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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于澄心 -【薩古情劫(七錢八兩買新娘相關)】《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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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7-7 07:05:08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薩古情劫(七錢八兩買新娘相關) 作者:于澄心

為救大哥的寶貝小妾,她孤身一人日夜兼程追趕離家的大哥,
不料,胯下的千里名駒卻惹來盜賊覬覦,將她綁至薩古王邸,
被王妃拿來當「侍寢」的替代品,
那夜, 被下了「酥軟散」的她渾身無力地橫臥床榻,
屋內月光皎潔,暗香浮動,壯碩的身影來到床前,
他原本只想敷衍一下,匆忙了事,可床上佳人細緻滑膩的肌膚,
凹凸有致的曲線卻令他情欲賁張,他技巧高超,挑動她平靜春心,
兩人纏綿一夜,只是,他不知她只是「替代品」,
她也不知他就是薩古王!好在他「明察秋毫」,將她救出囚禁的牢籠,
本想好好疼她,寵她,可她一開口便是求去,
還刺了他一刀,更揚言不屑做他蠻國的三王妃!
氣得他下令將她關在地牢,要她好好反省反省,
怎知,最毒婦人心,那些嫉妒的後宮妃子,
竟聯手整她,下毒,暗殺樣樣都來,令她危在旦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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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7-7 07:05:24 |只看該作者
買新娘之「番」外篇

於澄心

說這本書是「番」外篇,可一點都不誇張,一來它算是《七錢八兩買新娘》的另一個故事;二來女主角的確是被擄去番邦了。

這本小說寫得很辛苦,共花了兩個多月才完成,苦的不是時間花得多少(反正澄心的每一本小說都不低於兩個月),而是翻資料的痛苦,只怪澄心的記憶力太差,才事隔半年而已,澄心就把買新娘中的大半劇情忘得一乾二淨……

我就說嘛!有人天生就不適合寫有關系列的故事,澄心就是這種低智商的笨人。(唉!好羡慕那種寫系列比吃飯還要容易的作者喔!)

這都要怪讀者們的「甜言蜜語」太厲害了,硬是「拗」出澄心一本系列來,加上澄心恰巧喜歡汝雪這個角色,腦中又有她的題材,所以在誤以為很簡單的情況下,便「失足」寫下了汝雪的故事。

不過,既然已經完成了,還是希望讀者能喜歡這本新書。(尤其是那些威脅澄心的可愛讀者們,可別忘了去買來看喔!)

經過這次的痛苦嘗試後,澄心日後不太可能再去做這種蠢事了,所以喜歡秦展揚的大小讀者們,快死了這條心吧!

誰教澄心是個超級大懶人,情願重新開創新故事、新人物,也不願回頭翻資料,希望眾家美女們能原諒澄心的惰性,而且,妳們大概也不忍心對一個記性差的人要求太高吧!

好!步入正題吧!

在快完成這本新書的尾聲時,澄心抽空(也可說是偷懶)出國玩了一趟,在裏島曬出一身健康的膚色,回國後心情大好,打消了最後折磨男主角的邪惡念頭--原先澄心並不打算輕易饒過薩古揚,好歹也要教他吃一點苦頭,讓澄心過過整壞男人的幹癮。

但無奈澄心的心情太好了,想不出折磨男人的點子,只好便宜那個薩古揚了。

最後,澄心想說的是這本書是個獨立的故事,就算沒看過先前的《七錢八兩買新娘》也沒關係,那並不妨礙這本小說的完整性。

歡迎大家翻開下一頁,看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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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7-7 07:05:36 |只看該作者
序幕

在塞外,薩古族是一支最強悍的遊牧民族,他們剽悍善戰,甚至統合了周圍十數個風俗、信仰相似的部族,建立起自己的國家--薩古國。

薩古國的族民不再居無定所,過著逐水草而居的不穩定生活,相反地,他們傍河建立了一處實質的家園,以畜牧與狩獵維生,不過,受到關內漢人的影響,有少部分的族民已經漸漸嘗試耕種的方式了。

由於薩古族的族王薩古揚受漢化極深,他深深明白要自己的族民富強,就得實行漢人那一套,所以,在他將其餘部族收歸在薩古族下後,便開始進行部分的漢化。

薩古揚的第一步,便是灌輸族民「團結」的觀念,然後隨著各種制度的建立,薩古國的族民日益強健,再也沒有其它遊牧民族敢搶掠他們的牲畜,於是族民們個個臣服在薩古揚的統治下,薩古王的威嚴也跟著與日俱增。

這日,月圓的夜晚。

薩古王邸前的那一塊廣大空地上,正在舉辦盛大的喜慶活動,廣場中央升起熊熊的營火,烈焰沖天的火舌將黑夜照耀得有如白晝,也在每個人的臉上投下閃動、跳躍的光影,但卻掩不住他們興奮的笑容。

營火的正前方架著一座大棚子,薩古王正高坐在棚內,欣賞營火四周族民的載歌載舞,同時接受他們的祝福。

薩古王的後方坐著他的新王妃--拓賀楚如,今晚的活動就是薩古族人娶妻的儀式,由於薩古王的身分特殊,所以儀式也特別隆重。

「咚咚……」陣陣扣人心弦的鼓聲又響起,讓所有族民的心情更加高亢,一桶又一桶的美酒被抬了出來,人人都準備熱熱鬧鬧地狂歡一晚。

然後,薩古王的右手一舉,歡呼聲頓時響徹雲霄……

沒有多久光景,拓賀楚如被送進了王邸,那座樸實、粗獷的王郟

「娘,我該怎麼辦?」拓賀楚如的小手止不住輕顫,但不是因為夜深的寒意,而是她那打從心底的害怕與厭惡、

「女兒,我知道妳怕男人,但是薩古王不同,妳與他自小認識,妳沒有理由怕他啊!」拓賀乙禎疼惜地拍拍女兒的小手,望著她那張嬌柔絕俗的花容月貌,一股身為母親的滿足與驕傲感油然而生。

她的女兒是塞外第一美人,有著塞外罕見的精緻容貌,雖然身子柔弱了點,但光是那張美麗的面孔就足以在塞外造成轟動,每年遠從各地而來的求婚青年絡繹不絕,而她女兒就是憑著這絕世美貌坐上薩古王妃的寶座。

「娘……」拓賀楚如一想到薩古王的手會摸上自己的身軀,就忍不住打了個厭惡的寒顫。

「我不要他碰我,我討厭他!」她在心裏抱怨:因為男人都是不愛洗澡、渾身發臭的髒東西,雖然薩古王不臭,但他那如河山一樣的體型照樣惹人厭。

「女兒啊!妳可千萬要忍耐。」拓賀乙禎連忙安撫女兒的情緒。「奚族的人正積極遊說薩古王,想把奚麗姬送進王邸做二王妃,他們那族的女人最會生兒子了,妳一定要比那女人更早生下繼承人,這樣才能穩固妳的地位。」

只要她女兒坐穩了薩古王妃的位子,那麼他們拓賀族的生活也會跟著好轉起來。

拓賀楚如突然蒼白了臉。「娘,我到底該怎麼辦?」難道要她夜夜忍受薩古王的「蹂躪」,以鞏固她王妃的地位?這值得嗎?

「妳只能儘量討得薩古王的歡心。」拓賀乙禎終究捨不得女兒的臉色變得那麼難看,心疼地歎了口氣。「好吧!我去跟薩古王說妳這幾天身體不舒服,讓妳有多幾天的時間可以做心理準備,不過,該來的總是會來,妳也不能逃避太久,懂嗎?」

這女兒可是她從小呵護到大的寶貝,自小什麼粗活都不讓她做,才養得她一身的細皮嫩肉,現在自然也不捨得逼她。

拓賀楚如沉重地點點頭,幸好她這看似柔弱的外表,使她獲得幾天的「緩刑」,她得好好利用這幾天想出個法子來--一個兩全其美的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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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7-7 07:05:47 |只看該作者
第一章

黃昏。

草原上的黃昏有著一種豪壯的美感,遠遠望去,就像一輪火焰漂浮在層層綠浪之上。

一匹高壯駿的關外良駒彷佛馭著風般,迅速奔馳在草原上,牠的馬背上正跨騎著一名年輕的小夥子。

只見那蒙面的年輕人俯身貼在馬背上,頻頻在馬的耳際催促牠快一點。

馬兒聞聲,不禁精神猛振,昂然怒嘶一聲,身形如箭般竭力往前急奔,但無奈馬兒早已疲 憊不堪,所以在身後追逐的強盜依然一步步地逼近。

「圍住他!別讓他跑了!」

十數名人馬拿著網子將那位年輕人圍住,讓他身下的駿馬無法邁開步代。

邢汝雪冷靜地勒住韁繩,左手輕輕拍撫急躁憤怒的馬兒。「你們一路上緊追著我不放,為的是什麼?」

原來這名男裝打扮的小夥子就是邢汝雪,她的大哥是關外霸主邢汝霖,幾日前邢汝霖因北方礦場發生意外,離開邢家牧場,誰知他才一出門,他的妻子就立即把正得寵的小妾關進柴房,打算活活餓死她。而汝雪與小妾水蓮兒感情相當好,自然不忍心見水蓮兒被餓死,為了解救水蓮兒,她精心挑選了一匹牧場上腳程最佳的馬匹,計畫追上她大哥,但沒想到這匹駿馬竟為她惹來禍端……

