非常順利地吸引了他,令他對她產生興趣,並展開追求。

但……多奇怪啊!她以為自己會因此而洋洋得意,可她心裡卻有著一種深切的罪惡感。

“你怎麼了?”見她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他有點訝異。

他如她所願地對她產生興趣並開口邀約了她,她應該高興的,不是嗎?

“沒什麼……”她望著他,臉上微帶愁色。

“我是不是太冒失、太強人所難了?”

“不是的,只是我……”她蓋上便當,“我沒想到你會約我……”

“為什麼?”

“因為……”她拾起眼,迎上了他深邃的眸子。

因為你是個只知道工作,沒人愛、感情不順、自卑、孤僻、變態又自以為是的……

唉……她原本是這麼想的啦!誰知道,他根本不是她以為的那種人。

他溫文儒雅、溫柔穩重,而且他……他充滿了魅力!總之,他確實如美名所說,是個不折不扣的白馬王於。

身為白馬王子的他居然對她有興趣,而且是在看見她平凡的一面之後?

“因為什麼?”他睇著她,唇角掛著一抹微笑。

“因為我……”她又習慣性地搓著手指,“我很平凡。”

他一笑,“你一點都不平凡。”

“咦?”她微怔,疑惑地望著他。

“難道沒有人告訴過你,你很美嗎?”這句話,他倒是說得誠懇。

她眼睛一瞪,耳根一熱,臉兒在一瞬間泛紅。

“你是說……現在的我,還是那天晚上的我7.”

他唇片一彎,勾起一道醉人的弧線。“都很美,不過……我喜歡現在的你。”

他說得自然,就像……那都是他的真心話般。

而事實上,他說的的確是真心話,雖然他不太想承認這個事實。

“ㄜ……”優希眨眨眼睛,驚羞地望著他。

喜……喜歡?老天,她從不知道這個字眼會有如此的震撼力。他真的喜歡上她了嗎?可是……她只是想分散他的注意力,讓他不能破壞阻撓美名姊的婚事耶!

慘了!她從沒想到當計畫如此成功時,她會有這麼大的罪惡感、猶豫及不安。

“你的白天跟夜晚,為什麼會有那麼大的不同?”他凝睇著她。

“ㄜ……”她總不能說那天晚上的她,根本是裝出來的吧?

因為不知所措,因為心慌意亂,她下意識地想趕快逃開——

“啊!”她霍地站起,“我該回去上班了。”說著,她飛快地將便當盒往紙袋裡塞。

“優希……”

“我不能遲到的。”她一手抓著皮包,一手拎著紙袋,“我先走了,謝謝你的午餐。”說罷,她急急忙忙地要走。

“等等。”與一起身,幾個大步就追上了她。

他輕抓住她的手臂,“我怎麼跟你聯絡?”

她回過頭,驚羞地望著他,“咦?”

他其實已知道各種跟她聯絡的方法及管道,她家的電話、公司的電話,甚至是手機號碼,他都了若指掌,但他不能那麼貿然地就打電話給她。對她來說,他還是個對什麼都毫不知情的人。

“怎樣才能找到你?”他問。

“我……”被他那麼注視著,她感受到前所未有的驚慌心悸。

“我不想枯等你打電話來。”他說。

迎上他炙熱的眸光,她只覺得快要不能呼吸。

“優希……”

“3356-1111。”她根本不知道自己給了他什麼號碼,只想著能趕快逃離他熾熱的視線範圍。

他一笑,鬆開了她的手。“快走吧,你要遲到了。”

她沒來得及探究他笑容裡的意思,轉過身,快步地離開。

神田歐洲庭園咖啡廳

打烊後,咖啡廳裡只剩下美名及照川高夫。

“美名,關於結婚的事,我……”

“高夫,”她打斷了他,“那件事,先不要提了吧!”

他一怔,“為什麼?”

“我……”

“是因為與一的反對嗎?”他問。

她默認,但不埋怨。“對他們來說,大概太突然了。”

“不管與一他們反對或贊成,都不會影響我的決定。”他神情堅定。

“但是……”她輕握住他的手,“我希望得到祝福。”

“美名……”

她溫柔一笑,“在世俗眼光中,我們的結合確實是非常突兀,我一點都不怪他們會那麼看我。”

“美名……”她的善解人意及溫柔體貼,令他對自己的選擇更為篤定,“我不想讓你這麼跟我耗下去,我要給你名分。”

“名分這東西說重要是重要,說不重要也不太重要,你別那麼在意。”

“這怎麼行!”照川高夫濃眉一叫,“就算我不對你交代,也要對你母親交代。”

“高夫……”她眼眶一濕。

“你母親將你的一生幸福交付給我,可是下了很大的決心,我不能辜負她。”他緊緊握住她的雙手,深情地凝視著她。

美名難忍激動的淚水,“高夫,我……”

“與一並不瞭解你,等到我們結婚後,他會知道你是個善良又溫柔的好女人。”

“但是在這之前,你就為了我跟他失和的話,他又怎麼會願意敞開心胸接受我?”她說。

“這……”他不知該說什麼,因為她的話不無道理。

“高夫……”她反握住他的手,神情平靜,“我不急,你也別急著要他們接受我。”

“美名,那我們的婚事……”

她一笑,“先擱著吧!”

他似乎還有所猶豫,“這……”

“行了!”她拍拍他的手背,“我們就繼續享受戀愛的感覺吧!”

知道自己說不過她,照川高夫笑歎一記,“好吧!都依你。”

不一會兒,他似乎想起什麼,微皺著眉頭,“不過說也奇怪,自從那天後,與一再也沒跟我提過你的事。”

“也許他認為不值一提。”她說。

“不!”他搖搖頭,“與一那小子性情很直率、很沖,他心裡有事絕不會擱著。”

他話才說完,她就想起了優希那丫頭。她說她跑去勾引與一,要迷得他七葷八素,無暇阻撓她及高夫的婚事,難道說……她成功了?

不!不會的。她看得出來,與一是個精明的人,以優希那麼一點點的心眼,絕逃不過他的銳眼。

“你在想什麼?”見她發怔,照川高夫疑惑地問道。

她搖頭笑笑,“不,沒什麼……”

優希正在幹的蠢事,她還是不要告訴高夫吧!

“對了,最近都沒看見優希……”他啜著咖啡,“她不是沒事就往這裡跑嗎?”

“是啊!不知道最近在忙什麼……”她隨口應著。

他睇著她一笑,“那丫頭該不是忙著談戀愛吧?”

她乾笑兩聲,沒有搭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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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巢鴨高木家

自從那天一時糊塗把電話告訴他之後,她已經在他的邀約下,跟他約了幾次會。

事情發展得非常順利,她的計畫眼看也算是成功了,但……她總覺得有點彷徨。

為什麼呢?是不是哪裡出了問題?

“優希。”推開門,美名就看見優希支著下巴,坐在窗前發呆。

聽見美名的聲音,她一震。

“美名姊。”轉過頭,她笑笑。

美名走到她銦A坐下。

“優希……”望著她,美名神情嚴肅,“你沒繼續吧?”

“ㄟ?”她一怔,一時不解美名的意思。

“我是說,你應該已經放棄那個‘計畫’了吧?”美名問。

她頓了頓,有點心虛、有點尷尬。因為,美名提起她想了一整天的人跟事。

“我跟你說喔!高夫他兒子很精明的,你別妄想能瞞過他……”美名擔心她若行跡敗露,反而會加深與一對她的質疑。

聽她這麼說,優稀有點不服氣,“他精明,我也不笨啊!”

“相信我。”美名輕捏她的臉頰,“跟他比,你差多了。”

優希鼓起腮幫子,“是嗎?”

她的堂姊真是小看了她的魅力,完全不知道照川與一已經表明態度要追求她了。

“你擔心我出槌,反而誤了你的婚事?”她問。

美名蹙眉,有些無奈,“我知道你是好意,但是這真的不是好方法。”

“為什麼?”她眉丘一攏。

“不管你成功與否,結果都將令人遺憾,不是嗎?”美名沉沉一歎,續道:“你失敗了,我頂多結不了婚,但要是你成功了,那……”

“我要是成功了,你就能順利跟照川先生結婚,不是嗎?”

“是沒錯。”美名抓著她的手,輕拍她的手背,“但是你怎麼辦?”

“我?”她一怔,不解。

美名又是一歎,“你成功的讓他墜入情海後,將如何收尾?”

優希心頭一震,驚覺到美名所說的事情,正是她所苦惱之事。

沒錯,她成功了,她已經成功地讓照川與一注意到她的存在。接下來,她會抓緊他所有的心思及注意力,她要讓他忘了父親再婚的事。

但怎麼收尾呢?等美名姊順利跟照川先生結了婚,她跟照川與一的事要怎麼結束?

老天,這就是罪惡感嗎?像塊大石頭般,壓得她喘不過氣來的罪惡感。

“你難道不擔心嗎?”美名凝視著她,“你等於是欺騙了他的感情耶!”

“這……”她也不是沒想到,只是等她想到的時候,照川與一已經對她表態了啊!

雖然他現在離墜入情海還有段距離,但假以時日,也不是沒可能的事。

“優希,我覺得這樣不太好……”美名眉頭一斂,憂心地說:“我不希望你因為我,而誤傷了另一個人。”

“唉唷,沒那麼嚴重啦!”優希故作輕鬆,“他看起來很強ㄋㄟ,嘿嘿……”

“再強的人也有脆弱的一面,再說……”美名一歎,若有所思地看著她,“我擔心受傷的是你。”

“ㄟ?”優希怔望著她,“什麼意思?”

“我是說……要是他識破了,反將你一軍呢?”

優希眨眨眼睛,“怎麼可能?我很小心的!”

“好,就算你沒被識破,而不幸的他是個花花公子,反而把你給吃了咧?”

“ㄜ……”這她倒是沒想過,不過,應該不會發生這種事吧?

“總之,不管我怎麼想,就是覺得不對勁,你還是別再……”

一陣電話鈴聲打斷了美名的話,兩人互視了幾秒鐘——

“優希。”樓下傳來她媽媽響亮的嗓門,“你的電話,是個男的。”

一聽是個男的,美名立刻挑挑眉,似笑非笑地睇著她。

優希一臉尷尬的接了電話,“喂,我是高木優希……啊!是……是你?”

見她神情怪異,美名挨到她身邊,企圖聽到電話那端的聲音。

優希推了她一下,“是,是……ㄟ?河口湖?”

“沒過夜,當天往返?”她臉上的表情不斷變化著,“這……ㄟ?可是……好……好吧?”

“嗯,我……我知道了。”她的聲音越來越有氣無力,“好,再見。”

電話一擱下,美名立刻揪住她。“誰?是誰?”

剛才在優希的談話中,她聽見了河口湖,還有什麼當天往返的,可見有人要約她出遊,而且最重要的是……他是男的。

優希眉一垂,“誰?還會有誰?”

“你不說,我怎麼知道?”美名興致勃勃的。

“就……他!”

“誰啊?”

“照川與一。”

“啥米!?”美名驚訝得眼珠子差點跳出來,“高夫的兒子!?”

優希沒力地點點頭,“我剛才一直想告訴你的……”

“告訴我什麼?”

“告訴你說,他好像、可能、應該要追我。”她說。

美名怔了好一會兒,“是……真的?”

“我也不知道為什麼那麼順利……”說著,她傻氣地一笑,“可能我真的魅力無窮。”

“笨蛋!”美名狠狠地敲了她腦門一記。

“什麼啊?”她不甘心地咕噥著。

“剛認識就邀你去那麼遠的地方出遊,你不怕被吃了?”

“不算剛認識,其實我們已經開始約會了。”她囁囁地說。

美名驚訝得幾乎說不出話來,“什麼?你跟他……”

“唉唷!河口湖哪有多遠啊?更何況,他是你心愛男人的兒子耶!”優希故作輕鬆地說:“你對你心愛的男人沒信心啊?他會教出那種占人便宜的兒子來嗎?”

被她這麼一堵,美名當下還真是頂不上話來。高夫是個非常正派的男人,他教養出來的兒子,應該不會是什麼可惡的衣冠禽獸吧?

“總之我……我已經答應了。”優希一副準備“壯烈成仁”的模樣。

“優希,我覺得……”

“美名姊。”她打斷了美名,“不管結果如何,計畫已經開始了,我不會半途而廢的。”

“老天!”美名有些焦急,“我是要你懸崖勒馬。”

“別說得那麼嚴重嘛!”

