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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慕冰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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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有容 -【入戲太深(名門花少之二)】《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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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6-24 02:18:04 |只看該作者
第八章   

  晚上十一點左右,古月笙才從紫月劇團回到傅典君的別墅。

  劇團有了傅典君的資助後恢復得很快,已有一流的演員陣容、一流的劇本,而古月笙則努力的學習當一個劇團的負責人,以便將來把紫月發揚光大。

  打從在法國的最後一夜鬧翻之後,古月笙和傅典君已經快兩個月沒見面了,因為,傅典君已經兩個月沒回到這裡。

  他忙他公司的事,和女星、名女人鬧緋聞,而古月笙則忙劇團的事。只有透過忙碌,把自己累得沒有時間多想,古月笙才覺得好過些。

  起碼忙得精疲力盡時她就能夠稍稍不想傅典君,不想他,她就不會痛苦。

  她強迫自己少去知道他的事,但仍躲不過媒體對於他私生活的好奇和追逐。他似乎永遠和名女人離不開。

  他說過,充其量她只是他暖被的工具,一個情婦是沒有資格管他的私生活的。於是,在她因為別的女人和他有交集而妒恨、痛苦,卻又必須沉默的時候,她只有選擇用工作來麻醉自己。

  從早上八點一直忙到現在,老實說,這已經快超過她的體力所能負荷的範圍了,可是若不這麼忙,她還真的不知道要如何在痛苦中活下去。

  走進氣派豪華的客廳,偌大的空間裡瀰漫著冷清寂寞的氣息。古月笙見四下無人,才緩緩的走向擱在一旁,鮮少人動過的鋼琴。

  她坐了下來,掀開琴蓋,隨興的來一段蕭邦的「即興幻想曲」。

  太久沒有碰樂器,這對一個學音樂的人來說,是多麼大的折磨啊!她暫且拋開心中所有的情緒,全心全意的沉浸在鋼琴的旋律中。

  在最後一個音從指尖流逝時,數下擊掌聲在她身後響起。

  她回過頭,有些訝異的看著站在不遠處的傅典君。理不清心裡似喜似怨的情緒,她只淡然的說了句,「是你。」

  生硬的語氣令傅典君只好以更冷淡的態度相對。「很棒的一首『即興幻想曲』。」

  他慢慢走向她,隨著距離愈來愈近,她明顯的嗅到一股濃重的酒氣。

  他喝酒了,而且喝了不少。

  「我們認識的時間不算短,這卻是我第一次聽你彈琴。」今夜的古月笙很美!將長髮隨意挽起的她別有一種古典的美感。

  她冷冷的說:「在你認識的女人中不乏音樂界的美女,你要聽人彈琴不是件難事。」

  傅典君撇撇嘴角,倚著鋼琴看她,「我們見面一定得這樣吵個不休嗎?」

  古月笙一言不發的站起來,闔上琴蓋打算離開。

  「去哪裡?」他用力拉住她的手,已有七、八分醉意的他特別蠻橫。

  「看到你,我無法不想吵,但既然你不想吵,我只好避得遠遠的,免得惹你不快。」看見他微變的臉色,她更火上加油的說:「你不是叫我扮演好情婦的角色嗎?我現在可是聽話得很,不是嗎?」

  這倔強的女人!傅典君的怒火又有些被挑起了。

  「真要扮演好情婦的角色,你就該收起你的伶牙俐齒,把床上功夫磨精!」

  她生氣的咬著牙,「你下流!」她伸手推開他,打算上樓去。

  他又捉住她的手,將她往鋼琴上壓去,撲鼻的酒氣逼得古月笙直皺眉。

  「我下流?」他笑了,笑得既邪又壞。「那我就該讓你知道什麼叫真正的下流。」

  「我早知道了,不是嗎?」她冷笑道。

  傅典君恨透了她那挑釁一般的冷笑。

  他現在會這樣痛苦是為了誰?是誰把他逼到此刻這種狼狽的地步?他又是為了誰把酒當麻醉劑?

  他這麼痛苦,而令他痛苦的罪魁禍首竟然還如此可惡的向他挑釁!

  不可原諒!

  出其不意的,他欺上她的唇強行吻她,一隻手在她身上狂肆的游移。

  「不,不要……」她閃躲著他,討厭他這樣像在發洩怒氣一般的吻。

  他不理會她的拒絕,解開她胸前的扣子,拉出她上衣的下擺,輕易的卸去她雪胸上的束縛,低頭含往一邊令人垂涎的蓓蕾,反覆的吸吮,懲罰似的啃囓。

  一種莫名的快感令她低吟出聲。

  他抱起她,讓她坐在鋼琴上,繼續愛撫親吻著她——

  古月笙全身因他的撫弄而戰慄,她透過傅典君對她的撫觸,感覺到他此時心情的狂亂,在這種情況下歡愛,令她備覺不安。

  「不要?嗯?」他感覺得出她慾望急速攀升的程度。

  他的手大膽的探入她的裙內,勾下她的貼身底褲,在毫無預警之下將長指擠入她的私密處。

  「你已經濕透了,還說不要?」他將她的身子往下壓,拉開她的雙腿,繼續將沾染愛液的長指朝裡面推送。

  他可以清楚的欣賞她的羞花吸附著他的長指,回應他的情露沾上他的大掌。

  快感持續攀升,可古月笙就是不願屈服,她咬著唇,不讓令自己感到難為情的春音外洩。

  她搖著頭,雙手仍努力想推開他,可是隨著身子的沉淪,她終於忍不住扯著他的襯衫,大聲的吟哦出來。

  傅典君溫熱的氣息吹拂在古月笙身上,他喘著氣,聲音瘖啞的說:「這樣還覺得我下流?嗯?」他執意要她在他的羞辱下臣服。

  她只不過是個女人,有哪個女人在他面前仍能要脾氣、有性子?

  就只有她能在他面前如此!他竟然會縱容一個女人到這個地步!