為首的大漢詭笑了幾聲,似乎在取笑對方的天真一樣。「小子,你胯下那匹駿馬是從哪里偷來的?大爺們很感興趣。」

他們打從今早看見這匹關外神駒後,就升起搶奪的歹念,又見騎馬的小子年幼可欺,所以一直緊追在後,想仗著人多勢眾搶走這匹名駒。

邢汝雪冷冷地睨了他們一眼。「這匹馬兒是我的,你們感興趣關我什麼事?滾!」遮面巾上的那對眸子冷得足以凍死人。

「哦!這小子還挺凶的。」

「大哥,別跟他廢話了,快抓住他的馬,然後找個地方紮營,天色快暗了。」一個滿臉鬍子的大漢不耐地道。

「好!我們上!」為首的大漢大喝一聲,所有的人馬立即行動,他們用大網緊緊困住中央的年輕人,試圖將他拉扯下馬。

「嘶!」馬兒發出驚嘶,前蹄猛然揚起,整個馬身立了起來,不停地蹦彈踢跳,恨不得將網住自己的網子抖落在地,咬得稀巴爛。

蒙住面容的邢汝雪連忙抱緊馬頸,一面穩住自己,一面輕聲安撫馬匹,但畜生終究還是畜生,這時候牠哪冷靜得下來。

只見汝雪在馬匹的一連串踹躍下,狼狽地滾落下來,在地上連滾了好幾圈,與地面的撞擊力令她悶哼一聲,同時那條擋風沙的黑巾亦隨之脫落,露出她那絕俗的美貌。

「我的天呀!」眾人震驚地直盯著她那清豔的臉蛋兒瞧,不是在讚歎她的美麗,而是那張臉孔是他們再熟悉不過的了。

「老天!是老大的大美人妹子耶!」一名較年輕的大漢呼出大夥兒一致的錯愕,但拓賀楚如怎麼會來到這麼偏遠的地方?!

拓賀楚耶呆了一下,隨即搖了搖頭。「不可能!楚如現在正在薩古王邸享福,怎麼可能出來?」他跳下馬匹,蹲在那昏倒的女子面前,粗魯地抬起她的下巴,想更加仔細地打量她的容顏。

嗯……她果然不是楚如,她的五官比他的妹子還要精緻、漂亮,同時肌膚也不像塞外的女人又粗又黑,他的妹子雖然是塞外第一美人,而且善於裝扮自己,但老實講,楚如的皮膚就像關外人一樣粗劣,絕對比不上眼前這像水一般的女人。

不過,她們兩人在面貌、神韻及體型上確實神似,難怪他們會將她誤認成楚如。

嘿!嘿!如果他將這女人帶回去給他妹子瞧瞧,肯定嚇她一大跳。拓賀楚耶愈想愈覺得有趣,索性打橫抱起那女人,躍上他的馬匹。

「她只是長得像我妹子而已,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拓賀楚耶充滿權威地下了個結論。

「老大,這女人怎麼處置啊?」其中一名大漢色迷迷地搓摩手掌心,只差沒流下口水。「這麼美的漢女,不如賞給大夥兒嘗一嘗。」

拓賀楚耶怒瞪他一眼。「你有沒有一點腦袋啊?!這漢女長得那麼漂亮,一定可以換得上百頭的牛羊,如果給你們這些大老粗隨便糟蹋,豈不是浪費了?」等到他讓楚如開了眼界後,再把這漢女賣給最性好漁色的大羅族族長,到時還怕換不到上百頭的牛羊嗎?

「是!是!老大說得是!女人玩起來還不都是一樣,不如一頭頭的牛羊來得實際。」大漢突然拍了拍自己碩大的腦袋,像是在責怪自己的愚蠢似的。

「知道就好。」拓賀楚耶扯了一抹得意的笑。「還不快拿條繩索圈住那匹馬的脖子,小心一點,牠可也是能換上好幾十頭的羊呢!」

不久,他們打點好一切,便揚長而去,沒有留下任何痕跡……

◎◎◎

薩古王邸內

「王妃,妳的大哥在後門說要見妳。」一侗老嬤嬤靠近拓賀楚如的耳畔,輕聲說了幾句。

拓賀楚如的嬌容掠過一抹不耐之色。「嬤嬤,帶他進來吧!別讓人瞧見了。」

她這兩天已經為圓房的事傷透了腦筋,現在還得應付她那粗蠻沒用的大哥。唉!真煩人!

不曉得奚族的人在薩古王耳邊灌了什麼迷湯,竟讓他在不到三天的時間就冊立了奚麗姬為二王妃,讓她顏面盡失,一點光彩也沒有!

她的心裏卻存著錯綜複雜的感受--既擔心自己的位子不保,又暗暗高興薩古王被奚麗姬那狐狸精迷住,使她暫時逃過一劫,不用上床服侍薩古王;可是,如果奚麗姬繼續被恩寵下去,遲早有一天她會失勢的。

拓賀楚如的美眸蘊藏著一抹陰晦的慍光,她得想個法子除掉那狐狸精才行。

過了一會兒,拓賀楚耶扛著一個大布袋出現在她的「邠風平苑」中,他大剌剌地將布袋丟在地上,然後親熱地拍了一下拓賀楚如的背。「楚如,來!妳看大哥給妳帶了什麼東西。」

拓賀楚如被他的巨掌這麼一拍,險些岔了氣,她不悅地暗咬銀牙,但又不好把怒氣表現出來,只好後退離她大哥遠遠的。因為即使是她的親生大哥,她也覺得他的碰觸很噁心。

老嬤嬤立即走向拓賀楚如,一面心疼地檢查她的嬌軀有無不適,一面粗啞地罵著拓賀楚耶。「我的少族長啊,你怎麼老是那麼粗魯啊?萬一打傷了王妃怎麼辦?」

「噢!我一時太興奮,忘了小妹的身子骨差。」拓賀楚耶搔了搔他的大鬍子後,馬上忘記他的歉意,又興匆匆地指著那布袋。「小妹,妳猜布袋裏裝了什麼東西?」

拓賀楚如強忍住翻白眼的衝動,美麗的臉上帶著意興闌珊。「我不想猜,你直接告訴本王妃不就得了。」她不感興趣地瞄了瞄那只髒兮兮的布袋。哼!她大哥還能帶來什麼寶貝?

「好!好!」拓賀楚耶神經粗到沒有看出妹妹的興味索然,他仍興致勃勃地解開系在布袋上頭的繩索。接著,一個嘴裏塞著布塊、四肢被捆住的姑娘出現了。

「老天!她長得跟王妃一模一樣耶!」老嬤嬤難以置信地低喊出聱,她來來回回看了她們兩人敷次,若不是拓賀楚如是她親手接生出來的,她一定會懷疑這姑娘是拓賀楚如的孿生姊妹。可是她們兩人並無血緣關係啊!一個是漢女,另一個是拓賀族人,兩人怎麼會出奇的神似呢?

拓賀楚如也無比驚愕地瞪著邢汝雪的容顏,她好象看到了另一侗自己!楚如不自覺地摸摸自己最引以為傲的臉蛋,暗暗比較她們哪里相似、哪里不同。

在這姑娘容光四射的嬌顏上,有著兩道彎月似的黛眉,陪襯出一雙秋水般清澈的明瞳,小巧的櫻唇上是高貴的俏鼻,整張鵝蛋形的粉臉細緻嬌媚,而且膚若凝脂、賽雪欺霜。

不錯!這姑娘的五官確實酷似自己,可惜在美豔中蘊含著一股冷意,使她的姿色略損幾分,不然就更像自己了。拓賀楚如挑剔地思忖著。

殊不知在外人的眼中,她們容貌上的優劣,已是昭然若揭的事事,拓賀楚如根本不需要自欺欺人。

至於邢汝雪則是冷冷地看了拓賀楚如一眼,隨即便將含著恨意的美目瞪向拓賀楚耶,就是因為他無恥的強盜行為,害她耽誤了好幾天救人的峙閣,如果水蓮兒有什麼三長兩短,這只大狗熊得負一半的責任。

「怎麼樣?是不是嚇了妳一跳?」拓賀楚耶沾沾自喜地挺起胸膛。「這漢女長得好象妳喔!」

「大哥,這女人是你從哪里抓來的?」拓賀楚如沉吟地起美眸,只要這漢女的來歷沒有問題,也許會是她的救星也說不一定。

拓賀楚耶這回改搔他的肚皮,含糊地道:「詳細地點我忘了,不過,我看這漢女騎著一匹價值不菲的駿馬,行色匆匆地日夜兼程北上,一定也不是什麼好貨色,肯定是偷了別人的馬,行跡才會那麼可疑。」

邢汝雪的美眸霎時瞪得老大,這大狗熊竟敢如此侮辱她!

