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顆心的百草堂]重生腳踏實地(全文完)

慕冰至

☆、第十章 ：上課

    秦心看到余露的表情，有點好笑。

    貌似自己這大包小包的讓她誤會了。

    再看到余露匆忙進來，像是忘了關門，門敞開著，外頭就是走廊，總有那麼三兩個路過的人。

    余露這麼愛演，不去當演員真是可惜了，不過她大概也知道娛樂圈多麼難出頭，所以只是勸秦心去，她自己卻從來沒有想過的。

    余露會演，秦心也會，混了那麼多年的娛樂圈，就算是木頭，雖然不能演成善良有情有義的木頭，但是成為戲裡的道具，給當個打人的棍子神馬的是夠格了。

    “對不起，余露，我媽不讓我退學，她說我要是退學就打斷我的腿，我不能跟你一塊去當明星了。”秦心收拾的累了，靠在自己的床頭，看上去怏怏的。

    “你誤會了，我不是讓你退學，之前不是說在校也可以嗎？”余露聽到秦心說她媽媽要打斷她的腿，不由得後背涼了涼，身體上一陣不適應，感覺又像是被那醫院的髒的要死的掃把抽了一樣。

    “我媽說不行，我要是去的話，也打斷我的腿。”秦心揉了揉自己的腿，有點酸，站久了。

    余露看到秦心的動作，習慣的坐在她旁邊，幫她一起揉腿，她這動作正好可以讓門外路過的人看到，平時秦心是莫大少的未婚妻大家不好說什麼，可是現在，就有人不平，過來了。

    “秦心你又欺負余露，你還真當自己是大小姐。”

    秦心抬頭看到進來的女孩，貌似是隔壁宿捨的，好像是姓蘇，跟余露關系不錯的，秦心沒記性，她不關注的人，沒啥印象。

    一般遇到這種事，余露都會連忙站起來解釋，說是她自己願意的，總是一臉息事寧人的模樣，而秦心是不愛理這樣的人的，她驕傲不屑。

    今天秦心照例沒有搭理小蘇，繼續跟余露說話。

    “你幫我揉腿也沒有用，我媽媽是不會答應我跟你去當明星的，你只能自己去了，她連錢都限制我花了。”

    於是重點就被轉移了，小蘇同學一臉驚訝的問余露：“你要去當明星？”她大概自認為是余露的好朋友吧，居然一點消息都沒有，不由得有些不平。

    秦心今天很是好心的解釋了一句：“余露說她爸爸認識有名的經紀人可以去。”

    余露對這事解釋不清楚，她爸爸哪裡認識什麼經紀人，那經紀人是莫興寧介紹的，不過她此刻有更關心的事情。

    “你之前的錢不都是莫老爺子給的嗎？”余露沒少從秦心這裡拿到好處，聽到秦心說沒錢，余露有些慌了，她只知道秦心爺爺是莫老爺子的戰友，兩家交好，定的婚約，原本她很妒忌秦心，可是現在又有些不確定，如果婚約沒了，莫家自然也沒有必要贊助秦心了吧。

    “我原先也是這麼以為的，我想就算興寧哥哥不喜歡我，莫爺爺也會支持我的，可是現在我才知道，莫爺爺給我的卡裡面的錢，是我爸爸留下的，爸爸在莫家工作出事了，有一筆賠償款，我媽媽沒有要，莫爺爺就給我了，都被我花的差不多了，所以沒有了。”

    秦心這話是真的，沒有一點假，余露雖然覺得不可思議，可是不得不相信，這樣就說得通了，否則一個戰友情也不會讓莫家娶一個這樣沒背景的女人，余露再次對莫大少有些埋怨，走了不告別，這些事也瞞著她。

    “那你以後怎麼辦？”余露見秦心收拾了這麼多大包，又想著會不會是轉學，這泰西的學費太貴了，秦心要是沒錢了大概讀不起吧，如果走了也好，眼不見為淨，想到自己為了莫興寧討好了這女人這麼久，現在卻什麼好處都沒有得到，余露覺得很隔應。

    “今年的學費都已經交了，自然不能走，這些東西我想著買的時候挺貴的，能不能賣了換點錢，不如你陪我一起去學生街擺攤吧。”秦心挽著余露的手臂搖了搖。

    余露看著秦心，覺得她是受刺激失心瘋了吧，讓她陪著去擺地攤，這可是泰西，來的學生非富即貴，哪個沒有點背景，她父親也是希望她能多認識些條件好的同學，才眼巴巴的送她來的，讓她去擺地攤這麼丟臉的事情，她是傻了才會去做，因為太過驚訝，余露顧不得裝樣子，一把推開了秦心。

    剛剛推開秦心，余露就意識到自己的動作有點不妥，平日她對秦心可是耐心十足，從來沒有這樣過，可是想到秦心被莫家退婚了，身上沒錢不說，名聲也不好聽，自己還眼巴巴的往跟前湊，才是真傻了。

    她胡亂的找了個借口道：“學生會那邊還找我有事，我回來拿點東西就要過去，之後再跟你說。”

    說完就匆忙的走了，生怕秦心撒潑拉著她一定要去擺地攤，這種事情秦心絕對做得出來，以前秦心就有撒潑讓她陪著去找莫興寧，不過那時候是余露故意算計的，心裡想去的很，面上卻定要等秦心自己鬧騰求她才答應，久了倒把秦心這種鬧騰的毛病給慣出來了。

    “那好，我等你，我整理了半天累死了，正好等你回來你幫我搬。”秦心沒有鬧騰，反而爽快的放余露走了，只是這話一開口，讓走到門口的余露差點把自己絆倒。

    余露都火急火燎的跑了，隔壁的小蘇自然也急忙的追上去，想問余露經紀人的事情，現在這個年紀的小姑娘還是有很多抱著做明星的夢想，秦心是經歷過一世了，才知道艱難，上輩子可不是一哄就被哄去了。

    看到火急火燎走的兩人，秦心在床上找了一小個空隙躺了下來，抬頭就看到頂上的莫興寧的照片，都忘記了，這上面還有他，當真是無孔不入，不過這床頂上的照片被她貼的很小心，一時半會也不好取下來。

    照片裡的莫興寧穿著西裝，正在台上演講，風度翩翩，舉止帥氣，一副人生贏家的模樣，秦心愣愣的看著照片，不知道為何，突然就落淚了。

    此刻“人生贏家”莫興寧正一臉嫌惡的推開旁邊那大油頭，國際航班要坐很久，身邊這個一上飛機就興奮的讓自己開窗的哥們，這會子已經在酣睡了，莫興寧覺得可以松一口氣的時候，這哥們居然不斷的把腦袋往他身上蹭，肉眼可見的頭皮屑散落在油黑的頭髮上，再蹭到了他黑色的西裝上，莫興寧從來不會暈機的，此刻只覺得胃部活動異常激烈……

    感覺到眼角的淚水，秦心用手擦了一把，居然覺得手微微有些疼，此刻的手不經勞作，稍微干點活就可以明顯感覺到不適應。

    手掌攤開在眼前，手指修長，手心紅潤，這是一雙很好看的手，她後來學過鋼琴，當她發現容貌不是一切，學歷也彌補不起來的時候，也努力過，下了功夫學了一陣鋼琴，那老師還誇獎自己很有天賦，樂感很好，手指修長也適合彈琴。

    不過自己借著一次宴會一首鋼琴曲被林嘉大伯認作干女兒之後，反而不怎麼用心彈了，每次彈的時候更像是作秀，不再沉醉於音樂的美，而是著重保養自己這雙彈鋼琴時候顯得很美的手，買最貴的護手霜，定期做護甲做手膜。

    總是這麼捨本逐末，秦心苦笑了一下，不再看自己的手，再好看也沒有用，現在不努力，還會像上輩子一樣，最終雙手長滿老繭，還因為打架受傷，手指骨節突出，這雙手猙獰的不忍心細看。

    秦心把包裹都塞到了床鋪底下，衣櫃裡面簡單的就留了幾套校服，和方便用的包，床頭櫃上亂七八糟的化妝品飾品也都收起來，放上了課本。

    找了透明膠把課程表貼到了床頂，正好把莫興寧的照片給遮住了。泰西的課程表和其他高中有所不同，更像是大學，時間自由度比較高，選擇性也高，這跟這裡的生源有關。

    泰西的學生大多是像林嘉這樣，家裡條件很好，並不要求死讀書，多才多藝更重要，當然這一類人成績也往往很好，哪一科不好，家裡可以請專門的家教，學校的老師更多是輔助作用。

    還有小部分是特長生，像宿捨裡的陳玉，成績特別好，這類人自己努力就行，根本不需要老師操心。

    最不上不下的大概就是秦心余露這種，家庭條件一般，成績一般。不過某些家長願意送孩子來這裡，不一定是沖著成績來的。

    秦心看著課程表，下午有兩節歷史課，翻出了歷史書，裝進包裡，秦心准備去上課。

    她洗了把臉，短頭發好搭理，髮梢微黃，大部分已經是黑色的，身上的校服換了套新的，把之前穿的洗了晾好，沒有化妝，擦了點大寶，手上也擦了點。

    秦心一路走到教學樓，居然沒有像上輩子一樣被人指指點點的，她的教室在二樓第一間，樓梯的轉角有全身鏡，秦心走上前就看到一個白襯衫，藍色褲裙，小布鞋，短發的女孩，很干淨的畫面，干淨的讓自己心情都好起來。

    走到了高二一班門口，秦心還有點不適應，她幾乎沒有一個人來過，正常都是跟余露一塊過來的，時隔多年，她推開了教室的門。

慕冰至

☆、第十一章 ：找茬

    秦心推開門，看到教室裡大半的人，有些茫然。

    多數她都沒有印象，甚至由於沒有余露陪著，她都忘記自己坐哪裡，秦心掃了一眼，余露不在教室，剛剛在宿捨遇到的林嘉也不在，終於在後排角落裡看到一個勉強算是熟悉的人，同宿捨的陳玉。

    別人覺得秦心是個異類，在那時候的秦心眼裡陳玉也是個異類，長的黑黑瘦瘦的不說，還戴個方方的大眼鏡，劉海也老長，除了讀書，什麼都不會，有一次秦心和余露玩到了快天亮才回來，居然見到陳玉已經起床看書了，抱著一本厚厚的英語書，爬到書桌上坐著大聲的讀著，像個白癡似的，看到自己和余露，慌亂的跳下書桌，默默的拿著書出門了。

    陳玉是很膽小的，秦心本不會記得她的，可是在若干年後，這個膽小的女孩居然在法院上班，一次辦公的時候到監獄，看到了秦心。

    秦心沒有認出來她，那時候的陳玉穿著法院的制服，戴著金邊眼鏡，人很干練，不過她卻認出了秦心，之後每次有到這邊辦事的時候都會特意的來看她，給她買點吃的用的小東西，東西並不多，秦心也不是嘴甜的人，說不來感激的話，況且開始的時候秦心只是以為她閒得無聊來看自己，可是連續好幾年陳玉都一直這樣，哪怕後來她工作調到其他區去了，她還來。秦心是心懷感激的，甚至等待這樣一個人出現，成了秦心漫長的監獄生活中的曙光。

    不過在第五年的時候，陳玉沒有再來，秦心以為她忘了自己或者終究厭倦了，之後才知道，她死了，因為丈夫出軌自殺。

    有時候秦心覺得自己真的是掃把星，只要跟自己親近的都沒有好下場，對不起自己的卻是越來越風光。

    那時候秦心總是在監獄裡回憶陳玉到底是怎麼樣的一個人，卻想不起來什麼，只有一個囫圇的記憶，自己和余露一起嘲笑她的畫面，無知而悲傷。

    此刻陳玉正埋頭看書，周圍的熱鬧跟她一點關系都沒有。

    那時候不是朋友，卻承蒙她像朋友一樣照顧多年，真的希望這一世，能成為朋友。

    秦心定了定神，朝陳玉走去。

    剛剛邁出步子，秦心卻被人攔了下來。

    “同學你找誰？”班長笑容客氣的站在了秦心跟前。

    秦心愣了一下，難怪自己一路沒有被砸臭雞蛋，也沒有人嘲諷，原來自己這樣居然沒有被認出來。

    看到站在自己面前的男孩，笑容溫和，彬彬有禮，高額頭高鼻梁，這張臉漸漸和之後那頭頂稀疏大肚腩的男人融合成一個人。

    秦心在學校的時候跟同學關系都很一般，不太熟，離開學校後就更不熟，遇到陳玉絕對是意外，可是眼前這位卻很有印象，他一直是余露的追求者，之後當了公務員，家裡有些小背景，自己能力也很強，很會交際，年紀輕輕就當了縣長，在自己入獄之後，他又更進了一步，當了副市長。

    當年的事情□□，秦心自己都稀裡糊塗的，原本只是說交代一些事，走過場就行了，秦心也覺得沒事，她一個小明星，最多生活混亂些，殺人放火的事情是絕對沒有做過的，可是最終，卻只有她被判刑了。

    勸自己交代的可就有眼前的徐建，他是系統裡的人，又是余露的男朋友，兩人都談婚論嫁了，秦心自然相信的。

    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徐建，很年輕，笑容卻相比其他同學更世故一些，想不到，還能再見面，剛剛入獄那會，秦心做夢都想著出去那一天如何報復那些人，想著自己要告訴徐建你被騙了，余露根本不喜歡你，她喜歡的是莫興寧，可是後來她看新聞，看到徐建步步高升，看到莫興寧繼承家業，徐市長和企業家莫總握手的畫面，很是真誠。

