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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iamEric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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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軍事] [賤宗首席弟子]大魏宮廷(連載中)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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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2-2-14 01:40:03
第二百九十章:坦白

    五月十七日,是趙弘潤在這忙碌的五月中第一次偷閒,畢竟當前他冶造局已開始四線開工,招收新人工匠的事宜也已安排妥當,儘管還欠著戶部與工部一大筆錢,但不可否認,冶造局已逐漸步上正軌,朝著趙弘潤所期待的方向發展。

    但話說回來,這也意味著他暫時對冶造局能起到的幫助有限,畢竟目前冶造局最欠缺的其實是時間,需要一時時間來沉澱、來消化、來提升,而這,恰恰是趙弘潤所幫不上忙的。

    好在王甫、陳宕、程琳、荀歆、呂璵、顧和、鄭昭等下屬皆老成持重相當可靠,因此,趙弘潤給自己放了一個假,準備安排一些私事。

    而首當其衝的第一件事,便是如何向蘇姑娘坦白他姜潤其實就是肅王弘潤的真相。

    在十七日的清晨,趙弘潤蘇醒于蘇姑娘她那在一方水榭翠筱軒香閨內的床榻上。

    唔,是的,昨日在對冶造局做出了最後的安排後,他便徑直來到了一方水榭,與闊別多日的蘇姑娘纏綿了一宿。

    至於結果嘛,雖然蘇姑娘看似很滿足的樣子,不過趙弘潤依舊隱隱感覺哪裡有些欠缺,也不曉得是心理作用還是那體內的邪蟲作祟,反正離大滿足的確存在著一絲距離。

    這種會產生莫名遺憾的欠缺,說實話並不好受,就仿佛真是貓爪撓心似的,既鬱悶又窩火。

    哪怕是早晨的時候,趙弘潤誘使蘇姑娘又“嗶”一回,也未能改變心境上的不滿足。

    “是奴做得不夠好麼?”

    似乎是注意到了趙弘潤的情緒,側躺在旁,將頭倚在他胸前的蘇姑娘有些失落與黯然地問道。

    要知道,女人在這方面可是相當敏感的,不科學的女人的直覺,在某些時候簡直就跟讀心術一樣神奇,而蘇姑娘這位本來就內心敏銳的女人,如何會察覺不到身邊的愛郎在與她纏綿後,那眼中不時所閃過的焦躁。

    對此,她感覺有些委屈,因為她已盡可能地做到最好,全身心地付出,可不知為何,身邊的愛郎似乎還是不滿足的樣子。

    “不關你的事。”隱隱感覺到懷中美人的內心似乎在不安地顫抖著,趙弘潤強行壓制內心那份躁動與焦躁,微笑著寬慰著:“是我這邊的問題。”

    蘇姑娘抬起頭來,一雙美眸目不轉睛地望著趙弘潤的眼睛,幽幽說道:“發生了什麼事嗎?”

    從她的語氣可以看出,她並不相信趙弘潤的解釋,僅僅只是將它當成一種安慰。

    所以說女人太聰明其實挺麻煩的……

    趙弘潤無言地歎了口氣,在沉默了半響後,只好使出殺手鐧:“唔……有件事我得告訴你。”

    “什、什麼事?”蘇姑娘不安地攥緊了趙弘潤的手,驟停的呼吸暴露了她此刻緊張的心情。

    而就在這時,只見趙弘潤深望了蘇姑娘一眼,正色說道:“我娘想見你。”

    ……

    蘇姑娘紅嘴微啟,久久沒有再閉合。

    瞧著她那毫無起伏的胸口,趙弘潤還真有些擔心她因此背過氣去。

    不過在他暗自嘀咕之時,蘇姑娘總算是有了反應,只見她一雙美眸睜開,瞳孔亦不受控制的縮放著,整個人仿佛受驚似的,一下子就坐了起來。

    顧不得如白玉般潤白的肌膚暴露在愛郎的視線中,蘇姑娘捂著胸口,呼吸時而急促時而驟停,一切徵兆都足以證明她此刻的心情必定難以平復。

    趙弘潤轉移話題的企圖不出意外地成功了,相信此刻的蘇姑娘,早已忘記了方才的疑問,整顆心都陷在這個令她震驚的消息中。

    “令……令堂想……想見奴家?”

    蘇姑娘捧著發燙的臉,結結巴巴地問道。

    趙弘潤頗有些費力地將視線從蘇姑娘的身軀轉移到她那雙眼睛,雙手枕著腦袋,神色自若地肯定道:“唔,我娘想見你。”

    “這……這……”蘇姑娘有些方寸大亂,左手撐在床榻上,右手似乎有些不知該放在何處,徘徊了半響這才虛攥成拳輕輕抵在心口前,可能是為了想使亂跳的芳心平復些許。

    良久,她這才小聲問道:“何……何時?”

    “明後天吧。”趙弘潤淡定地說道。

    蘇姑娘一聽,更是方寸大亂,結結巴巴說道:“明……明後?這……這麼急?我……奴……奴家這邊毫無準備……”

    “準備?這要什麼準備?”趙弘潤奇怪地瞧了一眼蘇姑娘。

    見此,蘇姑娘苦澀地說道:“那是姜郎的高堂,奴家怎可冒失?”說著,她惴惴不安開始考慮一些在她看來萬分緊要的問題。

    比如那日的穿戴,畢竟她不可不希望被愛郎的母親誤認為是那種不檢點的女人,儘管她因為生活所迫淪落於風塵之地。

    再者,初次見長輩所理當事先準備的禮物也需要好好想想,價格貴賤尚在其次,關鍵在於得迎合對方的心意。

    還有就是那日該說什麼,不該說什麼,這些都需要蘇姑娘事先想好,以免到時候發生什麼不好的事。

    隨著一個又一個的問題浮起于心底,蘇姑娘隱隱感覺自己的腦袋有些暈乎乎的。

    而在旁,趙弘潤倒是饒有興致地瞧著蘇姑娘那方寸大亂的可愛模樣,畢竟他還真沒想到,性情恬靜的蘇姑娘竟然也有這不為他所知的一面。

    說到性情恬靜……

    驟然間,趙弘潤的腦海中浮現出羋姜的容顏。

    事實上,羋薑也是一位性情恬靜的女人,她與蘇姑娘的區別在於,蘇姑娘的恬靜是那種仿佛世家千金的恬靜端莊,而羋薑嘛,事實上她的習性像一個歷經滄桑而心無波瀾的老嫗多過像一位大家閨秀。

    不得不說,那種七老八十的老嫗才會出現的神態出現在一名年紀比趙弘潤大不了兩歲的年輕女人臉上,那種景象實在有些違和。

    “姜郎?姜郎?”

    “唔?”

    我怎麼又……

    趙弘潤瞬間回過神來,趕緊搖搖頭將腦海中羋薑的形象深埋起來。

    不知怎麼,最近,他在這方面的“走神”逐漸變得頻繁起來,時常會因為某些事而聯想到羋薑,只要兩者間存在著一絲聯繫,哪怕僅僅只是一絲,也會使他莫名其妙地就聯想到羋薑。

    而不妙的是,隨著白晝裡“想起”羋薑的次數頻繁是否,當他晚上睡覺時,“羋薑”亦有可能出現在他夢境當中。

    從某個角度來說,那些夢不能說它不好,畢竟每次夢到羋薑一回,趙弘潤准能再收穫一枚香吻,那種全身亢奮的感覺,還真讓他有些難以拒絕。

    更不可思議是,隨著“羋薑”出現在他夢中的次數增多,夢裡的場景、劇情也逐漸發生了變化,朝著某種方向改變。

    比方前日晚上那一場夢,趙弘潤在夢中就遭到了那個“羋薑”的****,“她”那誘人的動作與言語,是平日裡那面無表情的羋薑絕對說不出口的,但不得不說,這種強烈的反差,使得趙弘潤不受控制地對夢裡的羋薑產生了幾分……唔,不怎麼好的欲望。

    “怎麼了?”收斂了心神,趙弘潤回望蘇姑娘問道。

    好在蘇姑娘眼下也是方寸大亂,並未注意到趙弘潤眼神中那幾絲異常,她小心翼翼地重複問道:“姜郎,你是何時從令堂口中聽說此事的。”

    趙弘潤望著屋頂思忖了片刻,如實回答道:“唔……五天前吧。”

    “姜郎為何今夜才告訴奴家?”蘇姑娘似乎有些要被急哭了的意思,一雙眼睛蒙上了一層淡淡的水霧。

    “誒誒?”見蘇姑娘急地竟然有哭的意思,趙弘潤趕忙將她摟在懷裡,安慰道:“別擔心,我娘為人很和藹的……唔,事實上,她其實也不是專程為了見你,只是我在城內的府邸翻修完畢了,更準備從家裡搬出來住,因此,她想去看看那座府邸,順便見見你而已。”

    “只是順便?”聽聞此言,蘇姑娘心中稍安,然而一轉念,她不由地又擔心起來,畢竟無論身邊愛郎的母親究竟是專程還是順便想見見她,對她來說結果都是一樣。

    而瞧著她這幅模樣,趙弘潤也只能搖頭苦笑了。

    “好了好了,先莫要想這件事了,待明日天明之後,你與綠兒收拾一下包袱。”

    “收拾包袱做什麼?”正處於芳心大亂期間的蘇姑娘聞言一愣,旋即,面頰頓時就紅了,一雙美眸患得患失地頻頻瞄向趙弘潤,顯然是意識到了什麼。

    趙弘潤並沒有讓她失望,探身過去,在她耳邊低聲說道:“當然是搬過去與我一起住咯?……我不是說了麼,我的府邸已經翻修完畢了。”

    “這……不太合適吧?”蘇姑娘咬著嘴唇怯生生地說道。

    “你放心,那些禮數我會補上的……”

    蘇姑娘當然明白愛郎口中的禮數指代著什麼,聞言歡喜地低下頭,小聲說道:“奴家不是那個意思,奴家只是……姜郎你看,令堂還未見過奴家,奴家冒冒失失地搬到你府邸去,這不是……”

    “沒事,反正是遲早的事。”輕輕將蘇姑娘擁在懷中,趙弘潤不容她反駁地說道:“就這麼說定了。”

    “嗯,那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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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2-2-14 01:40:57
第二百九十一章:坦白(二)

    待等天明時分,趙弘潤帶著宗衛們離開了一方水榭,因為他要先到肅王府去一趟,畢竟自從工部左侍郎孟隗告訴他肅王府已翻修完畢的消息後,他還未親眼看過。

    而在這段時間,蘇姑娘便按照趙弘潤所叮囑的,與丫環綠兒一起在翠筱軒收拾包袱,將一些主要的、不捨得遺棄的東西整理出來。

    其實就是一些以往所穿的衣物,以及長久以來積蓄的金銀細軟、頭釵首飾罷了。

    不得不說,蘇姑娘此時的心情奇佳,畢竟這正是她許久以來所期待的。

    只見她哼著曲調,笑吟吟地收拾著自己的重要東西,唯有當想到過不了多久就要見到愛郎的母親時,她才會因為過於緊張而不自覺地歎氣,同時暗暗責怪愛郎,怪他沒有儘早告訴她這件事,以至於她絲毫沒有心理準備。

    而瞅著蘇姑娘那患得患失的模樣,正協助她整理包袱的丫環綠兒實在是忍不住了,皺眉問道:“小姐,你真準備搬到那小子的新府宅去?”

    “咦?”蘇姑娘不解地回頭瞧了一眼綠兒,似乎是不明白她為何有此一說。

    而這時,就見綠兒憤憤地往床榻邊沿一坐,氣鼓鼓地說道:“沒有聘禮、沒有彩禮、沒有迎親的隊伍,什麼都沒有,小姐就貿貿然跟著那小子搬到他的新府邸去了,這算什麼嘛!無名無分的……”

    蘇姑娘聞言一愣,旋即微微一笑,坐到綠兒身邊,握著她的手,低聲說道:“即便如此,我亦心滿意足了。……儘管姜郎從未言及其家室,但是我猜得出來,他必定是出自某個家規森嚴的大家族。似我這般出身不潔的女人,能承蒙他不棄,已屬幸事……”

    綠兒撅著嘴,不滿地嘀咕道:“就算這樣,好歹也得給小姐一個妾室的名分嘛。”

    蘇姑娘聞言苦笑著搖了搖頭,伸手揉了揉綠兒的頭髮,輕聲說道:“名分,皆是虛幻,他如何待我,才是最緊要的。……他在這大樑的新府剛翻修完畢,便要我搬過去與他同住,他的心意,我已收到了……”說到這裡,她眨眨眼,帶著幾分小女兒般的喜悅補充道:“再者,姜郎已對我說過,那些禮數,他隨後會補上的……”

    “當真?”綠兒將信將疑地望著蘇姑娘,半響後這才如釋重負地松了口氣:“算他還有點良心,不枉費小姐對他癡心一片!”

    蘇姑娘微微一笑,旋即,她輕輕撫摸著綠兒的頭髮,神色微微有些黯然。

    因為她想到了眼前這個小女孩。

    小丫環綠兒,那是她在這一方水榭裡唯一所信任的人。

    可是問題在於,綠兒確切地說,並不是她的丫環,而是年幼時被賣給一方水榭的丫環,她若是搬出了一方水榭的話,便意味著就要與這個信任的人分別,這讓蘇姑娘很是不舍。

    從本心出發,蘇姑娘自然想將眼前的小丫環也帶到愛郎的新府裡去,但是,她做不了這個主,她必須詢問綠兒的心思,以及,他愛郎對此的態度。

    猶豫了半響後,她終於鼓起勇氣開口問道:“綠兒,你願意跟我一起去麼?”

    “咦?”小丫環綠兒聞言愣了愣,似乎有些錯愕:“我……可以嗎?”