「那就太好了。」拓賀楚如喃喃自語地陷入沉思,既然這漢女是偷馬賊,就不會有太好的身世背景,縱使失蹤了,也應該沒有人會用心追究她的下落,這豈不是上天在幫她的忙嗎?她得好好想一下才行。

「小妹,妳問這做什麼?」

拓賀楚耶那粗獷的聲音響起,打斷了拓賀楚如的思緒。

「沒什麼。」拓賀楚如露出敷衍的笑容,反正不論是真笑或假笑,她那愚蠢的大哥也分辨不出來。「大哥,你就把這漢女留下來,本王妃可能用得著她。」

一小袋碎銀塞進了拓賀楚耶的手中,讓他的雙眼立時亮了起來。

「當然,妳喜歡就留下她吧!」哇!有這麼多銀兩,夠他到漢人的地方又吃又喝,玩上兩、三個月了。

拓賀楚耶趕緊將銀兩揣進懷裏,咧嘴傻笑地走出「邠風平苑」。

「嬤嬤,妳去把外頭的奴僕打發走,順便鎖上房門。」拓賀楚如優雅地坐回椅上。「拿掉她嘴中的布塊。」

老嬤嬤安靜而迅速地照辦了。

「要什麼代價,妳才會放我定?」邢汝雪抬頭直勾勾地盯著對方,她的嗓音因為太久沒說話而顯得沙啞,但絲毫不影響她話中的決心與慍火。

她雖然略懂他們嘰哩咕嚕的蠻語,卻不明白這番女究竟在打什麼主意,她為什麼要把自己留下來?

「不准無禮!」老嬤嬤甩了邢汝雪一巴掌,她最見不得別人對她的寶貝無禮了。

「嬤嬤,別打壞了她那張臉。」拓賀楚如漾起一抹淺笑,但眼中並無笑意。「本王妃還想好好利用她那張臉呢!」

為了讓這個漢女聽得懂自己的話,進而畏懼自己,她不得不委屈自己說漢語,雖然薩古王強制每個族民都要學漢語,但她對漢語仍然討厭得緊。

邢汝雪壓根兒不怕這個番女,反而覺得她的「下馬威」很可笑,其實她連命都不在乎了,哪會在意自己這張臉,若不是她還想回牧場一趟,看看她的嫂子水蓮兒是否平安無事,有沒有因為自己的延誤而香消玉殞,她早就咬舌自盡,才不會忍氣吞聲,任由這些番仔欺負呢!

拓賀楚如的笑容不減,反倒更加燦爛。「嬤嬤,把她的衣物全剝光,本王妃要瞧瞧她的同體有沒有瑕疵?」

老嬤嬤沒有半點詫異,立即聽從命令準備解開邢汝雪的衣物。由於邢汝雪的手腳均被束縛著,所以老嬤嬤拿出隨身的短刀割開她的男裝,一件也不放過。

「妳們到底想做什麼?!」邢汝雪的豔容上湧起嫌惡之色,這裏的人真是變態、野蠻!居然用彎刀割開她的衣物,為的就是要看自己的裸體?!她不懂同樣都是女人,有什麼好看的?

邢汝雪以被縛的雙手遮住胸前的春光,美眸中透出警覺的光芒。

拓賀楚如笑盈盈地走到邢汝雪的身前,不疾不徐地蹲了下來。「嬤嬤,把她的手舉高,別讓它們擋住本王妃的視線。」

老嬤嬤伸出乾枯的硬爪,強迫地拉高邢汝雪的雙手。

「變態!」這聲憤恨的冷嗤從邢汝雪的齒縫中迸出來,一層難堪、羞辱的紅雲在她粉腮上暈開。

「別逞口舌之快,不然有妳好受的。」拓賀楚如的嘴角掛著薄薄的淺笑,修長的食指輕輕劃過邢汝雪的雙ru間,然後停駐在她的雪膚上,玩弄著她粉色的蓓蕾。

邢汝雪恨恨地漲紅了臉,輕蔑地啐了她一口口水。「番女,我不怕妳這變態的把戲,妳最好一刀殺了我,不然,日後我一定會將今天所受的屈辱加倍還給妳!」

老嬤嬤使勁掐著邢汝雪的雙腕,痛得她直冒冷汗。

拓賀楚如見她倔強得不肯出聲求饒,雙眸竟閃現一抹興奮的異采。「夠了,嬤嬤,別掐傷了她的手腕。」

有趣!有趣極了!沒想到印象中一向軟趴趴的漢女中,也會有性格這麼剛強的女子,令她不由得對她刮目相看。

「是!王妃。」老嬤嬤居高臨下地瞪了邢汝雪一眼,才勉強鬆開一點手勁兒。

拓賀楚如凝眸打量這漢女的體型與曲線,倏地,她的笑容消失,柳眉也皺來。

「嬤嬤,跟本王妃比起來,她是不是胖了點,胸部也太豐滿了點?」她伸出雙手秤了秤邢汝雪雙ru的重量,不滿意的神情愈加濃厚。

老嬤嬤粗略地瞄了一下邢汝雪的裸體,雖然不懂王妃為什麼問這個,但仍老實地回答:「這漢女確實比王妃豐滿多了,不過,那是因為王妃自小體弱多病,才會在這方面差了點,王妃不要放在心上。」老嬤嬤怕她耿耿於懷,連忙安慰她幾句。

由於塞外的活兒十分吃重,所以愈粗壯的女人愈是受歡迎,因為她們的大胸脯、大臀部代表著「能生」,而這也是拓賀楚如心中永遠的痛,若不是她從小就展現了絕美的姿容,只怕她這種瘦弱的身子早就被父母遺棄了,哪里會被呵護到長大成人!

「我是在問妳這個嗎,嬤嬤?」拓賀楚如笑容可掬地望著老嬤嬤,像是在親切地反問她一樣,但眸光中卻全無笑意。

「王妃饒命!」老嬤嬤突然驚慌地跪在地上,猛地用力磕頭。「老身以後不敢再提這件事了。」她在惶恐之餘,也暗暗得意自己的寶貝愈來愈有王妃的威嚴,這可全是她一點一滴辛苦教出來的。

拓賀楚如撤掉臉上的笑容,這時隱藏在笑容底下的憤怒才顯露出來,等她看到老嬤嬤磕了滿頭的血,她心中的怨氣才稍微消除掉一些。

「起來吧!看在妳忠心伺候本王妃的份上,就饒了妳這一回。」老嬤嬤真是愈老愈不中用了,明知道自己最痛恨別人提起她的身材,她還敢觸犯她的大忌!老嬤嬤應該慶倖這裏只有她們三人,否則她絕不輕饒她。

「謝謝王妃!」老嬤嬤感激地又磕了幾個頭,才艱難萬分地爬起身來。

邢汝雪冷眼旁觀這一切,對滿頭鮮血的老嬤嬤一點都不感到同情,總覺得這對主仆詭異得很……

「嬤嬤,拉這漢女站起來。」拓賀楚如又下了新的命令。

邢汝雪就這樣被硬拉了起來,讓她又氣又羞地再度漲紅了雙頰。她徒勞無功地想用被綁的雙手覆蓋住下體,但立即被拓賀楚如撥開。

拓賀楚如故意慢條斯理地看了許久,還伸手摸了摸邢汝雪的毛髮--

邢汝雪的美眸驀地射出深沉的恨意,她悲憤地低喊著:「我不會讓妳有羞辱我的機會!」她雙眼一閉,毫無遲疑地就要咬斷舌根--

但是,早有防備的老嬤嬤速度更快,只見她一翻手,便使勁攫住邢汝雪的下巴,將原先的布塊塞回她的嘴中,阻止她的自荊

「這漢女的性子倒是挺烈的,看來本王妃得多費一點手腳才行。」拓賀楚如一邊自言自語,一邊對著邢汝雪的裸體又掐又摸,好象在做什麼重大的決定一樣。

「唔……唔……」邢汝雪那對美麗的黑眸像要噴出烈焰來似的。

「王妃,這漢女桀驁不馴,為什麼還要留下她?」老嬤嬤問得小心翼翼。

「嗯……告訴妳也無妨。」拓賀楚如經過深思熟慮,決定把計畫全數告訴老嬤嬤,因為她需要一個自己信得過的人幫她「掩護」,而那個人非老嬤嬤莫屬。「本王妃想利用這漢女代替我服侍薩古王,而這個計畫還需要嬤嬤的一臂之力。」

打從拓賀楚如看見這名跟自己神似的漢女後,這個大膽的計畫就在她心底萌芽,所以她仔仔細細地比較了兩人的細微部位,只要這漢女的體型再瘦一些,那麼這個計畫的可行性便相當高了,而想要這漢女變瘦又有何難,餓她幾天不就得了!

什麼?!邢汝雪難以置信地瞠圓了美眸,不確定究竟是「薩古王」這三個字,還是「服侍」這個字眼讓她感到錯愕不安,她怎麼會被抓到薩古國這種蠻夷之地呢?而這番女口中的「服侍」該不會是要自己……

不!不!邢汝雪忽然激烈地猛搖螓首,她絕不允許這種事情發生在她身上!