“我是認真的。”美名一臉嚴肅,“我覺得會出事……”

優希眨眨眼,不以為意地道:“安啦!我冰雪聰明,一定會馬到成功。”

“優希啊…”

“美名姊。”她出其不意地伸出手,搗住了美名的嘴巴,“我要看著你穿上婚紗,幸福地跟照川先生走進禮堂,這是你應得的,也是照川先生應得的。”

美名睜著微濕的眼睛,激動又憂心。

優希咧嘴一笑,語帶安慰地說:“你放心,我不會有事的。”

黃金周的第一天,優希穿著輕便的外出服,準時到新宿車站前等待。

原以為他約她在這兒碰面是準備搭車前往,卻沒想到他開了車來——

開著一輛嶄新的淩志休旅車,與一來到優希面前。

搖下車窗,他看著還一臉睡意的優希,“上車吧!”

“開車去?”優稀有點驚訝。

“你喜歡搭列車?”

她搖搖頭,“我沒意見。”

他撇唇一笑,“那就上車吧!把握時間。”

“噢。”她應聲,飛快地繞過車頭,開門上車。

來回車程大概要五個鐘頭,不好好把握時間是不行的。

“你困的話,就睡吧!”他踩下油門,往前駛去。

“不好吧!我怎麼能讓你一個人孤單地開車。”

“我不孤單。”他睇了她一眼,唇角微微上揚,“你不是在我身邊嗎?”

不知怎地,他只是隨口的一句話,就能令她心悸不已。

真是太糟糕了!她好像也墜人情海了ㄋㄟ!

美名姊擔心她因愛受傷、擔心她被反將一軍、擔心她被吃了,可是她真正擔心的卻是……她喜歡上他。

對她來說,這才是最糟的情況吧?

“你在想什麼?”他問。

“沒啊!腦袋還有點遲鈍。”她隨口回應道。

“優希……”

他叫得很順口、很自然,她卻聽得很心慌、很羞悸。

“ㄟ?啊?”她尷尬地看著他,“什麼?”

“你家裡有些什麼人?”

“我啊?”她抓抓頭,“爸爸、媽媽,還有個妹妹……”

“噢?”他挑挑眉,一笑,“人口倒是很簡單。”

“是啊!”她乾笑兩聲。

“你不問我?”他飛快地掃了她一眼,“你對我一點都不感興趣嗎?”

“ㄟ?”她一怔,莫名地感到慌張。

“你對我沒興趣,但我對你卻很好奇。”他語帶試探。

她微頓,有些疑惑、有些緊張。

在她眼底,他覷見了一絲心虛及失措。他感覺她在思忖著什麼,卻極力隱藏著不讓他知道。這種氣氛有點像是諜對諜,但他相信,他的智商比起她,略勝一籌。

“從你出現在我眼前的那一刻起,我就覺得你是個有點神秘、有點難懂的女孩。”事實上,他一點都不覺得她神秘、難懂,但他必須這麼說,才能讓她自以為已經得逞。

而且,女人大多都喜歡男人覺得她神秘難懂。

“是嗎?”她眉頭微蹙著,若有所思。

“你的白天跟黑夜實在大不相同,哪個……”他微頓,然後轉頭凝視著她,“哪個才是真正的你?”

這句話,他問得有幾分認真。

哪個才是真正的她呢?真正的她是個心機重、企圖幫助堂姊嫁入豪門的拜金女?還是如她外表般,是個單純的平凡粉領族?

當然,他根本無需懷疑,因為她企圖誘他墜入情海,以幫助高木美名嫁進照川家,是個不爭的事實。

他懷疑高木美名,不是沒有道理的。她幼年喪父,由母親含辛茹苦養大,吃了不少苦頭,她比任何人都知道沒錢的痛苦。如果說她會巴著一個富豪,想盡辦法嫁入豪門,他一點都不覺得奇怪。

再者,關於她說她愛上大她二十六歲的父親,可能是因為她父親早逝這一點,更無法得到他的認同。據他所知,她交往六年的前一任男友,比她還小上一歲,她根本沒有什麼戀父情結。

種種的不合理,強力支持著他的懷疑。

看見父親一臉幸福並完全相信她的樣子,身為兒子的他真的非常憂心,他不希望父親再次上當。

他高度的懷疑高木美名居心不良,而她——高木優希,是高木美名的同夥。

他兩隻眼睛緊緊地盯著她,卻毫不自覺。

“喂!”優希拍了他一下,“看前面!”

他猛地回神,將視線栘往前方。

“拜託你開車專心一點,我還不想死耶!”她拍拍胸口,一臉緊張。

“我不會讓你死……”他喃喃自語。“我還沒……”

他還沒……還沒什麼?給她懲罰嗎?

其實他大可以直接在父親面前揭發高木堂姊妹倆的詭計,但他為什麼沒說,卻反而給她機會接近他呢?

“還沒什麼?”優希望著他,怯怯地問。

她覺得他剛才的表情有點可怕,卻說不上來是什麼感覺。他好像在盤算著什麼,神情有那麼一點陰沉……

他轉頭睇著她,神情倏地一變,笑了。“沒什麼。”

她對他的回答不盡相信。沒什麼?怎麼可能!他那種表情,活像是獵豹在算計著該如何逮到羚羊般……

老天!難不成他真會像美名姊所說的,企圖“吃”了她?

不會吧?每次約會,他都非常紳士、非常守禮啊!

“我……我們不會在那裡過夜喔?”她臉上帶笑,語帶試探。

他瞥了她一記,高深地一笑,卻沒有回答。

他隱約知道她在擔心著什麼。怕吃虧嗎?一定程度的“犧牲”,不也應該是她計畫中的一部分?難道她以為在引誘他的過程中,她可以全身而退?

睇見他那種高深莫測的笑容,優希突然背脊一涼——

不是吧?他真的會占她便宜?

雖然她真的很困,但現在看來,她非得全程保持清醒不可。

要是睡著睡著被載去什麼奇怪的地方,可真是虧大了!

適逢黃金周及富士櫻祭,河口湖的遊客絡繹不絕。

雖然心裡忐忑不安,又不時提醒著自己要小心提防,優希還是陶醉在河口湖的美景中。

傍晚,他們搭船遊湖,並計畫一上岸就準備啟程回東京。

倚窗而立,金黃色的陽光灑落在一望無際的湖面上,把富士山襯托得縹緲又神秘,如此美景,令人神迷。

“好美……”優希凝望著這片美景,忍不住讚歎著。

睇著她美麗的側臉,與一沉默不語。

傍晚的霞光照在她白皙的臉龐上,襯得她更加嬌美動人。他不得不說,若不是他知道她的身分及目的,他會為她深深著迷,不可自拔。

只是……他現在很清醒嗎?他沒被她迷惑住嗎?他能輕而易舉地在揭穿她以後抽身嗎?

似乎覺察到他的目光正熾熱地注視著她,優希微微一怔,轉過了臉。

迎上他的目光,她心頭一震。她不曉得他已經這麼盯著她多久了,只知道……此刻她心跳如擂鼓。

“你……你在看什麼?”

“看你。”他聲線低沉。

她一悸,臉兒刷地一紅。

“你……”她難掩嬌怯不安,“你應該欣賞湖光山色吧?風景很美耶!”

“比起湖光山色,你更賞心悅目。”他深邃幽深的雙眸緊鎖住她。

他高明的恭維令她臉紅心跳、面紅耳赤,而她那惹人憐愛的羞澀,勾動了他的心弦。

四目相對,彼此的心湖都激起漣漪。

他知道她是有目的的接近他,但……他有點動了心。

她假意跟他同墜情海,以幫助堂姊的婚事順利進行,但……她開始認真了。

也許是景色太美,也許是眼前的人數他倆心蕩神馳,他們都有著一種如幻似真的感覺,那就是……他們戀愛了!

“你……”他情不自禁地伸出手,輕輕地撫過她的臉,“喜歡我嗎?”

這話,他自覺問得有點白癡。她怎麼可能喜歡他?她接近他,只是為了將高木美名順利地送進照川家。

但,他就是想聽,聽她嘴裡說出些什麼。

迎上他炙熱的目光,優希突然有種喘不過氣來的緊張感覺。她不是怕他看穿了她,而是……他的眼神讓她心慌意亂!

她喜歡他嗎?在她還沒見過他、認識他之前,她可以非常肯定地說“不”。可是現在……她無法那麼明快地否定這件事情。

在與他相識之後,她被他吸引著。他有著一種獨特又致命的男性魅力,明知道有點危險性,她卻還是說服自己一步步地踏進去。

她喜歡他嗎?也許在初見面的那一瞬,她就已經喜歡上他了吧?

但這樣行嗎?這只是一個計畫,她一直告訴自己,不能真的喜歡上他……

“怎麼不說話?”見她踟躕,他的眼神更加專注地鎖住她。

他緊盯著她的眼睛,像要看穿她眼底深處的所有秘密般。

“我……”她下意識地躲開了他的目光,轉而望著湖岸。

“優希……”他伸出手,突然,將她的肩膀一扳,讓她面向了自己。

她驚羞地望著他,唇片歙動,卻說不出話。

他知道她對他不是什麼真情真意,但他卻固執地要聽她的回答,仿佛那是他唯一的希望。

“現在問……”她支吾著,“現在問這個,太……太早了吧?”

“一點都不早,我們也約了幾次會,不是嗎?”他凝視著她,聲線低沉而篤定,“你給了我機會,難道不是因為你對我有好感?”

“ㄜ……”她猶豫起來。

她給他機會是因為,那本來就是她的目的,但是,只是這樣嗎?如果她在見到他的那一瞬,就對他感到極度的厭惡及不耐,這個計畫能進行下去嗎?

事情應該不是這麼簡單吧?她……老天!她真的喜歡他!?

“優希?”見她不知想著什麼而發呆,他輕拍她的臉頰。

她的思緒被強拉回來,露出了茫然的神情。“我……”

“你……”他雙手端住她的臉,略帶霸氣地要她正視著自己,“喜歡我嗎?”

被他逼急了,她沖口而出:“你喜歡我嗎?”

待她驚覺到自己好像有點失言,一切已經來不及了。

“喜歡。”他毫不猶豫地給了她答案。“是的,我喜歡你。”

這句話不只是為了誘敵,不只是為了引蛇出洞,他知道他認真了。

驚覺到這點,他其實相當懊惱。

一直以來,他是個工作狂。他有很多機會談戀愛,像蝴蝶采蜜般與不同的女人周旋,但他沒那麼做。也許是見多了女人貪圖他家財產的嘴臉,他對愛情這玩意兒,一點興趣都沒有。

如果說愛情跟事業都是一種賭博,那麼賭贏了愛情能得到什麼?在事業上衝刺能讓他擁有成就,享受睥睨天下、傲視群倫的快感,可是愛情呢?

他並不排斥婚姻,他也知道自己終有一天要走進婚姻,那時,他會找個適合的女性,不必經過愛情的階段,就直接進入婚姻。

可是現在……他喜歡她,在他還對她抱持懷疑態度的時候。

“你……”她拿開他的手,將臉一別,“你有點嚇到我了……”

“難道這不是你預料中的事?”他說。

她一怔,驚疑地看著他。

預料中的事?他是什麼意思?他所謂的“預料中的事”,指的是他喜歡上她,還是……

睇見她神色有異,他的心一陣抽緊。

這句話,他是帶著點試探意味的。她察覺到了嗎?

因為不知如何回應他,她索性直視著湖岸,話鋒一轉。“快靠岸了……”

知道她故意顧左右而言他,他也沒如在商場上衝鋒陷陣、攻勢淩厲般的對她。

“是啊!快靠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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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6-17 00:03:26 |只看該作者
第五章

下了船,他們沿著湖岸,緩緩地往回程走去。

一路上,兩人都沉默著,似乎還在為剛才在湖面上的那一番對談傷神。

“我們該回東京了吧?”她怯怯地問。

“嗯。”他沒有說太多的話,神情有幾分的凝肅。

她隱約覺得他不太高興,甚至是有點懊惱。為什麼?他在生氣嗎?因為她沒給他確切的回答?

她剛才Y使昧著良心,也該很肯定地回答他“對,我也喜歡你”的,為什麼她說不出口?

“剛才我……”

“你今天還開心吧?”他打斷了她。

她咬咬唇,訥訥地說:“嗯,很開心……”

“那就好。”他臉上沒有太多的表情,心裡卻翻騰著千百種思緒。

這是他第一次感到害怕,害怕自己深陷其中,難以自拔。

他總是能嗅到危險的味道,也總敢迎向危險,正面挑戰它。可是這次不一樣,他嗅到了危險的氣味,卻打從心裡畏懼它。

他知道一切都不對勁,他必須在出事之前避開它。

就這樣了,就到這裡結束吧!

回東京後,他就要把她們堂姊妹倆“飛上枝頭變鳳凰”的計畫告訴父親,徹底地切斷父親及高木美名的關係,然後……他跟她再無任何瓜葛!

他大步地走著,優希必須小跑步才能趕上他。

望著他高大的背影,她不知怎地感到惶惑。方才在湖上還那麼熱絡的他,怎麼突然變得冷冰冰的?在這麼短的時間裡,他的心裡產生了什麼巨大的變化嗎?