    仿如隔世，真的是隔世，秦心對著徐建笑了。

    “我是秦心。”秦心的話音剛落，只覺得原本有些吵雜的教室，忽然靜了靜。

    徐建簡直是石化了，眼前這人居然是臭名遠揚的秦心，他平日自信自己對班上的每個人都很熟悉，哪怕是不愛參加班級活動的人，他都打聽的很清楚，他覺得這是他的優勢。可是眼前這人自己居然沒有認出來，這兩天最熱的傳說中的人物，就這樣站在自己跟前。

    秦心沒管石化的徐建，徑直走到了教室後排，就見原本安靜看書的陳玉也有些驚訝的抬頭看自己，她習慣的用手指推了推鼻托上厚重的眼鏡，看到秦心走過來，嘴巴張了張，卻沒有說話，大概不知道說什麼。

    “我可以坐這嗎？”秦心指了指陳玉旁邊的位置。

    陳玉連忙把自己的書本往旁邊收了收，身體也移了移，點了點頭。

    “謝謝。”秦心坐在了陳玉旁邊，把課本拿出來，扭頭看陳玉，見她也在看自己，似乎有些驚訝自己居然會對她說謝謝，看到自己看她，她不自然的又推了推眼鏡，繼續低頭看書。

    秦心沒有找她說話，她翻開課本，很是嶄新，以前她是靜不下心來看書的，不過在監獄的時候，娛樂活動實在是很少的，日復一日的坐監生涯，能安靜看書也是一種奢侈的娛樂，倒把性子給練出來了。

    秦心的變化太大，把大家嚇一跳，本來同學之間為了交流和諧，增進感情，都會同仇敵愾鄙視某一個人，比如一起嘲笑一下惡俗的秦心，如今秦心被退婚，這個話題更是熱門，不罵一句秦心，好像就不合群。

    可是現在秦心出現了，居然跟過去完全不一樣，變了一個人一般，讓大家居然有些罵不出口了，畢竟都還只是學生，大都是湊熱鬧，不是真的恨秦心怎麼樣。

    余露快上課了來才匆忙回來，沒想到回來看到秦心居然跑去跟陳玉坐了，而不是跟自己同桌，一下子有些郁悶，她都沒有怎麼樣，秦心居然先拿喬，平日不是最瞧不起陳玉，現在跑去跟她坐一塊是什麼意思？難道是自甘墮落和陳玉他們混一塊了嗎？

    想想如果沒有莫家贊助的秦心在貧窮上估計跟陳玉他們差不多了，不過就秦心那成績，余露只能呵呵一笑了，在她眼裡秦心要是沒有自己這個朋友，在學校一定會混的很慘。

    秦心沒有管余露怎麼想，老師來了，她真的老老實實的聽課，沒有偷偷的玩手機。

    這節課講的是文藝復興，是世界近代史的內容。看到這章節，秦心不由得有些臉紅，還記得她以前靠著關系拿到一個角色，在劇組裡和導演他們一塊聊天的時候，說到了文藝復興，自己插嘴道：“文藝復興肯定是文藝青年太多了。”看到他們笑了還自以為說的好。

    遇到這樣尷尬的事情，回想起來，就希望時光能倒流，重來一次，自己一定不會再鬧笑話。

    好在，真的重來了，秦心聽的格外認真，不懂的就記筆記，非常專注，惹得專心聽講的陳玉都時不時的看她。

    專注一件事時間就過的飛快，秦心覺得還意猶未盡，第一 節下課鈴聲已經響了。

    一下課，余露就顛顛的跑過來，像平時一樣，笑嘻嘻的問秦心：“一塊上廁所吧。”

    秦心是想上廁所，回頭看了看陳玉問她要不要一起，陳玉愣了愣，搖頭。

    一路上秦心沒有跟余露說話，也沒有挽她的手，不過這會子倒是有人對她指指點點，有余露在身邊，簡直就是秦心的標配，變化雖大，還是認出來了。

    許是現在的秦心不再濃妝艷抹，而是清湯素面一頭短發，反而使得嘲笑她的話變少了，大概是覺得秦心受刺激很嚴重，才變化這麼大的，雖然流言不堪，可是見到秦心本人還是有些同情的。

    到了衛生間，余露剛剛進去就出來了，對著秦心喊道：“我好了，在外頭等你。”

    秦心嗯了一聲，低頭看到門外邊好幾個影子交錯，卻很安靜，剛剛余露和自己進來的時候，秦心就覺得不對勁，課間的時候女廁絕對不會和安靜扯到一塊，大多女生就算不想上廁所，或者陪閨蜜，或者過來照照鏡子，總是人來人往，絡繹不絕。

    她當作不知道一般，選了最後一間的，裡面稍微大一點，角落裡還放了一把拖把。

    上完廁所，秦心緩緩的把門打開，果然就看到了幾個人，正靠在洗簌台那邊，對她不懷好意的笑著。

    為首的人是莫興婧，莫興寧二叔的女兒，也是莫家第三代唯一的女孩。

    莫興婧今年才高一，剛剛入學不久，卻已經小有名氣了。因為泰西是初高中一體的，莫興婧長的很漂亮，大眼小鼻，舉止又天真爛漫，在初中就很有人氣。

    秦心萬事不放在心上，班上同學都大半不認識，可是對莫家卻是非常熟悉。

    莫興寧的二叔莫懷博脾氣非常暴躁，喜歡用暴力解決事情，很愛跟人打賭斗狠，而他的妻子張素麗只是普通人家出生，一般不管事，就愛貪小便宜。有這樣的父母，可想而知莫興婧的性格絕對不溫柔，她像他父親多一些。

    秦心曾經到莫家的時候沒少吃虧，莫興婧長著天使面孔卻有魔鬼的手段，每每吃虧的時候，莫興寧都跟自己說妹妹還小，讓著她點。

    說小也就比自己小一歲，看在莫興寧的面子上，秦心自然不敢和莫興婧計較，以後只要知道莫興婧在，秦心都很少去莫家。

    現在回想起來，要不是莫家縱容，莫興寧故意的，自己怎麼說都算是莫興寧未婚妻，算是莫家救命恩人之女，莫興婧怎麼敢那樣折騰自己。

    在她的房間裡面放蛇，往她包裡丟蜘蛛，還在她飯菜裡故意加調味料。每次都弄的秦心又驚又怕，卻總因為莫興寧的緣故強忍著。

    莫興婧看到開門出來的秦心，眼神更加興奮，果然如其他人說的一樣，這蠢女人居然不化妝了還變的更好看，以前礙著她是興寧哥哥的未婚妻不好太過分，如今興寧哥哥都被她逼去國外上學了，完全沒有顧忌。

    秦心清楚的感覺到莫興婧的興奮，她一手開門，一手抓住那舊拖把，也十分的興奮，她真的很想很想收拾這女人。

    打人不打臉，尤其是打女人，打臉是不好的，太明顯，打胸才疼，秦心二話不說，抄起拖把對著莫興婧那鼓囊囊的胸敲了過去，只聽到廁所裡傳來一陣淒厲的叫聲。

    在外頭的余露，臉上露出了溫柔的笑容，陽光下聖潔而美麗。

慕冰至

☆、第十二章 ：新朋友

    早晨的泰西，像個剛剛蘇醒的美人，一點一點的脫下黑夜的睡衣，緩緩披上柔和的朝陽。

    秦心定了六點的鬧鍾，簡單的洗簌一下就出來了，這時候余露睡的正香。

    身上還是泰西的校服，褲裙有點涼，早上出門穿長褲好些，等周末了回家應該帶些衣服過來。

    時間還很早，正是好眠時，宿捨門口沒有什麼人，秦心活動了一下身體就開始順著宿捨門前的梧桐小道跑起來，泰西很大，要跑一圈還挺費勁的，時間也有點久。

    秦心決定剛開始每天從高中部跑到初中部就差不多，兩個校區有免費的校車，所以校內的環湖路走的人比較少，比較適合鍛煉。

    現在的她身體的確是嬌弱，好在還年輕，不像後來被自己糟蹋的很廢，到了監獄更是因為打架落下了許多暗疾，外頭天氣一變化就全身都疼。

    身體痛苦是非常折磨人的，秦心感覺到自己心底有暴虐的傾向，她以前不知道，可是到了監獄總被人找茬欺負，第一次反抗跟別人打架的時候，打完全身疼的眼淚都掉出來，卻覺得心中無比爽快。

    這種心理太偏激，不是很好，可是打別人總比挨打好，就像昨天下午，秦心用廁所的拖把挨個把莫興婧那群人收拾了一遍，看著她們一個個捂著胸，十分憤怒卻不好意思說的模樣，著實是暢快的，不過自己力氣還是不夠，手握著拖把虎口震的疼，手心也有點磨破了。

    還是應該好好鍛煉身體，以後能不打架盡量不打架，但是要打架的時候絕對不能讓自己吃虧，秦心一邊跑一邊想著今後的生活。

    早晨的空氣很好，一呼一吸間，秦心就覺得自己似乎干淨了許多，其實不用什麼洗筋伐髓，每天堅持鍛煉，身體好了，氣色自然也好了。

    奔跑的時候能讓自己心情暢快，什麼都不去想，身體就有飛離地球的感覺，種種煩心事也被遠遠的丟在了身後……

    祝軍經常被老爸丟部隊裡耍，部隊裡每天早上都要出操，每天早晨習慣聽著軍隊的號角聲醒來。

    即使在泰西，沒有號角聲，一大早他還是醒了。看著周圍的同學一個個睡的死沉，房間也悶，他無聊的穿了衣服准備去小跑一下。

    他一邊跑一邊琢磨著，老爸不讓自己跑部隊，干脆周末去找小叔玩，小叔跟自己關系從小就好，讓他給自己打個掩護一定沒有問題，這學校煩死了，女生大多矯揉造作，男生也一個個深成的很，都不知道是來上學還是來干啥的。

    一個小小的高中，裡面學生居然比自己京都大院的小伙伴還大牌，祝軍很不習慣，這裡跟同學打交道，先打探你的背景，他父親剛剛調來這邊軍區，自然不會太張揚，他也不想打家裡的旗號做什麼。

    那些人只是聽他是京都來的好奇，不過看他曬得黑，穿的運動，那輛吉普車也跟大多數豪車沾不上邊，車牌也普通，問不出特別的，應該只是普通人家，就失了興趣。

    泰西比別的中學更世故一些，因為這裡的學生因為各自家庭條件的原因，或許見的更多成熟的更早，不免帶一些風氣進來。對祝軍不再好奇也就沒有了那份熱情，祝軍從小到大還沒有經歷過這樣的變臉待遇，不由得有些郁悶，好歹我這張臉還挺帥的吧，身材比那些弱雞一樣的好吧，肯定更招學妹喜歡。

    祝軍跑著步，不期然的想到，自己昨天遇到的那個學妹，居然沒有留名，也沒有問自己名字，難道是嫌棄自己的車不好，看著也不像啊，不過女孩子都麻煩，這麼利落也算是優點了，祝軍在這方面腦袋不太開竅，只是心中有一抹淡淡的影子，跑步跑一會，心情開闊了，也不再那麼郁結，心中那影子就散開了，越來越淡。

    可是忽然間，那影子卻又越來越清晰，居然慢慢的活了過來，有血有肉，有紅潤的嘴唇，白白的皮膚，祝軍看到迎面朝自己跑來的秦心，一時間，居然有一種，尋尋覓覓，惶惶然然，就為了這一回的再次相遇一般。

    看到秦心，他忽然覺得原本很不待見的泰西似乎也沒有那麼糟糕。

    “嗨，早上好！”祝軍臉上露出了大大的笑容。

    秦心有些愣，她實在有個不好的毛病，臉盲，不太關心的人壓根記不住，好在自己回學校，會好好跟自己打招呼的人少之又少，錯愕了一下，秦心還是記起來，自己昨天坐他的車去的宿捨。

    “早。”秦心有些不好意思的朝他笑了笑，因為是早晨，因為在跑步，心情格外好一些，秦心的笑容很輕松甜美。

    祝軍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沒有記住自己是誰，不過自己也不知道她的名字，此刻看到她的微笑，頓覺得周圍的景觀都失了顏色。

    打了招呼，秦心也沒有多停留，繼續跑，本來就是相向的，自然是錯開了，祝軍想回頭跟著她一塊跑又覺得太刻意了一些，來日方長，也繼續跑步，不過心情比剛剛好多了，一路上臉上都掛著笑容。

    秦心跑完步，回宿捨，見余露已經不在了，昨天自己把莫興婧她們揍了一頓，施施然的回去上課，余露卻缺課了，晚上回來的時候表情不太好，一副受欺負的模樣，秦心不用猜都知道是怎麼回事，不過現在她不會再傻乎乎的去幫余露出頭了，沒道理她找人來收拾自己，結果反被收拾了，還要自己同情她。

