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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有容 -【入戲太深(名門花少之二)】《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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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6-24 02:15:12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有容--入戲太深(名門花少之二)

為了守住母留下來的劇團,
她出席企業界晚宴尋找資助者,
花名遠播的傅大少不竟一臉不屑,
說她穿肉彈裝來這裡,
分明是拜金女裝模作樣想勾引男人!
才想著希望以後永遠不要再遇見他,
怎知飛來橫禍——
只不過撞壞他的車門,
就要賠償一百萬!
更糟的是,地下錢莊又找上門來討債,
她已走投無路,於是他「好心」伸出援手,
沒想到條件竟是要她待在他身邊,
演一出名為「情婦」的獨腳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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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有版管責冰至,文章轉貼沒啥用,每發一文俱心虛,更看勳章為壓力。唯見高管滿勳章,原來意指是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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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6-24 02:15:50 |只看該作者
   

  入戲太深花絮

  倒楣女總會碰上倒楣事——

  *她只不過穿了件稍微不合身的衣服,有一點露,有一點緊,竟然會被說成「肉彈」!真是#&@*……

  *什麼?不小心「弄壞」一扇車門就要她賠一百萬?因為它是勞斯萊斯!

  *討債兄弟接著上門大鬧,若不還錢就要把她當利息帶走!

  *更慘的是,居然有惡劣到極點的臭男人逼她做情婦!想她如此高貴又有氣質,怎麼會……

  她何時能擺脫惡運?有容馬上告訴你,快往下翻吧!


  心情小札  有容

  感覺上這個暑假彷彿過得特別快,好像才剛放假嘛,怎麼一轉眼又開學了。

  這是大學生涯最後一個暑假了,下個暑假即是步出校園時刻。哎,想起來亂傷感的,在這個秋天寫這篇序,滋味還真有些難以形容。

  不過,話又說回來,若真永遠畢不了業,那還真是人間一大慘事哩。所以說嘍,既然什麼時候該做什麼事,那就不必想太多,愁緒一籮筐,天曉得下一步會走得如何?也許喜、也許悲、也許……人生下就因為有這些不可知,而變得有味得多嗎?

  有容在這個暑假中完成的作品其實不多。每每在放假之初總會雄心萬丈的說要如何、如何,待收假時總又要來段「暑假懺悔錄」。(徐姊:不,是秋後大算帳!)(有容:呃……反正我都懺悔了,有懺悔比沒懺悔好吧。)所以說,這個暑假我又以懺悔方式收尾。

  談談《入戲太深》吧,好歹這本名門花少系列之二我也把它完成了嘛!原本這本書是打算放在之三或之四的,後來在架構婁靖的故事時,忽然想先寫傅典君的故事,於是就改變一下次序嘍。

  基本上,這本小說是延續上一本《改造美人》的風格,也就是女主角一樣是屬於伶牙俐齒型的,唔……忽然覺得自己挺適合寫這種類型的女主角哦!因此,喜歡上一本風格的讀者,我想《入戲太深》也不會令人失望才是。

  其實,當初在設定女主角的個性時,原本將其設定為「打不還手、罵不還口」的嫩豆腐,寫著、寫著就愈寫愈為女主角打抱不平,於是乎,那個原本柔弱型的女主角就這樣給他變Strong嘍。哎,有容的小小大女人性格還真不小心給透露出來了。

  至於傅典君之後的故事是屬於婁靖的,目前仍在構思中。我想寫一本爆笑型的故事,唔……我好像挺久沒有耍寶了哦!(婁靖聞言嚇退了好幾步:為……為什麼是我呢?)(有容笑瞇了眼:答案很長,我打算花一個月左右的時間說給你聽,你,準備好了嗎?)(婁靖:我……我不要當爆笑版的男王角啦!我要正常一些的!)(有容:你跟一個寫稿寫到不正常的人要求正常?抱歉,我死都不會給你!)

  婁靖,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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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6-24 02:16:08 |只看該作者
楔子   

  霪雨霏霏的傍晚,一個穿著簡樸的窈窕身影站在公墓的一座墳前。細細的雨絲沾濕了她烏黑水亮的及腰長髮,可是她彷彿不覺,手中的傘始終沒有撐開。

  纖巧的臉上,那雙明媚而楚楚動人的眼眸最引人注目,如泣如訴的秋波一轉,彷彿訴盡了所有心裡事。此刻那雙美眸正噙著淚,眼神哀戚的注視著墓碑。

  在長了嫩草的墓前獻上母親生前最愛的紅玫瑰,年輕的女子雙手合十,閉上了眼,默默的訴說著心裡的話……

  媽媽,我是月笙,您走了快一年了。這一年中,您過得還好嗎?

  媽媽,有件事我不知道該怎麼辦?您辛苦創立的紫月劇團,最近一直經營不善,先是咱們的台柱汪秀玲被別的劇團挖角挖走了,現在連編劇高叔也因為高薪而投奔到另一個劇團,甚至連財務都陷入危機。

  不知道為什麼,我現在真的有好深的無力感。

  我知道我們劇團一直受到傅氏集團老總裁的照顧,可是您也知道,打從傅總裁去世後,新任的總裁根本不再給予我們任何資助,從那個時候開始,咱們的劇團就一直靠自己的實力苦撐著,而現在這情況更是雪上加霜。

  媽媽,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

  我不想放棄您辛苦創立的劇團,因為那裡有我對您全部的回憶與思念。

  您在天之靈是不是可以告訴我該怎麼辦呢?

  只要有一絲一毫的希望能挽救劇團,我將傾我所能的使它維持下去。

  哎!我該怎麼辦?該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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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6-24 02:16:23 |只看該作者
第一章   

  這就是李學姊所說的政商名人的聚會?

  五星級飯店豪華的宴會會場令古月笙有些不安。走在高級奢華的陌生空間,四周是衣香鬢影的男男女女,她有說不出的不自在。

  她一向不是個善於交際的女孩。二十三歲,就讀研究所碩士班一年級的她,若不是因為母親去世的關係,也許現在仍是個無憂無慮的學生。

  母親死後除了留給她一個可以安居的地方,另外則是一個經營不善的劇團。其實劇團她是可以放棄的,但是若這麼做,那些始終在劇團裡幫忙的叔叔、伯伯和老一輩的演員怎麼辦?她一旦放棄,就等於斷了他們的生路。

  更何況,這些全代表著她對母親的回憶。當紫月劇團的一出出戲碼上演時,她會感覺疼她的母親還健在,彷彿就在她左右一般。

  紫月劇團恍若是母親的化身,她不願放棄,也不忍放棄。無論如何,她都會守住它的,所以,今天她聽李學姊的建議,參加這企業名流、商場大亨雲集的宴會。在這些企業名流中,只要有一個人肯資助她,紫月劇團的財務危機就過去了。

  看著正周旋在名流之間談笑自若的李學姊,古月笙有些沮喪的想著心事。在這種社交場合,她覺得自己一點也走不進那些人的圈子。

  「月笙。」李雲看見始終站在角落的學妹,忍不住過來提醒。「去和大家聊聊吧,我介紹一些朋友給你認識。」

  「我……」說真的,她不喜歡這種場合。

  「別忘了你今天來這裡的目的。」李雲熱心的提醒道。

  「可是這禮服……」身上這套向李雲借來,有些不合身的禮服,令她根本沒敢多走動。

  其實她和李雲的身高、體型差不了多少,只差在古月笙的胸圍是三十二D,而李雲則是三十二B。原本她穿李雲的衣服應該沒什麼困難,偏偏李雲借給她的是件黑色的緊身晚禮服。

  它剪裁簡單大方,古月笙也十分佩服設計師的巧思,可是穿在她身上,真的是……真的是呼之欲出!

  天!她連做個深呼吸都得偷偷地、慢慢地,分為數個階段。

  「禮服怎麼了?很好看啊。」古月笙的好身材連身為女人的她都忍不住想多看幾眼。「怎麼,你對這件禮服不滿意?」

  「不是的,我……」

  「既然不是,那就好。」

  李雲拉著她來到一群陌生人面前,為彼此作介紹。

  在場的三、四雙眼睛莫不盡往古月笙若隱若現的乳溝瞧,若不是顧及今天的任務,她真有股想逃離的衝動。

  「哦,原來古小姐是學音樂的,那想必對音樂旋律捉得極準嘍?」一名五十來歲,肥胖的矮個男子笑著說,一雙眼睛直盯在古月笙豐滿的胸部上。「現在音樂正開始,與我跳支舞吧。」說著,他肥短的手就要伸過來。

  「我……」那色迷迷的眼神令古月笙不覺的往後退了一些。

  「這支舞是我的。」

  一道陌生而冷漠的聲音響起,替她解了圍。

  矮胖男子和她同時回過頭。

  「你是什麼……」他不悅的打算斥責來者,可是一看到身後的男子後,便不敢再往下說,忙把繃緊的臉放鬆。

  來者是一個身材高挑而帶著些許狂傲氣質的年輕男子。濃黑如墨的霸氣雙眉和似乎是習慣抿直的唇,讓人不難猜出他不易妥協的狂鷙性子,帥氣的臉上有股令人不敢侵犯的威儀。

  「怎麼,有意見?」他面無表情的挑著眉,用冷冷的語氣問道。

  「呃,是傅先生啊,我怎麼會有意見呢?嘿嘿……」矮胖男子陪著笑臉,心想,傅典君可是四大企業總裁之一,這種人他可沒本事招惹。

  傅典君淡然的看了眼古月笙,未經她的同意就拉著她往舞池定。

  「喂,你……請放開我的手。」她壓低聲音,手縮了縮,想把自己的手抽回來。

  沒想到一抽,他反而把手握得更緊,到了舞池中央才稍稍放鬆。

  「不牽著你的手,咱們怎麼跳舞?」

  「我不想跳。」古月笙發現自己竟然會對他的注視感到不安。她此刻只想快快離開這裡,離開這男人銳利的視線。

  他的眼神……很傷人。

  「我通常只依自己的決定做事,而現在,我想跳舞。」

  「你想跳舞?那你另請高明吧。」她用力想抽回手,可怎麼也掙脫不出傅典君強而有力的掌握。

  優美的華爾滋旋律響起,舞池中的男男女女翩然起舞。古月笙一點跳舞的心情也沒有,但礙於掙脫不了他,又怕丟臉,只得硬著頭皮和他跳舞。

  他的利眸往她臉上一掃,微揚起唇角,「女人似乎非常喜歡裝模作樣。」

  「你……什麼意思?」她從他眼神中看出他對她的不屑。

  他知道她嗎?要不然為什麼才第一次見面她就感覺到他的不友善?

  他把視線調低,瞇著眼看她引人遐想的乳溝,以有些褻玩的口吻說:「女人到這種場合來,通常只有兩個目的,一個是與其他女人作比較,顯示自己有什麼比別人強的;另一個嘛,則是為了找長期飯票或是金主。」他看著她,不讓她有閃躲他探索目光的機會。「你呢?你是哪一種?」

  「你……」不知道為什麼,古月笙的臉忽地發熱,莫名的湧起一陣心虛。

  她到這裡是為了資助紫月的人,這樣算是找「金主」嗎?

  不,不是的,眼前這男人真的很侮辱人!可是,她今天也真是為了錢而來,不是嗎?

  「怎麼,被我說中心事,因此說不出話來了?」

  「不!」

  「不?」他冷笑出聲。「明知穿著不合身,就只為了秀胸前本錢的女人,她的動機相當明顯。」

  「你……你侮辱人!」

  「我只是說實話。」

  「你是誰,為什麼要這樣羞辱我?而且你這個人真的是太自以為是了,我非常不喜歡你。」她再度停止了舞步,這一次真的不打算跳了。「我不想跳了,失陪。」

  「在我對事情還有興致時,不許任何人抽身。」

  傅典君十足霸道的語氣和對她莫名的敵意激怒了古月笙,她狠狠的瞪他一眼,抬腳用力踩住他的腳。

  他嘲弄的眼神添加了幾分危險的氣氛,兩人無言的對峙著。

  「我不想跳了。」她的雙眸燃著兩簇火光,再次聲明。

  「為什麼?」他問得很故意。

  她不想引來眾人的目光,於是深吸了口氣說:「對不起,我有些不舒服。」

  她清楚目前所在之處是名人雲集的地方,且眼前這霸道又無理的男人似乎是挺有身份地位的,她實在沒有必要因為他而讓自己難堪。

  「你不舒服?真的?」

  「是的。」她以為回答他肯定的答案後便可以解脫了,沒想到……

  「喂!你……」

  古月笙在下一刻即被騰空抱起,由於過度震驚,她有些措手不及。

  傅典君的動作引起旁人側目,紛紛竊竊私語。

  會發生這種事古月笙始料未及,她紅著臉埋在他的胸口,不敢見人。

  她今天可真是出名了!

  噢!天吶!為什麼會演變成這樣的情況?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聽到賓客們的談論聲漸遠,才要說話時,上頭忽地傳來低沉且具磁性的嘲諷聲,「你睡著了嗎?」

  她挺直了身子,「我才沒睡……」話才出口,她忽然感到一陣震動。

  天吶!她居然被他丟上車。

  傅典君坐上駕駛座,並立刻發動引擎駛離。

  一時之間古月笙有些呆住了,學姊怎麼沒有上前制止這討厭的登徒子?為什麼?

  「我……我要下車。」她生氣的說,今天她實在倒楣,好像做什麼事都不對,什麼事都脫了軌。

  他淡淡地道:「如果你覺得在時速一百的情況下跳車能安然無恙的話,那請便。」

  「你……你以為我不敢?」

  「那就跳啊。」他的表情擺明著看好戲。

  這傢伙真是冷血!古月笙生氣的鼓著腮,不再搭腔。

  她的模樣令傅典君忍不住失笑。心想,這小妮子可真倔強,也好,這倒對了他的胃口。

  「你家住哪裡?我送你回去,」見她仍悶著氣不答,他頗具深意的看了她一眼,「也好,咱們就準備開車繞一夜吧。當然,如果你覺得住我那裡無妨的話,我也可以考慮。」

  住他那裡?她才不要!

  古月笙防賊般的看了他一眼。這男人長得人模人樣的,怎麼說起話來雖讓人有選擇權,卻都語帶威脅呢?

  原本她打定主意不再和他說話,可是現在好像不說也不可以,好歹先讓自己平安回家。

  約莫半個小時後,車子在古家門前停下來。

  下車後,她冷冷的回過頭說:「謝謝你送我回來。」

  「不請我進去喝杯茶?」

  「小廟容不下你這尊大佛。」她實在感到氣悶,怎麼會遇上這種人?更可惡的是,他破壞了她今晚參加宴會的目的。「而且,我不想引狼入室。」

  資助劇團的人沒找著,還如此丟臉,她真是一肚子火。

  傅典君對她的話倒沒生氣,他冷笑著說:「就憑你這一身肉彈裝,不引狼入室都很難。」他略鎖雙眉,嘲弄瞥她一眼,「那擺明勾引人嘛!」

  古月笙瞠目結舌。學姊借給她的高級晚禮服成了肉彈裝?他還說,她穿這禮服的原因是為了……

  勾引人?!

  她火氣衝了上來,大聲的道:「我就是喜歡穿肉彈裝,就是擺明勾引人,怎麼樣?」

  他的深邃眼眸在黑夜裡更顯得深不可測,似笑非笑的看著她,伸手托起她弧度完美的下顎,將臉湊近,低沉的男性嗓音在她耳邊響起,更顯迷人,「那麼下次記得勾引我。」

  這狂妄的男人!古月笙秀眉緊蹙,硬擠出嘲諷的笑意,「你確定你有那身價值得我勾引?」

  原以為這些話會令他知難而退,並令他自尊受挫,誰知道他卻彷彿聽到什麼笑話一般笑了起來。

  「那你就試著來勾引吧!」

  什麼意思?目送著傅典君離去,古月笙腦袋裡仍想著他的最後一句話。

  哎呀,管他的!反正以後沒機會再見到他了,想那麼多幹啥?只是……

  看他也不過三十歲上下,他那股狂妄之氣怎麼來的?