    聽聞此言,蘇姑娘眼睛一亮,一把將綠兒擁在懷裡,歡喜地說道:“當然,你我相處多年,雖看似主僕,實則情同姐妹,若你願意跟我一起去,那再好不過。”

    “可是……”綠兒咬了咬嘴唇,顯得有些遲疑。

    聰慧的蘇姑娘似乎是看懂了綠兒的顧慮,輕輕拍著她後背安慰道:“不打緊的,我這兒還有些積蓄,應該足以讓你贖身了。”

    “可那是小姐的……”綠兒眼眶微紅地說道:“若用那些錢給我贖了身,那小姐怎麼辦呢?”

    “誒?”蘇姑娘愣了愣,她這才想起,一方水榭只是摘了她的牌,並未給予她自由身,因此從某個角度來說,她與丫環綠兒的處境其實是一樣的,能否真正得到自由搬到愛郎的新府邸去,還得詢問過一方水榭那位徐管事的態度。

    “應……應該會放了咱們吧?”綠兒怯生生地說道,因為就一般來說,任何一處青樓都不會輕易放手像蘇姑娘這樣才藝與美貌兼備的女子。

    不過待等她看到蘇姑娘臉上流露出擔憂之色後,她立馬改口道:“不過仔細想想,當初你失身于那姜公子後沒多久,徐管事便叫人摘了小姐的牌,這豈不是意味著,姜公子的家族在大樑頗具權勢麼?”

    “但……但願……”蘇姑娘顯然有些底氣不足。

    見此,綠兒小心翼翼地提議道:“要不,先跟徐管事說說這件事?”

    蘇姑娘思忖了一下,緩緩點了點頭。

    於是乎,綠兒連忙跑出了翠筱軒,將一方水榭的大管事徐管事請了過來。

    “蘇姑娘有什麼吩咐麼?”

    正如綠兒所言,徐管事對於蘇姑娘以及綠兒主僕二人,非常客氣,客氣到一方水榭內其餘雅間內的姑娘們以及樓內那些龜奴們都感覺有些不可思議。

    畢竟自從被摘了牌後,蘇姑娘可謂是白白吃住在一方水榭,所接待的客人除了趙弘潤外再無其他人,根本沒有對一方水榭帶來什麼收益,可即便如此,一方水榭對待蘇姑娘主僕二人的態度依舊寬鬆、客氣,以至於他們主僕二人有時還真忘卻了她們尚不是自由之身。

    “有勞徐管事跑一趟,事情是這樣的……”

    蘇姑娘組織了一下語言,徐徐將她們主僕二人希望贖身,希望一方水榭將她們賣身的字據還給她們的懇求告訴了徐管事。

    而讓她們頗為驚愕的是,徐管事聞言笑著說道:“原來是為了這件事,蘇姑娘,事實上您的賣身贖據,徐某早已經撕掉燒毀了……”

    “咦?”與丫環綠兒對視一眼,蘇姑娘難以置信地問道:“為……為何?”

    “這是主人吩咐的。”徐管事聞言沉思了一下,解釋道。

    主人?莫不是這一方水榭背後的金主?

    蘇姑娘吃驚地看著徐管事。

    仿佛是看穿了她的心思,徐管事點頭說道:“正如蘇姑娘此刻心中所猜測的,徐某所追隨的那一位,親自叫徐某善待蘇姑娘,還蘇姑娘自由之身。”

    蘇姑娘聽得心中喜悅,忽然,她好似想到了什麼,小心翼翼地詢問道:“是因為姜公子的關係麼?”

    “姜公子……”徐管事表情怪異地念叨了一句,旋即望向蘇姑娘,待一番思忖後反問道:“恕徐某多嘴,蘇姑娘此番向徐某提起贖身之事,莫不是因為那位姜公子決定將蘇姑娘您接走?”

    “是……”蘇姑娘惴惴不安地點了點頭,旋即試探著問道:“徐管事不會阻攔吧?”

    “徐某哪有那個膽子。”徐管事苦笑著搖了搖頭,旋即正色說道:“既然是那位姜公子有意將蘇姑娘接離一方水榭,那麼,稍稍向蘇姑娘透露一些實情也不打緊。事實上,那位姜公子的家族,實則是在這大魏權勢通天的大貴族,更巧的是,我家主人與這位姜公子乃是舊識。論輩分,姜公子乃是我家主人的晚輩……因此,我家主人才會對蘇姑娘多加照顧。”

    “咦?”蘇姑娘與丫環綠兒吃驚地對視一眼,面面相覷。

    “權勢通天?”綠兒眨著眼震驚地問道。

    徐管事微微一笑,眼眸中閃過幾絲異色:“啊,權勢通天!”

    “……”蘇姑娘微微皺眉,有心仔細詢問一番,可她再深問時,這位徐管事卻不再多做解釋,只是告訴蘇姑娘,等到時機合適時,她自然會明白的。

    見此,蘇姑娘便不再多問,轉而懇求徐管事,希望他能允許綠兒贖身的事。

    而聽聞這個懇求,徐管事笑著點頭說道:“沒有問題,回頭徐某便將這丫頭的賣身字據撕碎燒毀。”

    見此,蘇姑娘與綠兒心中愈發驚疑。

    下午的時候,待等趙弘潤帶著宗衛們來接時,蘇姑娘與綠兒早已整理好的包袱。

    於是,趙弘潤便叫宗衛沈彧他們幫她們提包袱,領著他們離開了一方水榭,乘坐上他準備的馬車。

    望著生活多年的一方水榭逐漸消失在自己眼中,不可否認蘇姑娘有些感慨唏噓,但這份難明的心情,隨著綠兒詢問趙弘潤一句話頓時煙消雲散。

    “姜公子,你的家族很了不得麼?”

    “……”冷不丁聽聽著綠兒這麼一問,隨後便又注意到蘇姑娘那雙滿是疑問的眼眸,趙弘潤不禁苦笑了起來,他不知該如何解釋:“待會,你們就明白了。”

    主僕二人心中的疑惑更深了,不過見趙弘潤明顯不想解釋,她們也不好再追問。

    也不知過了多久,馬車緩緩停了下來。

    “到了,公子……不,殿下。”宗衛沈彧在外低聲提醒道。

    正在閉目養神的趙弘潤睜開了眼睛,率先走下馬車,將手伸向他身後的蘇姑娘。

    殿下?

    蘇姑娘搭著愛郎的手走下了馬車,這才發現自己正站在一座氣派宏偉的府邸之前。

    她下意識地抬起頭瞧了一眼府前的匾額,頓時一雙美眸中充滿了震驚。

    因為這座氣派宏偉的府邸匾額上,清清楚楚地鐫刻著三個鎏金的大字。

    肅王府!

    蘇姑娘儼然是驚呆了,而丫環綠兒更是指著趙弘潤一連串的結巴:“你你你你你你”

    就在這時,趙弘潤歉意地望著蘇姑娘,攥著她小手的右手稍稍加了幾分力。

    “對不起,蘇姑娘……其實我不姓薑,我姓姬,姬姓趙氏,族中輩分排弘字,單名潤……”

    姬……潤?趙弘潤?肅王姬潤(弘潤)!!

    蘇姑娘張了張嘴,半響說不出話來。

    她萬萬沒有想到,她當初胡亂猜測愛郎的身份,竟然真的猜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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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2-2-14 01:41:15
第二百九十二章:肅王府

    “你……你就是肅王弘潤?”

    小丫環綠兒目瞪口呆地指著趙弘潤,一臉仿佛白日見鬼的模樣。

    倘若這個時候宗衛們站出來喊一句放肆,相信准能將這個小丫頭嚇得半死。

    不過宗衛們誰也沒有做這種毀氣氛的事,只是帶著幾分笑容看著小丫環綠兒,像是性格比較活潑的宗衛們,比如穆青,還朝著綠兒眨了眨眼睛。

    可即便是在這種和善的氛圍下,綠兒臉上的表情也逐漸朝著青白之色改變,整個人也越來越畏首畏尾,甚至,當她偷偷瞄向趙弘潤時,儘管趙弘潤臉上帶著笑容,可她仍被嚇得臉色蒼白,怯怯地躲到蘇姑娘身後去了。

    也難怪,畢竟想當初,綠兒那可曾指著趙弘潤的鼻子罵他是個窮鬼,甚至於,在後來趙弘潤與蘇姑娘談情說愛期間,她亦多次對趙弘潤冷嘲熱諷,這個小丫頭片子的牙尖嘴利,可沒少將趙弘潤給氣個半死。

    結果你猜怎麼著,當初被自己指著鼻子大罵窮家小子的傢伙,竟然是當朝皇子,名滿大樑的肅王弘潤殿下,意識到這個殘酷現實的綠兒直感覺天暈地轉,感覺整個人都不好了。

    更要命的是,肅王弘潤那可是她所憧憬的、拯救了大魏的英雄啊。

    “……”躲在蘇姑娘身後,綠兒偷偷瞄向趙弘潤臉上的笑容,蒼白的面色下,面頰微微有些發紅。

    這丫頭似乎快暈過去了……

    趙弘潤表情古怪地瞅了幾眼綠兒,對此他很納悶,因為他正是考慮到綠兒曾經對他說過許多無禮的話,因此適才刻意地笑容滿意,希望可以借此減少這丫頭對自己的畏懼,可如今眼下,似乎並沒有什麼效果。

    好在蘇姑娘還是蠻鎮定的。

    趙弘潤轉頭望向蘇姑娘,這才發現,蘇姑娘方才那因為吃驚而微張的紅唇。至今都還未閉合。

    一時間,肅王府外眾人的氣氛呈現詭異的死寂。

    開局不利啊……

    趙弘潤暗自嘀咕了一句,旋即抬手請道:“站在這不像話,有什麼咱們到府內再細說吧。請。”說罷,他做了一個請蘇姑娘與綠兒入府的手勢。

    “……”蘇姑娘與綠兒木愣愣地瞅著趙弘潤,竟沒敢妄動,這讓趙弘潤微微皺了皺眉。

    畢竟他很迷戀以往與蘇姑娘那種親密的關係,可不希望他的女人以及他女人的侍女因為對他的身份心生畏懼。從而改變了舊有的關係。

    因此,趙弘潤索性在此拽起了蘇姑娘的小手,帶著她走入了府內。

    “小姐?”眼瞅著蘇姑娘被趙弘潤牽著手一同走入了這座肅王府,綠兒心中又驚又急,真有些不知所措,不知究竟該站在原地,還是該跟著一同進去。

    以至於當邁過王府門檻的趙弘潤發現時,這丫頭仍然還傻站在府外籌措著。

    “進來啊,丫頭。……傻站在那就把你關門外!”趙弘潤沒好氣地說道。

    那一聲熟悉的丫頭,總算是讓綠兒緩過神來。只見她大喊一聲“小姐等等我”,連蹦帶跑地追了上去,讓周圍的宗衛們心中好笑。

    邁步走入這座肅王府後,迎面便是一片寬廣的院子,放眼望去,大概十幾丈外坐落著一排屋子,這是肅王府的前院。

    但是趙弘潤並沒有領著蘇姑娘主僕二人往前院方向走,他們在經過了那片空曠的院子後便折轉了方向,朝西側的圓門而去,畢竟前院可不是府邸主人居住的地方。除了正對著府門的主屋廳堂可以作為迎賓之用外,一般而言前院是府上下人所居住與幹活的地方。

    趙弘潤等人的目的地,是北院,即真正府內主人所居住的大屋。

    “這座王府是翻修的。所以一些大的建築群無法更改,頂多在一些細節上修繕一番,否則,耗費實在太大……”

    蘇姑娘靜靜地聽著。

    記得當被趙弘潤再次拽起小手時,蘇姑娘整個人微微一震。雖然說她已不知被愛郎牽過多少回手,但不得不說。這次與以往任何一次都是有所區別的,這次牽手,代表著愛郎對她的感情以及某種期待。

    聰慧的蘇姑娘,霎時間便明白了,一顆芳心頓時被甜蜜填地滿滿的。

    而待等趙弘潤說完之後,她小聲詢問道:“似如今,奴究竟該喚你姜郎,還是……肅王殿下?”

    趙弘潤扭過去望著蘇姑娘,他看得出蘇姑娘心中多半有些不適應,但不可否認,她那平靜的心態,要比趙弘潤預計的好得多。

    他輕輕捏了捏她的小手,半開玩笑地說道:“稱呼本王為肅王殿下的人,實在太多了,我希望你還是像原來那麼叫我,唔,就視那為蘇姑娘對我的專屬稱呼吧。”

    “專屬稱呼?”蘇姑娘眼中露出了不解。

    “就是……僅苒兒一人可如此稱呼本王。”趙弘潤湊在蘇姑娘耳邊,柔情地低聲說道。

    苒兒……

    第一次被趙弘潤如此稱呼的蘇姑娘只感覺芳心亂跳,渾身發軟,臉紅撲撲地險些栽倒在地,好在趙弘潤早有準備,左手握緊她的手,右手攬住了她的腰,及時扶住了她。

    專屬稱呼……麼?

    滿心羞喜的蘇姑娘偷偷拿眼瞄向愛郎的神色,心中那份忐忑不安早已被甜蜜所取代。

    “接著往前走?”