老嬤嬤也被嚇得不輕,她打了個冷顫,害怕地道:「可……可是,萬一被人拆穿了……薩古王一定會嚴懲我們的。」

「只要嬤嬤肯幫忙,本王妃就有把握能騙過薩古王,就算不小心事蹟敗露了,也有本王妃頂著,嬤嬤擔心那麼多幹什麼?」拓賀楚如那嬌柔的笑容中充滿自信,凡是她想要的事物沒有得不到的,況且老嬤嬤一向順從她的心意,她相信老嬤嬤最後一定會幫她的。

老嬤嬤張了張快掉光牙的嘴,內心陷入空前的掙扎中。

「嬤嬤明知道本王妃討厭男人的觸摸,怎麼忍心見我被污穢的男人糟蹋?」拓賀楚如看老嬤嬤心疼地皺起老臉來,於是加把勁地說服她。「況且奚族那狐狸精已經得到薩古王的歡心,如果本王妃不趕緊與薩古王圓房,我擔心我的王妃位子會被奚麗姬搶走,難道嬤嬤要眼睜睜的看著本王妃的處境一天比一天危險嗎?一旦本王妃失勢,拓賀族的前程恐怕也就毀在我們的手中了。」

「可是……這漢女的脾氣那麼倔,我怕……怕她不肯合作。」

老嬤嬤回頭瞧了邢汝雪一眼,果不其然,她那燃燒的雙眸正惡狠狠地瞪視著她們,眼珠子上淬著想致人於死地的恨光。

「只怕由不得她。」拓賀楚如嬌滴滴地冷笑一聲。「據本王妃所知,本族的巫師手上有一種『酥軟散』,服了會讓人全身軟綿綿的,使不出力來,就連說話都有困難,如果我們讓這漢女服下這種『酥軟散』,她就得全聽我們擺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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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倏地--

「咦?有人來了!」老嬤嬤耳尖地聽到門外有走動聲。

「嬤嬤,把這漢女抱進後頭妳的房中,別讓人知道了。」拓賀楚如一臉鎮定地指揮道,然後泰然自若地坐在鋪著狐皮的椅子上。

老嬤嬤匆匆收拾好現場,然後才將房門打開。

只見奚麗姬帶著一群侍婢出現在門口,她身著一襲美麗的裘袍,配上她那身健康的黃玉膚色,看起來健美極了。

「姊姊啊!怎麼大白天的還房門深鎖呀?」奚麗姬掛著一抹虛偽的微笑,坐在拓賀楚如身旁的椅子上,看似關心地問:「是不是身體又不舒服了?」

奚麗姬是奚族第一大美人,原本對自己的美貌極具信心,誰知那天進薩古王邸見到拓賀楚如,才知自己跟拓賀楚如那種精緻的美比起來,還差上一大截,害她的自信遭受嚴重的打擊。幸好,薩古王這幾天都在她那裏過夜,替她扳回不少面子,由此可見,薩古王根本不喜歡拓賀楚如這種瘦巴巴的病美人,才會至今都不曾與她圓房。

「是啊!昨晚發了一點燒,不過睡一覺醒來就好多了。」拓賀楚如虛弱地咳了幾聲,才漾起羞赧的笑靨。「多謝妹妹的關心。」

老實說,拓賀楚如對奚麗姬的裝腔作勢十分厭惡,她哪里會不知道對方的來意--奚麗姬根本是來向她耀武揚威的。

老嬤嬤從外頭端來兩杯參茶,恭敬地放在她們面前。

「妹妹,這是漢人滋補身體的參茶,妳喝喝看,味道挺不錯的。」拓賀楚如笑咪咪地介紹這大有來頭的參茶。

奚麗姬猜疑地瞄了瞄兩杯參茶的顏色,見它們沒有差異,才敢放心喝下參茶。「嗯……這茶確實是很好喝。」哼!諒這女人也不敢明目張膽的在參茶裏下藥。

「它的功用不只好喝而已,這參茶真的有滋補身體的效用,我喝了那麼多天,已經感覺到身體愈來愈強壯,相信不久就能像正常人一樣了。」拓賀楚如心思縝密地為未來鋪路。

奚麗姬的臉色突然變得有點難看,她強撐著笑容道:「姊姊,妳千萬不要勉強自己,還是要多多休養,等整個身子調養好再說。至於王那邊,我會替姊姊好好服侍他的。」雖然她不認為薩古王會迷戀上拓賀楚如那身排骨,但該有的危機意識她還是有,此刻她已開始感覺到壓力了。

看來今晚她得向薩古王多下一點功夫,以確保她在他心中的地位。奚麗姬懊惱地暗付。

「多謝妹妹的體諒。」拓賀楚如的微笑在對方喝完參茶後更形燦爛。「對了,妹妹今天怎麼有空過來?」

奚麗姬回報以同樣粲然的笑容。「也沒有什麼,只不過剛才我的侍婢好象看見拓賀少族長扛著一個大布袋走進『邠風平苑』,我忍不住好奇心,所以過來瞧瞧那布袋裏裝了什麼。」

奚麗姬名義上是好奇心作祟,其實真正的目的是過來抓她的小把柄。

「哦!妳說那布袋啊!」拓賀楚如的心思急速運轉,面不改色地喝了一口參茶後,才又道:「那是家裏特地到關內搜集來的補身藥材,托大哥帶進王邸給我服用。咦?妹妹怎麼會對這些藥材感興趣呢?」

奚麗姬見拓賀楚如這麼鎮定,心中愈是起疑。「我只是覺得奇怪,王邸裏什麼珍貴藥材沒有,姊姊為什麼還要拿家裏的藥材呢?」

拓賀楚如嬌嗔地側著腦袋。「這是家人的一片心意,我怎麼忍心拒絕呢?當然只好收下那些藥材囉!如果妹妹對這些藥材有興趣的話,我可以帶妳去看看。」

事情真有那麼簡單嗎?奚麗姬的明眸閃了閃。

「我看不用了。」奚麗姬嬌笑幾聲便站了起來。「時候不早了,姊姊,我想先告退了。我還得回『朱赭平苑』準備迎接薩古王,就不打擾姊姊休息了。」她忍不住耀武揚威地扭著豐臀,走出拓賀楚如豪華的寢居。

拓賀楚如的美顏陡地陰晦下來,一雙美麗的眼射出憎恨的光芒,但是她隨即露出一抹神采煥然的笑容,向立在一旁的老嬤嬤問道:「嬤嬤,妳在那女人的茶中下藥了嗎?」

「是的,老身已經把巫師給的藥放進參茶了,那女人喝了以後,短期內絕不會懷孕,請王妃放心!」

拓賀楚如滿意地頷首。「妳記得再去巫師那裏拿一些『酥軟散』,它很快就會派上用場了。」她不敢冀望那名漢女能得到薩古王的歡心,她只希望造成「事實」後,能保住自己這大王妃的位子。

「老身記得了。」老嬤嬤的態度之所以從猶豫變成支持,完全是因為氣不過奚麗姬如此明目張膽的欺淩她的寶貝,此刻,她不顧一切地想要幫助拓賀楚如。

◎◎◎

薩古王邸的後花園中,站了兩名昂然俊碩的身影。

才到初秋時節,北方的景象已經漸漸蕭瑟了,花園中只剩梅林還有些生氣,它們正含苞準備綻放清香呢!

「揚,北方的北卑族又在蠢蠢欲動了,只怕在降大雪之前,他們會有一番大規模的掠奪行動;還有,赫連族的族長依然不服王的領導,正悄悄唆使鄰近的族長謀反。」翟宥奇把近來暗潮洶湧的局勢逐一剖析,他不只是翟族的族長,同時也是薩古揚最親近、最信任的臣子,所以他掌握著薩古國的軍事大權。

薩古揚皺了皺濃眉,一邊把玩著手上的梅枝,一邊沉思對策。

他那張輪廊鮮明的臉孔上,閃著一雙琥珀色的眸子,眼神中夾帶著一抹不可一世的傲氣;他的鼻樑挺直,緊抿的嘴唇有如鑿刻般完美,在他方正剛毅的下顎上有一處小凹洞,稍微軟化了他那粗獷的五官線條,讓他看起來不會那麼冷硬。

「北卑族的行動你我都有心理準備了,每年在過冬前他們總是搶奪別人的牛羊,現在我們薩古國的軍隊已經訓練好了,我倒是不擔心他們的掠奪。」薩古揚扯了一抹輕蔑的冷笑,他根本不把北卑族那種好逸惡勞的部族看在眼裏。

但與其說薩古揚輕視北卑族的有勇無謀,倒不如說他對自己的兄弟翟宥奇極具信心。

其實,他們兩人的交情並不是一開始就這麼知心,反倒是對彼此的優點互抱反感,那是因為兩人的父親都是族長,而且因為鄰近的地緣關係,眾人習慣拿他們來互相比較,偏偏兩人分別是薩古族與翟族的天之驕子,在各方面都是佼佼者,這些比較只會使他們更加討厭對方。

直到薩古揚十六歲那一年,他滿懷抱負地要到關內闖出一番天地,好改善薩古族每況愈下的環境,巧的是他在離家的路上,遇到了跟他擁有同樣偉大抱負的翟宥奇,於是兩個小毛頭就這樣心不甘、情不願地結伴而行,以便在漢人的地盤上互相照顧。

長時期在異地的相處,使向來不服輸的他們竟不由得相知相惜起來,一個是火爆豪邁、雄才偉略;另一個是冷靜瀟灑、精明睿智,彼此竟形成一段像兄弟般的特殊友誼--薩古揚如兄長般地關心翟宥奇,而翟宥奇也像親弟弟一樣地尊敬薩古揚。

