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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舒格 -【初戀情人(藏起來的情人之七)】《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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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7-2 00:21:12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舒格 - 初戀情人【藏起來的情人之七】

該死的!這女人到底想怎樣?
平時溫柔甜美,執拗起來時卻萬分難纏
擁有像他這樣出色的情人,昭告天下都來不及了
就只有這頑固加三級的小姐不講理的撂下威脅——
只要戀情一曝光,他們倆之間就玩完了!

他滿腔熱情只能硬生生壓在心裡
在人前裝作與她毫無瓜葛的樣子
氣人的是她身邊飛來繞去的蜜蜂蝴蝶還不夠嗎?

他老媽還要來搗蛋,替她安排相親宴大力推銷
害得他三不五時打翻醋罈子,心裡直發酸……

他承認,她的彆扭難纏都是讓他寵出來的
但這回她也太過分了,他誠心誠意向她求婚
怎曉得她是個膽小鬼,不選擇他竟選擇了逃避
將他「吃乾抹淨」後就拍拍屁股走人去也
管她跑到天涯還是海角,看他怎麼捉她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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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7-2 00:21:37 |只看該作者
【第一章】

  有著濃霧的舊金山,深秋夜裡,氣溫大約是十二度。

  在這種天色、能見度之下,開敞篷車根本是一件非常不智的行為。

  但就是有人不畏濃霧及低溫,不管風吹亂了頭髮、一路上吸進了多少廢氣,還是沒
把車篷升起來,風馳電掣地駛進了位於山腰處寂靜的住宅區。

  雪白細嫩的臉蛋被風吹得泛紅,如同花瓣一樣,眼眸有如夜色般深黑,也一樣閃爍
著星光,一頭長髮用絲巾紮了起來,只有幾絲不聽話的在風中飛揚。

  開車的是個年輕女孩,頂多二十出頭,駕馭起這輛寶藍色敞篷跑車卻極熟練,疾駛
在幽暗靜謐的舊金山近郊高級住宅區裡,她對道路非常熟稔,好像已經來過無數次。

  跑車引擎的低低咆哮聲,一直到位於半山腰,在黑暗中好像寶石一般閃爍燈光的大
宅在望時,才緩和下來。行雲流水般,車子滑到大宅的門口。

  車道上已經停了幾輛嶄新拉風的名車,越過幽靜的花園,客廳裡燈火通明,音樂和
談笑聲流洩出來,歡樂氣氛擋都擋不住。

  把車子停在高聳的柏樹牆邊,開車的葉正雙揉了揉眼,試圖舒緩酸澀的感受。

  並不完全因為吹風的緣故,才讓她那雙明亮清澈的眼眸紅通通的,而是她一路放縱
自己流淚,希望能在抵達目的地之前,把心裡的委屈和悲傷都哭完。

  佳節當前,她的死黨韋敏早早就興高采烈邀請她來家裡,和韋家的親友一起熱熱鬧
鬧過節。葉正雙心情再糟,也不願意打壞眾人開心的氣氛。

  「還是等一下再進去吧……」望著後視鏡中,一雙依然紅腫的眼,她歎了口氣,喃
喃自語。

  強風沒有吹乾她的淚,濃霧也未能模糊她眼中深刻的寂寞,此刻她只想找個安靜無
人的角落,埋頭大哭一場,然後狠狠睡上一覺,最好能一睡不醒!

  一直到兩個小時以前,葉正雙都還抱著微弱的希望,希望奇跡會出現,她的父母-
-或是父親或母親其中一人--會願意暫時停戰,想起她這個女兒,然後打個電話給她


  她真的只要一通電話。

  感恩節這種全家團聚的節日,學校都放假了,除了外國學生沒辦法回家之外,住在
本地甚至外州的都趕回家過節,而葉正雙卻只能到別人家。

  到韋家來,應該是很愉快的,韋家父母都對她很好,家勢雄厚的韋家更有著最精緻
好吃的食物、最華貴舒適的裝潢,甚至葉正雙還有屬於自己的客房可住。

  可是……面對好友家裡和樂融洽的氣氛,彷彿在她的傷口上抹鹽般,疼痛更難忍受


  而且,韋敏的個性單純熱情,只是一古腦的想要照顧自己的好友,要是讓韋敏知道
好意反而加深了她的痛楚,韋敏一定會很自責、很難過的。

  所以……還是盡快恢復正常吧,至少表面上看起來要若無其事。

  從丟在旁邊的名牌皮包裡找出化妝包,葉正雙望著小包包裡幾樣化妝品,思考片刻
,然後在門口明亮的燈光下補起妝來。

  淡淡的一抹紅色擦在眼皮,暈染到眼尾,頓時讓一雙明眸柔媚了起來,搭上幾乎融
入皮膚的腮紅,以及透明閃亮的唇蜜,很有幾分桃花妝的韻味。

  葉正雙皮膚本來就白皙,清淡妝點,只運用手指當工具,就在短短幾分鐘內,粉飾
掉哭泣過的痕跡。她從後視鏡檢視成果,鏡中出現的,是一張清麗的臉蛋。

  以及另一個漸漸走近的人影。

  「喝!」她狠狠地嚇了一大跳。

  一手壓住胸口狂跳的心,一面回頭,她瞪視著來人--「你怎這麼晚才到?」來人
一派輕鬆地問,年輕的嗓音溫和低沉。

  「你……嚇死人了!」葉正雙吐出一口大氣,聲音還微微顫抖。

  「嚇到你了?抱歉,我以為你有看到我。你不是一直在看後視鏡嗎?」帶著一絲笑
意,把葉正雙嚇得花容失色的始作俑者淡淡道歉。

  他是韋家的老二、韋敏的弟弟,韋捷。

  不得不承認,上天真的並不公平,對待某些人好像特別寬厚。韋家姊弟容貌都極為
出眾,韋敏是個光芒四射的艷麗美女,相似的眉眼到了弟弟韋捷臉上,卻有一股難以描
述的英氣,令人無法忽視。

  雖然才十九歲,韋捷已經俊美得叫人心跳加速,很難想像他到二十七、八歲,褪去
青澀,變成完全成熟的男人之後,會是多麼所向披靡的女人殺手。

  不過幸好他全身上下沒有一點點殺手氣息,更精確點說,他除了功課之外,好像對
什麼都沒有太大興趣,更別說是對女人了。

  「你怎麼在外面?」葉正雙還是一手按著胸口,雪白的玉手在庭園燈光映照下,跟
身上穿的白色毛衣幾乎一樣耀眼。

  「帶『蛋糕』出來走走。」韋捷說,一面偏頭示意葉正雙看「蛋糕」--韋家一歲
半的黃金獵犬。

  蛋糕也用烏溜溜的眼睛看著她,咧開嘴喘氣的樣子,好像在微笑。它只是象徵性地
吠了兩聲,就衝過來撲到車門上,好像很想跳進車裡,要葉正雙帶它去兜風。

  如同韋家上下一樣,狗狗也把葉正雙當作熟人,一點也不見外。

  「蛋糕乖,你吃飯了嗎?跟哥哥出來散步?」葉正雙低下頭,溫聲對著開心的大狗
說著。她閃避著狗兒太過熱情的舔吻,又忍不住笑道:「噢……蛋糕!坐下!不要這樣
!」

  狗狗不管,照樣以舌頭表達它熱烈的歡迎。

  眉眼間的一絲落寞,被熱情的狗狗一鬧,已經消失無蹤。葉正雙忙著跟蛋糕嬉鬧,
自然也沒有注意到,一旁還有一雙熾熱的眼眸,正定定盯視著她。

  靜候片刻,韋捷才開口提醒,「該進去了,大家都在等你吃飯呢。」

  「啊?」聞言,葉正雙立刻抬頭,明媚的大眼睛詫異地望向他,「等我?等到現在
?我不是打過電話請大家先吃了嗎?」

  韋捷聳聳肩,「你也知道,韋敏難得回家,光是聽她報告近況就要花上好一陣子,
加上她又逛街買了新衣服,迫不及待要穿給大家看……」

  他語氣裡的無奈與不以為然,讓葉正雙嘴角彎了起來。

  只有在這時候,韋捷才比較像個名副其實的青少年,不再那麼老成安靜、漠不在乎
--不再讓人覺得是個距離好遠好遠的優等生。

  就算他是一路跳級、明年二十歲就可望大學畢業的所謂天才,也跟普通男生一樣,
在家裡會被姊姊欺負、晚餐前要出門遛狗……「很好笑?我也這麼覺得。」韋捷察覺了
她的笑意,悻悻地做個結論。

  「不是,是看你們感情這麼好,真羨慕。」身為獨生女的葉正雙真心地說。

  韋捷嗤之以鼻,只差沒有翻白眼了。

  他費了一番工夫才拉開黏在車門上,不肯離開美女的蛋糕。幫忙開了車門,葉正雙
下車,和韋捷並肩走上鋪著碎石的花園道。

  腳步聲沙沙,還伴隨著狗狗忽前忽後的腳步聲,葉正雙若有所思。

  「小捷,你長高好多喔。」她望望身邊高出自己一大截的他,忍不住說:「我記得
剛認識你的時候,你才……你比我還矮耶!」

  韋捷似笑非笑地側目看她一眼,「那是多少年前的事了?拜託。」

  「五年?六年?」葉正雙回憶著。

  當時,她跟著母親從台灣搬來美國舊金山,進入當地的高中,和韋敏成為同學,從
此兩個女孩成為死黨,形影不離,連上大學都選了同一所,兩人不但是同學還是室友。

  她在舊金山不算有家,韋家是她最常來的地方,尤其到了過年過節,闔家團聚的時
分。

  「錯,已經六年兩個月又二十天了。」韋捷毫不猶豫地說。

  葉正雙詫異,睜大黑白分明的眼睛,「你記得這麼清楚?」

  韋捷也愣住了。衝口而出的話語,其實隱含著很深刻的訊息……不過幸好,葉正雙
沒有察覺。她雪白的小臉隨即綻開淡淡的笑,「也難怪,你這個數理天才,對於數字最
敏感了,當然很精準。」

  「我……」

  「聽韋敏說你明年就要畢業,有好幾個學校已經開始跟你接觸,問你對他們的研究
所有沒有興趣。」她皺皺鼻子,可愛地抱怨,「真是的,我跟韋敏也要準備申請研究所
,緊張得要命,看到你這麼輕鬆,真不平衡!」

  「呃,我……」可恨!什麼天才不天才,到這種時候都不管用,韋捷只覺得熱氣一
直從耳根冒起,訥訥地什麼都說不清楚。

  「討厭,小我們三歲還跟我們一起大學畢業,難怪韋敏每次都嚷嚷說,你太不給我
們面子了!」

  「兩、兩歲五個月又七天……」他還是忍不住。

  「你……」在富麗堂皇的門廳前站定,葉正雙詫異地仰頭,望著身高已經突破一百
八十公分的大男孩。

  古怪的氣氛,在一個尷尬、一個訝異的眼光交流中,慢慢升起,但下一瞬間便被一
陣嬌嚷聲打斷。

  「啊!終於來了!小雙,快點快點,你來說公道話,我們那天在店裡選了好久才選
到的這件洋裝,我媽居然說很醜!」

  「對,小雙,你來說公道話,那邊好看的洋裝很多,怎麼會選到這件?小雙的眼光
一定沒有這麼差!」韋母也毫不示弱,遠遠的嚷了過來。

  葉正雙嫣然一笑,心思立刻被熱鬧滾滾的母女爭執給引開,她笑著走了進去。

  望著那窈窕纖細的背影,韋捷長長吐出如釋重負的一口氣。

  「汪!」蛋糕仰頭看著主人,又看看葉正雙走開,好像能洞察他的心思似的,呼應
了一聲。

  韋捷蹲下身,拍拍蛋糕,低聲對愛犬說:「乖,不要去吵她。今天晚餐你可以坐在
她腳邊,這樣就夠了。」

  ※※※

  感恩節是十一月底,三個禮拜之後,就是耶誕假期了,濕濕冷冷的天氣持續著,氣
溫始終沒有超過十五度。

  著名的濃霧瀰漫著整個校園,因為陸續有人提早離開,準備回家過節,所以並不如
想像中的繁忙。

  韋捷漫步在柏克萊校園裡,他雖然不是這兒的學生,但是對附近還算熟悉--這都
是拜他那神經少一條的姊姊所賜!每隔一陣子,就得幫她從舊金山郊區家裡送東西過來


  每次韋敏打電話回家大呼小叫,哀求加威脅,到最後都是他這弟弟遭殃,開車幫她
送過筆記、書本、衣服、「沒有它我根本不能出門」的化妝包、「我真的很想聽,不然
睡不著」的CD,甚至是錢包、駕照、信用卡。

  這次理由居然是:我們很想吃家裡做的豆漿和糯米飯……「前幾個禮拜回來時,你
為什麼不講?」說了,家裡廚子一定會火速做好,讓大小姐她帶回學校宿舍;韋敏偏下
合作,要半夜十萬火急打電話回家說!

  「那時候不想吃嘛。」韋敏說得很理直氣壯。「拜託啦,開車過來一個小時而已,
我請你吃午飯嘛!啊,你順便幫我帶點衣服回去。」

  面對被家裡寵得無法無天的姊姊,韋捷其實可以很冷酷的把電話掛掉,根本不予理
會,不過韋敏接下來開出的條件,卻誘人得讓韋捷無法拒絕。

  「小雙會跟我們一起吃午餐,不過她的課要上到十二點半。等她一下,晚一點再吃
,你沒問題吧?」

  怎麼會有問題呢?當然沒有問題。韋捷按捺住心中的興奮雀躍,故意裝出很不甘願
的樣子,答應了。

  葉正雙上次感恩節來家裡時,被問到耶誕節要不要也到韋家過?但她微笑著道謝婉
拒,她說父親應該會來舊金山看她。

  韋捷記得她溫柔解釋時,明眸中閃爍著難以壓抑的,卑微的希望。

  為什麼會有人不疼愛她、把她一個人丟下,偶爾想起才來看看呢?他一點都不明白


  比起驕縱至極的姊姊韋敏,葉正雙不但更脫俗清麗,個性更是溫婉有禮,完全是個
大家閨秀,韋家上下都很喜歡她。

  當然包括韋捷。

  校園裡華人雖多,不過,韋捷高挑的身材以及那張出眾的俊臉,還是引來了一些注
目,但他渾然不覺自己的特別,一心一意只想快點看到那個人兒。

  毫無困難地,他在走過象徵學校的標誌--金熊雕像時,一眼就看到了葉正雙。

  寒天裡,她還是那麼飄逸出眾,一頭烏亮的直髮披在肩上,髮梢都沾染了濕氣;如
出水芙蓉般的白皙臉蛋上毫無粉飾,卻是天然的眉目如畫,淡紅的唇微微抿著,讓人忍
不住要想像笑起來時的甜美弧度。

  葉正雙穿著米白色的束腰風衣,腰肢細細的,身材窈窕動人;走過的行人,不管種
族性別,都忍不住多看這個搪瓷娃娃般的美女幾眼。

  韋捷自己根本是定住了目光,無法移開。他站在原地,遠遠望著她若有所思地走過
來。

  好像有什麼心事似的,她優美的柳眉微鎖,精緻的臉蛋上毫無表情,只是漠然;她
漫步走著,直到韋捷面前了,還是完全沒有注意到他。

  她居然就這樣走了過去!

  「小雙!」韋捷啼笑皆非,轉頭跟了上去,揚聲喚她。

  葉正雙回頭,詫異地看著一名微笑的俊男迎了上來。

  什麼俊男,那明明是韋捷!

  她這才回過神來。

  「你怎麼跑進來了?不是約在餐廳嗎?你姊呢?」

  「誰理她,讓她自己等。」韋捷笑著說,順便給她看自己手上提的大旅行袋,「哪
,你們要吃的東西,整整四大袋,夠你們吃到新年了。」

  葉正雙有點不好意思。「抱歉,還讓你跑一趟,只是那天晚上我和小敏不知道為什
麼,聊到想吃的東西……我也沒想到她會突然拿起手機打給你。」

  「沒關係。」韋捷不太在乎。「反正我今天沒課,順便過來看看,說不定會申請這
邊。」

  「啊?你會想申請這邊?」葉正雙好驚訝。韋捷大學讀的是貴族私立名校史丹佛,
大家都以為他會留在原校讀研究所,要不然也會是他一直有參與計畫的加州理工學院,
這還是第一次聽說他有別的打算。

  「都還在考慮。」韋捷淡淡說。他刻意放慢了步伐,配合著她,兩人並肩而行。

  一出校門,熱鬧的街上到處都是出來吃飯的人們,他們被迫靠得很近。韋捷護著她
,不讓她被往來行人推擠,一面低頭聽她說話,神色專注。

  葉正雙忍不住在心裡感動。韋家的家教真的很好,教出一雙出色至極的兒女。外在
條件就算了,難得的是,韋家姊弟都是體貼又單純的好個性。

  多年來,她從來不曾被韋家冷落過,反而是自己家人……想到這兒,她在熱鬧的大
街上,無聲地歎了一口氣。

  這麼輕微的動作,韋捷還是發現了。他低頭問:「怎麼了?有什麼不對嗎?」

  低沉有質感的嗓音響在耳際,不知道為什麼,葉正雙突然覺得耳根子癢癢、辣辣的


  心跳居然也漏了一拍!

  搞什麼鬼,這是韋捷啊!她等於是看著他長大的--這麼說也許有點誇張,不過,
她確實看著他從一個男孩,慢慢轉變成現在這個年輕帥哥。

  她可是看過他只有一百六十公分時的模樣,誰知道在幾年內,他會長高二十幾公分
,體重增加了不知道幾公斤,精實肌肉線條也慢慢練出來了。

  「嗯,沒、沒事,我只是在想……」趕快隨便想個理由啊!「嗯,在想買耶誕禮物
的事。」

  韋捷朗聲笑了。「我可以想像。讓韋敏抓到機會狂買,怎麼可能放過,她一定拉著
你到處去逛街吧?」

  葉正雙忍不住要為好友辯解幾句,「小敏是很認真的,要幫每個人都買到最適合的
禮物,她的清單好長哪!不像我的,簡單買一買就好了。」

  還不見得都送得出去……在心裡補上這一句,葉正雙的黑眸更是幽深。

  「那都是她的借口。」韋捷一點也不給姊姊面子。

  他含笑望著身旁有些怔仲的人兒,好像還有話沒說。

  「你想說什麼?」面對那令人心跳有些不規律的深意微笑,葉正雙警覺地反問:「
你在笑我們太愛逛街?」

  「不,我是要問你……」已經走到約定的餐廳門口了,韋捷一面說,一面傾身幫葉
正雙拉開木門,在她走過時,輕聲問:「有沒有我的?」

  「什麼?」

  「耶誕禮物,有沒有買我的?」他很低很低地問,「我很期待。」

  「呃……」葉正雙怔住了,一時之間,完全摸不著頭緒。

  過節時大家交換禮物,不是很平常的事嗎?韋捷為什麼要特別詢問?而且口氣還那
麼……該怎麼說……不一樣?

  他期待?期待她送他禮物?

  「你……想要什麼?」

  看著那張困惑的粉嫩臉蛋,韋捷只是淺笑的問:「我要什麼,你都送我嗎?」

  他含笑的眼眸,俊臉上微微的笑意,看得葉正雙又是一陣暈眩。天啊,韋捷要是認
真放起電來,到底有誰能抵擋?

  胡說八道、亂七八糟!葉正雙立刻在心裡痛罵自己。他是韋捷哪!這些莫名其妙的
想法,到底打哪兒來的?她到底是吃錯了什麼藥?快點恢復正常吧!

