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兒]得理不饒人(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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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

她阿蠻公主的出世可是禦藥婆的精心傑作。 「老」來得女，別說母后疼如心肝， 皇上哥哥更是寵溺有加， 身邊的人……那就更不用說了。 所以啦！她是天之驕女，無人可敵！ 但……這個姓風的武林盟主 好像不買她的帳哦？ 竟然和她爭搶人參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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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

小仙仙又來了!

    上台一鞠躬，大家好!

    有沒有發覺小仙仙臉上是既高興卻又帶著憂愁，欣喜若狂又滿面愁容呢?被點名寫『六婆』的套書後，小仙仙就是這樣一下喜、一下子憂，心情在又喜又憂中跌宕。喜的當然是能再寫公司力推的暑假套書，這是多大的榮譽啊!憂的卻也是這點。這回公司點出的其它五位作者都是很具實力的，尤其咱們的當家雙旦，更是備受讀者們推崇，要和她們一起寫套書，小仙仙的壓力真的很大很大，大到有陣子睡覺都頻頻作惡蘿。唉……那時才明白報上說現代人抗壓性低，這話果真不錯!

    不過憑著好勝和不服輸的心，小仙仙還是如期交出了稿子。雖然期間曾遇上挫折——指的是修稿啦!

    頊姐有交代，稿子寫到一半時要mail給她看看有沒有問題。小仙仙當然從命了，寫了半本稿子時就mail給頂姐，而自已也沒停的繼續寫下去。正以為一切都沒問題時，項姐將稿子讀後感回傳給小仙仙，重點一句——要修，讓小仙仙楞在當場，呆了許多才回過神來，趕忙的往下看e-mail的內容。

    項姐果真將小仙仙的稿子餚得很仔細，一一提出要修正的地方。來回將e-mail多讀幾次後，小仙仙真感到汗顏。項姐是一針見血指出了小仙仙的缺點。可能因為壓力太大，讓自己無法放手寫稿，反而寫不出平時的水準，讓項姐在提出意見後還得充當張老師給小仙仙鼓勵打氣。為了平靜自己的心情，小仙仙停筆了十來夭才又開始重寫，將原本的架構全部推翻。所以這本書是小仙仙的雙倍心血結晶喔，希望能讓大家喜歡!

    『六婆』是很新的創意構想，題材也很特別，小仙仙受命寫六婆之中的藥婆，剛開始真的難以下筆，因為腦裡一片空白，不知怎麼寫，最後才訂下以搶人參王為主軸，進而帶出整個故事。不過有沒有人參王這東西，小仙仙也莫宰羊。不過倒可以確定生長超過百年的人參是絕對有的。書中提到人參葉不能吃，這可是完全正確的觀念，小仙仙有特別查證過本草綱目喔!

    另外，這套書還有一個大特色，就是書後多加了『翻案情節』。項姐的指示是盡量搞笑，那小仙仙可就不客氣嘍，寫出了會教人噴飯的NG情節，因此各位看到那段時千萬別喝水，以免將書給噴濕了。

    好了，小仙仙不再囉嗦，好讓各位讀者大人可以趕快翻到下頁進入故事內容。而小仙仙經過這段日子的磨難後，決定要放大假去了!

    哈哈哈!

    PS：也祝福大家暑假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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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三姑避暑，六婆現身

    三姑、六婆?萬盛「竟敢」拿這當題材出套書?!嗯……的確是奇葩一株。

    可是……讀者知道哪三站哪六婆嗎?

    快查字典呀!

    不……不用了!編編這就為你解惑來也。

    三姑者，尼姑、道姑、卦姑是也。而因為今年夏天實在太熱了，三姑決定先放大假，各自找地方避暑去，留下六婆陪眾親愛的讀者happy，順便長一點知識。

    話不多說，編編這就將六婆的典故寫出，讓大家認識認識

    牙婆：又稱牙嫂，這是一種專做人口販子的女性。這種牙婆既有專為府宅官方奔波，也有為富豪私家拉攏。宋代《吳自牧夢梁錄》裡曾說：府宅官員，富豪人家，賣寵妾、歌童、舞女、廚娘，針線供過，粗細婢妮，亦有官、私牙嫂，及引置等人。將牙嫂的職業特徽記得清清楚楚。後來直到清代，牙婆為人家賣丫頭、賣妾仍盛行不衰。《紅樓夢》中，賈府丫頭犯了大錯，就要叫《人牙子》帶走賣掉，這種人牙子裡，就有牙婆的一席之地。

    按字面解釋——『牙』是指賣買雙方中間的介紹人，有『互』之意，或者說『牙』通『互』。牙婆又通常兼營媒婆的職業，而做媒婆的也常常兼做牙婆的賣買，這樣互相兼職，可以大大提高經濟效益。

    媒婆：就是專為人家介紹婚姻的老媽子。我國古代媒人起源較早，早在＜詩經-衛風-氓》裡就有『匪我愆期，子無良媒』的風俗了。沒有良媒，雙方就成不了親。在＜周禮＞的『地方』篇裡，還有負責掌管男女媒合的官名，叫做『媒氏』。因為依照古代習俗，婚姻的成立必須要有『父母之命，媒的之言』，否則私下苟合，就要被父母和社曾看輕，這就是＜孟子-滕文公＞下所說的『不待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鑽穴隙相窺，逾牆相徙，則父母國人皆賤之。』

    後因老媽子年事較高，閱歷豐富，並在本地一帶人頭又熟，所以人家有小子或女兒的，都樂意找她們去解決男大當婚女大當嫁的問題。封建社會中，連媒婆也有分等級的。宋《柬京夢華錄》提到：「……媒人有數等的，上等戴蓋頭，著紫背子，說官親宮院恩澤；中等戴冠子，黃色髻，背子或只繁裙，手把青涼傘，皆雨人同行。」

    要幹這行，媒婆的心計和嘴皮子是很屬害的。尤其是為了賺昧良心的錢，更是無所不用其極（可參閱《金瓶梅》媒婆輿西門慶勾結）。

    師婆：以裝神弄鬼、畫符唸咒的巫術作為生活來源的巫婆。亞在我國起源很早，有男亞和女巫之分。男日覡，女為巫。其中女巫稱為師婆，大概在宋以前就有這樣的叫法了；後來元．張國賀《羅李郎》中有說：「也不索喚師婆擂鼓邀神，請山人占卦揲箸。」由此可見，師婆的叫法已是很普通了。而師婆尚有一個叫法，為師娘，這在明-陶宗儀的書中也有記載。

    其實，作為搞騙人把戲為業的女巫，早在戰國時代就被西門豹弄得聲名狼籍了（請見河伯娶婦，女巫誆騙送女子入河，以利河伯娶親）。

    總之，由於我國地域的廣大和封建迷信在人們腦中根深蒂固，所以師婆的職業還是花樣翻新，不斷耍滑地留傳了下來。雖然他們害人不淺，劣跡斑斑。

    虔婆：就是妓院裡的鴇母，因將虔字在古代有強行索取之意，而鴇母勒逼雛妓接客，從她們身上強行搾取錢財，所以人家便送了鴇母一個『虔婆』的稱號。元-＜曲江池雜劇＞道：「雖然那愛鈔的虔婆，他可也難怒免，爭奈我心堅石穿，準備著從良棄賤。」把愛鈔輿虔婆連在一瑰，倒也十分貼切。

    藥婆：就是靠著出賣手裡的草頭方和成藥為生的婦人。賣藥治病當然無可非議，可是這幫子人門走巷、進出人家，焉了多賺好處，又常食幹起不可告人的勾當。比如在暗底下替蕩婦們出賣春藥，向不慎修孕的姑娘出賣打胎藥，弄得不好，有時還會偷賣鴉片，或者毒藥等等。為了賺錢，她們總是千方百針口吐蓮花，漫天要價。有時人家被她抓到什麼把柄，敲搾勒索，也是無所不用其極。

    穩婆：就是為官府服役或私人接生的收生婆，平時也常叫老娘。按照《長安客話》的說法，宮廷所需穩婆，都是要在民間收生婆裡預選，然後把預選出來的穩婆名字登記在冊，以備需要晴的選用。被選進內廷的穩婆除了接生，以及選奶口（乳娘）時看看『乳計厚薄，隱疾有無』之外，她們還在宮廷選美活勤時起著重要的作用，不僅在辨別妍媸時有著她們的份，並在裸衣檢查體格皮膚乳房陰部等，更是非她們莫屬。

    而公家的穩婆，在碰到女屍時，也常要她們出場以檢查隱私之處；平時對於婦女遭人強姦，也總由她們進行探驗。

    民間接生的穩婆，既有專職也有不專職的；穩婆接生只憑經驗，缺少醫學常識，因此碰上難產，產婦娘的死亡率就高得嚇人。加上她們不懂消毒，又給產褥熱和嬰兒破傷風的發病，釀成了人為的因素；如果她們再為姑娘家非法墮胎，那自然要被社曾唾罵了。

    三姑之限割分極度，六婆則否，一婆兼六婆也是可能。

    話畫《六婆＞德珍

    三月二十二日，麥當勞，項姐神采飛揚地拿出〈六婆〉企畫檔案；霎時，我腦海瞬間閃過聖經裡摩西雙手高舉著十誡的場景，哎呀呀，一時之間周圍光環乍現，詭序氣氛撲天蓋地而來……封的，就是這種感覺——很另類。當下我知道——新的挑戰上門了。

    沒讓我失望，〈六婆〉這題材確實強力吸引了我，因為……很怪。立即的，兩人便熱絡地討論了起來，更有志一同地想做一些新鮮玩意兒來配合這套書。

    項姐很認真、很認真地告訴我「你可以畫得怪一黠，沒關係」。

    「太怪……萬一影響美觀……那銷售量……」這下換我猶豫了。

    項姐當下豪氟千雲、爽刺刺道：「我都不怕了，你怕什麼?畫!」

    好!免死金牌既出，後顧無憂，於是拍板定案。

    然後，痛苦緊跟著來，原因無它，不就是我血液中隱著的叛逆因子躍躍欲試。而在突破第一層壓力之後，一陣無與倫比的快柴乍現!

    為了讓畫又『怪』又有味道，且要保持我的風格，項姐不時打來『關懷』的電話：「要怪，要漂亮，要有風格，其它，隨便你怎麼畫!」

    嗯……想像空間很大，實際付諸行勤的範圍卻很小，我心中的天平無法取得平衡既要驚動萬教，又要顧及主角的美麗形象，這任務……實在很難哩。

    要怪、要漂亮……項姐的電話餘音常常讓我腦中呈現一大片空白，坐在電腦前發呆半天。望著桌旁、地上小土丘般的資料，再看看電腦裡被我殺掉的N個檔，心中好不服氣。於是，一次次不厭其煩地重畫、重修，無非是想精確地拿捏分寸。從套言〈姻緣簿〉、〈花神〉，以至現在的〈六婆〉，我都費盡心思，想給讀者耳目一新的感覺!這點，相信項姐及眾作家們也都和我一樣的想法。

    結果出來啦!不知作家們和讀者是否喜歡?但我真的已盡力維持『怪典美』的特色了。

    每一次的合作案我都獨自進行，盡量不受太多干擾，項姐給予我相當自由的創作空間；企劃案的溝通，我們之間只有共識，而沒有約束。或許是因為事前溝通順暢，默契也夠，畫稿幾乎都能符合項姐的要求。而這些畫稿的獨特之處，就在於每張畫稿的主題和背景上，隱約或明白地影射出主角的特質和身份，每張畫稿的小細節其實都有可堪玩味的『意思』。

    這次的〈六婆〉系列因為主角身份較特別，對萬盛家族成員來稅也是嶄新的挑戰。夏日炎炎，希望這異於以往的『口味』能帶給讀者很不一樣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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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五月天，微風拂面，正是春末夏至的好時節。不過，平靜已久的江湖，卻為了即將發生的一件大事而喧嚷了起來，甚至連京城裡的皇宮也感染到了那股騷動。

    慈安宮，太后的住所。

    宮女快步走入大殿稟報：「啟稟太后，芮太君求見。」

    「三娘來了，趕快有請!」雍容華貴的太后聞言，面露欣喜回應。

    宮女退下傳喚，不一會，一位年約五十、面色紅潤的婦人走入大殿，手裡拿著個木盒，微笑的恭身為禮：「三娘見過太后。」

    「不用多禮。三娘，你在忙什麼啊?快一個月沒進宮了，教哀家少了個聊天的伴兒，日子過得沒什麼趣味。」太后對著芮三娘抱怨。

    「回太后，三娘近來在研發新的藥方，所以甚少出門。現在新藥成功了，馬上就拿來給太后試用。這藥有著除皺淡斑的功能，擦在臉上能有效隱去歲月留下的痕跡，包準太后又能再年輕個十來歲了。」芮三娘打開木盒，拿出一個白玉罐子呈給太后。

    太后接下木盒看了看，再打開罐蓋放到鼻端聞聞。「嗯……好香!有人參的香味呢，這藥叫什麼名字?」

    「太后，還沒取名呢，三娘想懇請太后賜個好名字。」芮三娘回答。

    太后輕笑，「三娘，你就愛教哀家傷這樣的腦筋!既然這藥能去皺除痕讓人變年輕，那就叫『晶瑩無痕霜』吧。」

    「晶瑩無痕霜……真是好名字，謝謝太后賜名!」芮三娘高興的向太后點頭道謝。

    「三娘，你研製出來的保養藥方一向都功效卓著，每每引起搶購風潮，你可要先為哀家留一些啊!」太后笑著吩咐。她已年過六旬了，髮色卻依然烏黑、肌膚滑潤，看來如同四十來歲般，這全靠芮三娘的保養方子才能有如此好的效果。

    「這點太后可以放心，太后要的東西，三娘怎敢有缺呢。現在藥廠裡正加緊趕製裝瓶，因為藥材珍貴，取得不易，所以數量也就不多，三娘還在煩惱不知該如何應付眾多想要的官夫人呢。」芮三娘語氣有些苦惱。

    太后聞言哈哈笑了，「三娘，這就表示你這個『御藥婆』做得極好，哀家沒看錯人，就連御醫對你都甘拜下風了。」

    「太后太過獎了，三娘不敢當，三娘對藥理不過是略通皮毛，怎比得上御醫高深的醫術呢。」芮三娘說得謙虛。

    「真的嗎?」太后微笑的斜睨芮三娘。

    「耶!太后，事情不用說得太明白吧?」芮三娘回給太后一個自得的神色之後，兩人便呵呵笑了起來，彼此間的好情誼表露無遺。

    「不過，三娘能有今天的成就，全是拜太后的提拔，太后可是三娘的貴人呢。」在笑聲中，芮三娘不忘感謝太后的恩澤。太后更正：「別說這樣的話，若沒有遇上你，哀家又怎會有阿蠻公主這個丫頭呢。明說起來，或許你才是哀家的貴人呢。」

    「幸好太后沒責怪三娘多事，讓這世上多了個精靈古怪的小公主!」芮三娘和太后互看一眼，忍不住又大笑了起來。

    一切都算是注定的緣份吧。

    一個走跳江湖的平民藥婆、一個身份高貴的皇后，竟能在偶然的機會中於寺廟裡相遇；皇后對藥婆這行業極好奇，便戲問藥婆賣什麼藥、所賣的藥裡哪種最有效?藥婆回答是求子湯，並表明是百求百中、不靈退錢。而正好皇后一直想要生個公主，可當時她已年近半百了，聞言非常的感興趣，便抱著姑且一試的心情向藥婆買了帖求子湯，回宮後真的讓宮女煎藥服下。

    沒想到藥婆那一帖祖傳的求子湯真的讓皇后得遂所願懷了身孕，十個月之後更是生下了位公主。這件事在當時轟動了天下，也讓那位藥婆登時變成炙手可熱之人，求子湯更是供不應求；而她為了造福天下大眾，竟非常大方的將求子湯藥方公開，讓想生兒育女之人都能如願。這種做法更將她的名聲推至頂點，皇后甚至頒下了懿旨，封她為『御藥婆』，享有和御醫同等的身份、奉餉，並可自由進出皇宮。不但由平民身份晉陞成為朝廷官人，和皇后的投緣也讓她成為新生小公主的乾娘。

    那位藥婆便是芮三娘了。芮三娘一夕之間由低下的賣藥藥婆變成人人敬仰的御藥婆；她雖然沒念過多少書，不懂得什麼大道理，但她在人世間打滾多年，豐富的人生經歷讓她眼光宏遠，她明白外來的恩寵不可能長久，唯有靠實力才能永保聲勢不墜。所以她除了努力充實自己外，一方面也成立了藥廠，聘請名大夫駐廠研發新藥方；另一方面更派人深入民間收集藥方子和成藥剖析研究，將舊有的藥物改良成更佳新藥。

    芮三娘此舉做得很成功，其所製作出來的藥丹都有著絕佳的藥效，深受大眾的喜愛；尤其她擅長治療女人的各種疾病症狀，對於養顏美容更是有一套，所以最受到宮裡的嬪妃、宮人、皇親國戚和官夫人、小姐們的歡迎。這些身份不凡的女人不管老少，都爭相想得到芮三娘的親自診療與芮府的靈丹妙藥，令芮三娘成為京城裡人氣最旺、最受歡迎的藥婆。

    「太后，晶瑩無痕霜主要的藥材是人參，因此所用的人參越好，無痕霜的藥效便越佳。三娘呈給太后這瓶，是以近百年的人參為藥引所製成，較其它只能用十來年人參做出的無痕霜效果更好。不過若能用人參王來當藥引，想必做出的晶瑩無痕霜質純無瑕，效果就更加驚人了。」在笑聲後，芮三娘順口提起。

    「人參王?是人參的一種嗎?有何大功用呢?」太后疑惑的看著芮三娘。

    芮三娘微笑解釋：「回太后，人參王顧名思義便是人參之王，較尋常的人參更加滋補，除了能通血脈、補中益氣外，還有解百毒、增進功力之效果，尤其更能駐顏養容，是不可多得的美容聖品，功效之大足可媲美千年靈芝。然而人參王必須經過百年的孕育才能出土一次。」

    「聽你這麼說來，這人參王還真是珍貴無比的寶貝。只是……要百年才能遇上一回，這種機會未免太渺小了，還是有誰收藏人參王呢?」太后問。

    芮三娘告訴太后：「太后，人參王離土之後靈氣就會日漸消失，需在一年之內服用，否則超過時限就沒用了，所以人參王不像一般的人參可以收藏，它是無法久存的。」

    「三娘，你向來不說無用的廢話，好端端的，你提到人參王，咦?不會人參王正好就要出土了吧?」太后很清楚芮三娘的性子。

    芮三娘直笑著點頭。「太后，您的睿智真是無人能比。不錯，今年正巧就遇人參王屆滿百年時刻，人參王即將在今年的年中時分出土，就是六月十五這一夭。」

    太后睜亮了眸子「人參王要出土問世了?」

    「太后，人參王出土的消息已讓全天下人都沸騰起來了，許多人都躍躍欲試要等到那株人參王。」芮三娘對太后說。

    太后興趣趣濃厚——「三娘，這等好寶貝，當然是哀家要了，你說人參王在哪兒出土?哀家這就派侍衛看著，一出土就馬上取回!」

    「太后，想得到人參王可沒有這麼容易呢。若無法技冠群雄，是沒資格取得人參王的。」芮三娘忙說明。

    「怎麼?哀家想要的東西還有人敢來搶嗎?」太后臉微抬，擺出一國之母的架勢

    芮三娘告訴太后：「太后，對於人參王，江湖上有條不成文的規矩，就是有能者得之；只要有能力搶得人參王，不管王孫公候或販夫走卒都可以擁有，能力當然指的是武功高低，以武功定輸贏，不論出身，所以想得到人參王，就須打敗所有的爭奪者才行。」

    太后微皺起眉頭。「即使是哀家要的，也要過五關斬六將嘍?那些江湖人難道都不將朝廷放在眼裡嗎?」

    「太后，江湖有江湖的規則，他們和一般平民百姓不同，他們並不完全受限於朝廷律法。況且江湖裡也有許多傑出的高人，就算朝廷想吸納也是力不從心，大家也只能依著既定的模式而行了。」芮三娘說明。

    太后則一臉的安適不在乎。「那也無妨，大內裡高手如雲，哀家還怕會搶不到人參王嗎?三娘，你說說看，哀家派誰去較合適呢?」徵詢芮三娘的意見。

    「若要穩得人參王，當然是——」芮三娘正要提出人選，一個嬌俏好聽的聲音插入接下說：

    「阿蠻出馬，人參王手到擒來!」

    這聲音讓太后和芮三娘一起轉頭看去，同聲叫：「阿蠻!」

    只見一個丰姿絕美的女子踩著輕快蓮步走入大殿，她那比花還嬌美的芙蓉臉上滿是笑意，體態嫣嫣的優雅行禮：「見過母后。」

    「你這丫頭又不讓宮女通報就自行溜進來了，真沒規矩!」太后輕斥愛女，不過憐愛的語氣裡實在聽不出有責備的味道。

    阿蠻公主不以為意，人偎到芮三娘身旁甜甜開口：「乾娘，阿蠻好久沒看到你了，好想你呢!」

    「太后，你看阿蠻這張小嘴有多教人喜歡啊!」芮三娘攬著阿蠻公主笑得開懷。這個她看著長大的女娃兒，她是打從心底疼惜。

    「就是這張小嘴不知為她擋了多少次責罰，讓她是淨惹麻煩又不必受罰!」太后好笑又好氣的瞅了愛女一眼。

    「母后，那就讓阿蠻幫您搶到人參王，將功贖罪嘛!」阿蠻公主打蛇隨棍上，順著太后的話接下去。她是聽到乾娘入宮的消息，忙要來看乾娘的，沒想到被她發現如此有趣的大事，她在門外已將母后和乾娘的所有對話都聽入耳了，自是不能錯過這機會了。

    「別說得這麼好聽，你只是想出宮玩罷了。不過這是極危險的事，不可以!」太后馬上回絕。

    阿蠻公主立刻轉向賴上了太后。「母后，阿蠻是真的想幫忙。乾娘也說了，江湖人只重武功不管出身，那搬出朝廷的名號也沒用，唯有用真本事搶了。但是江湖險惡，誰知道那些江湖人會不會使暗招啊，所以除了要派武功好的人前往搶人參王外，更加需要個聰明靈巧的人來定搶奪計劃了，那除了河蠻外，誰有資格呢。」

    「那人選就是你乾娘了，江湖事三娘比你這小丫頭清楚多了，絕對比你有資格的!」太后點點阿蠻公主的俏鼻。

    「母后，乾娘年紀大了，不能太過操勞的。乾娘做總負責人，也是需要助手啊，阿蠻可以當乾娘的左右手。乾娘，你一定很需要阿蠻幫忙的對不對啊?」阿蠻公主提出理由外，還對芮三娘眨眼打暗號。

    芮三娘才不想將小麻煩的事攬在身上，當然是推還給太后了，「阿蠻，這一切還是看太后的決定吧，乾娘沒意見。」

    「阿蠻，外面的世界不比皇宮內，你都會說江湖險惡了，母后怎放心讓你去冒險呢?可況你不懂武功，也幫不了忙，還是乖乖留在宮裡吧。」太后還是不答應。

    「母后，可是阿蠻真的想去看看看爭奪人參王的盛況開開眼界嘛，阿蠻保證會聽乾娘的話，您就讓阿蠻和乾娘一起去好不好?」阿蠻公主拉著太后的手撒嬌要求。

    「阿蠻，只是一堆人互相爭奪一株人參王而已，有什麼好看的?別去了，留在宮裡陪母后。」太后好言勸著阿蠻公主，再轉和芮三娘討論要派遣宮中那個高手去完成此次任務。

    阿蠻公主不滿的翹高小嘴!母后不讓她去，她就偏要去!整天待在宮裡難得出門，她早就悶壞了，如今有了這麼好玩的事，若錯過，她一定會後悔一輩子的。不行!說什麼她都要和乾娘一起去!