    “嗯……潤郎。”蘇姑娘小聲應道。

    顯然,她在思忖了半響後,決定改口如此稱呼趙弘潤,畢竟再怎麼說,趙弘潤並非姜姓或者薑氏,以往不清楚那樣稱呼倒是無妨,可如今既然知道了此事,再叫錯愛郎的姓氏,這就有些於禮不合了。

    因此,蘇姑娘決定稍作更改,稱呼身邊的男人為潤郎,至於究竟是薑潤的潤還是趙弘潤的潤,那就不得而知了。

    潤郎……倒也不錯。

    趙弘潤稍稍品評了一番,旋即點了點頭,拉著蘇姑娘的手走向府內深處。

    與蘇姑娘牽著手走在一片庭院的園子裡,趙弘潤細心地向她解釋著:“前院東西兩側皆有圓門,皆可通往北院,整座王府的格局倒是挺東西對稱的,因此只要找對方向,就不至於迷路。”

    在這點上,趙弘潤可不是開玩笑,畢竟他這座肅王府好歹也占地三十畝左右,雖然比不上原陽王的國主城,但也稱得上是一座頗具規模的深宅大院了,更何況負責翻修整頓的是工部左侍郎孟隗,他與趙弘潤關係不錯,因此將整座肅王府重新設計了一番,在修繕了原有建築的基礎上,又增加了許多新的東西,增挖了不少水池,也增辟了好幾處的庭園,使得這座肅王府內的格局變得更加緊湊,以至於若是對這裡不熟悉的人來到王府,還別說真有迷路的可能。

    與前院的東側相似,前院的西側亦是一片鬱鬱蔥蔥的林園,園中種植著大量蒼松翠柏與較為罕見的花卉,皆是工部從城外的山林中搬運過來的。

    在庭園中,有幾條用鵝軟石鋪成的小路,路面不寬,大概一丈不到,小路兩側皆是人為移植過來的柔軟草皮,偶爾還能瞧見一些並不罕見但卻長得非常不錯的花。

    沒辦法,趙弘潤給予工部的翻修費用儘管高達五萬,但是對於修繕整座王府來說,區區五萬銀子實在微不足道,好在工部左侍郎孟隗在這方面著實有經驗,替趙弘潤精打細算,儘量在不減低王府氣派的前提下換用了一些草木,比如這條鵝軟石小路兩旁的草皮、苔蘚、野花等綠色植物,那皆是工部專門到城外的山林裡尋來的。

    如今看來,孟隗精打細算的做法十分成功,儘管庭園裡的植物並不名貴,但是因為移植地完美、並且坐落有序,因此並不會比皇宮內的林園遜色多少,至少那種被綠色所覆蓋的感覺是一樣的。

    “呼……”

    站在林園裡的小路上,蘇姑娘深深吸了口氣,那種參雜著野草與花香的空氣,讓她感覺非常好,仿佛就真跟在野外的山林中似的。

    她輕輕掙脫了趙弘潤的手,盈盈邁步走向那些柔軟的草皮,隔著一排林木,望著不遠處那大片水池。

    “池中有魚嗎?”她好奇地問道。

    聽聞此言,趙弘潤臉上閃過幾絲詭異的笑容:“有,金鱗赬尾!”

    “金鱗赬尾?”蘇姑娘吃驚地睜大了眼睛。

    要知道,金鱗赬尾俗稱金鱗魚,那可是大魏最為名貴的魚,歷來是皇宮的貢物,蘇姑娘只曾聽說過這種魚的美麗,卻無緣親眼目睹。

    趙弘潤嘿嘿笑道:“想去看看麼?”

    蘇姑娘心中萬分期待,卻又不好意思開口,只是矜持地微微點了點頭。

    見此,趙弘潤便拉著她的手,朝著那片水池而去。

    “金鱗赬尾?府內怎麼會有金鱗赬尾?”在趙弘潤身後,宗衛沈彧莫名其妙地嘀咕著,而在他身旁,宗衛穆青、種招、高括等寥寥幾名宗衛們,他們臉上也露出了似他們家殿下那般的詭異笑容。

    而與此同時,魏天子今日稍稍得空抽出時間陪趙弘昭的母妃烏貴嬪在御花園的水池旁散心。

    可當魏天子在池邊的亭子裡向池面投放了魚餌後,那些以往會蜂蛹而至的金鱗赬尾魚,今日不知怎麼只遊來寥寥十幾條,跟以往放眼望去皆是碧水之下皆是金鱗的美景根本不可同日而語。

    “怪了……朕的魚呢?”

    魏天子喃喃嘀咕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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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三章:肅王府(二)

    “好美啊……”

    站在池旁的亭子裡,蘇姑娘望著那些為了魚食而爭相躍出水面的金鱗赬尾,被那份美景所驚呆了。

    的確,當一身金鱗的金鱗赬尾從碧水中,在陽光下躍起時,那金光燦燦燦的美麗景象,正是金鱗赬尾備受推崇、成為了皇貢之物的原因所在。

    這可不是一般人可以得到的珍貴物,哪怕是在那些名門世家府上,甚至是趙弘潤那些兄弟的府中,也不會存在過多。

    畢竟似這種珍貴的魚,除非魏天子賞賜,否則以其他任何途徑得到,都有犯禁的危險。

    反過來說,若是僥倖從魏天子的賞賜中得到一條兩條,相信那可是如獲至寶般,小心翼翼地餵養著,哪跟趙弘潤他那肅王府裡的水池似的,粗略一瞧便知不下百十條。

    望了眼那些在陽光下格外惹眼的金鱗赬尾,宗衛沈彧暗暗歎了口氣:但願陛下莫因此氣出個好歹來……

    論及原因,無非是穆青等人已向他坦白,他們聽從他們家殿下的命令,偷偷從皇宮內的御花園將金鱗赬尾撈了些過來。

    沒辦法,趙弘潤用在翻修他肅王府的經費有限,雖然在松柏方面,工部左侍郎孟隗有辦法從別的辦法入手,但是投放在水池裡的名貴觀賞物,這歷來是奢侈品,單單『銀鱗』價格就已經得用銀子計算,更別說更加受到推崇的『火(赤)鱗』、『金鱗』,前者那可是名門世家、王公王府府內水池裡的常客,而後者,更是尋常難以入手的最奢侈的皇貢,在這方面,孟隗可是束手無策了。

    不過趙弘潤倒有解決辦法,反正他父皇的觀魚池內有的是這種金鱗赬尾,捕撈些過來根本不算事,總不能讓水池空著對吧?

    而對此,趙弘潤可謂是理直氣壯。畢竟在當初第一回父子戰爭中。當時怒不可遏的魏天子曾失言將整個御花園都給了趙弘潤,同時斷了趙弘潤的皇子月俸。

    因此,御花園的“所有權”,目前仍在趙弘潤手中。誰叫他父皇后來忘了將其收回呢?

    正所謂有權不用,過期作廢。因此,趙弘潤毫不客氣地叫穆青等宗衛們偷偷在御花園的觀魚池中捕撈金鱗赬尾,瞧瞧送至肅王府內。投放到肅王府的水池內。

    順帶的,連紫竹、斑竹這種名貴的竹子。趙弘潤也叫宗衛們弄了較矮小的幼竹過來。

    他倒是有心弄來那些成品的竹子,只不過那些竹子太長了,不方便在宮門蒙混過關。因此,趙弘潤只能放棄。

    沒辦法。畢竟趙弘潤那五萬兩白銀僅僅只夠翻修肅王府,可完全不夠錢弄來這些珍貴的奇物。想要入手,就只能通過別的手段。

    “咦?這是……紫竹?咦?這仿佛淚斑的……難道就是斑竹麼?”

    這不。蘇姑娘也發現了池子旁那片竹林,竹林內有一片低矮的紫竹與斑竹,驚地她俏臉上皆時詫異之色。

    而對此,宗衛沈彧唯有哭笑不得。

    沿著庭院的走廊往北,入目便是一片栽滿了矮樹的園林,這裡的草木以矮樹與花草居多,並沒有高聳的蒼松翠柏。

    沈彧仔細瞅了幾眼,暗自松了口氣:畢竟這裡的草木都較為常見,並不像是從皇宮御花園裡偷出來的。

    矮樹還好,他生怕穆青等人不知輕重,將御花園內那些名貴的鮮花也偷了出來,那可要命了。

    畢竟有好些株鮮花,那可是魏天子親手栽培的,偷當朝天子親手栽培的花木,這簡直大逆不道!

    不過仔細回想起來,他們家殿下曾經就做過這種事:將魏天子親手栽培的牡丹掐斷花莖,裝在盒子裡當做禮物再送給魏天子,似這種滿滿惡意的所謂好意,當時不出意外將魏天子氣個半死,氣得整個人都在發抖。

    而除此之外,宮廷內還有誰敢拿魏天子親手栽培的花草樹木下手?

    『日子過得好快啊,眨眼便一年多了……』

    沈彧心中感慨著,尤其是當他瞅見身前方的自家殿下正與其心愛的女子手拉著手走在庭廊中時,這份感慨便愈加強烈了。

    要知道,似他們這些宗衛們被安排到趙弘潤身邊時,趙弘潤當時才十歲,如今,眨眼五年就過去了,當初那位人小鬼大的八殿下,如今也已有了喜歡的女子。

    “喂。”

    沈彧拉住了一名宗衛,小聲問道:“你說咱們家殿下,是不是比當初穩健多了?”

    被他拉住的,乃是高括,只見高括疑惑地望了眼沈彧,旋即又望了一眼走在他們前方的趙弘潤,壓低聲音古怪說道:“你是想說,殿下有了女人後就變得穩健多了麼?”

    “我可沒這麼說。”沈彧趕忙撇清關係,畢竟自家兄弟誇大事實的本事他再清楚不過,他可不希望被這群傢伙給坑了。

    不過讓沈彧意外的是,高括並沒有在這件事上與他開什麼玩笑,而是點點頭亦帶著幾分感慨說道:“終歸殿下已成年了嘛!”

    民間男子成年年齡是十三歲,而上層貴族世家的公子成年則是二十歲弱冠,但是對於皇子們而言,出閣後擁有了自己的王府,這才是真正算成年的標準。

    畢竟出閣辟府之後,就得從皇宮裡搬出來,獨自居住,要安排的事物要比以往多得多,至少在生活起居方便,內侍監將不再負責對出閣皇子的照顧。

    這也意味著,宗衛們需要負責的事物也愈發地多了,他們得協助自家殿下支撐起整個王府,無論是府上下人,還是王府的收入開支,相信這些足夠使他們頭疼了。

    而在他們對此暗暗頭疼之時,趙弘潤仍在領著蘇姑娘與丫環綠兒參觀整座肅王府,前前後後、左左右右,可以說面面俱到地向這對主僕二人介紹了肅王府的大概。

    而最終,趙弘潤將蘇姑娘與綠兒領到了北屋的主屋。

    由於王府才翻修竣工,府上還未招募什麼下人與侍女,因此,宗衛們暫時充當伺候的人員,泡了一壺茶送到了主屋的前堂。

    “感覺怎樣?”

    趙弘潤親手給蘇姑娘倒了一杯茶,微笑著問道。

    “稍稍有些倦……”蘇姑娘感動地接過茶杯。旋即很誠實地回復道。

    這讓趙弘潤有些哭笑不得。畢竟他詢問的,可不是這個。

    “不是,我是說,這座王府怎麼樣?”

    蘇姑娘聞言一愣。有些尷尬,在輕抿了一口茶水後。這才輕聲點頭說道:“奴家只能說,不愧是王府……”

    “感覺有些敷衍呢。”趙弘潤故意裝出不滿意的模樣。

    “沒有……”蘇姑娘紅唇微啟,小聲地說道。

    她不由地有些犯難。畢竟她清楚的身份,糟糕的出身意味著她很難在這座王府得到足夠的尊重。這正是她以往所擔心的。

    誠然,蘇姑娘以往猜測過他愛郎其實便是肅王弘潤這件事,但從本心出發。她並不希望這是事情的真相,畢竟愛郎的家族社會地位越高、權勢越大。對於她而言,其實並不是一件好事。

    可以的話,她寧可愛郎只是普普通通的百姓。因為只有這樣,她嫁給他才能算是門當戶對,才不至於聽到某些不好聽的閑言蜚語。

    可惜,她的期待落空了,她愛郎的家族,竟然真是那大魏內最具權勢大貴族,姬姓趙氏皇族,更要命的是,她愛郎也竟然真是那擊退了楚國暘城君熊拓十六萬大軍的英雄,肅王弘潤。

    這兩者相加,不可否認給蘇姑娘帶來了極大的心理壓力。

    已經她自認為自己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庶女而已,並且出身還不是那麼清白,一度陷身于一方水榭那等煙花柳巷之地。

    以她的身份,往大了說充其量也只是一介侍妾而已,她又何來勇氣與立場,來評價這座肅王府呢?

    若非趙弘潤已作出了種種暗示來安慰她,恐怕,她連那句被愛郎誤以為敷衍的讚歎也說不出口。

    “真沒有什麼要說的?”趙弘潤瞅著蘇姑娘,說了一句讓後者頗有些手足無措的話:“你可是女主人呢!”

    『女……女主人?我麼?』

    蘇姑娘吃驚地望著趙弘潤,芳心砰砰亂跳,但不知怎麼,她眼中的黯然也愈加明顯了。

    此時,綠兒仿佛是猜到了自家小姐心中的失落,小心翼翼地在旁插嘴試探道:“女主人……唯有正室才當得上這個稱呼吧?你又不能迎娶我家小姐……”

    『……』

    趙弘潤愣了愣,仔細瞅了瞅主僕二人的神色,心中頓時明白過來。

    他並沒有哄騙,點點頭如實說道:“不瞞蘇姑娘,我的確沒辦法娶你為正室……”

    聽聞此言,蘇姑娘的目光不由得黯淡了下來,而這時,就見趙弘潤搖著頭解釋道:“並非是其他原因,事實上,無論是我還是我那些兄長們,都無法選擇真正喜歡的人作為正室,這一點,相信你們能夠理解的。”

    “聯……姻?”蘇姑娘小心翼翼地試探道。

    “唔。”趙弘潤重重點了點頭。

    見此,丫環綠兒簡直難以置信,瞪大著眼睛不可思議地說道:“你……你可是肅王啊,是肅王弘潤啊……”

    她這句話看似沒頭沒腦,但趙弘潤卻聽懂了,搖搖頭淡淡說道:“即便如此,亦無法改變。”

    正如他所說的,唯有這一點,恐怕是魏天子絕不會允許的,因為從某種意義上說,皇子與公主們一樣,也會成為聯姻的犧牲品,只不過皇子們是男兒身,他們雖然犧牲了正室的名額,但仍可以選擇其他喜歡的女人,這一點要比公主們自由地多。

    “可以的話,本王自然希望迎娶你為正室,但……哎!但不管怎樣,本王可以向你保證,無論如何本王都會對府內的女人一視同仁,無論妻或妾,絕不會讓你受到絲毫委屈”

    聽聞此言,蘇姑娘黯然的目光逐漸綻放光彩。

    而在旁,綠兒卻疑惑地瞅著趙弘潤,古怪問道:“府內的女人……你除我家小姐外,還有別的女人麼?”