  「嗯,你要是有很想要的東西,可以告訴我喔。」她換上一張開朗的笑臉,「如果
太貴我送不起,我會跟小敏合資,怎麼樣?」

  韋捷還是微笑。他看了一眼在不遠處桌前對他們揮手的韋敏。

  「我要的是……」

  話才剛出口,便被打斷了。服務生迎上來,要幫他們帶位,韋捷也沒有繼續講下去


  那天,他們只是一起享用了午餐。餐桌上,菜餚很香,姊弟還是猛鬥嘴,葉正雙老
被韋敏抓著要評理、當仲裁者,一切都那麼正常。

  然而,心頭卜通卜通的感受,卻一直留在葉正雙的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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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7-2 00:21:51 |只看該作者
【第二章】

  耶誕節,沒有雪花隨風飄,也沒有花鹿在奔跑,有的只是一陣陣冷入心脾的細雨,
從中午開始下,到了傍晚,還沒有停歇。

  韋捷心情不好。

  家裡已經忙了好幾天,上上下下都在準備過耶誕。各式各樣絢麗耀眼的燈泡、綵帶
,包裝精美的禮物堆得到處都是,看在韋捷眼裡,只有「礙眼」二字可以形容。

  既然最想看到的人不會來,他寧願整天躲在房間裡,看書聽音樂睡覺都好,其他的
都沒興趣。

  韋家對這個小兒子的陰陽怪氣已經習以為常,反正韋敏正好和他互補,一回家就擾
攘不休,大大小小的事情都插上一腳,從衣服怎麼穿到菜怎麼搭配、派對請客的名單到
音樂要放什麼……意見超多,全家人都跟著團團轉,忙得不可開交。

  傍晚,一切都準備就緒,就等著來參加耶誕派對的客人出現了。已經打扮得明艷亮
眼的韋敏,一身應景的火紅絲絨短洋裝,披著白色毛披肩,一把火似的,飄進弟弟房間


  「喂,喂!」她叫了好幾聲沒反應,索性過去扯開昂貴立體聲無線耳機,對著弟弟
耳朵大叫:「你還窩在這裡幹什麼?換衣服準備見客啦!」

  「我又不是應召的,見什麼客?」韋捷面無表情,撥開姊姊的手,把耳機戴回去,
完全不予理會。

  「你幹嘛這麼冷冰冰啊,小小年紀就這麼老氣橫秋,小老頭!」韋敏踢他一腳,「
快點啦,我幫你選衣服,穿帥一點,今天晚上有很多人是衝著你來的呢!」

  小老頭充耳不聞,繼續聽音樂,低頭翻雜誌。

  刷!雜誌被抽走了。

  「你給我合作一點!Aaron會帶他表妹安娜來,想跟你認識,你不准擺臭臉,聽到
沒有?」

  這位Aaron兄,正是韋敏現任男友,也是韋捷頭號看不順眼的對象,他覺得自己姊
姊的眼光真是差到極點。

  當下韋捷只是哼了一聲,依然不搭腔。

  嗯,米黃色薄毛衣、鐵灰色長褲搭配起來很有書卷氣,簡單又有質感,韋敏選好之
後,丟到弟弟身上。「快去換!」

  韋捷乾脆起身,手指一彈,本來趴在床邊啃橡皮玩具的狗狗蛋糕立刻抬頭,烏黑的
眼睛一亮。看見韋捷走到門邊還拿起了繫繩,蛋糕立刻一躍而起,衝到了走廊上,興奮
地繞來繞去--哥哥要帶它出去散步!

  「韋捷!你回來換衣服!外面在下雨啦!韋捷!」韋敏氣得直跺腳,一路追著弟弟
下樓,「你今天到底怎麼了,超級不合作!誰惹你了嘛?」

  他開了大門就出去了,把裝飾得華麗耀眼、溫暖熱鬧的家丟在身後。

  細雨中,韋捷帶著咧開嘴猛喘的蛋糕一路閒晃。天色昏暗,路燈、庭園燈也都陸續
亮起,一人一狗都毫不在意?他刻意要避開與賓客們打照面的機會,在外溜躂了很久很
久,就是不想回去。

  衣服濕了,牛仔褲的褲管濺上泥濘,連他的濃眉、長睫上都沾染著雨珠,冷颼颼的
,韋捷依然不在乎。

  不知道走了多遠、晃了多久,終於,還是走回到家附近。大屋裡的熱鬧喧嘩,襯得
外面私家道路上格外安靜冷清。一輛輛嶄新拉風的名貴車子,顯示著客人們的財力與品
味。

  韋捷還是漫不經心地看過去,直到目光被一輛車吸引--敞篷小跑車?

  在這種天氣還開敞篷車的人,他只認識一個。

  可是,她不是說沒辦法來韋家嗎?她的父親不是要來看她嗎?

  韋捷的心跳開始加速,目光如電,四下搜尋著。

  果然!一陣狂喜淹沒了他,讓他幾乎要窒息。

  細雨中,一個嬌柔的身影,正倚靠著車尾,孤零零的。

  長腿邁開,韋捷立刻迎了上去。

  感覺到有人靠近,葉正雙抬起頭,和韋捷打了照面。

  連閃躲都來不及,一切都落入那雙年輕而犀利的俊眸中。

  這一次,什麼化妝品、眼影都沒辦法掩飾了,那雙明媚的大眼睛正噙著晶瑩的水意
,素淨的小臉上,已經分不清是雨還是淚。

  「小雙?」韋捷一驚,大手握住了她纖細的肩,「你怎麼會在這裡?發生什麼事了
?你還好嗎?」

  語調中的濃濃關心,以及俊朗眉目間深切的憂慮,讓葉正雙又紅了雙眼,連鼻子都
紅通通的。

  怎麼有人連哭都能這麼好看?她楚楚可憐的模樣,讓韋捷胸口像是被撕開一般火辣
辣地疼痛起來。

  「別、別哭了,你爸爸又失約沒來?」

  簡單一句話便刺中要害,葉正雙小嘴一抿,豆大的淚珠滾落臉頰。

  看著面前人兒哭得梨花帶雨,韋捷手足無措到極點,他笨拙地想要安慰、想問清楚
狀況,沒想到卻適得其反,越弄越糟。

  她在發抖。不知道是因為哽咽,還是這冰涼的雨……無論如何,已經詞窮的韋捷,
不顧一切地擁她入懷。

  他抱得好緊好緊,她溫熱的淚漫在他的頸側、肩上。

  「我……不知道要去哪裡……」她破碎的囁嚅,伴隨著抽噎,讓韋捷胸口的刺痛陣
陣加劇。

  蛋糕在一旁也跟著嗚嗚兩聲,用鼻子努努葉正雙的腿,好像也在安慰她。

  「來我家,我們永遠會歡迎你。」韋捷低沉的保證,字字堅定。

  「可是……在開Party,大家都那麼開心……我不想……」

  「哪有大家,我就沒在Party裡。」韋捷收緊雙臂,想要溫暖她。

  她身上衣服已經被雨水浸透,頭髮也被淋濕了,貼在臉畔,雪白的小臉毫無血色,
整個人在他懷中微微顫抖著。

  純男性的保護欲在他胸口澎湃洶湧,如果可以,韋捷願意這樣護著她一輩子。

  不過,冰涼的雨沒有停歇的趨勢,蛋糕也在腳邊蠢蠢欲動,再這樣下去,兩人一狗
都會感冒。他低頭輕聲說:「我們先進去吧,你得換衣服,把頭髮吹輕。」

  像是突然從夢中被驚醒,葉正雙猛然一震,認清了自己身處的狀況。

  她和韋捷在這麼大的雨中,擁抱!

  不管多溫暖,葉正雙還是掙扎著離開了那年輕有力的胸膛。

  「對不起,我……沒事了。」她努力克制著自己,恢復冷靜,「真抱歉,害你在外
面陪我淋雨。我不進去了,禮物可以麻煩你幫我拿給大家嗎?」

  「然後呢?你要到哪裡去?」韋捷毫不留情地尖銳反問。他無法解釋,但是她的退
縮,已然成功地把他胸口的怒氣引爆。

  他寧願她像剛剛一樣盡情哭泣,也不要她這樣壓抑、識大體、乖巧!

  「我、我可以回家……」

  「那不是家,只是宿舍!」韋捷步步逼近,「你爸媽都沒來,也沒有讓你回台灣,
你還能去哪裡?你難道要回去一個人對著空空的房間掉眼淚?就算這樣,他們也不會心
疼、更不會在乎!」

  「不要說了!」葉正雙打斷他,眼眸又盈滿了淚水,全身顫抖著,像是被風雨吹打
著的落葉。「你……不要再說了,你什麼都不知道!」

  韋捷呻吟一聲,伸臂勾攬住臉色刷白,一直往後退的人兒。

  然後,再也無法克制,他低頭,捕捉住她冰涼而無血色的唇。

  他的吻急切而強硬,帶著灼人的熱度。

  壓抑的思慕終於找到了缺口決堤,她嘗起來是如此甜美柔軟,讓韋捷深深沉迷,心
跳猛烈得像是要衝破胸口,全身每一個細胞都在吶喊著,就是她!

  乾淨的年輕男生氣息,在雨霧濕氣中,包圍著葉正雙。她被熱烈的吻和緊緊的擁抱
給震懾住了,腦筋一片空白,只能任由著他予取予求--不行!這樣不行!

  好半晌,她才猛然推開他。兩人像是困獸一般喘息著,不敢置信地瞪著對方。

  他吻她?韋捷?那個大家口中只專注課業的天才、怪胎?

  然而,他的氣息、味道,被熱吻得微微麻辣的唇,都在告訴她,這一切不是雨夜中
的夢,而是真真確確的!

  韋捷眼眸中赤裸的狂熱,是無法錯認的。葉正雙這才發現,她根本不認識面前這個
英俊的大男孩。

  「你……」她退後了兩步,震驚莫名。

  下著雨的濕冷耶誕夜,好像……一切都開始失序了。

  ※※※

  韋家大宅二樓。

  舒適的起居室,是家人專用的區域,不招呼外賓。所有喧嘩熱鬧都在樓下大客廳,
而樓上,別有一方清靜天地。

  大大的絨布沙發上,葉正雙已經洗過熱水澡,換了一身乾爽溫暖的衣服,手捧著一
杯還冒著白煙的熱可可,低頭小心啜飲著。

  洗去了所有粉妝,臉頰微暈,長睫低垂,嬌怯的模樣,真是惹人憐愛。

  她不敢抬頭,不敢正面對上韋捷那純男性的、熾烈的目光,就連坐在她身旁,萬般
不捨的韋母,她都不敢迎視。

  「淋雨淋成這樣,還開這麼遠的車來,哎喲!」韋母皺著眉,又是責備又是心疼,
「早就說來我們家過節嘛!好好的耶誕夜,感冒了多掃興!」

  「我沒事呀,韋媽媽。」葉正雙微笑回答。

  「還說沒事,剛進來的時候,眼睛鼻子都紅通通的……有哭對不對?」韋母伸手摸
摸葉正雙白嫩的臉頰,歎了口氣,「有這麼漂亮貼心的女兒,你爸媽怎麼捨得……」

  「媽。」哪壺不開提哪壺啊?在一旁一直沒有開口的韋捷,此刻出聲制止。

  「我知道啦!」韋母瞪了陰陽怪氣的兒子一眼。「你怎麼還在這裡?不下去幫你姊
招呼一下客人?」

  「那都是她的朋友,我去有什麼用?」韋捷冷淡地說。

  他癱坐在一旁的大型靠背皮椅上,長手長腳舒舒服服擱著,只不過他的目光始終纏
繞在那個低著頭的人兒身上,好像老鷹鎖定了目標、獵物一樣。

  「那你去看書、玩電腦啊!」韋母很不滿意的樣子,「我要跟小雙聊天,你不要待
在這裡嘛。」

  「為什麼你們聊天,就要趕我走?」

  韋母詫異地看著兒子,「我們要聊女生的話題,你想聽?」

  本來以為這樣就可以嚇走韋捷,不過她顯然是失算了。

  「什麼是女生的話題?」濃眉一皺,韋捷認真追問。

  只怪葉正雙太討人喜歡,大家都想獨佔她,想說兩句貼心話都不成。韋母瞪著兒子
,「衣服、鞋子、化妝品。這樣你有興趣嗎?」

  韋捷一臉不以為然,顯然沒興趣,不過他還是動也沒動。

  「韋捷!」旁邊茶几上,電話、對講機兩用的話機突然響起,背景是嘈雜的音樂以
及談笑聲,韋敏的嗓音劈出來,「你給我下來!快點啦!」

  「做什麼?」韋捷很冷淡。

  「你就去嘛!」韋母趕他,「下去看看,幫你姊招呼一下……啊,順便幫我們拿一
些小點心、蛋糕上來,還有熱茶。這次韋敏訂的甜點很棒,小雙,你還沒吃到對不對?


  老是被媽媽、姊姊指使的韋捷就算再不甘願,但既然是要給葉正雙品嚐,他也就依
言起身。

  臨去前,還給他媽媽一個警告的眼光:不要再亂問了!

  他走後,葉正雙那種快窒息的感覺才慢慢舒緩開來。有他在身邊,她的腦袋就好像
是喝過酒似的,又昏又亂,根本沒辦法思考呀!

  「韋媽媽,對不起,我不是……我不想……」她抬起頭,盈盈的美眸那麼澄澈,叫
人心疼。「打擾你們了,真是對不起。」

  就是這樣惹人疼!韋母拉著葉正雙的手,又是心疼、又是愛憐,「快別這麼說!我
早就講過,你就把這兒當自己家,有什麼事,來跟韋媽媽講!你媽不疼你,沒關係,韋
媽媽疼你也是一樣的!」

  哪有這麼好的事呢?父母又不是鞋子、皮包,不喜歡的就拿去換?

  但是韋母的疼惜,還是讓葉正雙感動得鼻頭髮紅。「謝謝韋媽媽……」

  「別跟我客氣,不然就不乖囉。」韋母溺愛地握緊柔膩的小手,加強語氣。

  「媽!」對講機又響起來,還是韋敏的大嗓門。「你跟小雙要不要下來?吳家的爸
爸、媽媽也來了,說要跟你打招呼,你下來啦!」

  「好啦好啦,不要叫了!」韋母喊了回去,然後一面搖頭,回首對葉正雙說:「我
先下去一下,你要是累了就去睡,客房幫你收拾好了,這幾天就在這邊好好休息,別多
想,嗯?」

  韋母下去之後,葉正雙蜷縮在大沙發上,吐出了一口大氣。

  她父親本來說要來看她,但事實證明,又是隨口的承諾,除了她,沒有任何人認真


  聯絡不上父親,只好打越洋電話回台灣,是「阿姨」接的--這位阿姨是父親現任
女友,她只匆匆見過一面--口氣很冷淡,說父親沒空接電話。

  那樣的溫度,凍傷了葉正雙,彷彿她不是父親的女兒,而是一個要來借錢的陌生人
似的。

  而她的母親,雖然也住在加州,不過是四個多小時車程外的洛杉磯;何況她母親早
在一個多月前,就在葉正雙詢問時說過,要和朋友去夏威夷度假,順道過耶誕節。

  當然,完全沒有問女兒打算怎樣、想不想一起去。

  她幫父母都買了禮物,此刻,包裝精美的心意堆在後車廂裡。

  拿去捐給救世軍吧,就像過往幾年的耶誕禮物、生日禮物一樣。名貴的袖扣、皮包
、絲巾、領帶……都是她精心選購的,所費不貲,到後來,都捐給了收舊衣的機構。

  誰說親子關係不像苦戀,她一直在付出,一直渴望有回報,卻一直失望。

  也許對他們來說,只是一段不成功的戀愛,能遠離最好,連帶的,連她都不想見,
畢竟那會讓他們想起不愉快的回憶……可是,她不是一張照片呀。

  把臉埋在膝頭,她覺得好累好累。

  不知過了多久,一隻溫暖的手按上了她的肩。

  她震了震,沒有抬頭。

  「小雙,吃點蛋糕。」韋捷溫和的嗓音響起,低低的,好像怕驚動她。「想睡了?
要不要上樓去睡?」

  「我沒事,你去玩吧……」

  韋捷當然沒聽她的話,逕自在她身旁坐下。他的手臂圍繞著她的肩,另一手端著一
碟各式小蛋糕,芬芳甜蜜的香氣,飄散在空中。

  葉正雙餓了,肚子咕嚕嚕的叫著。她從早上到現在都沒吃東西,已經餓到有些頭暈
目眩……應該是這樣吧,不然,她為什麼一直覺得昏昏沉沉的呢?

  「吃一點吧,很好吃,真的。」韋捷像在哄小孩一樣。

  她抬頭,選了一個巧克力口味的。

  甜蜜的口感,被護在臂彎裡的安全溫暖,讓她莫名其妙地覺得鼻酸。

  「噓,沒事,不要哭。」韋捷靠近,情不自禁的輕吻落在她粉頰、臉畔、嘴角。

  她好香,不是香水的氣味,而是一種淡淡的,屬於葉正雙的淡雅風情。不小心滾落
的淚有些鹹澀,她的唇卻好軟好嫩,還有一絲巧克力的甜……她好脆弱,他是趁人之危
……可是,他沒辦法克制自己。對她的傾慕迷戀,終於找到了出口,潰堤氾濫,再也無
法回頭。

  長長的吻好不容易結束,葉正雙雪白的臉頰染上了嬌媚的暈紅,眼波流轉,芳心大
亂,她的心跳得好快好猛,不知道該怎麼辦。

  怎麼辦?她不可以這樣、他也不可以這樣,不可以不可以下可以……可是他的吻好
珍惜、好熱烈,讓她覺得自己被小心翼翼呵護疼愛著……

    「小捷,你不……」

  修長的指輕按在她被吻得紅潤可愛的唇上,不讓她說話。

  他靠得好近,近到可以清清楚楚看見他的濃眉,他挺直如雕像的鼻,薄薄的、弧度
性感的唇……尤其他的眼,用一種難以分說的熾熱眼神盯著她,讓她就像無助的獵物一
樣,全身發軟,無法動彈……她的眼睫無力地閉上,重新承迎他低低呻吟之後,再度熱
烈而略顯急躁的蠻橫索吻。

  不管了……就這個晚上,她什麼都沒有力氣多管、多想了……明天再擔心、再討厭
自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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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那次之後,韋母開始認真幫葉正雙物色對象。

  「女孩子總要有個家,小雙這麼乖的女孩子,早早結婚也好。爸媽不疼,讓老公疼
!」

  週末,韋家的早餐都吃得很遲,簡直是早午餐,就在兒子、老公都埋頭猛吃時,韋
太太自顧自的宣佈她的決定--「我們開始幫小雙找男朋友!」

  「小雙?她不是一直都有男朋友?」韋父一面翻閱報紙,一面啜飲咖啡,不太專心
地答腔。

  那麼漂亮、那麼多人追的葉正雙,大家總是很直覺地認定她有男朋友,不過韋母有
不一樣的想法。

  「那些都不是理想對象,小雙需要比較成熟、穩定的男人,這樣才能照顧她,最好
是有事業、年紀比她大一點的,比較會疼女生。」

  「也不一定啦……」韋父還是在看報紙,心不在焉,隨口說。

  「你懂什麼!反正,你就幫忙留意看看!」韋母儼然以家長自居。「她跟小敏現在
身邊那些男生,一個個都毛毛躁躁的,沒用!沒一個順眼的!」

  韋捷從頭到尾都不答腔,面無表情,充耳不聞。

  他喝掉牛奶,起身準備離開餐桌,順手抄起剛剛丟在一旁的外套。

  韋家父母這才注意到,韋捷並不是一身輕便居家運動服。

  通常週末韋捷是不出門的。韋母看著兒子腳邊的旅行袋,硬是愣了幾秒,才反應過
來。

  「你又要幫你姊送東西去?這次又是什麼?」

  「小敏最近越來越誇張了,三天兩頭要人送東西。」韋父隨口念了兩句。不過寵女
兒出了名的他也只是說說,沒什麼責備之意。

  「你姊就是這樣,漏東漏西的,講也沒用,天生就少根筋,跟你爸一樣……」韋母
陪兒子走到客廳門口,一路碎碎念,兒子沒反應也無所謂。「小捷,你不想去的話,請
司機送去就好,你也有你自己的事……」

  「沒關係。」韋捷冷淡回答,推門準備出去。

  「你這幾次都去滿久的,今天不要太晚回來啊!」韋母叮嚀道:「晚上Grace的媽
媽要請我們吃飯,之前就約好的,你不准又……韋捷!你聽到沒有!」

  韋捷根本沒在聽,什麼Grace不Grac?他完全不關心,只是冷著一張臉,逕自走向
車庫。

  「不開心什麼啊?不想去就別去啊!」韋母還在後面詫異著,「擺什麼臉色給我看
?又不是我要你去的!」

  「青春期嘛。」韋父還是那樣輕描淡寫。

  「都十九歲了,還青春期!」韋母低聲咕噥,「真不知道為什麼有人會喜歡他,孫
太太講了好幾次,要拉攏她女兒Grace跟韋捷認識一下……我看他這個陰陽怪氣的樣子
,一定很快就把女生嚇跑了。」

  韋捷雖然沒聽到後面這一段,但他也清楚這個Grace以及太過熱心的孫媽媽是怎麼
一回事。他的濃眉緊鎖,滿肚子的不愉快。

  不過,倒不是因為自己的事情,而是……聽到母親要幫葉正雙找男友。

  葉正雙身邊繞來繞去的蜜蜂蝴蝶還不夠多嗎?他媽媽還要來搗蛋!韋捷真是越想越
火大。

  偏偏他又什麼都不能做、也不能說,總不能要他桌子一拍、大聲說:「不用!因為
小雙現在是跟我在一起!」

  一路上不高興,直到車子開進葉正雙她們的公寓前停車場,臉色才好了一點。

  他姊姊的車不在。

  這並不令人意外,韋敏週末節目都很多,難得在家。

  她們住在離校園開車約十分鐘的住宅區,公寓雖然不是非常豪華,但空間很寬敞。
韋捷腳步輕快地上了樓,非常熟悉。

  此刻,他已經把所有的事都忘光了,一心三思,只想趕快看到他的小雙。

  葉正雙來開門時,頭髮紮成辮子,臉蛋紅紅的。她穿著長袖棉衫和寬鬆的抽繩褲,
加上惺忪的睡眼,很明顯地說明了一個事實--「你還在睡?都中午了。」韋捷進門,
把提袋隨手丟在地板上,長臂一勾,把還沒完全清醒,回答也模模糊糊的人兒撈進懷裡
,然後就是毫不猶豫的一個火熱長吻。