    「嚴峻是內宮侍衛長，無論武功或經歷看來，確實是個好人選。好，三娘，就依你的建議!」太后決定了人選，馬上就命宮女傳嚴峻覲見。

    很快的，接到命令的嚴峻即刻便來到慈安宮大殿。

    「下官見過太后，不知太后召喚屬下有何事?」英挺的身形恭敬執禮，嚴峻一張斯文秀氣的爾雅面容像個無害的書生，很難讓人看出他是個身懷絕世武功的高手。

    「嚴峻，你知道人參王的事嗎?」太后詢問。

    嚴峻拱手回應：「回稟太后，屬下對此事略知一、二。聽江湖傳言，人參王即將在黑雲山頂出土。」

    太后笑笑。「原來嚴隊長你也知道這個消息，那就好，若哀家要你去搶人參王呢，你有多少把握?」看著嚴峻。

    「太后，武林中人才濟濟，高手如雲，屬下不敢提出一定的保證，但是會盡全力奪得人參王。」嚴峻實話實說。

    阿蠻公主趁機加話：「嚴隊長，那若本宮一同前往，在旁給你出點子，是不是就更有奪得人參王的機會了呢?」對嚴峻漾出了最美的笑顏，笑容一向是她最厲害的武器。

    如此脫俗動人的笑容卻讓嚴峻看得心底直發毛。他不笨，隨便一想便能瞭解一定是太后不讓公主出門，公主才會將腦筋動到他身上。一個連太后、皇上都應付不了的刁蠻公主，他自認無德無能承擔得了如此重責大任，只是他也不能直接就拒絕，唯有含糊其詞：「呃……屬下只是奉命行事，一切還是請太后作主。」

    「你是隊長，自是要由你自己挑選助手了，怎要母后出主意呢?本宮要你回答!」阿蠻公主嬌蠻下令。

    嚴峻反應快的回答：「公主金枝玉葉，屬下那敢讓公主當助手，太后假使派公主作主，屬下願意全心配合公主!」

    「你——笨蛋!氣死人了，「阿蠻公主氣得給嚴峻一個大白眼，他竟然敢不幫她!

    太后和芮三娘看到這情形都笑了起來。

    「阿蠻，都怪你平時太頑皮了，讓大家都怕你，誰想帶你這個搗蛋鬼在身旁呢，你還是別胡鬧了!」太后笑著說。

    阿蠻公主不放棄，這次她磨芮三娘：「乾娘，你幫阿蠻，幫幫阿蠻嘛!阿蠻想跟著乾娘出門，你幫阿蠻啦……」

    「阿蠻，這是去辦正事，不是遊山玩水的，你聽話留在宮裡，等下次乾娘有機會外出遊玩時再帶你同行。」芮三娘溫言勸撫。

    「乾娘，怎麼你也不幫阿蠻?你不疼阿蠻了嗎?」阿蠻公主委屈的嘟起了小嘴。

    「阿蠻，你知道乾娘一向最疼你了，可是這事你真的最好別去，乖啦!別為難乾娘了。」芮三娘好聲的揉揉阿蠻公主的頭。

    「阿蠻，母后心意已定，你別再說了。三娘，這事要勞煩你多費心。嚴隊長，你就盡量和芮太君多配合了。」太后交代。

    「太后，三娘一定盡力而為!」芮三娘回應。

    「屬下遵命!」嚴峻也拱手領命。

    阿蠻公主滿心不甘願，可是母后的意思堅定，她不得不暫時屈服下來。不過她想去的慾望可沒被澆熄，她一定要去就是了!

    太后看阿蠻公主還撅著嘴在沉思，好笑的對她出聲：「阿蠻，別想了，母后不會答應讓你出宮，再多想也沒用的。」

    「母后，你真不再考慮、考慮嗎?加阿蠻一份力量，母后您就更多了一分能得到人參王的機會呢。」阿蠻公主不放棄任何機會。

    可惜太后還是搖頭，令阿蠻公主氣餒極了!

    但她想要的東西從來不曾失手，總有辦法得到，所以不論如何，她一定要參與這次搶人參王的盛會!

    京城郊外有座碧天巖，巖頂有座風雅的立天亭，站在立天亭裡向四面望去，視野遼闊毫無阻礙，京城與其周圍的環境盡收眼底，是個賞景的好地方。

    今天，碧天巖被重重的御林軍包圍，從山下到山頂的路上都插上了金色的龍紋旗幟。天下間也唯有一個人有資格用龍紋旗，一身簡便衣裝的他正騎著駿馬威風凜凜而來，直奔巖頂。

    上到巖頂，他飛身下馬，緩步走入空無一人的立天亭，喃喃自語：

    「相約的時間到了，怎還沒來?難道是遲到了嗎?」這可就是新鮮的大事了，他揚起英俊的笑容。

    不過他的話語剛落，一個俊逸的身影踩著卓絕的輕功，風采翩翩的來到巖頂，「我怎可能遲到呢。」低沉悅耳的嗓音響起。

    這男人的乍然出現讓頂上的侍衛一陣緊張，趕忙機警的護衛主子。

    「這裡沒你們的事，全部退出巖頂。」龍昊手背在身後，淡聲下令。

    「遵命!」侍衛恭聲回應，用最快的速度退開。

    「碧天巖已經被朕的御林軍團團圍住了，你竟然還能這樣無聲無息出現，沒被任何人發覺，是你的武功又進步了?還是朕的護衛不中用呢?」龍昊挑眉看著好友——風奕塵。

    風奕塵抿出俊逸的淺笑，「我可以不回答嗎?我不想害他們受罰。」龍昊笑了，「朕有這般殘暴嗎?進來坐吧。」在石椅上坐下，桌上已擺好了酒菜。

    風奕塵沉隱的走入亭子，與龍昊對面而坐，先將肩上的包袱卸下，解開布巾，裡面是只烏沉木盒子，他將盒子推到龍昊面前。

    「奶奶讓我拿給你的，裡面是養身丹丸，還有奶奶新製成的金創藥，藥效更佳，也有補筋骨的藥酒，每天早晨空腹喝下，對身子功體很有助益。」

    「有勞風婆婆為朕的身體掛心了，她老人家好嗎?」龍昊關心問候。

    「奶奶很好，身子硬朗，很有精神，每天還是一樣忙碌，不是煉丹房、藥廠兩邊跑，就是親自接見來求藥的人，要她放假一天都不肯。」風奕塵回答。

    龍昊輕笑，「這就是風婆婆的個性了，看她活力四射的模樣，真不像是個六、七十歲的老人，教人欽佩。只是風婆婆不接受策封，否則不只江湖人土認得她這位藥婆之師，也可以讓天下人都聽聞她響亮的名號。」

    「你明白奶奶不愛虛名，對如此的好意只能心領。」風奕塵回應。

    「不過朕還是很高興那日能遇上風婆婆，否則就交不到你這個好朋友了。」龍昊看著風奕塵。

    那是個很湊巧的事。那年他還是太子身份，微服出巡，邊視察夭下邊遊山玩水，有次竟在樹林裡遇上山豬攻擊，雖然他閃得快沒受到什麼大傷害，但卻將腳扭傷了；這時適巧遇上外出要返家的風婆婆，風婆婆為他看過腳後，就邀他到她家風采山莊休息，此後他就與風婆婆及風奕塵結下了不解之緣。

    風婆婆是江湖中頂頂有名的藥婆，醫術高超——手中有許多能治疑難雜症的草頭方子和成藥，幫助過無數江湖人；用藥如神的她江湖地位不下於武林間著名的位神醫，所以被尊稱為『藥婆之師』。

    風婆婆輕易就治癒了他的腳傷，而他更和風婆婆的孫子風奕塵志趣相投進而惺惺相惜，成了知己好友；如今就算自己已是天子身份，也沒影響他們之間的友誼。他在風采山莊待得愉快，一連住了十多天才離開。

    此後，他和風奕塵每隔一段時間就會相約見面。之後他由太子即位成為皇上，風奕塵也憑著好武藝和聰穎才智成為武林盟主。只是，不管世事如何改變，他們之間的友誼只會越來越好、越來越堅定，風奕塵將是他一生的朋友、永遠的知己。

    「你太抬舉我了，我也沒想到我一個村野鄙夫能認識當今的皇上，還能一見投緣，這只能說是上天的眷顧與安排了。」風奕塵微笑以對，回視龍昊的目光。

    「那我們應該為老天這個安排乾一杯!」龍昊親自執壺倒酒，拿起酒杯邀酒。

    「沒錯，乾杯!」風奕塵大方舉杯和龍昊輕碰一下，雙雙仰頭喝下。

    酒的好令風奕塵出聲稱讚：「好酒透瓶香，這釀酴美酒的確甘醇可口，也香氣四溢。」

    「不拿好酒來引誘你，朕擔心下次就約不到你了。」龍昊非常重視他這個好友。

    風奕塵爽朗哈哈一笑!

    「你是日理萬機的皇上，時間寶貴，不似我這個閒人，這些話該是我說才對!」

    「你是閒人嗎?身為武林盟主，掌管江湖武林大小事，你的工作也不比朕輕鬆，我們是彼此、彼此!」龍昊可清楚得很。兩人相視一眼，大笑起來!笑聲在空闊的巖上迴盪。

    待停下笑後，風奕塵關心開口：「近來好嗎?朝廷可有什麼煩人的事?」

    「還好，沒什麼事，反而在武林中出了大事，聽說人參王即將出土了，一定有很多人對人參王感興趣吧?你這個武林盟主要如何解決這事呢?」龍昊提起。

    「江湖規矩，強者得之。你對人參王有興趣嗎?」風奕塵看著龍昊。

    「朕對人參王無意，也不會插手，不過太后卻是興趣濃厚，已派出御藥婆和內宮侍衛長去爭奪人參王了。」龍昊告訴風奕塵。

    風奕塵挑起眉角。

    「連太后都有動作了，那該是受了御藥婆的影響。看來藥婆都對人參王很感興趣，可以預見這回人參王的爭奪戰必定熱鬧極了!」

    「咦?聽你這麼說，難道風婆婆也想要那株人參王?」龍昊看著風奕塵。

    風奕塵點點頭。「奶奶要用人參王製藥，希望能嘉惠更多人，而不是只讓少數人獨享天地靈氣孕育出的寶貝，所以我答應了奶奶，要幫她搶人參王。」

    「那你豈不是要對上太后派出的人了?」龍昊微睜大眼睛。

    風奕塵一臉的不在意。「人參王屬於天下人，只要是公平競爭，人人都可以參加，即使高貴如太后，也未必保證一定能得到寶物，一切還是要依規矩而行!」

    「這是當然的，太后也不是不講理的人，不過有個人就不這麼想了。向來她所看中的東西就一定要得到手，她才是最難纏的人了。若你和她遇上，嘿嘿……」龍昊發出了興味的笑聲。

    這不懷好意的笑聲令風奕塵眉頭打結!「別笑得那麼奸詐，你說的到底是誰?難道連你也要容忍她的刁蠻嗎?」

    龍昊好看的唇形往上翹。「換種說法，朕可以輕輕鬆鬆管理後宮三千粉黛，但一遇上她就頭疼沒轍了。那人你聽過的，朕曾想將她介紹給你認識，但你以沒興趣拒絕了。」

    經此提醒，風奕塵就明白了。「你的皇妹，刁蠻公主?」

    「哈!是阿蠻公主，你別擅自替她改名了!」龍昊好笑的更正風奕塵的話。

    「你說過她的性子和她的名字一樣，那阿蠻、刁蠻不是差不多?」風奕塵話說得很直接犀利。

    「這麼說也是沒錯啦!」龍昊笑著承認不諱。

    「公主也要去搶人參王?她有武功嗎?」風奕塵疑問。

    龍昊發出了大笑聲!「她只是個弱女子惹禍本領就大如天了，若還有武功，那豈不整座皇宮都給她掀了?不，阿蠻還是沒武功好!」

    「既然沒武功，她憑什麼和人搶人參王?去了又能做什麼?」風奕塵話說得更不客氣了。

    龍昊告訴風奕塵：「原則上到現在母后都還沒答應讓阿蠻隨著她乾娘，也就是御藥婆出宮到黑雲山；不過以阿蠻的脾氣，她絕對能磨到讓母后應允，所以想當然耳，你們一定會遇上。朕那個公主妹妹非常好勝，不會輕易接受失敗的。對於她的蠻纏，朕想，世上沒有人能擋得了。奕塵，對小阿蠻，你可要多加小心了!」

    風奕塵拿眼疑惑的看著龍昊。」怎麼我覺得你看起來像是在看熱鬧般?」

    龍昊雖然想擺出正經神色，不過眼裡的笑意仍是洩露了他的情緒。「呃……沒有啊，其實阿蠻不壞，只是頑皮了些，加上又是公主身份，難免會有些嬌氣，比一般的閨秀千金難纏也是正常的。假使你和阿蠻真的在黑雲山碰頭了，請看在朕的面子上，對阿蠻多讓讓，別太為難她。」身為皇兄，自是要對妹妹多關心照顧了。

    「你明白我對女人一向不假辭色，只要她不來招惹我，我是不會和她有任何瓜葛的。」風奕塵俊臉上透著一絲厭煩。對女人，除了『麻煩』兩字可形容外，實在找不出別的詞彙了。

    「奕塵，你太清心寡慾了，若不是風家就你一脈單傳，朕看你真可能出家當和尚，「真是可惜了上天給風奕塵出色不俗的外表，不但器宇軒昂、俊逸英挺，更擁有過人的才華和一身出神入化的武藝，但他卻心如止水，對女人沒半絲興趣。

    「為了家業，我還是會成親的，我需要子嗣傳宗接代，不過不是現在。別談女人了，那只會浪費時間，換個話題吧。」風奕塵滿臉的不感興趣。

    風奕塵就是這樣的人，不過……一個是對女人極度反感的男人，而一個是嬌蠻精怪的女子，這兩個性子截然不同的人若遇上了，不知會發生何種情形?想到就覺得好玩，一定會很精采的!他一直就想讓兩人認識，只是一直苦於沒機會，這次真是天賜良機呢。阿蠻為了想出宮，已來拜託他好幾次，為了看誰能技高一籌得到人參王，也為了讓自己耳根清靜，龍昊決定要幫阿蠻說話，順她心意讓她出宮，那他便能有好戲看了。

    風奕塵輕敲桌面喚醒龍昊：「你在想什麼?」

    龍昊神秘一笑，「沒什麼。來，如此的美景、佳釀，我們再喝幾杯!」

    風奕塵當然是奉陪了，只是他心中不由得浮起一絲絲疑慮——為何他老覺得自己似乎被設計了?為了個刁蠻的女人?哈!他怎麼可能真被『陷害』!

    是自己太多心了。風奕塵將阿蠻公主的事丟在腦後，與龍昊品酒暢談天下事。

old2009

第二章

芮三娘由皇后的鳳祥宮裡走出，亮麗的陽光兜頭罩下，雖然還只是初夏，但已能感受到太陽的威力了；不過她剛喝了皇后招待的冰甜品，讓她心口至今仍是透心涼，因而並未將這點熱氣放在心上，神清氣爽的走向停放馬車的廣場，預備出宮去。

    芮三娘和太后間的好情誼，讓她不時進宮探望太后；此外，她御藥婆的身份也常應後宮嬪妃的邀請入宮為她們解決問題，而那大多是關於女人的私密事。許多當紅受寵的妃子都愛求助於芮三娘，希望得到她親自調配、適合自己的養顏藥湯，讓自己能越來越美麗，以便得到皇上更多的疼愛。

    當然，一些官夫人和千金們更是千方百計想和芮三娘套關係；除了她是太后身前的紅人外，也因為芮三娘能將女人從頭打點到腳，只要是關於女人的大小毛病，她都自有一套診治方法。病人在吃了她開出的藥方子或成藥後，幾乎是百醫百痊癒，比到廟裡求神拜佛還靈驗。

    就因為如此，所以即使芮三娘對傷病方面的診療能力不如一般的大夫，卻無損她祟高的地位，想向她求藥的人數都數不清。當然，這些大多是女人。於是芮三娘就穿梭在皇宮內苑和名門貴胄間，做個稱職的御藥婆。

    「太君，皇后已經向你要了三十來帖的求子湯了，卻都沒受孕，皇后是不是無法生育啊?」跟在芮三娘身旁的福嬤嬤出聲問起，她是芮三娘的隨侍助手，一直都跟著芮三娘。

    「喝了求子湯卻沒有皇上來配合也沒用啊，這才是皇后沒法子懷胎兒的主要原因。」芮三娘明白表示。

    「既是如此，求子湯對皇后來說也用不上，那皇后還要求子湯做什麼?」福嬤嬤還是不懂。

    「就是因為不受皇上寵愛，皇后才想懷個皇子來保住地位，所以天天都喝下求子湯等待皇上寵幸，那知……唉!」芮三娘微歎口氣搖頭。若明自了深宮裡的幽怨情愁，就會瞭解富貴榮華需要付出多大的代價。

    「現在皇上最寵愛的是月淑妃，月淑妃嬌美嫵媚、長袖善舞，極會撒嬌討皇上歡心；反觀皇后，雖是端莊嫻雅、大方得體，可是嬌媚不夠，又不會說好聽話，難怪皇上會冷落皇后了。」福嬤嬤分析比較。

    「皇后和月淑妃的出身不同，性子、手段當然也就不同，卻同處在明爭暗鬥激烈的後宮裡，皇后當然吃虧了。相對的，月淑妃就是最得利的人；不過一切的恩寵憐愛還是全視皇上的喜惡來決定，那有別人置喙的餘地，內宮之事還是少碰為妙。」芮三娘一向小心謹慎，只專心做好藥婆職責範圍之事，其餘的，她盡量少管少碰，這是身處在宮裡明哲保身的方法。

    「太君，那你認為皇后的求子心願能成功嗎?」福嬤嬤再問。

    芮三娘好笑的睨了福嬤嬤一眼。「你今天問題怎那麼多?我又不是神仙，怎知道未來的事呢，用眼睛看就明白了!」

    說話間，兩人已走到廣場，卻見芮三娘的另一個侍候丫環月華站在馬車外，身旁還多了兩個著宮裝的宮女，芮三娘一眼就認出人來。

    「千美、千香，你們怎麼會在這裡?是公主派你們來找我的嗎?」這兩個宮女是侍候阿蠻公主的隨侍宮女，一句和主子形影不離。

    月華回答：「太君，公主已經來了，就在馬車裡。」

    芮三娘聞言驚訝，趕緊打開馬車走入車裡，果真看見阿蠻公主坐在錦墊上，正一一檢視那一盒盒禮物——都是求藥的人所送的禮品。

    「阿蠻，你怎麼來了?」芮三娘忙出聲。

    阿蠻公主轉過身來看著芮三娘。「乾娘，原來你能收到這麼多禮物，不少還是很貴重的呢!」

    芮三娘在阿蠻公主身旁坐下。「阿蠻，這些禮物乾娘可不是隨便就收下，能做到乾娘才會收，若做不到，乾娘就會退回去，這是乾娘的私事，你別看了。」她忙要從阿蠻公主手中收回禮盒。有許多嬪妃、官家夫人們想向她求一些丹藥，卻好當面向她說，便寫下放在禮盒裡，藉著送禮的理由傳給她，這是眾人都知道卻不說破的規矩。這樣的禮盒大多會直接送到芮府，但也有後宮佳麗不方便出宮，就會趁她入宮之時，讓下人將東西送到她所乘坐的馬車裡，現在竟然被阿蠻給看到了。