  真是的,怎麼想著想著,又想到他的事了呢?討厭!

  ***

  古月笙意興闌珊的聽著老師講課。她最近正準備辦理休學手續。

  好不容易才考上的研究所,只怕沒能念了。人生際遇真的很難說。

  第一堂課下課時,一群同學在她後頭討論著事情,聲音之大,讓她想休息都不可能。

  「喂,你知道研二的蔡學姊要到美國留學了嗎?」

  「知道啊,有錢人家的孩子真好。」

  「才不是!她家哪裡有錢啊?是找到了金主資助她去留學啦!」說話者壓低聲音,「有不少學姊就是這樣出國的喔!」

  「也就是說彼此的關係名為資助,實際上根本是變相的桃色交易?」

  「可不是?」

  同學們的交談話語清楚的聽在古月笙耳中,忽然間她覺得心裡有些不大舒服,於是她早退了。

  原來「資助」這詞是現代桃色名詞?她真是太搞不清楚狀況了,怪不得那晚在宴會上,當學姊向人證明她在找劇團的資助者時,那麼多老男人對她頗有興趣的樣子。

  噢!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呢?

  也難怪上一次那個姓傅的三番兩次的羞辱她,原來他以為她也是那種要以身體換取「資助」的女人。

  低垂著頭沮喪的走在回家途中,忽然她的手機響了……

  「喂,我是。」是劇團的伯伯打來的。接下來他所說的話令古月笙嚇得險些開不了口。好一會兒她才蒼白著臉,嘴唇微顫的說:「好,我馬上去。」

  收線之後,她招來一部計程車,匆匆的趕往警察局。

  怎麼會這樣呢?

  劉叔開車一向很小心,怎麼會為了超車而撞上對面車道的車子?

  幸好雙方都只受了些微的擦傷,沒有大礙。只是,聽說對方似乎不是好說話的人,不願意私下和解,而直接鬧到警察局去。

  哎!她和她週遭的人最近在走什麼霉運?

  趕到警察局時,她看到劉叔和一個劇團的人員正從裡頭走出來,後面則是一個私人司機穿著的男人,和一個年約四、五十歲左右,西裝筆挺的男人。

  「劉叔。」古月笙立刻上前,看他身體無恙,這才寬了心。「事情處理得怎麼樣?」

  「月笙……」劉叔沮喪的低下頭。「我……」他也不知道該怎麼說。

  「還能怎麼樣?」劇團的人員看了站在不遠處的那兩個人一眼,壓低聲音說:「當然是花錢消災嘍。」

  「很多嗎?」他們現在是最缺錢的了,數萬元對他們而言都不算是小數目。

  「我們理虧,賠的錢還能少啊?」

  「到底多少?」

  「他們索賠一百萬。」

  「一百萬?」古月笙瞪大了眼,她回頭看了站在後面的那兩人一眼,「這根本擺明坑人嘛!」她又看向劉叔,「而你們真的任人坑?」

  「二手的中型貨車撞上人家全新的勞斯萊斯,不這麼賠,人家會放過我們?」

  勞……勞斯萊斯?!古月笙傻眼了。

  他們家那部運道具的貨車真識貨!

  「可……可是那也太貴了吧!」一百萬哩!不行!她得去跟那勞斯萊斯的主人談談。

  於是她走向後頭的兩人,鼓起勇氣開口,「先生,打個商量吧?」

  穿西裝的中年男子停下腳步。「有事嗎?」

  「你是勞斯萊斯的主人?」

  男子推了一下金邊眼鏡,「我是他的委託律師。」

  律師?也就是幫他處理事情的人,唔,找這個人談事情,應該和車子的主人商量是一樣的吧?

  「我覺得這次的車禍事件,你們的索賠金額太高了,一百萬哩!一百萬足夠買一部全新的車子了。」這些有錢人真不知道窮人家的苦。

  律師一笑,「看車子的價值吧,一百萬買扇勞斯萊斯的門都不夠。」他看了古月笙一下,「小姐,索賠一百萬算是小數目了。要真的論起今天我們老闆的精神損失和財務損失,只怕你賠一輩子都賠不起。」

  這些有錢人的說話調調真的很令人討厭!

  「精神損失?」她冷冷的一笑,「我聽說有錢人都很怕死,你們那鑲金鍍銀的老闆不會被這麼一嚇給嚇成心理障礙了吧?那精神損失果真不小。」

  「你……」律師有些不悅的看著她,沒想到一個柔弱的女子說起話來那麼嗆。

  「而且,你們老闆出門時習慣把全部家當帶在身上嗎?要不然怎會才出了個小車禍就財務損失最重?」

  律師懶得再理她,實際上也因為她的伶牙俐齒不好招架,於是他說:「不管你怎麼說,索賠的金額只會增,不會少的。」

  「你們擺明坑人!」古月笙十分生氣。

  「坑你就坑你,怎麼樣?誰叫你們給機會讓人坑?」說著他帶著後頭的司機離開。

  古月笙氣不過他蠻橫的態度,於是在他們後頭大吼,「你坑你的吧!付錢的是老大,屆時我不付錢你怎麼樣?」

  「那就法庭見。」

  「謝謝你給我這機會,我活到今天還不知道法庭是什麼樣子呢!」她咬著牙,不認輸的說。

  劉叔和那個劇團人員看到她發飆的一幕,不禁有些訝異,兩人面面相覷,心下皆想,他們從小看到現在的洋娃娃真的長大了。

  以往印象中怕事的小女孩,今天竟然會為了一百萬發飆,窮困真的會使人變得堅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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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6-24 02:16:38 |只看該作者
第二章   

  走出學生餐廳,古月笙把昨天劉叔開車肇事的事說給李雲聽。

  李雲聽完後忍不住大笑起來。

  「天吶!月笙,我到現在才知道你是那麼嗆的人哩!」這學妹真是深藏不露啊。「原以為你該是那種文雅賢淑型的乖乖女,沒想到不開口則已,一開口即堵得人家律師級的人物說不出話來。」一想到古月笙嗆死人的用詞,李雲笑彎了腰。

  古月笙頗有自知之明的紅了臉,「那時我大概氣瘋了,才會說出那樣的話。其實,那個律師只是懶得理我而已。」

  李雲收起笑容看著她,「我看得出來,打從伯母去世後,你真的堅強很多。」接著她微微一笑,「連性子也變得強勢多了。」以往若遇到要賠款一百萬元的情況,她大概只會哭而已吧。

  古月笙將書捧在懷中,一面走一面說:「改變這些又如何?現實仍是現實,不會因為我的改變而改變。」她現在仍煩惱著劉叔的那一百萬要怎麼還。

  雖然說車禍的肇事者是劉叔,可他是紫月的員工,且劉叔家的經濟情況一直不太好,因此,那一百萬還是得由她想辦法。

  只是,她到哪裡去湊錢呢?

  媽媽留給她的房子已經要給法院拍賣,這個月的月底她就得搬出去。往後她可能連生活都要成問題了,哪來的一百萬?

  她終於明白自己那天怎麼會一反常態的和那個「吸血」律師卯上,那根本就是狗急跌牆嘛!

  哎!人窮志短。

  「別這麼悲觀嘛!等你們劇團找到資助者,演幾出叫好又叫座的劇碼,也許情況就完全改善了。」

  一提到資助者,古月笙一肚子火氣又冒上來。「學姊,上一回的宴會你怎麼棄我於不顧?」

  「我?」她一臉不解,「沒有啊,那一天你和傅先生去跳舞,我忽然覺得肚子不舒服,去了趟化妝室再回來,你就不見啦。後來我聽說你是和傅先生一塊走的,我想他可能是送你回去,因此沒再多問。怎麼,發生了什麼事嗎?」

  「沒有,只是覺得那傢伙自大得令人討厭。」

  李雲一笑,「傅先生是企業界著名的美男子哦!多少女人想和他沾上邊都不可得哩!你啊,在那天的宴會上是多少女人羨慕的對象,你知道嗎?」

  「羨慕?」她可不認為那些女人會以被侮辱為樂。

  「是啊!」李雲見她一臉頗不以為然的樣子,於是又說:「他除了『開麥拉費司』一級棒之外,出手也慷慨,最最重要的是他懂得欣賞藝術,也願意為藝術出心力,他是許多藝術團體的資助者哦。」

  「那又如何?」她對他的印象壞極了,到現在仍無法對他產生好感。

  那個姓傅的憑什麼第一次見面就認定她是拜金女?

  「你不是要找人資助紫月嗎?怎麼,那天那麼好的機會,你沒跟他提?」

  「我們倆互相看不順眼,他是怎麼也不太可能資助我的。」她有自知之明。

  「不會吧?」

  古月笙一聳肩,懶得再聊有關資助的事,於是換了個話題,「學姊,我已經辦理休學,暫時不會再到學校來了。」

  「休學?」李雲訝異不已,「你怎麼從來沒對我提過?其他的事我也許幫不上忙,可是學費……」

  不待她說完話,古月笙即道:「不單單只是學費的問題。我想,現階段辦理休學會比較好吧。」老實說,錢的事情已經壓得她快喘不過氣來了。

  房子將沒了,加上劉叔的一百萬元以及劇團的開銷,她哪來的餘錢再唸書?

  她現在終於明白為什麼有人會說,金錢不是萬能,沒有錢卻是萬萬不能。

  李雲有些惋惜的歎了口氣,「你既然已經決定,我也不便說什麼。可是,記得哦,有什麼困難不要瞞著我,我也許沒法子借出大筆的錢,不過數萬元還在能力範圍內。」她拉住古月笙的手,真摯的說。

  她心裡一陣感動,忍住心中翻湧的激動,紅了眼眶,「我知道,謝謝你。」

  走到校門口,李雲坐上男友的車子,向她揮了揮手,「有事打電話給我。」

  「嗯。」

  目送她離去後,古月笙低垂著頭走在人行道上,忽然一個下陌生的聲音叫住了她,「古小姐。」

  她抬起頭來,對上一張不怎麼討喜的中年人臉龐,那張帶著勢利味道的臉,化成了灰她都記得。

  他不就是那個邀她法庭見的律師嗎?

  看到他,古月笙實在沒辦法給他好臉色。她拉長了臉,看了看他身旁的車,不太友善的說:「特地開車來帶我上法庭嗎?」

  律師面無表情的說:「我們老闆想見你,只要你跟我去見他,也許咱們不必非得法庭見。」他實在不太明白,老闆為什麼對這個名叫古月笙的女子那麼有興趣,只因為她與紫月劇團有關嗎?

  「你們老闆?我為什麼要去見他?」社會新聞看多了,這年頭的壞人多如牛毛,她可不想涉險。

  更何況,她可不會認為這吸血鬼的老闆會是什麼好東西,搞不好原本一百萬的賠償在見了他之後就暴漲了。

  「不是你要去見他,而是他要見你。」律師的姿態從一開始就擺得很高,他燃了根煙,「識時務者為俊傑。」

  他那樣子看了真是討厭!「我一向對當俊傑沒興趣,失陪了。」她繞過他,不打算和他去見他所謂的老闆。

  「你見了他之後,也許一百萬可以不必賠償也說不定。」

  原本欲離開的古月笙又止住了步子。

  她原本不想理他的,可是一百萬……

  唉!的確是人窮志短。

  「你說的是真的?」

  律師逕自上了車,「上車吧,一百萬值得你賭一賭,對吧?」

  這男人打從開口到現在,就這句話最有道理。

  算了,就和他去見他的老闆,也許一百萬就真的不必還了。

  只是,他的老闆是怎樣的一個人呢?八成是個六、七十歲的老頭子吧。

  唔,老人的心腸一向比較軟。她這麼安慰自己。

  ***

  古月笙下了車,以手遮在額前,瞇起眼看眼前這棟少說有三、四十層樓高的傅氏大樓。

  傅氏?這不就是近年來連續併購數家上市公司,人稱企業界中的超級大黑馬的傅氏集團?

  她想,這律師帶她來這兒,不會是因為他的老闆姓傅吧?

  律師見她止步不前,問道:「古小姐,有什麼問題嗎?」

  「沒……沒什麼。」為什麼她有一種不祥的預兆呢?

  姓傅?在宴會上那值討厭的傢伙也姓傅哩!

  不會那麼巧吧?那傢伙看起來也不過三十歲左右,怎麼可能是這種跨國集團的老闆?她真是想太多了。

  「既然沒什麼,那我們進去吧。」

  「嗯。」

  兩人正要往大樓裡頭走時,大廳的玻璃門打開,自裡頭走出一個高挑的身影。修長的腿邁著沉穩的步伐朝他們走過來。

  隨著那身影愈靠愈近,那人的臉上的俊雅輪廓愈來愈清楚,原本掩在墨鏡後泠漠而嘲弄的眼神,隨著墨鏡摘除而顯露出來。

  古月笙忽然覺得全世界都背叛了她!

  這男人就是在宴會上羞辱她的那個姓傅的。

  她的世界在瞬間降到零度以下,此刻正下著大風雪。

  傅典君看著她滑稽而耐人尋味的表情,眉一挑道:「好久不見了。」

  古月笙沒理會他,她僵硬的轉著脖子看向律師,還沒開口說話,律師即對傅典君一頷首。

  「傅先生,人我幫你帶來了。」

  古月笙想問的,在律師的話中已經找到答案。

  眼前的男人果然是這律師的老闆!天吶,她最近為什麼老是遇到一堆巧合的事?她那老人心腸一向比較軟的美夢在瞬間崩塌了。

  等等……

  也就是說,眼前這傲慢的討厭鬼是……傅氏的總裁?!

  他對林律師點了下頭,「辛苦了,你去忙你的吧。」

  待林律師走遠,古月笙仍沒有從震驚中恢復。她心中不斷的重複問著,為什麼會這樣呢?為什麼呢?

  傅典君看著她,「我想你大概從來也沒想過,在那場宴會結束後,我們還會有見面的機會吧?所以更甭提會想到,咱們下回見面,竟然是由敵對狀態變成負債者和債權人的關係。」

  古月笙的心在悲鳴,上蒼,你捉弄人未免捉弄得夠徹底了。

  「能想得到,我今天就不會在這邊了。」

  「嗯,你好像很委屈。」他沒半點認真神情的說:「我倒是很期待咱們再相見呢。」他不笑則已,冷然的臉上一旦有了笑意,世家子弟的花少式笑容就出現了。

  那笑容既邪又壞,更增添一股魅惑力。

  古月笙冷著臉,試著漠視那令她臉紅心跳卻不認真的玩笑話語,努力的把注意力集中在一百萬上。

  「喂,那一百萬的事……」她覺得自己上了那律師的當,什麼叫見了他老闆也許一百萬就不用還了?她可不認為眼前這男人會那麼好說話。

  一部瑪沙拉蒂跑車在傅典君的身旁停下,司機走了下來,把車子交給他,「傅先生,您要的車。」

  傅典君逕自上車,古月笙以為他還有什麼事要辦,打算扔下她。她可不想今天這一趟白來,於是她急急的說:「喂!你還沒回答我問的話。」

  「上車。」他以命令式的口吻說。

  「不要,咱們有什麼話就在這裡說清楚。」

  「要談可以,照我的方式談。」他暗示她,若下上車,一切就沒什麼好說了。

  「你……」氣呼呼的深吸了口氣,古月笙只得照他的意思坐上車。「現在可以說了吧?」

  他沒回應她的話,飛快的把車往前開。

  這個男人開車的速度一直是這樣嗎?他在市區和郊區的車速都一樣快。

  剛開始她還關心一百萬的事,到了後來,她被他驚人的車速嚇呆了,忙著禱告保命,已無暇顧及那一百萬。

  錢當然重要,可命更重要呀!