  古月笙聽了他的問話,有幾分清醒,她努力的想否定,並擺脫慾望的駕馭,「不!你……」但她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你渴望我的愛,不是嗎?」他解下腰間的皮帶。

  「不!」她的身子像著了火,瘋狂渴望他進一步的佔有,可是她依舊說出違心之論。

  「不?」他陰鷙的扯著邪肆的笑容。「我會讓你的身子告訴我實話。」他抽出沾著情露的長指,拉下褲頭,直接以昂挺悍然頂入。

  「嗯……」古月笙仰高臉,忍受他挺入時的不適。接著隨即而來的快感令她顧不得羞恥的款擺著,配合他在她體內的推送。

  「這就是你的不要?」他笑得更壞。

  口頭上拒絕,卻在身體上回應他前所未有的饑狂,愛液透露出她的熱情,在他的刺激推擠下不斷地滲出,甚至沾上鋼琴。

  古月筆因身體的背叛,倍感受辱,淚水不禁落了下來。

  驚見她的淚,傅典君的心恍若被狠狠的劃了一刀。

  她在這個時候仍以無言的沉默拒絕他,這代表著什麼?代表著她的身體雖被他佔有,心仍不屬於他,甚至抗拒著他嗎?

  憤怒的情緒忽地轉為發洩的力道,他猛烈的在她的身上衝刺,霸道的不放過她。

  「啊……」她承受著他的力道,喉間忍不住地洩出高高低低的吟哦聲。

  在傅典君一次次的猛然挺刺下,一股熱流忽地聚向她的小腹,頃刻間,她感到有如電擊一般,花道猛然的收縮,勾魂般的軟膩春吟轉為激昂的吶喊。

  傅典君把她抱下鋼琴,讓她呈跪姿趴在地毯上,然後從後方握住她的纖腰悍然進入。

  「你……」他帶給她一種全然的充塞感,讓她更能體會花道和昂挺間的契合。

  在一陣猛烈的衝刺和窄窒的花道收縮後,他在她體內釋放了熱流……

  ***

  一夜纏綿後,古月笙一直沉睡到日上三竿。

  當刺眼的陽光洩入屋內,她瞇著眼看著窗外,這才慢慢清醒。

  「你醒了。」低沉的男性嗓音有著她所熟悉的冷漠。

  她回過頭,這才發現傅典君不知在何時已經起床穿戴整齊,正優閒的坐在不遠處的沙發上:西裝筆挺的他,給人一種遙遠而生疏的距離感。

  「你為什麼不早點叫醒我?」她拉高被單遮掩住光裸的肩頭。不知他究竟醒來多久了,方纔他一直這樣看著自己嗎?

  因為喜歡看你沉睡時天真而幸福的樣子。傅典君在心裡這麼說,可是他知道,這樣的話他可能一輩子沒法子對她說出口。

  雙眸透出的熱度很快的被理智覆去,他冷淡的開口,「你昨晚累了一夜,該讓你多睡一會兒的。」

  想起昨夜的雲雨,古月笙在不知不覺中紅了臉。「我……」

  「昨天的事……我很抱歉。」在歡愛時他驚見她眼中閃動的淚光,可見他抱她時,她有多麼不願意。

  他何苦這樣逼迫一個女子?

  放手吧!他在心中對自己說。

  古月笙搖頭,然後像是下定決心一般,她忽然抬起頭來,「我……我可以問你一件事嗎?」她以熱烈的眼神看著他,「昨天你是以什麼樣的心情抱著我?」那對她而言是很重要的,她想知道。

  「心情?」

  「是以對待情人的心情?抑或只是純粹的想來場雲雨,抱在懷裡的是誰都無所謂?」

  傅典君垂下了眼瞼掩飾神情,也怕看到她眼中他給不起的期待。當他再度抬起眼時,所有的情感皆拋諸腦後,他只想把彼此間的一切作個了結。

  他決定放了她,也讓自己從愛恨兩難的窘困中解脫。

  他邪氣的一笑,「你一向知道我是個花花公子不是嗎?更何況男人上了床,重的是腰部以下的感覺,誰又管床上的女人是誰了?」

  「那你對我……」她發覺她連問問題的勇氣都沒了。

  「你一向清楚自己的身份,不是嗎?怎麼,還要我再提醒你一次?」

  「情婦」這兩個字再度令古月笙痛苦而心碎。她明知道傅典君這樣的男人是愛不得的,她也努力的控制著自己,一再告誡自己無論如何都不能愛上他,可是……

  愛情若是自己能左右,甚至能預防,她也不會讓自己走到今天這個地步。

  她不明白他為什麼始終能在情海裡優遊自得,不受羈絆。「你……難道……難道一點都不曾……不曾喜歡過我嗎?」

  「只要是美麗的女人,我當然喜歡。」

  聽到這樣的話,古月笙的心都涼了。

  原來他一直把她當成那些女人之一。

  「女人總弄不清事實。情婦對我而言都是一樣的。」他看著在她眼眶中打轉的淚水,胸口盈滿對其他女人所沒有過的心疼,但他依然狠心的說下去,「所以,你可以向我要求任何物質上的享受,只要你開口,我沒有不答應的,但是別傻得貪求其他東西。」

  「例如?」她知道他指的是什麼,可她就是要聽他親口說。

  「愛。」

  古月笙眼眶中的淚終於落下,「如果我什麼都不要,只傻得要它呢?」

  「那我們就該結束這場遊戲了。」是的,該結束了,在他發覺自己的心情,在他無力去挽回這樣的錯時,這一切就該畫下休止符。

  傅典君從口袋中拿出一本支票簿,撕下一張已蓋上印章的支票,「當你問我這些話時,也應該知道會有這樣的結果。」他將支票遞給她,「上頭的數字你自己填,我習慣讓女人自己去評估自己的身價。」

  古月笙看著那張支票好一會兒才回過神,忽地瘋狂的拿過它欲撕個粉碎。

  他先一步將它抽走,似乎早料到她會這麼做。

  「你和我在一塊不就是為了錢?你可在這張支票填上令你滿意的數字。」

  「我要的你給不起!」她的淚彷彿決了堤,痛恨他的自以為是。

  「我說過,你填在支票上的數字是你對自己的估價,你只要敢填,我沒有付不出來的道理。」她低估了他,等於低估了傅氏集團的財力。

  女人能在他身上得到的,除了錢還是錢,從來沒有一個女人是例外的,唯一的例外卻令他自己也亂了。不!他不能允許一個女人在心中佔有太大的空間,不能允許自己就這麼被感情左右。