  「嗯……」她只掙扎了一下,就很無奈地乖乖承受了。

  反正,比力氣又比不過韋捷,冷淡外表下,他又是牛一樣的脾氣……紅唇輕啟,容
許他略帶急躁的侵略深入;他總是這樣,迫不及待,甚至有些粗魯……總要逼得她臉紅
氣喘,還不肯罷休。

  他一手攬住她的纖腰,另一手則是開始在她玲瓏的嬌軀上游移。

  韋捷的膽子越來越大了,還輕扯她的薄薄上衣,從腰際開始,撫摸她細膩柔滑,未
著內衣的肌膚。

  怕癢的葉正雙閃躲著那只不規矩的大手,卻被牢牢抱住,無法動彈;她在他唇齒間
輕吟,待他握住一方豐盈時,忍不住驚呼出聲,「啊!」

  力道沒抓穩,已然動情的他,有些太用力了,嬌嫩的她皺起了秀眉。「會痛……」

  「抱歉。」雖然聽起來毫無歉意,也完全沒有停手的打算。

  韋捷的揉弄,讓她雪峰的頂端縮結成可愛的莓果,都不用看,韋捷也知道,那是一
種令人垂涎的嫩紅色……「別……這麼用力……嗯……」楚楚可憐的細語鑽入韋捷耳中
,彷彿是在火上加油,讓他的心跳更快更猛,血液像在全身嘶吼奔馳。

  「小雙……」他暫時放過了被熱吻得略腫的紅唇,開始攻擊她敏感的耳際、頸側,
一面還是繼續欺負她令人瘋狂的美麗裸胸……她像是醉了,或是還沒醒,正在作夢,昏
沉恍惚,只有尖銳鮮活的感官在吶喊,慾望正在燃燒。

  上衣被扯掉了,她被壓在沙發上,嬌裸的上身肌膚似雪,泛著羞赧的暈紅,那抹美
麗的淡紅一路蔓延,染上她的頸、她花瓣般的頰。

  美眸緊閉,貝齒咬著紅嫩的下唇,壓抑著羞人的呻吟,不敢看呵!不敢看他俯在她
胸前的煽情畫面,但是被指掌揉弄著、被唇齒輾轉吮吻的胸乳卻那麼敏感,她好難受好
難受……「啊!」韋捷的齒咬著她的蓓蕾,讓她像被電擊似的,重重顫抖起來。

  她好美、好甜,婉轉輕吟、細細嬌喘的聲音那麼迷人,她的身體,每一個弧度,每
一寸肌膚,都是上帝的精心傑作,讓韋捷迷戀、沉醉,無法自拔……他想要她!想要深
深地、猛烈地佔有她,揉進自己的身體裡,再也不分開!

  年輕精瘦的身軀壓上她的柔軟,韋捷重新攫住她的菱唇,深深地,纏綿地吻她,而
他堅硬的身體和她的密密相貼,葉正雙當然清清楚楚感受到他勃發的慾望。

  他的腰盤動著,用他的堅硬磨蹭著她私密的柔軟。韋捷還伸手扶起她修長的腿,讓
她更加敞開,更親密地接受他。

  韋捷的喘息更濃重了,他像一頭年輕的小獸,此刻只想把獵物生吞活剝,吃到肚子
裡!

  葉正雙全身像是有火焰在奔流,燒得她暈沉沉、四肢無力,等到韋捷開始拉扯她礙
事的薄棉長褲時,她才從慾望與濃情編成的網中稍稍清醒。

  「不要……不要!」她激烈掙扎著,用力推拒,一手還奮力抓緊自己的長褲,不讓
他脫掉。「小捷,不要這樣!你不聽話……我以後就不要理你了!」

  彷彿一桶冰水從頭上淋下來,硬生生把韋捷熊熊的慾火澆熄了一半。

  韋捷什麼都不怕,就怕葉正雙這句話。

  彷彿是被下魔咒一般,他僵住了。

  兩人喘息還是好急,心跳還是好猛,韋捷咬緊牙關,使盡全身的力量,以及所有的
意志力,才按捺住彷彿要衝破身體、要爆炸的慾望。

  把額抵在她光潔的眉心,他緊閉著眼,大口喘息著。

  然後,韋捷痛苦地呻吟一聲,翻身離開那令人迷戀的嬌軀,滑坐到沙發旁邊的地板
上,大手煩躁地爬梳過短而濃密的黑髮,他挫折地吐出長長的氣。

  他想要她,想得全身都在發疼!

  像這樣硬生生喊停,會出人命的!

  可是,比起想要她的慾望被打斷,韋捷更不能忍受「她不理他」這個懲罰。

  一隻柔軟小手輕輕撫上他繃緊的頸肩,葉正雙已經坐起來了,一手抱在胸前,遮擋
她美麗的裸胸,另一手,則是有些抱歉地按在他肩上。

  「對不起,我還是覺得……不太好,我們不可以……」她歉意的嗓音軟軟的,還有
點啞啞的,聽起來好嬌怯、好令人心疼。

  韋捷偏頭,銳利眼眸盯視那張泛著紅暈,氤氳著激情的小臉。他的注視那麼赤裸直
接,讓葉正雙的臉更紅了。

  什麼都沒說,韋捷扯住她擱在他肩頭的手,用力一拉,把她也拉下沙發,抱進自己
的懷中。

  這個擁抱很緊、很用力,卻沒有那令人心慌、像要燒起來的慾望了。

  或者應該說,已經被硬生生壓下去了。

  依偎著寬闊的胸膛,葉正雙貼在他心口上,閉著眼,靜靜聽著那急促有力的心跳。

  卜通,卜通。

  她知道韋捷不敢也不會強迫她,他尊重她,呵護她,以她的意願為重。

  她貪戀這樣的溫柔與安全感,再一下就好了,讓她再賴一下下……這是偷來的時光
、背著眾人偷嘗的甜蜜。

  為什麼是他呢?為什麼會這樣?

  她紅唇輕啟,無聲地歎了一口氣。

  ※※※

  韋母是認真的,不是說說而已,她積極的程度,連韋父都嘖嘖稱奇。

  韋家在當地算得上交遊廣闊,事業做得大,認識的人當然就多,能選擇的對象相對
不少。

  一連篩選掉了幾個不太適合的,初步選定了有發展性的人選,韋母立刻和葉正雙聯
絡,要安排約見面、吃飯,聊一聊。

  電話打到公寓,是韋敏接的。

  她一聽完母親的說法,就開始大叫:「不會吧?!媽,你在想什麼?二十一世紀的
美國還有相親這種事情?」

  韋母被搶白得不太高興,「你懂什麼?不管幾世紀、哪個國家,長輩介紹幾個朋友
認識認識,有那麼奇怪嗎?」

  「可是你又不是小雙的誰……」

  「我不是,那不然誰才是?」韋母反問:「她爸媽會管她嗎?她有什麼親戚、朋友
照顧她嗎?我就是她的長輩!你讓小雙來聽電話!」

  只能說,富貴無憂的環境,會讓中年太太變成皇后娘娘。韋敏翻著白眼,很不甘願
地拖著腳步,走向葉正雙的房間,咚咚敲門。

  葉正雙最近越來越安靜了,好像也沒什麼精神,韋敏雖然常常不在家,不過在上課
、約會的空檔中,還是注意到室友的恍惚。

  以前,葉正雙偶爾會答應追求者的邀約,出去走走或吃個飯,但是這一陣子卻都沒
有了。韋敏的關心詢問,也只換來淡淡的笑,和輕描淡寫的回答:「沒有呀,只是比較
想休息,不想出去而已。」

  「小雙,電話!我媽找你!」韋敏揚聲在門外喊。

  來開門的葉正雙,一身輕便居家服,只是簡單的棉上衣和長褲,卻柔軟地貼著她窈
窕的身段,素淨雪白的小臉精緻得像搪瓷娃娃,烏黑的大眼睛染著一絲輕愁。

  怎麼有人沒化妝沒打扮,還可以這麼美?而且,小雙越來越漂亮了,是一種耐人尋
味的氣質,好像在這段時間以來,她經歷了很細微,卻令人無法忽視的轉變。

  到底是什麼呢?她明明每天下課之後就只窩在家裡呀。

  「怎麼了?為什麼這樣盯著我看?」葉正雙淺笑著,有些尷尬、有些疑惑地問怔怔
望著她的韋敏。

  「小雙,你變漂亮了喔。」韋敏學無賴登徒子,伸出手指勾了一下好友尖尖的下巴
,調戲她,「有什麼秘密?快快說出來給姊姊聽。」

  葉正雙噗哧笑出來。面對這個可愛的傻大姊,誰不會被逗笑?

  只是她的笑意中,卻有著一絲絲的愁。

  她的秘密……不能說呀。

  「哪有?」葉正雙微笑,不願多說,只是伸手要電話,「韋媽媽找我?」

  「哦,對啊。這位太太不知道怎麼回事,腦筋壞掉了。你要是不願意,就不用理她
,真的,不必覺得不好意思,我媽最囉唆了!」

  韋敏嘰哩呱啦胡說一通,也不管人家聽懂沒有,然後才把無線話筒遞給葉正雙。

  沒想到,葉正雙居然溫順地同意了。

  「好呀,當然沒問題……那我週末會和韋敏一起回去……嗯,我知道,我會。謝謝
韋媽媽。」

  韋敏站在一旁監聽,一面聽,一面瞪大眼睛。本來就已經很大的美目被這麼一瞪,
更是銅鈴般大得嚇人。

  「你要去相親?你真的要去?」韋敏跳腳,「追你的人一路排隊到金門大橋了,你
居然要去相親?我就跟你說不用理我媽、不用不好意思啊!」

  「我想去呀。」葉正雙微笑道,「韋媽媽的好意……」

  「好意才怪!她以為她是媒婆啊?莫名其妙!落伍!古老!太誇張了!」

  韋敏的反應才誇張,葉正雙靠在門框上,好整以暇的看著室友發飆。

  好半晌,她才自言自語似地,輕輕說:「嗯,週末要去吃飯,我得先去買幾件新衣
服……」

  韋敏耳朵尖了,注意力馬上被轉移,「買衣服?要逛街?好啊!我跟你去!」

  葉正雙嫣然一笑,這招可從來沒有失敗過。亮麗時髦的外表下,韋敏真的就是個單
純至極的女孩。

  也是因為這樣,她才能瞞過韋敏。

  想到她的秘密,葉正雙忍不住在面前那張濃眉大眼的美艷臉蛋上,尋找相似的神態
和輪廓。

  「他」比姊姊韋敏冷淡許多,表情也沒有那麼誇張、那麼多,總是帶著一種淡淡的
疏離,可是在某些時候,眼神又那麼專注、熾熱。

  韋捷的唇比姊姊的薄,總是抿著,不像韋敏的那麼豐潤,也不像姊姊那樣常笑開了
,或是吱吱喳喳說個沒完。

  只有在吻她的時候,他的唇會有著燙人的溫度……然而,這一切,在面對韋敏那雙
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時,都變得好難以啟齒,無法見光,不能再繼續。

  認識這麼多年,無話不談的死黨、姊妹淘,她們分享過彼此的快樂悲傷,不管多大
多小的秘密都能和對方說,而韋家其他人更毫不見外,以張開的雙臂歡迎她這個孤獨無
依的靈魂。

  事情,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呢?

  「啊,那我要去打電話跟Aaron講一聲,叫他明天不用等我吃晚飯,我要跟你去逛
街……」韋敏還在吱吱喳喳,不過,她突然停了下來,又瞪著葉正雙,「小雙,你在想
什麼?」

  「啊?什麼?」被這樣一叫,葉正雙猛然驚醒。「我在想什麼?」

  「對啊,你在想什麼?」韋敏靠過來,仔細端詳清麗迷人的室友,「你的表情好嫵
媚喔。說,是不是在想什麼香艷刺激的事情?」

  葉正雙的臉蛋立刻轟的一下紅起來,「哪、哪有?我……我只是……」

  「你在幻想我媽會不會介紹一個事業有成、英俊瀟灑、風度翩翩、成熟穩重的大帥
哥給你認識,然後你們立刻墜入愛河,談起火辣辣的戀愛,對不對?告訴你,不用期望
太高,我媽的眼光……」她做個受不了的表情。

  葉正雙唇際是一個有些無奈,有些惆悵的微笑。「沒有呀,我怎麼會這樣想呢?」

  「反正,我先跟你說,要是對像很糟,你一點都不用覺得對不起我媽,站起來走人
就對了!」韋敏慎重地握住好友的手,「聽到沒有?小雙,你一定要答應我,不要覺得
有什麼過意不去!」

  ※※※

  事實證明,韋敏是過慮了。

  韋母的眼光實在不能算差,她精心為葉正雙介紹的對象,是個三十歲的青年才俊。

  這位姓李的牙醫,母親是韋母的牌搭子,向韋母保證過,她兒子家世清白無不良嗜
好、身高一七五,頭髮還很濃密,身材也保持得不錯。因為工作太忙,所以始終沒有時
間認識名媛淑女。

  當然了,等閒女孩他們是不要的,這麼好條件,寧缺毋濫啊!

  週末,除了去打球的韋父不在以外,韋家全家都在恭候這位李醫師的大駕。韋敏想
看熱鬧、確定媽媽不是胡搞一通,所以一定要跟;韋母負責介紹,當然非得在場不可。

  至於一向孤僻成性的韋捷為什麼會在,沒有消失到房間裡去,老實說,沒有人知道


  葉正雙打扮得很端莊素雅,比她實際年齡--未滿二十二歲--要老氣幾分。粉色
的窄裙洋裝配小外套,頸間戴著細細銀項煉,淡施脂粉,完全是個溫婉大方的大家閨秀


  整個下午,在精緻糕點與香濃紅茶的襯托下,氣氛相當熱絡融洽。李醫師頗健談-
-只不過,反而是韋家母女和李醫師聊得比較多。葉正雙大部分時候只是靜靜坐在一旁
,解語花一般,眨著大眼睛,微笑聆聽。

  她本來就不是很外向的個性,加上一旁另一個安靜坐著,卻用一雙銳利鷹眼注視著
她一舉一動的人,令她芒刺在背,覺得透不過氣。

  直到傍晚,下午茶才告一段落,李醫師大方地邀請葉正雙共進晚餐。

  葉正雙考慮了幾秒鐘,同意了。

  待她和李醫師並肩走出韋家客廳時,她還能感覺到,彷彿會燙人的視線,還一直牢
牢盯在她背後,簡直要燒穿兩個洞。

  「你不太愛講話?」風度翩翩的李醫師,在幫她開了車門、紳士地等候她上車之後
,微笑評論。「你和韋家的小姐,個性差真多,居然是這麼好的朋友……你和韋捷的氣
質還比較接近呢。」

  「是嗎?」葉正雙低著頭,不想讓他察覺落寞與無奈的痕跡。

  「嗯,比起韋敏,你更像韋捷的姊姊。」

  彷彿一根針刺進胸口,葉正雙還是忍不住,無聲地歎了一口氣。

  姊姊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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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7-2 00:22:23 |只看該作者
【第四章】

  深夜,連星星都已沉睡,濃霧瀰漫著漆黑的夜空,靜得毫無生氣。

  韋宅也沉浸在一片寂靜裡。

  仔細聽的話,還是可以聽見,書房裡有老爺鍾滴答走著的聲響,襯得四下更是窒息
般地闐靜。

  除了鐘,還有極低極低的話聲,彷彿情人在耳邊的呢喃傾訴。

  暗暗的書房裡,只開了桌上蒂芬尼款式的染色玻璃檯燈;半夜睡不著,跑下來書房
想找書看的葉正雙,被韋捷遇個正著,當然不可能輕易放她回客房了。

  書落在波斯地毯上,一旁兩道身影正糾纏著,難分難捨。

  「唔……」雖然努力克制壓抑,但嬌軟的輕吟還是洩漏出來。

  被緊緊抱住的葉正雙軟若無骨,柔順地依偎在韋捷的懷抱中,純女性的曲線起伏密
密貼合他的強健堅硬,彷彿是為對方而打造的。

  她的唇被熱烈親吻,吻得她幾乎喘不過氣,他的舌霸道地侵入她甜美的口中,掠奪
勒索著她的回應,她只能任由他輕薄廝磨,軟綿綿的,沒有任何力氣抵抗。

  不規矩的、急躁的男性大手早已溜進她上衣底下,貪戀她細膩的膚質觸感,游移不
去;她的胸罩被解開了,他卻還隔著鬆開的蕾絲布料,揉著擰著,百般折磨。

  「嗯……別……」她像貓咪一樣,鼻音濃濃的,撒嬌似的討饒。「你別……別這樣
嘛……」

  「怎麼了?不舒服?」韋捷低沉的嗓音帶著喘息,貼在她唇際。

  「我……」

  該怎麼說呢?那略粗的蕾絲、他的指尖,以及那重重的,毫不憐香惜玉的力道,讓
她已經很敏感的蓓蕾被刺激得嬌挺泛紅。

  又難受又甜蜜,可是,羞死人了……「說啊,是不是不舒服?」韋捷還要追問,卻
不肯停手,繼續他的折磨。

  「嗚……」她以膩人的嗚咽當作回答。

  見她沒有推拒,韋捷粗魯地拉起她的上衣,然後俯下頭,就隔著那層薄薄的蕾絲,
含吮住那翹翹的頂端。

  「啊!」又是像電流一樣的衝擊,讓她呻吟出聲。

  他在她雪嫩豐滿的胸前,流連眷戀,留下玫瑰色的吻痕,甚至是淡淡的齒印,彷彿
在做什麼無聲的宣告似的,任她怎麼討饒都不肯放過。

  「你有沒有讓別人這樣親你?」韋捷悶悶的話聲,埋在她胸口。「有沒有讓人這樣
碰你?抱你?有沒有?」

  「才沒有……」她的眉心緊鎖,臉泛桃花,嬌媚得令人忍不住愛憐。韋捷洶湧的熱
情彷彿排山倒海,總讓她無法招架,只能承受……「沒有嗎?你和那個牙醫,情人節不
是一起去吃飯?還看電影看到好晚?」他的話中有著隱藏不住的,深濃的妒意。

  天知道西洋情人節那夜,他如同困獸一般,在自己房間走來走去,地板都快被他踩
出兩行腳印了。趴在房間門口的狗狗蛋糕,用那雙烏黑的眼睛望著哥哥,走過來又走過
去,走過來又走過去--明知心上人和別的男人出去約會,他卻什麼都不能做。

  他快爆炸了!