那時他們才來到關內不久,明瞭要發達唯有靠做買賣一途,於是他們存下所有用勞力賺來的銀兩,仗著自己年輕力壯,又稍懂各族的語言與習俗,冒險走了一趟絲路,帶回了不少珍貴的珠寶、器皿和布料,由於那時絲路上盜匪猖獗,已經沒有多少商旅敢走了,所以他們冒險帶回來的貨品立刻以天價賣出。他們嘗到甜頭後,分別回去部族說服自己的族長父親,讓他們帶領族中最驍勇善戰的戰士,又多走了幾趟絲路。

他們的族長父親雖然對這種迅速致富的方式不太相信,但也拗不過他們的要求,只好勉強撥了數名勇士供他們差遣。

大概是薩古與翟族的威名遠播吧!幾回絲路之旅下來,那些盜匪根本不敢攻擊他們所組成的商隊,這使薩古揚與翟宥奇的獲利一次次倍增,最後還在京城開了家店鋪。

當他們建立起良好的名聲,銀兩滾滾而來之際,他們開始逐漸把重心放在改革族人的生活上……

於是,有了薩古國的創立。

「沒錯!北卑族雖然野蠻強悍,但絕對敵不過我一手訓練出來的部族軍。」翟宥奇那俊美的臉上充滿自信。「只是北卑族的舉動實在惡劣極了,每次都想不勞而獲,當初要他們加入我們的陣營,北卑族居然自恃他們的人馬剽悍,不肯成為薩古國的一員,現在他們見薩古國富足了,又想來搶奪我們的牛羊,真是有得教訓!」

「宥奇,你把一半的部族軍調到北方的邊疆,要是北卑族真敢入侵的話,我要他們嘗到最嚴酷的懲罰。」薩古揚「啪!」地一聲折斷了手中的梅枝。

一個國家在草創之初,光是仁愛寬厚是不夠的,一定要有嚴刑峻法才能建立起威嚴,對有意入侵的異族更是要給子嚴懲,才能收到「殺一儆百」的效果。

「這還不簡單,過幾天我就把軍隊調到邊疆防禦。」翟宥奇輕鬆地笑了笑。「那赫連族的事該怎麼辦?」

「這倒有些棘手,在赫連老族長尚未有動靜之前,我們也無計可施,只能對他多防備一點。」薩古揚對這就有些無可奈何了。

突然,翟宥奇炯亮的黑眸中閃過一抹賊兮兮的笑意。

「聽說赫連老族長最寵愛他最小的女兒--赫連靚靚,雖然她的長相比兩位王妃遜色一點,但也稱得上嬌俏可愛,不如你把她一起接收過來。」翟宥奇不理會心中那股莫名其妙的刺痛,幸災樂禍地提出建議。「有了你這樣的女婿,我相信赫連老族長一定會很滿意,也不會再野心勃勃的想謀反了。」

在私底下,他們的相處就是那麼輕鬆自在,一個不把對方當作王,另一侗也不把對方當作臣子看待。

薩古揚不悅地白了他一眼,沒啥好氣地咕噥出聲:「不了,拓賀楚如的事我還沒解決,可不想再添一個麻煩。」

「不可能吧!」翟宥奇有趣地發出悶笑聲。「我還以為每個女人都很迷戀你呢!怎麼可能有女人逃得過你的魅力?這太不可思議了!」

他還記得幾年前他們在京城開店鋪的時候,每回上煙花場所招待大客戶,那些妓女總是對他們這兩個外族人另眼相看,尤其是對薩古揚那健碩的身材更是趨之若騖,妓院裏的每個紅牌都爭相免費招待他,有的甚至還願意替自己贖身,就是為了要跟隨在他身邊一輩子,現在回想起來還真是好笑。

「我也覺得奇怪,楚如那丫頭好象挺伯我的。宥奇,我長得有那麼嚇人嗎?」薩古揚納悶地挑起俊眉,他覺得楚如的害怕實在有點莫名其妙,畢竟他們又不是陌生人,他甚至可以說是看著楚如長大的大哥哥啊!

翟宥奇聞言哈哈大笑,半正經、半揶揄地拍拍薩古揚的肩膀。「揚,嚇人的不是你的長相,而是你的火爆脾氣,你不覺得每個人在你身邊時都是戰戰兢兢的嗎?」

「那怎麼不見你怕我呢?」薩古揚刻意瞄了瞄他放在自己肩上的大手。

「拜託!我們認識十幾年了,你的個性我怎麼會不瞭解?你這人是標準的『面噁心善』,有什麼好怕的?」

翟宥奇微微笑著,就是因為太瞭解薩古揚那熱情的性格,他才願意屈就做他的幕僚,因為若沒有薩古揚那種擇善固執的熱情天性,是無法改造各族那千年來不變的遊牧生活的,想當初他乍聽薩古揚的這個構想,也覺得太困難、太匪夷所思了,但是,沒想到他們居然辦到了。

「對了,你最好快一點跟拓賀楚如圓房,然後過些日子趕緊把赫連族長的女兒迎進王邸做三王妃,這樣薩古國的內憂就幾乎解決了一半。」

「我又不是種豬。」薩古揚的語氣乾澀極了。但不可否認的,通婚確實是化解各族歧見最好的方法,但也不能只有他一個人在做啊!最好是愈多在上位者示範,才能鼓勵各族人摒棄己見的努力通婚。

他沉吟地望向好友,仔仔細細地審視他--宥奇的權位高,又長得英挺卓絕,是各族長心目中的乘龍快婿,也許宥奇可以幫得上忙……

「你幹嘛這樣看著我?!」翟宥奇被他古怪的目光看得渾身發毛。

「宥奇,你老實告訴我,你對赫連族長的女兒印象如何?如果喜歡的話,我就作主讓你們兩人聯婚。」薩古揚習慣性地搓著下顎的鬍子--幾乎所有塞外的男人都會留著大鬍子,一來可擋風砂,二來寒冬時可以有保暖的作用。

「別開玩笑了!我怎麼可能喜歡那個黃毛丫頭?!」一個活潑俏麗的身影突然躍入他的腦海中,讓他的心跳猛然停了一拍,他像是要說服自己一樣,拚命舉出赫連靚靚的缺點。「揚,你不曉得她有多麼嬌蠻任性,不但喜歡用鞭子打人,身邊還養著一隻醜陋的大狗,動不動就對人齜牙咧嘴的,根本沒有男人消受得起她!」

薩古揚那琥珀色的眼眸閃了一下,他還是第一次看見翟宥奇失去了冷靜。「既然那丫頭如此潑辣,你幹嘛陷害我?」

要是他的猜測沒錯的話,前年宥奇的手臂大概就是被赫連靚靚給鞭傷的,難怪他回來後不吭一聲,也沒聽他說要報仇,原來他是喜歡上那丫頭了。

「呃……」翟宥奇尷尬地笑了幾聲。「呃……沒那麼嚴重啦!那丫頭雖然刁鑽潑辣,但是天真爛漫,又沒什麼心眼,應該勉強稱得上是個好對象,你就別太挑剔了。」

「挑剔的是你吧!」薩古揚愉快地反駁他,雙眼充滿得逞的笑意。「反正你已承認她是個好對象了,那你就準備娶赫連靚靚吧!」

他不給翟宥奇反對的機會,立刻轉身離開花園。

「揚,你不可以這樣對我……」翟宥奇那分不出驚喜還是驚詫的叫聲,頓時傳遍整座花園……

◎◎◎

邢汝雪不敢相信這對瘋狂的主仆真的敢付諸行動!

她們強迫她服下「酥軟散」,害得她全身變得軟綿綿的,根本使不出力來,只能任由她們擺佈。

她們替她沐浴身子,以令人羞恥的方式洗淨她的每一寸肌膚,然後她僅著一襲薄紗,被平放在鋪著毛皮的炕上,像是在等待宰割的牲畜一樣。

不行!她不能淪為別人爭寵的工具!

邢汝雪的杏眸因憤怒而圓睜,她一想到即將到來的羞辱,真想一死了之算了,但此刻她卻連自盡的力氣也提不起來。

「王妃,薩古王快過來了,妳先去後頭的房間休息吧!這裏由我來招呼他。」老嬤嬤在爐中點燃可以撩起男女淫念的迷香。她之所以這麼做,是因為她擔心邢汝雪會像死魚一樣,可能無法勾起薩古王的欲念,所以特地跟巫師要來這種迷香,打算俏悄助薩古王「一臂之力」。

不過,為了怕薩古王發現後大發雷霆,她只敢放微量的迷香,以期產生一點點效果就足夠了。

「嬤嬤,你點的是什麼啊?」拓賀楚如聞了一下那奇特的異香,便覺得頭重重的,連退了好幾步。

「王妃,這種迷香可以讓薩古王感到盡興,妳別吸太多。」

拓賀楚如沒有興趣地蹙起眉頭。「嬤嬤,妳放機靈一點,別讓薩古王看出破綻。」說完,她就掀起布幔,定到後頭老嬤嬤的房間休息了。

她離開沒多久,薩古揚就穿著輕鬆的便服出現在「邠風平苑」,他把兩名隨身護衛留在門外。

「這裏太暗了,去把所有的燭火點燃。」薩古揚不滿意地環顧一下幽暗的寢居。他一進門,便聞到一股熟悉的淡淡麝香,使他的內心產生一股莫名的厭倦感,為什麼女人總愛耍一些心機呢?奚麗姬是如此,拓賀楚如也不例外,難道她們真的以為這些迷香可以操縱男人的情欲嗎?