    『誒?』

    趙弘潤面色一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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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四章:肅王府的翠筱軒

   最終趙弘潤含糊其辭地將話題糊弄了過去,畢竟他眼下還未徹底理清與羋薑那糾結的關係。

    而蘇姑娘也沒有深究此事,畢竟在她看來,她的愛郎乃堂堂肅王,身邊有幾個女人再尋常不過,何必深究讓自己心情不佳呢,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就得了,只要他對她好,那也不是什麼不能接受的事。

    相信這是這個時代大部分女子的普遍思維方式。

    在此之後,趙弘潤與蘇姑娘主僕二人又聊了幾句後,便將他們領到北屋的廂房。

    以北屋的迎賓廳堂為界,北屋實則由東苑與西苑兩部分組成,這是世俗普遍採用的府邸格局。

    其中,東苑是府內女主人居住的地方,而西苑,則是為某些親戚女眷預留的待客雅間,整片北屋呈ㄇ狀,似袋口般包裹著一片周圍栽滿了草木鮮花的水池,以及一大片庭院。

    這便是內院。

    而蘇姑娘作為趙弘潤的女人,自然是居住在北屋的東苑雅間。

    說是東苑雅間,其實那都是獨棟的木瓦屋,每棟屋子周圍都設有花圃、假山、水榭之類的景觀,論格局有些模仿皇宮內建築的意思,不過這規模嘛,那就遠遠不如了。

    不過無論是趙弘潤還是蘇姑娘,對此都十分滿意,畢竟工部左侍郎孟隗在北屋這邊翻修地尤其用心,前院的建築與此相比,完全不可同日而語。

    “挑一個罷。”

    將蘇姑娘領到東苑的院落裡,趙弘潤指著不遠處那些獨棟的屋子說道。

    放眼望去,只見在東苑設有六幢獨棟的屋子,每一幢房屋大概橫向七八丈左右,談不上巨大,但也足夠寬敞,至少對於府內女主人與貼身侍女這樣的組合而言。

    “這些屋子……還未取名麼?”

    蘇姑娘驚訝地發現,這些獨棟房屋前,也跟府前匾額似的掛著一塊雕刻有紋理的木板,不出意外就用來冠名的,這是大魏的習俗,魏人喜歡給任何喜愛的事物命名,以至於就算是一座草屋,也會有居住在其中的隱士們對其冠上明志軒、養性堂等等文雅的稱呼。

    但是北屋東苑內這些一幢幢的獨棟房屋,那些似匾額的木板上卻名為鐫刻屋名,空著一大塊。

    趙弘潤愣了愣,這才想起此事工部左侍郎孟隗似乎曾經對他提起過,只是他沒在意,轉身就給忘了。

    他聳聳肩解惑道:“你可以給它起個別致的名,我會請工匠們將其刻上去的。”

    蘇姑娘聞言細思了片刻,旋即有些遲疑地問道:“潤郎,倘若奴家想沿用翠筱軒……”

    注:筱,即竹子,多指代嫩竹。

    “可以啊。”望著她那期待的表情,趙弘潤無所謂地笑道。

    畢竟他也明白,蘇姑娘在一方水榭的翠筱軒內居住了那麼多年,雖然以往深恨她自己陷身於風塵,但細細計較起來,她對那間屋子也是存在著感情的。

    “真的?”蘇姑娘滿臉驚喜之色。

    “當然。”趙弘潤咧嘴笑道:“回頭我再從皇宮弄些竹子來,將這裡打造成真正的翠筱軒。”

    他這一句話,讓跟在後邊的宗衛沈彧渾身一哆嗦。

    蘇姑娘似乎也注意到了沈彧、呂牧、衛驕等幾名老成持重的宗衛們臉上那“驚恐”的表情,香袖遮唇,忍不住偷笑了幾聲,旋即搖搖頭說道:“多謝潤郎,不過,奴家只求些尋常的翠竹便可。”

    不得不說她是識大體的女人,哪捨得愛郎為了她從皇宮內“竊竹”,雖然以愛郎他那堂堂肅王的身份,從他父皇魏天子的御花園內弄些竹子過來並不是什麼問題,但傳出去終歸不好聽不是?

    她的話,讓沈彧、呂牧、衛驕三名宗衛如釋重負地松了口氣,畢竟在他們看來,他們家殿下已經從御花園內“搬”了好些金鱗魚與名貴的竹木過來,若是還去,這未免有些不像話了。

    這個女人不錯……

    眾宗衛們暗暗點頭,在內心評價著蘇姑娘。畢竟,不是所有人的女人都抵受地住那些名貴賞物的誘惑,尤其是像斑竹這種在大魏流傳有古老而淒美愛情傳說的觀賞物,這些事物對女人的誘惑力,甚至要在那些珍貴的首飾之上。

    而蘇姑娘卻對那些名貴的竹子婉言相拒,只求了一些尋常可見的翠竹,這就意味著,此女並非是愛慕虛榮,而是真的喜歡那些翠竹。

    而對此,宗衛們忍不住在心中暗生感慨:若非出身不佳,否則以這位蘇姑娘的品性,足可成為肅王妃。

    “穆青,將這塊木匾拆下來,送到冶造局去,請司署裡的工匠們鐫刻上翠筱軒三字。”

    在決定好這棟房屋的名字後,趙弘潤轉身對宗衛穆青吩咐道。

    似這種小事,就不必勞煩工部的木匠了,畢竟他冶造局內,也有精通木工的工匠。

    “是,殿下!”穆青抱了抱拳,旋即在其餘宗衛們的幫助下,將屋門頂上那邊木匾拆了下來。而與此同時,趙弘潤則領著蘇姑娘往屋內而去。

    待等走入屋子內,趙弘潤四下打量了幾眼,心中十分滿意。

    在他看來,這棟屋子雖然格局不大,但勝在屋內的裝飾設施盡皆齊全,正應了那句話:麻雀雖小五臟俱全。

    只見整棟屋子,採用了閣樓複式的房屋格局,一樓是客廳,二樓則是府上女主人的閨房,那些屋內的裝飾、傢俱,工部的工匠們皆已刷上了新漆,因此看起來亮堂堂的。

    漆,在這個時代那可是貴比銀子的奢侈物,只有楚國才有大量產出。

    “上去看看?”

    趙弘潤問道。

    即便是蘇姑娘對自己起居環境並不介意,亦被這棟屋子的精緻給吸引住了。

    事實上,屋內的傢俱設施並不名貴,說白了就是些在楚國不值錢的漆具而已,但是在大魏嘛,這些漆具卻大有市場,一般人能獲得一兩件漆具已足以向鄰居炫耀,哪能跟這棟屋子似的,通體刷上紫漆,亮堂堂的,卻又透著大雅之範。

    只可惜趙弘潤對此並不是很滿意。

    當然了,他並不是對工部的活不滿意,而僅僅只是針對這時代的漆,畢竟主要產自楚國的漆,大致以深色為主,並且色彩比較單調,少有選擇的餘地。

    不過看蘇姑娘的神色,她對這裡倒是十分滿意,甚至罕見地與趙弘潤開玩笑道:“似乎奴家更應該對此屋子取名為紫筱軒?”

    “只要你樂意。”趙弘潤笑著附和道。

    二人談笑了一陣,旋即,趙弘潤便言道:“要不然,我今日就將我娘接過來?”

    聽聞此言,蘇姑娘那份端莊秀氣暫態間煙消雲散,只見她滿臉吃驚錯愕,手足無措地攥著裙擺,結結巴巴地小聲說道:“這……這麼快?奴……奴家這邊還未做好準備呀……”

    望著她驚慌失措的模樣,趙弘潤心中好笑,逗她道:“遲早的事嘛,就這麼說定了。”

    其實倒不是趙弘潤故意捉弄蘇姑娘,只是他很清楚蘇姑娘的性子,知道這位女子的性格,別說一天,就算一個月,恐怕這位蘇姑娘也不能完全做好心理準備:因為考慮地太多,反而會使她畏手畏腳。

    “那……那好吧。”見愛郎態度堅決,蘇姑娘輕咬著嘴唇,幽怨地望了一眼前者。

    “綠兒,記得幫幫你家小姐。”趙弘潤一邊說一邊暗自竊笑道,因為他知道,待等他前腳一走,後腳蘇姑娘便會手忙腳亂地打扮起來,力爭給未來的婆婆一個最好的初印象。

    “是。”綠兒恭謹地應道。

    這丫頭……

    趙弘潤聞言皺眉望了一眼綠兒,他當然看得出來今日的綠兒對他十分敬畏,不復當初那樣活潑,這有些……沒勁。

    是的,事實上別看綠兒曾經多次與他鬥嘴,其實趙弘潤倒是還挺喜歡這個元氣十足而又貪財吝嗇的小姑娘的,畢竟她對蘇姑娘的忠心,讓趙弘潤對她印象極佳。

    “今日怎麼這麼聽話啊,不像你啊……”

    趙弘潤作怪地揉了揉綠兒的腦袋,故意戲弄著她。若在以往,恐怕這丫頭早就跳腳起來指著趙弘潤的鼻子破口大駡了,不過今日,這丫頭只是耷拉著腦袋怯怯地瞅著他,這讓趙弘潤感覺不怎麼好,畢竟在他看來,威嚴是針對外人的,若是連親近的親朋都因此畏懼三分,那人活著可就太沒勁了。

    給她們一個適應的過程吧……

    趙弘潤暗暗說道,畢竟仔細計較起來,別看蘇姑娘似乎對他的身份並不在意,但事實上,她比平日裡也愈加拘束。

    想到這裡,趙弘潤搖了搖頭,沒有說穿此事,畢竟在他看來,這主僕二人對他的無謂敬畏,應該會隨著時間逐漸消融,再次恢復到以往的那種態度。

    吩咐幾名宗衛們駐守在肅王府,趙弘潤僅僅帶著沈彧、種招二人回到了皇宮。

    他準備在今日將他娘沈淑妃接到肅王府去,畢竟這件事沈淑妃已催了他好些日子了,再耽擱下去,趙弘潤生怕他母妃會帶著他弟弟趙弘宣殺到他肅王府去,甚至是直接殺到一方水榭去。

    不過讓趙弘潤感到意外的是,待等他來到凝香宮時,他發現凝香宮內竟然有一位罕見的貴客。

    不是別人,正是他所敬重的六哥趙弘昭的母妃,那位居住在梅宮的烏貴嬪。

    只見這位烏貴嬪,正與沈淑妃在廳中閒聊。

    見此,趙弘潤連忙上前,朝著沈淑妃拜道:“孩兒拜見母妃。”旋即,他又朝著烏貴嬪拜了拜:“弘潤拜見貴嬪娘娘。”

    說實話,趙弘潤對烏貴嬪並沒有什麼接觸,可誰叫這位烏貴嬪是他所敬重的六哥趙弘昭的母妃呢,因此,趙弘潤給予烏貴嬪最大的尊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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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四章:苦惱的烏貴嬪

    “八皇子。”

    烏貴嬪微笑著點頭還禮,態度很是和藹客氣。

    畢竟這也是一位知書達理的女人,她很清楚趙弘潤之所以對她這般客氣尊重,只是看在她兒子趙弘昭的面子上,畢竟在此之前,他倆可沒有什麼交集。

    不過一看到趙弘潤,烏貴嬪便不免又想到了此刻遠在齊國的兒子趙弘昭,不由地一陣黯然傷神,連眼眸仿佛都失去了幾分神采。

    見此,趙弘潤連忙岔開話題道:“烏貴嬪今日怎得有空來我娘的凝香宮?”

    話音剛落,沈淑妃便抬手在他腦門上輕輕敲了一下,嗔怪道:“你這孩子,怎麼這般跟烏貴嬪說話的?”

    “孩兒就是隨口一問嘛。”趙弘潤苦著臉說道。

    瞧著眼前這一幕,烏貴嬪臉上的苦澀笑容愈發明顯了,畢竟曾幾何時,她也有一個似這般可愛的兒子,可隨著兒子逐漸長大,儘管烏貴嬪明知兒子有朝一日畢竟會離開自己身邊,卻也沒想到這一日竟然會來得這麼快。

    “真是羨慕妹妹……”

    烏貴嬪喃喃地說道。

    沈淑妃愣了愣,旋即這才會意,會意烏貴嬪指的是她有兩個兒子陪伴在身邊,不像她,唯一的兒子還在萬里之外的齊國,母子難以相見。

    見此,沈淑妃微笑著說道:“姐姐若是羨慕,妹妹勻你一個可好?”

    這還有勻一個的?

    趙弘潤無語地翻了翻白眼。

    而聽聞沈淑妃的話,烏貴嬪輕笑了幾聲,開玩笑似的說道:“即便妹妹將堂堂肅王殿下過繼給姐姐,姐姐亦高攀不上吶……”說罷,她轉頭望向趙弘潤,微笑著說道:“若是八皇子不棄,喚妾身一聲姨娘吧。”

    趙弘潤微微一愣,旋即便意識到,可能是這位烏貴嬪也猜到自己受六哥趙弘昭所托,代為照顧她,因此,她也有意與他們母子親近一些。

    想通這一層關係後,趙弘潤毫不猶豫地便拱手喚道:“弘潤,見過姨娘。”

    “嗯。”烏貴嬪和藹地笑了笑,右手在袖子裡摸了摸,旋即帶著幾分苦惱說道:“姨娘來得匆忙,忘了給乖侄帶見面禮,待下回姨娘補上。”

    趙弘潤這邊還沒來得及客氣,旁邊他母妃沈淑妃便插嘴說道:“姐姐可莫慣壞了這孩子。”

    “如何會慣壞?”烏貴嬪慈祥而和藹地望著趙弘潤。

    畢竟她早就從她趙弘昭口中得知,知道這位八皇子的才能不遜色于她兒子,兼之趙弘潤與她兒子關係又好,自然是對趙弘潤另眼相看。

    “姨娘今日怎麼有空到我娘的凝香宮來?”在閒聊了幾句後,趙弘潤好奇地問道。

    畢竟前一陣子,烏貴嬪由於兒子趙弘昭遠離身邊,心情不怎麼好,平日裡很少邁出她的梅宮,倒是沈淑妃受趙弘潤的託付,隔三差五地去探望她。

    “這樁事呀,姨娘已與你娘提過了……”烏貴嬪微微歎了口氣,旋即,她又親口跟趙弘潤解釋了一回:“這幾日呀,宮內可不安生,施貴妃與皇后鬥得厲害……”

    原來,前幾日伺候施貴妃的宮女在宮中碰到的王皇后,由於避讓不及,被王皇后身旁的宮女嚴厲地呵斥了幾句,這本是一樁雞毛蒜皮的小事,可誰曾想,卻再次引發了施貴妃與王皇后的爭鬥。

    於是在幾日後,施貴妃在宮中邀請三貴九嬪一同賞花,在期間對王皇后冷嘲熱諷,再次翻起老賬來,指責王皇后為愛慕虛榮、兩面三刀、不顧曾經姐妹感情,就差指著王皇后的臉大罵其為賤人了。

    而讓烏貴嬪不喜的是,她感覺那次被施貴妃給利用了,以至於王皇后事後托人傳話給她:施氏對本宮無禮,你怎得也陪著她胡鬧?