    去衛生間沖了個澡，看了課表，早上是兩節英語課，把英語書裝包裡，就去吃早飯了。

    泰西的文化課一般都是這樣安排，早午各一門，老師講的很多，高二就會把高三的課程都上完，高三等於純復習，更多的時間卻是社團學生會的活動。

    秦心因為莫興寧的緣故，參加了學生會，莫興寧是學生會的副會長，秦心進去只是為了多找機會更莫興寧相處，沒有什麼實權地位，倒是余露貌似還混了個什麼理事當任。

    至於社團，也是因為莫興寧的緣故參加了書法社團，莫興寧的字寫的非常好，一看就是下過苦功的，秦心知道是因為莫老爺子很喜歡書法，莫興寧只是投其所好罷了，不過一個才高中的學生就能做到這個地步，莫興寧確實是個有能耐的人。

    余露和自己像連體嬰兒一般，自己都參加了書法社團，余露自然也是裡面的一員，不過不同於秦心這種實在沒有天賦的，余露寫的字還是不錯的，再加上她會做人，在書法社團也人氣很好。

    過去秦心不在乎，現在回想起來，覺得自己真正是余露的好閨蜜，處處用自己的弱點去把她襯托起來，從這點來說余露和莫興寧還是很般配的。

    秦心的字實在是一般，上輩子就為了練習簽名學了一陣，最終也只是把自己名字寫好了，其他的字只是勉強能入眼罷了。

    這個時間走出宿捨裡，一路上有人走的很匆忙，有人很悠閒，每個人的生活態度不一樣，今後的成就也不一樣，秦心以前可是很少早起的，有時候睡懶覺把課都給錯過了，那時候余露會給自己打包好飯菜，實在是體貼的很。

    年紀輕的時候太過享樂，年紀大了就蹉跎受苦，這正是秦心上輩子的寫照，她入獄前雖然不是一帆風順，但是在物質上沒有真正受過苦，稍微一苦，她就把自己賣了，過上了十分奢侈虛華的生活，背過70多萬一只的包，開過400多萬的車，住過幾千萬的豪宅別墅，沒有那麼大的能力，沒有投個好胎，卻享用了這些奢華，最終總是要付出代價的。

    秦心深吸了一口氣，一步一個腳印的朝大眾食堂走去。

    泰西的伙食很好，你想要吃貴的，無上限，可以很貴，有國外大廚親自為你現場烹飪，你想吃便宜的，也是非常便宜，而且量足味道佳，等於是學校的福利，只是象征的收一點錢。

    秦心以前是絕對不會去這裡的，雖然大眾食堂裡面也裝修的非常好，大理石的地板，實木的桌椅，可是這般大年紀的孩子更是敏感，哪怕只是眼神的不同也能感覺出來，雖然沒有明確劃分，但是去了大眾食堂，你也差不多就會被歸到貧民一類去了。

    所以余露也是絕對不去的，越是這樣分的明顯，在泰西的花費越是高。

    今天秦心走在路上，注視指點的人多了，能明顯的感覺到大家打量的目光，如今莫興寧還是出國了，莫老爺子也沒有明顯的說法，上輩子她名聲臭了，稀裡糊塗被退婚，莫家也就默認了。

    這輩子雖然還是有余露不遺余力的宣傳，添油加醋，可是日久見人心，秦心不需要去為了去討好莫興寧，挽回莫興寧作踐自己，她只想好好的過自己的日子，所以不在乎別人如何看她。

    一路上，她甚至能聽到身邊的人的議論。

    “以前還裝模作樣當自己是大小姐，現在被退婚了就原形畢露，連飯都吃不起。”

    “莫學長多好的人啊，就這樣被她氣走了，以後在學校都看不到莫學長了，好難過。”

    ……

    “嗨，好巧，又遇上你了。”

    就在秦心一臉默然的走向大眾食堂的時候，祝軍一臉喜悅的跑過來打招呼。

    秦心看他跑的一身汗，露在外頭的胳膊和小腿都很有線條，顯然是經常鍛煉的，倒是和莫興寧那種什麼時候都斯文干淨的樣子不同，給人感覺很豪爽。

    “是很巧。”相比聽那些不知所謂的嚼舌根，碰到眼前這笑容舒服的男生，顯然心情更好。

    “你要去吃早飯嗎，一起吧！”祝軍早上遇到秦心心情就很好，可是跑了幾圈之後發現自己太笨了，還是沒有問名字，回過頭來想不到居然又遇上了，他性格豪爽，又是剛剛來泰西也沒有注意到大眾食堂有什麼不同。

    “好。”有人一起陪吃飯，總比一個人熱鬧點，秦心上輩子記憶裡也沒有這個人，上輩子祝軍讀完高二，因為家裡的事情，高三又回京都了，兩人一開始就錯開了。

    食堂人不多，秦心選了一份燕麥粥，兩個饅頭，一個水煮蛋，才花了兩塊八毛錢，刷的是學生卡，東西量很足，她早上運動量也大，正是餓了，拿了東西就找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下，窗外是一個足球場，足球場旁邊就是湖，風景很好。

    而祝軍拿了一份燕麥粥，一份牛奶，兩個雞蛋，四個饅頭，飯量是秦心的兩倍，不過付錢的時候才發現沒有帶卡，秦心爽快的給一起刷了。

    以前秦心會挑食，不過坐了十年牢，要是還會挑食早就餓死了，她吃的不慢不快，卻很有氣勢，祝軍有時候抬頭看到秦心的吃相，雖然是一個文文弱弱的小姑娘，可是總感覺比部隊那些大老粗還凶些，自己要是搶她吃的，一定會被揍，不知道為毛會有這種錯覺，總之祝軍吃的很是心驚膽戰，生怕自己拿錯了小姑娘的饅頭。

    一頓早餐吃完，祝軍總算知道了女孩的名字，略有點熟悉，好像哪裡聽過，不過也知道了對方和自己一樣是高二學生，不是學妹。

    聽到秦心說准備堅持早上跑步，祝軍很高興，約了第二天一塊。

    兩人一起從食堂出來，祝軍要回宿捨換衣服，秦心准備直接去教室，兩人正准備分開走的時候，一聲甜美的聲音把秦心喊住了。

    余露站在不遠處，她剛剛從惜緣餐廳出來，手裡還提著一個精致的小袋子，有惜緣餐廳的標志，貌似裡面裝的是榴蓮酥，味道很不錯，不過有點小貴，跟嬰兒拳頭大一樣一個要二十多塊錢。

    “秦心，莫學長才出國，你怎麼就？”余露聲音驚訝，表情更是震驚，還有一絲難過的模樣。

    她老遠就看到秦心，真沒有想到她居然會去大眾餐廳，早上秦心出門的時候余露其實醒了，就當作不知道，她昨天因為秦心被莫興婧她們莫名其妙的收拾了一頓，還在郁悶，就想看看如果沒有自己陪，秦心會混的多慘。

    卻沒有想到此刻看到秦心從大眾餐廳出來，居然還一臉笑容，身邊還有一個挺帥的男生，個子高大，容貌英俊，就是看著穿運動服，很樸素，想來不是什麼有錢人，心下很是看不起，覺得秦心果然自甘墮落到這樣的地步了，不過見秦心臉上笑容很美，半點沒有不高興的樣子，反而比以前莫興寧在的時候自在，讓余露不由得覺得十分不爽。

    余露當著那男生的面就開始指責起來，這話雖然輕飄飄的，卻非常犀利，隱射秦心水性楊花。

    雖說寧得罪君子，勿得罪小人。

    可是像余露這樣的，秦心上輩子壓根沒有得罪過她，對她一直掏心掏肺，卻被余露各種陷害，不管得不得罪，結果都是一樣，倒不如敞開說，省的她天天頂著一副自己好閨蜜的模樣惡心自己。

    秦心站在祝軍身邊，顯得非常嬌小，此刻她面對著余露，笑瞇瞇的乍出自己的手指，一字一句的開口道：

    “第一，我跟莫興寧已經退婚，他的事情跟我一毛錢關系都沒有。第二，我跟什麼人相處，想必不需要經過你同意吧。第三，你再這樣裝作很關心我，我會忍不住揍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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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送小弟

    “小叔？”祝軍剛剛沖完澡就聽到電話響了，身上裹著浴巾接電話。

    剛剛他洗澡的時候滿腦子都是秦心不緊不慢的乍出小指頭的模樣，覺得她動作瀟灑又可愛極了，他不明白這種感覺是心動，只是腦海裡總會浮出這樣的畫面，嘴角也忍不住上揚。

    “你要來鹽城？不會吧，爺爺會讓你過來禍害我，不可能吧！”聽到小叔說要過來，祝軍很高興，他們叔侄相處的時候更像朋友，說話很隨意。

    “臭小子，我是有正經事。”電話那頭祝英雄感覺到侄子心情不錯，看來鹽城之行不會太無聊……

    余露剛剛走到班級門口，突然發現手機有陌生號碼來電，號碼很長，她像心有靈犀一般，想到了誰會給自己打電話，一邊接電話一邊朝人少的地方走去。

    早上秦心一句話說的余露面紅耳赤，她臉有點小圓，清秀耐看，不知道是生氣還是羞愧的臉紅，反正這臉一紅，如同小蘋果一般，讓人心疼。

    偏偏余露也沒有辦法，過去她就是一直這樣跟秦心相處的，縱容著秦心的脾氣，把她慣的驕傲自大惹人厭，可是現在沒有想到這脾氣居然發到自己頭上了。

    以前秦心和余露一塊，秦心要是說了什麼讓余露不高興的話，她也不反駁，就露出這種表情，莫興寧常常會皺下眉頭，有時候或許會寵溺的批評秦心一句，不要欺負學妹了。

    莫興寧在秦心面前喊余露學妹，余露一直稱呼他莫學長，很是純潔的稱呼。

    秦心很不耐煩余露這種表情，她回頭看了看祝軍，見他一臉微笑，絲毫沒有因為自己的話皺眉，也沒有露出什麼心疼的模樣，秦心覺得很高興，不枉自己請他吃了早餐。

    不再搭理余露，她拍了拍祝軍的胳膊道：“明早不見不散。”

    祝軍只覺得胳膊像是被電流擊過一般，酥酥麻麻的，這電流很快流竄到全身，整個人都酥酥麻麻的，等他回過神來，秦心已經走遠了，留給他的是一個略微有些瘦但是很挺拔的背影。

    而余露卻仍舊站在祝軍面前，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見到祝軍目送秦心，連看都不看自己一眼，就准備走了，感情自己剛剛的表情是媚眼拋給瞎子看了，她連忙開口喊住他，聲音十分誠懇。

    “同學，你是新來的吧，我是秦心的捨友，她最近剛剛被退婚，心情不好，才會這樣的，其實我知道她一直還是喜歡莫學長，如果有什麼舉動讓你誤會了，請你原諒她，她不是故意的，只是一時想不開而已。”

    余露身上穿著一條藍色百褶連衣裙，上身收腰束胸，下身還搭配了一雙齊膝的白絲襪，在裙擺和絲襪間露出一小截非常白皙圓潤的大腿，俏皮又性感。

    此刻她微微仰著頭，看著祝軍，表情有些躊躇，又很堅定，她說話舉止都非常得體，把一個關心朋友，又不希望傷害他人的好女孩表現的淋漓盡致，代表的正義的美少女有木有？

    祝軍盯著她看了一眼，卻忍不住笑道：“丑人多作怪。”

    五個字總結的余露幾乎吐血，怎麼會有這麼沒眼光沒風度的男生。

    泰西的學生不多，余露又是混學生會又是混社團的，雖然不至於全認識，但是熟臉是有的，她不像秦心有臉盲的毛病，相反只要見過面的，她都會有些印象，這也是她人緣好的原因之一，雖然不熟，還是能准確叫出你名字，一副把你放在心上的模樣，這樣的人自然會更受歡迎。

    她確定自己之前沒有見過這男的，見他從大眾食堂出來，想來不是什麼有錢人，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余露怨恨的看著他的背影，神色陰郁。

    對於秦心現在動不動開口要揍人，余露很是生氣卻奈何不得她，只覺得她現在是破罐子破摔，性情大變，而且看到秦心她就會想起自己在醫院被她老媽用掃把追著打的場景，然後還會想起那濃濃的黃色的東西，脊背都發涼了，看秦心的眼神，這種事她也絕對能做出來。

    沒有莫興寧的約束，秦心簡直是誰都不在乎了，余露忽然想到秦心之前據說是跟混混打架進的醫院，似乎抓住點什麼了，不過如今她不會自己出面，正好昨天莫興婧她們被下了面子，應該很原意報復回來。

    余露去找了莫興婧才回的班級，沒有想到居然接到他的電話，她又驚又喜，拿著手機，手都有些微微的抖。

    “你還好嗎？”

    莫興寧聽到余露這溫柔的掐出水來的四個字，眉頭皺的很厲害，他一點都不好，老爺子是鐵了心的收拾自己，以前莫大少的權力基本都沒有，跟他想象的留學生涯完全不同，他只有基本的生活費，別說去結交什麼人了，能把自己過體面都不容易，想到自己要跟一群窮逼住一塊，莫興寧就很憤怒，當然這一切憤怒冷靜下來，最終都怪到了秦心頭上。

    而且老爺子也沒有明確是到底退不退婚，始終是莫興寧心中的一根刺，使得他到了那邊安頓好第一時間聯系了余露。

    莫興寧給余露電話的時候，老爺子正在院子裡喂錦鯉，莫家老宅有個很寬闊的園子，據說風水很好，裡頭有個活泉眼，建成池子的模樣，上面架著寬敞的橋，老爺子喜歡站在橋上喂魚。