  直到當天深夜,葉正雙的電話來了,軟軟的告訴他已經回到公寓時,他洶湧的怒火
--或該說是妒火--才稍稍平息。

  當然,沒有完全熄滅。

  等到週末她和韋敏又一起回到韋家時,他就一直在找機會,想要好好問一問情況。
可惜家裡照樣是熱鬧喧嘩,大家聊得愉快,葉正雙又像是故意要躲他似的,不是和韋敏
在房間研究衣服化妝品,就是陪韋母看電視。

  在眾人面前,他們一點破綻都沒有露出來,連眼神交會都很少。

  刻意保持距離、辛苦壓抑的結果,就是等到半夜,終於逮到機會時,他彷彿出柙的
猛獸,攔都攔不住,簡直像要把她生吞活剝。

  「沒有……很晚啊,我不是……不是有打電話跟你說了……」

  他咬住她柔嫩的蓓蕾,引發她難受的嬌吟。「玩到十二點,還不晚?要跟他在外面
過夜才算晚,是不是?嗯?」

  「輕一點……」她輕扭腰肢,想閃躲那好惡劣的懲罰。「電影散場就十一點多了,
你又不是不知道……」

  「他有沒有碰你?有沒有牽你的手、想親你、抱你?」韋捷壞脾氣地質問著。

  看電影時,手有被握著一下,送她回去時,有一個客氣禮貌的輕吻--臉頰,就是
很紳士的道別而已。

  但是這麼平常的互動,葉正雙還是不敢對韋捷說,他的醋勁可不是鬧著玩的。

  為了逃避回答,她雪嫩的手臂抱緊俯在她胸前肆虐的頭,她也俯首,把火燙的臉蛋
貼在他的頭頂。

  幽幽地,歎了一口氣,「我該回房間去睡覺了,要不然……」

  在這兒逗留越久,被發現的危險性就越大。雖然大家都睡了,韋敏在樓上,韋家夫
婦的房間在走廊最盡頭,距離書房頗遠,他們還算安全,但總不是百分之百零風險。

  「我不在乎啊,讓他們知道最好。」韋捷當然曉得她沒說完的顧慮是什麼,他決然
地回答。

  葉正雙只是搖搖頭,「我們說好的。」

  她雖然溫柔甜美,但堅持起來的時候,比韋敏還難纏;她從兩人關係開始改變的那
個雨夜起,就堅定地告訴他,如果他不能保持秘密,那她就再也不要理他,連見面都不
和他見面了。

  韋捷知道她說得出口就做得到,所以,雖然滿腔的熱情恨不得昭告全世界,卻也只
能硬生生地壓在心裡,在人前裝作毫無瓜葛的樣子。

  沉默地擁著心上人,韋捷的臉色有些陰暗,不過他還是捨不得放開。

  天之驕子般的他,何曾這樣委屈過自己,從小到大,一路表現傑出,加上出色的外
貌與家世,十九年來,一直都被捧在手掌心、活在眾人仰慕欣賞的眼光中。

  可是現在,他的喜怒哀樂,全部被懷裡嬌柔人兒控制。她開心,他便跟著開心,嘴
角都忍不住笑意;她難過,他也像被人兜心捶了一拳。她只要輕輕皺眉,諒他平常再怎
麼率性耍酷,都會軟化。

  就像現在,極度不甘願、非常留戀的情況下,韋捷還是任著她推開他,只能眼睜睜
地看著她整理好凌亂的衣服,低眉斂目,準備離開。

  「下週末,你會來嗎?」韋捷緊跟在她身後,切切逼問。

  不用抬頭,葉正雙也知道他的眼神有多熱切渴盼,不過,她還是硬著心腸,搖了搖
頭。「我有事……而且你也很忙,不是嗎?你的功課……」

  「你不來?為什麼?」韋捷的濃眉皺得緊緊,俊臉上滿滿都是不愉快,「你又要跟
李醫師見面?」

  葉正雙不回答了,她已經走到門邊,纖手握住門把,準備離去。

  「那,我過去找你。」韋捷冷硬地宣告他的決定。

  「不行,我真的有事。」她還是沒回頭。

  「小雙……」

  不等韋捷說話,葉正雙已經輕巧地開門,看了看確定走廊無人之後,便毫不猶豫地
離開。

  他安靜地望著她窈窕的背影,俊眸中有著超乎年齡的苦澀。

  期盼她會回頭?別鬧了。韋捷自己都在苦笑。

  就算他再怎麼期盼,葉正雙也不會把他當成避風港。事實是,葉正雙根本不會把任
何人當避風港。她一直把情緒埋得很深,努力扮演一個乖巧溫柔的好女孩。

  所以,他僅見的幾次淚水,才會那麼深深的打動他……像是毒癮一樣,戒也戒不掉


  看似是他強硬索求,她半推半就,但事實卻是,主導權一向都在葉正雙手上。面對
她,他毫無招架的能力啊……

    ※※※

  又是週末。

  葉正雙回到學校附近公寓停車場時,已經接近午夜。

  並不是玩太晚、忘記時間了,而是李醫師的工作太過忙碌,就算是週末,也只有幾
個小時餘裕,可以到餐廳吃頓飯、喝杯咖啡。

  見到面時已經八點多快九點了,吃完飯再簡單聊一聊,兩人便互道晚安--葉正雙
體貼他呵欠連連,不麻煩李醫師送,自己開車回去。

  約會?交往?根本不是那回事。比較像是在給韋媽媽一個交代。

  下次被問到的時候,可以回答韋媽媽:「我們有見面,也有一起吃飯。」

  李醫師沒有什麼不好,人很溫和,有紳士風度,言談舉止也很大方有禮,事業有成
、成熟穩重,只是……沒有火花。和他在一起時,她完全不會有任何想靠近、想依偎著
他的念頭,更不要談更親密的接觸了。他們只是朋友,也只會是朋友,還是很不熟的那
種。

  女孩子對這種事情,向來有點直覺。

  雖然已經是晚春了,但午夜時分,氣溫還是很低,冷得讓葉正雙打了個寒顫,抱著
雙臂,獨自在停車場明亮的路燈光線中,走向公寓的大門。

  當察覺有人跟在身後時,葉正雙立刻加快腳步,握緊了手機,準備一有異狀,立刻
打電話求援。

  只是,轉念一想:韋敏出去玩了,不知道幾點才回來;報警嘛,誰知道要花上多少
時間,才會有警察來到。她一面盤算,一面後悔自己沒有帶大包包,她的防身配備胡椒
噴霧不在身旁!

  她懊惱極了,誰教自己要穿這套衣服,配這個小包包,放了口紅、鑰匙和手機,就
滿了。

  只有女孩子會瞭解夜歸時膽戰心驚的感受,她加緊腳步,想要趕快走到門口。門口
有裝錄影監視器,歹徒應該比較不敢輕舉妄動吧!

  心跳加快,腳步急促,她連大氣也不敢出,屏息快走--一隻大掌突然按住了她的
肩。

  「啊!」叫聲立刻進出,她嚇得全身發抖。

  「別怕,是我。」低沉的嗓音表明了「歹徒」的身份。

  「小捷?」葉正雙的聲音還沒恢復,她臉色慘白,回頭確認著。

  大眼睛閃爍著恐懼,前幾秒鐘,她似乎根本認不出他,之後,緊鎖的眉心才慢慢鬆
了,也開始呼吸。

  「為什麼這麼晚?」已經在停車場久候多時的韋捷,口氣不太好地質問。「那位先
生沒有送你?讓你一個女孩子開車回來、還走夜路?」

  「我……我……」

  韋捷臉色與口氣比起來,不遑多讓。「這就是你要的嗎?不體貼、不為你著想也沒
關係,只要是適婚年齡,想找一個老婆的男人,你就願意和他在一起?」

  因為嫉妒、因為等了一整夜的憤怒,也因為這段時間以來壓抑隱瞞的苦悶,讓韋捷
幾乎口不擇言。

  葉正雙不說話了,她安靜望著憤怒的韋捷。

  「我有哪裡不好?」他聲聲質問都像是刺進葉正雙心中,「為什麼不能是我?別人
能給你的,我都能做到啊!你不能相信我嗎?」

  出乎意料地,葉正雙突然伸手,輕輕撫摸那張氣到有些扭曲、下巴線條繃緊的俊臉


  「你在這裡等很久了?」她溫柔地輕問。「這麼晚還不回去,爸爸媽媽會擔心的,
我明天再打電話給你,好不好?」

  「不要把我當小孩子!」憤怒的低吼爆發。

  「你知道我有多想當爸媽心目中的小孩子嗎?」她還是那樣柔柔地,淡淡地說著,
「從小就沒有人擔心過我、為我等過門、不准我晚歸、怕我出事……你的父母那麼好,
如果他們是我爸媽,我絕對不會捨得讓他們生氣、傷心……」

  說著,她的眼眶紅了。

  所以,她不會拒絕韋媽媽的好意。

  所以,她不能讓韋家其他人知道她和韋捷的親密。在韋家夫婦、韋敏眼中,韋捷是
他們全家的驕傲,一定要最聰明最美麗、一切條件都好到無可挑剔的女孩,才能匹配得
上韋捷啊。

  而她,葉正雙,不但大韋捷三歲,家庭還如此複雜;母親生下她時根本不是父親的
合法妻子,而現在早已分手,各有各的伴侶、家庭、兒女……她的處境多麼尷尬,連父
母都不願意多提、多關心,只想把她這個激情下的產物給忘記。

  韋捷握住了她冰涼的小手,憤怒的神色已經慢慢淡了。

  他捨不得看她難受,就這麼簡單。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他笨拙地道歉。

  在她一顆不小心滾落的淚珠滑下臉頰之際,韋捷呻吟一聲,伸臂把她擁進懷裡。

  「噓,不要哭。」他抱緊她,繼續道歉。「我不該凶你的,對不起,我不會再這樣
了。我陪你上去,然後就回家,好嗎?可以嗎?」

  他的呵護,讓本來不想也不願意哭的葉正雙,更是無法壓抑。

  為什麼會如此委屈?在他面前,為什麼老是失態、崩潰?

  是因為直覺地知道,他會毫不猶豫擁住自己、護在掌心、胸口,捨不得讓她難受一
秒鐘?

  女人的直覺多麼可怕……韋捷哄著越哭越凶的嬌弱人兒,幫她開了大門,輕摟著她
上樓。直到進了沒開燈、黑暗中的公寓,那安靜寂寞的空間,讓韋捷沒辦法丟下她就轉
身離開。

  「我姊呢?」他用自己衣袖輕拭那張濕淋淋的小臉,一面低聲問。

  「出去玩了……」葉正雙的回答也濕淋淋的,帶著水意。

  她是個壞女人吧,壞到骨子裡了,在這個時候,根本不該哭、不該讓他看到自己脆
弱的模樣……哪個男人能真的放下哭泣的心上人,轉身離開?

  她怎麼可以這樣?她對得起疼愛她的韋家父母、對得起她的死黨好友韋敏嗎?

  當然不可以,當然對不起。

  可是、可是……纖柔雪臂抱住了他勁瘦的腰,葉正雙埋首在他的胸膛裡,貪心地汲
取他清爽的年輕氣息,貪戀被關愛、被戀慕的甜蜜滋味,即使其中還摻雜著罪惡感。

  不應該讓他抱,不應該讓他親吻愛撫,不應該沉醉,不應該不應該不應該……不應
該的事情好多,但是她無力招架。是寂寞嗎?還是多年來的空洞,對被愛的渴望,讓她
昏了,笨了,變壞了?

  待她重新察覺之際,她的針織衣裙已經被溫柔地脫去、胸衣遺落在床邊,她全身只
剩下一件小小的粉色底褲。沐浴在暈黃的床邊檯燈光線中,她嬌裸的肌膚散發淡淡柔光
,美得像一幅畫。

  烏黑的長髮披在枕上,粉嫩的臉蛋泛著隱約紅暈,那雙被淚水洗得更亮的美眸,無
助地望著正脫去外套的韋捷。

  「我們不可以……」她的告誡軟軟的,細細的。

  「我知道。」韋捷來到她身邊躺下,重新擁她入懷,一面拉起被子,蓋住兩人。「
我只想陪你,到你睡著,好不好?然後我就回去了。」

  「那、那為什麼要脫衣服?」她鑽啊鑽地,在專屬於她的懷裡,找到最舒服的位置
,埋首他的頸側,模糊地問。

  「因為我喜歡這樣抱你。」韋捷低低說。

  「這樣很危險。」她歎口氣。「你現在開車回去,也很危險,這麼晚了,又這麼暗
,還有霧……但是你留到早上,更危險。」

  「別擔心,我會想辦法。」他開始吻她,從額頭、眉眼,到她柔嫩的臉頰、甜蜜的
小嘴……溫度越來越高,他放肆地吮含她的嫩舌,讓她幾乎喘不過氣。

  然後,是她珍珠般的耳垂,細緻而敏感的香肩、粉頸,甚至是鎖骨……「不、不可
以……」一再的叮嚀,不知道到底是說給韋捷聽,還是在告誡自己。葉正雙說著,美眸
緊閉,細細喘息之際,卻還是不由自主地略弓起身子,送上她飽滿的豐盈,到他唇邊-
-一遍遍的眷戀流連,讓她胸前的蓓蕾成為熟紅的莓果,她的兩隻手都被抓住,壓在床
上,無助地承受著他有些粗魯、有些急躁的寵愛。

  「嗯……」呻吟聲在房間裡迴響。

  「小雙,我想要你。」韋捷的嗓音已經沙啞,他的大掌在她絲質小褲上游栘,禮讚
著圓翹的弧度,恨不得一把撕破、扯下這礙事的布料……「不要!我、我不……我們…
…」

  韋捷當然不是把「不」自動當成「要」的爛人,在情慾煎熬中,他還是無法不顧葉
正雙的意願,即使他也清楚感受到,她的身體已經要背叛她的意願……可是,他要的是
全部的她,心甘情願、能全心投入、回應的葉正雙,他不要她有一絲勉強、疑慮。

  說是年輕人的驕傲、自信也好,他就是相信有一天,小雙會敞開心胸,真正完全接
受他。

  「我知道。」韋捷困難地回答,他全身都在吶喊著,想要吞下懷裡這水蜜桃般嬌嫩
的人兒。「我不會真的……但,我可以吻你,對吧?」

  她模糊輕吟著,沒有再掙扎。

  不過,在下一秒鐘,發現他還是扯下她的底褲時,葉正雙驚慌地支起上身,「你、
你要做什麼?」

  他沒有回答,寬肩頂開了她雪嫩的大腿,他的長指探進她略濕的甜蜜禁地。

  撫摩揉動,探索刺激她嬌軟的敏感,讓葉正雙全身像觸電一般繃緊,無助的呻吟也
逸出了紅唇。

  待他俯下頭,大膽吻住她時,她羞得幾乎要爆炸,小手推著他的肩,卻絲毫撼動不
了一心想要取悅、寵愛她的男人。

  像是被拋上了雲端,陣陣驚人的電流從身體的核心傳來,男人的指尖粗礪,唇舌放
肆得驚人,嬌嫩的她潰不成軍。

  「小捷,等一下,小捷……」她幾乎在尖叫了,陌生而銷魂的酥麻漫入骨髓,她無
助地痙攣著,哭了出來。

  等到浪潮緩緩退去,韋捷重新抱住已經昏沉的她,愛憐地吻著她的發。抵在她下腹
,堅硬灼熱得令人無法忽視的男性正叫囂著,命令著,想要得到紓解,不過,韋捷還是
大口呼吸著,強壓住自己勃發洶湧的慾望。

  高潮之後,全身嬌軟無力,美得令人屏息的葉正雙,連抬起眼睫都沒力氣,她喃喃
軟語:「你……你怎麼辦?」

  就自行解決啊,怎麼辦?韋捷苦笑著,在心中默默說。

  「我沒事,你快睡吧。」他吻吻她的眉。

  她累得無法思考,乖乖地閉上限,不一會兒,呼吸變得均勻舒緩,睡著了。

  韋捷的視線始終流連在她泛著紅暈,還猶有春情的小臉上。當然,他沒有忽視她睡
夢中依然微微鎖起的秀眉。

  總有一天,他會讓她開顏展眉,抹去她那一絲輕愁。

  他一定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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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7-2 00:22:40 |只看該作者
【第五章】

  每年的三、四月份,美國各校都在回覆研究所申請事宜,而韋家姊弟以及葉正雙,
一直到五月,都還沒作出最後決定。

  韋家在台灣是以紡織起家的財團,紡織工業夕陽化之際,財團轉型,將以前打下的
基礎轉投資,成果斐然,目前投資經營的事業體遍及各行業,包括在舊金山的海外部。

  韋捷的父親從很年輕就來到美國,一直掌管著韋氏的海外部。韋敏伶俐活潑,在大
學主修是財管相關科系,照家裡的安排,再拿個MBA就可以進入爸爸的公司任職。而韋
捷,大家對他卻有不同的期許。

  長輩們希望韋捷可以成為韋家第一位學者、教授。

  富貴人家已經有太多讀商、讀管理的子弟了,對於從小就聰明到近乎怪胎的韋捷,
大家當然期盼他走出不太一樣、更高雅、更有氣質的路,以證明韋家不但有錢,而且絕
對不是暴發戶。

  而韋捷也沒有讓人失望,一路過關斬將,二十歲就要大學畢業,各名校研究所的入
學許可--或者該說是入學「邀請」--一字排開,可以擺滿桌面。選擇太多,沒辦法
立刻作出決定,也是情有可原。

  韋敏雖然沒有弟弟那麼搶手,不過她的申請也算順利,應該是會到離家很近的史丹
佛攻讀MBA。

  問題出在葉正雙身上。

  她申請了遠在美國東岸的學校,光飛機航程就要五、六個小時,簡直像是搬到另一
個國家似的。最誇張的是,葉正雙不但偷偷申請,連韋敏都不知道,而事情曝光之後,
她居然還說不是申請看看而已,她真的是想離開此地,到東岸去念碩士。

  「那不就沒辦法繼續住在一起了?」韋敏難掩一臉失望,「我本來還跟我媽商量,
反正史丹佛離我家不遠,就乾脆搬回家住,你也一起來,我媽也說這主意不錯呢!結果
……」

  葉正雙望著搶眼亮麗的好友、親如姊妹的死黨,心中也是萬般的不捨。

  可是,這樣比較好。

  「我只是想換個環境。」她溫和地解釋。

  「我們從柏克萊換到史丹佛,這樣不算換環境嗎?」韋敏還在試圖挽回,黑白分明
的大眼睛逼切地望著好友,「住我家很棒喔,什麼都有人打理、照顧,你跟我爸媽又處
得不錯,連韋捷那個怪胎都不討厭你……你真的要捨棄這些,一個人跑去冷得要命的東
岸讀書嗎?」

  她也不想啊!葉正雙的心底在吶喊。可是繼續留下來……她和韋捷,這一團糟的狀
況,只會越來越危險……她真的很矛盾。雖然留戀那令人心跳的溫暖甜蜜,可是瞞著眾
人的感覺,太沉重了,讓她喘不過氣。

  面對天真熱情的韋敏,一直如同自家長輩般疼她的韋家雙親,她越來越覺得自己很
壞、很糟,越來越沒辦法坦然面對他們。

  「來嘛,再考慮一下,不要這麼快就決定嘛……」韋敏對她撒著嬌。

  不只這樣,韋敏還出動父母遊說,講到後來,葉正雙被逼得只好說會重新考慮。這
樣一拖,就拖到了五月中的畢業典禮。

  三個人同時大學畢業,卻有著完全不同的風格,韋敏把握機會,一天到晚參加派對
、聚餐,慶祝畢業,玩得昏天暗地,幾乎都不見人影;韋捷則冷靜淡然一如平日,好像
大學畢業對他來說不是什麼重要的事情;而葉正雙,是成天處理著打包、退租公寓、離
校等等瑣事。

  葉家沒有人來參加女兒的畢業典禮。

  她父親送她新車,但沒陪她選購,只是匯了一筆錢給她自己去買;母親則是找秘書
訂購一套名牌套裝,快遞送到她公寓,可笑的是,套裝雖昂貴,卻不合身,她母親根本
不記得女兒的身材、尺寸。

  畢業之後,連學校都不用去了,時間突然多了起來。安靜的下午,葉正雙一個人坐
在空蕩蕩的客廳,望著那拆開的層層包裝中,價值大約是平常人一個月薪水,她卻穿不
下的衣服。

  她喜歡現在開的敞篷小跑車,不需要新車;她的衣著一向偏好素淡清爽的顏色,根
本不會穿亮紫色的衣服。

  人要知足……人要知足……她不停地告訴自己。

  可是,就像到非洲饑荒發生的地方,送上燦爛耀目的寶石給難民;寶石雖美,價值
雖高,對於飢餓的肚皮,毫無幫助啊!

  從下午到傍晚,她一個人在公寓裡發呆,不想出去,不想睡覺,彷彿生活在真空之
中,整個心空蕩蕩的。

  離開這裡,到遙遠的東岸去讀書,面對的就是兩年像這樣的生活,沒有晚上促膝長
談到天明,一起看電視、逛街的室友死黨,週末不能去和韋媽媽聊天、喝下午茶……就
只剩下她一個人了。

  當然,也不會有年輕堅強的懷抱等著她。這一切,她都要割捨。

  不能不割捨啊!要不然,她終會被罪惡感壓死,更糟的可能性是,事情會爆發,到
時被蒙在鼓裡的韋家人知曉後,將會多麼傷心失望……想像那個情景,葉正雙忍不住打
了個寒顫。

  不,絕對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門外,有人正在掏鑰匙,細微叮噹聲引起她的注意,鎖頭轉動,然後,一臉陰霾的
韋捷現身。

  他今天一身輕便,圓領T恤上面印著校名,加一件洗得泛白的牛仔褲。這麼簡單的
衣著,卻襯托出他年輕挺拔的身材。要不是表情相當陰沉,他真是個走在路上都引人側
目的大帥哥。

  他該和更好、更相配的女孩在一起……「回信你寄了嗎?」韋捷一開口,就是嚴肅
的問句。銳利的眼眸緊盯著她,等著她的答案。

  「你怎麼又跑來了?」葉正雙不答反問,還歎了一口氣。

  前一陣子好不容易因為畢業考的關係,韋捷比較不常跑來了,但最近,他又神出鬼
沒地動不動就出現。

  自從知道葉正雙還申請了東岸的學校後,韋捷就是這個全世界都欠他錢的不爽樣。
他根本拒絕承認葉正雙的其他選擇,只是逼著要她盡速回史丹佛的信,要她親口答應,
會和韋家姊弟念同校,會搬到韋家來住。

  葉正雙當然沒有答應。他們為此已經起了好幾次衝突,有一次甚至在韋家花園就吵
起來,小狗蛋糕在一旁無辜地望著他們爭執。也幸好目擊者是不會說話的狗狗,要不然
,韋家大概早就知道他們的事了。

  因為,哪有普通朋友吵到最後,是以霸道火熱的長吻做結的?