“你……”伸出手,她不知為何競想抓住他。

突然,他停下腳步,她一頭撞了上去——

“唉唷!”她的快步前進因為他的駐足而中斷。

抬起眼,她的視線側過他的肩膀,看向前方不遠的地方。

湖邊聚集了不少人,還有警車及救護車在場,像是發生了溺水事件。

“有人溺水?”她問。

“應該是。”他說著,然後緩緩轉過了頭,淡淡地問:“怕嗎?”

“咦?”她微怔。

“你怕的話,我們繞道。”他說。

雖然他剛才的表情及口氣都有點冷淡,但此時他不經意流露出的細心及溫柔,卻教她心神為之一撼。

她感覺他是個值得依靠的男人,就像他的父親一樣。

她深深地自責著,因為,在未見到他之前,她把他說成是沒人愛、感情不順、自卑、孤僻又變態的傢伙。

他不是那種人,雖說他眼底偶爾會閃過一種難懂的、高深的、陰鬱的銳芒,但他絕不是沒人愛的男人,至少,她已經喜歡上他。

“真吉真是個笨蛋,居然尋死……”兩名婦人迎面走了過來,語氣感慨。

“也難怪他了,兩千多萬的退休金,居然都被那個東京來的女人騙走!”

“那個女人才三十幾歲,長得又美豔漂亮,怎麼可能愛上他這種歐吉桑?是他太天真了!”

“唉,可惜……”

兩名婦人看起來是當地居民,也似乎熟識那溺水的死者。

當然,他不單純是溺水,正確的說是“自殺”。

兩名婦人掠過他們身邊,漸行漸遠,而與一臉上的表情也隨著沉重陰鷥。

三十幾歲的美麗女人、歐吉桑、退休金、欺騙……多熟悉的情節。他父親有的,可不是什麼區區兩千萬的退休金,對別有企圖的女人來說,那是充滿誘惑的龐大數字!

“好可憐……”聽見兩名婦人的談話,優希幽幽一歎,同情著死者的遭遇。

可憐!?他不自覺地睇著她。

“你覺得他可憐嗎?”他直視著她,聲線平靜而不帶一絲感情。

“當然。”優希不假思索,“那個女人真是太不應該了,怎麼可以欺騙老人家的感情!”

她義憤填膺,完全不察他臉上的神色變化。

“你知道嗎?”他神情自若,像在說著跟他無關的事情,“我父親最近也被一個年輕女人纏上了。”

“ㄟ?”因為知道他所指的年輕女人是誰,她的臉無預警地一垮。

覷見她那樣的表情,他毫不意外。

“那個女人在神田開咖啡廳,我父親正打算跟她結婚。”他平靜地說著。

“喔?是……是嗎?”她感到惶惶然,卻不忘提醒自己要沉住氣。

他突然地拉住她的手,繞出沿湖步道,“我們繞路走吧!”

“好……”一時反應不及,她就那麼任由他拉著。

“我父親以前也曾被一個開花店的女人欺騙……”他睇了她一眼,“她騙了他幾千萬。”

“ㄟ?幾千萬……”她一震。幾千萬!?他家那麼有錢喔?

“幾千萬對照川家來說,只是九牛一毛。”他淡淡地說。

“錢沒了不要緊,但我父親被欺騙了感情……”他忽地注視著她,“卻是我無法容忍的事。”

迎上他淩厲的目光,她陡地一震。

“我不會讓同樣的事情再發生。”他仿佛宣誓般地說。

優希瞪大了眼,錯愕而惶惑地望著他。突然問,她感覺到他這番話像是說給她聽似的。

只是……他為什麼對她說?莫非他知道她跟美名姊的關係,也知道她接近他的目的?

不,不會的,如果他知道,就不可能約她出來玩,還對她說“我喜歡你”。

“你……”她盡可能地理性而平靜,“你怎麼知道這個女人不是真心愛你父親呢7.”

“她才三十二歲,足足小了我父親二十六歲。”

“年齡不是距離嘛!”她咧嘴笑笑。

“她是個美女,有太多的機會認識與她年齡相當的男性,愛上足以當她父親的男人,並不合理。”

“愛情常常有其不合理之處。”她忙著幫美名澄清一切。

聽她不斷地推翻他的判斷,他不覺煩躁起來。

那是當然的,因為他口中所說的女人,正是她的堂姊。

她想為高木美名辯解嗎?她能說服他嗎?

“我見多了這樣的女人。”他冷冷地說,“我大哥婚前,身邊就圍繞著無數拜金虛榮的女人,而在我母親過世後,我父親身邊也總是出現這樣的女人。”

聽他一竿子打翻一船人,她頗不能認同。

“不能因為有人居心不良,你就認定現在這位小姐也是那種人吧?”

“她們沒什麼不同。”他眼神一凝,“再不久,她就會開始提出各種要求。”

“如果她不要你家的錢呢?”

雖然她不斷提醒著自己要冷靜理性,卻還是因為身為“關係人”之一,而不自覺地激動起來。

他目光一斂,注視著她.“她不要錢?”

“對……對啊!”被他一瞪,她還真有點膽顫心驚。

他唇角一勾,冷冷地一笑。“我沒看過不要照川家一分一毫的女人。”

她眉心一擰,十分不以為然。

誰說沒有?她堂姊就是那種人啊!他根本不瞭解她堂姊,憑什麼武斷地認定她是個愛慕虛榮的女人?

“你哥哥結婚了吧?”她忍不住地反駁他,“難道你大嫂也是那種女人?”

“我大嫂出身名門,生活優渥,金枝玉葉,但如果照川家不是有錢有勢,她也不會嫁進照川家。”

“照你這麼說,婚姻跟錢根本脫不了關係囉?”她的口氣越來越激動,越來越不悅。

他看著她,“可以這麼說。”

“那你呢?”她已經盡可能地壓制住脾氣,卻還是忍不住地揚高聲線,“你結婚的物件,也必須是有錢人家的女兒嗎?”

他一震。在遇上她之前,他是那麼認為的。他將來的物件就算不是什麼富豪之女,至少也必須是名門淑媛。但遇上她以後,他動搖了。

若不是因為她對他不是真心,若不是他知道她的身分及企圖,他會義無反顧地追求她,即使她是乞丐的女兒,他都會愛她。

但……他清楚的知道她是誰啊!

見他不說話,她不知怎地竟急了、氣了。

“你說啊!是那樣嗎?”

假如他心裡是那麼想的,為什麼要追求不是富家千金、名門淑媛的她?他只是玩玩嗎!?

噢,老天!她……她是怎麼了?她不該如此激動的!雖然她現在認真了,但她一開始的念頭也不光明正大啊…

看她一臉氣憤,他有點愕然。她生氣了?為什麼?因為他剛才的那番話?

他想,他是有點失去控制了。即使他即將在父親面前,拆穿她們堂姊妹倆的詭計、即使他一回東京就跟她不再聯絡,他也沒必要惹惱她。

“我惹惱你了?”他盡力穩住不再平靜的聲線。

優希眉心一擰,懊惱又失望。“沒有,我只是突然想到一件事……”說著,她快步向前走去。

他伸出手,驟地將她一扯。

“什麼事?”他問。

回過頭,她怏怏地道:“我不是什麼富家小姐、名門淑媛。”

他濃眉一叫,“然後呢?”

“所以你不該喜歡我,我也不該答應你的邀約。”她難掩激動。

她不該真的生氣!不該說出這麼決絕的話,她還沒順利地將美名姊送進照川家,不能因一時意氣而前功盡棄,但……她忍不住!

她……她在設計他的同時,自己也不小心墜入情海了。

睇見她美眸裡閃著隱隱淚光,他陡然一震,不知是一時激動還是什麼情緒催化,他反射動作似的將她往胸膛一撈。

雙臂一鎖,頭一低,他吻上了她氣憤得發抖的唇——

她知道在她設計他的過程中,可能免不了跟他拉拉手、搭搭肩,但親嘴……卻是她想都沒想過的!

這是她的初吻!而他卻在這個不是時候的時候奪去了它!?

她正在氣頭上,他怎麼能……

“不要!”她恨恨地推開他。

“為什麼不要?”他沉聲問道。“我喜歡你。”

“我不是富家千……”

“你不必是。”他打斷了她,沖口而出,“即使你不是,我也喜歡你。”

她一怔,臉兒倏然發燙。“你……”

這是他的真心話,但他不相信自己竟脫口而出。懊惱滿布在他臉上,他濃眉糾皺,一語不發。

“我家不富有,難道你不怕我也貪圖你家的錢?”她負氣地說。

“你會嗎?”他神情嚴肅。

“那不重要。”她瞪視著他,“我們談的是你父親跟我……跟那個咖啡廳老闆娘的事。”

差點說漏了嘴,她還真為自己捏了把冷汗。要是他現在知道,她跟他父親的女友是堂姊妹關係,肯定更不能接受美名姊了。

“你要談我父親跟那個女人的事?”

“我們本來就是在談那個。”

他眉丘一隆,與她的目光對峙須臾。“你為那個女人打抱不平嗎?你認為我誤解了她嗎?”他有點咄咄逼人。

“難道不是?”為了替美名姊澄清一切,她激動又氣憤,“你試著瞭解她了嗎?你知道她是個什麼樣的女人嗎?”

他臉一沉,武斷地說:“我非常瞭解接近我父親的女人,是什麼樣子的女人。”

優希秀眉一揚,“你先入為主!你怎麼知道是她接近你父親?你為什麼不認為是你父親接近了她?”

他微怔。的確,他的確沒想過是他父親接近了高木美名!

“如果她是個好女人,你管她小你父親二十六歲還是三十六歲!這是什麼年代了?你不知道同性戀都能結婚了嗎?”她連珠炮似的說道,“你不老吧?觀念為什麼那麼保守?”

他保守?不,他只是謹慎,容不得一點點的失誤及瑕疵。

“我不保守。”

“你是。”她氣得有點無賴起來,“你是,你是,你就是!”

看著她盛怒卻依舊美麗的臉龐,他胸口一陣躁動。

冷不防地,他將她腰身一攬,低頭再次攫住了她的唇——

“ㄟ?”還沒反應過來,他火熱的唇片已經貼上了她的,那一瞬,她的心跳加快,所有的血液好像都往腦子去了。

他的唇輾轉又熱情地擠壓在她唇上,她的頭昏了,整個人仿彿不斷地往下墜——

她該火速地推開他,接著痛?他一頓,但是她什麼都做不了,因為他的雙臂把她箍得很緊,緊得她快缺氧。

好似過了一世紀那麼久,他的唇離開了她的,那發亮的、霸氣的眸子直視著她。

“我不保守,我是會做這種事的人。”他說。

“你……”就為了證明他不是個保守的人,他就……就親她?而且是第二次。

她臉頰羞紅,嬌斥著:“你只證明了你是個無禮的人!”

說著,她推開了他,抓著皮包,氣呼呼地轉身走去。

“你去哪裡?”他抓住她的手。

“回家。”她說。

“我的車在那邊。”

“我坐電車。”她惡狠狠地瞪著他。

“最後一班電車快開了,你趕不及。”他提醒她。

她一頓,有點懊喪,但旋即又揚起秀眉,“我在車站等早班車。”

“你……”他驟然發現這看似嬌柔的小妮子一拗起來,可不輸那種潑辣小辣椒。

“我送你回去。”他一把攫住她的手腕。

“我不要。”她負氣地說:“我跟你不合!”

他一怔。不合?

她的目的是接近他,誘他共墜情海,現在他都快溺水了,她才說不合?

“我原本以為你是個討厭的傢伙,但認識你以後,我漸漸地改觀,但現在我發現……你真的很討厭!”她說。

聽見她的話,與一的心頭微微一震。

她這幾句話的意思是說……她後來喜歡上他了嗎?

還來不及高興,她又說話了——

“你為什麼不能祝福你父親跟那位小姐呢?”她神情正經又嚴肅,“就算你家的財產是真的吸引了她,只要你父親高興,她又願意一輩子待在他身邊就好了,不是嗎?”她的神情認真,就像在說著一件她認為是天經地義的事情般。

但聽在他耳裡,卻完全不是那麼一回事。

她是說……高木美名真的被他家的財產吸引了?她的意思是那樣嗎?

見他一臉冷肅陰沉,優希未察覺到什麼,只以為q^/他是不認同她的論調。

“你不認同嗎?”她認真地想跟他溝通,“你不認為他們兩個人能在一起,比什麼都重要嗎?”