  他在不知不覺中許了她太多東西,他不能再這麼下去了。

  古月笙看著他,燃著怒火的眸子漸漸轉為痛苦、失望。然後她不發一語的起身穿上衣服。

  「我知道你有的是錢,也沒忘了當初和你在一塊的原因。」她揚著苦澀的笑意走到他面前,「可是現在,我不想要你的錢。」

  「你想顯示你和我所交往過的女人是不同的?」

  「能有不同嗎?」

  「那你就別再妄想你能和別人有什麼不同。」他把筆連帶支票遞給她,「填下你要的數字,咱們之間就到為止。」

  「我不填。」她盯著他看,明知道接下來她想說的話必會被他恥笑,可她只想對自己誠實。「我的感情不做買賣。」

  傅典君看著她,沉默了許久,心痛的感覺在他胸口久久不散。他想回應她的情感,可是……罷了!不快刀斬亂麻,這件事情永遠解決不了。

  「你的感情不做買賣,可你卻是為了錢而上了我的床,不是嗎?」

  「你……」古月笙淚眼朦朧的看著他,「是不是因為這樣,我就沒有資格喜歡你?」這是第一次,也許也是最後一次她這樣把心情赤裸的向他告白。

  他不作正面答覆,把支票塞給她,「你要多少錢你自己填。」

  「請你回答我的話。」她堅持想知道他的回答。

  她知道傅典君的答案定是傷人的,但她只是要一個令自己死心的理由。

  「一個情婦有什麼資格喜歡金主?與其說喜歡金主,不如說是喜歡他的錢吧?」他逼著她填下數字,「填下你要的數字,這是你應得的。你不會以為你不填,我就會多眷顧你一些吧?告訴你,我一旦對一個女人厭倦了,任對方如何委曲求全,那只會令我更加不悅!」

  古月笙的心已被傷到極點,她拿起了筆,飛快的在支票上填下數字,然後把它揉成一團朝他扔去,「好,你要顯示你的慷慨、仁慈,我自然也不必客氣。」

  傅典君撿起支票攤開來一看,不禁扯著笑,輕輕的一挑眉。

  「怎麼?數字太大你付不起嗎?」

  那是多少人努力了好幾輩子仍賺不到的金額。她知道他多的是錢,區區的一億元是不在身為傅氏總裁的他眼中的,可那終究是指商場上的交易而言,沒有人會花一億在一個情婦身上。

  她知道他不可能許了那筆金額,這也只是她為自己找到羞辱他的方法罷了。到時他付不起那筆錢,她再來嘲笑他、羞辱他。

  傅典君將支票交給她,不在乎的說:「我說過,支票上的數字你自己填,你敢填,我就沒有付不出來的道理。」

  古月笙看著那張支票,有數秒的呆愣。爾後她站了起來,「你以錢來結束我們之間的交易,我卻是以錢來告訴你,我不再當你的玩物。」放下支票,她強忍住心中的痛苦移動步伐。

  他扯住她的手臂將她拉了回來,他的濃眉因為她的倔強而攏緊。「我要你收下支票,你聽到沒有?」

  「我和你從此以後再也沒有關係,你沒有資格命令我!」她瞪視著他,「放手。」

  他真是痛恨死她那騾子似的性子。「沒收下支票,你休想走出這裡。」她倔強,他也有他的原則。

  「我不要你的錢!」古月笙用力的想將手抽回,可傅典君如鐵箝般的手根本不是她抗拒得了的,愈是掙扎,她的怒意就愈是被撩起。「我叫你放手!你要我留下那張支票是為了什麼?時時提醒我曾經當過情婦的醜陋事實嗎?」

  一把無名火在胸口點燃,他咬著牙,「既是事實,就沒有必要閃躲。」

  「你混蛋!」她哭叫著,「我不要……不要你的錢!」

  「在你沒有收下支票之前,我就當我們之間的關係沒有結束,你休想走出這裡。」他再度將支票塞到她身上,轉身離去。

  看著他大步離去,半點遲疑之意也沒有,古月笙的心好像死了一般。

  他們之間結束了,終於還是結束了……

曾有版管責冰至,文章轉貼沒啥用,每發一文俱心虛,更看勳章為壓力。唯見高管滿勳章,原來意指是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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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6-24 02:18:18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   

  在一流的燈光、配樂烘托下,一幕幕精彩絕倫的劇情正上演著……

  紫月劇團也算是名劇團之一,雖然曾因為資金和人才短缺的原因差一些走入歷史,可終因為獲得支助的原因,再度重回藝界舞台。

  有了錢,名角的挖掘和人員的培訓自然都不成問題了。

  紫月此回推出的「回溯」十分受到藝文界的重視,各家報紙和藝文雜誌都以大篇幅相繼報導,一時間成為話題。

  看著團員們一個個努力的在作上演前的最後排練,身為劇團負責人的古月笙全程皆陪在一旁。事實上,光是劇團的一些行政工作就令她有些吃不消,更何況還要陪練。

  近十二點了,團員們都已準備離開,只剩古月笙還坐在辦公室裡處理事務。

  其實這些事她是可以交給職員們去做的,可是她現在只要一閒下來,傅典君的影像就會不斷的出現在腦海中,一次又一次……

  她忘不了他!因此,她只有藉由不斷的找事情做來分散注意力。

  為什麼對於一個傷她如此深的人,她會極度眷戀著,如此的放不下?她恨!真的不能不恨!

  她一直只專注於自己的音樂領域,對於愛情不曾駐足流連過,可為什麼?為什麼她第一次動心竟然落得如此下場?