  每次見面,總是膽戰心驚,怕韋家父母起疑、察覺,怕韋敏突然跑回公寓、伯……
怕盡了一切。

  「不要轉移話題,你的回信,到底寄了沒?」

  「寄了。」葉正雙隨口回答,希望能堵住他凌厲的逼問。

  「你騙我。」沒想到韋捷立刻說:「我今天問過你們繫上,系秘書說,還沒有收到
你的回音。」

  葉正雙瞪大眼,不敢置信。

  韋捷在學校雖是個名人,但再怎麼說也只是個學生,居然可以神通廣大到這種地步
,太不可思議了!

  「我以為我已經說得很清楚,你如果不留下來,我就跟著你去。」韋捷一直矗立在
門邊,遠遠地望著她,神情非常認真嚴肅,一點都沒有轉圜餘地。「至於被問到為什麼
,我一定會實話實說,因為我和你在一起,我們不能分開,就這樣。下管誰來問,都只
有這個答案。」

  「我也以為我說得夠清楚了,我們不能在一起,你也不能說出去!」葉正雙從沙發
上起身,面對著韋捷,一個字一個字地說。

  韋捷冷笑,「如果放你離開了,你會回來嗎?反正,我就是要和你在一起。不管在
哪裡。至於地點,你選就是了,決定之後通知我,我可以早做準備。」

  「你為什麼要這樣逼我……」

  「我不逼你,你會聽話嗎?」韋捷毫不讓步,「你遲早要作決定的,我只是要你的
答案,然後,我會調整自己配合你。就是這樣。」

  葉正雙明媚的眼眸裡彷彿有著千言萬語,但她只是望著他,沒有再多說。

  「去東岸也好,沒有我爸媽、我姊在旁邊,我們不用這樣躲躲藏藏的。」韋捷聳聳
肩,「其實在我看來,讓他們知道也沒關係。」

  當然沒關係,他根本是迫不及待,想要向全世界公佈!

  綿密的情網,彷彿慢慢收攏,束縛著她,讓她喘不過氣。

  是該拿出決心,剪斷情絲,還給彼此自由的時候了。

  ※※※

  週末的午夜,狗狗蛋糕被關在韋捷的房門外,嗚了幾聲不被理會之後,蛋糕悲慘地
走向走廊底,爬上它專屬的狗枕頭,失寵妃子似的嗚咽入睡。

  此刻,韋捷寬大的房間裡,春意蕩漾。

  「嗯……」嬌嫩的輕吟被咬在唇齒間,還是洩漏了一點點,格外惹人心癢。

  大床上,清爽的淺藍格子床單皺了,枕頭落在地板上,旁邊,散落著凌亂的衣物,
有男生的牛仔褲,還有乳白色的洋裝,膚色蕾絲的胸罩、內褲。

  雪白的胴體和淺麥色的精瘦健軀緊密相貼、交纏,喘息聲混著呻吟,譜出暗夜裡最
旖旎的樂章。

  韋捷完全沒有想到,在這夜闌人靜的深夜,葉正雙會偷偷溜進他房間。

  更沒想到的是,一向溫婉被動的她,今夜羞怯卻大膽地坐上他的大腿,攬住他的頸
子,然後,送上溫軟甜蜜的唇……前一刻還伏案用功、在網上查資料的韋捷,下一瞬間
,已經心上人在抱;她的香氣、她誘人的身材、她甜得醉人的吻……讓韋捷毫無招架能
力。

  「怎麼跑下來了?」他呼吸不穩,一面大口喘息,一面問。靈活的手指下再敲打鍵
盤了,而是迅速地拉扯著她的衣物。

  很快地,她的肌膚裸露了,上衣被褪去,胸罩被扯開,她無助地環抱著他的頭,任
他埋首飽滿的胸前,恣意吮咬……「我……我睡不著……」細若蚊吶的回答,毫無推拒
之意,不啻是火上加油。

  最近火爆的爭執、苦悶的賭氣彷彿都像沒發生過,她依偎在他懷裡,那麼甜、那麼
乖,韋捷貪婪地親吻、撫摸著她細緻的肌膚,真的很想一口把她吞進肚子裡。

  通常,像這樣親親抱抱一下之後,她會急著要離開,尤其在韋家,她更如驚弓之鳥
,根本沒辦法放得開。

  但今晚,她不太一樣了。

  任由韋捷褪去她所有衣物,抱著她來到床上,那雙明亮的眼眸氤氳著說不出來的迷
霧,神秘而性感,讓人沉醉、暈眩。

  韋捷就處在這樣甜蜜的暈眩中,他脫著自己的衣服時,手還微微發著抖。

  嚶嚀一聲,赤裸的雪膚貼上他的,那種微微帶電的感覺,震得他幾乎要昏了。

  「這樣,很危險……」嗓音低啞,證明主人有多激動。

  韋捷膜拜禮讚似地親吻她,由額際,到臉畔、耳際,下滑到頸、肩,然後是飽滿的
胸乳……重重的吮吻,讓葉正雙忍不住呻吟出聲。她隨即摀住紅唇,強忍著亟欲出口的
羞人吟哦。

  他一路舔著、吻著,讓她舒服又難受地顫抖,直到兩人體溫都飄高、心跳也瘋狂得
像是剛剛全速跑完三千公尺時,韋捷撐起身子,俯望著那張紅艷艷的小臉。

  她好美。

  細白如雪的肌膚,漫著淡淡的粉色,還有他留下的唇齒印記。形狀優美堅挺,令人
瘋狂的飽滿雙峰頂端,被含吮得如紅莓硬果的蓓蕾,嬌怯挺立,好像在邀請更多的疼愛


  最迷人的,是那雙水汪汪的,飽含春情的大眼睛。像那樣無辜又含羞地望著他,韋
捷呻吟一聲,拉開她掩嘴的手,低頭咬住微顫的紅唇。

  他的吻一直是那樣,有點凶,有點急,好像忍不住自己對她的渴望,害怕時間不夠
,怕她會反悔,不再讓他親近。

  該喊停了。這些日子來,她只讓他到這裡,可是今夜、此刻,她一絲不掛地在他身
下,雪臂攀抱著他的頸,小舌熱烈回應著他的需索之吻……最要命的是,她絲滑的腿兒
,大膽磨蹭著他堅實的腿,那甜蜜而直接的接觸,就算是柳下惠,也絕不可能抵擋得住


  「小雙……你這樣……會……」他粗喘著,抵在她被熱吻得微腫的唇際,斷斷續續
說:「我……我沒有這麼強的……自制力……」

  「嗯。」她輕應了一聲,星眸緊閉,她擁緊他堅硬健朗的身子。

  她的豐盈在他胸口磨揉著,她的右腿已經上滑到他的臀腰之際。韋捷發出如動物般
的痛苦呻吟,理智已被情慾浪潮滅頂。

  他扶住那令他瘋狂的美腿,霸道地撐開,已然堅硬如鐵的慾望,在她兩腿交接之處
,那柔嫩微濕的禁地中探索。

  煽情而性感的接觸,一下重過一下的撞擊與磨動,讓葉正雙難受地扭著纖腰,陣陣
令人酥軟的嬌聲呻吟,跟隨著韋捷攻擊的節奏,一聲一聲,在他耳邊迴盪。

  「可以嗎?」韋捷喘息著,低沉逼問,用語言、用身體。「可以……給我嗎?」

  她的回答,是把滾燙的臉蛋埋在他頸側,無聲點頭。

  「嗚……」楚楚可憐的悶悶哀鳴隨即響起。他好凶、好重地深深侵入她,一點都不
懂得憐香惜玉。

  只因他太激動、太想要……該如何包容一個男人?而且是年輕小獸般,不知饜足、
毫無保留的、還帶幾分男孩氣息的男人?

  她承受著強硬的衝撞,柔軟潮濕的身體有些困難地接納了硬碩灼熱,讓他恣意律動
,忍著那一絲絲的不適……突然,甜蜜酥心的奇異感受,像是連鎖反應般,在她身體核
心點燃。和他親密舔吻的感受完全不同,而是一種要用全身、全心去反應的強烈電流…
…那羞人的浪潮迅速瀰漫,她拱起腰,無助地痙攣收縮,長長的呻吟伴隨嬌喘,被她狂
亂地咬進他堅硬的肩頭,留下了激情的證據。

  「小雙……」他的極致也隨即來臨,在最頂峰之際,毫無辦法地釋放了自己的一切
,毫無保留,全部都給了她。

  只有她,也只能是她。

  交纏著,激喘著,葉正雙還是緊閉著眼,一陣陣餘韻逼得她繼續顫抖,只能隨波逐
流。

  沉淪彷彿是最甜美的毒藥,一滴滴澆灌進她體內。

  撫摸著他堅實而汗濕的背,葉正雙留戀著他的氣息與體溫。而韋捷,則是一下下吻
著她的眉、眼,吮去她在激情時流下的珠淚。

  「為什麼哭?」他瘠痘而飽含情慾的嗓音,在她耳際輕問。「我會負責的,如果你
願意,我們甚至可以馬上結婚。」

  他的饜足直透進骨髓,不管自己一身都是汗,只緊緊擁著心上人,滿腔愛戀渴求終
於得到宣洩,他恨不得把她揉進身體裡。

  「結婚?」她的反問輕飄飄的,好像已經累得沒有力氣多思考。

  「為什麼懷疑呢?」韋捷吻著她紅燙的臉蛋,低語:「你還不相信嗎?不相信我愛
你?」

  深情如斯的話語,彷彿一根無形的細細金針,刺進了她的心。

  疼呀!克制不住的淚又滾落,紅唇卻彎起了,是個難以言說的微笑。

  「我相信。」葉正雙溫軟小手撫上那張五官分明英挺的俊臉,澄澈的眸深深望著他
。「我也相信不會再有人……像你這麼愛我了。」

  單純的、不求回報、沒有止境的愛戀,乾淨得像是山中泉水,可以滌清一切悲傷與
憂愁。

  只可惜,水是留不住的,即使伸手想去掬取,也只會從指縫中流逝。

  那一夜,她待在他的房裡、懷中,承受、回應著他的狂放索愛,直到凌晨,他睡去
之際,才偷偷起身穿好衣服。

  俯下身,她仔仔細細凝望那張沉睡中,如雕像般俊朗的臉,柔軟的唇輕輕印在他的
頰,他薄薄的、性感的唇,他剛毅的下巴。

  然後,在淚珠掉落前,離開他。

  她要離開他了。

  他很快會醒的。醒來之後,會發現自己的愚蠢與可笑,他一定很快會清醒,從少年
時代單純的迷戀中清醒。

  誰沒有過那樣的心情呢?誰能說當時不夠認真?

  但是當清醒之際,一切都會改變的。

  在身體、心靈都得到完美滿足的狀態中,韋捷彷彿一直在夢裡飄浮,睡得好沉,好
舒暢,如果擁抱甜蜜得令人銷魂的小雙只是一場春夢,如果她只在夢裡和他刻骨纏綿,
那他寧願永遠不要醒來。

  如果他預先知道自己醒來要面對什麼,那,他會更願意長睡不醒吧。

  隔天,韋捷睡過頭了。

  那種通體舒暢,滿足得無法形容的愉悅,塞滿他的心。所以當韋母告訴他,韋敏已
經先送葉正雙去機場時,他只是皺皺眉。

  「小雙真是乖,要回絕耶魯研究所的入學許可,還要親自飛一趟東岸。」韋母絮絮
叨叨閒聊著,「從小爸媽都不疼、沒什麼嚴格家教栽培的,還是養出這麼溫柔懂事的女
兒,小雙真是難得……」

  這樣的誇獎法其實有些扎耳朵,不過韋捷沒有說什麼。

  「還有啊,昨天我還在跟你爸爸講,小雙真是越來越漂亮了,那個皮膚,嫩得像是
掐得出水來,眼睛也水汪汪的,笑得好甜,你知道為什麼嗎?」韋母沒注意兒子的眼神
閃動,只是喜孜孜繼續說:「我在猜啊,一定是跟李醫師交往的不錯,快要有好消息了
啦!呵呵……」

  第一次當介紹人就成果斐然,韋母非常得意,逢人便要說,偏偏韋捷就是不愛聽這
個,忍不住皺眉頂了一句:「對啦,她有好消息,不過不見得是什麼李醫師!」

  韋母愣了愣,好像聽不懂似的。「難道還有別人?我怎麼不曉得?」

  「你等她回來,再自己問她!」丟下這個結語,韋捷自顧自的離開餐桌。

  等小雙回來……他有好多話要說。

  他相信小雙也有很多話要說,對他、對韋敏、對旁人……她已經把自己交給他了,
完完全全、毫無保留,是他的。

  等她回來時,一切都會很美好……也許真的會吧,如果她有回來的話。沒發生的事
,誰也沒辦法說可能或不可能。

  韋捷一直沒有等到她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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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7-2 00:22:52 |只看該作者
【第六章】

  雪花隨風飄,花鹿在奔跑……位居亞熱帶的台灣,除非住在高山上,否則當然見不
到雪花,更不用說花鹿了。

  回台灣這七年來,葉正雙每年都與不同的男伴共度耶誕節。

  五星級飯店的豪華耶誕套餐,數百朵的白玫瑰、昂蟲貝的鑽飾……所有商人想得出
來的過節花招,她幾乎都體驗過了。

  已經七年了呵……時至今日,她已經不記得去年耶誕節時和她共度的是誰,又長什
麼樣子。更別提更早之前的那些過眼雲煙了。

  不由自主想起的,只有舊金山迷濛的霧,冷入骨髓的細雨,以及一雙熾熱的,年輕
的俊眸。

  那個人一直被埋藏在心底隱密角落,她不敢輕易觸及,卻在最不設防的時刻,猛然
被記憶淹沒。

  〞嘿,表情好凝重,匯率又掉了嗎?〞輕快的嗓音,硬生生把她從舊金山的迷霧中
拉出來,重新回到當下----有電腦螢幕、鍵盤,耳朵掛著藍牙耳機,邊有大疊報表財訊
的辦公桌前。

  辦公室有一面是大面玻璃帷幕牆,讓窄小的空間感覺起來變大了。除了辦公桌之外
,有書櫃、小沙發以及迷你茶几,麻雀雖小,五臟俱全。

  敞開的門邊,她的同事華淨涵正靠在門框上,笑咪咪望著她,等待回答。

  〞啊?匯率?〞她趕快掃了一眼閃動的螢幕,〞沒有,還算可以。〞

  〞那你為什麼這個臉?〞華淨涵收起笑容,裝個嚴肅的表情。〞不過美女就算這樣
還是美女,不會被說擺臭臉,哈哈!〞

  葉正雙也忍不住微笑。她們都是同一家外商銀行的財務投資顧問,不但年齡相近,
背景也相似都是國外回來的、中英文都流利、旁人眼中時髦又愛漂亮的天之驕女。

  她總覺得華淨涵給她一種熟悉的感覺,看到華淨涵,就好像看到以前情同姊妹的好
友韋敏一樣。她們有著相似的氣質,一樣熱情天真的個性,從她開始工作以來,就毫不
費力地和華淨涵成為好友,直到今日。

  她工作的地方,有好幾個像這樣氣味相投的同事,華淨涵是其中之一。平日一起吃
喝玩樂、逛街聊天、互相打氣分享就算了,到了節日當前,更是把握機會要狂歡作樂一
番。

  〞明天就是耶誕派對,你衣服都準備好了嗎?我跟你說,Grace跟Celina明天下午
還請假,要先去做SPA、護膚、弄頭髮、化妝……〞華淨涵嘰哩呱啦的說:〞你可不要
給我穿件牛仔褲就去派對喔!〞

  〞這麼慎重,是不是又要介紹對像給我認識?〞葉正雙把工作時才戴的無框眼鏡拿
下,明媚的大眼有趣地望著同事好友。

  這幾年來,華淨涵已經陸續幫她介紹過好幾個所謂的黃金單身漢,成功率卻是
----零。

  〞還說介紹,我都不敢提這件事了,你還說!〞華淨涵淡妝卻亮麗的臉上,滿滿不
以為然的神色。〞你已經被票選為本部門,不,跨部門最挑剔、標準最高的第一名了,
你都不知道嗎?〞

  這是哪門子的票選?葉正雙忍不住失笑。

  她的笑嬌美甜蜜,沖淡了總是縈繞在眉眼間的寂寥。

  葉正雙是公認的美女,卻總帶著一絲距離,倒不是態度高傲或有架子,她總是溫和
客氣,大家都喜歡她。

  而是……她總像是有心事,不能與旁人分享的心事。

  那特殊的氣質為她招來無數的桃花,從客戶到其他合作單位,從路人到上司,對她
示好、想要一親芳澤的人不計其數,而她也從不排斥。

  然而,仰慕者那麼多,身邊男伴來來去去,卻沒有一個能駐足停留。所以到了現在
,已經要邁向二十九了,卻還是沒有確定的好消息啊……〞你呀,別再這樣下去了上麼
多年,追你的人這麼多,我不信沒有任何適合的對象。〞華淨涵諄諄教誨訓誡著,〞雖
然你表面上溫柔可愛,不會直接給人難看,其實骨子裡挑剔得要死,要不然,像你這麼
想結婚的好太太、好媽媽材料,怎麼會到現在還嫁不掉!〞

  葉正雙啞口無言,只能苦笑。

  〞好啦,我要回去了,不然被老總看到,又要念我老愛跑來跟你聊天。〞華淨涵離
開門邊準備回自己辦公室,一面碎碎念:〞又不是只有我,大家都喜歡跑來找你講話啊
!老總自己還不是一天下來好幾次!明天的派對,一定要去喔!你可是我們部門的招牌
、名花,非到不可!〞

  托著腮目送華淨涵離去,葉正雙把視線投向窗外。

  鉛灰色的冬日天空下,林蔭大道上整排行道樹都掛上了裝飾燈泡,當夜幕低垂時,
會閃爍五彩光芒,增添過節的歡樂氣氛。

  去參加派對也好,聊聊天,喝點東西,最好把自己累到無法多想,回家就可以一覺
到天亮了。

  這樣,她就不會失眠,不會躺在床上盯著黑暗中的天花板,任由過往回憶如利刃一
般緩緩切入心頭,疼得讓她要喘不過氣……不想了!葉正雙制止自已,強迫拉回注出息
力,戴回眼鏡,重新開始瀏覽跳動的資訊,纖指在鍵盤上飛躍,繼續機械式地打著分析
報告。

  ※※※

  耶誕夜在周間,所以當天葉正雙還是上班到五點多,才回家換衣服,然後前往派對
的會場。

  待她踏入飯店頂樓,音樂人聲都喧嘩熱鬧的總統套房時,已經快八點了。

  比她早到的同事們,都已經找到對像開心聊著天,葉正雙只是安靜地穿過人群,和
熟人點頭招呼後,拿了一杯香檳,便自在地待在角落,環顧著氣氛熱烈的室內。

  男男女女都打扮得耀眼華麗,水晶酒杯、豐富精緻的食物、在角落閃爍的耶誕樹、
底下堆滿禮物……多麼熟悉又陌生的場景。

  窗外是閃爍高樓燈火的台北夜空,不是漆黑中瀰漫薄霧的舊金山。

  突然間,一個身影吸引了她的口口光,她的心跳彷彿停止了。

  然後,猛烈狂跳起來,越跳越快,撞得她胸口隱隱發疼。

  一身深色的西裝,襯出寬肩長腿的好身材,比記憶中的那個人似乎要高一點點,壯
一點點……可是,那背影……不,不可能的,一定是她太累,眼花了。

  已經記不清楚有多少次,她走在路上,以為看到了最想見、又最不敢見的他;在餐
廳、在百貨公司、在捷運車站……她總會不由自主地心跳加快、呼吸困難,然後,在發
現認錯人時,感受到自己濃重的失落。

  轉開視線,葉正雙深深呼吸,試圖平息太過狂亂的思緒與心跳。

  吞了好幾口冰涼的香檳之後,這才定了定神。

  然後,葉正雙瀏覽室內,看到了好同事華淨涵。她正在不遠處,和另一人開心談笑
著。

  令人不敢置信的是……和華淨涵講話的那個人!

  那個人……一身火紅的緊身短洋裝,三吋高跟鞋——她說過,裙子太長、鞋跟不高
的話,她就不會走路了----一張艷麗的鵝蛋臉像是會發光,更別說那雙閃閃發亮的大眼
睛。

  濃眉大眼、搶走所有人的風采,只要一出現,就讓人無法不注意的她!這麼多年了
,她越來越美、也越來越奪目了!

  韋敏!居然是韋敏!