    烏貴嬪那個委屈,畢竟她起初只因為不過是一次普通的宮內姐妹賞花而已,哪料想到其中還有那些門道?

    於是乎,待下回施貴妃再次派宮女前來邀請時,烏貴嬪便託病婉言回絕了,沒想到這也不成,如今烏貴嬪夾在王皇后與施貴妃之間,那是左右不是人,於是,滿腹苦澀的她來到了沈淑妃這邊,向她傾訴苦水。

    施貴妃……那不是雍王兄的母妃麼?

    趙弘潤聽完了烏貴嬪的解釋後,心中有些納悶,畢竟在他看來,雍王弘譽可是一位極具氣度的皇兄,或許他的才智不如睿王弘昭,但城府、權謀、手段,皆不是麒麟兒弘昭可比的,哪怕是在趙弘潤看來,亦是一位出色的儲君候選,比東宮太子弘禮強多了。

    然而在聽到烏貴嬪對施貴妃的埋怨後,趙弘潤卻詫異地發現,施貴妃非但小氣而且嫉妒心強,實在很難想像,似這般小肚雞腸的女人,如何養育出雍王弘譽那等傑出的皇子。

    因此,趙弘潤納悶地將心中的疑問脫口問道。

    沒想到烏貴嬪聽後搖了搖頭,更正道:“施貴妃倒並不是心胸狹隘或者善妒,她只是針對王皇后而已……王皇后與施貴妃的恩怨,弘潤想必也有所耳聞吧?”

    趙弘潤點了點頭:“我知道她們曾經是關係極好的,後來不知怎麼著就反目成仇了。……據我所知,似乎是王皇后要謀害施貴妃腹內的孩子……”

    “嗯。”烏貴嬪點了點頭,旋即苦笑說道:“因為此事,施貴妃對王皇后可謂是積怨已久,這點妾身倒是能理解,不過,個人的私願牽扯上他人,這就有些不妥了……”

    沈淑妃聞言納悶地插嘴道:“當年是王皇后想謀害施貴妃腹內的孩子麼?”

    “宮內是這麼傳的。”烏貴嬪壓低聲音說道:“據妾身所聽說的,王皇后當年暗中使人給施貴妃下藥,致使施貴妃險些流產,好在施貴妃吉人天相,最後大人與孩子都保住了……”

    “皇后?”沈淑妃滿臉驚愕之色:“不像啊……”

    “別說妹妹,姐姐瞅著也不像。不過當時,的確是王皇后最有嫌疑……”說到這裡,烏貴嬪苦笑地搖了搖頭:“這樁事,當年都數不清、道不明,更何況如今?施貴妃與王皇后積怨已久,如今又因為那麼一樁小事再起爭鬥,她倒是如意了,就是苦了咱們這邊夾在當中的……”

    “姐姐不理會不就好了麼?”沈淑妃不解地問道。

    “談何容易。”烏貴嬪苦澀一笑,不由地將目光望向沈淑妃與趙弘潤。

    也難怪,畢竟在烏貴嬪看來,沈淑妃性情淡然,不喜爭權奪利,哪怕她如今逐漸受到魏天子恩寵了,妃位亦只在九嬪中墊底,更關鍵的是,由於她身體不好,根本無法夜夜伺候魏天子,因此,很多時候即便魏天子在凝香宮用飯,但等沈淑妃睡下後,最後還是選擇別的宮下榻,比如她烏貴嬪的梅宮。

    而最關鍵的一點在於,不喜爭權奪利的沈淑妃的大兒子,恰恰是如今眾皇子中最強勢的肅王弘潤,因此,宮內的妃子們如今與沈淑妃是井水不犯河水,比如上回那所謂的賞花,施貴妃就沒有邀請沈淑妃,或許就是考慮到利用了沈淑妃後,會引起肅王弘潤的不滿。

    相比較而言,她烏貴嬪的日子比較難過了,畢竟她乃三位貴夫人之一,屬第二等妃位,比九嬪還要高一級,這就不可避免會被施貴妃拉攏用來對付王皇后,而要命的是,她兒子趙弘昭還不在大魏,而她又不敢將苦水向魏天子敘說,這也正是她此番來向沈淑妃述苦的原因。

    畢竟在她看來,此時此刻真心實意會幫她的,宮內恐怕也就只有沈淑妃、趙弘潤母子二人了。

    而聽聞烏貴嬪的述苦,趙弘潤笑著說道:“姨娘莫急。……不若這樣,姨娘近些日子多到我娘宮內走走,避開此事就得了。或者,乾脆就搬到我娘宮內住幾日。”

    沈淑妃聞言眼睛一亮:“這倒是好辦法。”

    也是,由於兩個兒子並不是隨時都在身邊,沈淑妃其實也想找個性格相近的聊友,烏貴嬪便挺適合。

    “這……不大合適吧?”烏貴嬪顯得有些猶豫。

    她當然明白趙弘潤這是什麼意思,仔細想想,施貴妃雖然是雍王弘譽的母妃,但應該還不至於敢惹眼前這位肅王,除非施貴妃當真是昏了頭了。

    “無妨,反正我早就答應過六哥,要代他照顧姨娘您的。”趙弘潤微笑著說道。

    烏貴嬪遲疑了一番,最終接受了沈淑妃母子二人的好意。

    不過有件事她覺得很納悶:“話說回來,以往施貴妃不至於似這回那般托大,弘潤,最近雍王與東宮的近況如何?”

    不愧是貴嬪……

    趙弘潤暗自贊了一句,旋即聳聳肩說道:“鬥得跟火窯似的。……雍王兄所執掌的刑部督緝司,最近一直盯著東宮所掌的吏部文選司,只要稍許違禁便上門抓捕官員,東宮快被逼瘋了。”

    “難怪了……”烏貴嬪微微吐了口氣,心中頓時明白過來:原來,是兒子勢大了,於是做母親的也愈發肆無忌憚了。

    “弘潤,既然你對你父皇的位子並無興趣,那麼就聽姨娘一聲勸,無論如何,也莫要被牽扯其中。”烏貴嬪面色凝重地叮囑道。

    難道……要開始了?

    趙弘潤愣了愣,仔細想想,他不得不承認,雍王弘譽對東宮的逼迫,漸漸脫離原先的小打小鬧,就連後宮也逐漸受到波及,這意味著什麼,不言而喻。

    想到這裡,他點點頭說道:“請娘與姨娘放心,弘潤明白的。”

    見此,烏貴嬪微微點了點頭,忽然,她好奇問道:“話說弘潤,據你娘說,你最近在冶造局挺忙碌的,怎得今日這麼早就到凝香宮來見你娘,莫非有什麼事嗎?”

    “呃……”

    趙弘潤扭轉頭去望向沈淑妃,眼瞅著沈淑妃仿佛意識到了什麼似的,眼眸越來越亮,遂硬著頭皮笑了笑。

    “事實上,我的肅王府已翻修完畢,可以入住了,因此,我打算將我娘接過去住幾日,順便,讓我娘見一見蘇姑娘……”

    果不其然,沈淑妃臉上並無驚訝之色,看來是早已猜到了:“終於捨得讓為娘去見見你那位蘇姑娘了?”

    “蘇姑娘?”烏貴嬪眼中露出了不解的神色。

    見此,沈淑妃對烏貴嬪做了一個隱秘的手勢,仿佛是只有女人才能懂,反正趙弘潤是沒看出什麼來,但詫異的是烏貴嬪瞧見那個隱秘的手勢後,臉龐卻露出了幾許捉狹之色:“乖侄也長大了呢。”

    “啊,十五歲了呢……”沈淑妃在旁附和道,旋即故意說道:“妾身早就跟他說過,想見見那位蘇姑娘,這小子呀,像寶貝似的死死護著,就是不讓妾身去瞅一眼。”

    “看來那位蘇姑娘深得乖侄喜愛呀。”烏貴嬪掩著嘴笑吟吟地調侃道。

    “……”趙弘潤無語地撓了撓頭。

    被兩位女性長輩調侃男女感情方面的事,這可不是什麼有趣的事,更何況,作為過來人,她倆有時還說得挺露骨,哪怕是趙弘潤也有些吃不消,只能裝作沒聽到。

    “讓姨娘也瞅瞅你那位蘇姑娘麼?”烏貴嬪笑眯眯地調侃道。

    沈淑妃聞言眼睛一亮:“姐姐正好與妹妹做個伴。”

    說罷,她轉頭望向兒子。

    望著沈淑妃與烏貴嬪那捉狹而興致勃勃的神色,趙弘潤就意識到今日蘇姑娘有的是苦頭吃了,不知會被這兩位女性長輩用那種話調侃成怎樣一副羞澀的模樣。

    不過事已至此,趙弘潤也沒有辦法,畢竟這個時候若打退堂鼓,他娘多半饒不了他。

    “對了,將你文昭閣內的那幾個楚國的小女人也帶上。”沈淑妃一句話驚地趙弘潤倒抽一口冷氣。

    您是唯恐不亂啊?

    趙弘潤瞪大著眼睛,幹幹說道:“不大好吧?”

    “楚國的小女人?”烏貴嬪在旁睜大眼睛疑惑地插嘴道。

    見此,沈淑妃指著趙弘潤解釋道:“這小子呀,上回去楚國時拐了三個女兒家回來,如今就跟玉瓏一起,住在他文昭閣……”

    “三名楚女?”烏貴嬪朝著趙弘潤眨了眨眼,一副捉狹之色。

    見此,趙弘潤尷尬地說道:“姨娘,您可莫聽我娘瞎說。”說罷,他轉頭望向沈淑妃,無奈地說道:“娘,我跟你解釋過了,羋姜、羋芮,那是朋友托我代為照顧的。”

    “照顧,至於將人家藏在你寢閣裡麼?”沈淑妃一副你少糊弄為娘的表情,旋即笑眯眯地說道:“羋姜、羋芮,還有一個叫做羊舌杏的小姑娘,對吧?也不瞞你,為娘早就都打聽清楚了。”

    打聽清楚……

    趙弘潤張了張嘴,頓時啞然。

    不用問,准是他身邊宗衛們當中不知是誰可恥地當了一回叛徒。

    看來今晚不大會好過了……

    趙弘潤隱隱有種不好的預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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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五章:婆媳相見

    因為種種原因,最終沈淑妃與烏貴嬪一同來到了趙弘潤的肅王府,這讓趙弘潤感覺稍稍有些不安。

    畢竟似她們這些作為過來人的女性長輩,有時候開的玩笑甚至要比男人們更加讓小輩感覺尷尬臉紅,倘若單獨只有沈淑妃的話倒是還要,可加上一位烏貴嬪,天曉得她們會如何調侃幾個小輩。

    不過事到如今,趙弘潤也沒有辦法,唯有反復暗中懇求他母妃沈淑妃,請她與烏貴嬪到時候嘴下留情,千萬別讓蘇姑娘太過於羞澀。

    而對此,沈淑妃似乎非常不滿,與烏貴嬪說道:“這小子呀,就怕妾身欺負他那個小相好。”

    “哪家小子不是如此呢?”烏貴嬪掩著嘴笑道:“我家弘昭那時候,也挺護著那位嫆姬的,明明妾身還送出去一身首飾的,結果還私下偷偷問我可曾欺負人家……哎,盡說女大不中留,這兒子一旦長大成人了呀,也由不得咱們咯。”

    說到這裡,烏貴嬪忍不住又歎了口氣。

    “妾身瞧著也是。”沈淑妃聞言微微皺了皺眉,望向趙弘潤的眼眸中帶著幾分埋怨,嚇得趙弘潤趕緊低頭,不敢再開口說話,免得事況變得更加不妙。

    畢竟婆媳之間,自古以來便罕見有和和睦睦,也難怪,畢竟作為一名女人而言,生命中最重要的無非就是丈夫與孩子,突然間冒出一個陌生女人將她們辛辛苦苦養育大的兒子給搶走了,這份敵意可不是隨隨便便就能化解的。

    這個時候,兒媳在婆婆眼裡的第一印象就變得愈發重要了。

    倘若第一印象極佳,那麼作為婆婆的,心中那份敵意倒是會稍稍減少幾分;可反過來說,倘若第一印象不佳,那日後可就有得鬧騰了。

    到時候,兒子夾在老娘與媳婦之間,那可真是左右為難。

    而所謂的第一印象,便是當兒媳初見婆婆的時候,婆婆未免要對這名陌生的女人從頭到尾品評一番,從衣裝穿著到言行舉止,其用於評價的眼光,簡直堪稱苛刻。

    這不,當沈淑妃與烏貴嬪在肅王府內翠筱苑的一樓坐下後,當瞧見蘇姑娘在丫環綠兒的攙扶下盈盈走向他們時,饒是烏貴嬪的目光亦變得銳利起來,更別說沈淑妃。

    若是拿趙弘潤的比喻來說,簡直就跟瞧見了獵物似的,兩眼放光。

    對此,趙弘潤實在不敢相信,他這位看似柔弱的母親竟然還有如此氣勢迫人的時候。

    而與此同時,蘇姑娘更是如履薄冰,自打從二樓下來後,便規規矩矩地垂手站在沈淑妃與烏貴嬪面前,低眉順目,盡可能地表露乖順之色,希望能借此化解愛郎的母親心中的那份敵意。