  從她離開別墅的那一天到現在已經快一個月了,這一個月中她不斷的以工作來麻醉自己,可仍無可避免的會想起他,在團員們的交談中還是偶爾會提到他這個紫月劇團超級「資助者」的新緋聞。

  他最近又有新歡了,不是?聽說是與他門當戶對的富家千金。她忘不了,忘不了她無意間瞥見在財經雜誌上那斗大的反白字體……

  傅氏總裁又見新歡?舊愛新歡原來同一人

  看到這樣的標題和一旁的圖片,她才發覺緋聞中的女主角原來是她在法國早有一面之雅的美女。她記得她好像是威恩企業總裁的妹妹。

  門當戶對……想必那女子對他的事業有一定的幫助吧?

  一個門戶與之相當,且長相又艷冠群芳的女子,傅典君對於這樣一個對象,著實沒有什麼可以挑剔的。而她?

  一思及此,古月笙停下了手上的工作,掩面而泣……

  「月笙……」

  忽地聽到有人叫喚著自己的名字,她忙把淚痕擦乾。「劉叔。」她看到他有些訝異。

  「這幾天天氣很糟,早上你出門忘了帶傘,又這麼晚了仍沒有回家,所以我就過來看看。」他有些心疼的看著他視為女兒一般的古月笙。她瘦了!尤其是最近。

  「我沒事。」她努力的擠出笑容,不想他為她擔心。「最近工作比較忙,所以……」

  「月笙,你方才哭了。」他心疼的說:「你喜歡上傅氏的總裁了,是不是?」

  他人雖老了,可並不糊塗,更何況他有耳朵。那時當地下錢莊的人解決錢務要離開時,曾不經意的說了一句,媽的,算你好狗運!有個漂亮的女兒釣上了傅氏的總裁,這輩子只怕不愁吃住了。

  傅氏的總裁?月笙怎麼會去招惹上這號人物?當時他就想,若那群流氓口中的傅氏總裁是傅星航的兒子的話,那她會認識他,事情只怕沒有那麼單純。

  最近他接到了數通很奇怪的電話,是個年輕女子打來的,她語帶威脅的說,要月笙最好離開傅典君,否則要她身敗名裂。

  傅典君?由這名字他確定此刻和月笙交往的人是傅星航的兒子沒錯。

  「劉叔……你……」古月笙相當訝異他怎會知道?

  「要猜你的心思並不難。」她可愛的地方就在於她的喜、怒、哀、樂永遠直接而鮮明的表現在臉上。正因為如此,他也猜到她此刻感情可能有些不如意。

  他在撞車事件上和傅典君有過一面之雅,因此他很明白要一個初嘗愛情的女孩拒絕那樣一個多金又風度翩翩、俊秀挺拔的男子真的是很難。

  古月笙並不打算對劉叔隱瞞些什麼,她黯然的低垂下頭掩去落寞,藏好淚水,「我和他……已經結束了。」在難堪中結束了。

  劉叔歎了口氣,忽然說:「那對你而言也許是件好事。」事情既然結束,他打算把上一代的事情告訴她。「月笙,你知道你媽媽的初戀情人是傅典君的父親嗎?」

  聞言,她瞪大了眼,她從來沒有聽母親說過什麼啊。

  初戀情人?媽媽和傅典君的爸爸?

  「他們兩個是對相愛至深的情侶,最後卻成為豪門蓬戶下的犧牲者。傅典君的父親在雙親的壓迫下,娶了對他事業有幫助的富家女,而你母親也嫁給了一直在身旁照顧她的音樂系學長,也就是你的父親。」

  「這是後來傅氏資助紫月的原因嗎?」

  「是啊。若干年後當他們再重逢時,一個已經是傅氏的總裁,而一個則是有名的舞者兼劇團負責人。」他歎了口氣,「打從古大哥去世之後,追求你媽媽的男人多如過江之鯽,可她從不動心,但是在遇到傅星航之後,初戀的所有感覺又回來了。」

  「那傅星航娶的那個富家女呢?」母親是別人婚姻中的第三者,難道元配不會說什麼嗎?

  「他的元配是個標準的大家閨秀,對於丈大的不貞,她都只是把痛苦往心底擱,直到實在忍無可忍了,才打了通電話請求你母親把丈夫還給她。」

  「那媽媽她……」

  「她沒有答應,依然和傅星航出雙入對。她覺得她已經讓過一次了,這回說什麼都不再輕易鬆手。更何況,她認為傅星航本來就該是她的。」

  「媽媽她……」當時她年紀小,只知道媽媽常常和一個很帥的叔叔出雙入對,卻不知道她曾做過那樣過分的事。

  現在一回想起來,赫然發覺當年和媽媽走在一塊的叔叔真的和傅典君有些像,原來……那就是他父親!

  「我也曾勸過她這件事,可她根本聽不進去,直到……」

  「什麼?」

  「直到傅星航的妻子死了。」回憶起往事,劉叔只能歎氣。「她的死可以說是你媽媽和傅星航造成的。她一直是個情緒不宜太過激動的心臟病患者,在她病重住院時,傅星航仍去看你母親的舞台劇……」

  她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只能追問:「然後呢?」

  「妻子死後,傅星航才察覺到自己的錯,於是他便不再和你母親來往,僅僅以資金資助紫月劇團。」他看著古月笙,想起了往昔的一件事,「月笙,如果你和傅典君真的已經結束了,那是再好不過。如果仍交往著……那你可要小心他的報復了。」

  「報復?」古月笙有些會意不過來。

  「當年我陪同你母親去參加傅星航妻子的喪禮,那時的傅典君只是個十多歲的小男孩,他狠狠的瞪著你母親,曾說過這樣一句話——你就是害死我媽媽的那個女人對不對?我會記住你!有一天我會報復,一定會報復!」

  劉叔的話像是提醒了古月笙,忽然間她有些懂了。

  她終於明白傅典君為什麼逼著她當情婦的原因了!

  他恨她媽媽,於是把當年的仇恨發洩到她身上。他認為媽媽是他父親在外面養的情婦,於是,他要她這情婦的女兒也成為情婦。

  明白了!她終於明白他為什麼老是要用殘忍而侮辱的話語待她,原來這些都是其來有自。

  他對於她從來只有恨。除了恨,再也沒有其他的了。

  他對她只有恨吶!而她……她竟然傻得愛上了他,甚至不自量力的想要他也能愛她。

  「月笙,你怎麼了?」劉叔看她忽地又掉下淚來,忙掏出手帕。

  她搖著頭,搖下亂紛紛的淚。此刻她心中的苦能向誰說?