他沉默地看著她,失望而懊惱。

天啊!這整件事真是荒謬。他明知她是誰,明知她的目的為何,卻偏偏給了她機會。他早該揭穿她及高木美名的詭計,卻因為樂在其中,而遲遲未決;他不該真的喜歡上她,卻越陷越深,難以自拔。

他以為在更深入的認識她以後,能推翻些什麼嗎?他自認是個聰明人,竟差點誤了事。

濃烈的失望化為憤怒,他感覺自己的身體裡像著了火般,突然之間,他覺得事情不能就這麼算了——

“你說得對。”他臉上沒有太多的表情,一切恢復平靜。

驚見他情緒的驟變,優希不禁有點訝然。“你……你是說……”

他唇角一勾,“我確實該祝福他們。”

“咦?”優希驚喜,“你不反對了?”

因為一時高興,她竟忘了她應該是個既不認識他父親,也不認識咖啡廳老闆娘的“局外人”。

他眼底閃過一抹高深的銳芒,她未察覺。

“你怎麼這麼高興?”他語帶試探。

她一怔,有所警覺。“沒啊!我只是覺得……覺得他們愛得很勇敢……”

“勇敢?”他撇唇一笑,徹底緩和了剛才的劍拔弩張。

“當然。”她一臉認真,“他們相差二十六歲耶!要是我,一定沒辦法克服……”

勇敢?哼!為了錢,很多人都很勇敢的。

在國外,不就有一名性感的妙齡女郎嫁給了八十幾歲的老富翁,並順利在他死後繼承了所有遺產?

“不早了,我們走吧。”他神情自若,心裡卻有著另一個盤算——

他跟她是諜對諜,就像美國的FBI對上蘇聯的KGB一樣。做間諜的總要有隨時為任務犧牲的打算,她以為她大功告成,能全身而退?

不,他會讓她出乎意料,懊悔莫及。

坐上車,才行駛沒三分鐘,他的淩志休旅車就在他的“小動手腳”下,熄了火。

“ㄟ?”她一怔,“怎麼了?”

他佯裝一臉的苦惱,“大概是油門又出問題了……”

“又?”她眨眨眼睛。不會吧?這輛車不是號稱馬力及配備更勝賓士嗎?不便宜的咧!

他皺皺眉頭,“買來以後已經有過五、六次熄火的記錄了。”

“那……”她不覺憂心了起來,“那怎麼辦?”

料准她不懂車,他毫無顧忌地瞎掰起來。

“這個問題一向由一名汽修師父幫我處理,不過他在東京。”他說。

“ㄟ?”她一震,“那我們怎麼回去?”

他濃眉一叫,苦惱道:“看來我們得等到明天……”

“你是說……要過夜!?”她驚叫。

看她那一副驚恐的模樣,他知道她原本鐵定很有自信能全身而退、毫髮無傷。

不!任何跟他對峙的人都不可能全身而退,她也不會是例外。

“你成年了,家裡應該不會……”

“不行啦!我老爸一定不肯的。”她又急又慌。

那麼在意老爸的想法?難不成她還是個乖寶寶?不,乖寶寶不會玩危險又刺激的間諜遊戲,她只是不想有任何閃失,企圖躲開可能的危機罷了。

“最後一班電車應該已經走了……”

“可是……”她低著頭,自言自語:“那怎麼行呢?我……”

“ㄟ,優希……”他輕拍她的肩膀,溫柔地睇著她,“你怕?”

迎上他深邃的眸子,她的心跳有幾秒鐘的不規律。

“你怕我對你……”

“不,不是的。”她羞紅著臉,“我只是沒有在外過夜的經驗。”

他挑挑眉,不以為然。

二十五歲了,說沒在外過夜過,鬼才相信。

“一次都沒有?”雖然不信,他還是假意問道。

她肯定地搖搖頭。

大學時跟要好的同學一起旅行當然是有,不過跟男人在外過夜,這是從來不曾有過的。

“我不是懷疑你會怎樣,只是……”她試著想解釋。

“對不起。”他打斷了她,神情歉疚,“我讓你掃興了。”

“ㄜ……”見他一臉內疚,她頓時覺得自己實在太大驚小怪。

“其實……”她又無意識地扳弄著手指,“唉,算了啦!在車上過夜也不會死人……”

“在車上過夜?”他一笑,“不,我至少會找張床給你。”

“床?”她蹙眉一笑,“現在是黃金周假期,沒有事先預約,找不到房間的。”

他神秘地一笑,“這你就不必擔心了……”說罷,他開門下車。

繞到乘客座,他為她打開了車門,“下來吧!”伸出手,他輕拉她一把。

下了車,她心裡有點忐忑。“你真的……”

“放心吧!”他一臉自信地笑笑。

鎖好車門,他自然地牽住她的手,往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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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6-17 00:03:40 |只看該作者
第六章

徒步十五分鐘後,他們來到一棟獨棟小別墅前。

小別墅的屋齡約莫在三十年以上,建築風格簡約樸實,圍牆不高,但還是相當有隱密性。

屋裡一片寂靜,像是無人居住般。

“今天就住這裡。”他說。

“ㄟ?”她一怔,“這誰的家?”

他沒回答,逕自蹲了下去,在大花盆底下摸出一把鑰匙。

搢ㄔL像變魔術似的打開了大門,她瞠目結舌。

“你……你……”老天!他這是擅闖民宅耶!

“進來吧!”他拉著她,大剌剌地走了進去。

“ㄟ,不……不好啦!”她試著勸阻他的大膽行為,“要是被主人發現了,我們會被帶到警察局去的!”說著,她急著轉身想走。

突然,他的大手一伸,在她還來不及奪門而出之前,關上了大門。

他突如其來的舉動嚇壞了她,“你……”

昏暗的光線下,他如疾風似的欺近,頭一低,他的臉幾乎快貼上了她的。

“你不覺得很刺激?”他的聲線低沉,卻又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侵略性。

刺……激?該死,她都快被他嚇死了啦!

她伸出手,怯怯地擱在他胸口,試著想推離他。

但這次,他文風不動。

“我想,我們還是別……”

抬起眼,她看見他在微光下閃閃發亮的黑眸。再如何遲鈍,這時候的她還是意識到一些什麼……

“我……我說真的,我們快走吧!”她勉強擠出鎮定的笑容,“侵入民宅不是什麼好玩的事。”

他的身體與她維持著微妙的距離,雖沒貼緊,卻讓她難以忽略他強烈的存在感。

“這是我家。”他貼近她的耳朵。

“什麼?”她驚訝地瞪大眼睛。

他撇撇唇,促狹地一笑。“你應該不必擔心擅闖民宅那樣的事了吧?”

“你……你家?”她難以置信,“你家不是在東京?”

“照川家在很多地方都有置產,這只是其一。”他淡淡地說。

優希詫異地望著他,有點半信半疑。“你沒騙我?”

“不然我怎麼進來的?”

“你在花盆底下找到鑰匙。”她說。

“是我放的。”他一笑。

“你?”

他點頭,“我上次來時放的。”

看他不像是在說笑,她有點相信了。

只是……如果這是他家,那麼他約她到河口湖玩,不會是早已打算要一起過夜吧?

“你在想什麼?”他將臉湊近,近得可以看見她眼底的羞悸。

“不,沒……”她想躲,可是她無處可躲。

斜著眼,她試探地說:“你……你應該不是早有預謀吧?”

他似笑非笑,“如果我說是呢?”

“ㄟ?”她驚羞地瞪著他,“那你就太過分了。”

他唇角一掀,笑了。“你也看見我車熄火了,不是嗎?”

她微頓。那倒是啦!車子秀逗,確實不是他的錯。

這麼一想,她又比較放心了。不過……他實在是貼得太近了!

“這裡應該有水有電吧?”她問。

“有。”他突然將嘴唇貼近她的唇,“應有盡有。”

就在她以為他又要吻他的時候,他突然一個抽身,離開了她。

她大大的鬆了一口氣,同時卻也有著一種莫名的失落。

他轉身走向那扇鐵灰色的大門,打開,然後進入屋內。

就在他進入屋內的兩、三秒鐘後,原本烏漆抹黑一片的房子,突然亮了起來。這會兒,她很難不相信這裡真的是他家的產業之一了。

“進來吧!”他說。

“噢。”儘管一顆心七上八下的,她還是硬著頭皮走了過去。

既來之則安之,反正車壞了,哪裡也不能去。

屋裡的陳設簡單卻極富品味,沒有累贅的家飾、奢華的設計,一切的東西部給人一種實用、樸拙以及溫暖的感覺。

“我的手機沒電了,有電話嗎?”她問。

“在那裡。”他信手一指,“我先上去整理一下房間。”說罷,他轉身上樓。

確定他上了樓後,優希放心地拿起電話,撥給在東京的美名。

“美名姊,是我……”她盡可能地壓低聲音,“我還在河口湖啊!”

“我也想回去,可是他的車壞了……嗯,嗯,你放心,一切都很順利,我沒事的……你幫忙跟我老爸說一下,隨便你掰,對……對……我知道,我會小心……行了,我不會吃虧的……好,那拜託你了,再見。”

擱下電話,優希歎了口氣,伸伸懶腰,往撲著軟墊的大籐椅上一癱。“唉……”

美名姊什麼都不怕,就怕她吃悶虧,被佔便宜。當然,她也不是不擔心,只不過比起那個,更讓她擔心的應該是……她很可能愛上了他!

一開始她的任務就是協助美名姊順利完婚,一旦美名姊跟照川先生結婚,她當然是要功成身退。

她跟照川與一是不能有結果的,要是他知道她是高木美名的堂妹,而且還耍手段幫助高木美名嫁給他父親的話,鐵定會搞到天下大亂、雞犬不寧。

為了美名姊往後能生活得平靜又幸福,她勢必要適時的自人間蒸發,那也就是說,她跟他快結束了!

“唉……”突然,她的心情沉重起來。

站在二樓的樓梯口,他清楚地聽見她所說的每個字、每句話。

一切很順利?她在向高木美名報告她的輝煌戰果嗎?她為能輕易打動他、改變他而洋洋得意嗎?

從她跟高木美名的簡短對話聽來,高木美名似乎相當擔心她吃了虧。

哼,想得到什麼,就得先付出些什麼的道理,她們不懂嗎?憑什麼以為她們可以不費吹灰之力,輕輕鬆鬆地就得到她們想要的?

他不是一定要懲罰她、羞辱她,或是從她身上得到什麼,但至少他要讓她們知道,他照川與一既不是省油的燈,也不是笨蛋。

打定主意,他調整了一下心情,也順便撫平臉上的惱色。

“給你家裡打過電話了吧?”他緩步下樓,若無其事地問道。

她端坐好身子,“嗯。”

“這裡不像很久沒人篆…”第一次與男人共處一室,她有點不自在,因為不知道該說什麼,她隨便哈拉著。

“每個禮拜都有人來打掃。”他說。

“原來是這樣……”到處有房子,還每個禮拜雇人打掃整理?噢,真的粉有錢ㄋㄟ!

她家雖也是獨門獨院的房子,但可是她老爸打拚了半輩子才買來的。至於雇人整理嘛,別作夢了,她老媽才沒那種命呢!

說真的,他家這麼有錢,也怪不了那些老纏著他照川家單身男人的女子了。因為就連她這種不拜金也不奢望嫁入豪門的平凡女性,都會有種“有機會當少奶奶,應該也不錯”的感覺。

“你要不要洗個澡?然後我們出去買點吃的。”

“我不餓。”

“那也得洗澡。”他撇唇一笑。

“我什麼部沒帶。”

他把她從椅子上拉起,“這裡有我的衣服,你先將就著穿。”

“可是……”

“你不想帶著一身汗味睡覺吧?”他蹙眉一笑。

她一頓。雖說這裡的天氣乾爽宜人,但一天下來,她也流了些汗。

“有味道嗎?”她有點不好意思地睇著他。

他凝視著她,“我誠心地建議你洗個澡。”

聽他這麼一說,她還真覺得自己是非洗澡不可了。硬著頭皮,她怯怯地說:“也……也好。”

“上來吧!我拿衣服給你。”說著,他轉身上了樓。

站在浴室鏡子前面,她脫掉了衣褲及貼身衣物。

拿著上衣“用力”地聞了聞,她皺皺眉頭。“雖然不香,但也沒有汗臭味啊!”

看著鏡子裡赤裸的自己,她突然驚覺到自己真的是很勇敢。長這麼大還沒談過戀愛的她,居然用這種餿主意來幫美名姊;幫了不打緊,初吻沒了也算了,她居然跟他一起過夜:過夜就罷了,她……她還在他家“脫光光”?

老天!她看了那麼多年的羅曼史,可從沒想過要實地操演書中情節啊!

“不會有事的,放心。”她努力擠出笑臉,安慰著自己。

一覺醒來,他就會送她回東京,接著,美名姊會順順利利地嫁給溫柔的照川先生,然後她就像泡泡一樣,啵的一聲,自動消失。

對,就是這樣,一切再美好不過了。

“唉……”無意識地,她一歎。

一切都很順利,都很美好,怎麼她卻有一種落寞惆悵的感覺?