    整個翠筱苑的一樓,氣氛仿佛凝固了一般,在沈淑妃與烏貴嬪未曾開口之前,蘇姑娘根本不敢貿然說話,哪怕是連問安都不安,只是默默地站在那。

    而在旁,綠兒早已事先燒好了一壺水,亦緊張地瞅著自家小姐。

    這是歷來的規矩,在新媳人選初見公婆的時候,公婆自然要好好瞧瞧這個女人,給兒子把把關什麼的。

    而在公婆未開口前,新媳是不能夠擅自開口的,只能像是一件貨物似的,任愛郎的女性長輩從頭到尾地評價。

    雖然這聽上去有些不盡人意,但事實上,卻是大魏內任何一名女人都得經歷的。

    不得不說,蘇姑娘此刻心中七上八下、忐忑不安,她倒是想瞅瞅瞧瞧愛郎,從愛郎的眼眸中獲得幾分鼓勵,但是她最終還是沒敢抬頭,只是屏著呼吸,一副低眉順目之色,靜靜地站在那。

    她無法不心驚膽戰,畢竟她的愛郎,乃大魏的皇子,堂堂肅王弘潤,這就意味著,愛郎的母親乃是宮廷內魏天子的妃子,無論是身份還是地位,皆不是一般家庭可比。

    相信此時此刻的她,生怕愛郎的母親嫌棄她的出身。

    而與此同時,正如蘇姑娘所猜測的那樣,沈淑妃與烏貴嬪正上上下下打量著她,時而低聲議論著什麼,不過,倒沒有似蘇姑娘所想的那樣計較她的出身,而是在談論著她的長相、衣裝,以及年齡。

    “真是個美人吶……”烏貴嬪不動聲色地摸了摸自己的手背,似小女人般地露出幾分羨慕、甚至是小小的嫉妒,畢竟蘇姑娘那如潤玉般的皓白肌膚,著實讓已近四旬的她心生羨慕。

    “也不曉得身子骨狀況如何……”

    沈淑妃小聲回道。

    事實上,沈淑妃年輕時亦是一位肌膚白淨的美人,哪怕她如今也將近四旬,膚色仍然白淨細膩。

    但因為自己素來身子骨弱的關係,沈淑妃對於那些肌膚白皙的女人是存在著一些偏見的,因為她從自己的例子得出了一條結論:但凡肌膚白皙的女人,身子骨普遍弱不禁風。

    她可不希望自己兒子的女人也跟她似的,三天一小病,五天一大病。

    不過好在蘇姑娘的膚色是那種如白璧般的潤白,而非是像沈淑妃那樣時常被病疾所困擾的蒼白,這讓沈淑妃較為滿意。

    “這女子多大了?”烏貴嬪小聲問道。

    聽聞此言,沈淑妃微微皺了皺眉,低聲說道:“據說比我兒大六七歲。”

    “誒?那豈不是說,今年已二十二、三?”烏貴嬪小小吃了一驚。

    要知道在大魏,女子嫁給比自己兩三歲的男子,這根本不算事。反過來說,男方的父母倒是樂於見此,畢竟大媳婦會照顧人嘛,大魏風俗如此。

    不過大六七歲嘛,這就是個事了。

    畢竟這年齡的差距也太大了,整整六七歲。

    “不過,瞧不出來呢……”烏貴嬪羨慕地望著蘇姑娘那白皙細膩的肌膚,低聲說道:“瞅著最多相差個三四歲的樣子……”

    “嗯。”

    沈淑妃仔細打量著蘇姑娘,微微點了點頭。

    事實上,刨除年齡這一項,沈淑妃對蘇姑娘倒是挺滿意的,畢竟蘇姑娘的容貌為她爭取了不少印象分,兼之那穩重的性子,都讓沈淑妃感覺非常滿意,更別說蘇姑娘今日還特地打扮了一番,還塗了些淡淡的胭脂,那白裡透紅的臉龐,怎麼瞧怎麼誘人。

    良久後,她微笑著問道:“看來你便是我兒口中的那位蘇姑娘了。”

    這聽上去有些沒必要的話,卻著實讓蘇姑娘松了口氣,畢竟這句毫無意義的話實則是個訊息,意味著蘇姑娘終於可以說話了。

    只見她盈盈向沈淑妃與烏貴嬪行了一禮,拘謹地喚道:“小女子蘇苒,見過淑妃娘娘,見過貴嬪娘娘。”

    因為趙弘潤事先已對蘇姑娘暗中介紹過沈淑妃與烏貴嬪,因此蘇姑娘不至於會認錯人。

    “喚妾身一聲沈氏即可。”沈淑妃擺擺手說道。

    此時,小丫頭綠兒趕忙倒了兩杯茶,用漆盤盛著端到蘇姑娘面前,由蘇姑娘親自恭恭敬敬地將兩杯茶端到沈淑妃與烏貴嬪手中。

    “連妾身也有茶喝。”烏貴嬪笑眯眯地接過了茶杯,開了句玩笑。

    看得出來,她對蘇姑娘還是頗有好感的,不過,由於她這回只是旁觀者,因此,她也不好過於表達什麼。

    終歸這一切還是得看沈淑妃的意思。

    不過事實上,沈淑妃對蘇姑娘也沒有什麼不滿意的,除了對這個女人的年紀稍稍在意些,以及對她“奪走”了自己的兒子稍稍抱持著幾分自古以來的婆媳敵意,其他方面倒是頗為滿意。

    而望著沈淑妃臉上那些許笑容,趙弘潤如釋重負地松了口氣。

    他知道,沈淑妃應該是接受蘇姑娘了。

    但不得不說,接下來的事,恐怕才是最讓他感到尷尬的。

    “聽我兒說,你與他已有夫妻之實?”

    這不,沈淑妃眨眨眼,沖著蘇姑娘直接問道。

    誒?

    蘇姑娘抬起頭來,滿臉慌亂,手足無措,幾番張嘴欲言,但最終都沒能說出什麼來。

    見此,趙弘潤沒好氣地跟沈淑妃說道:“娘,您問這個做什麼?”

    “為娘問問怎麼了?”沈淑妃埋怨地望了一眼兒子,旋即揮揮手做趕人狀,說道:“去去,別杵在這,到府外去瞅瞅,玉瓏她們到了沒有。”

    “娘……”趙弘潤無奈地搖了搖頭,只好給蘇姑娘使了一個自求多福的眼神,嚇得蘇姑娘面色頓時有些發白。

    潤郎,你……

    見愛郎“丟”下自己,搖搖頭走向屋外,蘇姑娘心中又驚又急,臉上亦不由地露出幾許著急與不安之色。

    見此,沈淑妃心中感覺也有些好笑,招招手輕聲說道:“別怕,難不成妾身還會吃了你?來,到妾身這來。”

    “……是。”蘇姑娘低了低頭,咬著嘴唇,心中忐忑地走向沈淑妃。

    她生怕愛郎走後,愛郎的母親給她臉色看。

    不過事實證明,她猜錯了,沈淑妃並沒有為難她,只是她所問的那些個問題,實在是讓蘇姑娘感覺羞澀尷尬,難以回話。

    “話說,你倆至今已有過幾回房事?”

    “你肚子裡何曾有了?”

    “……”

    聽著那些羞人的問題,蘇姑娘滿臉通紅。

    而與此同時,被沈淑妃趕出了翠筱苑的趙弘潤,依言來到了王府的正門,畢竟算算時辰,他派出去去接玉瓏公主以及羋姜、羋芮、羊舌杏幾女的宗衛們,已經差不多也已到了。

    果不其然,沒等趙弘潤在府門外等候多久,宗衛高括幾人便駕著馬車將幾女接到了王府。

    期間,趙弘潤的視線,與剛剛走下馬車下意識望向府門方向的羋薑,與她的目光說巧不巧地碰上了。

    自那日的旖旎之後,這還是首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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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六章:婆媳相見(二)

    “皇姐。”

    瞥了幾眼刻意避開了自己目光的羋姜,趙弘潤主動上前與玉瓏公主打了聲招呼。

    “弘潤?”

    可能是見趙弘潤等候在府門附近,玉瓏公主感覺有些疑惑,走上前來納悶問道:“你在這幹嘛呢?”

    趙弘潤不好說是沈淑妃打算私下詢問蘇姑娘一些尷尬的問題,因此將他給支到這來了,挑著好聽的話說道:“這不是得知皇姐要來,專程在此迎候麼。”

    “嗯嗯。”玉瓏公主故意裝出一副老氣橫秋的樣子,拍了拍趙弘潤的肩膀,可還沒等她說出什麼贊許趙弘潤的話來,她卻自己被自己給逗樂了,嘻嘻笑個不停。

    望著她臉上的笑容,趙弘潤不禁有些感慨。

    曾幾何時,這位皇姐在去年端陽日那晚,獨自坐在水池旁的石頭上,望著漆黑一片的池面發呆,那時她那孤寂的神色,著實讓趙弘潤有些心疼。

    不過最近,這位皇姐倒是愈發顯得開朗了,整個人看上去也愈發精神,元氣十足,這可能與魏天子按照承諾已不再管她有著必然的關係。

    望著她臉上的笑容,趙弘潤總算能給自己一個交代:他好歹是守護住了這份笑容。

    唯一讓趙弘潤感覺有些不適的,就是玉瓏公主最近一直與羋芮那個蠢丫頭廝混在一起,這未免讓他有些擔心。

    正所謂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他可不希望曾經聰穎溫柔的玉瓏公主,由於跟羋芮長時間呆在一起而沾染上了後者的傻氣。

    而就在趙弘潤暗暗祈禱時,只見一身男裝的玉瓏公主站在肅王府的門前,欣喜地大叫道。

    “搬離皇宮,我就自由咯!”

    ……

    趙弘潤無言地一拍額頭,同時不忘恨恨地瞪一眼羋芮,只可惜羋芮一臉茫然,根本不理解趙弘潤為何莫名其妙地狠狠瞪她一眼。

    “這就是夫君的肅王府麼?”

    眾女中最是乖巧的羊舌杏噔噔噔走到趙弘潤身旁,小手輕輕扯了扯後者的衣袖:“好漂亮。”

    將府邸稱作漂亮……不大妥吧?

    趙弘潤低頭瞧了一眼,覺得有件事得跟這個小丫頭說說。

    畢竟以往還好,可如今沈淑妃與蘇姑娘皆在府上,倘若這小丫頭口無遮攔地再喊什麼夫君,那可真要壞菜了。

    想到這裡,趙弘潤將羊舌杏叫到一旁,小聲叮囑道:“待會切記不可再叫我什麼夫君,記住了麼?”

    “為何?”羊舌杏滿臉困惑不解,旋即,她好似想到了什麼似的,泫然欲泣般地小聲說道:“殿下不要奴了麼?”

    “當然不是。”趙弘潤趕忙摸了摸她的腦袋,笑著哄道:“你這麼聽話,我怎麼不會不要你呢?”

    聽到趙弘潤稱讚自己,單純的羊舌杏頓時破涕而笑,不過她仍有些不解:“那為何不許喚殿下夫君呢?”

    趙弘潤還沒來得及解釋,這時羋薑從他們身邊走過,面無表情地丟下一句話:“因為他真正的女人在府上。”

    “誒?”羊舌杏小臉一驚,旋即連忙自告奮勇般說道:“奴……奴也是殿下的女人……”

    那傢伙……

    趙弘潤恨恨地扭頭瞪了一眼正朝著府門走去的羋薑,好說歹說總算是哄住了羊舌杏。

    進得肅王府的府門後,趙弘潤叫宗衛沈彧走在前頭帶路,而他自己則故意走在後面。

    期間,他趁玉瓏公主、羋芮、羊舌杏三女被肅王府內的景致迷住,無暇注意身後時,他一把拉住了羋薑的手臂,壓低聲音說道:“你什麼情況?”

    被趙弘潤拉住手臂,羋薑臉上微微有些羞惱,亦壓低聲音說道:“你做什麼?”

    她掙扎了幾下,但不知怎麼,竟是沒有掙脫開來,可能是她怕傷到趙弘潤,因此並沒有用太大的力吧。

    其實,趙弘潤倒也不至於因為方才那點小事而生氣,他事實上是想借此機會與羋薑聊聊,但從羋薑的態度不難推測,她並不想與他聊什麼。

    “你要抓著我的手到什麼時候?”她淡淡地說道。

    “……”趙弘潤皺了皺眉,只好放開了她的手,不過在她離開前,他對她低聲說道:“回頭我想與你聊聊。”

    “……”羋姜神色莫名地瞅了一眼趙弘潤,並未說話,徑直朝著玉瓏公主她們走去。

    待等眾人來到王府內的翠筱苑時,沈淑妃似乎剛剛與蘇姑娘結束某些羞恥的話題,這不,蘇姑娘臉上紅暈未消,羞人的模樣的著實誘人。

    “淑妃娘娘。”

    玉瓏公主率先上前與沈淑妃見了禮,旋即這才發現沈淑妃身旁的烏貴嬪有些眼熟,仔細一瞅,驚訝道:“烏貴嬪也在啊。”

    這是……玉瓏公主?

    烏貴嬪目瞪口呆地望著一身男裝的烏貴嬪,半響後這才想起對方的身份。

    也難怪,畢竟玉瓏公主以往在宮內並不受重視,烏貴嬪一時半會想不起來倒也不奇怪。

    倒是沈淑妃對玉瓏公主頗為親近,將她喚到身邊,皺皺眉指責道:“女兒家家的,怎得又穿男人的衣服?”