    阿蠻公主將禮盒還給芮三娘，手中卻拿著一迭的信函看著念出：「使髮色更烏黑的靈藥、治療狐臭的藥、讓肌膚白晰滑膩的藥膏……還有要求可以化去身體上黑痣的藥……乾娘，原來你還有這麼多奇特的藥啊?」

    芮三娘趕忙拿回那些信函。「身在深宮內苑裡，有些東西總是不好取得，又難為情驚動御醫。同是女人，總是比較明白女人要什麼，乾娘有能力可以幫忙她們，當然是盡量幫了。」

    「所以這些盒裡的金銀珠寶，就當是給乾娘的酬勞了?」阿蠻公主點明。

    芮三娘也大方承認：「世人誰不愛財，只要取之有道就行了。怎麼?阿蠻，你覺得乾娘不該這麼做嗎?」反問阿蠻公主。

    阿蠻公主微笑，攬著乾娘的手臂，「乾娘既然是御藥婆，這些本就是乾娘你該做的事。花錢買藥沒什麼不對。不過，乾娘你應該不會賣些不好的藥吧?」特別加上了這一句。

    「什麼叫不好的藥?」芮三娘問。

    「就是打胎藥、迷魂藥啦，或是春菜嘍!」阿蠻公主扳著小手指數。

    芮三娘皺眉的看著阿蠻公主，「阿蠻，你從哪裡聽來這些藥名的?」

    「乾娘，你忘了阿蠻也是住在宮裡的嗎?後宮爭寵的情形我怎會不知道呢。那些嬪妃為了得到皇上的心，手段盡出，無所不用其極，一定會有妃子打那些藥的主意。乾娘，你有遇上過嗎?」她可不是不知世事的公主喔。

    芮三娘好笑的點點阿蠻公主的小鼻頭。「鬼靈精，你說呢?」

    「阿蠻相信乾娘不會那麼做的，只是有此種想法的宮人也不可留，否則她在乾娘這賣不到那些藥，也一定會想盡辦法從別處取得。乾娘，若你真遇上，一定要告訴阿蠻，阿蠻不准如此惡劣的人留在宮裡。」阿蠻公主擺出了難得的正經嚴肅模樣。

    芮三娘但笑不語。她確曾碰到要求合歡散——春藥的嬪妃，而且還是正受寵的妃子。求的不就是永遠的恩寵?她當然是嚴詞拒絕了；即便能得到更多的利益，她也不會做有違良心的事，不過她不會將這事公佈出來，如同她不會洩露每一位向她求助病患的隱私，這是基於對病人的保護。

    輕咳了聲，芮三娘轉移話題：「阿蠻，你來找乾娘到底是為了什麼事?下會只為了到馬車裡偷看乾娘的東西吧?」

    阿蠻公主經這提醒才會意過來。「阿蠻才不會做這麼無聊的事呢。乾娘，讓你猜猜阿蠻想告訴你什麼事?」她對著芮三娘漾出嬌俏可人的笑。

    阿蠻公主燦然發亮的臉蛋，給了芮三娘最好的線索，現在只有一件事能讓她這麼開心，」是太后答應讓你出宮了對不對?」

    「答對了!乾娘，你真聰明!」阿蠻公主回給乾娘一個大大大的甜美笑容。

    芮三娘並不感到意外，這個淘氣鬼若退縮了、自願放棄才是大驚奇。」你總算磨得太后答應了，這下子得償所願了吧?」

    「錯!乾娘，阿蠻才沒向母后求情呢，是有人站出來為阿蠻做擔保，讓母后無條件答應!」阿蠻公主得意的告訴芮三娘。

    芮三娘有些驚異，」是誰說話那麼有份量，可以如此輕易就說服太后?」

    「乾娘，你再猜猜啊，這世上除了母后外，還有誰說話可以比阿蠻更大聲的呢?」阿蠻公主給芮三娘提示。

    「皇上。」芮三娘馬上就想到了。

    阿蠻公主笑著點頭。「沒錯!就是皇上哥哥，他向母后表示讓阿蠻出門走走也好，而且阿蠻聰慧靈敏、反應又快，一定可以幫得上忙的。母后聽皇上哥哥都這麼說了，自然就同意了。乾娘，阿蠻能和你一同去了，太好了!」高興得眼兒都笑瞇了。

    「真難想像皇上會說出這樣的話。阿蠻，一定是你天天去煩皇上，皇上為了耳根清靜才不得不為你說話的。」芮三娘調侃。

    阿蠻公主也不生氣，心情好得不管聽到什麼樣的話都覺得順耳。」乾娘，不管如何，反正阿蠻能出宮便是了，這才是最重要的。而皇上哥哥還告訴阿蠻一個大消息，聽說武林盟主風奕塵對人參王也是志在必得，他將會是我們最大的勁敵!」

    「風奕塵?風采山莊的少莊主?風采山莊是藥理世家，他的祖母風桂花也是位藥婆，而且名動江湖，有藥婆之師的美稱。人參王是藥王，難怪風家也會動心了。」芮三娘說起。

    「阿蠻是不知道什麼風采山莊啦，只不過風奕塵是皇上哥哥所結交的江湖好友；阿蠻曾聽皇上哥哥提過，才明白有這樣的一個人。但是不管他是啥身份，即使是武林盟主又如何，阿蠻要的東西誰也搶不走!乾娘，有阿蠻在，鐵定沒問題的，放心!」阿蠻公主自信滿滿。

    皇上哥哥將那個風奕塵捧得似天高，好像夭下間沒有任何事能難得倒他般。哼!那就來比看看，她不信自己會輸給他!她向母后和皇上哥哥開出了必勝的保證，絕對會將人參王帶回。她說到就絕對做到!

    芮三娘聞言口是喜憂參半。有阿蠻這鬼靈精同行，能否奪得人參王是不一定，但肯定不會無聊，或許還可能麻煩事不斷呢。

    不過，多一個人就多一份力量，阿蠻一直是個福星，有她在，事情也許會更順利吧。

    *        *        *        *        *        *        *        *

    「奶奶，您怎麼還沒休息呢?」風奕塵走入藥蘆，看著在燈火下指揮僕人拿藥、包藥的祖母出聲。

    風桂花聞聲忙轉回身，看到是孫兒，高興的笑了。「塵兒，你回來了?你不是預定明天才能回山莊的嗎?」

    風奕塵走到祖母身旁。「馬兒腳程快，讓我能早一天回來。本來我以為回來晚了，奶奶一定歇息了，那知聽程總管說奶奶您還在藥蘆裡忙，時候已經不早了，奶奶您不該熬夜不睡的。」

    「嶺南傳來消息，那兒近日天氣異常，暑熱難當，有不少人得了熱病，涼心湯是治熱病最好的方子，所以奶奶才會讓人連夜抓藥，準備明天派人送藥去。」風桂花告訴孫兒。

    「奶奶，這種事交代下人做就行了，何需您親自看著呢。」風奕塵不願奶奶這般勞累。奶奶擁有悲天憫人的心懷，面對病人要求藥，不論身份貴賤，向來都是盡心醫治，連藥錢也是酌量收取。

    一般藥婆賣的藥都是祖傳秘方，絕不會公開藥方子，因為讓外人明白藥是如何做成的，那藥婆就沒生意可做了；但奶奶的做法卻完全不同，風采山莊沒有不可以讓人知道的祖傳秘方，藥方都是公開的，任人取用。因為奶奶的觀念是——不局限，才能不斷創新。而就是憑著對醫藥的專精，所以才能一直不斷研發更新更好的藥方子和成藥問世。世上也只有奶奶這個藥婆能做到這般地步，這是旁人所比不上的。

    「反正奶奶還睡不著，過來聞聞藥香也好。」風桂花笑說，她一輩子與藥為伍，熟悉、也愛上了藥材的味道。

    「奶奶，您還是該休息了，孫兒送您回房。」風奕塵扶著祖母走出藥蘆。

    「塵兒，你此行還愉快嗎?」風桂花問起。

    「把酒言歡、共論天下事，和以前差不多，皇上要孫兒代他問候您，更想邀請您到宮裡玩玩。」風奕塵傳達。

    風桂花微笑。「皇上真是客氣，只是我那走得開。丹藥都交給皇上了吧?」

    風奕塵點頭。「皇上很歡喜，不過卻也告知了孫兒一件不太好的消息。太后對人參王也有興趣。」

    「那你怎麼回答?」風桂花抬頭看著孫兒。

    風奕塵簡潔地說：「江湖規矩，有能者得之。」

    風桂花讚許一笑。「答得好。皇上又怎麼回應呢?」

    「他沒意見，也不會插手。」風奕塵沒對祖母說出那個刁蠻公主的事，因為他覺得那根本不重要。

    「如此一來，我們就會遇上大內高手了，這會讓這場爭奪戰更加激烈。」風桂花語氣輕淡，顯然並不擔心，因為她信任愛孫的能力。

    「這種事難不倒我，奶奶您可以開始想那株百年人參王該如何使用了。」風奕塵輕鬆表示。

    風桂花眼裡流露以孫兒為傲的神采，祖孫兩人談笑的走向她的房間。

    這時，一個妙齡女子迎面快步而來：「外婆、表哥!」

    「小巧，你怎麼來了?」風桂花看著外孫女。

    谷小巧來到外婆身旁，親密的挽著外婆的手。「小巧正想到藥蘆看看外婆休息了沒，沒想到會見到表哥。表哥，你回來了呀，」谷小巧臉上含笑望向風奕塵，其實她是聽到表哥回莊的消息，特地急急趕來見表哥的。

    風奕塵對表妹微微一笑。

    「塵兒，你不在，小巧整日落落寡歡的，你回來了才能看到她的笑容。小巧這麼依賴你，下回奶奶看你出門也帶著小巧一塊去吧。」風桂花看著外孫女提起，很明白她的心思，只可惜落花有意流水無情，她這個孫兒實在太不解風情了。

    谷小巧臉紅了。「外婆，小巧那有像您說的那樣，是外婆您每次用膳時都會掛心的說著表哥不知有沒有按時吃飯，其實最想表哥的應該是您啊。」

    風奕塵輕笑。「奶奶、小巧，其實你們都不需要擔心我，我會自己照顧自己的。」

    風桂花忍不住又嘮叨了：「塵兒，你身旁若有妻子照料，奶奶才能真正放心。在你還沒成親前，奶奶就只有一直操心下去了。想讓奶奶安享天年，就快點娶個妻子來，也好早日生個胖娃娃給奶奶抱抱啊。」現在她最大的心願就是希望孫子娶媳婦，完成終身大事。

    「奶奶，好好的怎又說到那兒去了。這事不能急，以後再說吧。」風奕塵含混帶過，對谷小巧熱烈投射過來的目光視而不見。

    「塵兒，你每次都用以後來敷衍奶奶，奶奶已經是七十來歲的老太婆了，又能有多少的以後呢。」風桂花語帶抱怨。

    風奕塵攬著奶奶的肩頭輕笑。「奶奶，你這麼健康又硬朗，一定能活到百歲，不但可以看到您孫子娶妻，鐵定也能抱到您的曾孫，說不定還能見到您曾孫娶媳婦呢!」

    風桂花被逗笑了。「渾小子，就會說好聽話哄奶奶，奶奶信你很多次了，但你都只是說說而已，現在奶奶要規定期限了。一年，在這一年內你要娶媳婦給奶奶一個交代，好不好?」很順口的就丟出時間限定。

    風奕塵也答得爽快：「好，奶奶的要求，孫兒一定做到!」

    「真的?塵兒，你真肯在一年內成親?」風桂花反倒是一臉訝然。

    「當然是真的，孫兒幾曾欺騙過奶奶呢?奶奶，您的房間到了。」風奕塵扶祖母走入房裡，喚來婢女侍候。

    「奶奶，好好休息吧，晚安。」風奕塵道過晚安便想離開，卻被風桂花拉住手。

    「塵兒，你沒開玩笑，真的願意娶媳婦了?」實在是他說得太順口了，風桂花擔心他是在開玩笑。

    「奶奶，孫兒答應了就不會食言，您放心吧，早些安歇，孫兒告退了。」招呼過後就離開了房間。

    「外婆，小巧也該走了。」谷小巧匆促對外婆說一聲，急著出門追人。

    風桂花愉快的笑了起來!這小子終於鬆口了，有了這個期限，風采山莊就可以等著辦喜事了。

    「表哥!表哥!」

    呼喚聲讓風奕塵停下腳步，看著追來的谷小巧。「表妹，什麼事?」

    「表哥，你——你真的會在一年內娶妻成親啊?」谷小巧眸光晶亮的看著風奕塵。

    風奕塵淡然一笑。「既然是奶奶的心願，我就會做到。」

    「那表哥你可有……可有意中人了?」谷小巧屏息再問。

    「沒有。」風奕塵老實回答。

    這話教谷小巧心中很是失望，表哥竟然沒想到她!不過心裡卻也有一絲的歡喜，至少表哥也不愛別的女人。她輕聲再問：「如果表哥你……你一直沒找到喜歡的人，怎麼辦?還是要成親嗎?」

    風奕塵笑得灑脫。「到時再說吧，總會有辦法的。夜深了，小巧!回房吧，表哥也要休息了，晚安。」說完大步走離。

    谷小巧癡戀的看著風奕塵挺拔的身影。她愛表哥啊，從知道男女情事開始，她就愛上這位英俊瀟灑、風采翩翩的表哥了，所以當爹娘因為要到外地經商，要將她送來山莊給外婆照顧時，她心中沒有一絲要離開父母的哀愁，反而高興終於能和表哥在一起。嫁給表哥一直是她最大的心願，這件事外婆知曉，也不反對，一切就看表哥的意思了。

    雖然表哥對她是少了那麼一點感覺，可是只要他沒有愛上別的女人，待他答應外婆娶妻的時間一到，他身邊就只有她，自己便能順理成章的嫁給表哥了。

    谷小巧決定了，在未來這一年裡，自己要跟緊表哥，不讓表哥有任何機會認識別的女人。她等了這麼久，也愛了那麼久，她不想希望落空，表哥是她的，能嫁給表哥的也唯有她，她絕不會把表哥讓給別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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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官道上，一隊十來個騎著駿馬的大漢，護衛著兩輛馬車往前奔馳。這些大漢都穿著一式的藍色勁衣，臂上繡著黑色的龍紋，只有為首的俊雅男子一身淺灰衣裳，但臂上亦同樣繡著龍紋。

    走在前面的馬車異常的豪華氣派，馬車上鏤刻著鳳紋圖形，車頭處還掛著兩盞飛鳳宮燈；隨後跟著的馬車雖然形式較簡單，不過仍較一般的馬車來得華麗。這隊聲勢浩大的車隊一路往南而去，任何人見了都能猜出他們不同於一般的身份，若非江湖門派，便是官家人物了。不錯，有見識的人一看便能認出那刻著鳳紋圖案的馬車是屬於皇族公主的座車，而身著制服的大漢便是宮裡的侍衛軍了。

    一張清靈出塵的小臉貼在車窗上看著外面的景色。這麼多天一路走下來，她除了看風景，要不就是躺平睡覺，在馬車裡除了這兩種姿勢外，真也沒其它事可做。

    芮三娘最希望有好景致能讓她乖乖欣賞，否則她一感到無聊就會不安分的想找事做，結果當然是惹出一堆麻煩。他們已經比預定行程落後兩天了，就是因為這個小搗蛋的關係。

    小搗蛋指的當然就是好不容易出宮玩的阿蠻公王了。就是因為第一次離開京城，她的情緒非常高亢興奮，對路上所聞所見都萬分好奇。如果只是好奇也就罷了，但她卻經常想實地去體驗!

    「乾娘，你快來看，路旁站了好多人呢，還有官差在裡面，不知道發生什麼事了?」阿蠻公主發現到了奇特的事，忙轉回頭對芮三娘說。

    「不管是什麼事，都和我們無關，我們今天一定要趕到黑雲山下的村落。」芮三娘重複今天的第三次申明。

    「乾娘，阿蠻又沒說要馬車停下，只是告訴你這消息嘛!」阿蠻公主為自己辯白。她不過是看到有趣的事要馬車停下，讓她能看得更清楚些而已；又因為是第一次出遠門，令她感到有趣的事著實不少，所以馬車就多停了幾次，耽誤了一些時間，她也不是故意拖延，實在是她沒見過的東西太多了啊。

    「這樣最好，馬車不能再停了，明天就是人參王出土的時辰，今天我們非趕到黑雲山不可。」芮三娘對阿蠻公主再強調一次。幸好她有先見之明，提早兩天出發，要不真會趕不上。

    「乾娘，阿蠻明白，那就等我們搶到人參王回京時，再讓阿蠻玩個過癮吧。」她早打好了如意算盤。她對農人下田工作的模樣很好奇，上回她還沒看夠就被乾娘拉回馬車趕路了；她對路旁賣茶水的茶店也覺得好玩，非得找機會試試坐在店裡喝茶是啥滋味；昨天馬車在經過城鎮時，鎮裡正好有趕集活動，熱鬧極了，天知道她多想親自去逛逛那些賣著各式各樣東西的攤子，可惜又被乾娘拒絕了，錯過了那麼多有趣的事，回宮時不一一補玩回來怎行呢。

    芮三娘聽了，馬上搖頭，急急拒絕：「不行、不行!以你愛玩的心性，讓你自由自在的玩，那我們要到何時才能回到京城呢，不可以!」

    阿蠻公主來到芮三娘身旁嬌聲請求：「乾娘，阿蠻難得出宮一次，你就讓阿蠻開心的玩一回嘛，反正母后也沒限定我們何時回宮，晚些又有什麼關係呢?」

    「阿蠻，外頭不比宮裡安全，一不小心就會有危險的，宮裡能玩耍的地方也不少啊，還是盡快回宮好!」阿蠻可是金枝玉葉的公主，稍有損傷都不行，她無法負起那麼大的責任。

    「乾娘，有嚴峻和護衛在啊，還有什麼危險敢找上來呢?外面這麼好玩，乾娘，你怎忍心拒絕呢，乾娘你對阿蠻最好了，一定會答應的!」阿蠻公主使出磨功，嬌喃軟語，教人難以抗拒。

    芮三娘強撐，堅定語氣回絕：「不行，阿蠻，乾娘絕不會答應的，不可以就是不可以!」

    「乾娘，你會答應阿蠻的!」阿蠻公主自信得很。

    「不，我絕對不會同意。」芮三娘鐵了心搖頭。

    阿蠻公主漾出無辜可人的笑靨。「乾娘會應允的，因為乾娘捨不得阿蠻傷心啊。」

    「不，這事沒得說。」芮三娘斬釘截鐵表示，語氣鏗鏘有力，心裡卻很不踏實。

    這淘氣鬼的小嘴能甜死人，只怕自己最終還是會屈服的!

    阿蠻公主不和芮三娘爭了，偎在她跟前撒嬌：「乾娘，你最疼阿蠻，阿蠻也最愛乾娘了。」

    芮三娘的堅持開始動搖了，太后和皇上真不該將這精靈鬼丟給她；他們落得清閒，卻苦了她，現在她倒有絲後悔向太后攬下搶人參王的任務了。

    *        *        *        *        *        *        *        *

    黑雲山。

    這兒原本是極偏遠的地方，沒什麼特產，也沒官道經過，又非交通要道，所以山下村子裡住的村民不是獵戶就是樵夫，平時會路過的旅客更是寥寥可數；因此從村頭到村尾只有兩家小客棧，而且還是對門而立，對方有什麼客人，另一家客棧馬上便知道。

    但是人參王將在黑雲山出土的消息一傳開，小村子裡一下子湧入了大批外來客，來得晚的人甚至沒有客棧可住，只能在村裡向村民租借房子，讓許多村民趁此機會小賺一筆。

    明天便是人參王出土的日子，村子裡更是人來人往，熱鬧極了!