  她該恨嗎?真要恨,她又能恨誰?恨傅典君?恨母親?抑或恨自己?不,她誰都不能恨,真要恨的話,她只能恨命運,恨自己在不知不覺中深陷情網。

  ***

  傅氏集團大樓的頂層會客室裡。

  傅典君一推開門即對上一張千嬌百媚的笑顏。

  女子巧笑倩兮的看著他,用著甜膩的聲音道:「典君,許久不見了。」吳瑩貞朝著他嬌笑著。

  「瑩貞?」看到她他有些訝異,也有些小小的不快。在上班時間他一向不喜歡有不相干的人打擾他的坐息,可她終究是好友的妹妹,於是他禮貌的寒暄,「怎麼有空來這裡?」

  「我一向有空。」她有些驕蠻的說,「更何況,我不主動來這裡找你,要見你可比登天還難。」

  「我很忙。」他最近一直將自己埋在繁重工作中,生怕一有空閒,會想起不該想的人。

  古月笙……她究竟要佔住他的腦海多久?

  「忙到連陪我吃頓飯的時間都沒有?」她的聲音充滿了怨懟。「從我回國那天的晚宴見面到現在,我們快四個禮拜沒見面了。」

  「我和我的朋友數個月見一次面也屬平常!」

  「我們不是普通朋友,上回你開車送我回去被傳成緋聞,你事後並沒有澄清,那不表示你承認我們是男女朋友的關係了嗎?」

  「對於緋聞我一向懶得去解釋什麼。」他淡淡的說。

  吳瑩貞有些生氣,「有件事我倒也想當面問問你。」她看著他問得直接,「我哥哥曾經對你提過『那件事』,為什麼你遲遲不肯回應?」

  她不是已經托哥哥向傅典君表達了自己的心意嗎?原以為在兩人黯然分手後,她就忘了他,沒想到法國的那一次相遇會令她如此眷戀難忘。

  天!他變得比以前成熟,軒昂且更有魅力。

  從那一刻起她告訴自己,無論如何,她都要成為傅典君的妻子。因此,當她聽堂姊說傅典君有個女伴時,她即要求在國內開徵信社的朋友幫她調查清楚那女人和他的真正關係,以及那女人的背景。

  哼!也不過是一個為了錢而出賣肉體的妓女而已;而傅典君會和她走在一塊,僅僅是為了報復,因為她是他父親情婦的女兒。

  「我早回應他了。」看來好友是怕寶貝妹妹傷心,才遲遲不肯說吧?

  「你……你的答覆呢?」吳瑩貞一向有自信,可在傅典君面前,她的自信無法建立得起來。

  「我們是朋友。」他冷淡的說。「我的答案和多年前沒有不同。」

  「你有喜歡的女人嗎?」她心裡燃起一把火,除了再度被傅典君拒絕而惱羞成怒的怒火,也是對未知情敵的妒火。「否則為什麼拒絕我。」

  「你問得太多了。」他無意回答她的問題。

  「為什麼不敢回答我?」她很直覺的想到了古月笙,於是不客氣的說:「你是不是愛上了那個為錢而出賣肉體的妓女,所以你不敢承認?」

  傅典君的濃眉攏近,薄唇抿成了直線。他極度不悅的道:「瑩貞,如此粗魯的字眼不該是出自你這出身良好的千金小姐口中。」她到底知道什麼?

  吳瑩貞不悅的仰高頭,「怎麼,我批評她,你心疼了?」傅典君的沉默令她更如此認定。「你是傅氏集團的總裁,別人要是知道你喜歡上一個妓女,會怎麼看你?」

  「你是在以另類的方式推銷自己嗎?」美麗的女人若太自以為是,一樣會令人感到厭煩。

  「那又如何?」她對自己的一切可有自信了。艷冠群芳的外貌和傲人的家世給了她全然的自信。「和我走在一塊總比和其他女人好吧?」

  「女人很少有你這麼有自信的。」他損她損得很有技巧。

  「我不該有自信?」她反問他:「我的家世對於你的事業有幫助的,你覺得呢?」

  傅典君冷笑,「那我要娶的對象只怕不只有你一人可列入考慮。」如果只要是有家世的美女他就娶,那他早不知是多少孩子的父親。

  「你……」她深吸了口氣,「暫且不討論這個,我想知道你和那叫古月笙的女子到底是什麼關係?」

  「那是我自己的事,不勞你擔心。」

  「你……你真的喜歡她?」吳瑩貞大聲的質問。

  「如果我說『是』呢?」他似笑非笑的說。

  「你……是真的?」她愣住了。

  原以為他對於那叫古月笙的女子該只是報復,大不了也因為新鮮而逢場作戲,方纔她不過只是假設的問問而已,沒想到他竟然是不否認的默認!甚至曖昧的反問她……如果「是」呢?

  老天,不會吧?

  傅典君站了起來,仍然沒給她任何答案。「我待會兒還有會議,失陪了。」

  「等一下,你把話說清楚。」

  他懶懶的回過頭,給了她一個富含危險意義的笑容,「我有什麼可以對你說清楚的?而你又有什麼資格質問我?」

  他和她的關係,充其量也只是賣好友面子罷了,否則依她這種富家千金的刁蠻性子,他早對她下逐客令。

  「你……」她心中已認定古月笙在傅典君心中的地位。「我沒想到你這樣聰明的人竟然會做出這種糊塗事。」

  他是不是頭腦不清楚了?竟然愛上一個用錢買來的妓女?天!

  他無關痛癢的看了她一眼,「罵完了?罵完的話你可以走了。」

  吳瑩貞生氣的站了起來,「你……你竟然這樣對我!」她氣得頓足。「你等著瞧吧!我一定要你為今天對我的無禮付出代價。」

  「你有本事的話。」他冷冷的丟下了這句話後即離開。

  她不敢相信他的絕然!他從不曾這樣冷淡的對待過自己。難道他真的給古月笙那狐狸精給迷走了神魂嗎?