積極又樂天的她很快的又安慰起自己:“優希啊優希,你最棒了,一定沒問題的,趕快洗完澡,早早上床睡覺去。”

沒錯,事情一定能圓滿結束的。忖著,她開始刷洗起自己。

洗完頭、沖完澡,再吹幹頭髮、洗內衣褲、用吹風機烘乾不能不穿的小褲褲……她總共花了一個鐘頭的時間,不長不短,剛剛好。

他的T恤套在她身上變成迷你短洋裝,短袖成了五分袖,樣子有點滑稽,但當睡衣穿倒是很舒服。

她大字型地躺在床上,長籲了一口氣。“啊…”

睡不著,有點無聊,她把T恤往上一掀,蓋住自己的臉,又聞了聞。

他的T恤是乾淨的,當然沒有他的味道,不過卻有一股清淡的香味。“嗯……好香……”

“你在做什麼?”突然,他的聲音從房門口傳來。

“ㄟ!?”她大吃一驚,飛快地把T恤拉放下去。

頭一撇,她發現他竟站在房間裡。

“藹—”想到他剛才看見她的小褲褲,她驚羞大叫。

“你在做什麼?”他朝她走了過來。

她想翻身起來,竟因為過度驚嚇而有點腿軟無力。“我……我才要問你咧……”

待她好不容易坐起,他已經坐在她床沿。

她瞪大眼睛,下意識地縮胸駝背,怕他看見她胸前的兩點“激突”。

“你為……為什麼進來?”見鬼,她明明鎖門了說。

他促狹一笑,從口袋裡摸出一串鑰匙,“為了證明我真的是屋子的主人。”

“ㄜ……”見他手上握有這棟房子的所有房間鑰匙,她乾笑兩聲,“好,那你證明了,我……我也相信了,你可以出去了吧?”

他神情自若地看著她,唇角勾起的笑意既危險又神秘。

出去?他怎麼可能會出去?他打定主意要給她好看,又怎麼會錯失任何一個機會?

“我喜歡你。”他凝視著她,聲線低沉而性感。

“嗯,好,謝謝。”她不知道該說什麼。

見她神態慌張,他更興起了一種不知名的衝動。

“優希……”伸出手,他輕撫著她的臉頰,“我……”

“等一下。”她打斷了他,輕輕撥開他的手,“這樣不太好……”

“你以為我想幹嘛?”他撇唇一笑,有點使壞。

她漲紅了臉,“就……就那個啊…”

“哪個?”他使出渾身解數勾引她。

“就是……我……我從沒打算跟你發……發生關係……”

“我也是……”他一笑。

聽他這麼說,她略鬆了一口氣。“是……是嗎?”

“但是我情不自禁。”他熾熱的目光緊鎖住她。

她陡地一震,“啥……唔!”

還來不及反應,他突然欺近,一把摟住了她的腰肢,低頭攫住了她的唇——

在他男性的身軀碰觸到她女性的柔軟同體之際,一股熱流在他體內爆開。

這原本只是一次捉弄、一種懲罰,他只是想讓她知道他的厲害,卻沒想到他對她的渴望竟是如此強烈。

明知不可為,他卻任憑激流快速地在他四肢百骸裡亂竄。

“不……”她驚羞又帶著點不滿地推開他。

她的拒絕激起他更熾狂的衝動,不顧她的反對,他將她一擒,壓倒在床上。

緊摟著她的柔軟身軀,他封堵住她抗議的唇片,灼燙的熱度在唇片交纏問傳送,他霸道地汲取她的美好。

探入舌尖,他猶如狂暴的颶風,不顧一切地席捲了她。

她被他突如其來的粗暴動作嚇得楓出眼淚,“不要……”

驚見她的眼淚,他一震。

“不要這樣……”躺在他身下,她掩著臉低泣著。

他神情掙扎地睇著她,心底有兩種聲音交戰著——

別這麼對她,她是個柔弱的小女人,她毫無經驗,生澀可憐……

不!她的柔弱是裝出來的,在你看不見的時候,她不知道笑得多倡狂。

天啊!曾經他為自己的了若指掌而洋洋得意,現在他卻寧可自己一無所知,從頭到尾被蒙在鼓裡。

如果他什麼都不知道,現在應該快樂些……

“為什麼要這樣?”優希慢慢地將手栘開,怨怨地睇著他,“你好可怕……”

她的眼淚在一瞬間柔軟了他的心,但旋即,他又武裝起自己。

他試著說服自己,她的一切都是偽裝的,因為那樣一來,他就可以毫無罪惡感的給她一次懲戒。

“我只是想要你……”他試著放慢速度。

不急,夜還長,長得夠他給她致命的一擊。

他和緩的語氣及適時的抽手,讓她平靜一些,她淚眼未幹地睇著他。

“對不起……”他輕柔地抹去她眼角的淚。

雖然他從不在愛情上浪費時間,但他知道女人吃哪一套,知道如何將她們帶上床,進入狀況。

她怯怯地望著他,“你……你剛才好嚇人……”她從不知道當男人衝動起來,會是那麼粗暴又強硬。

不知道今天晚上會發生這種事,她毫無心理準備。

“抱歉,我……”他輕輕地撥開她臉上的發絲,“我真的很喜歡你。”

這句話,不假。要不是真的喜歡上她,他也不會這麼痛苦掙扎。

“你喜歡我嗎?”他輕聲地問。

迎上他熱情的眸子,她嬌怯又支吾,“我……我是喜歡你,不過我……我還沒打算跟你……”

“我知道。”他輕掩住她的唇,“我為剛才的魯莽行為抱歉。”

魯莽?剛才何止是魯莽,有那麼一瞬,她以為自己快被他殺了。

“你能不能原諒我?”他話聲溫柔。

其實她只是被他嚇壞了,倒沒有因此而憎惡他。既然他都道了歉,她也不打算計較。

暗忖須臾,她羞澀地點了點下巴。

他一笑,若有所思地凝視著躺在身側的她。

他知道跟他上床不是她計畫中的一部分,但他要讓它成為最經典的一環。

四目交會,優希心頭一悸。

她感覺他的眼睛裡有些什麼,但她覷不清。他好難懂、好高深,也許美名說得對,他是個精明的男人。但……他並沒有發現她的秘密,對吧?

嚴格來說,她……欺騙他。她實在不想那麼做,可是又不得不。

“優希,你……”他輕端起她的下巴,“你在想什麼?”

“沒……”想到她欺騙了眼前這個男人,她不知怎地就覺得難過。

鼻子一熱、眼眶一濕,她又掉下了眼淚。

她的眼淚又教他迷惘起來。他不清楚這眼淚的含義……不,也許他懂,只是不想明白。

低下頭,他溫柔地吻著她的唇辦。她微微掙扎了一下,卻沒真正的抗拒。

他以唇舌細細地描繪著她的唇,然後慢慢的將手往她身上輕放。她沒推拒,他便一點一點地進逼。

“嗯……”她自覺應該拒絕,卻不知為何感到舒服無力。

他的吻熱情卻也溫柔,不躁進、不溫吞,恰好在她想拒絕卻又不捨得拒絕的分寸上。

她眨眨眼睛,慢慢地眯起。“嗯……”

這種感覺,她一直以來都只在書上看過,親身體驗,這是第一次。她發現,比書上形容得還要舒服。

他的吻漸漸地熱情起來,最後,靈活的舌糾纏著她的……

“唔……唔……”她下意識地想拒絕更深入的接觸,卻不敵他勾魂的誘惑。

他的手輕輕地覆上她的胸口,隔著T恤,他試探著她衣下的反應。

“唔……”她想撥開他的大手,但他卻頑強地盤踞在她胸前。

她的身體有一點麻、有一點熱,癢癢的,舒服得教她顫抖……

這種感覺太危險、太美妙,連不曾嘗試過的她,都忍不住想繼續下去。

就在她恍神之際,她驚覺到他的手探進她寬鬆的T恤裡……

“不……不行,那裡……”她滿臉通紅,急著想阻止他,“那裡不……”

他不讓她有機會抗議,倏地吻住了她。

發不出抗議之聲,她只能扭動身軀,但一扭動,情況卻更難以控制,她發現他們兩人的身體不斷地摩蹭著.

“唔……”她奮力一推,推離了他的臉。

他沒停止動作,旋即轉戰至她胸前……

“啊…啊…”她都快分不清自己是在喘息,還是在申吟。“不要……”

他細細觀察著她的每一個表情,甚至每一個毛細孔的變化。

他知道她的情欲已被他挑起,他知道今晚她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他的手沿著她平姻一的腹部往下滑……

只要得到了她,他就可以大聲地告訴她“我知道你是誰,我早已識破你的詭計”。

但……他真的得意了嗎?真的大獲全勝了嗎?

不,他輸了!他從沒輸過,但這次他必須承認,他確實是輸了,現在他唯一能做的,只是讓她“賠了夫人又折兵”。

“不行……”她驚羞地抓住他不安分的手,“不……”

她的氣息微弱而醉人,她的聲線柔軟得猶似討饒般。“不……不要……”

他感覺到她身體的顫抖,連身體深處都是。

“該死……”他迫不及待地想攻佔她。

極度的掙扎矛盾,使他的動作略為加速且狂野,沒多久,他將她推向高峰.

她掐著他的手臂,難耐激情衝擊:她的腦袋幾乎抽空,快不能思考了……

突然,他的動作停止。

她有點恍惚地睜開眼睛,只見他正預備脫掉內褲,她嚇得緊閉雙眼。

難道……剛警覺到大事不妙,他已扳開了她的雙腿,欺近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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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6-17 00:04:01 |只看該作者
第七章

當他火熱的那一部分觸及她的,她驚慌得幾乎要哭出來。

她強忍著眼淚,不讓它奪眶而出,因為……是她默許他進行到這種地步,而且她還沉醉其中。

要是她現在才喊停,他會怎麼想?他會不會覺得她根本是在假仙?

她繃緊了全身上下每一根神經,卻因過度的緊繃及忍耐而顫抖起來……

睇見她緊閉雙眼,極力忍耐的表情,他一怔。

她害怕什麼?怕吃虧?還是……

她發著抖,紅著臉,咬著唇……反應像是未經人事。驚惆麭o一點,他心頭一陣緊縮,像是有人狠狠掐住了他的心臟,讓他無法喘氣般。

真的非兩敗俱傷不可嗎?他早已看穿她的詭計,而她跟高木美名也得不了逞,他何必非得贏回什麼?

更何況,他真能贏到什麼嗎?不,沒有,他什麼都得不到。

思及此,他欲火已熄,只餘殘燼。

他抽身而退,為她穿回底褲,然後坐在床沿,將衣褲一件件地穿上。

發現他竟什麼都沒做的穿上衣服,優希困惑又嬌怯地坐起。

她將T恤往下一拉,蓋住大腿。“你……”

雖然他中途喊“卡”,她是有種逃過一劫的感覺,但……為什麼呢?他明明可以佔有她,為何沒那麼做?

是她不夠好?還是他……他有毛病?

“你沒事吧?”她囁囁地問。

他一歎,唇角略略一勾。“我很好。”

“ㄜ……”她捏著T恤的下擺,“剛才你不是……不是已經……”

“已經什麼?”他睇了她一眼。

她不好意思地瞥著他未完全消褪的欲望,“已經那個了啊!”

“硬了?”他說。

她面紅耳赤,“天啊,別說得那麼白啦!”

“好,那充血、腫脹……”因為未能完事,他不覺懊惱起來。

她搗住耳朵,“行了,行了……”他就不能“文雅”一點嗎?

“你想說什麼?”他拿開了她的手,淡淡地問。

望著他平靜的臉,優希心裡納悶極了。

他怎麼做到的?他怎麼能那麼快就“船過水無痕”?

“為什麼不做?”她眨著大眼睛,一臉天真,像是忘了自己剛才有多害怕。

他濃眉微叫,不解地睇著她。“你很想做嗎?”

她羞赧地搖搖頭,“一般人會做完,不是嗎?”

“我不是一般人。”

“你是……同性戀?”她一臉認真的問。

他眉頭一擰,“不是。”

“還是……”她想了一下,“你有性功能障啊?”

他臉色越來越難看,“我像嗎?”

“不然……你有心理障啊?”她煞有其事地猜測起來。

也許他曾受過傷害,對女人有心理障啊,而也就是因為那樣,他不相信女人、不相信愛情,也反對美名姊跟他父親的婚事……

啊!如果真是這樣,那麼她誘他墜入情海這一招,可真是對症下藥了!