  直到後來車子轉入一條兩旁種著扁柏樹的道路,車速才明顯放緩。神經一放鬆,古月笙才回頭,竟然看到傅典君在笑。

  也就是說,方纔那麼快的車速是故意的!她討厭被耍著玩,生氣的說:「你到底什麼時候才談正事?如果你不想談那就算了,一百萬我設法還你就是。」

  「還我?」他冷笑道:「真的還得起一百萬,你現在就不會在這裡任我當猴子耍了。」

  這男人變態啊!這樣的話他說得出口?

  古月笙既委屈又氣憤的說:「我要回去!」

  傅典君停下車,給了她一個無所謂的笑,「這樣就生氣了?」

  「你到底想怎麼樣?」她現在更加肯定這男人對她是存有敵意的。

  「到屋子裡頭再談吧。」他下車繞過車頭,幫她拉開車門。見她以警戒的眼神看他,又是一挑眉,「放心吧,我對強迫女人沒興趣。」

  以他的條件,他何需對女人用強?

  古月笙被他說中心事,不知不覺的紅了臉。但為了表現出她心裡怕的不是如他所說的那樣,她硬著頭皮下了車。

  傅典君領著她往屋裡走。

  進了客廳,在沙發上坐下後,她略微打量了一下這大得可怕的屋子。怎麼從方才進來到現在,半個人也沒見著?

  這麼大的一個地方,不會只有她和這個姓傅的吧?一思及此,不安感油然而生。

  「這裡……你一個人住?」她小心的問。

  「我平常很少回來,固定時間有傭人打掃。」他從冰箱拿了一瓶果汁出來遞給她,然後走到酒櫃前為自己倒了一杯酒。

  在她對面坐下來,看她有些不安的環顧四周,他好笑的說:「這裡現在只有我和你,你可以不必拘束,放輕鬆吧。」

  古月笙仍警戒的看他一眼,心想,正是因為只有他們倆,她才會無法放輕鬆。

  「什麼地方都可以談事情,你帶我來這裡做什麼?」

  「這地方隱密,不會連約個女人談事情都會上報。」傅典君淡淡的說。

  他和另外三個倒楣鬼同被列為「企業界四大花花公子」,且全被那些無聊的記者守得牢牢的,除了東方玨沒人敢招惹外,其他三人只要和女人一有接觸,不久後大概又要上報亮相了。

  他真服了那些無孔不入的記者。

  「你很重隱私?」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輕啜一口酒,態度傲慢的說:「為了一百萬和一個無關緊要的女人上報?沒有必要。」

  不知道為什麼,古月笙對於他的話除了生氣之外,還感到難過。

  有錢人的世界真是遙不可及。

  「關於那一百萬,我該怎麼還你?」她覺得傅典君似乎知道她很多事情,要不然他的律師也下會找得到她。

  而他既然清楚她的事,自然不會不知道她目前經濟的窘狀。

  「你想怎麼還?」他一手搭在身後的沙發椅背上,以優閒而從容的姿態看她。;

  為什麼他看她的眼神既危險而且充滿一種邪恣感?那種感覺令古月筆不知不覺的紅了臉,直接想到桃色交易。

  「請給我時間,我會努力地把它還清的。」她想以分期付款的方式把錢還給他。

  傅典君對她的提議不感興趣,「我沒那耐性。」他又啜了口酒,等待著她的另一個提議。

  「我沒錢,以分期付款方式還清,已經是我想得到的唯一方法了,若是你仍不滿意,那我也無能為力。」她可能連分期付款的方式都還做不到哩。

  他無所謂的一笑,「那一百萬對我來說可有可無,可是對現在的你而言,卻是筆要命的數字。」

  「你似乎對我的事十分清楚。」她開始有些懷疑他對她的過度關心。

  傅典君將酒杯放下,給她一個高深莫測的笑容。「我調查過你的一切事情,知道你目前已休學、知道你的房子快被法院查封、知道你是一個經營不善,應該早就解散的劇團——紫月的現任負責人。」

  古月笙覺得自己在傅典君面前赤裸得可憐,他似乎知道她的每件事,而她卻是不久前才知道他。

  這種不公平令她有些不快,更何況,他憑什麼調查她?

  「你沒有資格調查我。」

  「資格?」他嗤笑,「只要是我有興趣知道的事,我就有資格知道。」

  「你對我有興趣?」

  「很奇怪?」

  古月笙看著他,覺得這個男人真的十分難猜透。由他臉上的表情真的不知道他此刻心裡在想什麼。

  「一個企業鉅子對一個窮學生有興趣,任何人都會覺得奇怪。」古月笙是個算敏銳的人,不會天真到認為一個陌生男人調查有關自己的一切事情不算什麼。

  傅典君笑了,「你相當有自知之明。」他深沉的眸子凝視著她,彷彿要直透入她的心一般,「不過,只要你是紫月的負責人,我就有興趣。」

  「你對紫月有興趣?」不會吧?她知道紫月劇團在她很小的時候曾經風光過,不過那早是過去的事了。

  忽然她想起李雲學姊說過的話,傅典君是個熟心於藝術的人。

  「是很有興趣。」他點點頭。

  一聽到這樣的話,古月笙的心防卸了泰半,「那麼,傅先生,我可不可以請你資助紫月劇團?」她幾乎是顫抖著把話說完,因為太過興奮了。

  「在條件成立之下,我可以資助。」他看著她,肯定的說。

  對古月笙而言,只要有人肯資助劇團,一切都好說。涉世不深的她答應得很乾脆,「這個自然。」

  「你會不會覺得答應得太快了?是不是該聽聽我的條件,再考慮接不接受我的資助呢?」

  對哦!她真是窮瘋了。經他提醒,她才有些不好意思的說:「傅先生的條件是什麼?」有心資助藝術的人,該不會太過刁難自己才是。

  「我要看一齣好戲。」

  「劇團一旦有資金重整,相信不久的將來,一定會有不錯的成果呈現在你面前。」

  他微微笑道:「不,我對劇團未來的發展和成長沒興趣。」

  「那你所謂的條件是……」

  「我要看的好戲是獨腳戲。」

  「獨腳戲?」古月筆怔了怔,「一般劇團的戲碼都非獨腳,有的話也只是主角的獨白部分……」

  傅典君有些不耐煩的說:「我要看的戲碼不是劇團的。」

  「那是……」古月笙仍下太明白他的意思。

  「你一個人的獨腳戲。」

  「我?」她很訝異。

  她是學音樂的,雖說自小就生長在劇團中,可她從來沒有演過戲啊!連棵道具樹也沒演過。

  要她演戲,而且還是沒有人對戲的獨腳戲,太強人所難了吧?

  「沒錯,就是你,而且角色是由我來指定。」他似笑非笑的看著她。

  古月筆直覺那個角色可能不好演。

  在她想著心事的時候,傅典君像是要加強她演出的意願說:「你只要答應演這角色,非但那一百萬不必還,我還會出資重整紫月。」

  她猶豫了一下,問:「什麼角色?」

  他臉上揚著笑,眼神卻異常冰冷,口中緩緩的吐出兩個宇,「情婦。」

  「情婦……」她呆呆的重複了一遍,接下來的幾秒鐘,完全沒辦法有任何動作,說任何話。

  「如何,條件十分優渥吧?」

  古月笙狠狠的瞪視著他,拿起桌上的果汁往他臉上一潑,「這就是我給你的回答。」說完,她站起來打算離去。

  傅典君掏出手帕拭去臉上的果汁,並沒有動怒,「你有本事走出這裡,下一回再來求我的話,就直接以情婦的身份來見我。」

  「你別夢想!」她回瞪他,眼中噙著屈辱的淚水。

  這些混帳有錢人真是太過分了!

  他很有把握的說:「我想要的東西,到現在還沒有得不到的;想要的女人,也從來沒有不到手,你也不會是個例外。」

  她不想再和他同處一室,快步的往屋外移動。

  傅典君並沒有阻止她,只是以寒冷的眼神目送她走。

  古月笙,只要你是古紫月的女兒,我就和你耗定了!

  你該替你死去的母親受罪,誰叫她是讓我媽媽痛苦的狐狸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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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發表於 2016-6-24 02:16:51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   

  古月笙現在才發現,工作真的不好找,教音樂雖然算輕鬆,可是家教的鐘點費不高。

  她想有份安定的工作,可是音樂系的學生又好像沒啥工作可找。

  她已經走了一整個早上了,到目前為止,她仍只有找到一份兼職教鋼琴的工作。而這兼職的工作她連自己都養不活哩!更甭說想還傅典君的債了。

  一想到他,她就忍不任想起獨腳戲那件事。

  情婦?他叫她演情婦?!

  他要找情婦,不到夜總會、辣妹紅茶館或Club去,竟然找上她?

  古月笙真有股被侮辱的感覺。她好歹也算是個藝術工作者的女兒,是個出自名音樂學府的學生,竟然會莫名其妙的被相中想納為情婦。

  難道她長得一臉情婦相嗎?真是太可惡了!

  她坐在騎樓下的椅子上,狠狠的咬了一口剛買的法國麵包,打開牛奶喝了一口,突然聽到有人叫著她的名字。

  「咦……月笙?你不是月笙嗎?」

  古月笙看向喚著她名字的兩個人,禮貌而冷淡的一頷首。

  「高叔、汪姊。」

  這兩人都是因為高薪而背叛紫月劇團的。

  本來嘛,水往低處流,人往高處爬,這原也沒有什麼不對,只是在紫月最辛苦的時候,他們背棄了紫月,這件事情曾令古月笙手足無措,也難怪她再看到高盛和汪秀玲時,沒有法子和顏悅色的面對他們。

  「好久不見了,大家還好嗎?」

  古月笙淡淡一笑,沒說什麼。

  戲劇界就那麼一丁點大,紫月好不好,他們會不知道?

  他們是來看她笑話的嗎?

  兩人互看了一眼後,高盛開了口,「我聽說一些有關紫月的事,如果有我們可以幫忙……」

  正當他那麼說時,汪秀玲立即接腔,「你現在手上不是有一本不錯的劇本?可以給紫月用啊。」

  古月笙承認自己不喜歡他們兩人,可是談到劇團的事,她盡量不加入太多的個人喜好、恩怨,靜靜的聽著他們的對話。

  「那劇本是采羅的。」

  「釆羅尚未看過劇本不是嗎?那就交給月笙吧。你寫的劇本由我來演,相信會有不錯的票房。」

  「汪姊,你……」古月笙有些疑惑,不明白她怎麼會這麼說。

  她不是已經離開紫月了嗎?為什麼還說這樣的話?

  莫非他們回心轉意了?

  如果真是那樣,紫月就有救了。大家都知道汪姊的演戲天分,以前只要戲碼有她,該次演出都會叫好又叫座。

  「月笙,你覺得怎麼樣?」汪秀玲看向她。

  「汪姊,你不是到采羅劇團去了嗎?」古月笙心中燃起了新希望。「你……你們……」

  汪秀玲一臉真誠的說:「是這樣的,我一直都覺得離開紫月……對你有所虧欠。後來又聽說了一些事,我們真覺得遺憾。」她輕推一下高盛,暗示他要有真誠的表情,「所以我們決定幫紫月一次。」

  「真……真的?」

  在四方無援的情況下,汪秀玲的話深深的溫暖了她的心。

  「不過……」

  「不過什麼?」古月笙急急的問。只要高盛和汪秀玲願意再和紫月合作,相信紫月的未來仍是很有希望的。

  「你知道的,一齣戲碼要上演必須要有場地、燈光等等,這些可都要花上為數不小的經費。」高盛知道古月笙對於這些事並不清楚,再加上他以前在紫月時又是管這些事的,因此,他相信他說的話古月笙會聽信。

  「經費?」

  她現在最害怕聽到有關錢的事情。

  「是啊,有哪出舞台劇要上演不必花錢?」

  「我現在……」她紅了臉,「我現在根本沒錢。」連三餐都快不繼了,哪有什麼錢花在舞台劇上?更何況她還得還傅典君那吸血鬼錢。

  「我們知道你沒錢,因此劇本和個人演出方面我們可以不收分文。」汪秀玲立刻說,「而且,我們知道一個借錢的地方,利息比銀行低哩。」

  「可是……」古月笙隱約覺得這樣似乎不太好。可是,難得有人肯幫她,而且紫月的舞台劇若能重現,媽媽在天之靈將會有多麼快樂?

  不過,在舞台劇重現前,她又要背負多少債?

  兩人見她仍在猶豫,互遞了個眼神,然後汪秀玲又加把勁的遊說,「我們都有心幫你,錢方面我們會替你想辦法,你只要在借據上簽個名就可以了。」

  「就這樣?」她沒向人借過錢,不是很清楚借錢手續。

  「是啊!」頓了一下,汪秀玲又說:「放心吧,有我們在,你不會吃虧的。」

  古月笙想了想,仍覺得不妥,「我回去考慮一下。」

  「這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哩。」

  她向他們點點頭,帶著滿心的愉悅離開。

  目送著她離去,高盛和汪秀玲交換了一個眼神。

  「沒想到她還真不好騙。」

  「不,她完全沒出過社會,從小又被保護著長大,會精明到哪裡去?」汪秀玲挑著眉說:「你放一百個心,咱們就準備拿著錢逍遙去吧。」

  高盛笑著捏她一把,「你挺有把握的哦。」

  「沒把握就不敢那樣做了。」

  「好吧!那我拭目以待。」

  「當然。」

  說完,兩人相視大笑起來。

  ***

  一間飯店的PUB裡,傳出優雅的旋律。

  傅典君一走進PUB,挺拔俊美的外表很難不叫人側目,再加上他算是公眾人物,人們的目光總是隨著他移動而移動。雖然已經習慣眾人的目光,可是他仍不喜歡被當成動物看的感覺。

  找了個最角落的位子坐下來,他向服務生要了杯XO,便開始享受難得的清閒。

  「咦,這不是傅先生嗎?」

  一個成熟嬌嗲的聲音由後方傳來,傅典君懶得回過頭去,他只想在這個屬於自己一個人的時刻不會有人不識相的打擾,只可惜他失望了。

  溫曉君四十多歲,是采羅劇團的負責人。她一看到他就好像看到金主。「傅先生,真的是你,好久不見了。」她大大方方的在傅典君對面的位子坐下來。

  他輕啜了口服務生送來的XO,微微的一頷首,淡淡的說:「好久不見。」

  「今天能在這裡遇到你,真是太好了。」她從皮包拿出數張劇團演出的票和宣傳簡介,「這是這一季最新的戲碼,歡迎傅先生前來觀賞。」

  他接過票,往宣傳簡介略看了一下,「劇本和女主角似乎換人了。」

  以前的女主角不都是從紫月高薪挖過來的汪秀玲嗎?