    他拿著飼料一灑，那些魚成群成群的擁擠過來。

    聽到管家過來說孫子第一個聯系了一個姓余的小姑娘，老爺子表情不置可否，沒有很生氣，也沒有高興，照例一點一點的撒著魚食，他很享受這種自己輕輕一揮手，別人拼了命去爭搶的感覺。

    莫興寧聽到秦心沒有同意去混娛樂圈，仍舊在學校，還結識了新的男性朋友，沒有握電話的那個手，抓著面前的桌子，連上面的污漬都沒有在意，就像當初在醫院抓著那病床更多鐵架一般，顯然是十分的憤怒。

    不知道是因為秦心沒有退學憤怒，還是因為秦心結識了新的男生憤怒。

    不過經歷了長長的痛苦的飛機旅程，從一個國家到另外一個國家，對於有潔癖的莫興寧來說是一次煎熬也是一次洗禮，如今的他更有城府更有毅力。

    手上抓著不知道沾過什麼污漬的桌子，抓的手心都生疼，開口說話卻依舊很平靜，甚至對余露比以前更多了一份關心。

    “我還好，只是離家遠了，有些不習慣，挺想念泰西的。”莫興寧有些微微示弱，余露擅長偽裝，裝到了骨子裡，她自己都覺得自己是個溫柔的小女人。

    然而終究不是，她知道徐建喜歡自己，不過徐建家只是一個小公務員，他父親是計生辦的科長，根本沒有什麼實權，雖然這樣也比她家好，但是這不是余露想要的，她父親辛辛苦苦送她到泰西絕對不是為了談這樣一場戀愛。

    第一次看到莫興寧，她就覺得她喜歡的人應該是這樣的，她看著秦心一個比自家還窮的女孩都能過上那樣奢侈的日子，更加心動，這種心動是潛移默化，一日比一日強。

    莫興寧覺得余露的眼神很熟悉，更像是看到一個女版不成熟的自己，莫興寧一直很謙虛，虛心學習，雖然看到了余露的野心，不過並沒有嘲諷，反而善加利用。

    對余露這樣的人，你微微的顯露弱點會讓她更放心，更死心塌地。

    來日方長，莫興寧聽到自己准備的經紀人沒有用上，有些遺憾，不過哀傷不作為不是他的性格，他很快又振作，還勸了余露幾句。

    余露掛了電話，容光煥發，之前被祝軍的嘲諷也完全不放在心上了，來日方長。

    她到了班上，看到秦心照例和陳玉坐一塊，只是有些哀怨的看了秦心一眼，沒有多說什麼。

    兩堂英語課結束，班長讓大家留一下，說是學校要舉辦國慶晚會，讓大家報名出個節目，以宿捨為單位，每個宿捨最少要報一個節目。

    秦心想著余露那麼愛演的，自己宿捨的節目她一個人呢就能搞定，也沒有放在心上。

    倒是中午回宿捨的時候，捨管跟自己說哥哥來找自己，說是在校門口等。

    秦心聽到哥哥來了，很是高興，現在她不會像以前一樣覺得哥哥來給自己丟面子，她哥哥很帥，只是沒有打扮的像莫興寧那樣精致，容貌卻一點不輸的，而且哥哥對自己是真的很好。

    她把書放宿捨就急忙忙出去了，從宿捨到校門口距離確實很久，秦心怕哥哥久等，一路小跑，她沒有懷疑什麼，因為之前她不喜歡哥哥來看自己，所以跟哥哥說好每次找自己都在校門口，不過哥哥連手機都沒有，秦心覺得自己之前真正是太浪費太自私了。

    校門口紅毛嘴裡叼著一根煙，大熱天身上還穿高齡的T，戴墨鏡，看著有點怪，還算是有氣勢。

    旁邊的胖子有些緊張的問道：“大哥，泰西這邊聽說都是有權有勢的學生，動了不好吧。”

    “你知道個毛，這會是有人特意請大哥出馬的，京都都有乞丐，這泰西也不是個個厲害的。”瘦猴想到那人許諾的酬勞很是激動，生怕紅毛不干，連忙開口道。

    紅毛一臉沉著的望著四個黑金大字，泰西中學，並沒有說話，而是深深的吸了一口煙。

    幾天前那一場架把紅毛這三人打怕了，心理都有陰影了，偏偏對外還不好意思說，還好人家小姑娘暈了，也沒人對峙，幾人都默契的不再提，有人問起，紅毛只說是喝醉了不小心摔了。

    幾人當中只有紅毛脖子有點受傷的痕跡，瘦猴和胖子都看不出傷，可是卻疼的夠嗆，而且現在想起來還時不時的腦門疼，還想著要不要到醫院做個CT檢查一下，不過他們經費實在不夠。

    這不聽到有人需要收拾一個學生，他們屁顛顛的來了，一來是報酬豐厚，二來是急需要找回自信，否則已經不能好好的混了，每次打架都有陰影，這日子沒法過下去。

    秦心一路上想著該給哥哥買個手機，以後聯系方便些，不過身上的錢真的剩的不多，自從她知道這些是父親用命換來的，就不太敢亂花，這一世，哥哥不會在因為自己有意外，會順利的上大學，學費什麼的至少要有吧，也不知道哥哥這麼著急來找自己有什麼事。

    遠遠的看到有人朝校門口走來，紅毛把那煙蒂往地上一磨，把火星磨掉，沒有捨得丟，又裝起來，有些興奮的開口道：“羊來了。”

    秦心快步走到校門口，沒有看到哥哥，卻看到紅毛三人，想到上輩子就是哥哥高考的時候，余露跑去找哥哥說自己出事了，害的哥哥滿世界找自己，結果自己只是心情不好躲出去散心，反而耽誤了哥哥的考試，這輩子，她最最討厭有人用她家人的名義來欺騙。

    “你們找我？”秦心盯著紅毛那套著高齡的脖子，似笑非笑的問道。

慕冰至

☆、第十四章 ：眼淚

    紅毛三人萬萬沒有想到出來的居然會是秦心，簡直就是魂飛魄散，原本瘦猴還想這次辦了事，拿到錢去醫院做個體檢，雖說人也活潑亂跳沒啥問題，可是以往跟人打架都是打別人，打不過就跑了，鮮少有吃虧的，可是上次遇到秦心，回想起那場景還覺得腦袋嗡嗡的疼，很是不安。

    眼下居然是要來找秦心的茬，機靈的瘦猴沒義氣的就想先跑了，上一次醫藥費還沒有湊夠，這一次還來，歹命啊！

    奈何他因為比較激動，還站在紅毛前面，要跑也要繞過紅毛。

    胖子就更不堪了，都說善於長肉的人大約都有一個比較膽小的心，才會不自覺的長滿厚厚的肉保護自己。胖子比其他兩人膽小許多，今天要不是瘦猴拉著，信誓旦旦的說沒事，他絕對不過來的。

    而紅毛更是悔的腸子都青了，上次打架，他是感觸最深的，他比瘦猴和胖子兩人出來混的早，父母離異，兩邊都不管他，他跟著奶奶生活，奶奶要照顧叔叔家的孩子，根本忙不過來管他，他自己打小就在街面上混，自以為是老江湖，打架也很果決，還收了兩個小弟，可是去找秦華那次才讓他真正知道什麼是狠，他真的覺得如果不是她哥哥攔住她，自己會被生生扎死，那哪裡是個女孩，簡直就是個殺神。

    眼下這殺神正一臉笑容的看著他們。

    上一次紅毛就決定以後看到秦心的話絕對要繞路走，可是這傷疤還沒有恢復，他自己居然又送到跟前來了，悔的腸子都青了。

    “秦小姐，我們是來道歉的。”紅毛看到秦心別說跑了，腳發軟不說，連呼吸都有些困難。

    “是嗎？”秦心站在他們面前，語氣淡淡的，眼神卻很凌厲，監獄裡都有獄霸，秦心雖然沒有做過，卻也是個不能惹的人物，她打架打的狠，誰都沒有想到這樣一個嬌滴滴的女孩打架會那樣不要命。

    紅毛幾人還年輕，連看守所都沒有去過，更別說監獄了，看到秦心的眼神，雖然小姑娘漂亮的跟花兒一樣，他們還是覺得後背涼颼颼的，毛骨悚然。

    “是的，上次的事情都是我們不對，我們是專門來道歉的。”紅毛都開口了，瘦猴和胖子也連忙附和。

    見秦心不信，紅毛把剛剛拿到的還沒有焐熱的一半報酬都貢獻了出來，還不少，出手就五千塊，當然對於那些大小姐來說，五千塊買一個錢包都不一定是貼合心意的錢包。

    “這是上次把秦少爺眼鏡打壞，我們的賠償，請笑納。”紅毛還是利索一下，很快就找到理由了。

    秦心沒有收，剛剛看到他們她就有一種暴虐的情緒，好不容易把這情緒壓下去，她知道打架沒有用，這裡不是監獄，有很多種解決方法。

    “不用給我，你們打壞的是我哥哥的眼鏡，給他就行了，以後沒事不要出現在我面前，至於是誰找你們來的，我心裡有數，以後讓你們的人敞亮些。”

    秦心回來，像是什麼事都沒有發生一般，倒讓余露又驚又嚇，好長一段時間不敢折騰。

    不過關於秦心的流言又有新版本，說莫大少一走自己就耐不住寂寞又有新人了。有圖有真相，她和祝軍一起從大眾餐廳出來的畫面，莫興寧也收到這余露特意發給他的照片，看著照片裡神采奕奕，笑容很美的女孩，莫興寧已經出離憤怒了，不知道是什麼感覺了，爺爺沒有說同意退婚，她居然這麼快就找下家了……

    每天早上跑步，按時吃飯，讓秦心現在的身體好了許多，氣色也恢復了過來，整個人看上去狀態十分好，跟過去濃妝艷抹打扮惡俗的時候完全不一樣。

    秦心長的好，否則她也不會那時候一無所長仍舊在娛樂圈裡混了那麼久，哪怕割了雙眼皮，沒有了之前的驚艷，卻仍舊是好看的，在這個看臉的世界，她有一張足夠好看的皮囊。

    不過她非常低調，每天按時上下課，有時間就去圖書館，秦心覺得自己缺失了太多，雖然回來了，可是時間總是不夠的感覺，她不想這輩子仍舊做個草包，腦袋裡空空如也。

    對於流言她沒有太管，其實曾經是余露說的太過恐怖，那時候又剛剛被退婚，心情完全不穩定，別人哪怕在說笑其他的，自己也以為說自己，而且學校每天有那麼多事情，流言總有時效性的，除非個別專門針對你，否則不會天天有人來找麻煩。

    秦心靜下心來，並沒有跟余露糾纏，也沒有去找莫興婧，她波瀾不驚的態度，開始讓大家觀望，慢慢的就被接受了，雖然沒有到手拉手上廁所的地步，陳玉偶爾也會跟秦心說幾句話。

    這段時間秦心過的跟隱形人一樣，可是卻比任何時候都踏實，國慶節宿捨要交節目，果然是余露出馬，她表演小提琴獨奏，通過了彩排，被列入那一天的節目單。

    秦心聽過余露拉小提琴，匠氣很重，勝在她給人感覺溫婉，拿著小提琴的畫面挺美的，看到這時候的余露，跟自己那時候彈鋼琴差不多，也許是有天賦的，可是並不追求彈的如何好，反而是沉迷於演奏的時候自己那美麗的姿態。

    因為要准備國慶晚會，這兩天聲樂樓白天很熱鬧。

    晚上秦心抱著書從圖書館回來的時候，不知道為何，看到跟歐式城堡一樣的聲樂樓，還是忍不住踏了進去。

    雖然她跟自己說，這輩子，只要腳踏實地的生活，好好學習，畢業後找到一份好工作，嫁人身子，不要讓哥哥和媽媽操心。可是心底，卻朦朧中有一個聲音在召喚自己。

    她一直覺得自己上輩子混娛樂圈是個錯誤，不管是打開的方式，還是離開的結尾，似乎所有的悲劇都是從自己踏進那個圈子開始。

    可是不知道為何，午夜夢回，不管在監獄裡，還是回到宿捨，她都看到那個拿著話筒唱歌的自己，竭嘶裡底的痛快，幸福洋溢的感動，像是夢一般。

    今夜有雨，秦心從圖書館出來才發現，外頭下了淅瀝瀝的小雨，於是聲樂樓的人也沒有平日那麼多。

    泰西的聲樂樓是個傳奇的地方，因為聲樂樓的後面就是泰西陵園，陵園裡埋葬著泰西中心的創始人，據說是一個很喜歡音樂的老頭。

    在泰西，每個學生不僅要參加高考，還要會一門樂器，也是必修課。學生可以從一進校門就學，也可以從高二開始學，不強制，因為很多學生本身家裡就有專門學過，只要畢業的時候能考試通過就行。

    秦心上輩子還沒有來得及開始學，就離開了校園，她甚少踏入這裡。

    雨夜，路上行人稀少，因為背後是陵園，這樣的時候顯得格外幽靜，往日這座發出各種聲響的樓，此刻像一只安靜的野獸，幽幽的蹲在雨中。

    像是有人指引一般，秦心走進去，就順著樓梯一步一步的走到了三樓，然後又沿著昏暗燈光的走廊走到了盡頭，像是曾經來過一般，她推開了門，裡面沒有開燈，不過教室是圓形的，有半圓全是窗戶，外頭的光能透過落地窗簾，照進來些許。