不過,他沒完事,是不是表示她還沒完全除掉他的心理障啊呢?望著他,她開始檢討起自己是不是辦事不力……

“你受過什麼傷害嗎?”她捱近他,一臉正經地問。

他懊惱地將她一壓,俯視著她。

“我不是同性戀、沒有性功能障啊、沒有心理障啊,也沒有受過傷,我瘋狂地想佔有你,但是你在發抖。”他一口氣說著,“該死的,你在發抖……”

說著,他放開了她,霍地站起。

“我下不了手……”他有點懊喪。

聽見他這番話,她既感動又內疚。感動的是,他是這麼的寶貝著她,即使生理上有需索,卻還是努力忍耐著;而內疚的是,他雖然有些霸道,卻是個溫柔的好男人,而她竟欺騙了他,甚至隨時準備落跑。

情不自禁地,她伸出雙手,環抱住他的腰。

不料她有此一舉,他

第八章

黃金周結束,所有的人也都回到了工作崗位上,與一也不例外。

上班第一天,他鎮日恍惚,於是提早從公司回到了目黑的家。

他向來只有加班,從不早退,這是頭一遭,原因是——他不想也不敢待在有女人的地方,因為他所看見的每一張臉,都變成了優希的臉。

當他連看見清潔阿桑的臉,都能以為那是優希的時候,他知道,代志大條了!

因此,他逃離了公司、逃離了人群,回到他認為應該是最安全的地方。

但……俊一來了。

“唷?你七早八早就回來了!”看著來應門的他有氣無力,俊一促狹一笑,“生病了?”

他給了俊一一記白眼,怏怏地踱回沙發上癱坐著。

“你是怎麼了?”俊一睇著他,“工作至上的你,是從來不早退的。”

“我是人,不是機器。”

俊一似笑非笑地睇著他,“你臉色真的很差,該不是太累了吧?”

聽出他話中帶話,與一斜瞪著他,“你想說什麼?”

“在河口湖的那一夜很精采喔?”

“喂!”與一指著他,“小心我翻臉。”

“真的沒發生什麼事?”俊一不死心地問。

“都跟你說沒有了!”他不耐又懊惱。

還以為回到家裡就不會想起任何有關於優希的事,沒想到他老哥居然跑來搗亂!

見他真的發了脾氣,俊一收斂了一些。

“這麼說……”他笑意收起,比較正經了,“是真的沒怎樣?”

與一瞪著他,“對。”

“那你打算什麼時候跟老爸說?”俊一問。

“什麼?”

“就是高木美名跟她堂妹的事啊!”俊一挑挑眉,“你不是說從河口湖回來後,就要跟老爸講嗎?”

經他一提,與一陡然一震。

是啊!揭穿高木美名及優希的詭計,不是他一直想做的事嗎?現在他可以揭穿她們,為什麼卻……

從他回到東京的那一刻起,他就該直奔世田穀的老家,將這件事完整的告知父親,怎麼他競沒那麼做?

他的腦子被優希的身影占滿,他完全不能思考、不能工作,也無法好好的睡覺。

他……他是怎麼了?

“與一?”見他發怔,俊一有些疑惑。

“我……”第一次,他拿不定主意去做一件事。

“我憋得很辛苦耶!”俊一微蹙著眉,“不然我今天就跟老爸說……”

“不要!”與一沖口而出。

俊一一震,而與一也被自己嚇到了。

俊一狐疑地睇著他,“究竟怎麼了?你有點反常……”

“我只是……”該死!他在猶豫什麼?

“一開始最反對的人,不就是你嗎?”俊一直視著他,像是要找出他反常的原因般,“你給她機會勾引你,就是要抓到她們的把柄,對吧?”

“對……”他濃眉叫皺,神情苦惱而彷徨。

“小子,你該不是真的……”俊一察覺有異。

“不是!”他激動又懊惱地打斷了俊一接下來要說的話,因為他知道俊一要說什麼,而他不想聽。

“與一……”

“你先回去吧!”他霍地起身,“這件事……我再想想。”

俊一沉默須臾,若有所思地說道:“隨便你吧!不過老爸最近拿了很多的婚禮目錄,還要你大嫂幫他看。”他扶了扶眼鏡,“我看,他是來真的。”

與一沒回應他的話,神情凝沉。

“既然你還在猶豫,那我……就繼續憋著。”俊一起身,“我先走了。”

“嗯。”他點頭。

俊一走到門口時,與一不知突然想起什麼似的叫住了他——

“哥。”

“嗯?”

俊一回頭,只見與一眉頭糾結,欲言又止。俊一沒催他,隱約覺得他似乎要說什麼很重要的事。

“你相信純粹的愛情嗎?”他神情嚴肅地問。

俊一微怔,沉吟片刻,表情非常認真地答道:“你呢?你相信嗎?”

與一眉丘微微隆起,“我在問你。”

俊一撇唇一笑,“一個人被另一個人吸引,總是有其原因,有時可能甚至只是因為喜歡對方的一個笑容、一道皺紋,當然,錢也是一個人被另一個人吸引的原因之一。要說愛情純不純粹,我想,見仁見智吧!”

“錢也是原因之一……”與一不知想起什麼而喃喃自語。

“ㄟ……”俊一拍了拍手,喚回了他,“你又在想什麼?”

“我想起她說的話……”他看著俊一,“她說,就算老爸的錢吸引了高木美名,但只要他高興,而高木美名也願意一輩子陪著老爸,那就該成全他們。”

俊一唇角微微一揚,“你被她說動了?”

他沒承認也沒否認,“我只是在想……那算不算也是一種異性間吸引的要素。”

“一個要錢,一個要開心?”俊一抿唇一笑,“從另一個角度來說,也算啦!”

“如果我堅決反對到底,你認為老爸會打消念頭嗎?”他問。

俊一思忖了一下,“這場戀愛,他低調地談了三年,我覺得……很難。”

“是嗎?”

“不過在你堅決反對之下,就算他們結婚了,家人之間應該也造成裂痕了吧?”俊一蹙眉一歎。“讓你猶豫的就是這個?”

“唔。”他輕點下巴,“你怎麼想?”

俊一挑挑眉,“我看你的決定。”

他的決定?他就是無法決定,才會問他的意見。

父親迷上了高木美名,而他被高木優希所吸引,怎麼他們家兩個男人,全拜倒在高木堂姊妹倆的石榴裙下呢?

他該若無其事的祝福老爸找到第二春嗎?他該忘了她們曾經用計阻止他反對老爸的婚事嗎?他跟優希之間所發生過的種種,他能當作從未發生過嗎?

當他覺得自己應該毫無異議看著父親迎娶高木美名的時候,他就忍不住想起讓他輸得慘烈的優希。

而當他認為自己該反對到底時,她那垂著兩行清淚的美麗臉龐,又鑽進他腦海

他六神無主、茫然失措,他的生活嚴重的被打亂了……

“與一。”俊一的聲音將他飛遠的思緒拉了回來,“說或不說,你再考慮考慮……”

“嗯。”

是的,他需要再想想,好好的想想。



從河口湖回來後,優希變得消沉。

美名千方百計想從她口中套出些什麼,但她就是抵死不肯吐露。

她怎麼說得出口呢?說她失敗了?說她幾乎快被照川與一摸透了?說她……她已經愛上了他?

美名姊跟照川先生的婚事已經被她搞砸了,她……她如何向美名姊交代?

與一不肯聽她的解釋,而她從他堅決又無情的態度,亦看得出他是無論如何都會阻止他父親跟美名姊的婚事。

一樁美事,已然成為遺憾,而她是罪人。她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簡直“帶賽”到家了。

“優希。”打開房門,美名探頭看著坐在床沿發呆的她。

“美名姊……”

“你最近怎麼都不到我店裡去?”美名走到她旁邊坐下,“怎麼了?”

“沒有。”她蹙眉一笑,“最近比較累……”

“是嗎?”美名斜睇了她一眼,“你從河口湖回來後,整個人都不一樣了。”

她有些心虛,“沒有啊!”

“以前你總是神采飛揚,快樂得跟只小鳥一樣,但最近你卻心事重重。”美名憂心地道:“到底怎麼了?不能告訴我嗎?”

“我……”迎上她關心的眼神,優希心頭一抽。

“優希。”美名握住她的手,“我們是好姊妹,對吧?”

她用力地點點頭,“嗯。”

“你總是分擔我的憂愁,我希望我也能為你分攤煩惱。”美名真誠地說。

“美名姊……”不是她想隱瞞,而是她真的不知如何說出口。

“照川先生他……”她小心翼翼地試探著,“他最近有跟你提結婚的事嗎?”

美名搖搖頭,她跟高夫說好了暫時不談婚事,而高夫非常尊重她的決定。

見她搖頭,優希都快難過死了。

一定是與一從中阻撓,一定是的。她在心裡忖著。

“優希。”美名笑睇著她,一歎,“有沒有結婚對我來說,並不是那麼重要的事。”

“美名姊……”她感到萬分自責愧疚。都是她搞砸的,都是她!

“對……對不起!”她忍不住掉下眼淚。

見她突然傷心掉淚,美名一怔。“優希,你……”

“我搞砸了,我……”她揉著淚濕的眼睛,“他知道我是故意接近他的……”

美名微頓,“你是說……高夫的兒子?”

她用力地點點頭,“他很生氣很生氣!還說他無論如何都不會同意你跟照川先生的婚事!”說著說著,她越想越傷心,越哭越難過。

“對不起,都是我害的,我……我……”

看她那麼自責,美名心疼地摟著她的肩膀,“傻瓜,不關你的事……”

“不,是我……”她抽泣著,“他從一開始就……就知道我的目的,他一直在……在……”

美名輕聲一歎,“我說過,他是?明人。”

“他根本是狡猾,他……”她抬起淚濕的眼,“他一直配合我演戲,他一直暗暗的在嘲笑我,他……他……”

知道這就是她悶悶不樂的原因後,美名其實還比較放心,因為一開始她還以為優希是吃了什麼悶虧,所以才會心事重重。

“沒關係的,小傻瓜……”美名安慰著她,“我一開始還以為你吃了虧呢!”

提起吃虧,優希不禁想起那個夜晚,她眼底閃過一抹羞悸,而美名注意到了。

美名陡地一震,“你真的……吃了虧?”

“不,我……”她急著想解釋。

“他對你做了什麼嗎?”這會兒,美名又急又氣,“他居然對你做那種事?”

“不,我沒吃虧啦!”優希秀眉顰蹙,“算沒有吧?”

“什麼叫‘算沒有’?”美名神情嚴肅地盯視著她。

她怯怯地說:“他跟我,我們……”

“如果他是在毫不知情的情況下跟你發生關係,我還可以原諒他,但是他早就知道,卻還對你……我不能就這麼算了!”個性溫柔的美名一嚴肅起來,神情凜然,令人敬畏。

見她生氣,優希急著解說當晚的情形,“不是,他沒真的把我怎麼了啦!我們是有親嘴、摸……摸摸,但是他最後並沒有對我……”

“真的?”美名半信半疑地睇著她。

“是真的。”她舉起手,“我發誓。”

看她表情認真,美名稍稍放心。“那就好……”

“美名姊。”優希神情幽惻,“我雖沒跟他……不過我失去了我的……”

她像是要說什麼,又及時打祝

從她眼底,美名覺察到一絲異樣。

“優希。”她驚訝地望著欲言又止的優希,“你……你愛上了他?”

聽美名道出自己的心事,她再也忍不住地眼眶一熱,剛止住的眼淚又掉了下來。“嗯……”

美名難以相信地驚呼:“我的天,優希……”

“我真沒用,幫不了你,自己還栽進去!”她十分懊喪。

“不!”美名急忙安慰著她,“別怪你自己,是我,你都是為了幫我,才……”說著,她自己也快哭了。

“美名姊……”見她也快掉淚,優希趕緊擦了淚水,“你別難過,我沒事的。”

“優希。”美名抹去眼角的淚花,“你有沒有告訴他?”

優希搖了搖頭,“我試著跟他說明你跟照川先生是真心相愛,但是他……”

“我是說,你有沒有跟他說……你愛上了他?”美名問。

優希微微一頓,神情沉鬱。“沒有。”

“為什麼?”美名略顯激動,“你為什麼不告訴他?”

“說了又怎樣?”她吸吸鼻子,輕揚起下巴,“他打死都不肯相信你是真心愛著照川先生,我幹嘛跟他說我愛他?”

美名沉沉一歎,“我的老天,你應該試著告訴他的,你喜歡他,不是嗎?”

“他已經暗地裡嘲笑了我這麼久,要是他知道我愛上了他,豈不是到臨終前都還在笑?”說著,她輕聲一哼,恢復了一些元氣,“我才不讓他稱心如意呢!”