  「甭說那對情侶檔了!」一想到他們溫曉君就一肚子火,「傅先生可能不知道,他們倆在一個月前就和我撕破臉。」

  「又有人高薪挖角?」

  「憑他們?」溫曉君嗤之以鼻,忿忿的說:「前些日子他們也不知是鬼迷了心竅還是怎麼著,竟然迷上了賭,兩個都賭得凶,向我挪借了一筆為數不小的錢,之後再向我借時我不肯,雙方就這麼鬧得不愉快了。」

  「因此,你換掉了這兩個人?」

  「沒法子。他們一個不肯交劇本,一個不肯參加排演,我能不這麼做嗎?」頓了下,她又說:「其實這兩個人的情況打從去年開始就不怎麼穩定,受歡迎的程度也大不如前,因此我這回才大膽起用新人。」

  傅典君把東西收起來,對於她的話不置一語。

  「怎麼,傅先生喜歡看他們倆合作的劇碼?」

  他回她一笑,「不,只是純屬好奇。」

  聽到他這麼一說,溫曉君才敢放肆批評,「他們倆啊……哼!我就不信離開採羅之後會比較好,誰會用像我這樣的高價去請他們?我看那兩人還是可能如同傳聞一般,只能回紫月了。」

  「回紫月?」傅典君一聽到「紫月」兩個字,立刻對這話題感興趣。

  「除了那兒,我不認為他們還有什麼地方可去。」她冷冷一笑,「他們也太搞不清楚狀況了,紫月根本是個經營不下去的劇團,他們去投靠它?嘿!真不曉得他們是怎麼想的。」接著她又說:「而且他們欠了五百多萬的賭債,妄想紫月替他們還嗎?別開玩笑了。」

  隱約猜到將會發生什麼事情,傅典君垂下密長的眼睫毛掩去有些興奮的神情。「嗯……」

  接下來溫曉君又說了許多事,直到她離開,已經是一個小時後了。

  她走後,傅典君立即拿起行動電話。

  「喂,查理嗎?我是傅典君,我要你幫我注意一下汪秀玲和高盛這兩個人。另外,我要知道紫月最近的情況……」

  收了線之後,他嘴角有抹高深莫測的笑容。

  看來真有事情要發生了。

  古月笙啊古月笙,咱們重逢之日不遠矣。

  屆時我倒想看看,你怎麼來見我!

  ***

  一家雅靜的Coffee  Shop裡,古月笙臉上滿是愉悅的笑,以吸管攪拌著浮在冰咖啡上的鮮奶油。

  「喂,心情不錯喲。」坐在對面的李雲也感染到她的好心情。「有什麼好事要跟我分享嗎?」

  古月笙笑得開心,「是有不錯的事。」最近老是有一種否極泰來的感覺。「我們劇團在籌劃新戲了!」

  「找到資助者了?」

  「唔,不算,那筆錢是劉叔向朋友挪借的。」她先將遇到汪秀玲和高盛的事說出來。「本來我是覺得沒錢的話就不想接受他們的好意了,可劉叔認為這是個好機會,不把握住的話太可惜了。」

  「一部像樣的舞台劇從劇本一直到搬上舞台,那花費可是很嚇人的。」她是門外漢,自然不知道真實的花費有多驚人,可是她明白,那絕不是一般人負擔得起的。

  紫月劇團自然不可能耗資近億去完成一部像杜蘭朵公主那樣的戲碼,可是一般來說,花費個數百萬至千萬元是少不了的,尤其紫月一直以來就是走比較高品味的路線。

  「嗯,是啊。」古月笙微微一笑,「幸虧有劉叔,他向朋友借了錢,這才使得資金的事情得以解決。」

  本來她也覺得由劉叔去向朋友借錢似乎不好,後來又想,也許等將來紫月恢復氣候,錢就可以加倍還他。

  「這麼說來,很快又可以看到紫月劇團復活嘍?」

  「學姊也期待嗎?」古月笙甜甜的笑道。「到目前為止,我還沒看過高叔的劇本,但我相信他的功力,我想,他和汪姊的組合一定會受矚目。」

  「那我就等著看那好戲,到時別忘了送張貴賓席的票給我。」

  「一定。」

  兩人正開心的聊著戲劇的事情,古月筆的手機忽然響了,她立刻接聽。

  「我是。」接下來她的臉色一秒比一秒蒼白,在掛斷電話後,口中不斷的念著,「卷款逃了?卷款……」

  「怎麼了,月笙?」李雲發覺她不對勁,忙詢問原因。

  古月笙愣住了,第一次體會到她的世界完全崩潰的感覺。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她忽地抱住李雲,哇一聲哭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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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發表於 2016-6-24 02:17:06 |只看該作者
第四章   

  外面下著大雨,此刻古月笙的心情就如同這樣的天氣一般。

  她剛走出劉叔家門,保住了他年方十七歲的小女兒,免去那女孩被地下錢莊的數名大漢強行帶走的悲慘命運。

  天!她早該知道劉叔根本沒有什麼朋友可以借錢。

  她可以瞭解他想幫她重振紫月的心,畢竟他是從年輕的時候就在紫月幫忙,可是,他也不該瞞著她去和高盛他們打交道呀!

  都怪她不好,不該把高盛他們的事告訴劉叔。

  劉叔書讀得不多,還沒弄清楚借款的條件,就糊里糊塗的蓋了手印。

  那是地下錢莊哩!

  古月笙從來沒有想過高盛他們口中的朋友竟然是地下錢莊!他們需要錢,卻也明白地下錢莊的陰狠,因此找了替死鬼去向地下錢莊借錢,然後再捲款而逃。

  他們要找的替死鬼原本是她,卻陰錯陽差的成了劉叔。

  劉叔是個老實人,他是因為她才會上了高盛的當,她不能眼睜睜的看他因為借錢而被地下錢莊的人逼迫,弄得家破人亡。

  她救了他要被強行押走的女兒,地下錢莊的人卻要她明天把本金和利息還了,要不然就以她為利息帶走。

  天!一千萬,她去向誰拿一千萬?

  傅典君一百萬元的索償費,她至今一毛錢還沒能還得了,現在又要她還一千萬,她去哪兒拿出錢來?

  怎麼辦?該怎麼辦?

  古月笙站在雨中任由大雨淋濕她的身子,一頭飄逸的長髮此時全貼在她的脖子、背上。

  她仰著臉看著雨不斷的由天上落下。

  這世界上真正能活得快樂的絕不是窮人,有錢人掌握金錢、權力,能呼風喚雨,因此他們能活得自在逍遙。

  想著、想著,她忽然有股厭世的感覺。

  站在雨中淋了一陣子後,她感覺到天旋地轉。

  如果真的能夠就這樣死去,何嘗不是一種幸福呢?

  她的身子漸漸軟了下去,雙腿彷彿不能再支撐住身子,最後她撲跌在地上。

  好一會兒後,她仍有意識,只是苶力爬起來。最後她的意識像漸漸被抽離,在她被黑暗吞噬之前,彷彿聽到車子緊急煞車的聲音,然後是用力甩上車門和不悅的咒罵聲。

  黑暗終於吞噬了她,因此她並未察覺一雙有力的手將她自地上抱了起來。

  雨下得更大了。

  ***

  這小妮子還真是麻煩!

  傅典君冒著雨將古月笙抱出車子,一面往屋內走,一面大聲的對傭人吩咐。

  「馬上打電話給黃醫生,叫他立即過來一趟。」說著,他立刻抱著她往二樓走。

  傅典君臉上的凝重和跟著進屋的俊美男子從容的神情形成強烈的對比。

  他一面喝著傭人遞來的熱茶,一面有趣的聽著他們的竊竊私語。

  「傅先生第一次帶女孩子回來呢!」一個傭人壓低聲音說。

  「是啊,我也是第一次看到他這樣為一個人擔心的樣子。」

  「那女的是誰啊?」

  另一個傭人一聳肩,「她的臉埋在傅先生的懷裡,我沒看清楚。」

  「喔。」

  不一會兒黃醫生來了,傭人們又開始忙碌起來。

  約莫半個小時後,傅典君才和黃醫生一塊下樓。他先叫司機送醫生回去,這才在沙發上坐下來。

  「婁靖,你還沒回去?」傅典君為自己倒了杯熱茶,身上的西裝已經換成休閒服,可是他的神情卻顯出他有些心不在焉。

  婁靖沒理會他的問話,有些嘲諷的說:「亂有人性的。」

  「什麼?」幸好他的熱茶尚未入口,否則那口茶只怕要噴出來。

  「我說,原來你亂有『人性』的。」婁靖看了他一眼,優閒的伸展長腿,將背往沙發上靠去,俊俏的臉上有著邪魅的笑意。「咱們企業界四大花少不是對女人都挺不在意的嗎?你不會繼日曦之後被套牢了吧?」他挑起眉,「你失態了,典君。」

  傅典君對婁靖的話有幾秒的怔愣,好一會兒他才開口,「失態?」語氣中有著不明白。

  「你不曾為了任何人如此不安過。你該拿面鏡子照照,方纔你那焦慮的樣子,很像『人』喔。」他嘲諷的說。

  「那女人對我而言有不同的意義。」在不知不覺中,傅典君的心跳有些亂了,可是他不願承認那是因為她的關係。

  婁靖再次挑眉,「還有意義啊?」他啜了口茶,臉上揚著詭譎的笑意,「據我所知,女人對你而言從不曾有什麼意義哦。當然,如果男人對於女人的原始衝動、生理需求也可以稱為『意義』的話,那除外。」

  傅典君懶得理會好友的嘲諷,淡然的說:「你記不記得我父親生前常拿大筆資金贊助一著名的劇團?」

  「你是說紫月?」他曾聽母親說過,傅典君的父親熱愛藝術的程度實在不太像個商人,她甚至開玩笑的說,他真是入錯行了。

  「那你可知道他贊助的原因?」

  「愛好藝術?」

  傅典君冷笑道:「的確!女人如果也能稱為藝術的話。」他一對飛揚的濃眉攏緊,冷傲的距離感頓現。「他迷戀一個叫紫月的女人,也就是紫月劇團的負責人。」

  「男人在外頭有幾個女人,那很罪大惡極嗎?」婁靖並不覺得有什麼不可饒恕的。

  傅典君自己是花花公子的典型,卻不許自己的老爸花心嗎?婁靖暗付。

  像他自己明知道老爸在外頭全屋藏嬌,也從來不會在老媽面前多嚼舌根,甚至有時東窗事發,他還會替老爸背黑鍋。反正他這花少形象在外人眼中已經根深抵固了,多背幾個黑鍋其實也沒差。

  只是因為替老爸背黑鍋的結果,他的「花名」老會和一些阿姊級,甚至阿母級的女人扯上關係,唉!外界對於他「戀姊癖」誤會之深吶……

  怪不得上一回他和朋友開車去吃消夜,一個打扮妖艷、滿臉皺紋的五十幾歲女人會衝著他問:「少年仔,有興趣嗎?五百就好。」

  真是……

  「男人花心自然稱不上罪大惡極,否則我們早就該死了。」傅典君深吸了口氣說:「可是,情婦和老婆的界限卻要劃分清楚,一旦情婦的地位超越了妻子,那就太過了。」

  唔,這也有道理。

  「我相信傅叔是有分寸的人。」

  「他若有分寸,我母親就不會那麼早死了。」一想起母親的死,他至今仍無法原諒父親,而自己的血親都無法原諒,他如何原諒古紫月?

  婁靖看著他,赫然發覺他臉上籠罩著山雨欲來的神色。

  如果傅叔真的是因為別的女人而冷落了嬌妻,那對傅典君而言是一件罪不可恕的事,因為傅典君對於自己的母親有一種近乎變態的迷戀,對他而言,世界上沒有任何女人可以比得上他母親在他心中的地位。

  既然她在他心中如此重要,那麼對於傷害過她的人,他是一個也不會放過的。

  傅典君瞇著眼說:「你現在知道我對紫月劇團有興趣的原因了吧?」

  他忘不了母親總是一臉淚痕的等著夜夜不歸的父親,忘不了母親病重住院時,父親仍常常為紫月劇團捧場,更忘不了父親竟然趕不回來見母親最後一面,只因為古紫月的最後一場表演!

  他原本也不清楚父親究竟是怎麼了,一直到他翻閱了母親的日記之後,才知道母親為一個名叫古紫月的演員受了多少委屈。

  一個男人竟然可以迷戀一個情婦到這種地步!

  凡是令他母親傷心的人,他一個也不會放過!

  「你不是在傅叔去世的時候就撤了他對紫月劇團的資助了嗎?更何況古紫月不也在去年死了?」

  傅典君瞇眼看著手中已轉涼的茶,俊美的臉上有著嗜血般的笑容,那狂鷙的模樣令身為好友的婁靖一時間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麼。

  「婁靖,你知道古紫月有個女兒嗎?」

  「有個女兒又怎樣……」話才出口,他忽然想到傅典君之前所說「那女孩對我而言有不同的意義」的話,前後一連貫起來……「你不會要告訴我,樓上那個倒在雨中的女孩是古紫月的女兒吧?」

  「如果是呢?」

  婁靖沉吟了一下,「難怪你會對她有興趣。」

  傅典君揚著冷笑,不否認。「我的確對她頗有興趣。我想知道,情婦女兒當起情婦來會是什麼樣子。」

  「上一代的恩怨有必要繼續延續下去嗎?」他搖搖頭,「更何況那個楚楚可憐的清秀佳人,我不認為她是當情婦的料。」

  情婦會這麼有氣質嗎?怎麼看都不像。

  他冷哼一聲,「當情婦還需要什麼特質?」

  「起碼她看起來就不像情婦。」

  「女人只要被錢砸,很快就會卸下聖女樣了。」他不否認古月笙的型的確不像情婦,可是不像情婦樣並不代表她不會成為情婦。

  「她很愛錢?」

  傅典君嗤笑道:「你不像是會問這種蠢問題的人。」

  在花叢中打滾了那麼久,婁靖難道會不瞭解女人?有句半認真的玩笑話不是說「美人難過金錢關」嗎?

  「我知道十個女人有九個九愛錢,不過那並不代表占紫月的女兒不會是那鳳毛麟角中的一個啊。」他就是存心唱反調,反正閒著也是閒著。

  「如果我告訴你她現在非常需要錢呢?」

  「需要錢和愛錢怎能混為一談呢?」

  「反正都需要我的錢擺平。」

  婁靖似笑非笑的看著他,「嘿!我懂了,你接下來只怕是想針對她需要錢的情況來個趁火打劫是不是?」

  傅典君看了嘻皮笑臉的好友一眼,冷冷的說:「我這打劫者對她還不壞,起碼在金錢方面我不會虧待她。」

  「也許她還不屑要。」他繼續說風涼話。

  傅典君的語氣變得陰沉,一副志在必得的模樣,「下個月的企業界宴會,我會要她陪同我出席。」

  「你在暗示我,那時你已經『打劫』成功了嗎?」

  「我是要告訴你,女人對錢是無法產生免疫力的。」他瞇著眼看著見底的空杯。

  在他那冷然的眼眸中,婁靖彷彿捕捉到一剎那的痛楚。

  他又想起他的母親了嗎?

  唉!若他真是以這種心情去對付古紫月的女兒,那想必是件很恐怖的事。認識傅典君也非一天兩天了,婁靖知道他是如何的迷戀自己的母親,相信他在對付令母親痛苦的人時,是怎麼也不會手軟的。

  那位此刻仍在昏迷中的女子,若知道醒來後將會面對什麼樣的未來,她會寧可永遠不要醒吧?

  ***

  古紫月的女兒。

  傅典君打量著此刻正熟睡的面容。這是一張清靈而帶著渾然不知世間愁的天真臉龐,可是這張臉的賦予者,是那個叫古紫月的女人……

  恨吶!他心中無法不產生恨意!

  他恨那女人,因此無法對她的女兒產生好感。

  古月笙,古紫月的女兒,你背負著你母親到死仍無法還清的債,理所當然的該母債女還。

  古紫月啊古紫月,你若地下有知,知道你的女兒即將步上你的後塵,成為一個男人的情婦,你作何感想呢?

  會不會難過得巴不得從墳墓裡跳出來?

  他沉浸於自己的思緒中,愈想濃眉攏得愈近,到了最後幾乎要糾在一塊了。

  這時候,古月笙忽地嚶嚀了一聲。

  「水……我要水……」微蹙的秀眉顯示出她對水的渴求。

  傅典君回過神來,走到小几旁為她倒了杯水,然後扶起她靠在自己懷中,慢慢的餵她喝水。由於從未餵人喝過水,傅典君的技術老讓古月笙嗆著,咳嗽連連。

  「咳咳……水……」她密長的睫毛沾上因嗆咳而湧出的清淚,更顯惹人憐愛。

  看她胸前的衣服被沒餵入口的水沾濕了一大片,她仍痛苦的要喝水,傅典君只好試著把水先含入口中,然後再餵她。

  一杯水喂盡了之後,古月笙總算安靜下來。

  傅典君小心翼翼的把她放回床上,正打算離開時,古月笙忽地像受到什麼驚嚇一般,立即睜開雙眼,坐起身一把抱住他。

  「不要走!不要走!媽媽,不要離開我……」

  是作惡夢嗎?