    教室中間放著一台鋼琴，秦心不自覺的走了過去，而身後的門自動了關了，隔絕了長長的幽靜的走廊。

    沒有找到開燈的地方，秦心像是著魔一般，走到了鋼琴跟前，坐了下來，打開鋼琴的蓋子，一瞬間像是打開了潘多拉魔盒一般。

    她修長的手輕輕的按下了一個琴鍵，發出了咚的聲音，清脆悅耳又悠長，在這個圓形教室，回聲環繞。

    秦心閉上眼，回想著自己學會的一首鋼琴曲。

    眼淚。

    還未彈，眼角先有淚珠。

    撥開琴鍵，一聲輕輕的聲響，仿若走進雨中，淋著淅瀝冰寒的雨，又象來到海邊，聽著起起伏伏的潮汐，一抹憂傷揮著不盡。

    “青春若有張不老的臉，

    但願她永遠不會被改變，

    許多夢想總編織太美，

    跟著迎接幻滅……

    ……

    眼淚是苦

    眼淚是悲傷，

    眼淚都是你，

    眼淚是甜，

    眼淚是昨天，

    眼淚是不流淚。”

    音樂是最好的藥，音樂是最美的毒，秦心沉迷了，一曲眼淚，她淚流滿面。

    她不知道，雨中的鋼琴曲，使得外頭如果的行人停頓了腳步，上輩子她空有天賦沒有心，彈奏無數華麗的曲目，也沒有打動自己。

    這輩子，她心有戚戚，小心翼翼，找不回自己，卻終究在這一曲眼淚中，徹底的把兩輩子的自己融合了。

    鋼琴室門外，幽靜的長廊裡，站著一個男子，淚流滿面。

    一曲畢，秦心像是突然醒悟過來，覺得自己周身環境有點太過詭異，蓋上琴蓋，拿起自己的書，匆忙的離開，卻把書中的圖書館借記卡給落下了。

    她走後，那個男子坐到了她的位置，重新彈了一遍秦心剛剛彈奏的曲子，他的手背上，鐫刻著一只蝴蝶，只是這時候這曲子不那麼傷心，不那麼絕望，像是黎明前，透出一點點光亮，一個人流著淚，微笑著。

    秦心不知道，後世大名鼎鼎的音樂制作人蝴蝶蘭就坐在她坐過的位置，這個男人是傳奇，是樂壇鬼才，他還有另外一個身份，是導演青神的愛人，最終自殺而亡。

    秦心踩著雨，回到宿捨身上都濕透了，躺下的時候卻覺得很輕松，睡覺也沒有再做噩夢，她喜歡音樂，原來。

慕冰至

☆、第十五章 ：寡婦

    秦心坐在大巴的後排，穿著校服，背著書包，和其他同齡學生沒有什麼區別，這是開往鄉鎮的中巴，栗子鄉並不是終點站，只是路過的第一站，車上來往的人很多，並不都是同鄉，上車的人對秦心挺好奇的，不過秦心的模樣太過出挑，大伙都不敢找她說話。

    “心心！”一個少年面帶笑容的一路跑來，有些氣喘，只見他手中小心翼翼的提著個還冒著熱煙的杯子。

    “哥。”原本靜靜的坐在位置上的少女看到男孩過來，揮了揮手，臉上也展開了笑容，使得原本就好看的臉蛋更加光彩照人，這亂哄哄的中巴，沒有減少她的喜悅她的美麗，反而襯托的這份美更加出塵。

    “知道你喜歡吃中醫院門口那家丸子，我給你打包了一份，沒有加香菜。”哥哥秦華獻寶一般把那杯丸子小心翼翼的打開，頓時一股濃香飄來。

    秦心本來就給哥哥占了個位置，不過來的有些遲，就剩後排了，後排是一長條，一共可以坐五個人。

    “快點趁熱吃，你還沒吃早飯吧。”秦華跑的有些風塵僕僕的，坐下來才松了一口氣，臉上有些期盼的看著妹妹。

    捧在手心的丸子湯，秦心低頭喝了一口，肉丸的香氣夾雜著目魚的鮮味，胡椒的辣味，陳醋的酸，很是開胃。

    她喝了一大半的湯，又吃了兩個丸子，就把剩下的給哥哥了。

    “我吃過早飯了，好久沒喝丸子湯，真的很不錯，跟記憶的味道一樣。我吃不下這麼多。”

    秦華見妹妹吃的高興，他眉飛色舞的，把剩下的接過來，心中卻想著妹妹也最多一年沒吃，都成了記憶中的味道，哪裡知道秦心在以後，真的只是記憶中有這樣的味道。

    冬日和哥哥一起，坐在販子挑擔的旁邊的小矮凳，看著丸子在小煤爐鍋裡的湯中翻滾，搓著手，等待輪到自己的那碗，便宜好吃，又帶著多多的滿足。

    自己到泰西後，嫌髒再也不會去那裡吃，再過些年，即使回憶起來想吃原意屈尊，卻據說那煮丸子的婆子回家帶孫，再也沒有那麼好吃的丸子湯，也再也沒有記憶中的味道。

    原本大伙就對獨坐角落的秦心很好奇，秦心鮮少回家，大伙都不太熟悉，況且如今她模樣也變了，更是沒人知道是誰家的閨女，可是看到秦華，還是有人認識的。

    “這不是秦家的兩個娃！”坐在前排的一個年輕媳婦，手裡抱著一個奶娃開口道。

    “老秦？可惜了，他家兩個娃生的真好，比城裡人還俊。”年輕媳婦旁邊坐著的中年胖女人接嘴道。

    “是啊，聽我媽說，當年那老秦就長的俊，十裡八鄉的閨女都想進他家門。可惜好人不長命。”年輕媳婦是從栗子鄉嫁出去的閨女，聲音壓低了點說。

    “有什麼可惜，人走茶涼，聽說最近伍家村的人相中了柳寡婦，天天買魚買肉的上門，打得火熱。”中年胖女人卻不太忌諱，或許是看不慣柳愛平一把年紀了還有人上門討好，聲音大的很。

    秦心和秦華都聽到了。

    秦華暑假在外頭打工，上了高三後更是忙碌，這還是第一次回家，他乍一聽別人這麼說，頓時就急了，而且那女人說這話的時候一臉鄙視，寡婦門前是非多，縱是什麼事都沒有，大家都有話說，況且如今有人來相看。

    秦心看到哥哥恨不得上前去跟人理論，連忙用手握住了哥哥的手。

    記憶中是有這麼個事，有人來相看媽媽，媽媽根本不同意，自己那時候剛剛被退婚，想回家，在路上遇到自己的大伯母，大伯母是爺爺兄弟的兒媳婦，她跟自己說媽媽給自己找了後爸，有房有車，以後可以享福了。

    那時候自己的性子本來就左，再加上聽到莫興寧出國的消息，傷心透頂，卻不想回家居然聽到媽媽要改嫁的消息，真正是憤怒的無話可說，只覺得全世界的人都拋棄了自己，然秦心還是抱著僥幸心理回去的，回到家果然看到一個個子高大的黑臉中年男人坐在自家老宅大廳裡，看到自己和大伯母過來，在大伯母笑瞇瞇的說這是愛平的孩子，他十分熱情，當面抽出錢包，塞了兩百塊錢給秦心，硬抓住她的手，要把錢塞給她。

    把秦心惡心壞了，她雖然被余露莫興寧設計拍出那些照片，可是卻絕對沒有跟別人有過什麼關系，拉手都不曾，居然被這樣一個黑粗漢子抓住，一見面就塞錢是什麼意思？顯得你財大氣粗嗎？

    自己那時候本來性子就傲，是個爆脾氣，直接給了那男人一巴掌，這一幕卻正好讓媽媽看到了，媽媽開口就說自己怎麼能這麼沒禮貌。

    那男的剛剛還十分憤怒，看到媽媽出來，立刻臉上堆笑的說：“沒關系。”

    大伯母也跟著說自己的不是，秦心是對家裡徹底失望，飯都沒吃就跑了，也不在村裡等班車，一個人走了五六公裡的路腳都磨破了才搭上了車。

    之後就徹底退學走了，也不跟家裡聯系，只不過後來媽媽終究是沒有改嫁，可是家裡的祖宅卻被大伯母家占了，說媽媽不守婦道，不配住秦家的房子，那時候哥哥高考落榜，自己亦混的十分落魄，也不知道媽媽被趕出來如何生活，那時候秦心心裡怨恨母親薄情，竟是不管這事，還跟外人一樣覺得是母親的問題。

    “哥哥，回家再說。”秦心握住哥哥的手，看著他。

    秦華看著妹妹，心中亦冷靜下來，這種事跟別人說只會越說越沒譜，何況他一個男孩是怎麼都吵不過鄉下大媽的，白給別人添談資，他相信媽媽，絕對不會是那種人。

    “嗯，回家再說。”秦華握著妹妹的手，很是憤怒，卻也無奈，恨不得時間能快進，自己趕快長大，不像眼下，小小年紀人言輕微，什麼都做不了主，倒是妹妹經過上次的事情懂事了許多，可是這份懂事卻讓秦華更加心疼。

    秦心有心轉移哥哥注意力，看到他換了眼鏡，問道：“哥哥買新眼鏡了嗎？”

    “嗯，說也奇怪上次那三個小混混回頭居然找我硬要給我錢，說是賠我眼鏡，不過我看他們年紀都不大，也不容易，沒有要。”

    就知道哥哥的性子肯定不會要，當作結個善緣吧，男孩在外面跟人打交道的多，秦心只是這樣想，卻不知道後來倒真是讓紅毛他們幫了哥哥大忙。

    鄉鎮班車沒有個准點，人滿了就走，這車臨發動的時候，有人才趕過來。

    巧了，卻真是秦華的大伯母，她也看到秦華兄妹了，拎著一個大袋，硬是擠了過去，擦著汗道：“小華你們怎麼今天回，你媽也沒有說，正好伯母買了菜，一會到我家吃去。”

    秦華看到大伯母拎著大包喘著氣，畢竟是長輩，他站起來讓大伯母坐。

    大伯母眉開眼笑的坐下，嘴裡挎著：“小華真乖。”

    秦心上輩子是挺喜歡自己這大伯母的，覺得她比媽媽親切，性格爽利，有好吃的都叫自己，媽媽卻總拘著自己不讓上門。

    就見大伯母剛剛坐下，就誇張的抱著秦心，又是摸她手，又是摸她臉的，剛剛的眉開眼笑也換成了憂傷。

    “我可憐的侄女，這被人退婚了，以後可怎麼辦？”大伯母聲音洪亮，跟哭喪一般，居然真的擠出了眼淚，大聲嚎起來，滿車的人都聽的清清楚楚。

    秦華的臉色不好看了，妹妹還小，好不容易情緒穩定了，人也變好了，大伯母為什麼要這樣。

    以前的秦心看到大伯母的時候，她也是這個作態，為秦心哭的傷心不已，讓秦心很感動，可是現在秦心看到滿車好奇的目光，已經沒有那傻乎乎的感動了。

    大伯母自己有個女兒，比自己小一年，不在泰西，也不在英華，因為中考成績一般，去了九中，九中在市裡根本排不上名，校風也不是很好，記得自己以前每次回來，大伯母對自己都熱情的不得了，一直讓她女兒跟自己玩。

    “伯母你不是跟堂妹說莫家門戶太高，我們尋常人家高攀不起，我嫁過去不幸福，如今解除了婚姻，你應該為我高興才是，怎麼反倒哭了。”秦心的手看似柔弱的拍著大伯母的背，卻對著她的頸椎處用力拍下去，大伯母本來頸椎就有老毛病，這一下疼的跟殺豬一樣，更加嚎了起來。

    秦心松開手，雙眼含淚的道：“大伯母你對我太好了，不如你替我去莫家跟他們說說。”

    本來想發火的大伯母聽到秦心讓自己去莫家，瞬間就不嚎了，她可不敢去莫家，早年是有過這樣的心思，想著秦心這樣的都能跟莫家有婚姻，自己女兒為什麼不行，還腆著臉去了莫家，後來就再沒有聽她說這話，大約是吃虧吃狠了。

    那以後她對秦心越發好了，也不敢太欺負柳愛平孤兒寡母，可是現在聽女兒說秦心被退婚了，又動了心思了。

    “秦心，你是伯母看著長大的，這麼好的姑娘，他們莫家不要是他們虧了，總歸你還小不要著急，呵呵。”大伯母伸手揉自己的後背，想著這丫頭看起來瘦干干的力氣怎麼那麼大，拍的自己疼死了。

    一邊揉她一邊嘴巴閒不住，又開口道：“你們是有福氣的，你媽媽給你們找了個後爸，有車有房，以後日子不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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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老宅

    李秋鳳說完看到兩個孩子臉色都變了，很是洋洋得意，她心中早就窩火，看不順眼柳愛平和這兩小孩，都是秦家的，住的那宅子也是當初太爺傳下來的，秦天在也就算了，如今秦天不在了，他們三個人霸占那樣大一個宅子，也不怕撐著。