  華淨涵也看到葉正雙了,她興奮地拉著韋敏,迎面走過來。

  沒有發現葉正雙震驚的表情,華淨涵只是熱情介紹著,〞沒想到在這裡遇到老同學
……我幫你們介紹!這是我研究所同學韋敏,這是我同事,她叫——〞

  〞我知道她叫什麼。〞韋敏的大眼睛盯著葉正雙,一瞬也不瞬,好像要看穿她似的
。〞她叫葉正雙,是個無情無義、沒心沒肺的壞女人!〞

  此話一出,三人之間的氣氛立刻僵住。

  華淨涵的笑凍結了,葉正雙則是臉色刷白,粉唇微微顫抖。

  冰寒的沉默籠罩在她們之間,和寸步之外熱鬧活絡的氣氛大異其趣。

  〞你們……認識?〞好半晌,華淨涵才吞了口口水,勉強開口問。

  〞曾經認識過。〞韋敏寒著臉說,然後轉頭就走。

  眼看著她火紅窈窕的背影離去,葉正雙只覺得眼眶熱熱的,喉頭也哽住了,她呼吸
困難……〞正雙,你們是不是有過什麼誤會?〞華淨涵著急得要命,看看決然離去的韋
敏,又看看整個人呆住的葉正雙,〞怎麼會這樣?怎麼會弄成這樣?〞

  不!她不能讓韋敏這樣走掉!心如刀割的葉正雙,腦海中突然像有強烈閃電劈過,
她握緊拳頭,深呼吸一口,便追了上去。

  穿過重重人群,根本沒心思注意試圖打招呼的旁人,葉正雙只是盯著那火紅的背影
,快步追趕著。

  終於,在走廊電梯前,她趕上了。

  光可鑒人的鏡面電梯門緩緩打開,韋敏正要走進去。

  〞小敏!等一下!〞葉正雙急喊,〞等一下!拜託你!〞

  那線條優美的長腿本已踏入電梯,卻在葉正雙的懇求下,遲疑了。

  韋敏收回腳步,任由電梯門緩緩關上。

  鏡面映出她們的身影,一火紅、一潔白。韋敏回頭,正面迎視那張雪白的臉蛋。

  柳眉秀目,如玉雕的鼻、形狀優美的菱唇……美得那麼清雅、脫俗,這確實是她認
識十多年的死黨,也是七年前突然離去,讓韋家全體都大惑不解的葉正雙啊!

  到底……為什麼?

  韋敏不是個壓抑得住情緒的人,她剛剛真想在眾人面前大聲質問葉正雙,她僅有的
自制力只夠逼迫自己離開,而此刻,她再也忍不住了!

  〞你叫我等一下?做什麼?你想說什麼嗎?為什麼以前不講?為什麼一句話也沒說
的就消失?只寄了一封信說你不回舊金山了、請大家不要擔心,這樣就夠了嗎?我們不
值得讓你多講幾句、多解釋一點?我跟你同校、還住在一起,你之前一個字都不跟我說
,這算什麼朋友!你是什麼意思!〞

  辟里啪啦罵了一堆,聲音高亢清脆,一句句都像鞭子,狠狠鞭在葉正雙身上。

  該怎麼解釋?該從何說起?

  這些年來,葉正雙始終沒有勇氣回頭,她愧對他們啊!

  〞小敏,我、我不是……我……〞葉正雙哽住了,她努力想要說話、想解釋,卻是
什麼都說不出來。

  〞你有苦衷,對不對?那你說啊!〞韋敏明亮如電的雙眸中,燃燒著怒火,她咄咄
地逼著葉正雙,〞你有本事消失,最好給我消失一輩子,永遠不要再讓我見到你!不然
,就解釋給我聽!〞

  顫抖著深呼吸,葉正雙用盡全力,才克制住自己不由自主的顫抖。〞我那時不能不
走……我很抱歉,請相信我,我真的、真的很抱歉。〞

  她真摯而深刻的歉意,任誰都聽得出來,就算在氣頭上的韋敏,也忍不住動容,怒
火中燒的她沉默了片刻。

  慢慢的,平靜了一些些。

  〞是因為韋捷嗎?〞韋敏盯著她,一個字一個字地問。

  聽到那不敢想起的名字,葉正雙不禁一震。

  已經蒼白的小臉,血色完全褪盡。即使走廊上也有中央空調,溫度相當舒適,她還
是在發抖。

  看到這樣的神色,韋敏完全證實了心中的猜測。

  一時之間,千言萬語,彷彿都化成了輕煙。太多想問、想說,反而問不來、說不清
了。

  她們就這樣站在電梯前,沉默相對,只聽見房間裡隱約傳出的歡樂喧鬧,襯得兩人
之間更是安靜。

  兩人都沒有注意,旁邊有人緩步靠近。

  修長身影優雅移動,厚厚的地毯吸收腳步聲,沒有發出任何聲響。

  然後,低沉而有質感的男性嗓音響起,〞好久不見了。〞

  葉正雙腦中一片空白。

  她幾乎站不住,全身骨頭像是被抽掉了,她伸手撐在鑲了鏡子的牆面上,冰涼的觸
感從掌心竄流到全身。

  不敢抬眼、不敢回頭,她彷彿陷入暫時性的失明、失聰狀態,一口氣簡直要提不上
來。

  身旁人低聲交談著,似乎在爭執什麼,韋敏氣鼓鼓的,不過,最後還是被說服了,
她深深看了葉正雙一眼,然後扭頭走回派對會場。

  〞還記得我嗎?〞鬼魅般的低沉嗓音重新響起,彷彿夢魘。

  在夢中糾纏不去的人,此刻,正站在她面前。

  葉正雙慢慢抬眼,從他的皮鞋、深灰色長褲一寸寸看上來。量身訂做的高級西裝,
雪白的襯衫配銀藍領帶,寬肩,帶點胡碴的下巴、略略揚起嘲諷弧度的薄唇、挺直如雕
刻的鼻……他的眉眼,曾經那麼熟悉,卻又不太一樣了。

  以前,所有的情緒都清楚寫在那雙俊眸中,而今卻什麼都看不出來。

  平靜深沉如湖面,毫無波動,好像重新見到她,一點也不驚訝、不詫異。

  開口卻不知該說什麼,沉默那麼重,壓得她喘不過氣。

  韋捷也不說話,好整以暇等著。

  〞小敏呢?〞她終於找到了話說。

  〞我請她先離開,給我們一點'敘舊'的空間。〞雖然帶著微微的笑意,韋捷的口氣
,卻讓葉正雙又是一陣輕顫。

  振作一點!她奮力提醒自己。不要失態!都幾歲了,還像小女孩一樣無助!

  〞那麼……〞終於,他們正視對方了。清清喉嚨,葉正雙力持鎮定,開口寒暄,〞
你、你們都好嗎?是回台灣度假,還是……〞

  韋捷沒有回答,他閒閒靠在牆上,雙手抱胸,微笑看著她。

  沒得到任何回應,葉正雙也說不下去了,而且她怕繼續說話,她的心會從嘴裡跳出
來。

  怎麼會心跳得這麼猛、這麼急?是因為面前這個五官沒怎麼變,神態氣質卻變得好
深沉、好難以捉摸的男人?

  是的,二十七歲的韋捷,已經不再有絲毫大男孩氣息,而是個完完全全、充滿魅力
的男人。

  〞為什麼不說話?〞她不自在地問,試圖打破這沉默的迷沼。

  再這樣下去,她……不知道自己會怎樣……〞小雙。〞喚她的聲調、語氣是那麼熟
悉,卻又帶著陌生,韋捷淡淡說:〞你越來越漂亮了。〞

  輕描淡寫到不帶一絲感情,好像在說〞今天天氣真好〞、〞現在八點四十五分了〞
那樣毫無重點的事情似的。

  水眸眨啊眨的,葉正雙迷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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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7-2 00:23:03 |只看該作者
【第七章】

  她常常在想,這是不是另一場夢?

  耶誕節重逢之後,葉正雙一直沒有再見過韋捷,倒是捺不住性子的韋敏,在葉正雙
鼓起勇氣打電話給她之後,答應了要見面的邀約。

  可愛的、直爽的韋敏,從來不記仇、毫無心機的傻大姊,她雖然很生氣,但也知道
葉正雙一定有她的理由;相交多年,彼此之間還是有著足夠的信任。

  〞你說!你給我說清楚!〞在東區小咖啡館裡,韋敏一落坐,便怒沖沖地逼問:〞
到底發生過什麼事,快說!〞

  該從何說起呢……葉正雙歎了一口氣。

  〞我和他呀……〞

  紅唇輕啟,粉頰略暈,她緩緩地,淡淡地敘說著多年前,一個寂寞的靈魂,如何背
叛了眾人,投入一個年輕而熱情的懷裡。

  然後,又因承受不了太多太濃的情意,不願繼續欺瞞,她毅然選擇離開,而且為了
不讓癡心的韋捷頁的隨她而去,她放棄了研究所,在美國東岸短暫停留後,轉機回到台
灣,就此和韋家斷了聯繫。

  她說得那麼平靜,但蘊含的情感與起伏,卻瞞不過韋敏。

  〞你知道嗎?〞等葉正雙說到了一個段落,韋敏托著香腮,若有所思地說:〞其實
我早就有點感覺了,只是我萬萬沒想到,會弄成這樣。〞

  〞你……你有感覺?〞葉正雙驚問,粉嫩的臉蛋紅暈慢慢加深。

  〞是啊,我的神經沒有你想像的那麼粗好不好?〞韋敏翻個白眼,〞我就說我老弟
是怪胎,他對我的朋友沒一個有好臉色的,可是他對你一直很特別。

  不過,我真的比較確定,是有一次你到我家……〞

  葉正雙睜大眼,屏氣等待著韋敏的下文。

  韋敏笑了,笑容燦爛耀眼,〞沒想到吧?你那麼常來我家,可是那次,讓我看到一
個小動作……真的是很小的事啦,你說咖啡喝起來好像怪怪的,韋捷接過去喝了一口試
試看。就這樣。〞

  〞就是這樣?〞

  〞是啊,就是這樣。如果不是關係親密,怎麼可能隨便喝別人喝過的飲料?那是我
龜毛得要死的弟弟耶!〞韋敏叫起來,〞我那時就覺得有點怪了!

  你老實說,你跟我弟到什麼程度了?〞

  〞我……我們……〞話還沒說,葉正雙只覺得一陣陣麻辣從頸子、耳根一路蔓延,
直燒到兩頰。

  該怎麼說呢?那些私密的,羞人的糾纏……〞哇!不要說不要說!我不想知道了!
〞看她這麼羞澀的模樣,韋敏連忙掩住耳朵大叫,〞不要告訴我!我不聽!〞

  看著好友嬌憨的模樣,葉正雙忍不住笑了出來。

  〞不過,你這個撒手還真狠!你預定要從東岸日舊金山那天,韋捷開車去接你,
沒接到人,他在機場一直等到半夜哪。〞韋敏手還掩著耳朵,不過有點不好意思地笑說
:〞後來知道你不會回來了,他……就把你的車撞壞了。〞

  〞啊?出車禍?有沒有怎樣?〞葉正雙大吃一驚,急忙問。

  〞人是輕傷,不過你的車被撞得稀巴爛。〞講到這裡,韋敏雙手交疊,正色道:〞
從那之後,他就變了。〞

  回想著耶誕夜那天,他深沉莫測的眉眼……葉正雙有些失神。〞是變了……變成怎
樣?〞

  韋敏對她眨了眨眼,〞變成一個冷血機器人。不過,他本來就是那個樣子……不說
他了,這次我要先警告你喔,最好不要再對我玩不告而別這一套!我會生氣,真的生氣
!我也會七年不理你!不信你試試看!〞

  葉正雙咬著唇,強忍著鼻腔冒起的酸澀。

  她最可愛、最直爽的好友呵……〞你不怪我……騙你?〞

  韋敏聳聳肩,大眼睛閃過一絲難以解釋的複雜神色,不過只有一瞬間。

  〞誰沒有秘密呢?也許,我也有不可告人的事,只是你一直不知道而已。〞

  她笑了笑。

  葉正雙真的很好奇,像韋敏這樣的人,會有怎樣的秘密?

  開口正想問時,韋敏只是灑脫笑笑,〞別說這些了,快點告訴我,離開美國以後,
你到底在做什麼?現在又怎麼樣?〞

  七年可不是一段短時間,她們聊了好久好久,好多好多,想要把斷掉的友誼重新接
續。整整一個下午,在兩人一來一往的熱烈問答中過去。

  她好想好想問關於韋捷的一切,可是,韋敏像是故意避開這個敏感話題,總是跳過
,或是簡單幾句帶過去,和講到別人、別的事情時的熱絡與鉅細靡遺,完全是兩回事。

  〞反正,他就是個怪胎!〞韋敏最常用的回答與解釋,就是這一句。

  葉正雙默默吞下了無數的問句,關於他的。

  他會再和她見面嗎?什麼時候?

  想到之前的疏離客氣,她不禁想歎氣。

  他們……真的還能像朋友一樣嗎?

  他……怨她嗎?

  ※※※

  沒想到,他們的重逢,比想像中來得快。

  那是農曆年前,所有銀行、金融相關產業都在瘋狂加班的時候,葉正雙也不例外,
她連續好幾天都工作到深夜。

  和警衛打過招呼,她一個人走出燈火依然輝煌的辦公大樓。出了大門,迎面而來的
,是有些強勁的夜風。葉正雙拉緊米白色大衣,低頭快步走著。

  紅磚道上,三兩行人都和她一樣,是加班到現在的上班族,偶爾有情侶經過,走在
一起,摟得緊緊的甜蜜御寒。葉正雙只是側目一望,微微笑了笑。

  她也曾經希望能得到這樣的呵護溫暖,後來漸漸發現,沒有人能真正讓她不冷。

  清脆的高跟鞋聲規律響著,不知道為什麼,好寂寞。

  在十字路口駐足,寒風吹起她及肩的發,遮擋了視線,葉正雙伸手拂開,臉是冰涼
的,手指也是。

  然後,她看見站在對街的他。

  時至今日,他還是葉正雙所見過最英俊的男人。而且,正如她多年前預測的,成熟
的他,散發出的魅力,更是無人可敵。

  燈號轉換了,葉正雙卻根本沒有注意到,她只是怔怔站在這一頭,任由夜風再度吹
起她的發,模糊了她的視線。

  〞嗨。〞韋捷已經來到她面前。比記憶中更高大、結實,也更深沉了,俊朗眉目間
完全看不出任何情緒、蛛絲馬跡。

  是偶遇嗎?還是……?

  突然,她的世界縮成了眼前小小一方天地,週遭的人、車、樹……統統都不見了,
連聲音都消失,只剩下他。

  〞你怎麼在這裡?〞

  韋捷笑笑,〞我到附近開會,剛結束。〞

  〞哦!〞葉正雙有些無措,不知道該說什麼。〞這麼巧?〞

  韋捷還是微笑,沒有接口。

  以前他們都是怎麼相處的呢?為什麼沒有這樣窒息似的沉默跟彆扭?!

  重逢之後,韋捷彷彿是陌生人,雖然總是帶著微微的笑,可是,好冷。

  她不由自主想起,他曾經火熱的唇,火熱的注視……耳根子辣辣的,她的臉應該又
不爭氣地紅了吧。葉正雙有些慌亂地調開視線,只想趕快離開。

  〞那,我就先走了……〞

  可能是聽錯,也可能是風聲,不過,葉正雙低頭說話的時候,耳邊似乎聽到了很輕
的歎息聲。

  韋捷終於開口,語氣平淡,〞你要過去搭捷運?我送你吧,我的車子就在前面。〞

  她與他並肩走著,一路上都沒有人打破沉默,一直到上了他嶄新的黑色賓士,那種
像在作夢的感覺還是沒有褪去。

  她是在作夢吧,一定是。

  高級房車寬敞豪華,車內很安靜舒適,和她以前小小的敞篷跑車有天壤之別。開車
的變成韋捷,她則是乘客,一切都是那麼不同。

  韋捷熟練地操控著方向盤,平穩行進,對台北市的路況似乎非常熟悉;也因為他那
麼篤定的樣子,葉正雙一直沒注意外面,就交給他去開,直到好一陣子以後,才詫異地
發現,捷運站已經過了很久了。

  〞你不是要送我去捷運站?〞她看著窗外,困惑地問。

  〞我有這麼說嗎?〞韋捷輕鬆反問。

  可惡,葫蘆裡到底在賣什麼藥嘛!葉正雙忍不住在心中嘀咕。以前的他,可不是這
麼古怪又神秘兮兮的!

  〞台北要冷起來,跟舊金山居然也差不多。〞韋捷閒閒說:〞從你們銀行走到捷運
站,至少要二十分鐘,開車送你,也差不多二十分鐘,坐車比較不冷吧。〞

  〞你知道我住哪裡?〞葉正雙轉頭詫異地盯著他好看的側臉。

  〞知道。〞他還是那無所謂的口氣。

  他的態度那麼淡、那麼生疏,可是葉正雙的心越跳越猛、越亂。

  從來沒想過,他們的重逢會這麼平淡無奇,也從來沒想過,重逢之後,她會這麼緊
張、慌亂。

  不是都過去了嗎?不是已經埋葬一切的記憶,這麼多年了?

  二十分鐘後,韋捷真的把她送到了住處樓下。

  她有好多好多的問題,卻都問不出口,韋捷完全不想多聊的樣子,客氣地拉出了生
疏的距離,而現在的他,有著一股奇異的威嚴,讓葉正雙在他身邊時,簡直僵硬緊張得
無法正常思考,腦子一片空白。

  於是,匆匆道謝之後,她落荒而逃。逃離那個令她窒息的氛圍,躲回最熟悉安全獨
自一個人的寂寞角落。

  ※※※

  望著葉正雙的背影消失在門後,韋捷把額頭靠在方向盤,長長地歎了一口氣。

  如果現在有人看到他,絕對不會覺得他淡漠、冷然,相反地,他的眼眸中流露的渴
望如此深沉,任誰都不可能錯認。

  從他回台灣工作以來,打聽到她的住處、工作場所之後,已經不知道多少次,像這
樣在夜裡,看著她一個人孤零零地走進大廈一樓中庭。

  她比以前瘦了一點點,頭髮也短了些,可是夜風吹過,揚起她的發稍,線條還是那
麼美。

  飛揚的發下,是一張雪白的小臉,大眼睛更黑更深了,像靜靜的湖水。當她望著他
的時候,韋捷常常覺得自己被吸了進去,沉入深深的湖底。湖心,還有他的影蹤嗎?

  他是為了她回來的。按著縝密計畫一步一步走到這裡,終於,他們的路又重新交會
了。

  她的慌亂和茫然,他都看在眼裡,然而,韋捷再度提醒自己,不要輕舉妄動,不要
嚇到她,要捺著性子,慢慢的,小心的接近……然後,再一舉出擊!

  重新發動車子,流暢地轉出安靜的巷道,回到車水馬龍的寬敞道路,韋捷修長的手
指輕扣著方向盤,深深呼吸,似乎還能聞到她清淡的香氣。

  就像擁抱過她之後,那一直若隱若現的女性清甜氣息,都會干擾他好幾天……韋捷
苦笑。何止好幾天?根本已經是好幾年。她的容貌氣息,彷彿已經深深浸入骨血,已經
是他的一部分了。

  當他還沉浸在思緒中、細細回味今夜的她時,手機很不識相地響了。

  有些厭煩地看了一眼,韋捷還是按了擴音鍵,他母親的聲音很有精神地傳出來。

  〞小捷!你吃飯了沒?還在加班嗎?你大伯、二伯是不是又虐待你,不給你吃飯,
只給你一大堆工作?〞不管孩子幾歲,當媽的永遠擔心不完。〞我就說嘛,何必回去工
作,你在這邊幫爸爸忙不是很好嗎?我就不懂……〞

  〞媽,我們說過很多次了,不是嗎?〞韋捷皺著眉,有點無奈的開口,〞我已經在
舊金山幫爸爸五年,也該換個地方磨練一下,爸爸、大伯、二怕他們都很贊成啊。〞

  〞贊成什麼,他們恨不得你和小敏都當他們的廉價勞工!〞遠在舊金山的韋母,聲
音聽起來近在咫尺。〞再沒幾天就過年了,你跟小敏到底有沒有假,會不會回來?每次
問你們,都給我打馬虎眼敷衍過去,今天一定要講清楚!〞

  假,他有,不過他並不打算回舊金山,他有別的打算。

  〞媽,我才剛回來工作,不能說走就走。〞韋捷沉吟片刻上不猶豫地出賣姊姊,〞
姊的假比我長,你問過她了嗎?〞

  〞還說小敏!她回台灣之後,哪一年回舊金山過年過?〞韋母的火氣更大了,〞不
知道到底在忙什麼,忙忙忙,整個人不見人影!〞

  〞會不會是在談戀愛?〞雖然很小人,不過,眼下只有把姊姊推出去當炮灰,他才
能換得一點自由。韋捷在心裡暗暗對姊姊道歉。

  韋母突然安靜了幾秒鐘,然後歎了一口氣。

  〞小敏也二十八快二十九了,這幾年一點消息都沒有,如果她是在談戀愛,我也樂
觀其成。〞她說得很無奈的樣子。〞你也一樣,小捷,我不是催你,不過你就交個女友
,別再這麼專心工作了,好不好?找個大家閨秀、乖巧又單純的,像王董的小女兒,我
前兩天才見過,人家多乖,專程來舊金山陪媽媽,到過完年才回台灣,我們已經說好了
,你們年輕人認識認識……〞

  韋捷到後來根本沒在聽了,左耳進右耳出。

  這些年來,他母親為了他們姊弟,還真是傷透腦筋,千挑萬選,就是想幫他選個好
對象,所謂門當戶對的千金小姐,美得像洋娃娃,乖得跟一化瓶那種。

  最可怕的是,像這樣的人選居然還真不少!奇怪,台灣美國加起來,有這麼多所謂
的世家、豪門嗎?