    風奕塵和風桂花午後時分來到了山下的村子，他們已先訂好了如意客棧的客房。在用晚膳時，他們這一桌是特別引人注目，不少識得他們的人都紛紛上前來打招呼；明白武林盟主也是人參王的競爭者之一，許多人都露出了失望的表情，因為全沒把握自身武學能超越風奕塵。

    不過客棧裡卻有另一對男女更加讓人移不開目光；他們坐在靠牆的桌子用膳，男的俊秀高大是個原因，不過最主要的是與他同桌的女子是個貌驚四座的美人兒，那絕對是能令男人瞪掉眼珠子的絕俗嬌容。無瑕的五官、肌膚白皙賽雪，加上纖纖合度的曼妙身材，這女子全身上下都是完美，說是上蒼最美麗的傑作亦不為過，所以引得客棧裡不管男女都不斷向她投以注視眼光，連一向七情不動、自諭最有自制力的風奕塵亦不免對那貌美女子多看兩眼。

    這對男女是誰呢?原來就是阿蠻公主和嚴峻了。他們是來此探查敵情的，這是阿蠻公主的意思。知己知彼才能百戰百勝，所以她特別選中風奕塵下塌的客棧，要來一探他的虛實。

    「那個頭髮花白、長得慈眉善目的老婦人就是風藥婆嗎?」阿蠻公主詢問嚴峻。

    「不錯。江湖傳言風藥婆慈心仁善，熱心助人不遺餘力，識得一身的醫理，早已超出藥婆的能力，可以說她是個神醫了。不過風藥婆仍自謙自己為藥婆，武林中人便尊她為藥婆之師。」嚴峻回答。

    「乾娘提起她時也是語多讚許，可見這風藥婆的確是個好人，可惜她要和我們搶人參王，汪定她要失望了。嚴隊長，你再看看風奕塵，覺得他如何呢?」阿蠻公主低聲再問嚴峻，她本還擔心會不認得風奕塵，那知他名聲真不小，那麼受歡迎，人人輪流上前問候他，令她想不認識他都難!

    「由他一身沉穩的舉止看來，是個頂尖一高手。」嚴峻簡短回答。

    「是嗎?但他看起來除了長得還不錯、身材高了一些外，實在和一般的文弱書生沒什麼兩樣，他的武功真有那麼厲害嗎?」阿蠻公主再看了眼風奕塵，有些不太相信嚴峻說的話。

    「公主，隱於內比顯於外更困難，他雖一身斯文，其實身懷莫測高深的武功，公主您明日就能看到他的表現了。」嚴峻相信自己不會看錯人，因為自己也是有副欺騙世人的溫文相貌。

    「本宮等不及明天了，你現在就證明給本宮看!」阿蠻公主下令。

    嚴峻明白公主的急性子，忙環視了下四周，沉吟著要如何來達成公主的命令。此時正好店小二端著一大碗熱湯要到風奕塵那桌上菜，嚴峻有了主意。「公主，請仔細看!」嚴峻折下一小截竹筷當暗器，在店小二走到桌旁正要將湯放下時，暗器飛快出手，打中了店小二的手，店小二端不穩湯，湯就往同桌一個清秀少女倒去。

    「啊!」店小二和那少女同時發出了驚叫。

    叫聲未完，只見風奕塵手中筷子一伸，輕而易舉便接下了湯碗，不但湯碗好端端穩立在筷子上，連一滴湯水都沒灑出來，看得廳裡眾人目瞪口呆。

    風奕塵穩穩的將湯放下，安慰谷小巧：「表妹，小二隻是手滑而已，湯並沒灑出，沒事的。」眼睛看了周圍一圈，他肯定是有人暗地裡發暗器搞鬼，但他因為忙著救人而沒注意到是誰，不過最可疑的他的目光落在不遠處那對俊男美女身上。

    「公主，你看清楚了嗎?」

    「可以啦，算是證明了你的話沒錯。」阿蠻公主淡應。老實說她根本沒看清那男人是如何出手救下那碗湯的，但能在那千鈞一髮之際救下那碗湯又沒灑半滴出來，那男人的確是有兩下子，莫怪皇上哥哥那麼稱讚風奕塵了。不過那又如何，人參王還是只能一個人擁有，而那絕對是她!

    一個意外以和平收場，但馬上又發生了另一段小插曲。有三名胖碩的大漢坐在角落喝酒，由他們相似的外貌判斷，應該是兄弟；這三人已經喝得七、八分醉意了，其中一個最為矮胖的男人籍著一身酒膽，搖搖晃晃的走來要認識佳人。

    他走到阿蠻公主身旁，鼓起了笑臉出聲：「老子長到這麼大，從沒見過如此標緻的大美人，姑娘，能不能請問貴姓呢?」

    嚴峻神色一凜就要出面，卻被阿蠻公主制止。這樣的小事她可以自己解決。

    漾出脫俗的笑靨回應：「我姓龍。」

    美人的聲音也如黃鶯出谷般悅耳好聽，讓廳裡的男人都陶醉了，現在眾人都明白這個美麗女子姓龍了。

    壯漢問到了美人的姓後，更是咧著嘴笑，進一步再提出問題：「龍姑娘，你來這裡莫非也是為了搶人參王?」

    「是啊。」阿蠻公主大方承認。

    「喔!」客棧裡的人一起發出了瞭解的聲音，原來美人也對人參王有興趣。

    壯漢見美人有問必答，心中非常歡喜，於是涎臉要求：「我叫吳老三，和兩個哥哥來這也是為了人參王，既然大家有志一同，那何不合作呢，請姑娘到我兄弟那兒坐坐，大家一起喝酒聊聊合作事宜。」

    阿蠻公主輕輕一笑。「這應該算是很重要的台作，我不喜歡在大庭廣眾下討論，不如用完膳後你和你的兄弟到我房裡來談，你可以問店小二我住在哪個房間，這樣好不好?」

    私下會面?怎會不好!壯漢高興得魂差點就飛走了，忙點頭如揭蒜：「好!好!那我們晚點再談、晚點再談!」一臉喜孜孜的忙走回座位向兄弟們邀功。

    不過如此的情形就顯得這位美女為人太隨便了，令在提許多人都覺得扼腕不已。鳳奕塵不禁也揚起眉頭望向她。他總覺得事情有異，那女子絕不會如表面所表現的那麼簡單。

    谷小巧輕哼了聲，低低說了句：「真是不檢點的女人!」她看不起那女子，卻對表哥不斷的看向她感到生氟。可惡!男人就是抗拒不了美色，讓她忍不住狠狠瞪了那女人一眼，

    阿蠻公主接收到谷小巧不善的目光，她打量了下坐在風奕塵身旁的清秀少女，看她對自己一臉的憤怨妒意，轉個臉卻又對風奕塵態度慇勤親密，馬上她心裡就有底了。想是她看不慣自己出風頭，搶了她心上人的目光。真是傻!自己抓不住男人的眼神，光會瞪人又有什麼用呢?讓她見得好笑!

    不過阿蠻公主的做法也讓嚴峻很有意見：「公主，您剛才的說法不是很適當，會招來不好批秤的。」他們又不住在道裡，想富然耳那些人一定曹撲空，他明白公主是在戲弄那個大漢。

    「那又如何?本宮才不管這種無聊的流言，反正有人會將本宮修理那些人的。」阿蠻公主不在意。

    「是，屬下明白了。」嚴峻懂公主話裡的意思。

    阿蠻公主好笑的看著嚴峻。「嚴隊長，你明白什麼?」

    「公主是要屬下教訓那些大漢。」嚴峻說出。

    「何必要你出手打人，那太辛苦了，有人會為本宮出頭的。」阿蠻公主笑靨閃動。

    「誰?」嚴峻好奇。

    「遠在天邊，近在眼前啊，和店小二套好招不就行了?」阿蠻公主目光落在風奕塵身上。

    「公主，這種手段似乎不夠光明正大。」嚴峻不贊成。

    「不會啊，至少那些人會很有禮貌的敲門拜訪，接下來就看他的反應了。若他和他們起衝突，那也是他們之間的事，與本官無關。」阿蠻公主對自己的行為另有一番說辭。

    嚴峻無奈，為了公主的安危，於是他再提議：「公主，我們出來已有些時間了，該回去了，以免太君擔心。」他們住在村裡最富有的土財主王富家裡。王家經營皮件生意，收入頗豐，而王宅也是村中最大、最豪華的宅第了。先遣官看中了王宅的規模，便暫時徵用王家宅子作為公主的行館。

    「你別急嘛，叫了那麼多菜，本宮都還沒認真吃呢!」

    阿蠻公主夾了菜入口，馬上杏眼圓睜，立刻掩嘴吐到碗裡。「老天!這菜怎那麼難吃!」趕忙從懷中掏出蜜餞甜甜嘴。她愛吃糖，隨身都帶著糖果小點。

    「這裡是鄉下地方，粗茶淡飯的，公主當然不適應了，不如回去王家用膳，那兒有宮女幫忙做飯菜，應該較合公主的胃口。」嚴峻告訴阿蠻公主。

    阿蠻公主斜睨了嚴峻一眼，」反正你就是希望本宮快點日王家，本宮有這麼討人厭嗎?讓你這麼急著要將本宮送回去?」

    「屬下不敢，請公主莫誤會，只是公主的安危責任重大，屬下一個人恐怕有所閃失，回王家比較安全!」嚴峻急忙解釋。

    阿蠻公主被他驚急的模樣逗笑了。「嚴隊長，本宮只是開玩笑，你別那麼緊張嘛。就算要離開，但為了取信那些大漢以為我們真住在客棧裡，我們也不好從大門離開，你去尋問小二，客棧可有後門，順便將本宮的計畫告知訴他，」要嚴峻附耳過來，交代一番。

    嚴峻點點頭。「屬下遵命。」起身去找店小二。

    想到有人可以捉弄，阿蠻公主開心的吃著蜜餞，笑容也像糖一樣甜美。

    風奕塵的目光實在無法從那名美麗女子身上移開，剛才她還一臉的嫵媚，渾身散發出邪魅惑人的嬌態，才一轉眼，她又露出可愛笑顏在吃著糕餅糖果，好像無邪的孩子般。她到底是怎樣的女子?既怪異，也奇特得讓人不解。

    「塵兒、塵兒!」風藥婆的喚聲喚回了風奕塵的注意。

    「什麼事?」他轉頭看奶奶。

    風藥婆裝了碗湯推到孫兒面前。「喝湯吧，那女子絕不是普通人。」以她的江湖歷練，她看得出來。

    「但她卻也不是江湖人。」這點風奕塵可以肯定。

    「她身旁的男子雖然和她同桌而坐，但對那女子態度恭敬，看來是她的侍衛保鏢之類。若她要搶人參王，一定是那個男子出手。」風藥婆分析。

    「那男子看來武功不弱，若那群大漢晚上去找那女子，絕對是自找麻煩。」風奕塵肯定這點。

    「塵兒，你以為她真會見那些大漢嗎?那只是她所使出的轉移之計罷了，晚上客棧裡或許就有好戲看了。」風藥婆臆測。

    谷小巧不想外婆和表哥都將注意力放在一個不相識的女人身上，不悅的開口出聲：「外婆、表哥，只是一個不正經的女人，你們為什麼要如此留意她嘛，這廳裡龍蛇混雜令人不舒服，我們還是趕快吃完飯回房休息。」

    風藥婆看出外孫女在吃醋了。「好，那就快用膳吧。」

    一會後，離開座位的男子再回到女子身旁，女子起身，兩人一起往客棧裡走去，看來是要回房休息了。

    風奕塵用著晚膳，心中對那對男女仍感到好奇。他們有多少能力爭人參王呢?明天就見分曉了。

    *        *        *        *        *        *        *        *

    晚膳後不久，吳姓三兄弟就依著店小二給的消息，歡天喜地的前來找佳人。不但希望能和佳人把酒言歡，還奢望可以更進一步!

    但他們敲了敲門後，裡面傳來的竟是男子的聲音：「誰?」

    吳老三以為是和龍姑娘同行的男子，忙回應：「我們是吳家三兄弟，特地來拜訪龍姑娘。」

    房裡傳出疑惑的嗓音：「龍姑娘?這裡沒這個人，你們找錯房間了。」

    「找錯房間了?」吳老三回頭看著兩個哥哥。

    吳老大忙察看房門編號，」明明就是天字號房，沒錯!」

    「一定是和龍姑娘在一起那酸丁搞的鬼，他不想讓我們見龍姑娘。」吳老二猜測。

    吳老三不高興的放大了聲音，用力敲著門，「喂!酸丁，快開門，我們知道龍姑娘在裡面，她和我們約好了，你憑什麼阻攔我們見面!?快點開門，否則我們會要你好看的!」

    「開門!快開門!開門……」吳老大和老二也在外面幫著叫囂。

    終於，裡面的人受不了吵鬧聲，房門霍然打開，背著光，看不清他的相貌，只能從身影判斷他是個男人。吳老三性子最暴躁——

    「臭酸丁，別壞你大爺的好事，滾開!」伸手要推開那人，卻被他反彈的力道給震得連退三步。

    「臭酸丁!竟敢打我，真是欠揍，老大、老二，教訓這酸丁!」吳老三呼喝兄弟動手。

    吳老二動作較快，對著門邊的男子就直接出拳，可是這拳被那人擋下，」你們是不是應該問清楚我是誰再動手呢?」

    「你不就是龍姑娘身旁的臭酸了嗎!龍姑娘不再需要你，她以後有我們兄弟相陪就行了，聰明的就趕快滾!」吳老二叫，抽回自己的拳頭，和老大一起合力攻向那男子。

    「你信這是自找苦吃!」那男子被吳姓兄弟煩得有些冒火，不再客氣了，他身影連閃都沒閃，衣袖迅速一揮動，揚起一股懾人的內力反擊，只聽得兩聲慘叫，吳老大和吳老二被打飛了出去，重重摔在地上哀叫。

    「老大、老二!你——該死。」吳老三見兩個哥哥受了欺負，生氣的抽出袖刀，毫不留清的就向仍站在門邊的男人砍去。

    那男人住門裡後退一步，吳老三以為他怕了，獰笑著追入屋裡。突然，從旁伸來一把劍對上了袖刀，幾聲刀劍相擊的聲音後，兩人各退一步，拿劍的人怒斥：「你們好大的瞻子，竟想對盟主不利。」

    盟主?吳老三心一震，忙仔細看去，屋裡的燈火霎時變得明亮起來，讓他清楚的看到站在自己面前的男人竟不是他以為的酸了，卻是……是風奕塵，嚇得吳老三差默拿不穩手中的袖刀，驚懼結巴叫：「盟……盟主，怎……怎麼……是……是你?!」

    吳老大和老二也忍著痛從地上爬起，本欲上前幫忙，聽到老三畏懼的嗓音喊著盟主，兩人也急急奔入房裡看個明白，這一看他們也嚇傻了!「風……盟……主!」

    風奕塵手一揮，護衛殷楠聽令的收起劍，恭身立在一旁。

    「你們可終於看清楚我是誰了，那現在能告訴我這是怎麼一回事了吧?」風亦塵看著吳姓三兄弟淡問。

    三兄弟你看我、我看你的都不敢出聲，最後老大只好硬著頭皮回答：「啟稟盟主，這全是誤會。我們兄弟以為龍姑娘住在道間房，所以才來此要找龍姑娘，哪知這裡竟是盟主的房間。剛才光線太暗，我們兄弟沒看清盟主的相貌，一時不察才會冒犯盟主，希望盟主大人大量，我們兄弟願在此慎重向盟主賠不是!」三人忙拱手道歉賠禮。

    龍姑娘?風奕塵想起來了，就是那個美得不可方物的女子。不錯，她是和吳姓兄弟約在晚膳後房間見，但這些人怎會找上他的房間呢?

    「是誰告訴你們那位姑娘住在這裡的?」風奕塵問。

    吳老三回答：「是店小二。店小二還說龍姑娘特別交代，若她的侍衛不肯讓我們見她，就別客氣替她好好教訓那個侍衛，所以……所以我們才……才會魯莽動手的!」

    「此話當真?」風奕塵看著吳老三。

    吳老三點頭如搗蒜。」是真的!我們兄弟就是有天大的瞻子也不敢欺騙盟主!」

    風奕塵沉吟了下，看著滿臉緊張恐懼的吳氏三兄弟。「好，我相信你們的話，這事既然是誤會，我也不追究，你們走吧。」

    三兄弟大喜過望，道過謝後火燒屁股般趕緊離開。

    風奕塵馬上吩咐手下：「殷桶，去向店小二求證此事，並問清楚那女子到底住在哪個房間。」

    「屬下遵命!」殷楠退下辦事。

    風奕塵覺得事有蹊蹺，店小二的那番話讓他覺得姓龍的女人似是針對他而來。但他們並不認識啊，那……她此舉是何意思?

    過沒多久，殷楠就返回房裡向風奕塵報告：「莊主，吳氏兄弟所言屬實，的確是店小二對他們說了龍姑娘住在天字號房，才會誤導他們前來尋找龍姑娘。店小二會這麼做是因為收了龍姑娘的好處，而那姑娘只是在客棧裡用晚膳而已，其實她並不住在客棧裡，所以吳氏兄弟就算尋遍整個客棧也找不到那位龍姑娘的。」

    這樣的結果沒讓風奕塵太吃驚，果然是那女人在找他麻煩。只是，挑上吳氏三兄弟，她也未免太看不起他了；他想她不是真要傷害自己，而是故意要尋他晦氣罷了。

    風奕塵嘴角浮起冷笑，不管那女人的目的是什麼，惹上他是她最不智的選擇，他敢打賭明天她會出現在黑雲山頂，到時就看她要如何面對自已了。

    也是第一次，他如此期待和個女人相見。

old2009

第四章

隔天，是晴空萬里的好天氣，也顯示將會有個美麗燦爛的夜空；然而也就在今夜，黑雲山頂即將有一場激烈的爭鬥，因為人參王破土而出的時辰到了!

    黑雲山山勢挺拔，從山下到山頂有段不短的路程，走路約莫要兩個時辰，騎馬也要一個時辰的時間。所以從早上起，不管是看熱鬧的或有心要奪人參王的人，都陸續動身上山了。

    風奕塵和風桂花一行人，以及芮三娘和阿蠻公主等人都選擇在午膳後才動身上山，不過上山的路有兩條，兩方人馬剛好各走一條，並沒有碰面。

    山路狹小，馬車無法上來，只能坐轎，扛轎的是宮內高手，所以一路上是步履穩重，將轎子平順俐落的扛上了山頂。這時，已近傍晚時分了。

    山路直通到的山頂並非黑雲山的最高點，其上還另生了座陡峭的小山，仰望彷彿是直達天聽般，而且山勢陡峭、草木不生；別說沒路可上去，就算想攀爬也不是件簡單的事，只要稍不留神，可能就會跌個粉身碎骨。人參王便是生長在這山頂上。

    「人參王就生長在那崖頂嗎?這麼高，要如何采呢?」阿蠻公主望著高聳絕崖疑問。

    「這就是第一關的考驗了，若連山崖都爬不上，如何搶人參王呢?據聞絕崖頂面積非常小，只容兩人立足而已，在那麼小的地方既要搶人參王又要應付他人的搶奪，一不小心就會摔下來的，所以要得到人參王不是件簡單的事。」芮三娘告訴阿蠻公主。

    阿蠻公主轉頭看向嚴峻。「嚴隊長，那你有信心得到人參王嗎?」

    「屬下盡力而為。」嚴峻恭敬回應。

    阿蠻公主看看絕崖，又低頭思索了下，想到了個主意：「乾娘，你說光搶到人參王還不夠，還要在人參王上綁上屬於自己的紅絲帶才能算數對不對?」

    「是啊，這是從以前就傳下來的江湖規矩，大家都要遵守的。」芮三娘點頭。

    「這麼說來，搶人參王不難，難在搶到之後還要分心繫上絲帶，因為這時候才是人參王最容易被人搶走的時機。那——就將紅絲帶交給阿蠻吧，由阿蠻為人參王繫上紅絲帶，嚴隊長和其它侍衛就能專心阻止別人來搶奪人參王，一件事由兩方面進行，更能保證成功了。」阿蠻公主提出計劃。

    「這主意是不錯，但會不會對你造成危險?」芮三娘不太放心。

    阿蠻公主揚著自信的笑容。「乾娘，阿蠻若受傷，這些內宮侍衛全都要受罰，你說他們敢讓人來動本宮一根寒毛嗎?」原來憑藉的是這點!