    而且柳愛平一雙兒女回去大家誇的跟花一樣，自己一雙兒女對比之下很沒出息。她大兒子已經高中畢業，沒考上好大學，如今復讀，小女兒去年中考也沒考好，上了個九中。

    對比秦華秦心，一個在英華，市裡最好的高中，聽說在裡面秦華的成績也是拔尖的，一個在泰西，泰西那是貴族中學，就算成績不好，在裡面找個有錢人家談朋友也便利。自己還想巴結著秦心想讓她把自己女兒轉到那學校去，偏生還沒說好，想不到她就被退婚了，真是個沒用的。

    “大伯母，聽說後爸都很凶的，如果媽媽真的改嫁，那我和哥哥是不會跟去的，我們就只能去你家吃飯了，好在大伯母人好。”秦心見大伯母眼中都藏不住幸災樂禍，這麼大年紀了，還欺負兩個小孩也不羞，她搖晃著大伯母的胳膊，一副天真的模樣。

    聽到秦華兩兄妹要天天到自家吃飯，李秋鳳臉上笑不出來了，剛想說什麼，就見秦心不小心把自己的包給搖晃到地上，掉出了一套內衣，還有一袋鮮核桃，和零零碎碎的東西。

    秦心連忙抱歉的幫忙撿起來，抓到內衣的時候，秦心意外的感歎道：“大伯母你真捨得，這牌子的內衣要500多塊吧，是不是最近大伯賺錢了。”

    李秋鳳一聽連忙把內衣搶過來，臉色漲紅的解釋道：“你看錯了，這個是山寨的。”

    秦心還是一臉認真的道：“不會啊，山寨的做工沒有這麼細致，包裝也是他們家的。”

    因為那東西掉出來顯眼，一車的人都看過來，本來她說秦心閒話希望人注意，可是現在，她怕人多想，她有一次搭便車，正好是伍家村的司機李大頭，人家開的是運輸車，不過想著能省下幾塊錢李秋鳳就坐了上去，卻不想說到了自己弟媳婦柳愛平，李大頭都30好幾了還沒有談對象，李秋鳳一時嘴快把柳愛平給介紹給他，說完就覺得有些不妥，這李大頭誰不知道是個混子，這兩年才安定下來，外頭欠了不少錢，靠著老母親和哥哥幫忙買了車跑運輸，也是三天兩頭就休息，可是李大頭出手闊綽，一下子就給了她一千塊介紹費。

    她搭了個便車沒有掏車費不說，還白得了一千塊，這等於是她的私房錢，生怕老公知道說自己，這不進城就想花掉，買別的東西太顯眼，饒進商場裡面看到內衣做活動，被服務員一忽悠就買了套死貴的內衣，還想著反正這個穿裡面，別人看不見，而且服務員說穿著能矯正胸型，更加性感，女人三十如狼四十如虎，她家老頭子有點不得勁，要是刺激一下，說不定就好了。

    秦心這認真一解釋，車上人笑了，卻見她一臉不解的模樣，還想說什麼，大伯母忍痛把核桃遞給秦心道：“還有一段路，你先吃點東西解解饞。”

    這可是她買給兒子補腦的，真是心疼，不過能堵住她的嘴也不得不給。

    秦心果然轉移注意力，一臉高興的接了核桃。

    “謝謝大伯母，這核桃好貴的，一斤二十來塊，一定是大伯最近發財了。”

    一句話把李秋鳳氣的夠嗆，臉上還得掛著笑容，心想你以前一個包都幾千塊，你都一點不在乎，我女兒要你就送了，現在一斤核桃二十塊你也有話說，這是被退婚了真就窮瘋了嗎？

    秦心把核桃遞給哥哥，讓哥哥剝，哥哥也看出大伯母被妹妹氣的夠嗆，自然不會拒絕，新鮮核桃讓人夾過殼的，只要用力點就能撥開，把裡面的核桃仁掏出來，然後秦心把核桃仁外面的一層青皮剝掉，把肉掰一半給哥哥，一半給自己。

    兄妹兩配合的十分默契，大伯母看的十分心疼，不過眼下她顧不上這個了，生怕一會風言風語傳到自己老公耳朵裡說不清楚。

    聽了秦心的話，大家都十分感興趣，尤其是剛剛前面那抱小孩的年輕媳婦和那中年胖女人，他們都是去栗子村的，隔著幾個座位都大聲的跟李秋鳳嘮嗑起來。

    “你們家有才是不是最近真發財了，有沒有什麼門路，也帶一下你大哥？”那胖女人大嗓門的問道。

    秦心吃著核桃，看著大伯母努力跟人解釋。

    車裡不知道誰插了一句，那個李大頭出手很闊綽……

    大伯母解釋的更認真了。

    很快就到栗子村了，李秋鳳一頭汗的看著自己那只剩下小半袋的核桃，十分心痛。

    秦心跟大伯母告別了，說一會去她家吃飯，讓她多准備一些，拉著哥哥回家了。

    兩家不在一塊，大伯母家在村西邊，本來他們家也有老宅，不過幾年前他們嫌老宅太破了，拆了，跟人換了塊地，蓋了小樓房。

    秦心家在就在村口，遠遠的就能看到家，很舊的宅子，外頭看木頭都是黑的了，但是這兩年經常有什麼驢友之類的過來玩，看到這房子都說好，說裡面的木頭值錢，本來大伯母也不會打老宅的主意的，當初他們家自己就有，還嫌棄賣掉，可是現在聽說值錢又後悔了。

    老宅很大，進門先是兩個池子，以前應該是養荷花的，現在水干了，直接就能看到底下的石板，在石板石縫中長了許多雜草。

    然後才是大廳，大廳大的不得了，喊一聲會有回音。

    不過秦心和秦華進去，就發現了大廳裡有人。

    一個個子高大，皮膚很黑的男人坐在那裡納涼，因為怕熱，把T恤卷高高的，露出了大肚皮。

    看到有兩個小孩過來，那男人愣了一下，等秦心秦華走近了，男人看到秦心，眼睛一下子睜大了，顧不上蹺二郎腿，刷的站了起來。

    怎麼會有這麼漂亮的小姑娘，想著之前李秋鳳說的，這柳愛平還有一雙兒女，他沒太在意，柳愛平長的好是遠近有名，他早就聽說了，如今他又跑運輸，見過世面多，知道城裡面的那些人最喜歡這種老宅，說裡面的木頭值錢，他要是娶了這柳愛平，嫁妝還能弄一大筆。

    沒有想到柳愛平好看，她的女兒更好看，他李大頭跑運輸這麼久，經常也要跑遠路，司機在路上寂寞，總會有一些需求，卻從來沒有見到過這麼標志的女孩子，還是穿著校服，那脖子白嫩白嫩的，小腿也脆生生的，那雙眼睛看著就勾人，李大頭站在那興奮的有點說不出話來。

    隨即想到什麼，從口袋裡掏出錢包，十分大方的從裡面掏出了五百塊錢，塞給秦心。

    鄉下長輩給錢都是這個架勢，塞錢給你，你若不要，他會抓著你的手硬壓著你要，本來是好心，可是李大頭這模樣，那眼神，根本和好心扯不上關系，他就覺得能摸一摸這小姑娘的手，五百塊算什麼。

    “你是心心吧，這是叔叔給你的見面錢。”李大頭心思齷齪，說話卻敞亮的，他個子又大，走過來把錢遞給秦心，伸手先把秦心的手抓住了，一副硬要塞給她的模樣。

    抓住秦心的手的時候，李大頭更是蕩漾，果然是粉嫩無比，小姑娘還不滿十八歲吧，他眼神愈發熱烈。

    秦華本來走在妹妹後頭，看著妹妹在前頭蹦蹦跳跳的，沒有想到在自家客廳卻遇到這樣的人。

    想到大伯母說的後爸，他臉都黑了。

    “你放手。”他想掰開那男人的手，卻被他大個子擋住了。

    秦華同是男的，就算不懂事，也明白那男人看到妹妹時露出的表情是什麼意思。

    秦心被抓住手，確實是很惡心，不過她不會像上輩子那樣，打人打臉，上輩子她拿著包揮了過去，那包是鑲鑽的，不小心把他臉刮了一道痕，大伯母一進來就指責自己，媽媽也很尷尬。

    這男人的眼神，秦心更是熟悉，上輩子只覺得是因為他要搶自己的媽媽覺得惡心，可是再經歷一次，那赤裸裸的慾望有多丑陋，她真的明白。

    秦心毫不猶豫的抬腳，對著他□□用力的踢過去，這段時間經過鍛煉，每天按時吃飯，她覺得自己的力氣大了許多，身體也健康了不少，而且秦心是慣於打架的，絕對不會踢偏。

    她這一腳上去，李大頭果然是撕心裂肺的疼，也顧不上抓秦心的手了，雙手捂著自己的褲襠。

    秦心卻立刻轉頭，撲在哥哥身上大哭起來。

    這時候門口大伯母和媽媽一塊進來了。

    柳愛平本來就是為了躲李大頭，連家都不敢進，在外頭，卻不想聽別人說兒子女兒回來了，連忙趕回家，路上遇到了大嫂。

    進門李秋鳳就扯著大嗓門生怕別人家不知道大聲喊起來：“秦心你怎麼這麼沒禮貌！”

慕冰至

☆、第十七章 ：借勢

    李秋鳳路上聽說李大頭又來了，幾乎是跑著回家，把東西放下又急忙忙的跑來，好在村子不大，就沒幾步路。她想著自己剛剛在車上那麼一說，兩個小孩肯定沉不住氣，尤其是秦心，她是看著這孩子長大的，心高氣傲的不得了，以前看在她跟莫家訂婚的份上，李秋鳳不敢說什麼，即使看不順眼，她也處處奉承，可是現在都已經退婚了，以前的不甘頓時就湧現出來，一進門沒問清楚什麼事，開口就先指責秦心。

    本來村裡人無聊早就圍上來看熱鬧了，雖然都知道李大頭不是好人，可是人家天天大魚大肉的提來嘴巴也甜，拎不清的人家就會眼紅，大家只看著好處，哪裡管柳愛平要是真跟了這男人結果如何。

    秦家老宅早就落魄，以前大門一關，就是高牆裡外兩個世界，現在圍牆已經塌了大半，家裡沒有大男人，也沒有辦法修，大伙都能走進去，三三兩兩的跟進去，站在原本是池塘的位置看熱鬧。

    就見李大頭弓著腰雙手捂著褲襠，形容非常猥瑣，而柳愛平兒子站在那臉色非常難看，他戴著眼鏡，十分清秀，個子雖高卻沒有別人家小孩那樣壯，夏天就穿一件洗的發白的短袖，能看到他後背中間的脊骨是往外突的，瘦極。

    而柳愛平的女兒卻是撲在他兒子身上哭，等看到大伙進來，才抬頭。

    這一抬頭，眾人都愣了愣，真是生的好，難怪柳愛平的女兒聽說早早的就和城裡非常有錢的人家定了下來，這臉貌，在鄉下尋常哪裡見過，就是電視上看到的明星，也沒有這麼標志的感覺。

    常聽秦有才婆娘說那閨女脾氣大性格不好，最近還說被人家嫌棄退婚了，可是現在一看，生的這樣好，簡直把有才家閨女生生的對比成了燒糊的卷卷了，難怪背地裡總嚼舌根。

    秦心看到媽媽來，流著淚跑上去抱著媽媽，哭的更加厲害了。

    “囡囡怎麼了？”柳愛平看到李大頭猥瑣的模樣十分厭惡，大嫂的話也讓她臉色難看，進門就說自己的女兒，還什麼都不知道。

    秦心只是哭，哭的上氣不接下氣，要說話卻說不出來，哽咽了一般，只把手伸了出來。

    眾人就見小姑娘白嫩的手上被掐紅了一圈。

    “媽媽……我，我好害怕……”秦心斷斷續續的說道，一邊說一邊看了一眼李大頭，又像是十分害怕一樣撲到了媽媽的懷裡，只是那被掐紅的胳膊還露在外頭，讓眾人看的更清楚了。

    眾人這一看，心裡明白了七八分，這李大頭本來就是二流子，十裡八鄉，親戚連著親戚，誰還不知道誰，就是想不到他這麼不要臉面，還想大小通吃不成，來想看劉愛平的，卻剛剛看到人家女兒就忍不住動手，太那啥了，不過想到柳寡婦這女兒這長相，也難怪沖動了。

    “秦華你說。”柳愛平看到女兒的模樣，已經氣的全身都在斗。

    “愛平這都是誤會，我只是看小姑娘可愛，想給她見面錢，想不到嚇到了她。”李大頭哪裡敢讓秦華解釋，不過襠下還是很疼，一只手捂著那裡，臉上擠出笑容解釋道，只是他這樣子顯得他更猥瑣，大白天當著這麼多人的面捂著那裡，看熱鬧的女人大都是黃色段子張口就來的婆娘，看到他這樣，還能不明白怎麼回事，別是第一眼見到就翹起來，按都按不住，這臭流氓。