  打從她知道古月笙和傅典君的關係後,她曾不只一次的打電話警告,要古月笙不許再接近傅典君,沒想到那女人還真頑強,不過,根據最新的消息,他們不是已經分手了嗎?為什麼傅典君對自己的態度仍……

  不管了!既然他承認他喜歡古月笙,那她就不會讓古月笙太好過。

  古月笙現在也算半個名人,不是?紫月劇團最近在藝文雜誌上可有名了,若有人知道身為負責人的她竟然是某集團總裁的情婦,不知道藝文界的反應是什麼?

  哼!要整別人她不知道,要整名人嘛……多得是辦法!
曾有版管責冰至,文章轉貼沒啥用,每發一文俱心虛,更看勳章為壓力。唯見高管滿勳章,原來意指是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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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6-24 02:18:52 |只看該作者
第十章   

  古月笙八點左右正準備由家裡出發,要到劇團處理一些上演前的瑣事,並欲在九點左右和編劇出席一場記者會。這時,她的手機突然響了。

  「喂?」

  「月笙……」余秀芝是劇團的一名助理,和古月笙算得上是姊妹淘。她支吾了半天才開口,「月笙,今天的記著會你要不要考慮一下……暫且別出席?」

  「為什麼?」她隱約猜到有事情發生了。

  聽余秀芝沉重的聲音,事情想必十分棘手。

  「不知道是誰在劇團外頭貼了一堆……不利於你的傳單。現場來了不少記者,那些記者也都接到了類似傳單內容的電話,他們正等著向你求證。」

  「傳單上到底寫了些什麼?」古月笙深吸口氣,已做好心理準備。

  「總之……你今天別出現,這裡由我幫你擋著。」余秀芝知道最近她的心情一直處於不穩定的狀況,雖然她在人前仍強顏歡笑。

  古月笙不想逃避什麼。她也許不是什麼女強人,可在面對任何劇團的事情,她一向採取不逃避的方式。

  婉拒了好友的好意,她說:「傳單上到底寫了些什麼?我要知道。」語氣裡有不容拒絕的堅持。見余秀芝仍沉默,她接著道:「你現在不告訴我,我能一輩子不知道嗎?如果能,那你就別告訴我好了。」

  她終於歎了口氣,先以試探的語氣問:「月笙,你認不認識傅典君這個人?」

  古月笙的心彷彿被針紮了一下,突然間她有些錯愕。愣了數秒,她才以略微顫抖的聲音說:「傳單上的事……和他有關?」

  傅典君,一個她試圖忘記,卻老是佔著她心房不放的名字。

  從古月笙的語氣中,余秀芝很難不聽出她是認識傅典君的。「有人說……你是他情婦,你為了重振紫月,不惜賣身求得資金。」她這麼說已經算含蓄了。傳單的標題上就是以「紫月劇團負責人的情婦傳奇」吸引人注目,其內容之不堪可想而知。

  聽到這些話,古月笙的心為之凍結,淚水在不知不覺中沾滿了臉。

  為什麼這件事會被印成傳單發放?為什麼……這麼醜惡的事情,會被一群人當笑話看?

  放棄了無法追尋的愛情,她把重振紫月當成唯一的精神支柱,可是現在……

  她對劇團投注了心血,卻也沒法子否認,紫月的重生的確和傅典君脫離不了關係。沒有他的錢,她只怕現在已是負債纍纍,根本別說有心力重振紫月了。

  「傳……傳單上還說了些什麼?」

  「錢的事。聽說傅典君給了你一筆天文數字的『遣散費』。」一億哩!這不太可能吧?她知道企業花少玩女人,一擲千金也不見皺眉,可是一億,天!這可是她聽過最誇張的分手費了。

  更何況,古月笙說什麼也不像人家金屋藏嬌的對象,她是有令人著迷的外在條件沒錯,可說她會去當情婦,打死余秀芝也不相信。

  古月笙發現自己除了難堪和傷心之外,情緒也漸漸地激動起來。

  遣散費?如果那一億算是對一個情婦的遣散費的話,那的確是一筆天文數字。

  知道這件事的,就只有……

  傅典君!

  他真的很狠!以把她當情掃的方式報復地媽媽曾勾引他爸爸,藉以對外人宣告情婦的女兒也只配當人的情婦,如今,他又以高額遣散費作宣傳,打算將她辛苦想重振的劇團事業搞垮!

  她好像打從一開始就在他的掌控中,從被逼得為了錢而當他的情婦,然後因為喜歡上他而被逼著分手,收下了大筆金額……

  他像是個擅長掌控演員心緒的導演兼編劇,而她竟然就隨著他的要求而真的入戲,而今這齣戲結束了,她仍困在當中出不來,無法恢復原來的她。

  傅典君,你狠!你真的好狠!

  「月笙?月笙?」余秀芝突然沒聽到她的聲音,有些急了。「月笙,你放心好了,我知道傳單上的事情是有人刻意譭謗你的,別擔心,記者會我代你出席,一切會沒事的。」

  聽到朋友這麼說,古月笙的淚掉得更凶。她不知道該說什麼。她感謝好友對她的信任,也有負她的信任。

  「我……」她聲音哽咽。

  「你找個地方玩個幾天,順道散散心吧。」她知道這陣子月笙真的很累。「劇團的事有我,記者會上,我也不會讓你受委屈的。」

  「謝謝。」收了線後,她茫茫然的看著天空。

  放假?散心?她此刻能有如此優閒的心情嗎?她今天會這樣全拜傅典君之賜,可是……天曉得她現在有多麼想見他!

  恨他嗎?她當然恨!那麼……愛他嗎?她無法否認這種強烈而真實的感覺。

  她真是愛恨兩難!傅典君究竟要傷她到什麼地步才肯罷休呢?而面對他導的這場戲,她又要桎梏自己多久才能解脫?

  她一向是個愛恨分明的人。別人對她好,她會記住,對她不好,她也不會忘掉,可是在面對傅典君對她的殘忍時,她卻咬著牙吞下。在她明知道不能再這麼傻的時候,一顆心卻仍不受控制的繫在他身上。

  如果真有前世今生,那麼,誰能告訴她,前世欠他的,她是否還清了呢?