    芮三娘有些哭笑不得，「這算是什麼理由?你的歪理還真多。」

    「歪理只要說得通就變成道理了，乾娘，你將紅絲帶交給我吧。」阿蠻公主向芮三娘討取。芮三娘想了想，便從懷中拿出紅絲帶交給阿蠻公主，「阿蠻，絲帶很重要，你可要收好，千萬不能弄丟了。」

    「阿蠻明白。嚴隊長，你也要努力將人參王傳給本宮啊，可別讓本宮手中的紅絲帶無用武之地。」阿蠻公主一臉雀躍地交代嚴峻。

    「屬下遵命。」嚴峻苦笑回應。如此的大事，公主卻像在玩遊戲般；公主玩得開心卻苦了他，若搶不到人參王，日後他鐵定沒好日子過，看來他不拚命是不行了。

    經過一番等待，時間已接近子時，所有人都聚集到絕崖下方。今晚正好是十五，天上月兒又圓又大，月光照亮了整個黑雲山，加上周圍點上了許多火把，將四周照耀得宛如白晝。

    谷小巧和婢女扶著風桂花走近絕崖，身邊伴著瀟灑磊落的風奕塵；芮三娘也來到絕崖邊，一襲粉藍衣裳顯得嬌美脫俗的阿蠻公主挽著乾娘的手，俊秀的嚴峻和侍衛們跟隨著，這兩派人馬終於遇上了。

    「是昨天的女子。」谷小巧認出了阿蠻公主。

    風桂花聞聲看去，見到了阿蠻公主，也看到一起的芮三娘，「御藥婆芮三娘。」

    風奕塵劍眉微揚。「奶奶，你說的御藥婆可是在那女子身旁的婦人?」

    「是啊，芮三娘以前還在江湖行走做藥婆時，我們曾有數面之緣。她做事正直，所賣的藥方子和成藥都是成份實在、童叟無欺，是個好藥婆。不過從她被封為御藥婆後，我們便不曾再見過了。」風桂花對孫兒說。

    「她既是御藥婆，那隨在她身邊的女子不就是……」風奕塵話沒全說完已猜出那女子的身份了。

    只有谷小巧還不懂，「外婆、表哥，那女子到底是誰啊?」

    「一個麻煩人物。」風奕塵回答得很冷。

    「乾娘，你既然和風藥婆相識，於禮上我們是不是要去打聲招呼呢?」阿蠻公主看著風奕塵一行人，對芮三娘說，也該是讓那個江湖粗人明白她的身份的時候了。

    芮三娘點點頭。「這是應該的。」帶著阿蠻公主走向風桂花，嚴峻陪在旁護衛。

    「他們走過來了。」谷小巧見狀急急的說。

    「風藥婆，好久不見了。」芮三娘微笑的問候風桂花。

    風桂花微笑以對：「芮藥婆，真沒想到我們會在此見面，你身旁的美麗姑娘可是小公主嗎?」她看著阿蠻公主問起。

    阿蠻公主漾著嬌美的笑容。「本宮就是阿蠻公主，皇上哥哥經常向本官提起風婆婆，說風婆婆心慈醫術好，本宮早想見見風婆婆了，今天得見婆婆，本宮好高興。」

    「是皇上謬讚了，老身不敢當。公主花容月貌、國色天香，真是難得一見的美人兒，昨兒和公主同在客棧用膳，因為不知公主身份而怠慢了，還望公主見諒。」風桂花對阿蠻公主略略恭身為禮。

    阿蠻公主忙回應：「風婆婆不用多禮，昨晚本宮也沒能認出風婆婆；本宮更是眼拙，想必風婆婆身旁這位就是與皇上哥哥交情很好、為當今武林盟主的風奕塵大俠了，更是久仰大名。」晶亮的眸光轉到了風奕塵身上。

    風奕塵目光如電，銳利的回視阿蠻公主，語氣淡漠：「公主好說了，不知與公主相約的吳氏三兄弟，他們最後可有見到公主玉面嗎?」故意提起。

    「本宮不明白風盟主說的是誰。不過江湖中似乎有不少惡徒，這些人還需要風盟主多加管教了。」阿蠻公主卻在裝傻。哼，他又能奈她何!

    竟然對自己的所作所為假裝不知!風奕塵皺起眉頭，臉色越發的漠然。這阿蠻公主果然人如其名——刁鑽蠻橫。眼神再看向斯文俊雅的嚴峻——

    「公主身旁有高手護衛，任何惡徒都近不了公主身的。」

    「他叫嚴峻，是內宮侍衛長，大內高手，等會搶奪人參王時，你們就會遇上的。」阿蠻公主大方介紹。

    「風盟主，很高興認識你。」嚴峻拱手為禮。

    「嚴侍衛長，在下也欣喜能一見宮內好手。」風奕塵也拱手回禮。

    「風藥婆，會來黑雲山頂就是為了人參王，我們久沒見面，想不到一見面就是立場敵對，要互相爭奪人參王，只是這事為太后所托，我不得不盡力完成，還請你諒解了。」芮三娘好言表示。

    風桂花也能接受：「爭人參王是各憑本事，勝敗本無可埋怨，你身為御藥婆，也有自己的職責，大家就各盡其力，看誰才是最後的幸運者。」

    「我也希望不管誰得勝，都不會影響彼此的情誼，我還想向風藥婆請益呢，願風藥婆不吝賜教。」芮三娘誠心說起，風桂花是她此生最敬佩的藥婆前輩了。

    「這是當然的，你能晉陞為御藥婆，定是有許多值得學習的地方，應該說我們是互相切磋才對。」風桂花笑說，兩個藥婆和氣對視而笑。

    但風奕塵和阿蠻公主之間就暗潮洶湧了。

    「風盟主對於人參王有幾分把握呢?」阿蠻公主淡笑詢問。

    「公主你又有多少勝算呢?」風奕塵冷冷地反問她。

    「拭目以待吧。」阿蠻公主現出了她無邪可愛的美麗笑靨，眸光流轉裡有著十足的信心。

    風奕塵俊臉上則露出堅毅的神情，對人參王也是勢在必得。

    一旁的谷小巧是滿眼的懊惱火氣，現在的情形根本沒有她開口的餘地，可是她又不甘心被冷落，好歹她也是風采山莊的表小姐，為何就沒人問到她呢?太可惡了!正想開口時，山頂突然起了一陣騷動，月影即將移到中天，人參王破土時間快到了!

    芮三娘向風桂花暫別，帶著阿蠻公主、嚴峻走回自己的據點。

    終於月亮光芒正中照在絕崖上，崖頂發出了閃亮的光采，隨即一陣人參香氣撲鼻，眾人期待的人參王出土了!

    同時，兩道人影以最快的速度飛躍上崖，那是風奕塵和嚴峻；其它人也紛紛使出輕功或藉著工具隨後攻向崖頂。只是，絕崖陡峭，能著力的地方並不多，因此這首要的第一關就刷下許多武功平庸的爭奪者，能一鼓作氣躍上崖頂的不過十來人。

    底下的人看不見崖上的情形，只聽到不斷有兵器相交的聲音，那表示戰況激烈。

    不久之後即響起了連連的哀叫聲，七、八個身影由崖上墜下，所幸他們武功不差，落地時僅受了輕傷，不過這代表他們已然出局，無法參與搶奪人參王了。

    眾人還來不及問他們崖上的情形，接著又有兩個影子落下，而且是邊下墜邊纏鬥，其中一人手上還拿著東西，仔細一看，正是人參王。

    「外婆，表哥搶到人參王了。」谷小巧看清楚後興奮叫道。

    「好、好，」風桂花笑得很開心。

    不過空中人影幾個交錯，人參王即被另一方搶走，換芮三娘這邊高興了。

    「嚴隊長，快將人參王給本宮。」阿蠻公主急叫。

    「接住。」嚴峻在空中一個閃身，將人參王投向阿蠻公主。

    阿蠻公主身邊的侍衛飛身接到，忙交給她。

    「乾娘，到手了。」阿蠻公主拿著有如一隻手臂般大小，連葉帶著參胡的人參王笑叫。

    「阿蠻，快綁上紅絲帶。」芮三娘急急提醒。

    阿蠻公主點頭，飛快的從懷中拿出紅絲帶要綁上人參王，風奕塵見狀，急忙向嚴峻推出一掌，順勢讓自己跳出戰圈，再立刻孤身跳入侍衛圈裡，來到阿蠻公主身前。

    「有那麼容易嗎?」一聲輕笑，風奕塵大手一揮，推開了阿蠻公主身旁的侍衛，阿蠻公主心一驚，拿著人參王就想跑開，但跑沒兩步，風奕塵已從身後超到她身前，探手一抓，就搶走了人參王。

    「還我。」阿蠻公主怎肯見東西被搶走，撲上就要拿回。

    同時，嚴峻也趕了來，阻去風奕塵的退路，凌厲出招，招招都針對他手中的人參王。

    風奕塵出招化解，不過身旁卻多出個大阻礙——阿蠻公主拉著他的衣裳，像影子般粘著他不放，故意妨礙他出手。

    「將人參王還我!否則你休想全身而退。」阿蠻公主警告風奕塵。

    風奕塵不在乎地揚起唇角，「沒有人能絆住我的腳步。」袖風一卷，將阿蠻公主攬在身前，兩人面對著面，顯現的姿勢極度曖昧。「你……你想做什麼；快放開本宮，登徒子。」阿蠻公主瞪著他，怒紅著臉斥喝。

    「放心，我對你沒興趣，只想盡快擺脫你。」風奕塵笑得瀟灑，見嚴峻衝上前，算準方位後就將阿蠻公主大力推向嚴峻。

    阿蠻公主被風奕塵無禮的話氣得七竅生煙，掄起粉拳就要捶他，但拳頭還沒打下，卻覺他正要推開自己，她急得改拳為抓，忙抓住他的衣襟，探出另一隻手，仍是想要搶人參王。不過風奕塵那可能讓她如意，阿蠻公主還是被他一掌送走了。

    阿蠻公主纖細的身子往後飛去，嚇得她驚聲叫出，嚴峻心下大驚!人參王要緊，但公主更重要，他急急衝上來接下阿蠻公主，沒讓她受到一絲損傷，不過風奕塵就趁著這機會抽身了。

    阿蠻公主在嚴峻的扶持下忙站好，見風奕塵回到風桂花身邊，還對她擺出了得意的笑容，氣得她猛跺腳。咦?她手上好像抓著什麼東西，忙拿來一看，是一條紅絲帶。

    眼珠兒一轉，阿蠻公主立即明白了，原來剛才自己在他胸前一陣亂抓，沒想到竟讓她抓到了這麼重要的東西。

    「塵兒，紅絲帶。」風桂花急急提示孫兒。

    風奕塵一手拿著人參王，一手摸向懷裡要拿紅絲帶。

    「在本宮這裡呢。」阿蠻公主小手揚著紅絲帶嬌聲笑叫。

    風奕塵訝然，馬上對阿蠻公主出聲：「還我。」

    「不可能!想要，就來搶回去吧。」阿蠻公主笑著挑釁放話。

    風奕塵沒有遲疑，身如大鵬鳥，再次往阿蠻公主撲來。

    「擋住他，並搶下人參王。」阿蠻公主下令。

    嚴峻和侍衛忙搶到公主身前，和奔來的風奕塵纏鬥，只是，風奕塵像尾滑溜的魚，邊打邊沖，眨眼間，就快來到阿蠻公主面前。

    阿蠻公主不住的急急往後退，一進一退的情形下，她人已來到絕崖旁的樹林子前。

    芮三娘看到這情形，連忙驚喊，「阿蠻，不可以進樹林。」

    這話說得太晚了，阿蠻公主見風奕塵逼近，沒得選擇的只好轉身跑入樹林裡。風奕塵當然也急迫而去。

    「嚴隊長，快追回公主，那是片迷林，易進卻很難出來，」芮三娘驚慌的告訴嚴峻。

    嚴峻臉色一沉，「你們快隨我來。」趕忙帶著下屬匆匆進入樹林裡了。

    *        *        *        *        *        *        *        *

    阿蠻公主在樹林裡盡力往前跑，她聽到後面有腳步聲追來，更是不敢放慢步伐，跑得氣喘吁吁。但一個不懂武功的弱女子怎可能跑贏得了武藝高超的男人呢，最後她還是被追上了。

    「紅絲帶拿來。」風奕塵提氣一躍，落到她面前，冷肅出聲。

    「用你的人參王來換。」阿蠻公主邊撫胸口順氣邊說。

    風奕塵撇撇嘴角冷笑：「以我的武功，輕而易舉就能從你手中搶回東西，只是我不喜歡用強迫的方式，你最好識時務自已送上。」

    阿蠻公主明白若他要強搶，自己根本阻止不了，該死的嚴峻卻又還沒追上來，不過要她認輸是絕不可能的，那……要如何保住紅絲帶呢?

    「你考慮好了沒?我要動手了。」風奕塵漠然的再開口。

    他冷漠驕傲的模樣讓阿蠻公主很不順眼，她不信自己應付不了這個自大男人，於是她索性將紅絲帶放入自己衣襟內袋裡，小手背在身後，揚起笑臉看著他。「好啊，你若不怕被烙上非禮的罪名，就來搶啊。」

    風奕塵沒想到她會有這一招，冷怒的瞪著她，「這種招數未免太無賴了。」

    「為求勝利當然要不擇手段，我要定人參王了，不得到它絕不放棄。」阿蠻公主決定和他槓上了。

    風奕塵壓下心中的火氣，冷道：「你真以為我不敢從你身上下手嗎?你若逼人太甚，我也不會客氣的。」

    「怎樣不客氣?是直接制服本宮，探手入本宮懷中拿東西?還是撕開本宮衣裳搶走紅絲帶呢?」阿蠻公主橫他一眼，嬌聲問。

    「你——這不是有廉恥的女子會說出的話，你太不莊重了。」風奕塵嚴聲斥喝，世上怎會有女人敢說出這樣大膽的話!太不像樣了。

    阿蠻公主呵呵笑了起來。「你為了一條絲帶追著本宮到處跑，這是君子該有的行為嗎?那本宮不莊重，你不君子，咱們是半斤八兩。」

    風奕塵皺眉看著阿蠻公主，「我不和你耗時間，快交出絲帶，否則我就打昏你，帶你到奶奶面前，讓她為你搜身，一樣也可以找出紅絲帶。」

    阿蠻公主聽他這麼說忙後退一步。「你——你不敢這麼做的。」

    「是嗎?要不要試試?」風奕塵走前一步，臉露得意之色。沒人可以威脅得了他，更何況只是個女人!

    阿蠻公主咬咬唇，突然看著風奕塵身後歡愉大叫：「嚴隊長，快搶人參王。」

    這話讓風奕塵忙轉過頭看去，阿蠻公主就趁這時間趕快逃跑了!

    風奕塵沒見到人，就知道自已受騙了，回頭一看，果然人已不見了。「可惡!你以為逃得了嗎。」使出輕功忙追人。

    樹林裡就算有月色透入，但也是昏暗不清，阿蠻公主早已不知自己身在何方，只是隨意找個方向就向前衝。

    左竄右鑽，有樹枝擋路就轉向，前方若是一團黑她就改往見得到光的方向。不知跑了多久，累得她幾乎要喘不過氣來，雙腳再也跑不動了，才倚著樹停下腳步，用力的呼吸，抬手拭去滿頭滿臉的汗水。

    她已經跑了這麼多路，他應該是追不上了吧?沒有紅絲帶，就不算得到人參王，這令阿蠻公主很高興，喘著氣自說自話：「本宮……得……不到，你……你也……別……別想得……到，這……這樣才……公……公平。」「一點都不公平，你的心腸未免太壞了。」一個清冷的聲音插入，身影一閃，冒出一個人站在阿蠻公主面前，還會有誰，當然是風奕塵了。

    阿蠻公主被嚇了一大跳，「你……你怎麼會在這裡?。」

    「我一直跟在你身邊，看你跑得那麼專心，我只好跟著，不好意思吵你了。」風奕塵戲謔地說。

    原來被戲弄的是自己，阿蠻公主拉下臉發脾氣：「誰要你跟著，跟屁蟲。」

    「我也不想跟著你，只要你將紅絲帶交出!我馬上消失。」風奕塵仍不改初衷，一定要取回紅絲帶。

    「不給。」阿蠻公主斷然拒絕。

    「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風奕塵沒了耐心，決定要用強硬的手段對付這個麻煩女人。

    阿蠻公主瞪著一步步逼近自己的風奕塵，很想跑，但真的跑不動了，只能用話恐嚇他：「你別……別過來，我可是個公主呢，你敢冒犯本宮，太后、皇上哥哥都不……不會放過你的。」

    「你以為我會怕嗎?」風奕塵好笑的揚起唇角，更加逼近阿蠻公主，他不會對她客氣的。

    他會怎麼對付自己呢?怎麼辦?阿蠻公主開始慌張了，驀地，她注意到風奕塵身後的異樣，讓她嚇得寒毛都豎了起來，顫抖出聲：「你……你快……看……看後面，你快看看後面。」

    風奕塵來到了阿蠻公主面前，微瞇著眼冷笑：「你以為我還會再上當嗎?」

    「不……不是的!真……真的很可怕，你……你快轉回頭看……看看啊!快啦。」阿蠻公主驚懼地叫。

    風奕塵看出她臉上浮現的懼意不像在騙人，難道真有什麼異樣嗎?他就再信她一次吧，於是忙反轉過身，結果在昏暗裡竟看到了兩簇晶亮嚇人的小亮光，不住的往這邊移動。風奕塵忙定神再看清楚些，竟然是那個東西，他明白了!

    風奕塵回頭面對阿蠻公主：「你會害怕嗎?」

    阿蠻公主駭然的不住點頭。

    「我可以告訴你那是什麼，讓你不用害怕，條件是將紅絲帶給我。」風奕塵提出條件。

    阿蠻公主瞪著他怒斥：「你——你這是趁人之危，小人行徑。」

    風奕塵哈哈一笑，突地運動功力一躍上樹，坐在樹幹上輕鬆的對底下的阿蠻公主表示：「那可不是好東西，本公子可以大發慈悲救你一命，但條件仍是一樣，用紅絲帶來交換你的生命。」

    阿蠻公主既憤怒又驚懼，風奕塵竟敢趁機勒索，這種男人太可惡了!

    「……誰說我怕……怕了!我才不……不會怕呢，我是絕不會示弱交……交出紅絲帶的。」她裝出不在意的大聲回答。

    「很好，真有勇氣，那我就等著看你如何和……狼搏鬥了。」風奕塵好整以暇的指出。

    狼?阿蠻公主瞪大了眼，那兩個小光點越來越清楚，它來到月光之下，讓月色照出了它的形貌——狼!果真是一匹狼，它正邁著穩穩的腳步漸近逼近自己。

    阿蠻嚇壞了，狼!自己……竟……竟遇上狼了!看到它顯露在外的森冷牙齒，想到狼的殘暴，阿蠻公主立即嚇軟了腿，這時她腦裡什麼念頭都沒有，只知道自己不想死，她抖著聲音喊救命：「救命啊，救我!救我。」

    「可以，我要紅絲帶。」風奕塵很現實的提出條件。

    看到狼準備要撲上自己了，阿蠻公主那敢拒絕，迭聲答應：「好、好!我給你，!我給你，快……快救我!快救我!啊。」狼伸出利爪向她直撲而來，引得阿蠻公主驚聲尖叫。

    風奕塵速度更快，在狼爪要抓上無助人兒前，千鈞一髮的飛身落地抱住了阿蠻公主，再閃電似的縱跳上樹，安全的坐回樹幹上，讓那匹狼撲了個空。

    阿蠻公主像溺水的人抓住浮木般，緊緊抱著風奕塵，小臉埋入他胸膛裡，閉著眼，還在尖叫個不停。

    風奕塵受不了的蹙起眉頭：「喂，別叫，沒事了，不要叫了。」

    阿蠻公主停下了叫聲，但還沒從驚嚇中回神，仍是緊抱風奕塵，不敢放鬆。

    感覺到懷中女子仍在瑟瑟顫抖，楚楚嬌弱的模樣令風奕塵不禁心生起一絲憐惜。他一手握著人參王，於是就用另一隻空著的手輕輕撫著她纖弱背脊，聲音不由自覺放柔了：「你……別怕，狼傷害不了你的，不用怕了。」

    阿蠻公主停了好一會才回過神，發現自己和風奕塵的親密姿勢，急急放開他，難為情的將臉別開，小小聲道謝：「謝謝你救了我的命，謝謝。」氣焰立減，語氣也和緩下來。

    風奕塵急忙收斂有些心猿意馬的思緒，重新冷靜下來面對阿蠻公主，「不用道謝，我是有條件的，你該不會食言吧?」

    阿蠻公主垂著臉輕輕搖頭。「本宮不會食言，會如言奉上紅絲帶。唉!看來母后是得不到人參王了，但本宮很想看看人參王的模樣，風盟主，可否將人參王借本宮看看呢，本宮可以順便為你綁上紅絲帶的。」

    她的溫言軟語聽得人身心舒暢，語氣中含著的點點歎息也令風奕塵不忍，他拒絕不了這樣柔弱的請求呢，沒多加思索的便將人參王遞給了阿蠻公主。

    阿蠻公主抬頭看著風奕塵，眼裡閃著感激，「謝謝。」伸手接過了人參王，好好的端詳一會，接著就從懷中拿出紅絲帶繫上。

    風奕塵看著她的舉動，一切都顯得那麼自然正常，但是為何他感覺就是有問題呢?看著她手中的紅絲帶就要繫上人參王了

    「等等。」風奕塵飛快搶過阿蠻公主手中的紅絲帶仔細一看，紅絲帶上不是繡著風采山莊，而是芮三娘三字!

    「這是怎麼回事?」風奕塵忍住氣瞪著阿蠻公主。

    阿蠻公主臉上的柔順立刻褪去，換上了狡黠的笑容，「呵……還是給你發現了，你怎麼看出破綻的?應該是天衣無縫啊。」覺得好奇。

    風奕塵卻一點也不感好笑，只有憤怒。「想不到你是背信之人，枉費我對你伸出援手。」

    「哎呀，君子不該是見死不救的，而且本官也沒騙你，本宮是真心要為人參王繫上紅絲帶嘛，只是那條紅絲帶是乾娘的罷了。」阿蠻公主邊笑邊解釋。

    「我早該知道你不可能會誠實的，我絕不會再幫你了，人參王還我。」風奕塵冷著張臉喝令。

    「人參王只有一株，乾娘和風婆婆都想要，那解決的辦法有兩條，一是兩邊都沒有，或者雙方都有，結果讓本宮來選嘛，就是這樣。」阿蠻公主話語一落，小手一使勁，用力將人參王折成兩截。

    「別胡來。」風奕塵看出她想做什麼時急忙大叫阻止，可是太遲了，只有眼睜睜看著價值連城的寶貝被她對半折斷。

    「老天!你……你到底在做什麼啊?。」風奕塵睜大眼，滿臉的錯愕。

    「弭平紛爭啊。」

    阿蠻公主將繡有風采山莊的紅絲帶繫在參尾，再從風奕塵手中拿回繡著芮三娘的絲帶綁在參頭上，最後將參尾放在風奕塵手裡。「參頭給本宮，參尾屬於你，這樣雙方就都有份了。」

    「你——你——」風奕塵看著手中的半截人參王，不知道自己能說什麼，將一株名貴的人參王硬生生折斷，這……這算什麼見鬼的方法!