老嬤嬤急得開始冒冷汗,但她仍強裝鎮定地道:「王妃生性怕羞,王,我擔心在這麼明亮的燭光下,王妃會感到不自在的。」

就算邢汝雪再怎麼與王妃神似,她也不能冒險讓薩古王有比較的機會,因為以薩古王的精明敏銳,極有可能識破她們的惡意欺瞞。

「算了,妳退下去吧!」薩古揚已經逐漸適應屋內的光線,也瞥見一個纖細的身影躺在他從北方引進的大炕上,他跨大步走向床沿,打算快一點摸黑辦完事,好回去跟翟宥奇商量過兩天移動部族軍的細節。

「是。」老嬤嬤含著冷笑,靜靜退出房間。

薩古揚掃了一眼床上的身影,興致缺缺地歎了一口氣,瞧她動也不動地躺在床上的身子,他已經可以預料到等一下會有多無趣了。

唉!他實在忍不住想拿她跟奚麗姬比較一下,她們兩人簡直是天與地的差別:一個是如火般的熱情;另一個則是冷冰冰的拘謹。他要是在奚麗姬那裏,一定會受到熱切的歡迎,哪像這裏黑得跟墳墓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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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7-7 07:06:20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

在彌漫異香的黑暗中,邢汝雪的意識反而異常清醒,她看見一位高大的男人走進屋裏,那位年老的嬤嬤隨即退了出去,接著,那名男人走向她,地發出寬衣的聲響,令邢汝雪忍不住驚駭起來。

縱使她一直試圖保持冷靜,但這對未經人事的她來說,實在太困難了,她根本不曉得自己即將面對什麼事情,加上她心有不甘,更使她無法冷靜下來。

薩古揚光裸著壯軀,側坐在床畔,借著灑進窗內的些微月光,他瞧見「拓賀楚如」只穿著一襲單薄的輕紗,完全展現出她那凹凸有致的身材,而屋內冰涼的空氣使她的乳尖挺立起來,抵住輕薄的布料。

不知怎麼回事,他竟然會注意到這麼細微的一幕,而且這個發現讓他的胯下產生了期待的悸動。

他的唇緩緩浮起一抹微笑,他輕輕褪下她身上唯一的一件遮蔽物,訝異地發現她有一副貨真價實的好身段,以前他還誤以為她的身材是屬於扁平型的呢!

他沒想到她的嬌軀不但柔膚賽雪,而且精緻玲瓏、勻稱適中,她有一雙修長的玉腿,和一對渾圓堅挺的玉峰,僅僅望著她那姣美的線條,就足以讓他感到銷魂了。

當邢汝雪的衣衫被脫掉後,她頓時渾身一僵,不知道是因為寒冷,還是恐懼,她的同體竟不中用地開始顫抖,雪嫩的肌膚浮現出一顆顆的疙瘩,而這種象徵懦弱的反應讓她氣紅了雙頰。

受到這種嚴重的屈辱,她是不應該感到害怕的,因為一個已經決定伺機自殺的人,是沒有必要感覺恐慌不安的,即使這個男人正直勾勾地盯著她的裸體看,她也應該不在乎才對。

「楚如,妳的身體真美。」薩古揚把大手覆在她飽滿的酥胸上,當他的手指觸及她光滑細緻的柔膚時,一陣沸騰的血液霎時竄過他的下體,使他猛然腫脹、堅挺起來。

「唔……」邢汝雪反射性地想推開他無禮的觸摸,無奈她連聲音都發不出來,哪來的力氣推開他!

薩古揚像是上了癮一樣無法控制自己,他粗糙的大手摸遍了她身上的每一寸肌膚,而每一次愛撫都沒讓他失望,反倒加深了他的亢奮;相反地,邢汝雪在他的撫摸下,卻絲毫沒有同樣的感受,她只覺得這個蠻人好怪哦!他為什麼一直搓揉她的身體呢?

突然,薩古揚翻身覆蓋在她微顫的嬌軀上,饑渴地撬開她緊閉的唇瓣,舌頭在她嘴內翻攪,吸吮她甜美的蜜汁。

老天!她好香甜、好柔軟……一陣令人窒息的強烈痛苦突兀地攫住他的男性象徵,讓他情不自禁地抵住她的臀部,重重摩挲她兩腿之間的女性核心,恨不得立即進入她的體內。

邢汝雪無助地被他壓在身下,他那巨大的身軀壓在她的胸腔上,令她幾乎喘不過氣來;而那在她口中探索的舌,更加深了她呼吸的困難;她已被他的原始氣息給包圍了,她的身體、她的嘴內全是他亢奮的男性味道。

「唔……」邢汝雪從他的嘴下勉強發出痛苦的低吟,掙扎地想多吸一口空氣。

不!他現在不能進入她的體內,這太快了,她甚至還沒準備好。他暗忖。

薩古揚硬生生的拉住如脫韁野馬般狂奔的欲火,他的唇沿著她的頸部曲線不斷啃噬,一路輕齧到她的ru房上方,將她的粉色蓓蕾含在灼熱的口中輕吮。

在沒有預警的情況下,邢汝雪的心跳因他的動作而急速加快,一波波奇異的歡愉在她體內湧現,使她又羞又窘地從臉紅到腳丫子。

這蠻人果然無知得很,竟像奶娃兒一樣吸吮她的胸部!邢汝雪以不屑的思緒來分散他每一次吸吮所帶來的燥熱。

薩古揚並沒有受挫於她的沉默,因為從她忽然變急促的呼吸,他已明白自己找到了她的敏感帶,他用牙齒咬住她小巧的乳尖,挑逗地以舌撩撥它,他有把握拿捏分寸與力道,誘使她爆發出最熱切的反應。

「別……」虛弱的嬌吟聲從邢汝雪的櫻唇中逸出,在他的挑逗下,她的體內好象有某種東西被融化了,她渾身不對勁,一股難以抵擋的酥麻感從她的乳尖蔓延到四肢百海

她的身體是怎麼回事?為什麼會被喚起連她自己也無法理解的擾人反應呢?

直到夜風襲來,把一股沁人的異香吹進帷帳,邢汝雪那昏沉沉的腦袋瓜子才赫然明白,原來是那迷香在她體內產生了作用,害她無法控制自己的身子。

薩古揚把她兩個蓓蕾輪流吸得紅腫堅硬後,才不甘願地抬起頭來,他饑渴地注意到她那潮濕的乳尖,在朦朧的光線下泛出迷人的光華,這使他不禁重重地申吟一聲,他的勃起因而痛楚地輕顫著,若沒有堅強的自製力,他早就當場爆發出來了。

老天!他真的等不及了,他是如此的渴望她!

薩古揚的手在她柔弱的嬌軀上移動,起繭的掌心劃過一道熱流,然後邪惡地滑進她的雙腿之間,大膽地揉弄起她極細嫩的花蕾。

邢汝雪像遭到電殛般僵直起來,費盡所有殘存的氣力驚喘出聲:「不……」

不!不行!他怎麼可以隨便碰她「那裏」呢?!邢汝雪痛恨地繃緊全身的肌肉,試著忽略他手指所引發的火焰。

「不要害怕。」薩古揚察覺到她的嬌軀又僵硬了,在低聲安慰她的同時,一隻手指乘機打開她柔軟緊閉的皺褶,深入她的體內探索她。

她的甬道好緊喔!一點都不像塞外女人的體型,她光是接納他的食指就有困難了,教他不禁懷疑待會兒她要如何容納得下他的男性象徵。

邢汝雪畏縮了一下,愉悅與羞愧這兩種截然不同的感受威脅著像要扯裂她,他那粗糙的手指不停地戳刺她,使她再也無法忍受地緊閉雙眸。這男人究竟在對她做什麼?!