  古月笙看著天空,水霧再度迷濛了她的視線,她咬著唇深吸了口氣,硬是把淚水逼回去。

  雲層又黑又厚,想必待會兒又要下大雨了。

  此刻她的心正下著雨……

  ***

  傅典君正批閱文件時,秘書打來一通內線電話。

  「總裁,AHN的記者洪先生來電。」

  「上班時間我不接受訪問。」

  縱使是認識的記者他也不壞了自己的規矩,一面應答,他仍看著文件。他微微地皺眉,心想,怎麼和他共事了近四年的秘書還不知道他的規矩?

  「但洪先生想問的事是……是有關紫月的負責人古小姐的事。」秘書當然知道老闆的習慣,可是,他發覺似乎事情只要牽扯到古月笙三個字,他家主子的態度就會有些不同。

  月笙?傅典君翻閱文件的手忽地停止動作,猶豫了數秒後,他開口,「接進來。」

  接下來的時間,傅典君的眉宇愈攏愈近,待他和記者通完電話後,他的濃眉幾乎皺在一塊了。擱下了手上所有的事,他瞇起眼想著記者問他的話及告訴他的事情。

  他和古月笙的事情是誰傳出去的?知道這件事的人並不多,聽記者說,打電話到報社說這件事的人是個年輕女子,說話十分嗲聲嗲氣,方式有點像ABC,話中三不五時夾雜著Well、Any  way、You  know等字眼,甚至整句話都是英文。

  不知道為什麼,聽完記者的描述後,傅典君直覺的想到,打電話到報社去的人有可能是吳瑩貞。

  她似乎知道不少他和古月笙的事情,何況若她有心想知道他的所有事,只要給些錢,自然有人會把事情全都告訴她。

  還記得上一次她要離開之前,不也曾放狠話,說她要他為他的無禮付出代價?如果她所說的代價是指把他和古月笙之間的事抖出來的話……傅典君的拳頭在不知不覺中握緊。

  才掛上電話,陸續又有不少記者打電話來求證他和古月笙的關係,不過都被秘書擋下。傅典君站在落地窗前看著外頭的車水馬龍,心裡亂成一片,掛心著古月笙,擔心她所受到的衝擊和傷害。

  他想裝成漠視這件事,繼續坐在辦公桌前工作,可是,他沒法子如此!一想到古月笙,他再堅定的理智和八風吹不動的定力全都動搖了。

  他瘋狂的想見她。這些日子因為自己固執的復仇心而定下的原則全都崩塌得不成型。他恨的是古紫月而不是古月笙,不是嗎?她母親犯的錯誤,為什麼是她這個為人子女的承受呢?他又為什麼要硬著心腸,為了上一代的恩怨而全面否決,扼殺自己的愛意呢?

  他愛古月笙呀!這一刻,他徹底的解放了桎梏,大方的承認自己的感情。

  他拿起西裝外套往外走,這時,秘書正好走了進來。

  「總裁……」秘書差點撞上他。

  「有事?」

  「呃,吳瑩貞小姐……在會客室。」他壓低聲音說。他知道傅典君不會見她,可她人都來了,他能不替她通報嗎?

  「說我不在……」傅典君回頭一想,又說:「等等,我正好有些事問她。」他不願因揣測而冤枉人,所以有些事他決定問個明白。

  來到會客室,吳瑩貞臉上噙了個詭譎的笑容面對他。

  「這是我等你見我最迅速的一次了。」是諷刺,也是真心話。

  傅典君不想同她多廢話,他見她只是為了求證一件事。「我問你,關於我和古月笙之間的事,是不是你散播出去的?」

  吳瑩貞倒也乾脆,她仰高了頭,「如果是呢?」

  「你為什麼要這樣做?」他瞇著眼,注意到她胸口有個鈕扣大,像免持聽筒一般的東西。

  竊聽器?他的臉由陰驚轉為嗜血的冷笑。

  這女人,她還真的幫外頭那群唯恐天下不亂的記者幫到了家,掀他的底倒不遺餘力!

  「我只是告訴記者們一些事實,古月笙本來就是為了錢才和你在一塊的不是嗎?」只要他承認,她還怕古月笙那個狐狸精不身敗名裂?她身上可是帶著和外頭直接連線的竊聽器。真好玩,現在就等著他親手毀了古月笙!

  「我不知道你從哪裡得到這可笑而沒有根據的消息。」

  「為了錢,她不是出賣自己的身體成為你的情婦嗎?」她有些氣急。怎麼傅典君那麼不好上勾?

  傅典君的眼中閃過一絲整人的光芒。「瑩貞,告訴我,你是不是老毛病又犯了?」他語氣認真的問。

  「什……什麼老毛病?」現在反倒是她一頭霧水。

  「你是不是又瞞著你哥哥嗑藥了?」

  「我……我什麼時候嗑……嗑藥了!」她一緊張,連說話都開始口吃。

  「還說沒有,你嗑藥時的大舌頭症狀都出來了。」

  「你……你……」

  「我什麼?你瞞著你哥哥嗑藥、吸大麻的事,我口風可緊了,什麼都沒告訴他。還有啊,醫生通知你要定期回診被害妄想症和人格分裂症,你到底有沒有按時做啊?」

  「你!」吳瑩貞氣紅了臉,她用力扯掉竊聽器。「氣死人了!你……」

  傅典君冷笑的看著她,「你還有什麼把戲盡量使出來吧。」小小的一個竊聽器能從他這裡得到什麼消息嗎?她也未免太小看他了。

  「你……知道?」原來他早知道她帶竊聽器的事。

  怪不得他會說那些奇怪的話。

  他寒著臉看她,「你聽著,你在玩什麼下人流的把戲,我不是不知道,只是看在你哥哥的份上不想多作計較。我和月笙之間的事,你最好不要插手。」

  「她有什麼了不起?只是一個不要臉的情婦而已!」

  傅典君嚴肅的看著她,「我最後一次警告你,下一次如果你敢再用任何不當的字眼侮辱她,我會讓你付出代價。」

  「你……你這麼護著她!」吳瑩貞激動得想大叫。「暫且不說別的,就憑我是你好友的妹妹,你就不該為了一個女人這樣對我。」她真的覺得好嘔。

  古月笙算什麼?一個妓女而已!