  傅典君猶豫了幾秒鐘,才將她擁入懷中,溫柔的拍著她被汗水沾濕的背。

  古月笙並未清醒,她此刻根本不知道自己摟在懷中的人是誰,她雙臂用力的摟住對方,生怕一鬆手對方就會逃掉似的。

  她倒回床上,被她雙臂箝緊的傅典君也只得跟著倒在她身旁。起初他試圖掙脫,可是他發覺自己每動一下,古月笙的眉就略微蹙緊。

  他忽然感到有些不忍,於是放任古月笙這樣對他。

  他第一次如此溫柔的對待一個女子,那心中彷彿春風拂過的感覺叫他訝異不已。

  似乎是感受到對方的關懷,古月笙很快的放鬆了繃緊的情緒,又悄然的入夢,但她的雙手仍緊攀著傅典君。

  擁著一個因他而安心入眠的女子,這對他而言是多麼新奇而不同的經驗。

  傅典君了無睡意的看著懷中的古月笙,她臉上是安詳而甜美的神情,一股莫名的情緒讓他的心悸動,他不由自主的伸出手撫摸她嬌美的面容,拂上她已恢復血色的櫻唇。

  像是著了迷一般,他將身子更加靠近她,性感的男性唇瓣吻上她玫瑰花瓣一般的紅唇,修長的手指像是有自己的意識一般,悄然移至她胸前的襯衫扣子,一一解開。

  春光乍現,令他不自覺的瞇起眼,激情不斷的攀升。他的大掌握著她陶前的挺俏,手指撥弄著她嬌美的粉嫩蓓蕾。

  「嗯……」古月笙在睡夢中似乎也有種奇特的感覺,但她只是微略皺了下眉頭,不久又睡去。

  彼此側躺的姿勢已經不能滿足傅典君,他翻身壓到古月笙身上,唇沿著她線條優美的頸窩而下,綿密地咨意親吻撫弄。

  不知不覺中,古月笙的呼吸漸漸地急促,她並沒有清醒過來,可在睡夢中她仍感覺到不安,於是試圖將胸口那下明的沉重壓力推開。

  「不……不要!」

  一聲「不要」將傅典君被慾火幾乎焚燒殆盡的殘餘理智全都招回來。他抬起頭,停下所有動作,忽然意識到方纔的荒唐。

  天!他在幹什麼?

  到底怎麼回事?他竟然會想趁對方熟睡之際雲雨一番,他是哪根筋不對勁了,在對方毫無拒絕能力的時刻強索歡愛,那和下流的強暴犯又有何不同?

  他傅典君要什麼樣的女人沒有,竟然會做出這種連自己都不屑的事情。

  上蒼!他今天到底是怎麼了?鬼迷了心竅嗎?更何況對方還是古紫月的女兒!他竟然會對仇人的女兒產生一種莫名的渴求,一種他從不曾對其他女人有過的渴求,彷彿巴不得立即得到她,獨享她的體溫和甜美的氣息。

  瘟了,他真的是贏了!

  他下了床平息情緒,而後往自己房間的方向走去……

  也許現在他最需要的是一場冷水澡。

曾有版管責冰至,文章轉貼沒啥用,每發一文俱心虛,更看勳章為壓力。唯見高管滿勳章,原來意指是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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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6-24 02:17:19 |只看該作者
第五章   

  為什麼?

  為什麼會這樣呢?為什麼她還是能醒過來?為什麼不死了算了!反正現在死對她而言反而是一種恩惠、一種仁慈。

  從前她總不明白,為什麼有些人會想不開而尋短,現在她終於能體會箇中滋味了。

  有些人真的活得生不如死啊!

  才哀悼完自己悲慘的際遇,她掀開被子打算下床時,赫然瞪大眼呆了足足數秒。

  那……胸前那豐挺的雙峰是她的,而且上頭還有大大小小玫瑰花瓣般的青紫印痕……

  這是到鬼門關前走一圈回來產生的幻覺嗎?

  究竟是怎麼回事?

  接著古月笙注意到她身上的襯衫不是她的,而令她幾乎崩潰的是,襯衫的扣子全部是打開的,一顆也沒扣上,再加上那些像被吻過的痕跡……

  「啊——」她忍不住內心的震撼,尖叫出聲。

  她到底招誰惹誰啦?想死死不成,如今又發生這麼恐怖的事!

  她的尖叫聲引起外頭傭人的注意,一名年約五十歲的女傭立即叩門,走了進來。

  「小姐,發生了什麼事?」她注意到古月笙彷彿受到刺激的臉色。

  「我……」她紅著臉忙把被子拉好。「沒……沒事。」

  「沒事就好。」女傭點點頭。她要有事,或覺得被照顧不周,博先生怪罪下來那可就慘了。

  古月笙想了想,壓低聲音問:「我身上的衣服……是……」

  「那件襯衫是我家主人的,是我幫你換上的,怎麼了嗎?」

  是這個女傭幫她換上的,那吻痕……不會吧?古月笙差點昏過去。

  「沒……沒什麼。」算了,暫且不追究這個。頓了一下,她接著說:「我……可不可以請問我怎麼會在這裡?」她隱約知道是怎麼回事,只是想問個明白會比較好。

  「昨天下了一天大雨,你可能昏倒在雨中,渾身濕淋淋的,是我們傅先生帶你回來的。」女傭幫她倒了杯水,說:「他第一次帶女孩子回來,我們都挺訝異的呢。」

  傅先生?最近她怎麼老和姓傅的人那麼有緣?

  傅典君,那個自以為是的死沙豬、不要臉的男人!

  「你口中的傅先生是……」她不得不問清楚。

  最近發生在她週遭的烏龍事件已經使她相信世上沒有什麼不可能發生的事。

  「我們傅先生吶,就是名企業傅氏集團的新任總裁啊!呃,你沒聽過傅典君嗎?」

  古月笙笑僵了臉。那傢伙化成灰她都認得!

  陰魂不散的傢伙,為什麼她最近老會和他有牽扯呢?

  「小姐,你怎麼了?」女傭注意到她臉色不對勁。

  「沒什麼。」

  「你餓了吧?要不要吃些什麼?我叫廚子去準備。」

  這時候哪來的胃口?古月笙微微的搖搖頭。

  「那先喝杯牛奶吧。你待會兒還得吃藥,空腹吃藥是不可以的。」

  「嗯。」

  女傭離開後,古月笙的手機響起。她在床邊的背包裡找了一下,及時接起。

  「喂,劉嫂啊。」一聽到對方的聲音,古月笙的心又直往下沉。

  「月笙吶,怎麼辦?地下錢莊的那票人又來了!」她一面說一面哭,甚為傷心。「他們要不到錢又找不到你,狠狠的打了你劉叔一頓,在走前還撂下狠話,說三天後他們還會再來,若屆時又見不到你的人,就要卸下你劉叔的一隻手。」

  古月笙的心情極沉,深吸了口氣,她說:「劉叔現在還好嗎?」

  「只是一些皮肉傷,沒事,可是三天後要是你不出現……嗚……」

  「劉嫂,你別怕,我會回去和他們說清楚的。」

  她這才稍稍放下心,「月笙,我打電話給你的事情千萬別跟你劉叔說,他不許我把這事告訴你,他不想要你擔心。」

  「我知道。」收了線之後,古月笙像洩了氣的皮球,深覺無力的靠在枕頭上。

  怎麼辦?這句話在她心中已經問了不下數十回了,她仍找不到任何解決的方法。

  什麼事也許都有法子可想,可是錢?

  沒錢就是沒錢,這是既殘酷又改變不了的事實。

  她原以為死了就可以解決所有的問題,後來才知道錯了。

  死只是逃避的作法,她死了仍改變不了一切,劉叔一家依然會受地下錢莊的人威脅,一樣沒有好日子過。

  劉叔今天會走到這地步全是因為她,她必須想辦法解決他的困境。只是,她該如何做呢?

  她茫然的看了看身處的環境。

  這裡是傅典君的家,他說過的話又迴盪在她耳邊。

  他要看一齣戲碼,一出由她一人演出,名為「情婦」的戲碼。

  是的,只要她答應成為他的情婦,那麼所有的問題都可以迎刀而解了。

  她從來沒有想過,有朝一日自己竟然會為了錢而去當某個男人的情婦。

  可是,她真的需要錢呀……

  ***

  晚上約莫七點左右,傅典君才由公司回到家。

  一進門,女傭接過他手上的公事包時,他打量了一下客廳,沒見著古月笙,於是問:「古小姐好些了嗎?」

  「她好像沒事了,可是胃口很差,早上和中午送進去的東西一點也沒吃,只喝了些牛奶和水。」

  傅典君點了下頭,此時正好有傭人拿了些飯菜要上樓。

  「那是要送去給她的嗎?」

  「是啊,她一整天都沒吃飯了,晚上再不吃些東西可不行。」

  「我送上去吧。」傅典君接過拖盤往樓上走。

  叩了門之後他直接推門而入。他進門時古月笙正在發呆,好半晌她才收回呆滯的目光,也才赫然發覺推門而入的不是傭人而是傅典君。

  「你……」在面對他時,她想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一方面是因為他是個男人,而她不習慣和男人獨處;另一方面是因為她對他老是有一種莫名的恐懼感。自母親去世後,她必須面對許多事,可說已經天不怕地不怕,可是她卻怕他那雙時而嘲弄、時而冷沉,帶著探索意味的眼眸。

  相對於她的不知所措,傅典君在面對她時可輕鬆多了,因為他總是可以很輕易的知道她心裡在想什麼。

  「聽說你已經一整天沒吃東西了,要不要吃一些?」

  「我不餓。」

  傅典君將拖盤放在茶几上。「我勸你多少吃一些,據我所知,你最近所遇到的事情只怕需要有大量的體力才有精神處理。」

  「你……知道?」

  其實她不該感到訝異的,只要有錢,他想知道什麼事情又有何難?

  傅典君將一張椅子挪過來坐下,「我有興趣的事我就能夠知道。」他瞇起眼打量著她,那股狂恣邪佞格外囂張。

  「你很狂。」這是她對他的第一個印象,至今仍是沒變。

  身為傅氏的總裁,對這一個含著金湯匙出生的人而言,上天似乎打從一開始就給了他許多優勢。

  或許天之驕子就是指這種人吧?

  「不,我只是說實話。」傅典君聳聳肩。

  「你在雨中救了我,不會單單只是因為同情。」他邪魅的笑容輕易粉碎了她的天真。經歷過這些事,她成長了很多。

  傅典君揚高了眉嗤笑,「你說話一向這麼不經修飾嗎?」

  「那太虛偽。我想精明如狐狸的你,也聽不慣那些話吧。」

  「你是暗示我打開天窗說亮話。」他冷笑道:「那我倒是很好奇,你要對我說什麼。」

  古月笙看著他,慢慢的垂下眼瞼,有些幽怨的說:「你上一次說的話還算不算數?」

  彷彿是要羞辱她一般,他故意問:「我上一次說過了什麼?我事情多,你不能期望我每一件事情都記得吧。」

  「你說過,只要我……我演出情婦的戲碼,你願意幫我解決我的債務問題。」她深吸了口氣,「當時的話……現在還算不算數?」

  傅典君揚起等著看好戲的笑容,並不直接回答她的話,「我也記得我說過,你下一次再來求我的話,就直接以情婦的身份來見我。」

  古月笙困難的嚥了口口水,瞪大眼睛,「什麼意思?」

  「情婦能與人交易的東西不過是提供男人洩慾的管道。」他笑得邪氣的看著她,「你確定你已經準備好了?」他的語氣儘是羞辱和不屑的調調。

  他的話令古月笙有股泫然欲泣的衝動。她什麼時候遭人如此羞辱過了?她和傅典君到底有什麼深仇大恨,他為什麼要這樣待她?

  「我和你有什麼過節嗎?否則你為什麼要這樣羞辱我?」

  傅典君冷鷙的笑道:「如果你已經打算扮演好情婦的角色,那麼有些事情你必須清楚。」他傾身看著她,話語中令人感覺不出溫度,「情婦只要做好暖被的工作,其他的事毋需知道得太多。」

  古月笙雙眼裡燃著怒焰,「你需要一個情婦,而我需要錢,我們之間的關係就是這樣?」

  「很好,你學得很快。」他揚起眉,「看來我們可以合作愉快。」

  一顆心像是死了一般,她輕顫著發白的唇,「我要的錢……什麼時候……」

  「你的戲碼何時上演,我就何時給演出費。」他殘忍的說。

  「我……」她雙手緊捉被單,搖著頭,心中百般不願意。「我……我可不可以不要演出?」她的淚終於決堤,「錢……請你先借我,我可以慢慢把錢還清。」

  傅典君伸手為她拭去眼淚,但心思不曾為那晶瑩的淚珠有任何改變。「如果你的淚水是為了博取同情,那麼是白費心機了。」

  「你真夠冷血!」古月笙咬著牙恨恨的說。

  「正因為如此,你該知道想在我身上找到同情是不可能的事。奉勸你,想從我身上得到你迫切需要的東西,唯一方法就是,我想要什麼,你就給什麼。」

  「你一向對任何人都是如此予取予求嗎?」她恨透他彷彿與生俱來的領袖氣度,好像什麼事都在他的掌控中,任何人都逃不過。

  她對傅典君一直有這樣的感覺。

  「子取予求?」他搖搖頭,「我一向讓人有選擇權,不是嗎?就像現在,你一樣可以自由的選擇。」他懶得再多說什麼,直接的問:「現在可以告訴我你的選擇了嗎?」

  古月笙苦笑道:「一個被錢逼瘋的人能有什麼選擇?」

  「這是你的答案?」他的大掌撫上她消瘦的瓜子臉,瞇著眼注視著她怎麼看怎麼不甘心的神情。他知道此刻的她該是有這種不願意的神情,可是不知道為什麼,他竟然為她會有這樣的神情感到生氣。

  「你該滿意了!」她抬起燃著怒焰的雙眸,淚光在眼中閃爍。

  傅典君恨透了她語氣中的挑釁和極度的不甘願——他的手沿著她姣好的面頰來到下顎,忽地使力捏緊,咬著牙說:「情婦的第一課,你該學會在面對你的金主時,給予禮貌的歡顏,而不是如喪考妣。」

  古月笙以滿是恨意的眼神看著他,忍無可忍的揚高了手。

  傅典君寒著目光注視她的雙眼,「女人打男人是不智之舉,在將手揮下之前想清楚。」

  她忍住氣,頹然的放下手。深吸了口氣,她說:「我現在不想面對你,請讓我靜一靜。」

  見他仍不為所動,她接著道:「就算情婦是卑微的……暖被工具,也請你行行好,偶爾放任一下我,讓我有稍微任性的時候。」她翻轉過身子,將臉埋進枕頭裡。

  古月筆的話令傅典君的心感到一陣莫名的揪疼,他想伸手拍拍她微微顫抖的肩頭,可他終究什麼也沒做就出去了。

  聽到門帶上的聲音,她才放聲哭出來。

  她最近到底是怎麼了?非但媽媽留下的紫月劇團在她手中快完蛋了,甚至淪落到今天這種為了還債而要成為情婦的地步!

  怎麼各種倒楣事總被她遇到了呢?

  誰能告訴她,到底為什麼?