    “媽，他一看到妹妹就伸手去抓妹妹的手，抓住不放，我讓他放手，他還把我給推開，把妹妹嚇壞了。”秦華臉色發青，站在那，脊背挺直，惡狠狠的看著李大頭。

    柳愛平把女兒推給兒子照顧，彎腰就從半塌的牆上拾起一塊板磚，瘋了一般的朝李大頭沖過去，拿著板磚就對著他腦袋敲過去。

    李大頭因為下面疼，弓著腰，所以正好低著頭，這一敲就敲出血來。

    “我今天就跟你同歸於盡，你欺負我孤兒寡母都欺負上門來，想要動我女兒，從我屍體上踩過去。”柳愛平跟瘋了一樣，眼神通紅，她本來就厭惡李大頭，奈何家裡沒有男人，沒有辦法，只能躲出去，現在居然欺負到自己的女兒，自己受點氣沒關系，誰讓自己命苦老公死的早，可是卻萬萬不能讓女兒受半點委屈的。

    “你瘋了！”李大頭看到柳愛平嚇一跳，沒防備過來被結實的敲了一板磚，褲襠下面疼的火辣辣不說，腦袋也疼的火辣辣的，都辯不清楚哪邊更疼了，不過他畢竟是大男人，用力的推了一把柳愛平，把柳愛平推倒在地上，正好是池塘邊上，柳愛平居然直接摔到了下面，下面又沒有水，都是石板，直接摔了。

    秦心看到媽媽的樣子顧不上哭，也跑了過去，剛剛在抱著哥哥的時候就把手機給哥哥，讓他報警，還有給莫老頭打個電話。她先跑過去看媽媽，上下一摸見她沒有大礙，她撲在媽媽耳邊小聲讓媽媽裝暈，然後大聲的哭喊起來“媽媽，媽媽你怎麼了？”

    一邊哭秦心的一的手指似乎不小心劃到了池塘邊石板凸角，立刻冒了許多血珠，她雙手捧著媽媽的臉，摸的柳愛平一臉的血很是恐怖。

    李大頭抱著腦袋喊疼，想著今天吃虧吃大了，不過他一個大男人還怕治不了一個女人兩個小孩，以後他天天就賴著這裡養傷，不走了。

    抬聽到秦心大聲的喊：“媽媽你不要死啊。”

    把他嚇一跳，抬頭一看，柳愛平居然一臉血的躺在地上。

    “你是壞人，你打我媽媽！”忽然秦心的小身子板沖到李大頭面前，拼命的用拳頭打他。

    在外人看來小姑娘沒有什麼力氣，剛剛那樣害怕現在估計是嚇瘋了，只是胡亂的打，小拳頭打在身上估計跟撓癢癢一樣，說不定李大頭那變態還覺得高興。

    卻不知道秦心的每一個拳頭都是用盡全力，打的位置始終都是中腹部的一個位置，李大頭只覺得身體疼痛難忍，似乎身體都不受控制一般，這個位置是神闕穴的位置，被重擊會沖擊肋間的神經，震動腸管，膀胱，損傷人體元氣，秦心不知道具體原理，她只知道以前跟人打架打這裡最難恢復，恢復好了也沒有以前利索。

    李秋鳳本來是看熱鬧的，看到李大頭被打了，也想著這不是讓他更有借口住下來了，到時候柳愛平一個寡婦說也說不清楚，不過這老宅要賣，現在看來李大頭這麼厲害，少不得要分一點錢給他。

    現在看到居然鬧出人命了，嚇壞了，她是柳愛平大嫂，怎麼都不能不過去。

    秦華也嚇壞了，卻還是報警了，聽妹妹的話給莫家也打了電話，懇求鄉親們作證，不要讓李大頭走掉。

    李秋鳳看到秦華居然報警了，鬧大了把事情說穿了可不好，連忙道：“小華這鄉裡鄉親的有什麼事好好說就行了，何必麻煩公家呢。”

    秦華想不到自己大伯母居然會在這時候維護別人，他沒有跟大伯母說話，看到妹妹又像上一次一樣似乎瘋了一樣，他眼中甚至澀的淚水都帶著血一般，他太沒用了，他把妹妹抱著，果然妹妹被自己一抱，身體軟了下來。

    李大頭被打怕了，只覺得全身不對勁，想走實在是走不了，況且門口圍著那麼多婆娘，大伙平日看熱鬧說閒話都有，但是真出事了，還是要維護自己村人的。

    看到秦華一個半大小伙，一邊抱著妹妹，一邊媽媽躺地上昏迷不醒，都是血，同情不已。

    鄉鎮上就又派出所駐扎，又不遠，打了電話，慢悠悠的開著車，也很快的趕過來了。

    進來就看到一對小孩跪在一個女人身邊，女人一臉血躺地上，旁邊一個黑臉大汗靠在椅子上，喊疼，可是跟那孤兒寡母的慘狀比起來，他怎麼看怎麼假。

    李大頭聽到報警，並不太害怕，心底想著警察管的了初一還能管十五，天天管不成，幾個小屁孩太天真，今天吃虧了以後老子每天住這邊，你耐我何。

    果然看到警察，居然是認識的，還一塊打過牌，李大頭先跟人招呼了：“劉警官。”

    李秋鳳看到李大頭認識人家，一下子放心了許多。

    卻見警車都停下了，居然還有車開到栗子村，和普通的警車不同，這會子開來的卻是好幾輛，還有一輛是豪華的加長車，村裡人都不懂是什麼牌子，不過看到一排排的穿黑西裝的人下來，跟拍電影一樣也嚇壞了，警察還臉上掛著笑容跟李大頭說話，這下子也繃住了。

    秦心知道上輩子莫老頭就是個很愛面子的人，口口聲聲說莫家要報恩對秦家多好多好，秦心也一直是這麼認為的，因為自己有事找他，他都會出面，尤其是這種在眾人面前刷恩情的事情，不過最終送自己進去的，老爺子才是下決定的那個人。

    果然莫老爺子百忙中，居然願意親自過來，秦心早知道報警沒用，報警並不是為了治住李大頭，而是為了莫老爺子。

    秦心看到莫老爺子在保鏢醫護人員的陪同下走來，她第一時間就哭著撲倒了他身上，把他撞的夠嗆。

    “莫爺爺，他們欺負媽媽！”秦心哭的撕心裂肺，卻有著滿滿的孺慕之情，像是看到唯一的救星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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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後顧之憂

    人情像餐巾紙，大多是一次性用品，你若小心維護，擦完髒物再洗干淨，也回不到原來的樣子，一不小心洗破了，更是傷感情。

    秦心知道莫老爺子的人情很有限，上輩子自己竟用來收拾一些雞毛蒜皮的事情，大事是幫不上的，要是涉及了老爺子自身的利益，他第一個動手，比誰都狠絕，若是無關緊要，他也願意幫點小忙，或許莫老爺子自己也很矛盾，老了，心軟了，希望能做點事，寬恕一下自己的心。

    眼下，莫老爺子是非常有用的。

    他能出現，秦心是感激的。世事都是這樣，哪怕就是因為莫家，才使得爺爺早逝，父親早亡，留下孤兒寡母，受人欺凌，可是莫家要是能站出來幫一幫，就是恩情。

    老爺子的隨行醫護人員檢查了一遍柳愛平，見她並無大礙，有些驚訝，不過他們是不會亂說話的，把柳愛平抬到了床上。

    秦心的大伯母一臉驚詫，小聲嘀咕：不是說退婚了嗎？莫家人怎麼還來？

    她上次因為眼紅去莫家鬧騰，當然是背著秦心一家的，想給自己女兒也謀點好處，結果恰好是遇上莫興寧，她想著自己拿出鄉下人撒潑的勁鬧一鬧，說不定人家有錢人愛面子就同意了，卻不知道這莫興寧是最討厭秦心的，見到李秋鳳這粗鄙的樣子，直接讓人收拾了一頓，打出去，還威脅恐嚇，李秋鳳沒有什麼見識，嚇壞了，她就是一個目光短淺的婆娘，愛貪小便宜，欺軟怕硬，妥妥的被收拾了一頓，還不敢聲張。

    不過也由於李秋鳳的鬧騰使得莫興寧更厭惡秦心，越發覺得爺爺偏心，他不知道當初老爺子也是迫於無奈，莫興寧是出色的，可是他老爹卻是混賬的很，如今不是在監獄裡蹲著，而是去名勝古廟養著已經是莫大的好處了。

    李秋鳳對莫家人很害怕，又心虛，偷偷的想溜。

    那邊李大頭，莫老爺子自己都沒有開口，而是讓手下跟那個警察說了一句話，李大頭就被平日一起打牌的警察兄弟戴上手銬，說他私闖民宅，故意傷害他人。

    李大頭一看這架勢，哪裡肯乖乖就范，他本來就是混子，根本不知道害怕，大聲狡辯道：“我是正經上門相看媳婦，他大嫂還收了我一千塊錢的介紹費，這怎麼算是私闖民宅，再說了，我受傷這麼嚴重，我要去做檢查，我才是被傷害的，不給老子治傷，老子天天睡你家。”

    李大頭這話是相當無賴，秦心聽到了恨不得剛剛再踢的用力點，不過她更恨大伯母，居然把這樣無賴的人領到家裡來，這不是要毀了媽媽嗎？

    李大頭的話一出，村民嘩然，難怪以前都沒有見到李大頭過來，大家還以為是柳愛平不檢點自己招惹來的，卻想不到是她大嫂李秋鳳介紹的，這懷著什麼心，真正是狠毒。

    聽到李大頭的話，李秋鳳想走沒有走成，被大伙這樣看著立馬臉紅了，狡辯道：“我哪裡有收你錢。”

    李大頭聽到李秋鳳居然不承認，破口大罵：“好你個死婆娘，花了老子的錢，居然不承認，婊子都比你有情義，人家拿錢還辦事，你別不承認，當初我就留了個心眼，給你錢的時候正好路上有攝像頭，你要不承認，我們去把監控調出來，只有我李大頭坑別人的，沒有別人坑我的。”

    李秋鳳還想狡辯一句，卻忽然被一大巴掌扇的個暈頭轉向，卻是秦心大伯秦有才露面了。

    秦心看到大伯，只是暗自冷笑。

    每次李大頭來，一向表現的正直的老實人大伯秦有才卻是跟縮頭烏龜一樣裝作不知道根本不出現。

    只有大伯母做錯事被發現了，大伯秦有才就會大罵她一頓，甚至動手打人，直到別人勸了才收手，可是收了好處，大伯卻是默默的接受了，也好不到哪裡去。

    “弟妹的主意你也敢打，你良心被狗吃了。”秦有才在鄉裡是出名的老實人，平日李秋鳳很作，他都讓著，一旦生氣必定出手往死裡打。

    李秋鳳被打怕了，平日村民還會幫著勸兩句，可是今天這事李秋鳳實在做的不地道，難怪買那麼貴的東西，拿著昧良心錢去花銷，所以沒有人開口勸。

    雖然見到打人，但是在鄉下辦過公的干警都知道，清官難斷家務事，別看現在打的凶，過一會又床頭床尾的好上了，而且聽著這女人也不是好東西，所以他們也沒有上前阻止，裝作沒看見。

    被打的疼的李秋鳳跟殺豬一樣嚎叫起來，她身子胖，有的是力氣，嚎的特別大聲。

    “你個殺千刀的秦有才，我這麼做還不是為了家裡。”她這話一說，秦有才打的更用力了，什麼為了家裡，拿了一千塊錢一句話都不伸張，老子完全沒碰到就沒了，天天還抱怨沒錢，兒子女兒沒錢交學費，女兒高中的學費一千塊一年頂夠了，你就這樣偷偷的花掉，沒人性的婆娘。

    看到老公這次是打真的，越打越狠，李秋鳳有些怕了，跟殺豬一般叫喚求饒：“老公別打了，我錯了，我都是為了家裡啊，不是你說老宅值錢的嗎？小鳳、子才讀書要那麼多錢啊，我也是好心，想著弟妹嫁人了，有個好歸宿，自然看不上這老宅子。”

    秦有才被自家這蠢婆娘嚎的越發生氣了，越打她還話越多，什麼混話都說出來，剛剛還只說了收錢的事，現在連打上人家宅子的事情都抖出來，他本來打的用力也只是打給秦心孤兒寡母看，打給莫家人看，別看他一個老農民，卻是很有一些小智慧的，奈何他有個豬隊友，蠢婆娘不給力。

    他打的都有點累了，心中怨恨秦心秦華兩個兔崽子沒人性，自己這大伯沒有少照顧他們，也不上來勸勸。

    卻在這時，秦心過來了，卻不是來勸架的。

    “你們想要賣了我家老宅給堂妹和堂兄讀書，所以不顧我媽名聲，不顧我們兄妹的死活，把她介紹給十裡八鄉有名的混子。大伯，大伯母，今天最後這樣叫你們一回，我們家沒有你這樣的親戚。”秦心人小，聲音沙啞卻果決。

    “什麼十裡八鄉的混子，人家有車有房，我是為了你媽著想，你這是好心當作驢肝肺。”秦有才一不打了，李秋鳳又有力氣了，頓時反駁道。

    “這人這麼好，大伯母你自己想要就自己去，何況我家沒有拿他一點東西，倒是大伯母收了人家的錢，難怪大伯母還買了那麼貴的內衣，想來是春心蕩漾了。”

    秦心一說完，剛剛一起在車上的年輕媳婦和中年胖女人立刻給旁邊人解釋，那一套紅艷艷的內衣，五百多呢，他們乍出五個指頭，一臉驚詫，五百多可以買多少包肥料，鄉下人買內衣平日三十塊一套都還討價還價，李秋鳳這是真捨得。