“優希。”見她如此倔強逞強,美名無奈笑歎,“愛情不需要賭氣魄。”

“我沒有。”她矢口否認。

從小一起長大,優希口不對心,難道身為堂姊的她會不知道。

跟高夫在一起,她非常快樂,至於結不結婚,她其實不是那麼在意。因為,就算沒有名分,她也會陪著高夫走下去。但,優希為了幫她而意外墜入情海,她自覺是有點責任的。

嘴上雖然沒說,但她心裡已有了打算——



聽到門鈴聲,與一從螢幕裡看見美名就站在他家門口。

“有事嗎?”透過對講機,他與她對話著。

“我可以跟你談談嗎?”美名以商量,甚至是近乎懇求的語氣問。

他猶豫了一下,打開了門。以他的脾氣,他應該是不可能開門的,但他開了。

他想,這段日子以來,確實是有些事讓他動搖了。

不一會兒,美名來到他家的門前。

打開門,他看著站在門外,神情有點不安的她。

“照川先生……”她深呼吸了一口氣,“我今天來,不是跟你談我跟令尊的事。”

他眉梢微微一揚,“除了那個,我們有別的可以談嗎?”

對於他冷淡的態度及口氣,美名盡可能不去在意。

“是關於優希……”

提及優希,與一濃眉一叫,眼底明顯有了情緒。

只那麼一眼,美名就覷出端倪。他是在乎優希的,否則他不會有那麼幾秒鐘的激動。雖然他把自己的情緒控制得很好,但眼睛騙不了人。

“沒什麼好說的。”他故作冷漠。

“你誤會優希了。”她說。

“我沒誤會任何人。”他直視著她,非常不客氣,“她為了讓你順利跟我父親結婚而接近我,我沒有冤枉她吧?”

美名微微蹙眉,“這我不否認,但是她並沒有任何企圖。”

他哼地一笑,“讓你跟我父親結婚,不算是一種企圖?”

“我可以不跟你父親結婚。”她神情堅定。

他微怔,疑惑地望著她。“你說什麼?”

“我說我可以不跟令尊結婚。”她重申一次,“我只想跟他在一起,能否結婚,並不重要。”

聽見她這麼說,他不能說不震驚。結婚才能保障她的合法繼承權,不是嗎?而那個應該是她在意的東西啊!

“也許你認為我跟他在一起,都是為了他的錢,但我可以肯定的告訴你,我沒有。”她目光澄澈,神情平靜,“交往三年,我沒拿過他半毛錢,我甚至是近一年才知道他總裁的頭銜。”

與一一臉懷疑地睇著她,“你從來都不知道?”

她點頭,“我愛他,因為他是個溫柔的人,我們心靈契合,而我知道我再也遇不見這樣的男人……”

“當我知道他其實是個富豪的時候,我很擔心,擔心別人看我的眼光、擔心別人以為我愛的是他的錢,我曾經想過跟他分手……”提及過去交往的種種,她顯得有幾分的激動,“是他的成熟及體貼,帶著我一路走過來。”

看見她眼底泛著淚光,他心頭微微一撼。

“你對我會有那樣的誤會,我能體諒,剛認識他時,我也沒想到自己會愛上一個足以當我父親的男人。”她笑歎一記,“我告訴過他,沒有他家人的祝福及同意,我不會跟他結婚,但我會陪他繼續走下去。”

“難道你沒有想過,他已經快六十歲了,你的人生還很長,而他……”

“我知道你顧慮什麼。”她打斷了他,“我母親當初反對的理由就是這個,但是將來的事,誰知道呢?”

她神情溫柔地道:“他雖然五十八了,但也許他還有十年、二十年,甚至三十年的時間,而我雖然才三十二,可是或許我只剩幾年日子好活,誰知道呢?”

她這些話震撼了他。他神情凝肅地看著她,一語不發。

“不管你信或不信,這都是我的真心話。”她說。

“如果你真的不祈不求,為什麼她要千方百計接近我?”

“優希是個傻丫頭。”她淡淡一笑,“她認為我千辛萬苦才得到家人同意而跟他在一起,就應該要跟他結婚才是。”

“照川先生。”她凝視著他,“她是為了我,才會做出那樣的傻事。”

“這不是傻事,這是非常過分的事。”

“一開始,她的動機確實不單純。”她切入正題,而這也是她今天來的主因,“而我沒有阻止她,也有不對,但是……她愛上了你。”

與一陡地一震,“你說什麼?”

“我說她愛上了你。”她聲線和緩,“在她設計你的同時,她自己也深陷了。”

“她……”

“她已經快溺水了,你……你願意拉她一把嗎?”美名誠心地要求。

她溺水?真正溺水的人是他吧?

“照川先生。”看出了他心裡的掙扎猶豫,美名直問:“你喜歡她嗎?”

他一震,愕視著她。

“她在賭氣,你呢?”她柔柔一笑,“你也在賭氣嗎?”

他發現自己在她面前無所遁形,而這個發現讓他既心慌又懊惱。

“愛情是不需要賭氣的,照川先生……”她溫柔卻堅定地注視著他,“我不希望她後悔,也不希望你後悔。”

他不發一語,神情凝肅。

“我該說的都說了,那麼,不打擾你了。”她向他彎腰一欠,轉身就要離開。

“你……”就在她轉身的那一瞬,他突然開口:“真的愛我父親?”

她回頭看著他,毫無猶豫地道:“是的,我愛他。”

“沒名沒分,一無所有都沒關係?”他問。

她撇唇一笑,“怎麼會一無所有?我已經擁有他了啊!”說罷,她再次彎腰一欠,“我走了,再見。”

注視著她離去的背影,他不斷地想起她說過的話,還有那澄澈真誠的眸子……

那不是演戲,不管他如何催眠自己,說服自己她是在作戲,他的心都告訴他,那是真的。

她跟他父親相差二十六歲,她只是個在神田開咖啡廳的平凡女子,她……是真的愛著他父親。

但她說優希愛上了他,那是真的嗎?

如果是,那天在河口湖,她為什麼不告訴他?

“她在賭氣。”他想起剛才高木美名所說的那句話。

他呢?他是不是也是因為在賭氣,而不肯誠實地接受自己深愛著她的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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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6-17 00:04:19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

在家裡蹲了兩天,他不斷地想起高木美名所說的那席話。

他必須說,她的談話震撼了他、感動了他。但他太倔強、太大男人,所以始終還是沒主動找過優希。

他也是在賭氣吧?忖著,他無奈一笑。

往沙發裡一癱,眼尾餘光一瞥,他發現花瓶裡有只小小的螞蟻,正奮力地想離開水面。

它不停地掙扎、不停地掙扎,終於遊到了花瓶邊緣,接著,它離開水面,沿著玻璃表面爬了出來……

它應該溺斃的,但它沒有。因為……它遊出來了!

他會游泳,而且求學時期還曾經是校隊代表,螞蟻都沒淹死,曾是游泳健將的他怎麼有理由溺水?

沒錯,他不該讓自己溺水,他應該遊上岸。

付著,他霍地起身,打了通電話給他的父親——

“爸,是我。”因為終於想通,他神清氣爽,“我不反對你跟高木小姐結婚了。”

“什……”電話那頭,照川高夫十分訝異。

“我想,高木小姐應該是個好女人,就算她不是,只要你高興,我就沒意見。”他說。

因為他突然來個一百八十度大轉變,照川高夫一時之間還有點反應不過來,“你是說……”

“你們準備結婚吧!”

“我以為你反對……”

“一開始是,不過現在……”

“發……發生了什麼事嗎?”照川高夫在電話裡急著探究原因。

“因為我溺水了。”他說。

“溺水?”照川高夫一怔,“你在說什麼?”

“我墜入情海,溺水了。”他一笑,“不過你放心,我就快要遊上岸了。”

“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說什麼。”照川高夫被他搞糊塗了,“你跟誰墜入情海?”

與一朗聲一笑,語帶玄機地道:“爸,我們也許會變成連襟喔!”

“咦?”照川高夫一震。

“總之,你開始籌備婚禮吧!不然我可能會趕上你。”說完,他掛了電話,心情無比輕鬆快樂。

接著,他又撥了個電話,號碼是——3356-1111。



“優希,你的電話。”

聽到樓下母親大聲喊著,她拿起了話筒。

“我是高木……”

“是我。”電話裡傳來與一的聲音。

自從河口湖一別,他們已經一個多禮拜不曾聯絡過。聽到他的聲音,優希著實嚇了一跳。

“我有話跟你說。”他快速地切入正題,毫無贅詞,“我住在目黑的綠芙大樓C1,如果你不能來,我就去找你。”

因為太過突然,她一時反應不過來。“你……有話跟我說?”

“是的。”他說,“你堂姊,也就是高木美名小姐來找過我,她……”

“優希!”忽然,她母親神情驚慌地推開了她的房門,也打斷了她即將聽到的一切。

她看著母親,露出了疑惑的神情。

“不好了!”她母親緊張又激動,“美名她墜樓,被送進醫院了。”

她陡地一震,腦袋有幾秒鐘的空白。

她木然地掛了電話,聲音顫抖著,“美名姊她……墜樓?”

怎麼會墜樓?那麼大個人了,為什麼會……

倏地,她想起剛才電話中與一提起美名姊去找過他的事情,難道……難道她墜樓跟這件事有關?

“老天……”她腦中閃過一個可怕的念頭。

是他說了什麼嗎?是他刺激了美名姊,說了什麼令她傷心難過的話?是他……是他逼得美名姊一時想不開而……

是的!錯不了!之前在河口湖他曾經說過,只要有他在的一天,美名姊就休想嫁給他父親。

為什麼?為什麼他要傷害美名姊?為什麼他就是不肯成全他們的愛情?

“目黑綠芙大樓C1?”她眼底進出憤怒惱恨的光芒,“我不會原諒你的……”

“優希,你發什麼呆?”她母親見她神情怪異,驚疑問道:“我們快到醫院去看美名啊!”

她眉心一擰,唇片一咬,憤恨地奪門而出——

“優希!優希!”她母親慌張地叫著她,卻只能看她以跑百米的速度沖下樓去。

不多久,大門砰地一聲關上,嚇了她一跳。

“怎麼回事?”她拍拍胸口,發現自己心跳得又急又快。

“這孩子在搞什麼?”她喃喃,“我還沒跟她說是哪家醫院呢!”



搭上計程車,優希不斷催促並威脅司機以噴射機般的速度,將她送到目黑的綠芙大樓。

來到C1門前,她發現他居然自己住這麼大的房子。

真是個有錢的大少爺!難怪他把每個女人都當成是覬覦他家財產的壞女人。

按了門鈐後,她激動地拍打鍛造的大鐵門。“照川與一!照川與一!”

不一會兒,她看見視窗站著一個男人,定睛一看,她發現是他。

“你開門!你給我開門!”她氣憤地大叫,全然不管她是否影響到社區裡的其他住戶。

看見她出現在自家門口,與一有點訝異。

剛才在電話中,他正準備將高木美名的事情告訴她時,她就突然掛了他的電話。他以為她還在生氣,根本不想見到他,甚至連他的聲音都不想聽到。

而當他決定親自登門拜訪她時,她卻突然來了,而且……情緒很激動!

按下開門鍵,他看見她快步地跑了進來。

他打開大門,還沒來得及反應,一雙粉拳已迎了過來——

“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一連串憤怒的問號加上連續的捶打,優希已經快失去理智。

“你……”幹嘛?他不過是說有些話要跟她說,有必要這樣激動嗎?

“你這個混蛋!”她一拳一拳地落在他結實的胸口,“為什麼要那麼做!?”

他濃眉一叫,“我做了什麼?”真是莫名其妙!

“你還裝什麼蒜……”她怒瞪著他,氣到淚流不止。

看她神情激動又氣急敗壞到淚眼汪汪,他納悶地問:“發生什麼事了?”

“你……你……”她聲線哽咽,“要是美名姊有個三長兩短,我絕對不放過你!”

他陡地一驚。高木美名?三長兩短?

“究竟是怎麼一回事?”他問。

她冷然一笑,“你還裝無辜?你……你究竟跟美名姊說了什麼?”

“我?”兩天前高木美名來找他時,他並沒有口出惡言啊!

“你反對她嫁給你父親也就算了,為什麼要逼到她想不開跳樓自殺!?”她忍不住地又捶了他一下。

當她想再給他一記之時,他及時地攫住了她的手腕。

“喂!”他懊惱地一喝,“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他逼高木美名自殺?他有那麼壞、那麼殘忍嗎?

“你說美名姊來找過你,不是嗎?”

“她是找過我,不過……”

“為什麼你就是不肯成全她!?”她惱恨地道:“她到底做錯了什麼?你為什麼要那麼對她!?”

“我沒對她說什麼重話。”

被她誤會,他有點氣、有點失望。在她眼中,他是那麼冷酷無情的人嗎?