    「不用太佩服本宮，本宮知道自己很聰明，所以才能想出這樣的好法子，」阿蠻公主還非常得意自己的冰雪聰明。

    風奕塵聽不下去了，咬著牙逼出話：「人參是具有靈氣的，下刀稍一不慎就會破壞它的靈氣，現在你竟然粗魯的硬將它折斷，可能整株人參王的靈氣全被你破壞了，你知道嗎?。」

    阿蠻公主黑白分明的眼珠兒轉一圈，很老實的搖頭。「不知道，那它斷都斷了，怎麼辦?」

    「我怎麼知道怎麼辦，你自己看著辦。」風奕塵火大的將手中的半截參尾丟給阿蠻公主。

    「咦?你不搶人參王了?那好，本宮就將這兩截人參王都送給乾娘。」阿蠻公主開心的拿著兩截人參王高興地叫。

    風奕塵想想不對，又伸手奪回參尾。

    「你還是要啊?好吧，那有這參頭也聊以安慰乾娘了。」阿蟹公主退讓一步接受。

    風奕塵黑著張俊臉瞪著這個不知是真聰明還是天下第一笨的女人，不管如何，事情總算有了結果，現在他只想趕快離開她，否則難保不會被氣死!

    風奕塵從樹上躍下，拿著半截人參王選個方向走去。

    「喂!你要去哪裡啊?」阿蠻公主急忙問。

    「離開。」風奕塵頓住腳步冷淡回答。

    「本宮也要離開，等等我。」樹幹離地不低，阿蠻公主不敢跳，幸而從小起她就不是乖小孩，爬樹難不倒她，於是她快速的攀著樹枝下了地。

    風奕塵明白自己應該自顧自的離開，不用管這令人捉狂的女人，可他卻走不開腳，只好莫名其妙的站在原地等她。

    聽到她跳下地跑來的聲音，風奕塵才舉步離開，阿蠻公主急急追上。

    兩人一前一後，忙著要離開樹林回到親人身邊。

old2009

第五章

「剛才我們好像才走過這裡呢。」

    「喂!你走的方向對嗎?是往這兒嗎?」

    「咦?這是本宮做的記號啊，我們已經經過這棵樹兩次了。」

    終於，風奕塵被煩得火氣爆出，發出了怒斥：「天啊!別吵了，你閉嘴行嗎?!」

    「別這麼凶嘛，本宮只是想告訴你一件事而已。」阿蠻公主有些委屈的嘟起了小嘴。

    「什麼事?」風奕塵忍耐著看了她一眼。

    「我們迷路了。」阿蠻公主告訴他。

    「你以為我不知道這麼明顯的事實嗎?」風奕塵沒好氣的丟回話。

    「喔!」阿蠻公主不再說話，乖乖的找塊石頭坐下，等待他下一步的行動。

    風奕塵四下看了看，努力思索如何找到出路。只是，突然少了阿蠻公主吱吱喳喳的聲音，他反而有些不習慣了，再見她一副氣定神閒的模樣，沒有一絲慌張，根本不像迷路人該有的反應。

    「我們迷路了，你不擔心嗎?」風奕塵難得主動對阿蠻公主說話。

    阿蠻公主淺笑。「會擔心啊。」

    「那會害怕嗎?」

    「也會啊。」阿蠻公主臉上還是掛著笑容。

    「但我怎麼沒在你臉上看到擔心害怕呢?」風奕塵提出疑問。

    「你也一樣沒有緊張無措的樣子啊。」阿蠻公主笑笑回應。

    「那是因為我有自信一定能離開這片迷林。」風奕塵自負的說。

    阿蠻公主日給風奕塵一個甜甜的笑顏。「那本宮跟著你不也肯定能離開嗎?本宮又何必慌張呢?」

    風奕塵揚揚眉角，這女人倒很能處變不驚，至少比個只會啼哭不休的女人好多了。只是若不是她胡亂跑入樹林裡，他也不用追進來，那他們就不會迷路了，她是始作俑者，他卻要出力為兩人找生路，這一想，剛才對阿蠻公主升起的一絲好感立刻就消失了!

    唉!他怎那麼倒霉遇上這個超級大麻煩!

    只是在哀歎之後還是要想辦法離開。不過在夜晚找出路真的很困難，等天亮後再找較為妥當，現在應該先休息養神。

    在林子裡當然是到樹上休息比較安全了。風奕塵抬頭找了找，選個中意的地方就提氣躍上樹，坐在樹枝上倚著樹幹準備閉目歇息。

    阿蠻公主從石上起身，來到樹下，仰頭看風奕塵發出疑問：「喂，你在做什麼啊?」

    風奕塵不理她。

    阿蠻公主想想，再開口，這次客氣多了：「風盟主，請問你現在在做什麼呢?」

    「休息。」風奕塵極不情願的丟出兩個字。

    「休息?那你不找路了?」阿蠻公主再問。

    風奕塵又不說話了。

    「喂，風奕塵，本宮和你說話你聽到沒?你底有什麼打算嘛，你回答啊!」阿蠻公主不放棄，繼續追問。

    但風奕塵這回是打定主意不回答，養足精神較重要。

    他竟敢不理她!阿蠻公主心裡有氣，卻也拿他莫可奈何，只好從懷中拿出手絹當繩子，將半截人參王綁自己手腕上，拉高裙子，也慢慢的爬上樹。他睡樹上，她當然要和他一樣，否則再跑出一隻狼來還得了。

    她爬上樹，來到風奕塵身旁，見他閉眼抱胸好像真睡著了，半截人參王就放在他腿上。阿蠻公主抱著樹幹，悄悄探手拿走了他的人參王。

    「這樣你就不能丟下我自己離開了。」阿蠻公主小聲自語，然後爬上更高一層的枝幹，學著風奕塵坐在枝幹上倚著樹，再將兩段人參王都綁在手腕上，如此就算她睡著了，他要取走人參王，就一定會吵醒她的。

    有了萬全的準備，阿蠻公主很安心，打著呵欠，睡意襲上，今晚的奔跑也夠她累的，不到片刻，就沉入夢鄉了。

    風奕塵此時卻笑著睜開眼睛。她天真的做法教他好氣又好笑。她爬樹的技巧看來不錯，可見宮中繁瑣的規矩完全限制不了她的頑皮，有這樣一個不乖的皇妹，龍昊不頭疼才怪；只是現在是自己和阿蠻公主在一起，頭疼的人就換成是他了，唯一的希望就是趕快送走這個刁蠻女。

    風奕塵正要再閉上眼休息，卻聽到輕輕的一個聲響，他還沒弄清那是什麼聲音時，緊接著，一個重物摔到了他身上，風奕塵反射性的忙接住，仔細一看，卻教他哭笑不得，竟然是那個刁蠻公主!

    想必是她睡著了，身子一不平衡就摔下樹。但誇張的是，這樣的大動作卻沒驚醒她，仍是睡得像小豬一樣。

    「喂，醒醒，醒一醒……」風奕塵搖著阿蠻公主。

    不過阿蠻公主想是太疲憊了，睡意濃濃的她錯當自己還在宮裡，咕噥的丟出一句：「安靜，再吵就推出午門斬了。」尋了個舒服的姿勢，她抱著厚實的大枕頭繼續安睡。

    這樣就要斬人了?這公主脾氣大得教他皺眉，更麻煩的是她像只八爪魚般摟緊自己不放，推不開又叫不醒，教他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辦。

    風奕塵就這樣楞楞的盯著阿蠻公主香甜嬌憨的睡容好一會。從沒遇過這樣的情形，真是考倒他了，最後在不得已之下，也只好委屈自己暫時當她的抱枕，為難的將自己的手放在她腰間，免得她睡相不好再摔一次，還連累了他!

    風奕塵便抱著阿蠻公主一起'休息'了。

    *        *        *        *        *        *        *        *

    「啊!」

    突來的女子驚叫聲在樹林裡迴盪，緊接著一聲清脆的巴掌聲傳出。

    「天殺的，你幹什麼?!」風奕塵頭上冒煙怒吼，被人用巴掌叫醒，任誰都不會有好脾氣。

    「色狼!淫賊你……你怎可以這樣對我?!」阿蠻公主雙手護在胸前，羞辱氣憤的瞪著他。

    「我對你怎麼了?我——」被誤解讓風奕塵更加火冒三丈，他抓著阿蠻公主的肩頭想解釋，但這種舉動卻越加引來誤會。

    「放開!不要碰我!色魔!不准碰我!放手!」阿蠻公主掙扎的抗拒著。

    只是她忘了他們此刻是在樹上，她的激烈動作會讓兩人都摔下樹來。風奕塵趕忙抱著她想平衡住，不過這就讓阿蠻公主在強力反抗之餘，外加驚聲尖叫：「啊!色狼!放手!快放手!救命!非禮啊!救人啊……」不由分說的掄起粉拳就往風奕塵臉上甩去。

    風奕塵莫名其妙的挨了阿蠻公主幾個拳頭，雖然不痛，但已經令他忍無可忍了。他抓住阿蠻公主的身子一個翻身，兩人一起落到地上。一站好，他就飛快的推開她，大聲斥喝：

    「該死的，你在胡鬧什麼?!你自己睡癖不好從樹上摔到我身上來，我是好心抓住你沒讓你摔到地上，但你睡得跟豬一樣怎麼都叫不醒，我只好勉為其難的讓你靠著我睡，沒想到我一片好心卻被你當成是色狼，若明白會有這樣的結果，我就不會管你死活了!風奕塵怒火沖天的對阿蠻公主說明。

    阿蠻公主疑心駁斥：「這只是你的片面之詞，我為什麼要相信你的話!」

    「可惡的女人，你給我聽清楚了!因為這裡是偏僻無人的樹林，因為不可能會有人來救你，若我真想侵犯你，大可以動手，我還能先姦後殺，外加毀屍滅跡呢，你能阻止嗎?那我何必如此費唇舌的向你解釋!」風奕塵憤怒的邊說邊逼近她。

    阿蠻公主不住的往後退，被他像是要殺人般的兇惡神情震懾住了，氣勢馬上矮了一大截，囁嚅出聲：「你……你這麼說好像……好像也有……有些道……道理。」

    「我的話是非常有道理!好好用你的腦袋想想吧!我平生最討厭和女人在一起，因為女人只有三多，話多、麻煩多、無理取鬧多!恰巧這三個特色你都俱備，遇上你，真是我風奕塵這輩子最不幸的事!現在我們就劃清界限，井水不犯河水，大家各自找路離開!」丟下話，風奕塵甩手逕自走開，他受夠這個麻煩女人了。

    阿蠻公主見風奕塵轉身離開心就慌了!在這片迷林裡，她能依靠的只有他，他怎可以不管自己呢，於是焦急的忙追趕上他——

    「風奕塵，你……別丟下我!我……我知道自己錯怪你了，我也不是故意的啊!碰上那樣的情形，不管那個女人都會誤會的，對不起!你別生氣嘛。喂!你……你不要走那麼快，我追不上的，你不可以……扔下我，我一個人走不出去的。喂!風奕塵……風……風盟主，你……你等……等我嘛……」

    風奕塵腳步飛快，阿蠻公主用走的跟不上，只好用跑的。見他真生氣了不理自己，阿蠻公主驚慌之下也唯有不斷的道歉：

    「對不起，你……大人不記……小人過，不要生氣了，風盟主，你……別生氣，對不起，原……原諒我，對不起，對……啊……」她只顧追著風奕塵跑，卻沒注意到腳下的石頭，一不小心便被絆倒，重重摔到地上。

    痛!好痛!阿蠻公主趴在地上疼得爬不起來，一向嬌生慣養的她何曾受過這樣的苦，教她忍不住失聲哭了起來。

    阿蠻公主的痛叫聲讓風奕塵硬生生煞住腳步，隨後響起的哭聲更令他的心一緊、無法漠視，只好頹然歎口氣，認命的轉回身冷淡出聲：「你怎麼了?」

    阿蠻公主沒回答，只是不斷的哭。

    風奕塵沒辦法，只好走回她身邊，伸出手，「我想扶你起來，看你摔得如何了，你若願意就將手給我。」

    阿蠻公主停止哭泣，慢慢地將自己的手放在風奕塵的大掌裡。

    風奕塵握住了阿蠻公主的小手，輕輕的將她扶起坐在地上。「你哪裡摔傷了?」

    「我的腿好痛!」阿蠻公主指指右腿。

    「掀起裙子讓我看看。」風奕塵吩咐。

    阿蠻公主明白現在不是執著男女授受不親的時候，於是很聽話的掀起長裙，露出雪白的小腿，看到的是膝蓋摔破皮，正滲出血絲。

    風奕塵忙拿出身上的金創藥為她敷上，然後再用自己的汗巾折迭成適當大小，將傷口包紮起來。「這是很好的金創藥，明天你的傷就會結痂收口，不會留下痕跡的。」

    「對不起!」阿蠻公主輕細出聲。

    「你說錯了，你該是謝謝我才對。」風奕塵淡漠的糾正她。

    阿蠻公主抬起水汪汪的大眼看著風奕塵。「我是為自己誤會你的事而道歉，當然我也很感謝你為我療傷，謝謝。」

    她難得溫柔的神情，顯露了動人的嬌美，讓風奕塵的目光離不開她美麗的臉龐，輕咳一聲，他不太自在的回應：「你明白真相就好，過去的事不用再提了。」

    這話令阿蠻公主臉上又有了笑容。「好啊!就聽你的話，那現在我們要怎麼辦呢?」

    「先將你臉上的淚痕和泥土擦乾淨吧。」風奕塵有些好笑的看著她的花臉。

    阿蠻公主聞言，忙要探手入懷拿手絹，一抬手，才注意到人參王還綁在手腕上，她忙解下。「你的人參王還你!」將屬於風奕塵的半截人參王還他，也揉揉被綁得有些紅腫的手腕。

    風奕塵從懷中再拿出一塊大黑布，將那截參尾放入布裡，看著阿蠻公主，「這塊黑布是我準備來包裡人參王用的，昨兒情形太混亂讓我忘了拿出來，你的那截人參王也要一起放嗎?」

    「好啊!」拿著很不方便，阿蠻公主便將她的半截參頭交給風奕塵。

    風奕塵將兩截人參王放入黑布裡，然後捲起背上。「我們先找東西填肚子，再找路離開樹林，走吧。」扶著阿蠻公主站起身，逕自向前走。

    不過風奕塵卻沒聽到她跟上的腳步聲，他停下，轉回頭看她。「怎麼了?」

    「我的腳好痛!」阿蠻公主愁眉看著他。

    「不過是摔個跤而已，連走路都不行嗎?」這女人不會這麼嬌貴吧?

    阿蠻公主面露痛苦神色舉腳走路，但才邁出小小一步，就疼得眼淚紛紛落下。咬緊唇，她跛著腳，困難的走向風奕塵，速度慢得可比龜在爬。

    看她痛得小臉發白模樣，風奕塵就算有再多埋怨也不忍說出口，還不禁感到一絲絲的心疼。

    「真的很痛嗎?」

    阿蠻公主抬頭看著風奕塵，裝出一臉的堅強。「不……不痛，我還能忍受的!」

    只是，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她在說謊。風奕塵想了想後，便走到她身前背著她半蹲下身——「你就算能走，速度也太慢了，我背你吧。」

    「這……這怎麼好意思呢。」阿蠻公主怯怯地說。

    「不要猶豫了，快上來!」風奕塵不耐煩的催促。

    「那……謝……謝謝你了。」阿蠻公主低聲道謝，小手攀住風奕塵肩頭，讓他背起自己。

    風奕塵便背著阿蠻公主一邊找食物一邊找路，可惜他後腦勺沒長眼，否則就會發現他背上的女子正露出一臉的賊笑，正在背地裡吐舌作鬼臉。

    哼!好女不吃眼前虧，雖然她誤會了風奕塵，又不小心給了他一記耳光，但一?-*也不是什麼大罪過，竟要她不住的連連道歉，甚至還害她跌倒擦破皮，她當然要討回公道來，那就讓他做自己的腳夫吧，哈!

    風奕塵背著阿蠻公主在樹林裡亂走，他雖然很小心的記路，不過仍被四周的樹林搞得頭昏腦脹。越近中午，太陽就越大，也越加炎熱起來，縱然樹蔭遮蔽了大部份的陽光，但仍教風奕塵出了一身汗，不過最大的問題是兩人都還在餓肚子，沒找到吃的東西。

    「我肚子好餓!」風奕塵背上的阿蠻公主呻吟出聲。

    「嗯。」忙著觀察四周的風奕塵隨出息應了聲。

    「我口也好渴!」阿蠻公主再抱怨一項。

    「嗯。」風奕塵還是同樣的回答。

    「風奕塵，我好餓好渴，而且也好熱!」阿蠻公主怕他沒聽見，在他耳旁再重複一次。

    「那你想怎麼辦?」風奕塵悶聲問。

    「我想吃東西、喝水，找個地方好好休息!你走了許多的路，都沒找到離開的方法，又沒找到食物，你的能力實在太差了!」阿蠻公主提出批評。

    風奕塵突然在一塊平坦的大石前兩手一鬆，讓沒心理準備的阿蠻公主直接摔到石頭上。

    「哎呀!」阿蠻公主被嚇得驚叫出聲。

    「喂!你放人下來怎不打聲招呼呢!」她埋怨的看著風奕塵，伸手撫著胸口，她是沒摔傷，但著實被嚇了一大跳。

    風奕塵目露凶光，瞪著她咬牙指出：「我也餓、也渴、也熱，更累，因為我還背著一個人在走路!」

    阿蠻公主看出他的不高興，忙漾出所向無敵的武器——甜美笑靨。「對不起，我知道你很辛苦，但我們這麼漫無目的的亂走也不是辦法，而且我們從早上到現在快中午了都沒吃東西，就更沒力氣走路了，所以我們是不是應該先找東西充飢呢。」她真的很餓。

    風奕塵軟下語氣：「我也想找食物，但一路走來並沒有看到能吃的東西，你再忍耐些，我盡量再找找。」

    阿蠻公主聞言，整個人無力的攤軟在石上。「就算沒東西吃，也要有水喝啊，我渴得好難受!」

    風奕塵看著臉色有些蒼白的阿蠻公主，她不是練武之人，體力差，自是無法承受這樣的折磨，只是，樹林裡那來的水!怎麼辦?

    就在風奕塵陷入難題裡時，老天爺卻適時伸出了援手，解決了他的困難。

    「別動!」他突然對阿蠻公主低聲輕唱。

    阿蠻公主一臉莫名，「怎麼了?」

    「不要動，你身後有東西，千萬別動!」風奕塵邊說邊從懷中拿出隨身的匕首，眼神一動不動的盯著阿蠻公主身後看。

    阿蠻公主被他看得心底發毛，又驚又懼!「到……到底是什麼東西?!」轉頭想往後看。

    風奕塵忙嚴聲喝住她：「別動!我說不要動就不要動，現在將你的手給我，我拉你離開，但你要輕輕的，動作千萬不可以太大，身子最好保持不動!」對她伸出手。

    阿蠻公主不明白為什麼，但很聽話，盡量讓自己身體不動的抬起雙手緩緩伸向風奕塵；風奕塵一手捉住她的手，另一手則拿著匕首冷靜輕數：「一、二、三，起身!」大力將她拉向自己，同時匕首也疾射而出，正中目標!

    阿蠻公主衝入風奕塵懷中後，急忙好奇的轉回頭看到底是什麼東西，結果讓她是嚇得拔跑就跑!天啊!竟……竟然是一條大蛇!

    她跑了一段距離後才敢停下，回頭將蛇再打量清楚些；只見那蛇有如手臂般粗，渾身佈滿褐色斑點，蛇頭部位已被風奕塵的匕首釘在樹幹上，但蛇身卻還不斷蠕動，看得她不禁又再多退幾步。好可怕!