    秦有才一聽，又氣了，這會子干脆抬腳，一腳把李秋鳳給踹倒了。

    “要打人出去打，以後再到我家，我就報警，說你們私闖民宅。”秦心冷冷的看著大伯，也不是好東西。

    秦有才被侄女這一句話說的面紅耳赤，想反駁什麼，卻見警察已經把李大頭制服了，李大頭剛剛反抗的凶，又被揍了一頓了，這會子才妥妥的戴著手銬走了。

    李秋鳳被秦有才一腳踹到了池塘裡面，秦心走過去扶她，大伙看了都贊歎，雖然秦有才夫婦不是東西，可是這柳愛平這一對子女卻是教的好。

    卻不知道秦心去扶著李秋鳳，她人小，力氣不大，沒扶好，又把李秋鳳給摔了回去，這會子正好是尾椎骨的地方磕到了池塘邊的凸角石塊，剛剛秦心的手指在那裡可以劃出血，可想鋒利。

    李秋鳳只覺得疼痛異常，又想破口大罵，卻聽到侄女秦心那特有的沙啞的聲音，低低的湊著自己耳朵開口道：“大伯母，聽說小鳳的男性朋友很多，堂哥最近也老喜歡跟社會上的人玩，這要是不小心小鳳被人輪了，堂哥被打殘了，你可要傷心死了。”

    李秋鳳的一對兒女是她的心肝寶貝，看到秦心說的這樣淡然，一雙丹鳳眼好看到妖冶，漆黑黑的盯著自己，嚇的跟見鬼了一般，顧不上撒潑鬧騰，顧不上說腰疼，連滾帶爬的走了。

    秦有才想說什麼，終究沒有說，一路罵罵咧咧的跟著李秋鳳回去了，路上尤嫌這蠢婆娘丟自己面子，又從後背踹了她一腳，正好是尾椎骨的位置。看到婆娘在地上□□，他沒有在乎，自己這婆娘平日能吃的很，一頓要吃三碗飯，去山上挑一百斤的柴火都輕松換肩膀，看到她在地上喊疼，秦有才怒斥：“還在這裡丟人現眼，還嫌不夠臊的慌嗎。”

    李秋鳳只覺得後背疼痛異常，見老公是真發怒，只能強忍著痛爬起來乖乖回家。

慕冰至

☆、第十九章 ：尋寶

    莫今通坐在大廳裡那有些年代的竹椅上，醫護人員要墊毯子，他拒絕了。

    竹椅是鄉下手巧的木匠用老竹子燒彎做的，為了美觀，扶手兩邊還雕刻了葉子，不過因為年代久遠，這葉子也磨的依稀只有一點點痕跡。

    他坐在那，看著外頭倒塌的牆，牆上長滿了野草，凸顯荒涼破敗。

    大廳的左上角上掛著兩幅遺照，容貌相似的兩個男人，嘴角帶著淡淡的笑容，眼睛一眨不眨的望著前方，你若盯著他看，就像是他在看你。

    莫今通坐的這個位置，曾經是秦心爺爺秦宇停棺的位置。

    這是莫今通第二次來秦家，上一次是秦宇的葬禮，一晃就幾十年了。

    他是看著秦家落敗，兩人一塊從戰場出來，自己的命是秦宇用半條命換來的，之後兩人一起創業，秦宇卻堅持不沾髒錢，自己只能欺騙他，秦宇至死都如同初見一般，干淨明白，可惜干淨有什麼用，干淨能造福子孫嗎？

    莫今通嘲諷的看著今天的鬧劇，他是對的，如今莫家富貴如雲，子孫滿堂，誰敢上門欺負！再看秦家，牆倒眾人推，孤兒寡母連基本生活能力都沒有，他抬頭看著牆上的遺像，愧疚之心越來越少。

    這時候卻一陣涼風吹來，吹的莫老爺子後背發涼，忍不住咳嗽起來，他的醫護人員連忙過來幫他移了個位置。

    大約是穿堂風吧，一陣一陣的，老人家有點受不了。

    李大頭被抓走了，大伯和大伯母也走了，看熱鬧的人在莫家威嚴的保鏢注視下也各自散了，或者到附近人家樓上看看，還有沒有熱鬧。

    秦華、秦心此刻對著莫老爺子鞠了一躬。

    “謝謝莫爺爺。”

    不管怎麼說，都是借了莫家的勢，要是沒有莫家出面，李大頭這樣的混子，就算被抓進去關幾天，出來還會變本加厲的鬧騰，大伯母大伯後頭賊心不死，終究是解決不了的。

    “不用謝我，是我沒有照顧好你們，我愧對你爺爺。”換了個位置，莫今通覺得舒服許多，也沒有那涼風，覺得自己這趟來還是值得的，大夫說他身體不好，思慮太重，有些心結需要解。

    看著秦心和秦華感激的模樣，莫老爺子覺得自己舒坦許多，說是愧對，可是他那種愧疚之心已經越來越淡，慢慢的沉到了記憶最深處。

    他相信自己今晚可以睡個好覺，不會再夢到曾經做生意初始，自己拿著秦宇所有身家的錢的場景，也不會夢到自己騙秦宇說生意失敗血本無歸，秦宇吐血的畫面，更不會夢到秦宇唯一的兒子秦天的腦袋被自己大兒子的車輪一次一次的碾過，壓的扁扁的畫面，那刺耳的車輪聲，那疙瘩疙瘩頭骨碎裂的聲音，都會煙消雲散……

    莫今通和善的交代秦心以後有什麼困難就找他，帶著人離開了。

    秦心看著莫今通的背影，臉上帶著感激的笑容，擦破皮的手卻握的緊緊的，血又流出來了。

    莫老爺子的車開走很久，那揚起的塵土也回歸了地面，秦心才回去。

    “哥，這兩天我們把門口的圍牆砌起來吧。”回到家裡，秦心看著秦華和媽媽，開口道。

    因為圍牆倒了，哪怕門口落鎖，別人還是能輕易從圍牆跨進來。

    “好。”秦華顯然是擔心那李大頭再來。

    柳愛平看到女兒，眼淚又含住了，見到兒子利索的去做飯，女兒乖巧的幫忙，她聲音低低的自言自語道：“心心，媽媽不想你再求莫家啊，不要求他們，你爸爸他……”

    終究不敢說，不敢開口，柳愛平看著一雙兒女，眼淚落下來，又迅速的擦干。

    第二天，秦華就找了村裡的人幫忙砌牆，沒有找大伯，說好是給工錢，一天一個人五十，這錢不多，但是這活也不重，又是同村，幾個人半天就能做完，還能休息，來的人都挺麻利的。

    況且也都聽自家婆娘說了柳寡婦的事情，還是挺同情她孤兒寡母的，覺得秦有才夫婦倆不地道，聽說這兩公婆回家還吵了一宿，隔壁人都沒有睡好，互相罵架，什麼齷蹉的心思都挑出來了，結果被大家傳的更厲害了，另一方面又覺得畢竟這孤兒寡母是有靠山的，能交好還是交好，所以沒有人偷工減料，也沒有人敢有齷齪心思。

    果然大半天就把牆砌好了，他們還熱心的把池塘上的雜草也給除了，秦心沒有留他們吃飯，村子裡閒話多。

    秦華也幫著干了一個上午的活，這會子在房間午休，柳愛平因為昨天摔了，秦心沒有讓她動，她大半都靠竹椅上，沒怎麼費勁。

    一個早上沒見女兒幫忙，就見她家裡到處轉，閣樓，地窖，廚房，茅廁，也不知道找什麼，這會華子已經休息了，她還精力充沛的在房間裡跳，也就這時候，女兒像是才17歲的小丫頭。

    “你找什麼？跟猴一樣。”女兒雖然裝的很平常，可是哪裡能瞞過柳愛平的眼，小時候這丫頭就是這樣到處找吃的，自己但凡藏下的吃的，最後都能被這丫頭找到。

    “沒什麼！”秦心不知道怎麼跟老媽說，只能傻笑，上輩子這老宅是被大伯家占去了，被他們賣了，後來他們居然去城裡買了房，有村裡人就說是在這老宅發現了古董，秦有才死不承認，別人說這事他就回去打老婆，說老婆嘴碎，可是有一次兩人因為什麼矛盾鬧翻了，互相打架，李秋鳳氣不過，從家裡拿出一袋的銀元，給大家看，說是從老宅裡挖的。

    雖然只是聽說，因為秦心並沒有再回這裡，這個地方留給她的記憶是在李大頭那猥瑣的模樣下定格的。

    但是想著大伯母那種人，心貪嘴碎，有錢就想立馬花掉，讓她藏著掖著跟要她命一樣，這事八成是真的。

    可是秦心轉悠了半天了，也沒有找到哪裡有藏寶貝，不由得有些氣餒。

    看著老媽那眼神，秦心打個哈哈說去找哥哥了。

    老宅有很多房間，不過由於年久失修，一些房間地板都腐爛了，秦心不太敢住，還是跟哥哥一個臥室，後來長大些，在外頭上學，少回來，也沒有特意准備分開的臥室，就在哥哥臥室裡再搬了一張床。

    秦心回房間的時候，哥哥已經熟睡了，許是上午太累了，他畢竟是個小伙，跟那些常年干體力活的大叔不同。

    哥哥的眼鏡歪歪的放在床頭櫃上，枕頭邊還有一本英語書和物理練習冊。哥哥睡相很老實，哥哥很瘦，胳膊都看不到什麼肉，不戴眼鏡的臉更顯清秀。

    秦心輕輕的爬到床上，就在哥哥身邊躺下，聽著哥哥均勻的呼吸聲，聽著窗外知了的聲音，很是安寧，不知不覺，居然就這樣睡著了。

    等她醒來，哥哥已經不見了，床頭櫃上的物理練習冊也沒有了，身上蓋著毛巾被，這一覺睡的特別踏實，看著窗外紅紅的一片，太陽正在回家的路上。

    秦華在廚房的飯桌上做作業，做的很認真，剛剛醒來看到妹妹，他非常高興，小時候妹妹就很黏自己，自從她認識了那莫興寧之後就變了。妹妹睡著的模樣比醒著更加美麗脆弱，像天使一般，秦華暗暗發誓，這輩子無論如何自己都要保護妹妹，讓她生活幸福。

    秦心躺著有點懶懶的不想起床，不過聽到肚子咕咕的叫，居然餓了。

    只能起床，看到媽媽已經在生火准備煮飯了。

    “媽，突然好想吃酸菜。”秦心想到媽媽自己醃的酸菜，很好吃，記憶中爺爺爸爸都喜歡吃。

    “你這小饞貓，我就說你找了一天在找什麼，原來還是吃的。”柳愛平生了火，站起來去拿酸菜。

    卻不是放在地窖，而是哥哥隔壁的臥室，這臥室本來是給秦心准備的，不過地板爛了沒有修，秦心不願意住，這間臥室卻是挺好的，朝南，陽光明媚，也寬敞。

    秦心早上去過地窖，沒有看到酸菜罐子，現在才發現那罐子居然放在這間臥室的床底下，整整齊齊的擺了好幾個。

    “媽，你醃了這麼多酸菜嗎？”秦心很是好奇，心中莫名一動。

    “沒有，當初你爺爺和你爸爸都喜歡吃酸菜，那年你爺爺醃的，後來忘了，你爸說放太久不能吃就留著沒動，外面這兩壇子是我今年醃的。”柳愛平把罐子挪出來，打開上面用布裝著黃泥的泥蓋子，果然傳來一陣酸臭的味道，自家醃制的菜都是這種味道，不好聞，但是做起來卻很香。

    秦心看媽媽拿了酸菜要把罐子推回去，連忙道：“媽，你先去做菜，我讓哥哥來幫忙把罐子推回去。”

    “你個促狹鬼！”柳愛平想刮一下女兒的鼻子，發現自己手上拿著酸菜，就沒有上手，說了她一句。女兒打小機靈，總是讓兒子出力，她討好。

    秦心把哥哥拉過來幫忙，家裡最穩重的人就是哥哥了，上輩子因為自己哥哥高考沒有考好，但是他卻沒有氣餒，照樣努力工作，自考了會計，成為了一名非常專業的會計師，哥哥也從來不會像自己這樣亂花錢，也不會像媽媽那樣容易心軟。

    秦華聽到妹妹要移這些罐子，沒有問為什麼就動手幫忙了。

    兄妹兩一個一個罐子移出來，除了外面兩個媽媽說今年新醃的酸菜，秦心沒有動，其他的都掏出來。

    第一個罐子，裡面都陶完了，全是發霉的酸菜。

    第二個罐子也是如此，第三個，第四個，第五個……

    秦心越掏越沒勁，要不是哥哥願意跟著自己胡鬧，她都掏不下去了，可是在移動第六個罐子的時候，卻沉的沒有移動，哥哥差點用力過猛摔倒，秦心以為是哥哥干活干太累了，過來幫忙，兩人一起才把罐子移出來。

    秦心打開泥蓋子，伸手往裡面掏，一把酸菜，一把酸菜，直到掏出了二十幾把之後，居然就見底了，這時候秦華也發現不對勁，一個罐子至少能有一百把酸菜，他拿了鐮刀過來，對著罐子用力的捅了捅，只聽到噗通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