薩古揚的喉間發出低咆聲,他的迫切是狂野而灼熱的,他一手捧起她的玉臀,一手引導自己脹硬的勃起來到她濕潤的開口,用力地往內推擠,利用他自然壓下的力量,強迫她柔嫩的幽x為他擴展開來。

「哦……天!」他粗嗄地嘶吼申吟著。她好緊,緊得令他差一點爆發出來,她內在的肌肉也因他的侵入而收縮,像是要把他激動的男性象徵擠出體外似的,這緊繃的感覺比他想像中的還要銷魂。

邢汝雪痛苦地微微張開小嘴,急促且狂亂地喘息著,她的注意力全集中在他那熾燙的鐵柱上,她哽咽地想要避開他的擠刺,但是她的臀部被他的大手緊緊攫住,以方便他前前後後的擺動,而這一寸寸的挺進延長了她漸增的撕痛感。

最後,薩古揚衝破了她的薄膜,厚重的下體直達她甬道的最深處。

「礙…」劇痛激發了邢汝雪的潛能,使她暫時擺脫藥力,逸出一聲痛苦萬分的嬌吟。

「不要……」

薩古揚的俊容刻劃著隱忍欲火的痛苦線條,他咬著牙強迫自己靜止不動,好使她有時間習慣他的尺寸,但他激烈的男性象微卻不斷向他要求解放,他再也忍耐不下去了。

於是,他開始緩緩律動,戳擠她窄小濕暖的女性信道,當他聽見她低泣的嚶嚀在他耳旁響起時,他興奮的忘卻溫柔,臀部迅速在她上方起伏,燃燒著她的si處。

薩古揚像烈火般燒痛了邢汝雪,讓她的隱私部位產生了駭人的刺痛。邢汝雪憎恨他竟如此傷害自己,她用雙手緊緊抓住身下的毛皮,然後鼓起所有的力量,在他僨起的胸肌上重重咬了一口。

薩古揚響應以嘶啞的咆哮,巨大的身軀猛然抽搐幾下,一股暖流便豐沛地噴射出來,令他達到前所未有的高chao。

邢汝雪感到一股熱流射進她的體內,然後他插進她身體的那東西也慢慢萎縮起來,這令她滿意地露出笑意,因為,她的痛楚消失了。

薩古揚全身是汗、顫抖不已地趴在她的嬌軀上,將臉埋在她的秀髮間沉重地喘息。

天啊!他不敢相信「早洩」這種事居然發生在他的身上,就因為她輕輕咬了他一口,就讓他失去驚人的自製力,瘋狂地爆發了出來。更令人難堪的是,她並沒有跟他一樣到達欲望的最高峰,這對向來以性能力持久為傲的男人來講,是件極不尋常,且非常尷尬的事情。

「喔!楚如,我會補償妳的……」薩古揚在她耳邊呢喃,嗅進她發間甜膩的馨香。

補償?!邢汝雪驚慌地瞪圓了眸子,他說的「補償」是什麼意思?!她可不可以不要啊!

突然間,她感覺到他在自己體內有規律地移動,他又兇猛地硬挺起來了,這次雖然沒帶給她疼痛,但有股酥麻的壓力漸漸累積在他摩擦的部位,強烈得幾乎麻痹了她的感官,一波波襲來的歡愉讓她完全迷失、不知所措……

不!不!她掙扎地想找回自己的控制能力,但是太遲了,她的身體背叛了她,她體內的肌肉突地劇烈蠕動起來,狂喜的浪潮衝擊著她,使她無助地哭喊出來。

薩古揚被她收縮的漩渦不斷地吸捲進去,他野蠻地衝刺了最後幾回合,他的高chao便緊隨而來,在她的體內宣洩出來……

等他們的激情漸趨平靜了,薩古揚才申吟著抽離她濕熱的小x,將香汗淋漓的她抱在懷中,大手輕撫著她的裸背,享受釋放後的餘韻。

「楚如,妳真是塊珍寶。」他的嗓子因為剛才的吶喊而變得沙啞。

他聽懷裏的佳人沒有出聲,就知道她已疲累得昏睡過去了。薩古揚微微一笑,將她柔若無骨的身子摟得更緊,十分滿足她那光滑的嬌軀挨著他睡的感覺,事實上,他懷疑嘗過她的滋味後,別的女人恐怕再也無法勾起他的興趣了。

薩古揚嘴角含著他自己都不知道的笑意,沉入睡夢中。

他壓根兒忘了還有一個人在議事房苦苦地等著他--可憐的翟宥奇。

◎◎◎

天色灰濛濛地亮了。

老嬤嬤端著一盆清水,大清早便跨進「邠風平苑」,因為她很有把握薩古王一定在半夜就離開了,因為,哪個男人受得了枕邊人沒有反應啊!

誰知她還未接近房門,就看見薩古王的貼身護衛還守在門外。

「走!離開這裏!」浩罕壓低嗓門驅趕她,王還在休憩,誰都不得打擾。

「是!是!」老嬤嬤心頭一顫,連忙鞠躬哈腰,彎著僵僂的身子要離開。

倏地--

門內傳來一聲低沉的咕噥。「讓她進來吧!」

那是薩古揚飽含威嚴的聲音,原來他已經被外頭的聲響吵醒了,他向來淺眠,清醒後就很難再睡著,所以他乾脆喚那名嬤嬤進來。

老嬤嬤戰戰兢兢地單手推門而入,撲鼻而來的是一股淫亂的濃烈味道,那氣味中混雜著迷香與性愛後所特有的麝香,教人聞了不禁臉紅心跳,連她這個年過半百的老人家也不例外。

她把水盆小心地放在木架上,才偷偷往床鋪瞄去。

只見那名漢女正香甜地趴睡在薩古王的身上,一張小臉埋在王那健壯的頸項間,狐皮毛毯僅蓋在她的腰際,露出一大片雪白的裸背,背上紅點斑斑,看得出來是被王的胡碴給紮出來的。不過,她可沒有心思同情她,只期望薩古王千萬別仔細看那名漢女,最好是趕緊離開,因為那漢女體中的藥效已經過了,隨時會恢復體力

薩古揚皺了皺眉,顯然也看見了他不經心的「傑作」,他心疼地撫摸著她的裸背,若非親眼目睹,他絕不相信有女人的肌膚會柔嫩到這種程度,幾乎是吹彈可破,看來他得剃掉鬍子才行。

「等楚如醒來後,妳替她全身上點藥膏,別讓她留下疤點。」昨夜,他可說是吻遍了她的每一寸雪膚,所以她應該全身都有紅點才對。

「是。」老嬤嬤屏著氣,提心吊膽地看著薩古王把那漢女輕輕移到床的內側,見他似乎沒察覺異樣,才悄悄籲了口氣。好險!

薩古揚見她依然酣睡著,絲毫沒有被他的動作給驚擾,嘴角不禁揚起一抹柔情的笑意,看來他昨晚的索求無度累壞她了。

薩古揚在老嬤嬤的服侍下,穿戴好衣袍「告訴楚如,晚上我會晚一點過來。」

薩古颼交代完便離去了,可惜他沒有看見老嬤嬤錯愕的神情,不然他應該會發覺不對勁的。

完了!完了!聽薩古王的口氣好象還沒厭倦這漢女似的,而且,他今晚還要再過來!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呢?

按照她與王妃的盤算,薩古王應該會馬上厭倦邢汝雪,從此不再過來「打擾」王妃。之後,她會悄悄地把邢汝會偷偷處理掉,做得天衣無縫,無人知曉。

但是劇情竟然沒有依照她們的計畫走,這……這該怎麼辦才好?老嬤嬤心慌意亂地猛歎息,只要這場替換的戲碼拖得愈久,曝光的機率就愈高,她們主仆也就愈危險。不行!她得說服王妃趕緊打住計畫才可以。

「嬤嬤,一大早妳歎什麼氣啊?」拓賀楚如穿著一襲滾著兔毛的精緻衣裳,神清氣爽地走進來立在桌旁。

「王妃,不好了!」老嬤嬤把剛才的事說了一遍。

誰知拓賀楚如聽了一點都不擔心,反倒嫣然一笑。「薩古王喜歡過來就讓他過來,有什麼好害怕的?」她想,她可以順便挫挫奚麗姬那狐狸精的銳氣!

「可是我怕時間一久,薩古王會看出破綻。」

「不會的,等新鮮感一過,他就不會再來了。況且,薩古王最近正忙著北卑族的事,不會放太多心思在我身上的,妳大可放心。」

拓賀楚如的嬌容上是自信滿滿的微笑,她定到床鋪旁,想看邢汝雪究竟有什麼魅力再留薩古王一晚?

她掀起毛皮縫製而成的暖毯,對那漢女的裸軀看了又看、瞧了又瞧,總覺得她實在沒什麼特別的,就是臉蛋跟自己一樣美,身材比自己好上一點點罷了。

而且,她現在身上全是紅點和快要轉為瘀青的紅痕,可以說一點美感都沒有,加上她一臉蒼白的倦容,臉上猶帶著痛楚的餘痕,嘴唇也被她咬破了,真是愈看愈醜!

拓賀楚如沒有同情心地嘲弄著,暗暗慶倖昨晚被折騰得不成人形的是邢汝雪,而不是自己。

「好了,在後頭找個空房間將她鎖起來,別讓她佔據我的床鋪。」

「是的,王妃。」老嬤嬤移身到床旁,用力拍了邢汝雪的臉頰幾下。

「唔……」邢汝雪是被痛醒的,她睜眼一見她們主仆兩人,所有的新仇舊恨立即湧上心頭,她朝她們啐了口口水後,才發覺自己恢復了力氣,她忙不迭的撲下床鋪,想逃離這個鬼地方。

可惜藥效才剛過,她的四肢還軟弱無力,竟然「砰!」一聲跌落在地上。

「妳還想逃!」拓賀楚如一個巴掌甩在她如花般的臉上,力道不大,但也足以在她臉上留下紅紅的印記。

邢汝雪咬牙忍住疼痛,喘著氣息要爬起來,但她的身體就像大病初愈般虛脫,而且si處還隱隱傳來刺痛,讓她飽受挫折感。

「妳已經達到……目的了……為何還不放我走?」她冰冷的嗓音聽起來沙啞極了。

「誰教妳昨晚表現得那麼好,讓薩古王還想要妳。」拓賀楚如擰了一把邢汝雪那突然漲紅的臉頰,納悶地問:「奇怪!妳都已經渾身不能動了,怎麼可能讓薩古王感到滿意呢?」

說拓賀楚如心裏不感到矛盾是騙人的,一方面她暗自高興逃過一劫;另一方面她又嫉妒邢汝雪得到薩古王的注意--那原是她該得到的!