    「好噁心，」阿蠻公主搗著嘴叫。

    風奕塵反而笑得很高興。「這條蛇完全解決了我們肚子餓的問題，你應該要謝謝它才對。」

    「你……你是說我……我們要吃……吃它?」阿蠻公主瞪大眼睛，吃驚得連說話都結巴了。

    「不錯，蛇血能止渴，蛇肉味美鮮嫩，這條蛇出現得真是時候!」風奕塵走向前，抽出匕首，已經斷氣的蛇順勢滑到地上；接著他用匕首割開蛇喉處，拿起蛇走向阿蠻公主。「你不是很渴嗎?蛇血很能解渴的，喝一些吧。」

    阿蠻公主嚇白了臉，搖著手急往另一邊跑去。「不要!我不要喝蛇血!我不要!」

    「這真的很能解渴，不難喝的，你試試!」風奕塵再靠近她。

    「不要、不要!打死我也不要!!」阿蠻公主驚嚇得滿場跑，不敢讓蛇接近自己。

    風奕塵看著步履如飛的阿蠻公主，她生龍活虎的模樣那像受傷虛弱的人?他停下腳步疑問：「你不是腳痛得無法走路嗎?」

    糟糕，她竟忘了!阿蠻公主急忙煞住身子，臉上浮出心虛的傻笑，含混解釋：「呃……腳……腳當然……還是……很痛啊，但……是那蛇……太……太可怕了，所以……嚇……嚇得我忘……忘了腳痛，現在經你提醒，我才發覺腳……腳又疼……疼了起來，好……好疼啊!」皺眉蹙額，裝出痛苦的模樣。只是這場戲似乎演得太晚了。

    「是嗎?我怎麼覺得應該是你被嚇出了馬腳才對，其實你根本沒問題，你是故意欺騙我，讓我背你的對不對?」風奕塵的怒火正蠢蠢欲動。

    「我才……才沒這……這麼惡劣呢，我的腳真的很痛嘛，你也看到了我摔得多嚴重，而且你那麼聰明，我怎麼騙得了你呢。」阿蠻公主當然是抵死不承認了，還討好奉承著風奕塵。

    風奕塵才不領情，冷笑一聲：「不要給我戴高帽子。好，你若真沒欺騙我，那就喝下蛇血證明給我看!」

    阿蠻公主聽了驚跳起來!「我不要!世上哪……哪有這樣的證明方法，我……我不要!」

    「是你要證明給我看的，方法當然由我來訂定，你若不敢，就表示你在欺騙我，否則就喝下蛇血證明你自己的清白!」風奕塵轉怒為笑，要整人，他有的是點子，說什麼也不會輸給她。

    阿蠻公主陷入了窘境。明知道風奕塵是故意刁難自己，該死的卻是自己給了他這樣的機會。這下可好了，答應，她就要喝那噁心的蛇血；不答應，這個小氣男人是絕對不會輕易放過她的。瞧他笑得那麼奸詐，像是已經篤定自己一定會栽在他手上般。可惡!

    「考慮得如何啊?不過是小小的證明而已，需要想這麼久嗎?我最痛恨的就是欺騙了，對於欺騙我的人，向來我是不會留情的，就算沒有殺他個千刀，也會將他丟到深山裡去，任他成了豺狼虎豹的食物，曝屍荒野。」風奕塵雲淡風輕的語氣，但話裡卻帶著濃濃的威脅意味。

    阿蠻公主聽得又驚又懼，這傢伙擺明了就是欺負定了她，但她卻一點辦法也沒。三聲無奈下，也只能咬牙認了：「好，我就喝蛇血來證明我的無辜!」

    「那好，蛇在這裡。」風奕塵揚揚手中的大蛇。

    阿蠻公主像是被押上刑場的死因，垮著一張小臉，不甘不願的來到風奕塵面前。

    看著遞上來的蛇，阿蠻公主還是畏懼的後退一步。「我不敢碰蛇，你幫我拿著，讓我能喝得到血就行了。但我喝了之後，你就要相信我，不可以再懷疑我了!」先申明清楚。

    風奕塵點頭。「可以。」

    阿蠻公主看看他，再看看蛇，小臉皺成一團，深吸口氣，心一狠，閉起眼，湊上蛇頸猛吸一口血急嚥下，同時也立即用手搗住嘴，原是以防自己吐出來，但喉間除了稍感一些腥味外，並沒有她想像中的噁心，甚至……有些甘甜呢，可能是她已渴到飢不擇食了吧?

    風奕塵揚起嘴角。這女人開竅得真快啊，馬上就識得好滋味了。

    連喝了數口蛇血後，阿蠻公主才抬起頭用袖子拭著小嘴，既驚奇又覺得好笑。

    「原來真的很好喝呢，我卻被嚇得快虛脫了，好沒用!」

    兩人相視大笑了起來。風奕塵緊跟著也吸了蛇血，之後再找來木柴升火烤蛇肉，讓兩人能飽餐一頓。

    阿蠻公主看著忙碌的風奕塵，雖然他高傲自大得很不討人喜歡，不過在這危難時刻，他倒還是個不錯的難友，處在這危險的迷林裡，也唯有靠他才能脫離險境。在現實考量下，自己只能暫與他化敵為友，他欺負自己的仇等平安離開樹林後再清算。

    阿蠻公主做好了打算，風奕塵也決定不計較阿蠻公主的刁蠻，既然不忍心丟下她，就兩人一起努力，才能共同度過危機。

    好不容易兩人終於有了共識，不過放眼望去儘是一片茫茫樹海，想離開，當然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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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雖然爭奪人參王的時辰已過，但黑雲山山頂的氣氛卻更加緊張，聚集在此的江湖人物並未散去，顯然大家都在等著看人參王到底會落在何人之手。不過，在這之前，尚必須先找到風奕塵和阿蠻公主。

    兩人進入迷林失蹤之後，引起兩派人馬的驚慌緊張。

    「不知道嚴隊長找到阿蠻了嗎?都過這麼久了，為何還沒消息回報呢?」芮三娘站在迷林外焦急不已。經過了一夜，且現在已是隔天午後時分了，不管是阿蠻或風奕塵，抑或隨後入林尋找的雙方人員，全都沒了消息，教人好不著急。

    陪在旁的福嬤嬤安慰：「太君，嚴隊長一定會找到公主的，您別這麼擔心，您已經一天沒吃東西了，吃些包子好不好?」

    芮三娘搖頭。「我哪有胃口!沒見到阿蠻平安歸來，我什麼都吃不下。當初我若沒將紅絲帶交給阿蠻，阿蠻就不會捲入這一切了。是我不好，全是我不好!」

    風桂花見芮三娘心憂如焚的模樣，走過來好聲撫慰她：「芮藥婆，雖然塵兒和公主雙雙在樹林裡失蹤，不過只要他們在一起，憑塵兒的能力，兩人的安全應該無虞，會自行找出路脫險的，放心吧。」

    「風藥婆，假使阿蠻能和風盟主在一塊兒，我當然較放心了，就怕他們在迷林裡是各走各的路，那阿蠻是個沒武功的弱女子，如何在樹林裡生存下去呢?想到就教我膽顫心驚、坐立不安了。若阿蠻有個什麼萬一，我也不想活了!」芮三娘憂心的淚水眼看就要落下來。

    風桂花輕拍芮三娘肩頭，溫言出聲：「一芮藥婆，這點你盡可以放心，以塵兒的武功絕對能追上公主，不會讓公主落單的。公主是人中之鳳，又有不俗的相貌，不會是福薄之人，老天爺一定會讓公主安全歸來的。」

    芮三娘看著風桂花，「風藥婆，風盟主不也是龍鳳之姿?武功好，人又聰明，一樣會沒事的。」將心比心，她也祝福風桂花，而這是她們此刻最大的希望了。

    在黃昏之前，見到嚴峻走出樹林，不過卻沒見到阿蠻公主或風奕塵同行。

    「嚴隊長，情形如何了?」芮三娘快步向前，風桂花也關心的跟上。

    嚴峻神情黯然，搖搖頭：「沒找到公主。」

    「嚴隊長，你們不眠不休找了一夜一天，連一點發現都沒有嗎?」聞言，芮三娘心更急了，

    「太君，這片迷林既廣且深，所生長的林木種類又非常相似，實在很難辨識，若非我們沿路一直作記號、小心前進，只怕我和弟兄們也會深陷樹海中回不來。」嚴峻告訴芮三娘。

    「找人都這麼困難了，那陷在裡面的人不是更危險?林子那麼大，也不知阿蠻會在哪個方向?怎麼辦?!難道我們就這樣放棄，讓失蹤的人自生自滅嗎?」芮三娘急得六神無主，惶然得不知該如何是好。

    風桂花則較為冷靜。「芮藥婆，你先別急，殷楠還沒回報呢，說不定他那兒會有好消息的。」

    過沒多久，殷楠也帶著兩名男僕步出樹林，急來到老夫人面前，谷小巧搶著急出聲：「殷楠，如何?找到表哥沒?」

    殷楠黯然搖頭。「沒有，屬下在樹林裡沒尋到莊主的任何蛛絲馬跡，見天要黑了，只好先退出樹林。」

    「就算天黑了也要繼續找人，沒找到人怎麼可以放棄呢，你太不盡責了!」谷小巧嬌聲斥喝。

    「小巧，不可以作無理要求，殷楠已經盡力了，大家都很累，就算要找人，也需要先休息才有體力啊。」風桂花表示。

    「外婆，那現在該怎麼辦呢?」谷小巧問。

    「我們對樹林裡的情形不熟，若晚上進入就太危險了。這山上沒水也沒得吃，又無處可以歇腳，不如先下山回客棧休息再作打算。」風桂花決定方向。

    芮三娘向風桂花提議：「風藥婆，我們住在村子裡的王家，王家地方夠大!不如你們也一起住過來吧，大家可以合議看看有什麼尋人的好主意。」

    風桂花答應：「好啊，這也是個辦法。天要黑了，我們趕快下山吧。」

    於是眾人離開山頂，其餘的江湖人見狀也隨著散去，一樣是回村上再看情形。

    夜半時分，芮三娘和風桂花都還沒睡，兩人在廳裡苦思尋人計劃。經過大半夜的討論，已經有了結論

    一為調集更多人手入迷林找尋；二是提出重金懸賞，重利之下必有勇夫，越多人尋找，找著的機會也就越大；三是付出豐厚的酬勞請村裡的人當嚮導，以便能更深入樹林裡尋人。

    「萬兩銀子夠不夠?需不需要再增加呢?」芮三娘問風桂花。

    「萬兩銀子不是小數目，已足夠打動那些江湖人了，若要再增加賞金，就讓風采山莊也盡一份力吧。」風桂花表明說。

    芮三娘卻拒絕了：「風盟主是為了追阿蠻才會入迷林，所以這筆賞銀應該由我這兒出。萬兩銀子我還付得起，為了阿蠻，即便要我傾家蕩產，我也無怨言，只求阿蠻能平安就好。」

    「沒想到阿蠻公主對你而言如此重要。」風桂花訝異。

    芮三娘輕歎口氣：「阿蠻雖是我的乾女兒，不過我對她卻比自己的親生兒子還疼。阿蠻可以說是我的貴人，更是我的心肝寶貝，為了她，我可以付出一切，我絕不能失去她。」

    這話也讓風桂花有感而發：「塵兒對我而言也是最重要的，他的父母在十年前相繼過世後，就剩我們祖孫倆相依尢命了。也多虧塵兒的聰穎能幹才讓風采山莊有如今的名勢地位。為了忙於事業，他甚至還沒成親呢，風家的傳承全要靠他，所以塵兒也不能有任何意外的。」

    芮三娘拉著風桂花的手鼓舞：「風藥婆，以風盟主的武功才學，小小的迷林難不倒他，你該對自己孫兒有信心，一定沒問題的!」

    風桂花對芮三娘感激笑著。「芮藥婆，謝謝你。若塵兒平安，阿蠻公主也會沒事的，你一樣可以安下心來了。」彼此互相安慰。

    「叫風藥婆太見外，喚我三娘吧。」芮三娘微笑說。

    風桂花點頭，也善意回應：「三娘，我年紀比你大，那你就叫我桂花姐吧。」

    燭光下，兩個名響一方的藥婆因此意外而結成了好姐妹，而她們也相信，憑著朝廷和江湖兩方的力量，絕對能很快找到人。

    既然有了萬全的計劃，夜又已深了，兩人就各自回房休息。

    隔天一早，兩個騎馬的身影從王家離開，出了村子後迅速往兩個方向而去，一是拿著令牌要到省城搬救兵，一是到最近的武林派門尋求支持。

    嚴峻則是到村上公告欄貼出懸賞告示，而芮三娘和風桂花在匆匆用完早膳後，便打聽出村長的住所，相偕前往，欲請村長幫忙找村民當嚮導。原以為這是最直接簡單的事，沒想到卻碰上了阻礙。

    「那是聖地，不能進入，會這天譴的!」村長一聽到她們的要求，立刻臉色大變的拒絕了。

    「只是一片樹林而已啊，怎會是聖地呢?現在有人在樹林裡迷路了，他們一位是當今皇上的妹妹阿蠻公主，一位是武林盟主風奕塵，兩人都有著舉足輕重的地位，如今卻雙雙迷失在樹林裡。請村長幫忙找對樹林熟悉的村民帶路，務必要找到這兩人，我們也願意付出優厚的酬勞，村長你一定要幫忙!」芮三娘好聲請求。

    村長卻是連連搖頭，面露懼色。「山神就住在樹林裡，誰去打擾就會受到嚴懲，村民都怕死了，那敢進入，就算給再多酬勞也沒用的。」

    「村長，我們的人昨天一天都在樹林裡找人，最後也都平安出來，沒有發生意外，可見村民的害怕都是因為迷信。那只不過是普通的樹林罷了，不會有問題的。」風桂花舉出實證。

    「這是天譴還沒降臨，山神不會放過任何侵入聖地的人，禍害很快就會來了!不但進去的人會受到責罰，連他們的家人都會受到連累的!」村長激動地說。

    芮三娘和風桂花驚疑的對看一眼，不懂到底是怎麼回事。芮三娘好奇問起：「村長，村裡是不是發生過什麼事?你可以告訴我們嗎?」

    村長深深歎口氣，述說了起來：「原本我們也不知道黑雲山裡有山神這回事。位在山下的村落，村民自然是靠山生活了，所以大半的村民都是獵戶，而黑雲山裡動物種類頗多，尤其是山頂那片樹林，村民入林一趟幾乎都是滿載而歸，因而讓大家的生活都過得很好；但或許就是村民的大量獵殺動物，終於引來了山神發怒而降下罪責!一年多前，村裡技術最好的獵人陳泗有次在入山打獵回來後，隔天卻莫名其妙橫死在床上，身上沒有任何傷口，只是臉上長滿了紅斑，而村裡的大夫竟看不出他的死因。這已經是一大怪事了，沒想到還有更恐怖的!陳泗的家人竟在隔天突然相繼死亡，本來七口的人家只剩陳泗的妹妹陳雲兒活了下來，他們的死狀都和陳泗一模一樣，臉上長滿紅斑，即便是僥倖沒死的陳雲兒也留下了一臉的紅斑。」

    「此時村裡已有風聲說這是山神生氣了在懲罰村民，然後村民入山打獵受傷的事便時有所聞，有人甚至還被自己放置的捕獸器弄傷，這些都是以前不曾發生的事，所以村民越來越恐慌；後來又有一家獵戶全家也在一夜之間全死了，和陳泗家的症狀一樣；更加恐怖的是，連去看病的大夫也染上相同的病死了。這些事逼得村民不得不相信那真是山神發怒而降禍，從此以後村民就不敢再上山打獵了。村中壯漢無以為生，只能外出工作賺錢，黑雲村才會變得如此冷清蕭瑟。」

    「所有的村民在經歷過那段可怕的日子後，現在大家都視上山為畏途，因此不論你們提出多少酬勞，還是沒人敢再入那片樹林的。」

    長長的一段敘述完後，氣氛變得有些詭異，聽得同行而來的谷小巧、殷楠和福嬤嬤及阿蠻公主的侍女千美、千香心裡都毛毛的，但芮三娘和風桂花卻覺得事有蹊蹺。

    風桂花將村長所說的症狀仔細想了想後提出：「村長，那些死者除了臉上長滿紅斑外，身上還有什麼別的特徵嗎?例如手指或腳趾頭是不是也長有相同的紅斑?」

    村長沉吟了下驚訝叫出：「是啊!有幾個死者手指上是生了一兩顆紅斑。這位婆婆，你怎麼會知道?」

    風桂花聞言就更確定了。「村長，你們都錯了，這根本不是什麼天譴，死者全是得到腥紅毒而亡的，那是一種會致人於死的劇毒。」

    「不可能!若是毒，大夫一定會知道，怎會連大夫自己都中毒呢?」村長不相信。

    「腥紅毒是很少見的毒物，毒源是腥紅草，腥紅草的毒性非常特別，直接吃下它並不會中毒，但毒液若經過血肉的轉化卻會變成劇毒。那些中毒而亡的人一定是食用吃了腥紅草的動物，才會間接中毒死亡，死亡的症狀就是臉上浮現紅斑，有些指頭上也有紅斑出現，從中毒到毒發身亡只要半日時間，而且還是死得無聲無息、毫無預警，因此才會讓村民誤以為是遭到山神的懲罰，其實那是中毒死亡。」風桂花解釋。

    村長一家人聽了都很吃驚，村長的妻子問：「婆婆，你說那毒如此厲害，為何陳雲兒卻沒被毒死呢?」

    「動物的肉才含有劇毒，或許陳雲兒只喝湯沒吃肉，所以才得以逃過一劫。」風桂花回答。

    芮三娘見村長家人都還半信半疑，便提議：「桂花姐是江湖上著名的藥婆，一生醫人無數，她的話絕對可信，那位陳姑娘不是還活著嗎?去找她來求證就明白了。」

    「陳雲兒就住在村尾，我立刻帶你們去看她!」如此的大事，村長不敢遲疑，馬上帶著人出門。

    村長家就靠近村尾，一會兒的路程便到了陳家，敲了門後，一個二十來歲的女子前來應門。

    「雲兒，我們有很重要的事找你!」村長對陳雲兒表明。

    見到許多陌生人讓陳雲兒遲疑了下，不過還是讓眾人進入。

    「村長，什麼事?」陳雲兒看著村長。

    村長便將事情始末再說一遍，陳雲兒聽過解釋後是一臉驚愕，點點頭回答：「不錯，大哥出事前是從樹林裡獵回一隻狐狸，因為家人都吃飽了，所以只有大哥自行烤了些狐狸肉吃，沒想到第二天一早，大嫂醒來時就發現大哥死了，當時家人傷心得根本沒心情料理三餐，但小孩總要吃東西的，所以那天晚上大嫂就將剩下的狐狸肉煮了湯當晚餐，全家人都吃了，我因為沒胃口，只喝了半碗湯，那知才經過一個晚上，大家……大家竟然都……都死了!只留我一個人活下來，我……我也不知道為……為何會這樣，嗚……」想到悲傷的往事，陳雲兒難過的哭了起來。

    芮三娘可憐陳雲兒的處境，卻很高興一直被誤認為天譴的事終於水落石出。「現在真相大白，一切的事都和桂花姐所說的一模一樣，證實村裡發生的事是腥紅毒在作怪，不是什麼山神降禍。村長，你應該向村民說明這事，讓村民不用再擔心受怕。」

    積壓了一年多的驚恐疑問現在得到了解答，村長有如放下心中大石般鬆了口大氣，對風桂花是敬佩極了。

    「婆婆，你竟能這麼輕易就解開真相，你救了黑雲村，謝謝你!真是太感謝你了!」

    「村長，不用客氣，我只想請你幫忙找嚮導帶我們到樹林裡尋人，找人的事非常緊急，不能再拖延，麻煩你了。」風桂花懇求村長。

    村長這回當然不會拒絕了，不過他還沒開口，陳雲兒便挺身而出：「為了感謝你們替我家人澄清死因，我願出息帶你們去找人。」

    「我也願意!」

    「我也是!」

    「還有我!」

    應和聲此起彼落的從門外傳入。在村長帶風桂花等人來找陳雲兒時，村長的妻子已迫不及待將這大好消息昭告左鄰右舍，引得眾多村民湧到陳家來探知事情的真相。

    當他們明白事情來由並非山神的譴責時，都高興極了，人人爭相幫忙。

    看到村民雀躍，風桂花很是欣慰：「謝謝大家，這真是太好了!」

    芮三娘則走到陳雲兒身旁。「陳姑娘，介意讓我看看你的臉嗎?」

    陳雲兒搖搖頭，讓芮三娘觀視。

    診視完後，芮三娘告訴她：「陳姑娘，你因為不知道自己中毒而沒即時解毒，導致毒氣積在體內，臉上的斑點才會化不去，只要讓你喝下清毒的藥湯，再定時擦抹淡斑的膏藥，過不了多久時間，你臉上的紅斑就能消去了。」

    「真的?!」雲兒驚喜的睜大眼。

    風桂花笑笑說：「陳姑娘，三娘可是朝廷策封的御藥婆，對她的能力你不用懷疑，她既然這麼說了，就表示一定能治好你的。」

    「不過，清毒的藥湯還得仰靠桂花姐啊，你這位江湖人人皆知的藥婆之師!」芮三娘也出言捧著風桂花。

    「御藥婆、藥婆之師!」門外不少村民到現在才知道屋內這兩個老婦人原來都大有來頭，不少聽聞過她們名聲的人都發出了訝歎。

    有個中年婦女擠出人群，對芮三娘說：「御藥婆，我聽說你製造了很多藥膏能讓女人變得更好看，我臉上有塊大疤痕一直都去不掉，你能幫我看看可不可以消除嗎?」

    芮三娘為那婦女瞧了瞧後笑著點點頭。「你這疤痕是受傷造成的，我有一組去痕霜能淡化你的疤痕，待事情解決後送給你。」

    「真的?!太好了!謝謝你!我會讓我那口子幫你們找回公主和盟主的!」婦人開心地叫。

    「這樣，就該我向你道謝了，」芮三娘聞言也很高興。

    「藥婆之師，我爹不久前腳受了傷，一直沒能痊癒，你是江湖有名的藥婆，一定很會治創傷，可以幫我爹治療嗎?」一個老實相貌的大漢大著嗓門叫。

    「若有我能幫上忙的地方，我當然願意。但目前最要緊的是上山尋回我的孫兒，待晚上我再去看你爹的情形。」風桂花對那大漢說。

    「兩位藥婆，你們年歲也不小了，實在不好再奔波勞累，不如你們就留在村裡看病診療，找人的事就交給村民們去辦，有任何消息，我們一定馬上下山通知兩位，這樣好不好?」村長提出了意見。

    殷楠很贊成：「有識路的村民做嚮導，我們就可以深入樹林尋找，即使要花上較長的時間，老夫人若在村中等待，屬下也較能無後顧之憂的去找莊主。」

    「是啊，兩位藥婆，你們就留下替需要的村民看病，找人的事交給我們，我們全村出動，一定能將盟主和公主找回來的!」請風桂花為父親治病的大漢說，馬上得到一堆人附和。

    見此情形，芮三娘詢問風桂花的意思：「桂花姐，你說呢?」

    風桂花點點頭。「大家如此盛情，我們很樂意接受，有勞各位了。」

    「謝謝眾人的幫忙，謝謝!」芮三娘也忙道謝。

    「那就這麼說定了。各位村民，要幫忙的人快回家準備，一刻鐘後在廣場集合!」村長宣佈，村民應喝過後即散去。

    為了兩個身份特殊的男女，全面的尋人行動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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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在風奕塵的記憶中，黑雲山東面有條溪流，找到溪流沿溪而下便能走出這片迷林，所以他和阿蠻公主是往東邊方向。如何辨認方向在樹林裡是最困難的事，風奕塵很聰明的想到利用頭頂上的太陽，日升的方向即東方，他們只要循著日升的方向走就對了。

    只是，這片樹林實在太大了，他們已走了五天，卻還是沒見到溪流，這讓阿蠻公主是累得哀哀叫。

    “我走不動了!”固定每隔半個時辰就會響起這樣的哀嚎。

    “我不會背你的。”風奕塵仍是一樣的回答，他太了解她的居心了。

    “可是我真的走不動了嘛。”阿蠻公主扶著樹干停下喘氣。

    風奕塵的腳步卻沒停。“那你就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喂!你太狠了吧，若我累死了，就沒人陪你了，”阿蠻公主只好再努力追上，悶聲抱怨。

    “這樣最好，我耳根子總算可以清靜了。”風奕塵涼涼的丟下話。

    “風奕塵，想不到你這麼冷血，枉我和你同甘共苦了這麼多天，你竟然一點朋友情誼都沒有，真是沒血沒心、沒肝沒肺、沒情沒人性!”阿蠻公主氣得邊走邊罵人。

    “還有精神罵人，表示體力還很充足，那就可以再加快速度了。”風奕塵淡淡說道，加快了腳步。

    阿蠻公主不想被丟下，只好提起裙子小跑步追上，只是這樣就更喘了，因此也沒了說話的力氣。

    風奕塵在心中偷笑，這個刁蠻女雖然刁鑽古怪，鬼主意一大堆，又愛捉弄他，但她仍要靠他才能離開樹林，捉住了這一弱點，他總算有方法治她了。

    “喂……你……等等，我……我不……不行了!”阿蠻公主氣弱的聲音傳來，接著是人倒地的聲音。

    風奕塵停下腳步回頭，抱胸冷冷出聲：“公主，我知道你是假裝的，我數到三，你若不起來，我就把你丟在這裡不管了。一、二、三!”