  他拗不過母命,陸續跟幾位這樣的千金約會過,不過想也知道,根本沒有任何下文


  像他那樣無心的客氣應酬法,沒有熱烈追求,也沒有鮮一化禮物攻勢,有哪個嬌生
慣養的千金會心動?就算有,也會被他刻意的疏離給冷得知難而退。

  〞……工作工作,工作雖然重要,但是女朋友也該交啊!你對小姐要積極一點,男
人該主動,聽到沒有?〞做母親的還在耳提面命,諄諄教誨。〞這個王董的女兒呢,說
真的,沒什麼好挑剔,要長相有長相,要學歷有學歷,又年輕又漂亮,今年二十四歲,
身高一六五,很標準的身材喔……〞

  〞媽,你今夭怎麼這麼早起床?現在舊金山不是才五點多嗎?〞韋捷不想繼續聽了
,溫和地打斷母親。〞是不是要陪爸爸去打球?還是有別的活動?要出去玩?〞

  〞啊!對了,我今天陪你爸去溫哥華開會,後天回來,等一下就要出門了。〞韋母
果然被轉移注意力,不過她沒有完全放棄,聲音轉為嚴肅,〞韋捷,媽媽說真的,這次
這個王小姐再沒成功,你最好給我一個解釋!沒道理這麼好條件你都不要,之前那些沒
一個讓你看上眼的?我才不信!〞

  〞說不定,我是同性戀?〞韋捷隨口找了個理由。

  砰!火大的韋母狠狠掛了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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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7-2 00:23:18 |只看該作者
【第八章】

  深夜,韋敏的床頭電話響起。

  〞喂?〞

  韋捷皺起濃眉,忍不住把話筒拿到面前看了看。

  他打的明明是他姊姊的號碼,怎麼會是男人接電話?

  重新把話筒放回耳邊時,已經斷線,韋捷重新撥號。

  這次就是韋敏來接電話了,聲音有點模糊,好像剛被吵醒,〞喂?〞

  〞剛剛那是誰?〞韋捷開門見山問。

  〞啊?什麼是誰?剛剛怎樣?〞韋敏迷迷糊糊的,〞小捷?你怎麼現在打來?發生
什麼事了……咦!〞

  話筒那邊,韋敏身旁傳來低低的笑聲。絕對是男人。

  他姊姊身邊有男人,大新聞!

  韋捷好整以暇等著,等到韋敏慌亂回到電話上.〞那個……嗯……你這麼晚找我,
什麼事?〞

  他閉眼沉思片刻,那嗓音、那笑聲……一個慵懶俊美的影像慢慢在腦海中浮現。

  〞你旁邊是藍書庭?〞韋捷十拿九穩。

  咚!電話發出巨響,韋敏把話筒失手掉落地上。

  等她重新撿回來時,她咬牙切齒的擠出話:〞我問最後一次,找我什麼事?〞

  他姊姊和這位藍先生糾纏已經多年,根本沒什麼好驚訝的。韋捷涼涼的說:〞沒什
麼,我只是要告訴你,明天本來說要一起回大伯家,我不能去了,所以也不會過去接你
,你得自己想辦法。〞

  〞為什麼不去?明天是大伯生日,大家要去聚餐慶生耶上韋敏在電話另一端大叫。

  〞我有點感冒。〞雖然口氣很正常,但他其實不只〞一點感冒〞這麼簡單。

  他從傍晚開始發燒;一直工作到九點多,回家連東西都沒吃,就倒頭大睡,睡起來
還是沒有轉好,整個人非常虛弱。

  能讓一向輕描淡寫的韋捷承認自己生病了,那病況絕對不輕,韋敏擔心地問:〞你
有吃藥嗎?要不要掛急診?我過去看你好了。〞

  〞不用,小心被傳染。〞他還是那個嘲諷的口氣,〞何況,你不是正在忙嗎?〞

  〞我……你住口!不要亂講!〞韋敏惱羞成怒,〞你到底要不要人幫忙?

  我可以過去看你,不過前提是,你得閉嘴!〞

  〞你不用來。〞韋捷躺回枕頭上,閉上眼,讓陣陣的頭痛過去。他全身骨頭都在發
酸發疼,很明顯的是發燒的關係。

  〞那你一個人怎麼辦?誰弄給你吃?感冒藥有買嗎?還是要看醫生……〞當姊姊的
還是擔心得問個不停。

  〞我要小雙的電話。〞

  也許是發燒、虛弱的關係,韋捷低聲說出了心中真正的渴望。

  韋敏突然安靜了,好像音量被關掉一樣。

  〞這樣好嗎?〞之後,她猶豫著說:〞我想,等明天我問過她之後……〞

  〞我現在就要。〞

  〞不行。〞韋敏不讓步,〞我不知道她願不願意把手機號碼給你。〞

  〞那我也不知道等一下如果媽媽打電話來,我會不會不小心告訴她什麼奇怪的事情
,比如說半夜十二點打電話給你,卻是男人來接之類的。〞說完,韋捷又聽到他姊姊咬
牙切齒的聲音,〞陰險!〞

  〞而且,我好像還認識接電話那個男人。〞韋捷毫不在乎,繼續乘勝追擊。

  〞……〞韋敏惱怒地沉默著。

  〞我在生病,所以會很不可理喻。你是被我逼的,就這樣,把電話給我。〞他乾淨
俐落地幫她找好了下台階。

  韋敏被他軟硬兼施地逼迫著,最後屈服了,她像從齒縫中一個字一個字磨出來似的
,把葉正雙的手機號碼告訴他。

  掛了電話,他其實已經累得手都抬不起來,不過,休息片刻後,他還是硬撐起身子
,撥出號碼。

  這手機號碼只有少數親近的人才知道,加上已經這麼晚了,若不是重要事情,應該
不會打,所以葉正雙很迅速地接了電話。

  那低沉略啞的嗓音傳來,她的心跳立刻亂了拍。

  〞你怎麼……會有我的電話?〞

  〞我問韋敏的。〞韋捷躺日枕頭上,閉著眼,想像電話那端,一張雪白的精緻臉蛋
,應該正染上淡淡的紅暈……水生生的眸,總是問啊閃的,不敢正視他。潔白的齒咬著
紅潤的櫻唇,欲言又止。偏偏她的嬌態又是那麼迷人,就算老是提醒自己要冷靜、要淡
然的韋捷,常常都忘情凝視,彷彿怎麼看都看不夠。

  他真的有全盤的計畫,已經想好要怎樣重新接近她、慢慢讓她看見已經成長、改變
的自己。

  結果,一場重感冒打亂了一切。

  或者該說,韋捷低估了葉正雙對他的影響力。

  本來做好的計畫,在真的與她面對面相遇之後,突然變得輕飄飄的毫無意義。他以
為七年之後的自己,可以沉得住氣面對她,可以氣定神閒地掌控全局根本做不到。

  他一見到她,彷彿又變回那個衝動青澀的男孩,滿腦子只有她,只想她,根本沒辦
法正常運作,再天才的腦袋、再縝密的計畫,都是白搭。

  在愛情裡,他還是如此平凡,甚至有點笨拙。

  〞怎麼了?〞溫柔的詢問透過話筒傳過來,〞這麼晚還沒睡,找我有急事?〞

  啊,還是那個軟軟的,帶點無奈的語氣。

  〞沒什麼,只是……〞他清清喉嚨。好像被砂紙磨過,火辣辣發疼的喉嚨。〞只是
問你,過年到了,你會不會……〞

  〞小捷,你是不是感冒了?〞葉正雙敏銳地聽出異狀。〞你的聲音很啞,鼻音也很
重。還好嗎?有沒有看醫生?〞

  〞不好。〞算了,不要再硬撐、再跟自己過不去了。他乾脆說:〞頭痛、發燒、鼻
塞、喉嚨痛、全身發酸。〞難過死了。

  〞沒人照顧你嗎?〞她有些著急地問:〞要不要……我幫你找小敏?她應該〞

  〞不用,她在忙,沒空管我。〞擺明了是在說謊,他姊姊不可能放他不管,韋家在
台北有大批親戚,最不濟也有每天來打掃煮飯的劉太太可拜託……但韋捷不管。

  他就是耍賴,怎麼樣?生病的人總有點特權吧。

  故意咳了兩聲,韋捷繼續說:〞算了,應該不會有事,睡幾個小時就該去上班了,
流行性重感冒不會死人的。〞這根本是惡劣到極點的伎倆,吃定葉正雙心軟又單純。

  三秒鐘後,險招正式奏效。

  〞那你需要什麼?我能幫什麼忙?〞歎口氣,葉正雙無奈的問。

  〞陪我講講話,到我睡著,好不好?!〞他低低問。

  沙啞的嗓音帶著奇異的磁性,電得葉正雙耳根麻麻的,她咬著唇,一聲不響。

  〞小雙?〞他輕喚她的名,那麼親匿,葉正雙慶幸他不在面前,不會發現她已經暈
紅的雙頰。〞你還在嗎?〞

  〞嗯。〞她應了。怎麼能不回應呢?他問得那麼溫柔、那麼謙卑。

  他們聊了一會兒,只是閒聊,病著的韋捷很快就累到睡著了。

  隔天清晨,葉正雙上班前,帶著早餐來探望他。

  是夜,他們又在睡前通電話,還是閒聊。

  週末,已經迅速病癒的韋捷請她吃飯,謝謝她送早餐給他。

  然後……然後……一切似乎脫軌了,又照著預定的方向而去……

    ※※※

  裝潢傢俱、配色都很俐落清爽的小客廳,整面落地窗的窗簾都已拉上,密密遮去窗
外的星光燈火。

  〞唔……〞軟軟的嬌吟聲,迴盪在溫暖的室內。

  嬌軀被擁在寬厚胸膛,男人的大手扶住她的後腦,另一手則扣住葉正雙的纖腰,她
無助地仰起臉,承迎著他的吻。

  他已經不是往日急躁莽撞的少年了。暈沉中,葉正雙昏昏想著。

  現在的韋捷,總是好整以暇,沒有把握絕不輕易出手。

  重逢以來,她幾乎要相信,過去的甜蜜酸楚都已經成為過眼雲煙,他們只是非常普
通的點頭之交,畢竟韋捷沒有主動,也不曾表現出任何舊情難忘的樣子。

  一直到他病中那通電話,才讓葉正雙矛盾了。芳心激盪,不敢相信又忍不住揣想,
他對自己……是不是還有一點點,一點點的情意?

  之後,又是那麼大方自然的互動,讓人摸不著頭緒。

  對她還有情,為什麼可以像普通朋友一樣,那麼客氣疏離?

  如果毫無意思,又為什麼見面、電話越來越勤?

  直到今晚,他低頭吻她之前……葉正雙什麼都不確定。

  本來,她是和韋敏約好一起吃飯,吃到一半,韋捷〞剛好經過〞,之後韋敏先走,
他則送她回家。

  在門口,葉正雙忍不住問:〞小捷,你真的是剛好經過嗎?〞

  韋捷回頭,有些詫異地望著她,〞我在附近開會。〞一身西裝襯得他玉樹臨風,即
使一整天開會下來,還是非常瀟灑。

  身為韋氏旗下娛樂事業體,包括電台、有線電視及雜誌的企畫副總監,韋捷每天有
開不完的會、談不完的公事、見不完的合作夥伴,這理由非常充分。

  〞你沒有回答我的問題。〞葉正雙輕輕說。明媚的大眼睛回望著他,專注地等著答
案。

  她還穿著上班時的套裝,依然是乳白色系,頭髮柔順地掠在耳後,白皙的小臉上,
一雙幽幽的眼眸好黑好黑,帶著點倦容。

  和以前那個雨裡霧裡都開敞篷車,任狂風吹亂一頭秀髮,臉蛋也被吹得紅紅的青春
飛揚女孩不一樣了。此刻的葉正雙,似乎已經放棄了追求速度、刺激的麻醉,變成一個
漂亮的,安靜的洋娃娃。

  韋捷不喜歡,應該說不喜歡看到這樣的她。

  他喜歡看她真心的笑、看她和韋敏興奮地聊漂亮的皮包衣服,甚至傷心難過,哭得
眼睛紅紅的模樣,都好令人愛憐。

  當然,還有她動情時的媚態,被折磨得臉紅似火,眼波盈盈,細細嬌喘……心頭一
熱,韋捷再也克制不住自己,他俯下頭,捕捉住那欲語的櫻唇。

  本來只想淺嘗即止,但她太甜,太誘人,韋捷根本停不住。

  他的右手像有自己的意志似的,探進她的柔軟髮絲裡,左手呢,則毫不猶豫地環住
她的纖腰,往懷裡一帶,她的柔軟貼上了他的堅硬。

  〞嗯……〞她先是震驚了幾秒鐘,然後便柔順地接受了,輕啟芳唇,迎入霸道探索
著的他。

  好熱、好纏綿的長吻,讓兩人都氣息不穩時,才不捨地分開。他抵著她的額,幽深
眼眸中,倒映著紅艷艷的小臉。

  〞不是。〞他低低的,沙啞的說著。

  〞嗯?〞還暈暈沉沉的葉正雙沒聽懂。

  〞我不是'剛好經過'。〞這才是答案。

  ※※※

  週日早晨,初春的燦爛陽光照了進來。

  偌大的空間靜悄悄的。低調卻奢華的小羊皮沙發、旁邊長毛地毯上,散落著幾件衣
物。咖啡桌上,有兩杯沒喝完的紅酒。

  然後,突兀的電鈐聲打破了沉寂。

  雖然設定是柔和的音樂鈐聲,不過在響了快一分鐘還不放棄,就非常非常惱人了。

  只隨便套件長褲、一頭短髮混亂得很性格、下巴胡碴更增添男人味的養眼俊男,慢
吞吞地,一臉不爽地走過灑滿陽光的客廳,來到門前。

  他把門打開,卻只開了一條縫,門上煉條還沒除下。〞找誰?〞

  〞找誰?你問我找誰?我都快去報失蹤人口了!〞在門外的是韋敏。一大早就打扮
得光鮮亮麗,濃長睫毛的大眼睛像銅鈐一樣瞪著弟弟,〞電話不接,手機不通,不在辦
公室,你的特助也說晚上都找不到你!你在幹什麼?媽媽快把我的電話打到爛掉了!就
算再忙,你好歹也跟家裡聯絡一下吧?〞

  〞喔。〞她連珠炮似的一串話,只換來他連〞知道了〞都嫌太長的回答,然後,居
然要把門關上。

  咱!一隻玉手拍在門上,撐住。

  〞開門,我要跟你談一談!〞

  〞不行〞他的回答依然簡短俐落,〞不方便。〞

  〞韋捷!〞他姊姊的嗓音揚起,預告著發火的前兆。

  〞我晚一點再跟你聯絡。再見,不送。〞韋捷還是不為所動,把門關上了,將氣得
直瞪眼的韋敏擋在外面跳腳。

  他回到臥室,大床上,深色蠶絲被讓一雙雪白的粉臂擁著,枕上散著烏亮的髮絲。
水生生的嬌人兒還在沉睡,長睫棲息安歇,小臉上漾著淡淡的紅暈,睡得很甜,剛剛的
擾攘完全沒有吵醒她。

  昨夜大概是累壞了,韋捷忍不住唇際的一抹得意微笑,透骨的滿足慢慢蔓延到全身


  他的小雙,終於回到他懷裡。

  慢條斯理的誘哄挑逗,細細寵愛她一身依然嬌嫩如嬰兒的肌膚,每一個敏感的地方
,不管多私密,都被他一一探索。無論是她一開始的遲疑羞赧,到後來的呻吟忘情,甚
至是輕泣討饒……韋捷都沒有改變,只是堅定地、緩緩地讓她重新接納自己當她緊攀著
他汗濕的背,輕喊他的名時,韋捷只覺得他不但找回了她,也找回了自己的心。

  熱烈愛著、不求任何回報、不計一切代價的心。

  或許從來沒有丟掉過,只是一直在她身上。

  坐回床邊,韋捷輕輕撫摸她光裸的纖細手臂,那絲緞般的觸感令他依戀流連,不忍
離去。

  〞嗯……〞佳人被擾醒了,還是迷迷糊糊的,〞剛剛……是誰?〞

  韋捷低頭親吻她輕顫的眼睫,〞沒事,你繼續睡。〞

  像是最甜的蜜,一沾上就離不開,男人的吻從眼到鼻,到她柔嫩的頰、粉頸上直到
她雪白的、嬌裸的胸前。

  暖暖的被,被扯到腰際,他的胡碴略略刺人,帶來更令人心跳的刺激,柔軟的蓓蕾
已經敏感地緊縮翹起,韋捷呻吟一聲,含住一顆令他瘋狂的甜蜜莓果,百般寵愛疼惜。

  她的腰肢輕擺,下意識想逃開,卻又忍不住迎上去,不由自主的輕吟逸出,在早晨
微涼的空氣中迴盪著。

  如今的她,是個成熟的小女人,在他的懷裡,散發出驚人的風情與嬌媚。

  當察覺到她的柔嫩濕潤時,韋捷迅速扯掉自己的長褲,被子也被推到旁邊,緊緊壓
住同樣也一絲不掛的嬌軀.