“如果不是你說了什麼,她會在見過你之後立刻跳樓自殺?”她質問他。

“立刻?”他蹙起眉心,不悅地道:“我們見面已經是兩天前的事。”

“就算是兩天前,那她也是被你逼到想不開而尋短。”

她的思緒已經完全被美名墜樓的事情攪亂了,無法平靜地處理一切,更無法平撫她激動的情緒。

第一時間,她不是趕往醫院,而是直奔他家,找他算帳。

“你別硬栽我罪名。”他有點動怒了,“你堂姊跳樓,跟我一點關係都沒有。”

“不是你,是誰?”她狠狠地瞪著他,“只有你……只有你從頭到尾反對他們,你……”說著說著,她因為想起美名姊可能正生命垂危而痛哭失聲。

見她哭得那麼傷心,與一心生憐惜。

雖然剛才還為了被她誤會而慍惱,但此時卻還是忍不住想安慰她、疼惜她。

伸出手,他輕抓住她的肩膀,“不要哭……”

“別碰我!”她像只驚獸般推開他,“不要!”

“優希……”

“不要叫我的名字!”她大叫著,“你還有什麼話好說?在你傷害了她以後,還要對我說什麼?”

想起他方才在電話中說有話要告訴她,她就更是無法冷靜。

他要說什麼?說他成功的阻止了美名姊跟他父親的婚事嗎?老天!為什麼她愛上了這麼冷酷無情的男人?

“你真的太過分了,你……”

她話未說完,突然,他的手機響了。

他一手緊抓著她的手臂,不讓她離開,一手從口袋裡摸出手機——

“喂?是你啊?什麼事?”他神情嚴肅,“怎麼會這樣?嗯,沒大啊吧?好,我知道了,嗯,就這樣……”

說完,他將手機塞回口袋,然後,唇角微帶促狹地睇著她。

見他笑,她火大了,“放手!”

“我送你去醫院。”他說。

送她去醫院?敢情他現在把她當精神病發作的瘋女人了?

“你這個人真是……”她咬牙切齒,怒不可遏,“我不需要進醫院,你才要!”

他撇唇一笑,“我是送你去醫院看你堂姊。”

她一震,“你說什麼?”

“剛才打電話來的是我哥……”他挑挑眉,無奈地一笑,“他說你堂姊摔斷了腿,現在在醫院裡,我老爸正陪著她。”

“什……”她頓了一下,“你看,我沒騙你吧?美名姊真的被你逼到跳樓!”

“跳樓跟墜樓可差很多……”

“差什麼?”

“一個是不小心,一個是故意。”他說。

“你還在掰!”她一時無法意會,“你……”

看他依舊是一派氣定神閑,若無其事地笑著,她突然“清醒”過來——

“故意?不小心?”她喃喃自語,“故意?不……不小心?”

“你堂姊是意外墜樓,不是蓄意跳樓。”他點醒她,“她不是想不開。”

她像傻了似的杵著,“那……那……”

她像是驚覺到自己做錯了什麼,瞬間出現羞愧又尷尬的表情。

抬起眼,迎上他帶笑的俊臉,她只覺得丟臉極了。

“我……對不起,我是……”她心虛起來。

他眉梢一挑,語帶促狹,“剛才罵我的時候那麼溜,怎麼道歉的時候卻口吃了?”

“我……”她羞慚地道:“我是一時急了,所以……”

“算了。”他一笑,“我先送你去醫院吧!”

見他大人有大人量,一點都不計較她的無心之過,她既感激又慚愧。

“我告訴你……”他一手拉著她,慢慢地往車庫踱去,“你堂姊沒道理想不開。”

她不解地睇著他。突然,他回頭給了她一記高深的微笑——

“為什麼?”她性子急,哪受得了他吊她胃口。

他不回答她,唇角的笑意更深了。



大久保醫院五一七病房

“什麼?”在聽到美名向她解釋何謂“墜樓”後,優希驚叫著。“太高興而從陽臺上跌……跌下來?”

美名不好意思地笑笑,“這大概就叫樂極生悲吧!”

“什麼嘛!”優希鬆了一口氣,“都怪老媽沒把話說清楚!”

“我聽嬸嬸說,你一聽到我進醫院就跑出去,她根本來不及跟你說清楚。”

“什麼來不及啊?”她懊悔不已,自言自語,“這回真是糗了!”

“對不起。”美名溫柔一笑,“讓你擔心了。”

懊惱是懊惱,但見到美名還能有說有笑,總算是不幸中的大幸。

她笑歎一記,“算了,你沒事就好,不過,是什麼事讓你高興到從陽臺上跌下來啊7.”

“因為高夫啊!”美名臉上漾著幸福的笑意。

優希微怔,“照川先生?”

美名點點頭,“他打電話給我,說與一已經不反對我們的婚事了。”

“ㄟ!?”優希陡地一震。

這麼說來,是她錯怪了與一?難怪他剛才會說美名姊沒道理想不開。

只是……他為什麼突然想開了?

“怪不得他剛才一臉神秘,原來是這樣……”

“他?”美名微怔,“你是說……與一?”

“不是他,還有誰?”她沉歎一聲,“我一聽到你墜樓送醫,立刻跑去他家興師問罪。”

“你為什麼會把我的墜樓跟他聯想在一起?”美名不解地睇著她。

她眉心一皺,懊悔地道:“因為他剛好打電話給我啊!”

“ㄟ?”

“他說你去找過他,還說有些話要跟我說……”她詳細?述著當時的情形,“說時遲那時快,老媽就沖進來說你墜樓送醫了。”

美名了然地一笑,“然後你就認為是他說了什麼重話,逼得我去跳樓?”

“你還笑?”優希漲紅著臉,“我是替你打抱不平耶!”

“你真是夠了!”美名呵呵笑著。

見她大難不死,還嘲笑起自己,優希不服氣又無可奈何,“還不都是為了你!”

“對了!”突然,她像是想起什麼似的,“你沒事幹嘛去找他啊?”

“我是為了……”

“你去求他!?”等不及美名說完,她就氣呼呼地道:“你為什麼要求他?”

美名搖頭笑歎,“我沒求他什麼……”

“那……”

“我去跟他解釋一切,包括你的事。”她說。

優希一愣,“我……我的事?”

“嗯。”美名點點下巴,笑容溫柔,“我告訴他,你這個傻丫頭已經愛上了他。”

“啥米!?”聞言,優希神情激動,“你出賣我!?”

美名眉心微微一蹙,“我只是說出實情,哪叫出賣?”

“唉唷!”她懊惱又沮喪,“我完了,我會被笑一輩子的……”說完,她趴在床沿,捶胸頓足。

看她的反應那麼激動又可愛,美名睇著她,愛憐地一笑。

“優希,你知道高夫還說了什麼嗎?”美名匆地一臉神秘。

“什……什麼?”抬起臉,看見她那樣的表情,優稀有種奇怪的感覺。

“他說與一除了祝福我們之外,還跟他說了一些奇怪的話……”

“咦?”提及與一,她不禁聚精會神。

美名噗哧一笑,“很緊張喔?”

“喂,你真過分!”她羞惱,“人家……”

“他說他可能會跟高夫成為連襟的關係唷!”

“ㄟ?”優稀有點反應不過來,“那是什麼意思?”

對於她的少根筋,美名是既好氣又好笑,“你真的不懂?”

她眨眨眼,一臉困惑的搖搖頭。

“傻瓜!”美名忍不住在她額前敲了一記,“他愛你啦!”

“愛……”優希瞪大了雙眼,一臉難以置信的表情,“他愛我!?”

“嗯。”美名抿唇一笑,“如果你嫁給他,那我們真是親上又加親,你說是嗎?”

“誰嫁他啊?”優希揚起秀眉,一臉不希罕的表情。

明知她死不認帳,美名也沒當面戳破她。

“好了,替我把高夫叫進來吧!我有話跟他說。”美名推推她。

“幹嘛?說悄悄話?”優希趁機嘲笑她。

“對對對!”美名不以為意,“我們要情話綿綿,你羨慕還是嫉妒啊?”

“厚,你還真是越來越不知道害臊了!”優希朝她扮了個俏皮的鬼臉,起身走了出去。



走出病房,優希看見照川父子倆坐在外面的椅子上。

“你們姊妹倆聊完了?”照川高夫喜孜孜地睇著她問。

見他異常的高興,優希心裡納悶不已。

眼尾一瞥,迎上了與一深沉的目光,她心頭一震。

“優希啊…”照川高夫站起來,輕拍她的肩膀,笑得有點詭異。

“什……什麼事?”她不安地睇著他。

照川高夫眯起眼睛一笑,“我們就快要是一家人了。”

“ㄟ?”她一怔。

一家人?為什麼她會覺得他指的不是他跟美名姊結婚,他們就是一家人,而是暗指……

咦?她本能地瞪了與一一眼。

他跟他父親說了什麼嗎?該死,是不是全世界的人都知道她做過哪些蠢事了7.

“與一。”照川高夫看著身後坐著的與一,“你送優希回家,我今天會待在醫院裡。”

與一起身,勾起一抹迷人的微笑。“我非常樂意。”

“優希,你先回家吧!美名有我照顧,沒事的。”說罷,照川高夫輕拍了她的肩膀,然後暗暗地推了她一把。

她就在毫無防備的情況下往前走了兩小步,靠近了已經起身的與一。

回過頭,照川高夫已經走進病房,並關上了門。

她懊惱又羞赧地低頭不語,腦子裡竟一片空白。

“我送你回家吧。”他的聲音拉回了她遠颺的思緒。

猛一回神,她迎上他專注又深情的眸子,心跳漏跳一拍。匆地,她想起剛才美名跟她說的那些話,也想起照川高夫意有所指的“一家人”……

老天!因為心慌,因為不知所措,她本能地想逃。

轉過身,她急著要走。

“優希。”他拉住了她,“我送你。”

“我會坐車。”她說。

“你還在嘔氣?”他溫柔地笑歎一記,“在解釋清楚之後,你還是要繼續賭氣?”

她回頭,白了他一眼。“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我已經不反對我父親跟你堂姊的婚事了。”他說。

“我知道。”她微噘著嘴,“那是應該的,你本來就不該反對他們。”

睇著她嬌悍卻可人的臉龐,他撇唇一笑,眼底淨是柔情。

“我為之前的固執及誤解向你道歉。”他誠心地道。

“固執?誤解?”她不甘心的斜瞪他一眼,“你根本是冥頑不靈,蠻橫無理吧!”

“你怎麼說都行。”他身段極軟,“總之,我現在是衷心祝福著他們。”

“那最好。”她說。

“那我呢?”他凝睇著她,“你是幫了你堂姊一個大忙,但是我怎麼辦?”

迎上他熾熱的目光,她心頭一悸。

她隱隱知道他想說的是什麼,卻佯裝迷糊。

“我怎麼知道你怎麼辦?你應該不是我的責任吧?”

“怎麼不是?”他濃眉微微一蹙,苦笑著,“你拉我下水,而我都溺水了,你卻想見死不救?”

聽見他這麼說的時候,她甜蜜得想笑。

覷見她唇角不經意露出的甜蜜笑意,他放心地輕歎。“你笑了!”

她羞赧地皺起眉頭,“誰笑啊?你哪只眼睛看見我笑?”

在她努力想斂起笑意的同時,嬌怯的眼神卻已洩露了她的心事。

“優希。”見狀,他乘勝追擊,“我愛上你了。”

她一怔,不自覺地抬起了眼。四目相對,她又心虛地低下頭。

“我知道你的墜入情海計畫,一開始就知道……”他緊拉著她的手,要她耐心地、仔細地聽清楚他所說的每字每句。

“我明明早有防備,卻還是不知不覺地被你吸引。當我越想遠離你,就越是無法自拔的陷進去……”他端起她低垂著臉,凝視著她,“你成功了,你確實擄獲了我的心。”

“是嗎?”為了掩飾自己的真正心情,她故作不在意。

“是的。”他給了她非常肯定的答覆,“我已經墜入情海了,你呢?”

看著他溫柔的臉,她既羞悸又驚喜,但臉皮薄又愛面子的她,怎麼都不肯鬆口。

“你也溺水嗎?”他問。

“誰……”她揚起臉,打算向他抗議。

突然,他捧住了她的臉,然後……他低下頭來。

“唔!”她驚訝地瞪大眼睛,只因他親吻了她,就在病房外的走廊上。

她驚羞地想推開他,而他卻不動如山。

好不容易逃開了他唇片的封鎖,卻還是無法掙出他強勢又霸道的懷抱。

“你……你做什麼?”她滿臉通紅,心跳加速,“這裡是醫院!”

她盡可能地壓低聲音,怕驚動其他人。

“我知道。”他在她耳邊低聲地說。

“知道你還……”她羞惱地瞪著他,卻不知還能說什麼.

他撇唇微笑,眼底有抹狡黠。“你覺得地點不對?”

“廢話。”羞色在她耳朵、臉頰、頸項上蔓延開來,無限醉人。

“那麼……”他近距離的凝視著她,深情款款,“我們可以換個地方。”

語罷,他緊攬著他的肩,迅速地移動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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