  ***

  傅氏集團大樓頂樓的總裁室裡,傅典君坐在舒適的皮椅上,手肘靠在兩邊的椅把上,雙手在胸口交疊,仔細的聽著秘書將未來十日的歐洲之行作報告。

  「第一天下午三點和歐洲公司方面的高級主管進行茶會,第二天早上……第七天一直到第十天都安排您的度假時間……」待一切行程報告完畢後,秘書問:「總裁,對於行程的安排有沒有要修正的地方。」

  「行了。」

  傅典君聽完行程報告後,站了起來,走向隔壁的會客室,見一個已在那裡等候好一會兒的朋友。

  他推門而入,一名戴著墨鏡,約莫四十多歲的男人對他一笑。

  「你還真忙啊。」

  「老樣子。」傅典君在他對面坐了下來。「昌仔,我交給你的事情辦得怎麼樣?」他開門見山的問。

  「你交代的事情,我什麼時候沒辦妥過?」沈予昌順手遞給他一隻牛皮紙袋,「這是地下錢莊收到錢後交還的借據。」

  在傅典君看著牛皮紙袋內的文件時,他接著說:「聽地下錢莊的人說,古小姐的劉姓友人根本是被人坑了。」

  「我知道。」他將借據放回紙袋內。

  「你不打算揪出那兩人,給他們一點教訓?好歹要他們把坑來的錢吐出來。」

  「那兩人只是跳樑小丑,不重要。」其實,就某個角度來說,他還得感謝他們的幫忙。若不是他們,要古月笙低頭可不是那樣容易的事。

  「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寬宏大量?」沈予昌有些訝異。就他對企業四花少的認知,東方玨和傅典君都是屬於作風強勢派的,怎麼今日性子轉了?

  傅典君一挑眉,懶得解釋這件事,只淡淡的說:「不是寬宏大量,只是著重點不同。」

  「著重點?」他別的本事沒有,就好奇心特別旺盛。若傅典君肯多說,那還真是求之不得。

  傅典君看了他一眼,並不打算回答。他轉移話題「這次的事情謝謝你了。」他從口袋中拿出一張支票,「小小意思,不成敬意。」沈予昌算得上是朋友,但那並不表示他能比別人多知道些什麼。

  他無所謂的聳聳肩,收下支票。他瞭解傅典君此舉是在下逐客令了。

  「謝啦!有什麼事再找我吧。」

  他離開後,傅典君的行動電話忽然響起。

  「喂?」傅典君一面說一面走回辦公室。

  是他的司機打電話來,「傅先生,我是老張啦。您早上要我開車載古小姐到沈先生的住處和他見面,方便他們處理重要的事情,可是……」

  「怎麼了?」傅典君擰起眉。

  「她……不見了。」

  「不見?」

  「他們辦完事之後,古小姐要我載她去一些地方,然後買些東西,可是就在一個小時前,她……她忽然不知道去向,我才發現她留了張紙條在車上要給您。」

  傅典君的沉默令他不知所措。

  唉,古小姐真是害死人了,好端端的幹啥逃啊?

  傅典君已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有留紙條表示她並非遭綁架,根本是蓄意逃亡。在鬆了口氣的同時,他心中蘊蓄更大的怒氣。

  「她紙條中寫了些什麼?」傅典君冷冷的問。

  他的話令在話筒另一邊的老張緊張得手冒冷汗。跟在他身邊已經許多年了,老張知道傅典君真正發火的時候不會破口大罵,他依舊保持斯文而沉穩的從容樣,可是在心中已開始盤算,如何讓令他不開心的人付出最慘痛的代價。

  「她……她寫說……謝謝你幫她處理了債務的事。」

  「只有這樣?」傅典君清楚古月笙的性子,短短的一句話並不足以道盡她對他的積怨,想必後頭還有很勁爆的話才是。

  「呃,她還說……」老張猶豫著要不要念下去,因為這樣的話對一向視女人為玩物的傅典君而言,只怕是相當刺激的,「說……你太好色,活該被女人坑了錢,花你的錢她很痛快,一點都不會覺得不安,也謝謝你除了替她還債之外,還給了她一張金卡。」

  深深的吸了口氣,傅典君接著說:「然後呢?」

  「她還說……她會好好利用那張卡,絕對刷爆它,讓你的臉黑掉,而且一定要讓你知道……知道……」

  「說下去。」他命令道。

  「知道情婦是不能亂養的,養到不該養的人,只怕你心臟負荷不了。」

  傅典君揚起眉,臉上有著高深莫測的笑容。

  老張接著又說:「最後,她畫了個大小眼、吐舌頭的鬼臉,然後寫了個大大的『拜拜』就結束了。」他念完了信,有點膽怯的問:「傅先生……現在怎麼辦?要去把她找回來嗎?」

  「能找回來,你就不會打電話找我了。」他一針見血的道出。「十分鐘後我還有會議要主持,一切等我下班後再說吧。」

  收了線後,他坐在皮椅上想了一會兒。

  古月笙,你以為現在這樣就算逃離了我的手掌心嗎?以為這樣就叫遠走高飛了嗎?

  就憑你留給我的那些話,我的傲氣就不允許你逍遙太久!

  找一個人也許不容易,但那是對別人而言。只要是他傅典君有興趣的人,就算將整個地球翻過來,也會找得到。

  她現在該擔心的事是,當她再次面對他時,這筆帳怎麼算。

  走著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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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6-24 02:17:36 |只看該作者
第六章   

  這算不算卷款逃亡海外?

  古月笙坐在一家格調算不錯的Coffee  Shop裡,點了一杯熱咖啡,想著近一星期以來發生的事情。

  其實嚴格說來她有一點像小偷,她坑了傅典君一大筆錢,除了還地下錢莊的債,還把為數不少的錢交給劉叔,要他放在身邊,作為將來紫月劇團的花費,更惡質的是,她帶著剩下的鉅款潛逃出國,在海外逍遙。

  天!她這麼做比搶銀行還可怕,她不該叫小偷,該稱她大盜了——

  可是管他的!誰叫他老喜歡當著她的面情婦長、情婦短,她長得既清秀又高雅,哪裡像情婦了?

  反正傅典君這回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但有些奇怪的是,她坑了他的錢遠走高飛後,心裡應該希望最好一輩子不用再見到他,可是為什麼她反而會想再見他一面呢?

  天啊!她有被虐待狂嗎?

  她不是一向視他為洪水猛獸?怎麼會有那麼可怕的想法?好像一個賊期待和警察見面一般瘋狂。

  「瘋了,我一定是瘋了,哈哈哈……」她自言自語的說。

  「的確,不是瘋了的人,絕對沒有那個膽,坑了我的錢後遠走高飛。」有道聲音從她後頭傳來。

  古月笙發現自己不但可能瘟了,只怕還得了幻聽。她方才好像聽到傅典君的聲音?

  這裡是法國吧?那傢伙出現在這裡的可能性應該微乎其微才對。

  可是為什麼他的聲音那麼清晰?

  她正想著,一個高大的身影來到她桌子旁。她緩緩抬頭平視,看到了一雙男人的長腿,再往上移,則是質料一流的西裝外套,再往上看……

  天吶!那張臉……

  是傅典君,真的是他!

  傅典君動作俐落的摘下鼻樑上的墨鏡,臉上似非笑的表情看得古月笙心底直發毛。

  「數日不見,卷款潛逃的日子過得可好?」他雙手撐在桌面上,身子前傾逼視著她,劉海落在額前,有著平時外表看不到的不羈。「我可是日日夜夜都在想著,哪天要讓我找到那個『搶匪』,我該怎麼惡整她。幸好上天垂憐,讓我找到了,此刻正面對著她,你說,我該拿她怎麼辦?」

  其實傅典君早在她出境之前就有了她的行蹤,只是那時他很忙,沒時間和她玩捉迷藏,同時他也好奇,她拿那一大筆錢要幹啥用?

  得知她要前往的國家是法國時,他就更放心和她耗了。因為,他歐洲之旅的度假地點正是選在法國南方的海邊別墅。

  「我……我……」她紅著臉,不敢對上他那雙老是帶著嘲弄笑意的眸子。「我……那一點錢對你來說根本是九牛一毛。」

  「的確。」

  「你的意思是……」這男人忽然大發慈悲,不再追究那些錢了嗎?古月笙一抬起頭看到他那張笑臉,有些暗怪自己天真。

  那笑容彷彿是在告訴她,別傻了!

  「只要你履行當初我們交易的承諾,對於你卷款而逃的事,我就不追究。」

  「不!」

  「你很頑固。」他不在意的笑了笑,「你知道嗎?男人對於老是對他說『不』的獵物特別有興趣。」

  獵物太容易屈服,征服者就少了追逐的刺激、快感。

  「你這個變態!」古月笙生氣的說。「我才不要當變態的獵物。」

  「你早已沒有回頭路了。」這女人似乎還弄不清楚狀況。他傅典君要的女人,到目前為止還沒有得不到的。她屢次對她說不,是想表現出她與眾不同嗎?

  若真如此,她果真與眾不同,因為,只有她是古紫月的女兒!

  「你太自以為是了!」她生氣的大聲嚷嚷。

  「我只是就事論事。」他一向不是個會把事情想得太容易的人。

  「大不了還你錢!」

  「我不在乎錢,我只對你有興趣。」他的眼睛凝視著她。

  他的話令古月笙紅了臉,更令她心臟無法控制的狂跳,心裡交織著奇妙的感受,那感覺她並不討厭,甚至有些喜歡。

  尤其他最後一句話帶給她的感覺更是難以形容。

  他對她有興趣?她當然不會天真的認為他對她有興趣毫無原因,可是不知道為什麼,他的話在她心底激起的甜蜜久久不散。

  「我……」一時間她忽然忘了這場交易的難堪,心中流洩著美妙的樂章。

  傅典君看著她,感覺到她似乎沒有像方纔那樣,對他有著強烈的拒絕之意,於是他說:「今晚我有個宴會,需要一個陪我出席的女伴。」

  「什麼?」

  「陪我參加宴會。」他打量了一下她身上難登大雅之堂的穿著。「你需要一件禮服。」他看了下手錶,「時間還早,我陪你去選吧。」他可不想讓她自己去買禮服的結果,是又出現他第一次在宴會上看到的那種肉彈裝。

  古月笙沒有說話,只是呆呆的看著他。

  她都還沒答應陪他出席宴會呢!他居然連要買禮服的事都替她決定好了,而且她不是一向最痛恨沙文男人嗎?怎麼現在被一個這樣的男人牽著鼻子走,她竟然不反抗?

  明知道她該拒絕的,可是她卻一點也不想拒絕,甚至開始幻想著他陪她去買禮服的甜蜜模樣……

  她有雙重人格嗎?

  ***

  佈置得美輪美奐的宴會現場,衣香鬢影交錯。

  這是一場傅氏集團在歐洲所設的分公司以及名下產業的主管家會,因此宴會中多數仍是東方面孔,除此之外,一些在歐洲和傅氏有商業往來的客戶也參與這場宴會。

  傅典君和古月笙在宴會進行到一半時才進入會場。他特殊的身份和高挑軒昂的身材立即引起注目,讓站在他身邊的古月笙莫名的緊張了起來。

  她發覺自己的手心漸漸冒出冷汗,不由自主的想找個令她安心的支撐物,不知不覺的,她的手牽握住傅典君的手。

  她抬起頭看向他,而他從容的模樣彷彿早就習慣眾人的注目。她的手牽著他的,他沒有拒絕,卻也沒有反握住她,只是被動的任由她牽著,甚至到後來,大夥紛紛向他圍過來時,他巧妙的掙開了她的手。

  在那一剎那間,她竟感到一陣難過,覺得他的世界像隔了一層銅牆鐵壁,她怎麼也走不進去。

  她是怎麼了?為什麼會那麼在意他?只是一個把她的手輕輕掙開的小動作,怎麼會在她心中起了那麼大的漣漪?

  沒道理啊!

  憎恨他、視他為洪水猛獸,還是早上的事情啊!為什麼才數個小時的時間,她對他的感覺會改變那麼大?

  莫非……

  向服務生要了杯飲料,她來到一根大石柱下,一面看著如同眾星拱月般的傅典君,一面想著自己的心事,很多事情在這樣誠實面對自己的情況下,一一的彰顯出來。

  令古月笙訝異的是,她好像不是如自己所覺得的那樣討厭傅典君,甚至,她似乎是喜歡他的。

  其實,傅典君的確是個難得一見的美男子,一個軒昂俊美的男人,不會有任何一個女人討厭的,只是她似乎又不單單只是「喜歡」那樣單純。喜歡的感覺該是很輕、很淡,不濃烈的,可是,她對他的喜歡似乎包含著濃烈的因子。

  濃烈的喜歡他嗎?那不是……

  愛?

  一個字眼滑過她腦海,令她訝異不已。

  不會吧?

  古月笙喝了口飲料,潤潤乾澀的喉嚨。她不願意承認這種她認為太沉重的情感。

  在她低下頭之際,一個甜膩的聲音傳了過來。

  「你大概是傅典君最新的女伴吧?」對方大刺刺的以打量的目光看著她。「唔,他的品味改變了。喂,你知道嗎?以前像你這一型的女人,他是看不在眼裡的。」

  為什麼這個女人對她有敵意?古月笙可以敏銳的感覺出來。

  她看了那女子一眼,「你很瞭解他的品味?」她故意裝作不在乎的說。

  「好歹看過不少他的女伴。」吳慧姍冷笑,指著此時正以親密的姿勢和傅典君說話的女子說:「現在正和他說話的那個美女是我堂妹,也是傅氏集團的大客戶之一——威恩企業總裁的妹妹,更是傅典君從前的女友。」

  她心裡真有些為瑩貞堂妹抱不平,傅典君寧可選擇一個長相只稱得上清秀的女子,也不願選瑩貞這個大美人為女友。

  算了!任誰也知道傅典君花名在外,女人在他心中的地位都是一樣的,他從不為女人動心,自然也不會把女人放在心上。美女和長相平凡的女子在他眼裡既然同樣沒地位,僅有暖被功能,他的確不必太挑剔。

  吳慧姍暗忖,想必眼前這名女子在他身邊的時間也不會太長才是。

  一聽說傅典君從前有過不少女伴,古月笙心中猛泛酸意。看著眼前的女人等著看好戲的嘴臉,她強忍住心中的悲哀,深吸了口氣,努力擠出笑容說:「既然已經是過去式,我也不需要知道太多。」

  「這麼看得開?」吳慧姍挑起眉,不屑的冷笑。「當一個女人對於男人的一切不在意時,想必要的只是他身上的錢吧?嗯!若真的只是要他身上的錢,那他絕對是個最慷慨的人。」看見古月笙發白的臉色,她笑意更深,「唔,看來你的身份很特別哦!」

  「如果你說這些話是因為嫉妒,那麼我想我是可以瞭解的。」古月笙努力的維持著其實已經不堪一擊的自尊。

  情婦,這樣的身份的確夠特別。

  「嫉妒?」她冷笑一聲,「若你真的是他的女友,而且他真是愛你的,那我的確是很嫉妒;若你只是他花錢找來的,只是他為了滿足生理需求,供他洩慾的女人,我有什麼好羨慕?」

  看見她如死灰般的面容,吳慧姍不禁有些得意,因為自己說對了。「有些女人為了錢可以無恥,但我們吳家在企業界可是有頭有臉的人物,這麼無恥的事我可做不來。」

  古月笙咬著唇。「對不起……我不太舒服,失陪了。」她的胸口疼得彷彿要炸開一般。她覺得今晚出席這場宴會彷彿是傅典君欲公開差辱她的手段。

  「情婦」這兩個字壓得她快喘不過氣來。

  「你就是以這種『楚楚可憐』的模樣惹得男人疼惜嗎?」吳慧姍仍不放過她。想起傅典君對堂妹的無情,拋棄堂妹後這麼快又和別的女人出雙入對,她就是嚥不下這口氣。

  好好的美女不要,偏要和這種清純得如同未經世事的娃娃在一塊,真是不明白他的品味在哪裡。

  傅典君她自然不敢招惹,可她就是忍不住想發洩一下不滿的情緒。她清楚傅典君的性子,他不會為女人而出頭,這也是她敢這樣羞辱古月笙的原因。

  這女人看樣子就是塊嫩豆腐,少說也要把她氣得哭著離開這裡。

  古月笙壓抑住心中的怒火,沉靜的問:「如果是呢?」

  「那也難怪憑你這種貨色可以把傅典君勾引上床。」

  「那也強過有些人一輩子無法把他勾引上床。」她挑釁的看著吳慧姍。「如果你方才對我說這些侮辱的話,是為了平衡這樣的心態,我想我應該大人有大量的原諒你。」

  人的忍耐力是有限的,她今晚已經受夠了,一味的容忍只是讓對方的氣焰更加囂張罷了。

  「你……」吳慧姍不敢相信眼前這個看似柔弱的女子竟然會說出這樣的話。她瞪大眼睛,「你這出賣身體供男人洩慾的野女人,憑什麼這樣跟我說話?」

  「那也好過一些男人一看到,連慾望都沒了的女人。」

  「你這個妓女!」

  「你在暗喻傅典君是嫖客嗎?」古月笙氣得全身發抖,這輩子大概就今天被罵得最難聽了。「我相信這樣的新綽號對他而言,一定是絕無僅有的,我會代為傳達。」

  「你……」

  吳慧姍真沒料到她會如此伶牙俐齒,心想,這女人的膽識只怕是來自於在她身後撐腰的男人吧?呵!那她可就高估了自己,也不夠清楚傅典君的為人。

  「我怎樣?」既然已槓上,古月笙也打算豁出去了。

  她深吸了口氣,忽然道:「女人在傅典君心中是沒有地位的,你以為你會不同嗎?」

  「我還不至於那麼不自量力。」這方面古月笙還有自知之明。

  「是嗎?」她懷疑的問。「據我所知,很多女人都是很不自量力的。希望你是真的有自知之明,否則屆時欲哭無淚,那可沒人同情的。」

  「謝謝你的忠告。」古月笙打算到外頭透透氣。和這女人相處得愈久,她愈發覺自己情緒不受控制。

  在她邁開步伐打算離開時,吳慧姍忽然說:「三個月,你和他之間的關係頂多再維持三個月,屆時你也會和他之前的女人一樣,被他拋諸腦後。」

  說三個月已經算是給足了她面子了!