  葉正雙酡紅著粉臉,雙眸盈盈,都是嬌媚春情,但她推拒著,撐住壓下來的健壯堅
硬胸膛。

  〞怎麼了?〞情慾已經被喚醒的男人,捺著性子問。

  〞你沒有……用……〞細若蚊吶的語句,從櫻唇中斷續吐出。

  〞我沒有用?〞好看的濃眉挑起,質疑反問。

  小臉更紅了,她嬌怨地瞪他一眼。〞不是啦。你沒有、沒有用……保、保險套。〞

  雖然很煞風景,雖然她在安全期,不過這等大事,還是小心點好。

  他低頭吻了吻她燙紅的小臉,〞你不想要我的孩子嗎?〞

  濃情蜜意突然凍結,葉正雙僵住了。

  她萬萬沒有想到,韋捷會問出這樣的問題。

  感受到懷中人兒的僵硬,韋捷繼續溫柔親吻、愛撫著她,哄著疼著,在她耳邊輕輕
吹氣,低聲勸誘,〞我們的寶寶一定會很可愛……我想要女兒,一個像你這麼甜、這麼
漂亮的女兒……〞

  葉正雙用力推拒著,他堅硬結實的軀體卻文風不動,累得她直喘氣。〞不行!我們
……我們不能……〞

  〞我不會勉強你。可是,你可以考慮看看嗎?〞他的誘哄吻進她的嘴裡。

  交纏廝磨中,韋捷還是順應了情人的意思,只是代價是,他纏了她好久好久,慢條
斯理的逗弄挑情,讓她幾乎要瘋狂了,還是不讓她完全滿足。

  〞小捷……〞明媚雙眸微微潮濕,她楚楚可憐地祈望著眼前已然汗濕的俊臉,輕聲
嗚咽著。

  〞哪裡小了?嗯?〞韋捷緩緩地推送著,堅硬灼熱的亢奮確實一點也不小,讓她有
些困難地承迎著。被這樣的雙關問句弄得全身泛紅,嬌艷莫名。

  真的已經不一樣了,他也不再是那個急躁粗魯的大男孩。

  現在的他,是個成熟的,穩健的,完完全全的男人。他知道怎樣撩撥、折磨她,在
刻意延長的逗弄挑弄之下,葉正雙只能屈服。

  從以前……她就無力抗拒他啊……韋捷好整以暇揉弄著她甜蜜的禁地,她毫無辦法
地嬌吟著,身體像有自己的意識,回應、跟隨著那激情的節奏。〞嗚……〞

  〞要我嗎?〞他的嗓音彷彿惡魔般低沉性感,〞要我疼你嗎?小雙。〞

  〞要……〞她的回答細如蚊鳴,說完,自己掩住燒紅的臉蛋,羞得抬不起頭來。

  攻勢加快了,也加重了,她的美腿盤住他的健腰,雪臀也不由自主律動著,一下一
下,主動迎著他的佔領。

  越來越麻,好酸、好熱……她……就快不行了……〞嗯……〞一股動人的酸軟,從
身體深處核心冒了出來,她的呻吟長長的,動人至極,讓聽者骨頭都酥了。〞捷……〞

  〞來了嗎?〞他在她耳際粗喘,問著最私密的問題,粗糙的指尖按住她陣陣抽搐著
的核心,感受那火燙的濕滑,然後,知道她正是最敏感的時候,他用力揉蹭她……〞啊
不要……〞她承受不住了,最赤裸直接的刺激,讓她尖叫出聲。

  她被他充滿,她被他重重揉著,她……著火了。

  韋捷的抽送速度陡然加快,一下下都好深好深,在她陣陣銷魂的緊縮中,他也衝上
了最燦爛的頂峰……〞雙,我的小雙……〞他粗啞的呻吟,喊著最親愛的名。

  葉正雙根本無力回應,她渾身上下的骨頭好像都被泡了醋,連魂魄都被抽走了,只
能激喘著,感受男人汗濕的健美身材緊緊壓住自己。

  她的淚啊,止都止不住,是羞慚,是懊悔,是不知道什麼莫名且一妙的情緒,統統
扭絞在一塊,解不開啊……她終究……還是又沉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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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7-2 00:23:32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

  韋捷低估了自己的姊姊。

  直到中午過後,他才肯放人,讓累得眼睛都睜不開的葉正雙在床上補眠。他則是衝
過澡,換了一身清爽便服,準備出門採買食物。

  一出門,便看到一身時髦亮麗褲裝的韋敏,絲毫不計形象,就大剌剌坐在門邊地板
上。

  〞你……〞饒是氣定神閒的韋捷,都詫異了。

  〞我現在嚴重地懷疑,前一陣子你生病發燒、鬧著要小雙的電話,根本就是煙幕彈
。〞盤腿坐在地上的韋敏抬頭,盯著弟弟,〞你有預謀的,對不對?〞

  〞我確實感冒了,這怎麼預謀?〞他攤攤手,背靠著合上的大門,好整以暇的反問


  〞就算不是預謀感冒,但你確實利用生病來勒索。〞韋敏指控道:〞還有,去年耶
誕派對,你事先就知道小雙工作的銀行是主辦單位,你也知道她會去派對!〞

  這就不用否認了。韋捷挑了挑眉,沒反駁。

  〞你到底在想什麼?〞韋敏很苦惱,皺著眉問:〞是在怨她當初突然離開嗎?你現
在……想要報復?追回來之後,重新狠狠傷她的心,像她以前對待你那樣?〞

  〞我像那種人嗎?〞韋捷不答反問,還是滿不在乎。〞你小說、電影看太多了。〞

  〞老實說,滿像的。你是記憶力特別好的怪胎,這種人最會記仇了。〞韋敏認真說
:〞我不知道當初你們到底是怎樣,但是小雙絕對不會故意想傷害誰,她自己也不好過
,你不要再繼續煩她了,你應該很清楚她多想要一個正常、美滿的家庭!〞

  〞要我別煩她,辦不到。〞韋捷在姊姊面前蹲下,盯著她的眼,一個字一個字,清
清楚楚的說:〞她要的,我會給她。〞

  韋敏呆住了。她從來沒看過弟弟這麼認真、堅決的樣子。

  年少時的迷戀,可以延續這麼久嗎?

  多年來,韋捷只專心讀書、工作,從來不曾分神在別的事情上面。她跟家人都以為
這就是常態,韋捷是個冷血無情、以學業事業為重的男人……但是,她到現在才真正發
現,她錯了。

  他不是冷血無情,而是太過專情!

  〞你……〞韋敏好不容易才回過神,訥訥的說:〞你真的要這樣嗎?媽媽……已經
聽到風聲,知道你跟小雙……又見面了。〞

  韋捷扯扯嘴角,無所謂地笑笑。

  要不然他姊姊怎麼會一早就跑來,還在這兒等了這麼久?一定是有嚴重的事情,不
過他早已有心理準備。

  韋家在台北的勢力龐大、眼線不少,何況他就在自家財團上班,眾叔伯親友、堂兄
弟們都看在眼裡,幫他介紹多少女友都不要,而最近卻傳出跟一個女人過從甚密,常常
一起吃飯、還送人家回去……怎麼可能沒注意,又怎麼可能不在第一時間查出對方底細
,速速向在舊金山的韋捷父母報告?

  〞你不要一臉無所謂,媽媽對小雙……誤解還滿深的。〞韋敏著急了,〞你也知道
,當初媽媽那麼喜歡小雙,可是她說走就走,真的很傷媽媽的心……而且大家都已經多
少猜到,可能你和她,曾經瞞著大家在一起過……〞

  〞你不用急。〞他拍拍漲紅了臉,急得連話都講不清楚的姊姊。〞我知道怎麼處理
,你放心吧。〞

  〞這叫人怎麼放心嘛!〞韋敏急得大喊,〞媽媽都說要飛回台灣看你,下禮拜就到
了,你還這麼不關痛癢的死樣子!〞

  〞講話不要這麼粗魯。〞韋捷還是很篤定,他起身,順便拉起因為坐太久、已經手
麻腳麻的姊姊。〞這也不是在走廊上三言兩語可以解決的,你就不用擔心了,我自有打
算。來吧,我送你回去。〞

  〞我在這裡坐了一個早上,就不能讓我進去上個廁所嗎?〞韋敏氣沖沖地被他拉著
走,一面很不爽地叫囂。

  〞不行。〞韋捷回頭說,淡淡一笑,〞小雙在睡覺,不准你吵她。〞

  ※※※

  晚餐時分,工作了一天的人們,都該好好放鬆享受一下。

  餐桌上,擺放著熱騰騰的精緻美食,卻沒有人捧場,素雅的沙發上,糾纏的身軀正
火熱互動。

  已經被他的手指、唇舌逗弄得兩次高潮了,他還不肯放過她。此時此刻,她的身材
窈窕成熟,美得像是盛開的花朵,比當年含苞的她更加迷人。

  尤其她是已解人事的小女人,能完全投入享受情慾的美好,撩撥之際,反應熱情而
甜蜜,讓韋捷深深沉醉,無法自拔。

  〞坐上來。〞半坐半躺在沙發上的韋捷,沙啞下令。

  葉正雙紅著俏臉,輕咬下唇,乖乖聽話;待嬌裸如初生嬰兒的她跨上他堅硬勃發的
男性之際,兩人都倒抽了一口氣。

  〞嗯……〞她怯生生地往下移,接觸到他的火熱之際,羞得直想逃。

  大掌一壓,直接強悍的接觸,他毫不猶豫的磨贈……讓她仰起臉,無助地呻吟起來
。〞啊……好硬……〞

  〞是很硬,都是你害的。〞

  她攀住他的頸,補償似地送上柔軟甜蜜的櫻唇。

  這個吻好深好熱,深吮廝磨,久久都無法分開。

  好不容易放開了,才剛喘出一口氣,他的健腰一挺,悍然深入她的緊窒!

  又熱又硬的充滿,讓她難受地討饒著,〞啊……輕、輕一點……〞

  他抵著她的嫩唇喘息,〞你這裡……有沒有……保險套?〞

  她如遭雷擊,嚇得全身緊繃,〞沒、沒有!〞

  〞找找看。〞他粗喘著,帶著一絲薄弱希望問。

  〞真的沒有……〞她都怏哭了,〞我從來……沒買過呀……〞

  他們在她住處親熱,而他隨身攜帶的已經用掉了也不會有人在身上帶個一盒吧。

  她的緊張,導致柔嫩的幽密深深吸裹住他的慾望,逼出了他額際的汗,和粗啞的呻
吟。皺起濃眉,他極力忍耐著要爆炸的衝動,溫柔親吻著她的唇。

  他在笑,有些痛苦、有些得出息的笑,好像很開心她住處沒有任何防護措施似的。

  從來沒買過……這證明什麼?!

  證明她一直沒有別的男友。

  性愛是最迷人的毒藥,誰能抗拒心上人熱情奔放的愛意?她已經沉淪,已經上癮,
深嘗過銷魂蝕骨的甜蜜之後,她全身、全心回應著擁著她的這個男人。

  懷著鬼胎的男人。

  他哄著她、誘惑著她、溫柔中帶著一點點霸道,讓她重新軟了身子,接納他,與他
共舞——她已經昏了,像一隻白色粉蝶,落入重重密密,細心編織的蛛網,無力地拍翅
顫動,卻掙脫不開,只能看著要吞下自己的他慢慢、慢慢靠近……他吞下的是她被逼到
極致時的尖叫,擁緊全身都泛著瑰麗粉紅的顫抖嬌軀,一下、兩下,重重地頂入,接著
他也全身繃緊,肌肉硬得跟石塊一樣;從靈魂最深處磨出的粗嘎呻吟,貼在她被吻得略
腫的唇上,灼熱的愛意衝進她溫暖柔膩的深處。

  飄浮在餘韻中的她,還不由自主輕顫著,全身像被抽掉了骨頭,只能軟軟依偎在他
的胸口。兩人都出了一層薄汗,那種汗濕時密密相貼的親匿甜蜜,他精壯的身體給她的
安穩呵護……都讓葉正雙莫名的好想哭。

  逃不開呵……她終究還是回到他懷裡……〞你在哭?為什麼?〞溫柔的大手輕輕撫
著她燙燙的小臉,抹去淚水。他的嗓音低沉,有著透骨的滿足與舒暢,輕哄著:〞我七
年前就說過,我要跟你結婚,你七年前不相信,現在呢?還是不信?〞

  〞我知道你想……〞她歎息著。〞可是……我們不適合啊。〞

  如果換成以前的韋捷,已經動怒了,只不過現在的他……〞世界上沒有百分之百適
合的情侶、夫妻。〞他還是撫著她的臉,耐心說著。〞我不在乎我們適不適合。〞

  〞可是你家人……也不在乎嗎?〞她貼在他胸膛,軟軟地問。

  韋捷沉默不語了。

  他父母已經從舊金山飛回台灣,此刻正在他的住處,等著他回去。

  〞你還是回去吧。〞她幽幽的說。〞我真的……不想再讓韋媽媽他們難過……他們
……不會喜歡看到我跟你在一起。〞

  說到這兒,她的眼眶又紅了。

  她真心喜愛一直疼她、照顧她的韋家父母,可是她也背叛了他們。

  〞那我呢?〞韋捷低沉反問,語調中帶著一絲森冷。〞你打算拿我怎麼辦?他們對
你好,我對你又哪裡不好?〞

  咬著唇,葉正雙掙脫了他牢牢的鉗制,無言地起身,一一撿起散落在沙發、地板上
的衣物。

  〞還是你以為讓我抱、和我上床,就算是補償我?〞韋捷逼近她,高大的身軀緊繃
著,散發一股莫名的霸氣。〞這是你感謝的方式?〞

  她還是不說話,慢慢整裝,把衣服一件件穿好。

  然後,她抬起蒼白的臉望著韋捷。

  〞可能是吧。〞她簡單地同意。〞雖然我把事情弄得一團糟,不過,請你相信,我
是真的一直很感激你、小敏、韋伯伯和韋媽媽。如果可能,我希望誰都不要傷害,不要
有人因為我而煩惱、不愉快。〞

  沒有眼淚、沒有怒意,她只是很單純、很平靜地說著。

  〞我不知道別的方式……應該說,我一直不知道該怎麼回應別人的關心與愛,因為
我沒有太多經驗。〞她輕輕吐息,話聲淡得像是縹緲的雲霧。

  〞我和別人都一樣?〞俊臉已經有一些些扭曲,韋捷用力握緊拳,彷彿雕像一樣,
全身僵硬。〞對你來說,沒有任何差別?只要對你好,你就一定要回報?〞

  她的小臉更蒼白。咬著沒有血色的唇,她微微發抖。

  批判的言辭彷彿鞭子,一下下抽在她身上。

  剛剛的歡愛激情,彷彿是一場夢,而夢,終究會醒。

  〞如果我爸媽要我們別再見面,你會怎麼做?〞不等她回應,韋捷揮揮手,逕自說
下去:〞我想我知道你的答案。七年前,不用他們說,你就已經作出決定了,不是嗎?
為什麼現在就會有什麼不同呢?〞他扯起的笑意冰冷,看得葉正雙一陣戰慄。

  〞你現在很想叫我趕快走、回到我爸媽身邊吧?〞他開始著裝,精壯赤裸的身子慢
慢被昂貴的衣物遮蔽包覆。

  兩人的貼身距離,也慢慢越拉越遠。

  〞以前你不選擇我,選擇了逃避,我以為是我不夠成熟、能力不足,沒辦法給你一
個溫暖穩定的歸宿,所以你走了。〞他一手拎著西裝外套,一手插在褲袋裡,冷著臉,
淡淡的說:〞我努力了這些年,走到了這裡,希望你能改觀,結果你還是一樣,一有事
情,就想把我推開,不敢跟我一起面對。〞

  葉正雙彷彿石雕、泥塑,動也不動,她腦中是一片空白。

  〞我不知道,自己到底為了什麼?〞臨去前,他的話聲低得幾乎讓人聽不見。

  這一次,是他離開她。

  門合上了,餐桌上豐盛的菜餚已涼,她的身上還留著他的吻痕,空氣裡還有他清爽
的男人味,以及歡愛之後的曖昧氣息。

  可是他已經走了。

  ※※※

  近年來,韋家四人難得到齊,此刻卻全在韋敏的公寓裡。

  一雙兒女表情都不太好看,韋捷平常就是那副冷淡樣,但連韋敏都一臉不開心,韋
母實在有點出息見。

  〞奇怪,難得回來一次,怎麼都擺臉色給我看?〞她瞪大跟女兒很相似的眼睛,對
老公告狀,〞你倒是看看你兒子、女兒啊,〞

  〞我有在看。〞韋父已經被太性格的兒子、太驕縱的女兒,以及一樣驕縱的老婆訓
練得脾氣很好,他笑笑的安撫老婆,〞孩子大了,有自己的想法,給他們一點空間吧。


  〞我沒有不給啊!我只是要他們各自把男女朋友帶來給我看,我可以給點意見,大
家認識認識,就這樣而已,很過分嗎?〞韋母大聲喊冤,〞我還是他們的媽吧,哪家的
媽媽不這樣要求?〞

  〞好啊,韋敏有沒有女朋友我不知道,不過,我明天就帶'男朋友'回來。〞韋捷冷
冷說,俊臉上都是嘲諷。

  〞韋捷!〞韋父很有威嚴地看他一眼。

  〞你自己心情不好就算了,幹嘛把我拖下水?〞韋敏也低聲埋怨弟弟,卻只換來一
聲冷哼。

  〞心情不好?為什麼心情不好?說呀!〞韋母繼續叫。〞是不是嫌你媽意見太多、
管太多?〞

  〞你真的要管?〞韋捷坐在餐桌前,雙腿伸得長長的,一手撐著頭,懶洋洋的說:
〞可惜人家不見得願意跟我回來面見家長。〞

  〞哪家的小姐,這麼害羞?〞韋母追問。〞交往多久了?我以前見過嗎?〞

  〞當然見過,就是小雙。〞韋捷滿不在乎地投下了炸彈。〞可惜她是個膽小鬼,聽
說你們從舊金山回來,就嚇得連我的面也不見了,更何況是來見你們!〞

  轟!爆炸了。

  和平氣氛瞬間消失。

  〞葉正雙?你現在跟她在一起?〞韋母沒有預料中的激動,她只是坐回沙發上,緩
緩地問。

  偌大客廳裡,眾人不柰一凜。大家都知道韋母雖然脾氣急、嗓門大,很多時候都只
是虛張聲勢,但是讓她真的靜下來的時候,事情就大了。

  幾年前,葉正雙突然離去後,傷透心的韋母從此絕口不提這個人,便是一個例子。
真正難過的時候,她是不會輕易表現出來的。

  韋捷只是聳聳肩,沒打算否認。〞你不是應該從大伯、堂哥他們那邊聽說了嗎?還
有嬸嬸們……〞

  韋母沉默了。

  〞媽,小雙那時候是有苦衷的〞韋敏真的不記仇,她單純地想要為好友解釋,〞她
其實也不是故意要騙大家,只是你也要幫她想想,她不知道怎麼處理,又怕對不起你們
,韋捷又逼她……〞

  〞那她怎麼不幫我想想?〞韋母冷冷說:〞我那麼疼她、對她那麼好……就說'蛋
糕'好了,對它好,就算是狗也知道報恩,可是她說走就走!我是那麼不可理喻的人嗎
?有什麼事情為什麼不攤開來講?畢竟是從小沒爸媽在身邊,教養不好,一點都不懂事
!〞

  〞如果那時候她選擇直說,媽,難道你會同意讓我們在一起?〞韋捷插話,尖銳地
質問母親:〞你對她,就像你自己說的,是像對待'蛋糕'。私底下,你難道不是老覺得
她出身複雜、父母沒教好?難道你以為大家都沒有感覺?〞

  更何況是對旁人感受一直極敏感的小雙,她怎麼可能沒察覺?!

  〞我……〞被兒子搶白的臉上一陣紅一陣白,韋母一口氣險些提不上來,氣得直嗆
咳。

  〞來,喝水。〞韋父接過女兒倒的開水,遞給正在激烈咳嗽的老婆。

  韋母咳得眼眶都紅了。

  〞我確實覺得她配不上我兒子,她還大了你快三歲!〞韋母邊咳邊說,紅著眼眶,
〞以前這樣覺得,現在也這樣覺得,未來更不會改變!怎麼樣?你高興了嗎?〞

  韋捷還是那個姿勢,一手撐著頭,懶懶望著激動的母親,無奈的父親,在旁邊急得
一頭汗的姊姊。

  他其實不太在乎,只覺得荒謬。

  真正讓他在乎的,是幾天前和葉正雙的爭執。

  她沒有挽留,也沒有流淚,只是靜靜聽他說,然後,靜靜讓他走。

  該死!她就這麼忍心、這麼不在乎?!

  皺起眉,一股椎心的刺骨疼痛襲擊他,正如他每一次想起她時一樣。

  誤會了弟弟的冰寒表情,韋敏跳了起來,〞我看,我們出去走走好了,大家冷靜一
下!〞

  說著,她拉起韋捷,死命往門口拖,〞走啦,跟我出去一下,我剛好要買東西,你
幫我開車啦!〞

  她還回頭對父親猛使眼色,示意要他開導母親。

  韋父歎口氣,微微點頭,表情滿滿的都是無奈。

  姊弟倆搭電梯到了一樓大廳,韋敏才猛然發現自己忘記帶皮包和車鑰匙,腳上也還
穿著拖鞋,她匆忙回頭,只交代韋捷在一樓等就好。

  韋捷手插在口袋裡,信步走出挑一局的門廳。

  夜風輕輕,已是吹面不寒,他雖然沒有穿外套,卻一點都不覺得寒冷。

  春天已經到了,或者該說,春夭快過去了。

  晃過中庭,走到大門外,安靜的巷道裡,路燈下,停著一輛銀灰色的賓士SLK。

  一個英挺修長的人影,正閒閒靠在車邊,指間夾著一根煙。

  煙霧瀰漫了那張膚色黝黑、五官輪廓深刻如混血兒的臉。看到韋捷,對方的鷹目只
閃了閃,沒有太詫異,也沒什麼反應。

  〞藍哥?〞韋捷倒是吃了一驚。〞你怎麼在這裡?〞

  被稱作藍哥的俊男笑了笑,他揚起手,一串銀光閃亮迎面飛來,叮噹作響。韋捷下
意識伸手接過。

  〞有個笨蛋把鑰匙落在我那邊。〞對方淡淡說。抬眼望了望氣派的大廈,閒問:〞
樓上狀況還好吧?〞

  韋捷握著那串鑰匙,張口本來想說話,卻是什麼都說不出來,最後只是廢然搖搖頭


  男人的無奈,只有男人懂。

  〞別人都覺得我們一定很花、很吃得開,可惜,事情從來不是表面上看到的那樣。
〞那名俊男熄掉煙,準備上車,臨去前,給他一個瞭解的眼神。〞撐著點吧,加油。〞

  〞你比我好運,追我老姊簡單多了。〞韋捷忍不住訴苦,〞她神經那麼粗!〞

  對方笑了笑,〞要是真的簡單,就不會到今天你爸媽都不知道我的存在了,家家有
本難念的經。〞

  說完,他瀟灑離去,銀色的車身很快沒入黑夜之中。

  片刻,韋捷身後傳來韋敏急急的腳步聲。

  〞鑰匙不見了,我剛剛有沒有拿下來?是不是你拿的?我怎麼……咦,真的在你這
邊!難怪在樓上找不到,〞

  韋捷瞄了自己天真單純的姊姊一眼,忍不住歎氣。

  男人,不管再英明神武、聰明睿智,身後總有個把能自己克得死死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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