    玉瓏公主聞言吐了吐舌頭,訕訕解釋道:“方才在宮外集市,聽聞淑妃娘娘召見,來不及更衣就趕過來了。”

    她其實倒不是喜歡穿男人的衣服,只不過是女扮男裝方便她在宮外自由地溜達遊玩罷了。

    “跟你說了多少回了,喚一聲姨娘即可。”沈淑妃愛憐地摸了摸玉瓏公主的腦袋。

    “嗯,姨娘,嘻嘻。”玉瓏公主乖巧地應道。

    還別說,想當初趙弘潤率軍出征在外時,沈淑妃沒少照顧當時居住在他兒子趙弘潤文昭閣內的玉瓏公主,兩人的關係頗為親近。

    而此時,沈淑妃的目光落在了羋姜、羋芮以及羊舌杏三名楚國女子身上。

    事實上,自打三女居住到文昭閣內後,沈淑妃便已得知了此事,但並沒什麼機會親眼瞧一瞧她兒子從楚國帶回來的三女,直到今日這才親眼瞧見。

    可能是注意到沈淑妃望向羋姜、羋芮、羊舌杏三女的目光,玉瓏公主連忙代為介紹道:“姨娘,她們是羋姜、羋芮、羊舌杏。”

    “貴安。”羋姜聞言低頭行了一禮,儘管面無表情的神態讓沈淑妃感覺有些奇怪,但她的儀容、舉止,沈淑妃一瞧便知此女絕非尋常楚國民女。

    “淑妃娘娘好。”相比之下,傻氣傻氣的羋芮都做不到像她姐姐那樣舉止得體,不過她那憨笑的樣子,倒是讓沈淑妃對她也印象頗好。

    唯獨羊舌杏顯得格外拘謹,怯生生向沈淑妃行禮:“奴是羊舌氏的杏兒,若是……若是淑妃娘娘不嫌棄……”

    瞧著她那可憐兮兮的模樣,沈淑妃笑不可支,點點頭替她解圍道:“唔,妾身便喚你杏兒吧,好嗎?”

    “嗯嗯!”小丫頭使勁地點點頭,在心底給沈淑妃打上了大好人的標籤。

    而在玉瓏公主介紹羋姜、羋芮、羊舌杏三女的時候,蘇姑娘就在旁靜靜地聽著,讓聽到玉瓏公主介紹羋姜時,她不由地一愣。

    這……這位不是潤郎的堂姐麼?為何潤郎的母親好似不認得?

    她疑惑地望向趙弘潤,眼眸中不由地有些迷惑。

    忽然,她心中一動:莫非……

    不由地,蘇姑娘望向羋薑的眼眸中,隱隱帶上了幾分淡淡的敵意與不渝。

    唔?

    巫女對於他人的敵意最是敏感,羋薑當即便察覺到了,轉頭望向了一眼蘇姑娘。

    她是誤以為我當時是向她示威,或者專程去戲弄她麼?

    心思縝密的羋薑一猜就知道這位蘇姑娘多半是誤會了,遂朝著她善意地點了點頭,權當打了聲招呼。

    這讓蘇姑娘更加迷惑了,雖然沒弄懂這個女人到底是什麼意思,但心中的敵意倒是消退了。

    她們……與潤郎是個關係呢?

    蘇姑娘暗自打量著羋姜、羋芮以及羊舌杏三女。

    對於玉瓏公主她倒沒有誤會,雖然她雖然沒有見過玉瓏公主,但玉瓏公主口口聲聲喊趙弘潤的母親為姨娘,不用猜才曉得這位才是愛郎真正的姐姐。

    而在蘇姑娘暗自打量羋姜等人時,除了早已見過這位蘇姑娘的羋姜外,羋芮、羊舌杏二女亦歪著腦袋不時地打量這位不知從哪裡冒出來的女人。

    兩個小丫頭的眼神中,難免帶著幾分敵意,畢竟這兩個小丫頭,一個想撮合她姐姐與趙弘潤的好事,一個又是自詡肅王殿下的女人,如何會不對蘇姑娘抱持敵意。

    而沈淑妃,則是瞧瞧這,瞧瞧那,臉上洋溢著莫名的笑容。

    相比較蘇姑娘,其實沈淑妃對於那個叫做羋姜的女兒家更加好奇,畢竟據她所知,此女那可是楚國汝南君熊灝的女兒、暘城君熊拓的堂妹,來頭可不小,細較起來,那也是相當於郡主的出身。

    似這等女子莫名其妙地出現在自己兒子身邊,沈淑妃可不會相信她兒子那受朋友所托因而代為照顧這對姐妹這種漏洞百出的說法。

    只不過,她並沒有猜到趙弘潤與羋薑真正的關係,只是單純地將此人也歸為了自己兒子的紅顏知己。

    一個羋姜,一個蘇姑娘……

    若不是眾女在場,沈淑妃真想拎著自己兒子的耳朵好好訓斥一番:小小年紀,便這般多情,這日後還得了?

    不過……

    沈淑妃望向羋薑的眼神變得更為柔和了,畢竟羋薑無論是容貌還是舉止,皆不遜色那位蘇姑娘,更要緊的是,她比蘇姑娘還要年輕,出身也好得多。

    唯一值得顧慮的,便是此女臉上那冷淡的表情,讓沈淑妃有些吃不准。

    “潤兒,你與那羋薑,究竟是何關係?”

    將趙弘潤叫到身邊,沈淑妃小聲詢問道。

    “這個……”

    趙弘潤回頭望了一眼已坐在席位中的羋薑,罕見地有些遲疑。

    與羋薑究竟是個關係,如今他還真說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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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七章:婆媳相見(三)

  與羋姜究竟是何關係?

    若是在一兩個月前,趙弘潤對此毫不猶豫,他與那個腹黑、嘴毒、面無表情的女人沒有絲毫關係。

    但如今不知為何,毫無關係這句話他竟愣是說不出口。

    這份複雜的心情,一直維持到入夜眾人在北屋的廳堂用飯。

    平心而論,飯桌的佳餚頗為誘人可口,畢竟掌廚的廚子那可是宗衛們臨時從皇宮的禦膳房裡請過來的,做菜的手藝那自是無以倫比。

    可即便如此,趙弘潤卻感覺有些味同嚼蠟,因為他心中仍在深思著與羋薑的關係。

    不可否認,他喜歡蘇姑娘的溫柔,也挺喜歡小丫頭羊舌杏的乖巧,這就不難推測出選擇理想女伴的的觀念,而羋薑,她有什麼優點?

    腹黑、嘴毒、面無表情,生活習性也跟個七老八十的老嫗似的,更要命的是,此女善與毒蟲為伍,比如蛇、蠍、蜘蛛、毛蟲,有些甚至連趙弘潤都會感覺厭惡以及噁心的爬蟲,她卻能面無表情地將其抓在手裡把玩,簡直就沒有一丁點的女人味可言。

    但詭異的是,對於似這般的羋姜,趙弘潤發現自己越來越能接受這方面的事物了,就跟某個搞笑劇內的臺詞似的:一旦接受這種設定,似乎還能覺得挺可愛。

    簡直不可理喻!

    趙弘潤對於自己心態的莫名改變也感到有些無語。

    可能是注意到了趙弘潤的目光,羋薑抬起頭來瞄了一眼,待發現那是趙弘潤的視線時,便迅速地撇開了視線。

    這傢伙到底怎麼回事?

    趙弘潤微微皺了皺眉。

    忽然間,他心中一動,偷偷拿眼瞥了一眼蘇姑娘的方向,正巧看到她正神色難以捉摸地瞧著他,隨後又瞧了一眼羋薑。

    不好不好……

    趙弘潤心中一驚,這才意識到眼下他與羋薑“眉來眼去”,那可不是一件什麼好事。

    而在主位上,沈淑妃時而與烏貴嬪低聲議論著什麼,時而笑吟吟地招呼著眾女吃菜,她的視線,來回投在蘇姑娘與羋姜兩者間,讓本來挺尷尬的氣氛變得愈發尷尬。

    “羋薑,你是汝南縣人,對嗎?”

    冷不丁,沈淑妃問道。

    可能是沒想到沈淑妃會詢問自己,羋薑愣了愣,這才點頭說道:“是的,沈淑妃。”

    “除了你那位堂兄與你身邊的親妹妹,家中可還有其他的親人?”沈淑妃又問道。

    羋薑愣了愣,這才意識到沈淑妃口中所說的那位堂兄,多半指的就是暘城君熊拓,他搖頭輕聲說道:“或仍有些親眷,但已不來往了。”

    “喔。”沈淑妃點了點頭。

    其實她多少也瞭解一些羋薑的事,並且有關於羋姜的亡父汝南郡熊灝的事,沈淑妃或多或少也聽某位“偷偷告密”的宗衛提起過,因此倒也並不驚訝。

    “此番你來我大魏,是打算長住在此嗎?”沈淑妃又問道。

    “這個……”羋薑摸不透沈淑妃的想法,不好貿然回答,下意識地望了一眼趙弘潤。

    這一幕被沈淑妃瞧在眼裡,讓她臉上的笑容更濃了。

    妾身就說嘛,這女孩子家的,若非什麼特殊緣故,豈會背井離鄉?

    沈淑妃似嗔似責怪地瞥了一眼趙弘潤,可能是在暗暗責怪自己兒子不肯說實話。

    旋即,她又問羋薑道:“過去那陣子,在我大樑住得慣麼?”

    ……

    羋薑愈加糊塗了,眼眸中閃著疑惑之色,在想了想後,她如實說道:“對於貴地的風俗仍有些困惑,不過,住地挺好的。”

    “那就好……”沈淑妃看似滿意般地點了點頭。

    隨後,她又詢問了羋薑許多問題,比如說,羋姜姐妹二人在年幼時離開了故國楚國後去了哪裡。

    當從羋薑平淡的口吻中聽說,當時年僅三歲左右的此女背著尚在繈褓內的妹妹羋芮,被迫背井離鄉前往千里之外的巴國時,那種孤苦無依,聽得沈淑妃與烏貴嬪連連歎息不止。

    “你那堂兄當時未曾派人護送你姐妹倆麼?”

    羋姜如實說道:“我堂兄派人護送了,不過在進入巴國的第一天晚上,車隊便遭到了當地巴人的襲擊,護衛們為了保護我姐們倆,皆犧牲了……”

    羋薑說得很是輕描淡寫,但是屋內眾人卻是聽得一陣心驚肉跳,別說沈淑妃對這姐妹倆的不幸遭遇暗暗垂淚,就連趙弘潤亦感覺有些吃驚。

    畢竟這一段過往,羋薑可不曾告訴過她,甚至於,眼瞅著羋芮那茫然的模樣,很顯然就連她也不清楚。

    也難怪,畢竟羋芮當時尚是在繈褓中的年紀罷了。

    “真是苦命的孩子啊。”沈淑妃又歎了口氣。

    在旁,烏貴嬪亦不由地搖頭感慨,喃喃說道:“正應了她姐妹倆的名兒吶……姐姐是苦姜,妹妹是幼草……皆是苦命的孩子吶。”

    眼瞅著這兩位母性氾濫的長輩,趙弘潤在旁越聽越感覺不是滋味。

    按理來說,蘇姑娘應該才是今日這頓飯上的主角,可沈淑妃卻圍著羋薑問長問短,這豈非是變相地冷落了蘇姑娘?

    期間趙弘潤偷偷望了一眼蘇姑娘,只見她低眉順目地坐下來,那仿佛無人問津似的處境,讓趙弘潤看了感覺一陣心疼。

    他有些想跟他娘沈淑妃說說,可奈何飯桌上人多嘴雜,他也不好說得太過於明顯,只好等這頓飯結束了,再好好與沈淑妃說一說此事。

    這一頓飯,在沈淑妃與烏貴嬪對羋姜姐妹二人的問長問短中,總算是結束了。

    可能起初羋薑並未覺得怎樣,但隨著後來沈淑妃詢問她的問題逐漸變得有針對性,聰慧的她仿佛隱隱也猜到了什麼似的,俏臉逐漸泛紅,時而偷瞧趙弘潤的目光也不如之前那麼鎮定。

    而望著這一幕,蘇姑娘眼中的苦澀之意仿佛更濃了,輕咬著嘴唇坐在那不說話,時而幽怨地抬頭望了一眼趙弘潤。

    好不容易熬到這頓飯結束,趙弘潤趕緊將母親沈淑妃拉到一旁,小聲地詢問她。

    “娘,您對蘇姑娘有什麼成見麼?”

    沈淑妃看上去顯得有些莫名其妙,不解問道:“為娘瞧那蘇姑娘挺好的呀,雖然年紀稍稍大了些……潤兒為何這麼問?”

    “既然如此,娘您在方才飯桌上,幹嘛圍著羋薑問東問西?”趙弘潤沒好氣地說道。

    “你個臭小子,如今翅膀硬了,敢來指責為娘的不是。”沈淑妃嗔惱地用手指一點兒子的腦袋,旋即解釋道:“對於你那位蘇姑娘呀,吃飯前為娘便已經瞭解地差不多了,反倒是那羋姜,為娘對她瞭解不多……”

    “您想知道什麼啊?”趙弘潤無奈地說道:“孩兒與你羋薑並無什麼瓜葛。”

    “你當為娘眼瞎呀?”沈淑妃嗔惱地瞅著兒子,旋即壓低聲音說道:“潤兒,其實為娘覺得,羋薑人也挺好……哦,為娘不是說蘇姑娘不好,只是為娘覺得,羋薑她……”

    “行了行了,娘。”抬手打斷了沈淑妃的話,趙弘潤頗有些疲倦地說道:“今日你想見的,不是蘇姑娘麼?”

    “這倒是……”沈淑妃看似是醒悟過來過來。

    您可真是……

    暗自搖了搖頭,趙弘潤苦笑著繼續說道:“您就沒想過,您方才那樣,無異於是冷落了蘇姑娘麼?”

    “咦?”沈淑妃臉上露出幾許吃驚之色:“是、是麼?”