  傅典君可是花名遠播的,他最高紀錄,曾在半年內連換了三個女友。就連堂妹這樣的絕世美女也不過吸引他一年不到的時間,她可不認為眼前這女人有條件可以破紀錄。

  「你可能高估我了。」古月笙看向不遠處正和美女調笑的傅典君。她今天是他帶來的女伴呢,他卻將她冷落在一旁,自己和昔日情人難分難捨。

  她看到他的大掌溫柔的包覆著那位美女的纖纖玉手,而他方才卻連給她安撫的一握都不肯。

  她終於知道自己在傅典君心中究竟有著什麼樣的地位。

  還沒嘗到喜歡上一個人的甜蜜,就先體會了喜歡上一個不能喜歡的男人的悲哀。是不是有些人注定在情路上受盡艱辛?

  不遠處的傅典君和那位美女真是對金童玉女,如此賞心悅目的一幕,她如何能插足?一思及此,一股難過湧上她胸口。

  古月笙淡然一笑,笑容中有著自己都說不出的苦澀,然後邁開步伐朝外頭走去。

  她從來不曾有過能和傅典君有什麼關係的希冀,若真要說和他扯上關係,那也不過是一場令人難堪的交易。

  三個月的肉體交易,足夠償還她欠傅典君的錢嗎?她不知道,不過,對於欠他的一切,她已不打算以逃避面對了。

  他要的她就給,給了之後,是不是可以扯平了呢?

  她忽然覺得,在這場交易中,喜歡的心情變得好多餘……

  ***

  凌晨一點左右,傅典君才回到度假別墅。

  當傭人幫他開了門,他目光直接掃了一下客廳,並未看見古月笙。

  「古小姐呢?」語氣中有些許不悅。

  她在九點不到就提前離席了,給他的理由是身體不舒服。他知道那只是早退的藉口,真正的原因只怕是吳慧姍那女人不知道跟她說了些什麼。

  「古小姐在樓上。」傭人回答道。

  正當傅典君要往樓上走時,傭人忽地叫住他,說:「傅先生……呃……」她猶豫著要不要開口。

  「什麼事就直說吧。」他討厭說話吞吞吐吐的人。

  「古小姐她……心情似乎不太好,回來的時候好像哭過,而且方纔她還下樓拿了瓶酒上去。」她知道很多人心情不好的時候都是藉酒澆愁的。

  「我知道了。」他匆匆的上了樓。

  來到了古月笙的房門口,他叩了門,見裡頭沒有回應,於是他直接推門而入。他方才從門縫看,裡頭似乎是關著燈的,一推開門才知道,她的確沒開燈,只燃著小几燭台上的蠟燭。

  古月笙穿著浴袍坐在小几前,燭光在她白皙的臉上晃動,十分嬌美明艷,令男人忍不住想擁入懷中呵護。

  傅典君將門關上,背倚靠在門板上,一派優閒的看著眼前的美景。

  「女人似乎很喜歡拿身體不舒服當藉口。」他忽然開口。

  「你很瞭解女人?」她幽幽的說,目光繼續注視著燭火,並沒有回過頭看他。

  「起碼知道你在說謊。」他看著她,等待她給他一個合理的早退理由。「我想知道真正的原因。」

  古月笙垂下眼瞼,端起酒杯輕啜一口,不想多說什麼。接著她站了起來,一步步地向傅典君走過去。

  「我欠你的,就從現在開始還。」她站在他面前,仰起頭來看他。

  高挑的身材、俊美得像是在上帝心情特別好時創造出來的臉蛋、傲人的家世……這個男人一切的一切都是得天獨厚的。

  傅典君揚起有型的濃眉,又隨即一皺,「你要如何還?」一抹邪佞的笑意悄然爬上他俊俏的臉。

  他此刻心裡怒火漸熾,不明白自己對於她的話為什麼那麼不快。

  她說得沒錯,他們之間其實是一種桃色交易,他助她以錢,而她以身體來償還欠他的一切,這一切都是當初說好的。

  她的不願他可以理解,有哪個人在必須如此還債的時候是心甘情願的?但為什麼他會痛恨在她眼中所讀到的不甘?

  「演一場你想看的戲。」她喝了些酒,雖神智清醒,很多話卻因為酒精的關係而勇於出口。「我欠你的只是一具供你洩慾的軀殼,不是嗎?」她無法不想起吳慧姍給她的侮辱。

  在別人和他心中,她只是個為了錢不惜出賣身體的女人。

  傅典君瞇著眼看著她,沉冷的說:「你相當清楚自己要扮演的角色嘛。」

  「不這樣你會放過我?」

  「不可能的事。」對付古紫月的女兒,他怎能鬆手。

  她有些幽怨的低下頭,「逃不了的事情,我只有硬著頭皮去面對了,更何況,那是我欠你的,不是嗎?」

  「你這是在告訴我,你已作好準備了嗎?」他邪魅的笑了。「那好,就讓我看看你將情婦這角色詮釋得如何。」

  雖然已經清楚自己的身份,可「情婦」這兩個字從傅典君口中說出來時,古月笙的心中仍疼得泫然欲泣。

  如果她沒有發現自己已喜歡上他,也許她此刻不會這麼痛苦,她能把它當成一場惡夢,在事件落幕後很快的忘了這一切,可是現在這種情況下,她忘得了嗎?若說這是場惡夢,那它會糾纏她多久?

  被自己喜歡上的男人當情婦看待,她情何以堪?

  「在你眼裡,我是不是真的就只是個情婦?」明知道問得傻,甚至在她心中早就有了答案的問題,她仍滿懷期待的問出口,希望他口中說出不同的答案。

  她就這樣看著他,忽然覺得他是如此的高高在上,永遠站在她伸手無法觸及的高處。

  他的世界,她真的走不進去。

  「除此之外,你還希望有別的答案?」

  她的淚光在夜裡閃動,傅典君忍住了伸出手為她拭去的衝動,一股湧自心底的難受令他不覺攏起濃眉,他必須努力的想著古紫月加諸在母親身上的痛苦,才能稍稍壓住心底湧現的難過。

  今天的他,似乎有點不對勁。

  他的話令古月笙的淚忍不住落在淒楚的臉上。「我……有些不知足,有些奢求……」她咬咬唇,抬起頭來,「在你今晚抱著我的時候,可不可以……可不可以暫時別把我當情婦看待,而是把我當成……當成情人一般?」

  因為喜歡他,在她把自己交給他的時候,希望他能以抱著情人的心情擁抱她,哪怕只有那麼一回都好。

  傅典君沉默的看著她。

  他的沉默令她以為他不願意,她的心不禁揪緊,淚掉得更凶。

  「就……就當你是仁慈吧!可不可以……」就算是只有一次,她也希望自己喜歡的男人是以對待情人的心抱她。

  「為什麼?」傅典君發現,此刻他的心情十分紊亂。

  可是他卻對於古月笙的話產生了一股莫名的憐惜之情,有一種前所未有的心疼。

  古月笙踮起腳尖,大膽而任性的主動吻了他,阻止他問出她只想藏在心中,不想讓他知道的心情。

  喜歡他的心緒,她只想藏在心中。

  她柔嫩的紅唇輕貼上他的,生澀的吻著他抿直時仍性感的男性唇瓣。

  他發現自己竟然被那不純熟的吻漸漸地激起慾望。

  「閉上眼睛。」他具磁性的聲音在此刻愈發低沉性感。

  好聽的男性嗓音如同催眠般的叫古月笙閉上眼。傅典君由被動姿態轉為主動,他以嫺熟的技巧溫柔的輕吻著她的眉、眼、頰,一路而下,最後在她紅艷柔潤的櫻唇上徘徊,繼而開啟她的紅唇,以靈巧的舌尖探索她溫潤香軟的舌。

  在他的索吻及雙手撫弄下,古月笙的身子一陣燥熱,呼吸愈發急促了起來。

  他的溫柔令她莫名的歡欣、感動,此刻在他心中,她是情人也罷,是情婦也好,她終究得到他溫柔的相待,那就夠了。

  在一陣熱吻之後,她感覺到他在她身上溫柔撫摸的巧手移到她腰間,解去了她浴袍上的繫帶。

  她一陣面紅心跳,捉住他的手,「我……」老實說,她好怕,她知道傅典君想做什麼,可是,這種事情是她之前完全沒有經歷過的,她有種說不出的恐懼感。「我……會怕。」

  「怕的話就閉上眼,一切都交給我。」他輕吻一下她的眼瞼,同時大掌探入她衣內,解去她身上所有的束縛,直接欣賞眼前的春色美景。

  「為什麼……為什麼只有我光著身子?」她忽地睜開眼,傻氣的問。

  她已經赤裸著身子,傅典君卻仍穿著衣服,這令她感到莫名的害羞和狼狽。

  她的話和堅持的語氣令傅典君失笑,都這個時候了,她仍改不了平時的斤斤計較。

  「你聽過做愛的時候,有人穿戴整齊的嗎?」他的手搓揉著她的豐盈,臉上帶著邪氣的笑意問。

  古月笙嚥下了口水潤喉,羞紅了臉,眼睛不敢對上他的。

  「我……」她忽然被放在床上,一抬頭,發現他正扯著頸上的領帶,繼而脫下襯衫,長褲。

  「你……」第一次看到男人的裸體,她覺得自己的心跳聲彷彿震耳欲聾,一陣口乾舌燥。

  男人的身材都那麼好嗎?好像模特兒!

  古月笙以訝異和驚奇的眼光欣賞著傅典君的好身材,直到她的目光移到他雙腿間,驚見他傲人的昂挺,這才難為情的垂下眼瞼,不敢再看。

  傅典君很快的覆在她身上,埋首在雙峰間啃囓,然後綿密的吻移向一邊豐滿的尖挺,充滿佔有慾的沿著圓丘舔舐而上,直達峰頂。

  他一面以唇品嚐春色,一雙靈巧而邪魅的手也沒閒著,一手攫獲住她胸前的一隻豐挺,拇指和食指揉著已然挺立的粉色蓓蕾;另一手沿著她曼妙的曲線而下。

  「喜歡嗎?」他溫柔的問,昂挺摩挲著她敏感的大腿內側。

  「君……我……」她不知不覺的喊出他的名字。她不知道自己到底喜不喜歡,只知道她胸口彷彿引燃了火焰,怎麼也澆不熄。

  「我……嗯……不……不要了!」一種近乎滅頂的歡愉感受是她從來沒有經歷過的,她發覺自己激動得無法把話說清楚,喉嚨甚至會發出令她無法控制、令她難為情的聲音。

  「跟著感覺走。」他知道她該是熱情的,只是她的個性禁錮了該解放的熱情

  他的大手順著柔嫩的雪膚而下,包覆住她發燙的熱情泉源,這才發覺她的身子早回應了他,滑潤的情露悄然的流滲而出,沾上他的大掌。

  「我覺得……自己好像沉淪了!」

  她好想要他繼續,更深入的探索她,只是說不出口。

  她的小腹燃燒得厲害,騷動的感覺令她有些不安分的蠕動起來,雙手緊攀在傅典君厚實的肩上,深陷的十指顯示出她的激動和待釋放的激情。

  「那就盡情沉淪吧。」他聲音變得瘖啞,對於古月笙的身體,他竟然莫名的眷戀和沉迷。

  和女人交歡對他而言是稀鬆平常的事,可是從來沒有一個女人能讓他像對待她這樣全力以赴,不曾這樣瘋狂、渴望。

  她嬌小的身子裡到底蘊蓄了多少魔力?

  能盡情享受魚水之歡的女人是最美的,他期待看到古月笙的這一面。會的,他會讓她在他手上燃燒起來!

  「可是……」她話未說完,傅典君在毫無預警下將一指探入她濕滑的私密處。「啊,痛!不……不要!」她本能的夾緊了腿,秀眉緊皺。

  她窄窒的花道像是有意識般的緊緊吸附著他的長指,那股佔有般的私慾徹底引燃了傅典君的慾火。

  拉開她的長腿,他沙啞的說:「把腿張開一些就不會那麼不舒服了。」

  天!那如同處子一般要命的窄窒!他將一指搭在花核上揉轉輕按,誘引出更多的愛液,以方便他再探入一指作更深的探索。

  古月笙感覺自己的小腹彷彿掠過一道暖流,接著她感覺到傅典君又探入了一指,並且在裡頭抽送。

  「嗯……啊……」她覺得疼痛和歡愉彷彿是體內兩把不協調的火,那感覺既甜蜜又帶著些痛楚。

  在一次較深入的探索時,他彷彿輕觸到一層具彈性的薄膜,他立刻有些訝異的看著她。「你是……第一次?」他不確定的問,手指更小心的在她體內抽動。

  古月笙的靈秀該會使男人趨之若騖才是。

  她現在還是處子?可能嗎?若不是,那層處子的象徵又是怎麼回事?