  「如果那女人是我未來的妻子,就另當別論。」他轉身往外走,不打算在這裡多浪費時間。

  「你……」吳瑩貞不敢相信自己耳朵聽到的。

  他的意思是,他打算娶古月笙?天!不會吧?目送著傅典君離去,吳瑩貞有些不知身處何地的感覺。

  他……在開玩笑吧?

  ***

  古月笙失蹤了。

  傅典君找了一個下午,一直到晚上十點左右,才開著車子往回家的路上走。

  古月笙會到哪裡去了呢?他找了許多地方,包括劇團、她暫時的住所、以前她常去的Coffee  Shop,就是沒有一個地方找得到她。

  她就像突然消失在地球上一般,沒有人知道她的下落。

  怎麼會這樣呢?每找一個地方撲了個空,傅典君的心就愈發的往下落,到了最後一個他想得到的地方依然找不到人後,他的心裡開始蓄滿不安。一向冷靜的他不禁慌了手腳,心不斷的往恐懼的深淵裡掉。

  他的心慌較年少時即將失去母親的無助竟然有增無減,這一刻他才知道,古月笙對他而言有多麼重要,她在他心目中究竟有著什麼樣的地位。

  天!如果失去她,那他……傅典君閉上了眼,沒有勇氣往下想。

  情到癡時方為真,他現在總算能夠領悟了,可是,他為什麼這麼遲才知道呢?希望一切不會太晚才好。

  「怎麼會找不到她?」他用力的拍了一下方向盤,看著外頭的滂沱大雨,他突然有一股絕望的茫然。

  約莫半個鐘頭左右,他的車子才回到別墅,當他拿著遙控鎖欲打開歐式的雕花鐵門時,玫瑰花叢下的一個嬌小人影引起他的注意。

  「月笙?」他不確定的喚了一聲。

  原本低垂著臉的女子聽到他的叫喚,緩緩的抬起頭來。

  老天!真的是她!

  傅典君立即下車,站在數步外看著朝思暮想的人。

  她憔悴了許多,原本一雙有神的美眸籠罩上淡淡的哀怨。

  這些都是他害的嗎?

  他到底對她做了什麼?

  「月笙。」他將她擁入懷中,心中的激動久久不能平息•「對不起……對不起……」她現在所受的一切傷害、一切痛苦都是因為他。

  古月笙咬著唇,靠在他懷中好一會兒,任性的享有這不屬於她的溫柔,然後才抬起頭,「我……我想見你,很不自量力,對不對?一個被給了遣散費的情婦仍眷戀著她的金主,我知道這樣很傻,可是……」

  她想見他,瘋了似的想見他!

  發生早上的那件事時,她心中也有過恨的念頭,可是較之恨他的恨意為深的,竟然是她想見他!

  想見他!就算是最後一面也好,就算見了面他仍對她不耐煩,她什麼都不管,就只想見到他。

  因為想見他,所以她來了。

  「月笙……」看著她,聽見她說的話,傅典君的心不知不覺揪緊了。「我也想見你。」

  「這是同情的話嗎?」她的淚從方才就不曾停過。

  傅典君拂開她貼在臉上的髮絲,「我想見你、喜歡你,這些都不是同情,是真心話。」他多麼希望她能相信他的話。

  他知道自己從前對她是多麼的殘忍、不公平,他想彌補她,只要她肯給他機會。

  「我能相信嗎?」古有笙含著淚看他,「你能忘了我媽媽對你母親的傷害?你當初接近我不就是為了報復?我不知道你對我的報復平息了多少恨意?可是我……我已經無力償還了。」她連真愛都賠進去了,不知道還有什麼能給他。

  原來她知道這件事。

  「我們可不可以都忘了這些?」他誠摯的說。「我承認過去的偏激和對你的傷害,請給我時間補償你。」

  「你的溫柔中常藏著尖銳的刀。」

  她承認自己愛他,卻對他的感情有著深深的害怕,怕再受一次傷,怕他的愛中又藏著致命的痛苦。

  「你害怕?」

  「感情對我來說是生命,不是兒戲。我已經死過一次,知道那種痛苦。」看著他俊美的容顏,她說:「我不知道感情對你而言是什麼,卻知道你總是優遊其中,不受羈絆。和這樣的人談感情,我注定輸得很慘。」

  「你在怨我?」

  古月笙幽幽的一歎,「我只是在告訴你,我玩不起。」

  「我是認真的!」他急急的說。

  「認真的想傷害我嗎?」她到底愛上了一個什麼樣的男人呢?「我是你的情婦這件事又是誰說出去的呢?」她說不在意,卻忍不住怨他。

  傅典君知道她在怪他什麼,於是他把吳瑩貞的事說出來。

  「事情就是這樣,那件事不是我說的。」

  「她又為什麼要這樣做?」

  「因為……因為她知道……我喜歡你。」

  「你喜歡過很多人,包括她,不是嗎?」名門花少的稱呼可不是浪得虛名,一思及此,她心裡又泛起一陣不舒服。

  「你在和我翻舊帳?」他第一次在女人面前擺出這樣的低姿態,她竟然還不肯接受?

  古月笙見他有些不悅,秀眉一蹙,轉過身去打算離開。

  傅典君立刻從她身後環住她。

  「別走。」他的話語中有著濃濃的乞求味道。「我是真的喜歡你。」

  「你可以喜歡很多人。」要她再愛一次可以,他必須拿出相同的誠意。

  「我只……只愛你一個。」他將她的身子轉過來,真心的說。「我愛你,不管我曾對你做了什麼,請給我機會彌補你。」

  古月笙抬起頭看他,「我真的能再相信你嗎?」

  傅典君在她額上一吻,「嫁給我。」

  她羞澀的低下頭,把臉埋進他胸膛,算是回答。

  在雨中,兩個相擁的人有著同樣的心情,浪漫在無言中緩緩的在彼此心中蔓延……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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