    數完後，見阿蠻公主還躺在地上“那你睡吧，我先走一步，再見!”這一路上，她裝過腳痛、頭痛、肚子痛，目的無非就是要騙他背她，他不會再上她的當了。

    阿蠻公主微瞇著眼，見風奕塵真的頭也不回的走了。可惡!他果真是冷血無情，連過來關心她一下都沒!阿蠻又氣又無奈的忙從地上爬起，拍拍衣裙上的灰塵，急急迫著風奕塵。這次整不到還有下次，她就不信他可以每次都不上當，她一定要叫他屈服!

    不是她那麼愛和風奕塵作對，只是所有的人都對她必恭必敬，從來不敢違背她的話，即便被她捉弄了也不敢生氣，還稱贊她手法高明。但風奕塵就不同了。對她不假辭色也就罷了，還凶得要命!不過是小小開他一個玩笑，他卻敢罰她喝蛇血，她怎能忍下這口氣呢，不想辦法討回公道就太對不起自己了。

    風奕塵聽到了腳步聲，轉回頭來取笑她：“公主，你不是昏過去了嗎?怎那麼快就醒了?本來我還不放心想回去看看呢，現在看來，我的判斷沒錯，你又在唬弄我了，可惜沒得逞，白費一番心思了。”

    阿蠻公主走過他身邊冷哼：“哼!見'苦'不救算什麼英雄好漢!”接著她又停下腳，看著風奕塵再出聲：“我肚子餓了!”

    風奕塵不禁失聲笑出：“老天!你肚子餓得真快，我記得中午時我們才剛吃完烤小鳥，你怎又餓了?”“那是中午的事，而且還是早、午餐一起吃，請你看看天色，現在都傍晚了，又走了那麼多路，當然會肚子餓啊。”阿蠻公主提醒風奕塵汪意時間。

    風奕塵抬頭看看天色，果然是傍晚了。“好吧，先找地方過夜，再看看有沒有東西可以吃。”

    “還能找什麼樣的地方過夜呢?不一樣是露宿石頭上，只是石頭大小的差別而已。”阿蠻公主嘟嚷抱怨。

    “公主若不滿意，可以自行選擇休息的地方，在下沒意見。”風奕塵笑笑的比了個請的手勢。

    明知道她只是埋怨一下，他卻老愛這樣氣她，阿蠻公主小臉一抬!擺出個高傲的姿勢——“這等事情怎要本宮動手，當然是由閣下服務了。”

    “既然是我作主，那你意見就別這麼多，我不喜歡多話的女人。”風奕塵丟下話，大步往前走。

    該死的，竟敢說她多話!他們之間的帳又再加上一筆了，阿蠻公主翹著小嘴跟上。

    結果在前面不遠處，看到兩個算是平坦的大石頭，風奕塵對阿蠻公主淡聲交代：“我們今晚就在這裡休息，我現在去找食物，你在這裡等我，別亂跑。”話說完就離開了。

    阿蠻公主在他背後作個鬼臉!他就是這樣，每回說話都一副命令語氣。不會客氣些嗎?也不想想她是什麼身分，一點禮貌都不懂!

    不過不高興歸不高興，她可不敢離開，乖乖的在石頭上坐了會後，又不安份了起來，索性爬到樹上，坐著觀賞天空絢爛美麗的晚霞。想著這幾天的經歷，若非親身遇上，她絕不相信自己會和個完全陌生的男人在樹林裡迷路，不但被他呼來喝去的欺負、摔傷了腿、喝蛇血吃蛇肉，又是一身骯髒、沒梳洗的在樹子裡四處亂闖，假使讓母後、皇上哥哥看到她如今的狼狽模樣，他們一定會嚇得張大嘴久久出不了聲；再想到干娘，她的迷路一定嚇壞干娘了，不知道她會多麼急呢。

    說來說去都要怪風奕塵，若不是他強要搶人參王，她也不會被他害得這麼慘。全是他的錯!不過風奕塵雖然很可惡，但他也有不少的可取之處。

    這幾天兩人朝夕相處下來，他一直是謹守君子本分，嚴守禮教沒有亂來，還滿照顧她的，找到吃的東西或可以解渴的樹根植物，都會讓她先吃。面對她善意的批評，看得出他就算很不高興，也不會太計較，心胸還算寬大。加加減減算算起來，風奕塵的優點不少，唯一較大的缺點就是她使計，他竟然不肯上當，連讓讓她配合一下也不肯，真是小氣的男人!

    她又不會做什麼傷夭害理的事，頂多腳酸了裝可憐騙他背自己。他人高馬大、健步如飛的，就算背她也不會太累，偏他硬是不肯吃虧，讓她這些天來累慘了。從出生到現在走的路加起來恐怕都沒有這幾天多，也不知道還要再走多少路才能走出這片林?苦難要到何時才能結束呢?唉!

    阿蠻公主就看著逐漸轉暗的天空歎氣，覺得自己真是時運不繼，倒霉透了!

    黃昏總是短暫，一會兒天色就全暗了下來，她這才想到風奕塵還沒回來，心中升起了一絲不安，正想下樹看看情形，猛然聞到一陣香氣傳來。好香啊!她急忙低頭看去——

    樹底下不知何時升起了火，風奕塵正坐在火堆前烤肉，香氣就是從他手中的烤肉散發出來的。

    “你回來了?怎麼沒出聲，我可以幫忙的!”阿蠻公主驚訝出聲，忙爬下樹。

    “反正你也幫不上什麼忙，不必了。”風奕塵不領情。

    聽他這麼說自己，阿蠻公主差點摔下，不覺嬌嗔：“我是好心問你，你別將話說得那麼難聽嘛!”落地後走到火邊來。

    風奕塵不客氣的看著她一一指出：“生火，不會；殺生，不敢；烤肉，怕煙，我不知道你還會什麼。”

    阿蠻公主有些臉紅的在他對面坐下。“我是真的不會嘛，你不喜歡被騙，我只有說實話了。”“所以我也實話實說，不用你幫忙。”風奕塵回她一句。

    阿蠻公主順勢使嬌：“那好啊，你自願為本宮服務，本宮就大方接受了!”

    “你倒很能自得其樂嘛!”風奕塵看她一眼。這是真話，雖然她一身灰塵，看起來很狼狽，但仍掩不住她的清麗出塵；縱使被困在樹林裡，她也沒有驚慌哭泣，還不改刁鑽本色，時時刻刻都在找機會捉弄他。她真是奇特的女子，奇特到令他不得不對她另眼相看。

    “不這樣行嗎?你不風趣，又不會說笑話給我聽，和你在一起，我若不自找樂趣，早悶死了。”阿蠻公主不忘連帶損他一頓。

    “我也沒強逼你和我在一起，若不喜歡我，你大可以自行離開。”風奕塵淡漠回應。

    假使她懂武功就可以單獨行動，還用留下來看他臉色嗎?這個討厭的男人就愛攻擊她的弱點，真不曉得皇上哥哥怎會和這樣的人成為好朋友的!

    “風奕塵，我知道不久前你才到京城見過皇上哥哥，你和皇上哥哥時常見面相聚，你們的交情當真那麼好嗎?”阿蠻公主好奇問起。

    “還可以。”風奕塵簡單回答。

    “那你們都聊些什麼呢?”

    “天下事、江湖事，都是些你不懂的事就對了。”風奕塵想她也不會真有興趣聽。

    阿蠻公主聞言，很不服氣!“喂!風奕塵，你別太小看本宮了。我雖然生在皇宮內苑，但可不是什麼都不懂的天真公主，皇上哥哥常會拿國家大事和母後商量，我都在一旁聽，也出過不少意見。像前些時候江南水患，皇上哥哥就為了要派誰去治水災而傷腦筋，是我強力推薦內閣學士劉玄，保證他會治好水患，皇上哥哥才會讓劉玄負責此事，結果劉玄果然不負眾望，在最短的時間內就消除了水災，證明我的眼光獨到，連星上哥哥都誇我呢!”

    風奕塵驚詫，他知道這件事，原以為是龍昊知人善用，沒想到竟會是這個刁蠻公主的主意，太教他意外了。

    “你怎會知道劉學士懂水利呢?”

    阿蠻公主嘻嘻笑了!“原因很簡單啊，去年我生日時，內閣學士聯合送了樣禮物給我，那是艘精美的玩具船，制作得栩栩如生，和真正的船幾乎沒有分別，我非常喜歡。而這船就是劉玄做的，由此便能明白劉玄對船只的認識。一個懂船只制作的人，想來應該也懂如何治水嘍!”

    “你就為了這個原因推薦劉玄去治洪?”風奕塵不敢置信的睜大了眼。

    阿蠻公主點點頭，不忘自誇：“是啊，我很有識人之明吧?”

    風奕塵卻是哭笑不得——

    “老天!你竟以一艘模型船來認定一個人的能力，你不認為這太草率了嗎?萬一你看錯人了怎麼辦?”“可是我看對人了呀，既然做對了，還有什麼萬一。本宮出馬就沒有不成的道理，老天爺向來都很幫我的!”阿蠻公主很是得意。

    風奕塵聞言笑了，忍不住要洩她的氣：“但這回老天爺就不太幫忙，否則你怎會在樹林裡迷路呢。”

    “不會啊，他不是派你來了?有你勞心勞力，還怕本宮不能脫險嗎?”阿蠻公主斜睨著風奕塵，開心的將他一軍。

    風奕塵好氣又好笑，這女人就是非占人便宜不可。在談話間，架上的野雞已經烤好了，風奕塵撕下一只腿遞給阿蠻公主。

    “吃吧!”

    阿蠻公主接過，饑腸輪輪的她老實不客氣的吃了起來。

    “好吃!真好吃!可惜沒有好酒!”阿蠻公主有些不滿足。

    “樹林裡要找水都很困難了，更別說是酒。乖乖吃東西，別要求太多!”風奕塵輕斥。

    阿蠻公主明白自己要求太多，但她真的很想喝水!

    吃完烤野雞，兩人就各據一塊石頭准備休息。風奕塵依照慣例的脫下外衣扔給阿蠻公主，以防她夜晚露重不勝寒。

    阿蠻公主披上他的衣裳睡下，隔著距離看向風奕塵。雖然她總愛和他唱反調，不過就因為有他在自己身邊，她才能安心睡覺，而從他衣裳散發出的男人氣息也令她很有安全感，這是她對他唯一沒得批評的一點。

    經過一天的勞累，她一躺下就眼皮重了起來，掩手打個呵欠，很快的便睡著了。

    見她睡了，風奕塵才能將目光毫不保留的停駐在阿蠻公主絕俗的臉蛋上。從樹葉縫中透出的點點月光照得她肌膚瑩白如玉，這時的她像件完美的玉雕寶貝，讓人看得目不轉睛，脫俗聖潔得令人不敢褻瀆，和她張開眼後的精靈刁蠻有著天壤之別。真是個表裡不一的女子，但卻萬分引人注目，讓向來心如止水的他，也情不自禁要多看她兩眼。

    阿蠻公主微微翻動了下身子，讓風奕塵回過神來，忙收斂有些脫韁的思緒。他怎會為個刁蠻女失神呢!急翻過身背著阿蠻公主，閉上眼，命令自己睡覺，不准再胡思亂想了。

    *        *        *        *        *        *        *        *

    渴!好渴……喉嚨裡的燒灼感讓阿蠻公主從夢裡驚醒了過來。睜開眼，見到的是一片朦朧昏暗，些許的月光點出四周的樣貌，天還沒亮啊，但她卻被渴醒了。

    這幾天來她只能用果子或帶有水份的樹莖解渴，無法喝到真正的水，讓她感到很不舒服，雖然她一直要自己忍耐，但現在她是真渴得受不了了!

    阿蠻公主坐起身，看風奕塵以手當枕睡得好熟。他也很疲累，三更半夜的，她怎好叫醒他，要他想辦法解決自己的口渴呢?不過，她真的渴得難受，怎麼辦?

    阿蠻公主皺緊了眉頭，擺不平體內如火焚般的干渴，眼光在四周打量一圈後落在一旁的黑布包上；布包裡的是被她折成兩截的人參王，一個念頭湧上——對啊，人參能清火補氣，或許含個人參片就不會口渴得那麼難受了，至少也能撐到天亮後再找東西解渴。

    阿蠻公主很高興自己發現這個可以解渴的方法，於是她輕手輕腳離開石頭，取來黑布包解開，看到裡面的兩截人參王；只是，她身上沒有匕首，無法將人參削片，難道要她整根拿起來啃嗎?人參又沒洗過，那多髒啊，她轉而看向參葉，參葉的功能應該和人參一樣吧?那參葉摘起來就方便多了，於是她便摘了一片參葉，用衣袖擦干淨，放到嘴裡嚼了起來。

    哇!好苦好苦……苦得阿蠻公主差點吐掉。這參葉非但沒人參的香氣，而且還苦得像黃連般。她不敢多嚼，趕快咽下肚。好苦!真的好苦!

    不過參葉雖然苦，幸好還是解了她的渴，可她也不想再吃第二片。阿蠻公主將人參王用黑布重再包好，便回到石頭上躺下繼續休息補眠。

    但才閉上眼不久，她就開始感到身子一陣陣冷了起來，整個人像置身冰雪之中。好冷、好冷!心口也像被人拿大石壓住般，令她呼吸困難!

    好……難過，她好難過!怎……怎會這樣呢?阿蠻公主心驚的想爬起，卻是力不從心，她只能掙扎的出聲求救。

    “風……奕塵，醒醒!風奕……塵……醒……醒……救……救命啊……風……奕塵……”

    風奕塵被斷斷續續的叫聲喚醒，他忙睜開眼看向阿蠻公主，驚見她雪白著臉不斷在呻吟，非常痛苦的模樣。

    風奕塵急跳起，匆匆沖到她身邊驚問：“你怎麼了?哪裡不舒服?”

    阿蠻公主小手拉住風奕塵的衣袖，痛苦的擠出話：“冷……我……好……冷，好……冷……”

    風奕塵趕緊握著她的手，訝然發現她的手竟冷得像冰，他驚愕的快速伸手探她額頭和四肢，都冰冷得嚇人。“天啊!你怎麼身上這麼冷?!”扶起她摟入懷中。

    一接觸到他溫熱的體溫，阿蠻公主更加偎緊汲取他身上的熱源，她的聲音在顫抖：“好……冷，我……快……快要無……無法呼……吸了，痛!我胸口好……痛!”

    “為何會這樣?到底發生什麼事了?你身上有病嗎?”風奕塵抱緊她忙詢問。

    “我……沒病，我……因……為口渴……吃了一片……參……參葉，就……不……不舒……服……了。”阿蠻公主困難的出聲。

    風奕塵驚叫：“你……你吃了人參王的葉子?傻瓜!參葉是大苦大寒的東西，而且會損氣敗血，其性質和人參完全相反，是有毒的啊!”

    “我……我……不……不知……道!”阿蠻公主慘白著臉，虛弱地喘氣呻吟，額上冷汗直流。

    風奕塵不敢遲疑，急急從懷中掏出解毒丸和補元丹喂阿蠻公主吃下，然後扶正她，快速用雙掌將自身真氣灌入她體內，助她對抗身體裡的寒毒。

    時間飛快的流逝，風奕塵額上見汗了，源源不絕的熱流從他雙掌裡注入阿蠻公主體內，阿蠻公主雖然臉色還很蒼白，但已不再那麼痛苦了，喘息聲也較平息，她凍僵的四肢逐漸暖和了起來。

    在阿蠻公主穩定下來後，風奕塵緩緩收回內力，雙掌一離開阿蠻公主背脊，她就虛軟的往後倒入風奕塵懷裡。

    “你現在感覺如何了?”

    阿蠻公主睜開星眸望著風奕塵。“胸口輕……松多了，但我仍覺得冷，我好冷……”纖弱的身子不住顫抖。

    “幸好你只吃一片參葉，中毒不深，解毒丸能解你的毒，但你體內的寒氣卻還需要一些時間才能完全排出，所以你會感到陰寒畏冷，你要多忍耐些。”風奕塵說明。

    阿蠻公主已經聽不下任何解釋，只知道自己好冷，冷出息由四肢百骸竄出，讓她捉著風奕塵的襟口求援：“我好冷，好冷……救……救我，我……好冷啊，救……我……”

    風奕塵眉頭深鎖。若她懂武學，就有辦法用內力推動氣血循環，消除體內寒氣，可她半絲武功也不會，這樣嬌弱的身子怎禁得住寒意侵襲?不過，他要如何才能為她取暖呢?

    阿蠻公主冷到受不住了，無助的落淚哭泣。“我真……真的好冷，你……救我，好冷……求你救……救救我，求你……”

    她的淚水揪痛了風奕塵的心，就算升火也無法暖和她體內的寒意，這……沒有其它的辦法了，為了解她的苦，只剩下唯一的辦法了。

    風奕塵突然開始脫自己的衣裳，連內衣也不留，露出一身赤裸結實的肌肉，然後動手解去阿蠻公主的腰帶衣扣，退除她的衣裳。

    阿蠻公主被他的舉動嚇傻了，氣虛訝然驚喊：“你……你要做……做什麼?!”

    “唯有我們貼身取暖，才能讓你不再那麼冷。”風奕塵表示，手上動作沒停,轉眼間，阿蠻公主身上只剩薄薄的單衣了。

    “不!不可以!不要……啊!”在阿蠻公主抽氣驚喊下，她身上的單衣也被拉下，如今的她僅著粉色的兜衣。

    “你……你怎能這……這……”阿蠻公主的抗拒在風奕塵溫暖的臂膀摟住她時，再也說不下去，身子不受控制的靠近溫暖源頭，小手怯怯的攬住了他精實的腰，將臉埋入風奕塵懷抱，盡量讓自已貼上他的每寸肌膚。理智離她遠去!她只想沉浸在他暖烘烘的懷中。

    風奕塵抱緊她，再將剛才自已脫下的外衣撿起披在兩人身上，將彼此緊緊包裹起來，用自己的體溫去溫暖阿蠻公主。

    阿蠻公主沒再發出聲音，他身上的暖意鎮定了她體內的寒氣，剛才的痛楚折磨耗去了太多體力，不一會，便睡著了。

    風奕塵就摟著懷裡的嬌軟身軀，兩人依偎直到天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