  她有些困窘的紅了臉,微微的點了下頭。「你很困擾?」她知道不少男人喜歡有經驗的女人。

  「怎麼會?」相反的,他感到十分驚喜,更加溫柔的對待她,輕扯著她已被情露沾濕的花核。

  「啊……」如電殛般的致命快感令她忍不住地叫喊出來。她款擺著身子,配合著長指在她體內抽送的節奏。

  「你好美!」他沾上愛液的雙指加速在她窄窒的甬道內抽送,「你好濕,好甜!」天!這小魔女真誘人。

  傅典君欣賞著她因慾望而染紅的雙頰,微顫的蓓蕾繃緊了他的感官神經,禁不住誘惑,他再度含住頂峰,恣意吸吮,以舌輕咬兜轉……

  「我……啊……」她感覺有股東西在她體內攀升,最後終於在胸口引爆。她激情的叫喊出聲,清楚的感覺到花徑不受控的強烈收縮著。

  傅典君撤出長指,胯下的昂挺在她的私密處試探著,然後在最佳時機挺身進入。

  「啊!痛……」古月笙的淚水不禁流下,但她立刻咬唇忍耐著。

  看見她痛苦,他感到一陣心疼。

  傅典君馬上放緩動作,他知道處子的不適,於是一面溫柔的愛撫著,一面親吻她,「痛的話就叫出來,不要咬著唇。」

  過了一會兒,她緊蹙的眉終於舒展,她主動吻上他,身子也試著跟隨他的節奏津動。

  感覺到古月笙的適應,傅典君這才加快速度挺刺。

  這一夜,法國很溫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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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6-24 02:17:49 |只看該作者
第七章   

  這是在法國度假的最後一天,明天飛機一飛離這裡,又得再度回到忙碌的生活中。

  今夜的星星特別亮,滿天的星斗璀璨奪目。

  位於海邊,遠離塵囂的別墅,只消站在落地窗前,便可將都會人視為奢侈品的星星盡收眼底。

  一翻雲雨纏綿之後,古月笙包裹著床單,拉開落地窗的窗簾。她靜靜站在窗前,眺望著不遠處的大海。

  「想什麼?」傅典君從浴室裡走出來,帶著一身清爽走向她。

  「想……想關於你的事。」她似乎從來沒認識過他。他們之間有最親密的行為,可她卻覺得他像一個陌生人。

  和他相處的這幾天,只要是在房間裡,他就會一次又一次的對她索愛。因此在肉體上,他們皆對彼此有相當的瞭解,只是除了肉體之外呢?

  她幾乎對傅典君一無所知。

  她換個方式問:「你瞭解我嗎?」

  傅典君揚著邪氣的笑意,手撫上她的香肩。「全身我都看過、摸遍了,你還要我瞭解什麼?」

  「我不是指這些。」她紅了臉。雖然再親密的行為都有過了,可古月笙在面對他一些親密的小動作時,仍會忍不住臉紅:「我是指……除了肉體之外的瞭解。」

  傅典君停止了逗弄她的動作,定定的看著她。「有些事……你不必知道太多。」起碼在法國度假的這幾日,他想好好的過。

  「這不公平啊!我覺得你似乎知道我許多事,可是我對你的瞭解卻少得可憐。」她喜歡他,想多瞭解他一些,不可以嗎?

  「我們之間還談什麼公平?」他被她問煩了,濃眉攏近。

  「你……」她覺得他這幾天溫柔的相待,為她建立起的一些些信心在崩塌中,更讓她覺得受傷。她深吸了口氣,「我們之間不必談公平?是啊,一個情婦是沒資格跟金主要求公平的。」

  「所以你問了傻話。」他的陰鷙面被她挑起。他咬著牙冷笑道:「你不是早就知道情婦的功能只是提供身體讓男人洩慾嗎?怎麼現在又向我要公平?你的角色真的愈演愈差了。」

  古月笙沒想到他會說出這樣的話,她不信的瞪大了眼,淚水不受控的滑落。

  她沒想到男人真的可以翻臉像翻書一樣,前一刻還柔情似水,下一刻立即翻臉無情,她第一次知道男人的可怕!

  「你……前幾天還那麼溫柔的……」她喃喃的說,想要找回一些曾被真心喜歡的蛛絲馬跡。

  「哪個男人和女人上床會不溫柔?」他現在的心情很糟,弄不清楚愛恨之間的界限。愈是受困於這種心緒,他的心情就愈發不能平靜。

  他平時的理智冷靜在面對古月笙時,全都拋到九霄雲外了。

  古月笙是古紫月的女兒,他知道他該恨她,可是……

  為什麼?為什麼他當初決定羞辱她的計劃,在面對她時會遲遲下不了手?

  他想讓她成為他的情婦,在她身心都屬於他時再惡意拋棄她,以報復古紫月當年令自己母親痛不欲生的苦。

  可他現在卻左右為難,他既渴望得到她的愛,又矛盾的害怕她真的愛上他,更令他氣惱的是他自己的心。

  他第一次對一個女子有感覺,她卻是古紫月的女兒。

  「你就只是為了和我上床才……才……」她原本覺得美好的事,如今怎會變得如此不堪?她火氣冒了上來。「你……下流!」

  「一個下流者的情婦,又高尚到哪兒去?」他冷冷的說。「說我下流,那你在我床上發浪時怎麼不這麼說?」

  「你……無恥、無恥!」她歇斯底里的吼道。

  「看來你必須好好的調整自己的心態。」他冷笑,「因為往後你可能還有好長的一段時間必須和你口中的無恥之徒共處。說明白一些,你還得任這樣的人予取予求許久。」

  「不!」她聲淚俱下。

  「不?」傅典君彷彿聽到什麼笑話一般的笑了出來,笑意中滿是令人生畏的冷鷙。「一個『不』能否決什麼?」

  古月笙看著他,不敢相信她怎麼會喜歡上這樣一個人,這麼一個可怕的男人。她恨聲道:「我已經上過你的床,我們之間的交易算履行了!」

  傅典君輕佻的挑起眉,「我還沒玩夠你,交易不完全。」

  「你欺人太甚!」

  「你只要依我,就什麼事都沒有。」他霸氣的說,天生的狂鷙之氣表露無遺。

  「別人怕你我可不。」她恨死了他那張從容的臉,是不是天之驕子在面對任何事時都能表現出如此自在的模樣?

  「別逞匹夫之勇。」他看著她,「在我對你有興趣時,你就該是我的,別傻得用一些奇奇怪怪的方式想擺脫我。我玩膩了你,自然不會留你。」他的手撫上她倔強的小臉。

  「如果你想要一個百依百順的女人,憑著閣下的財力,絕對『砸』得出一個哭笑由你的女人,但我不是那個人!」

  「並不是每個女人生來都會百依百順的。」他不帶感情的說:「所謂的專家也不過是訓練有素的狗。錢能把每個女人溫馴化。」

  「我會是你第一個無法溫馴化的女人。」

  天!這個社會的拜金風潮已把這個含著金湯匙出生的天之驕子全然物慾化了,他真的以為有錢能使鬼推磨嗎?

  「你嘛……」對於她的話,他不以為然的回以冷笑。「我只知道你也是一個為了錢而上了我的床的女人。我想,把你溫馴化只是時間問題吧?」

  古月笙瞇著眼看他,此刻她恨極傅典君的一切,更恨自己竟然會喜歡上這樣一個男人。男人的壞,她今天總算見識到了。

  「那麼,我就會讓你沒有時間將我溫馴化。」

  「什麼意思?」傅典君的臉拉了下來。

  古月笙淡淡的、幽幽的看了他一眼,沉默不語。

  如果再度逃離是她唯一能夠減少痛苦、減少受折磨的方式,那麼她會再毫不猶豫的逃一次。

  與其痛苦的沉淪,還不如快刀斬亂麻的斷了這一切。長痛不如短痛,不是嗎?

  傅典君靜靜的凝視著她,銳利如鷹眼的眸子像是要看穿她似的。從她的美麗眼眸中,他讀出了濃烈的痛苦和些許絕然。他忽然打破沉默,「如果,你說的沒有時間讓我馴服你,是指你又要逃離一次的話,那麼我勸你別做傻事。」

  古月笙不受威脅的冷笑,「腳長在我身上。」這話意味著她愛到哪裡就到哪裡,誰也管不著她。

  傅典君沉肅的說:「只要你敢再逃一次,我要你週遭的親朋好友都為你付出代價。」他姿態從容,眸子裡卻恍若結了層寒霜一般。

  「你敢?!」

  「你要不要試試看?」他語氣中充滿令人害怕的堅決。

  「你到底想怎麼樣?」

  「不想怎麼樣,只是對於征服女人特別有興趣而已。」他笑得壞,就是要把古月笙吃得死死的。看著她握緊了拳頭卻沉默不語,他知道他贏了。起碼他明白她不會再和他玩貓捉老鼠的遊戲。若他說了這樣的話她仍敢逃,那他還真佩服她的勇氣。

  「你到底什麼時候才肯放了我?」

  「不久的將來,也許數個月後,也許根本不必那麼久。」他看著她,淡然的說:「我對女人從來不求天長地久,起碼到目前為止,沒有女人讓我有想擁有她一輩子的狂想,因此,你不必擔心我會留住你一輩子。」

  傅典君的話令古月笙沒來由的又揪緊了心。他是告訴她,她的地位和他以往所交往過的女人沒有什麼不同嗎?

  其實,這些她不早就知道嗎?為什麼在聽到傅典君這樣的話後,她的心仍難過得好像被劃了一刀一般?

  「你最好能記住你此刻所說的話。」

  「我的記性一向不錯。」

  「希望如此。」

  ***

  走進常和朋友相約見面的PUB,婁靖遠遠的就看到外型出眾的好友,立刻向他走了過去。

  「唔,情場浪子失戀了嗎?」他坐下來的第一句話就是開始損久違兩個月餘的好友。

  怪哉,傅典君這傢伙不是和東方玨一樣,平常時候都是少有表情的嗎?怎麼今天臉上寫著「老子很不爽,少來惹我」?

  傅典君連抬頭都懶得抬,逕自又招來服務生要了一杯酒。

  「咦,不理人哦!」

  「你今天來這裡是說風涼話的嗎?」他瞥了婁靖一眼,端起快見底的酒杯晃了晃,然後一口喝乾。

  嗯,他心情真的有些不好,婁靖一挑眉,「好朋友許久不見,給個Smile吧。」

  約他見面的是傅典君,擺一張死人臉給他看的也是傅典君。哎,他真是交友不慎吶!

  傅典君看了他一眼,很直接的說:「抱歉,擠不出來。」他又不是賣笑的,要看笑臉,婁靖知道該到哪裡去看。

  「怎麼你才一趟歐洲行回來就變這樣?據我所知,你不是安排了數天假期嗎?怎麼度假回來後反而像在那裡遇到了金光黨?」他實在想不透傅典君還會有什麼不如意的事:「有什麼不快說來聽聽吧。」

  憑他和傅典君的交情,他們可以分享許多事情。在商場上他們是彼此競爭的對象,私下卻情同手足。

  服務生送來了兩杯調酒,傅典君端起其中一杯啜了一口,突然說:「最近忽然發現,女人真是種麻煩的動物。」

  婁靖失笑道:「連你都覺得麻煩的話,那表示對方真的是狠角色了。」

  傅典君對女人的絕情是出了名的,他處理感情的事一向乾淨俐落,絲毫不拖泥帶水。

  「狠角色?」他又啜了口酒,沉默不語。

  古月笙算「狠角色」嗎?不,她比他所遇過的任何女人都天真、單純,要猜透她的心思易如反掌。她有的也不過是比其他女人來得倔,脾氣來得硬罷了。

  就征服者的角度來看,她這只獵物根本就是有勇無謀,要使她乖乖落入圈套不會是件難事,可是……

  為什麼在面對她時,反而是他這個獵人自亂陣腳了呢?

  他最近到底是怎麼了?只不過是一個女人而已,竟然有能力令他心情如此糟。

  說到女人,婁靖忽然想到前些日子傅典君對他提過的古紫月之女。那女孩好像叫古月笙吧?唔,那個「狠角色」會是她嗎?

  「喂,那個叫古月笙的女子卷款逃亡後,你不是一直掌握著她的行蹤嗎?不會是你沒找到她,心情因此而郁卒吧?」像傅典君那麼精明的人,敢坑他錢的女人稱之為狠角色的確當之無愧。

  「我找到她了。」有時候他還真希望那時沒找到她。

  「那你到底是怎麼了?」

  「很複雜的心情。」

  婁靖有些訝異的看著他。「這不像你,典君。」

  「我知道。」他垂下眼瞼,密長而捲翹的睫毛令一向給人陰柔感的傅典君更顯陰沉。深吸了口氣,他抬起頭來,像是已願意面對自己的問題一般。「婁靖,相不相信我有朝一日會為女人動心?」

  「基本上不相信,理論上卻該相信。」為了緩和氣氛,他開玩笑的說:「理論上不是該異性相吸嗎?為了自身安全起見,我可不希望你是個圈內人。」

  傅典君淡淡的一笑,他知道婁靖猜到了正確答案。「這是很傷腦筋的一件事。」

  「能夠真心的愛一回未必是件壞事。」他是花心慣了,可能已經收不了心,那並不意味他覺得真正的去愛一個女人是錯事。

  「喜歡上一個不能喜歡的人,我的第一回動心還真是充滿悲情色彩。」傅典君有些自嘲的說。

  「你喜歡上有夫之婦,還是愛上了女同志啊?」

  「如果我告訴你,我動心的對象是古紫月的女兒呢?」他至今仍不明白,他是什麼時候喜歡上她的呢?為什麼當初一點警覺心都沒有?如果他早知道會如此,也許今日就不會如此苦惱了。

  上蒼還真把他整得夠徹底!

  「是她?」婁靖聽到這消息,比方才聽到他說他為一個女人動心更加吃驚。

  哎,果然悲情,而且他們父子倆的品味實在很相近啊。

  照傅典君說,他父親當年被古紫月迷得神魂顛倒,為了她不惜屢屢傷害結髮妻子的心,而造成他們父子間的心結,使得他將對於古紫月的恨延續到她女兒身上,而今他自己竟然也為古月筆動了心!

  「發現這種心情的時候,我比誰都震驚。」在好友面前,他只想誠實的面對一切。

  「那就接受吧。」婁靖不知道這麼說對不對,可是選擇愛一個人,可能會比選擇恨一個人好過。

  傅典君像是賭氣一般將酒一飲而盡:「可是當初我為什麼要不擇手段強逼她當我的情婦?為什麼終究利用了她需要錢的弱點羞辱她?那正是因為我要報復她母親加諸在我母親身上的痛苦,我沒有辦法忘記我媽媽所受的苦呀!」

  「把上一代的恩怨報復在古月笙身上,那有些不公平吧?」怪就只怪傅典君的「戀母情結」太深了。「我想,她自己可能至今都還不明白,你百般為難她的真正原因。」

  他默認了,好一會兒後才開口,「我對她有種近乎愛恨兩難的感覺……」這種感覺無時無刻不折磨著他。

  「何不放手去愛呢?把所有的愛恨全都拋諸腦後。」婁靖知道他是真的喜歡上古月笙了,否則他現在不會那麼痛苦。

  「我辦不到。」他也想好好的喜歡古月笙,寵愛她,可是他忘不了太多仇、太多限,夾在愛恨中,他沒辦法選擇愛而忘了恨。「我唯一能做到的是放她自由。」他可以放棄報復,可是再進一步絕不可能。

  把她留在身邊,她不快樂,他也痛苦。放了她,其實也是給自己自由。

  「你可能會後悔喔!」

  傅典君苦澀的一笑,臉上有著淡淡的寂莫。「我不知道這樣做我會不會後悔,只知道到目前為止,我似乎沒有更好的選擇了。」這是一向自負的他說出來的話嗎?他自己也感到很不可思議。

  以前總不明白為什麼許多人會迷惑於愛情,為什麼人在情感中總會變得軟弱、不堪一擊,可是這些他原本不屑的事情,現在都明白了。像他,不就是個為了情感,連自己以往的堅持都要輸掉的人?

  如果現在有人問他,世界上什麼東西最可怕?他想,他會毫不猶豫的說是愛情。只要陷入愛情中,沒有人敢說自己是強者。

  正當傅典君和婁靖談論著事情的時候,在他們斜後方正坐著一個五十歲左右的陌生男子,他聽了許久,得到滿意的答案後即先行離去。
曾有版管責冰至,文章轉貼沒啥用,每發一文俱心虛,更看勳章為壓力。唯見高管滿勳章,原來意指是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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