    “……”趙弘潤無奈地歎了口氣。

    也難怪,畢竟沈淑妃自小進入皇宮,之後向來是安分守己,兼之平日裡身體狀況也不佳,身邊僅兩個兒子與宮女小桃等寥寥幾人陪伴,因此,對於人情世故未免薄弱些。

    而聽聞自己兒子的提醒,沈淑妃亦逐漸意識到自己方才那樣似乎確實有點不太妥當。

    “蘇姑娘……不至於那麼小家子吧?”

    望著母親那訕訕的模樣,趙弘潤翻了翻白眼,用誇張的口吻說道:“也就是蘇姑娘脾氣好,若換做是我,恐怕早就拂袖走人了。”

    “你這孩子!”沈淑妃瞪了兒子一眼,旋即皺眉問道:“那眼下怎麼辦?要不為娘再與蘇姑娘說說?”

    “別了。”趙弘潤擺了擺手,連忙說道:“還是讓孩兒自己去說吧。”

    說罷,他轉身離開了。

    正如他所料,在飯後那段時間內,蘇姑娘顯得有些魂不守舍,每每抬頭望向他趙弘潤時的目光,亦仿佛是深藏著千言萬語似的。

    見此,趙弘潤找了一個機會,將蘇姑娘叫到了屋外。

    “淑妃娘娘……是不是不喜奴家?”

    果不其然,蘇姑娘開口的第一句話,便是對她自己的質疑。

    見此,趙弘潤連忙哄道:“怎麼可能?”

    “那她……”蘇姑娘低了低頭,顯得有些悶悶不樂。

    趙弘潤輕輕握起她的手,兩人漫步在庭院的鵝軟石小道上。

    “你是想問,方才我娘為何在飯桌上頻頻詢問羋薑,而冷落了你麼?”

    “冷落倒不不至於,只是……”蘇姑娘搖了搖頭,旋即抬起頭來,悶悶地說道:“奴家只是覺得,令堂對羋氏姑娘要比對奴家更加……”

    ……

    聽聞此言,趙弘潤心中暗自苦笑了一聲。

    其實他也看出來了,儘管他娘沈淑妃對蘇姑娘並沒有什麼成見,但不可否認,沈淑妃對羋薑的好感的確要比對蘇姑娘的好感多得多,單單是羋薑在那樣艱苦的環境下,堅強地將年幼的妹妹拉扯長大,就足以讓同情心氾濫的沈淑妃與烏貴嬪對她好感度爆棚。

    更何況,羋姜還要比蘇姑娘整整年輕三四歲,恰恰好符合魏人們對於大媳婦的看法。

    “別胡思亂想了。”

    趙弘潤握緊了蘇姑娘的手,旋即輕輕將其攬在懷中,低頭在她耳邊輕聲了一句,羞得蘇姑娘俏臉緋紅,羞不可耐地低下了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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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2-2-14 01:44:12
第二百九十八章:羞憤

   “呀”

    隨著一聲誘人的高亢呻吟聲響起,坐跨在趙弘潤腰上的女人,整個人好似一隻大蝦似的繃緊了。

    旋即,她無力地俯下身來,趴在趙弘潤胸口嬌喘不已。

    望著懷中的女人臉上所洋溢的滿足笑容,趙弘潤作怪地伸手捏了捏她的鼻子,調侃道:“最近,越來越大膽了嘛……羋薑。”

    ……羋薑?

    一愣神的工夫,使得趙弘潤頭腦一清,他猛然睜開眼睛,這才發現那一幕旖旎不過是夢裡的幻境而已。

    想想也是,怎麼可能會是羋薑?

    畢竟昨晚上趙弘潤安撫好蘇姑娘的情緒後,夜已深了,於是趙弘潤便在蘇姑娘的翠筱苑裡睡下了。

    反正沈淑妃與烏貴嬪睡在西苑,他與蘇姑娘在東苑,怕什麼?

    想到蘇姑娘,躺在榻上的趙弘潤伸手一攬,希望能夠抱到美人。

    但讓他有些意外的是,他竟然攬了一個空。

    “唔?”

    趙弘潤在床榻上坐了起來,四周打量著屋內,他疑惑地發現,無論是榻上還是屋內,都不見蘇姑娘的蹤影。

    “哪去了?”

    傳上衣物,趙弘潤起身下了床榻。

    臨走前,他不由得回過頭來望了一眼那張床榻,畢竟昨晚可謂是豔事不淺:睡前與蘇姑娘纏綿了大半宿的他,在夢裡又與“羋薑”鬧騰了一回,害得他至今仍感覺四肢有些軟綿綿的,使不上勁。

    “踏踏踏”

    搖搖頭將昨晚夢裡的荒唐拋之腦後,趙弘潤走到二樓的隔壁,同時口中喊著蘇姑娘與其丫環綠兒的名,但讓他感覺有些迷惑的是,這主僕二人似乎都不在屋內。

    去哪了呢?不會是被娘叫過去了吧?這可要命了……

    趙弘潤暗自嘀咕了幾句。

    他又喊了幾聲。

    結果。蘇姑娘與其丫環綠兒未露面,倒是趙弘潤的宗衛沈彧急匆匆地從樓下跑了上來。

    “沈彧?”趙弘潤有些驚訝,畢竟按理來說,翠筱苑的二樓如今是蘇姑娘的閨房。沈彧不應該會擅自闖進來才對。

    心中疑惑的趙弘潤轉頭望向沈彧,卻見他神色似乎有些驚慌,幾番欲言又止。

    “怎麼了?”趙弘潤皺眉問道。

    只見沈彧抱了抱拳,壓低聲音說道:“殿下,蘇姑娘回一方水榭了。”

    ……

    趙弘潤聽得莫名其妙。呆愣愣地瞧了沈彧半響這才回過神來,皺皺眉,有些不悅地問道:“發生什麼事了?難道府內有人欺負她?”

    說到這裡,他神色變得更加凝重而不悅了:“是羋芮麼?”

    也難怪趙弘潤會懷疑羋芮,畢竟按理來說,沈淑妃、烏貴嬪以及玉瓏公主,都不至於會對蘇姑娘如何。

    而羋薑,更不可能會做出這種事來,這與她的性格不符。

    至於羊舌杏,儘管昨晚上這小丫頭對蘇姑娘抱持著一定的敵意。但是真要趙弘潤相信這個單純的小丫頭會說什麼狠毒的話趕走蘇姑娘,他更情願相信天會塌下來。

    因此想來想去,最有嫌疑的就是羋芮了。

    畢竟這丫頭犯傻的時候看似還挺可愛的,可她狠下心腸的時候,相信足以使許多人震驚。

    但讓趙弘潤感覺詫異的是,沈彧搖了搖頭,說道:“昨晚,羋氏姐妹被沈淑妃與烏貴嬪拉到西苑閒聊,聊到很晚,那丫頭醒來的時候。蘇姑娘早已走了……”

    一聽不是羋芮,趙弘潤愈發納悶了:“既然不是羋芮那丫頭,那是誰?”

    沈彧猶豫了一下,低聲說道:“昨晚卑職與高括留在此翠筱苑。一宿未睡……並且,也一宿未見有誰進出。這翠筱苑內,應該就只有殿下,以及蘇姑娘、綠兒主僕二人。”

    “……”趙弘潤皺了皺眉,用不可思議的眼神望著沈彧:“沈彧,你不會是想說我吧?”

    沈彧連忙抱拳說道:“卑職不敢。卑職只是想向殿下保證,昨晚翠筱苑內,並無第四個人。”

    “這就奇了……”趙弘潤嘀咕了一句,皺皺眉回憶著昨晚的經歷。

    要知道在昨晚上,他可是將因為在飯桌上的事而心情有些沮喪的蘇姑娘哄得服服帖帖,眉開眼笑,並且二人還纏綿了大半宿,怎麼次日大清早起來,蘇姑娘就不辭而別了呢?

    “蘇姑娘……何時離開的?可曾有人跟著?”趙弘潤皺眉問道。

    沈彧低聲稟道:“回稟殿下,蘇姑娘離府的時候,正巧在庭院被種招、何苗二人瞧見,據說他們曾詢問過蘇姑娘,為何要離開,但是蘇姑娘沒有開口解釋,執意要離去。因此,種招、何苗二人隨暗中護送蘇姑娘回到了一方水榭,直到親眼看到蘇姑娘回到一方水榭的樓坊,何苗才回來將此事稟告於我。”

    “種招還留在一方水榭?”

    “是!”沈彧點了點頭。

    “好!”趙弘潤滿意于宗衛們的忠誠與嚴謹,聞言當即說道:“走,隨我到一方水榭去。”

    “是!”

    於是,趙弘潤當即離開了肅王府,與沈彧一同乘坐馬車,往一方水榭而去。

    待等他趕到一方水榭時,已是巳時三刻左右,正如沈彧所說的,宗衛種招果然是守在一方水榭內三樓的翠筱軒雅間外。

    瞧見趙弘潤與沈彧二人來到後,種招趕忙向自家殿下行禮:“公子。”

    “唔。”趙弘潤點了點頭,問種招道:“蘇姑娘在裡面麼?”

    種招點點頭說道:“卑職寸步不離地守著。”

    見此,趙弘潤點了點頭,撥開種招,走向那扇緊閉的房門。

    他推了推,發現房門緊閉,門內的門栓卡地死死的。

    見此,趙弘潤皺了皺眉,只好伸手敲了敲房門。

    “篤篤篤”

    待等敲門聲剛落,屋內便響起了丫環綠兒那尖脆的嗓音。

    “誰呀?!”

    “是我。”趙弘潤沉聲回答道。

    “你……”屋內的綠兒顯然是辨別出了趙弘潤的聲音。語氣參雜著幾分氣憤與畏懼,憤憤地說道:“你來做什麼?我家小姐乏了,正在歇息,不待客!”

    趙弘潤與宗衛沈彧、種招三人面面相覷。

    要知道自打趙弘潤成為蘇姑娘的入幕之賓後。這還是他頭一遭吃到閉門羹。

    想了想,趙弘潤在門外喊道:“蘇姑娘?蘇姑娘?”

    沒喊幾聲,屋內便響起了綠兒那聽上去有些氣急壞敗的聲音:“跟你說了我家小姐乏了,正在歇息,你怎麼就聽不懂呢?……你回去吧!”

    “……”趙弘潤皺了皺眉。只感覺心裡有些煩躁,伸手一推房門,這才發現,這扇門非但被門栓拴地死死的,甚至於,門後邊還堵著什麼類似櫃子的東西,難怪趙弘潤推了一下紋絲不動。

    察覺此事,趙弘潤心中沒來由地更加焦躁了,語氣低沉地說道:“綠兒,別胡鬧。開門!”

    “都說了小姐不想見你……唔,不是,小姐正在歇息……”綠兒仿佛是說漏了嘴,後半句急急忙忙地更正道。

    見此,趙弘潤退後了兩步,使了個眼色給沈彧與種招二人。

    沈彧與種招二人對視一眼,雖感覺此舉有些不妥,但奈何這是自家殿下的意思。

    於是,他二人深吸一口氣,同時奮力撞向木門。

    只聽砰地一聲。整扇木門被他倆撞了下來,斜靠在門後的那只櫃子上。

    “呀!”

    待等沈彧與種招二人撞開了門,清除了障礙,小丫環綠兒顯然也聽到了動靜。尖叫一聲撲了過來:“你們要死啊!”

    只可惜還沒等她靠近趙弘潤,就被沈彧給按住了。

    瞥了一眼滿臉氣憤的綠兒,趙弘潤微微皺了皺眉,不顧前者的話語阻攔,徑直走向內室。

    忽然間,他瞧見蘇姑娘正伏在榻沿。雙肩微微顫抖著。

    “……”趙弘潤張了張嘴,輕輕走了過去,伸出雙手想將蘇姑娘扶起來。

    然而,蘇姑娘掙扎了一下,仍是伏在榻沿,埋頭在被褥中。

    見此,趙弘潤索性在她身旁半跪著蹲了下來,雙手生生使勁將她扳了過來,他這時才驚愕地發現,蘇姑娘一雙美麗的眼眸此刻通紅,甚至微微有些紅腫,看來多半是哭了好一陣了。

    “怎麼了?”趙弘潤心疼地問道,伸手想去拭去她臉上的淚水。

    只可惜,蘇姑娘顯然是心中存有怨氣,撇過了頭去。

    此時,屋門傳來砰地一聲響動,看來多半是沈彧、種招有意提醒趙弘潤與蘇姑娘,他們已經離開了屋內。

    當然了,也帶走了那個仍在大喊大叫的小丫環。

    見此,趙弘潤再一次將蘇姑娘攬在懷中。

    蘇姑娘猶豫了一下,在抬頭深深望了一眼趙弘潤後,這才沒有再掙扎,仍由他將她摟入懷中。

    “究竟怎麼了?”趙弘潤輕聲問道。

    蘇姑娘輕咬著嘴唇,眼眸中閃過幾分羞憤之色,良久才用仍帶著幾分梗咽的語氣說道:“你不記得了麼?”

    “我記得什麼啊?”趙弘潤苦笑地說道:“我只知道,昨晚睡前咱們還好好的……歡愉了大半宿呢。”

    “歡愉……”蘇姑娘俏臉微微泛紅,旋即,不知她想到了什麼,面色又頓時有些泛白,用顫抖的聲音提醒道:“那歡愉之後呢?”

    “歡愉之後?”趙弘潤滿臉不解。

    見此,蘇姑娘低聲說道:“在那之後,你喊了奴家的名……”

    “哈?”趙弘潤感覺更是莫名其妙,不解問道:“我喊了你的名,你為何要生氣?”

    蘇姑娘聞言稍稍沉默了片刻,旋即這才低聲說道:“潤郎在****後柔聲喚奴家的名,奴家只會歡喜,豈會生氣?只不過……”

    “只不過?”

    懷中的蘇姑娘緩緩抬起頭來,用滿是羞憤的目光死死看著趙弘潤:“只不過,潤郎當時喊的是……羋薑!”

    “……”

    那一瞬間,趙弘潤還真體會到了心臟驟停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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