邢汝雪不答,只是仰著螓首,充滿恨意地瞪著她。但與其說她恨這名毀了她一生的番女,倒不如說她恨昨晚激起她身體上莫名反應的男人,雖然她吸了迷香,可是若沒有他高超的挑逗技巧,她也不會像妓女一樣放蕩。

這全是他的錯!

要是那男人不那麼重美色情欲的話,這番女就不會想出這種令人匪夷所思的計謀,把她的清白給犧牲掉了。

「妳不想說就算了!反正我也沒興趣。」拓賀楚如對這種髒的事不想多聽。「嬤嬤,把她押下去吧!」

◎◎◎

議事廳內

「宥奇,醒一醒。」薩古揚伸手搖了一下熟睡的翟宥奇,他正靠在椅子上呼呼大睡。

薩古揚是在回房盥洗後,才想到翟宥奇可能還在議事廳等他,於是匆忙趕到議事廳。

翟宥奇睜開惺忪的雙眼,懶洋洋地伸了個懶腰。「呵……你總算來了。」

「你怎麼在這裏睡著了?」

「還說咧!」翟宥奇捶一捶酸痛的肩膀,順便送了一個白眼給他。「不是有人說他要『速戰速決』,叫我在這裏等他嗎?誰知道我等了又等,還是等不到那個食言而肥的人。」

薩古揚的面容咧出毫無悔意的笑容。「好了,算我對不起你。」

「昨晚是怎麼回事?」翟宥奇難得見到好友沉溺在女人的溫柔鄉中,不禁好奇地問。

「完事後,我就睡著了,所以沒來議事廳找你。」薩古揚輕描淡寫地解釋,不知怎麼回事,他並不想像以往一樣跟翟宥奇分享昨晚的經驗,他與拓賀楚如之間的事是非常獨特、前所未有的。

翟宥奇看出他有所保留的古怪態度,有風度地笑了笑,拿出放在懷裏的羊皮紙,攤開在桌面上。「快沒時間了,我們先討論移師北方的事吧!你想派誰領軍?」

「我本來想派你領軍的,那是最妥當的辦法。但是,今天赫連族長要帶女兒來,這時候你不好走開;我看派葛去好了,他統籌的能力不下於你,又是你親手訓練出來的一員大將,應該足以擔當大任才對。」

「你真的要犧牲我,叫我去娶那個野丫頭啊?」翟宥奇的俊臉嚴肅地垮了下來,心中有一絲苦澀,及一點點他急欲忽視的甜蜜。

薩古揚一點都不覺得愧疚。「當初為了薩古國的安定與和平,我不也是以『聯婚』做全國族民的示範,娶了兩個異族的女人,你這點犧牲又算得了什麼?」其實,如果翟宥奇對赫連靚靚那丫頭沒有感覺,他根本不可能勉強他,偏偏這小子嘴硬得很,什麼都不肯承認,他只好自作主張替他安排親事囉!

「沒想到為了把這國家治理好,我們連『美男計』都用上了。」翟宥奇的語氣添了幾抹嘲諷的意味。

「這幾天你就委屈一下,好好討赫連父女的歡心,多多少少讓赫連靚靚一點,只要赫連靚靚開心,我們的計畫就成功一半了。」他實在很壞心,竟然想看看翟宥奇「委曲求全」的可憐模樣。

「你是說如果我被她鞭打、被她的狗咬,都不能反抗是不是?」那丫頭的個性野蠻得很,根本讓不得,否則只會被她吃得死死的。

薩古揚饒富興味地拍拍他的肩。「你那麼聰明,一定會想出辦法治她的,我對你有信心。」

可是我沒信心呀!翟宥奇忍不住愁起眉、苦起臉來。

◎◎◎

中午,薩古揚跟翟宥奇熱烈地款待來訪的赫連父女,在為他們父女洗完塵後,薩古揚便派翟宥奇帶他們到處逛一逛,主要是讓赫連父女更加瞭解翟宥奇這個人,並且讓赫連老族長親眼看見京內的繁榮,也許他會因此而動心,打消謀反之意。

至於薩古揚則邁步走向「邠風平苑」。

「王?!」老嬤嬤看見薩古王突然到來,險些把手中的梳子滑掉。

拓賀楚如聞聲連忙回眸,嬌麗的容顏上溢滿驚慌。他不是說晚上才要過來嗎?怎麼大白天就出現在她的「邠風平苑」?

「王,你怎麼來了?」拓賀楚如攏了一下還未梳好的頭髮,趕緊走到薩古王身邊向他請安。

薩古揚的唇邊緩緩勾起一抹性感的淺笑,以修長的食指輕撫她的粉腮。「我來看妳昨晚有沒有受傷?妳沒事吧?」他琥珀色的金眸子在她的俏臉、嬌軀上梭巡,竟意外地發現她身上並沒有任何被胡碴紮傷的紅點,就連他烙印在她頸上的吻痕也一併消失了。

薩古揚狐疑地收回右手,摩挲著鬍子思索這件奇怪的事……

拓賀楚如被他這麼一摸,手臂上的雞皮疙瘩全冒了出來,她下意識地退了一步,以免又被他污穢的手碰著了。

「沒事了。」她把螓首壓得低低的,一副嬌羞的模樣,她知道男人都是吃這一套的。

至於那名漢女有沒有受傷?哼!關她什麼事啊!

薩古揚見她排拒地退步,心中的疑竇更加深了一層。她給人的感覺跟昨晚相差好多,即使她現在佯裝出羞赧的模樣,但仍給他一種作假的感覺;再加上她頸上的吻痕神奇的消失,更令他心存懷疑,就算世上有絕佳的治傷良藥,也不可能在短時間內消除她的瘀痕,真是太古怪了!

莫非……昨晚不是她……

「妳怎麼不多休息一會兒?」為了試探她的反應,薩古揚將她的嬌軀摟進懷中,深深掬取她的香味。

果然,拓賀楚如的氣味與昨晚不同,連身軀也僵硬起來了。

「不了,睡太多我會頭疼。」拓賀楚如勉強維持一絲的笑容,試著忽略自己正被他摟在懷裏的事實。

這簡直太噁心了!不知道昨晚邢汝雪做了什麼,竟然讓薩古王滿意的對自己又摸又摟,只差沒一嘴親過來。

薩古揚依然沒有松開拓賀楚如的跡象,反而直視著老嬤嬤,命令道:「妳可以下去了,我有話跟王妃聊聊。」

他那曖昧的態度讓她們主仆在驚恐中交換了一瞥,尤其是拓賀楚如更是失去了往日的鎮定。

「不、不,嬤嬤不能走!」拓賀楚如嚇得笑容盡失,誤以為薩古王要在這時候做「那檔事」。

「她為什麼不能走?」薩古揚把她們交換的目光看進眼裏,一抹寒霜瞬間罩上他的臉龐。

「王……王妃的意思是要我留下來幫……幫她淨身打扮……請王不要責怪王妃。」老嬤嬤顫抖著聲音,慌慌張張地解釋。

這回死定了!任她們計畫得再周詳,也敵不過薩古王突如其來的造訪,但誰又料得到一向公務繁忙的薩古王,大白天的會出現在「邠風平苑」呢?

薩古揚慍怒地挑起粗獷的右眉,沒有耐性再陪她們玩下去了。「昨晚那個女人是誰?人在哪里?」

「王……王在說什麼啊?臣妾不懂。」一陣寒栗竄過拓賀楚如的背脊,使她臉色慘白得沒有半絲血色。

「別演戲了!」薩古揚那溫暖的琥珀色金眸子立即凍成兩潭玄冰,讓他的眼神變得格外精明犀利。「妳真的以為我分辨不出妳們兩人間的不同嗎?她的肌膚比妳細嫩,身材比妳略微豐腴……還要我繼續比下去嗎?」

怎麼會有女人這麼愚蠢呢?她以為自己能將男人玩弄于股掌間,而不被識破嗎?真是可笑!

拓賀楚如頓時難堪得漲紅了臉,她生平從未遭受過這麼大的侮辱,他竟然拿她跟那名漢女比較,然後一一數落她的缺點。

「王,昨晚服侍你的人真的是臣妾,你不相信的話,可以問嬤嬤。」拓賀楚如淚水盈盈,轉瞬間那奪眶而出。

薩古揚極力壓抑他的怒火。「妳不說,我自己去找。」

他卷著狂風般的氣勢搜遍「邠風平苑」內的每一間房間。

「王……你不可以進去……」拓賀楚如與老嬤嬤冒著生命危險,拚命阻攔薩古王的搜尋,老嬤嬤甚至抱著他的腿,不讓他繼續前進。

反正她們闖下這等滔天大禍,阻撓是死,不阻撓會死得更難看。

薩古揚一腳踢走老淚縱橫的老嬤嬤,推開擋在門前的拓賀楚如,逕自推門而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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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7-7 07:06:34 |只看該作者
第四章

「砰!」

一聲巨響驚醒了邢汝雪,她睜開眼睛後,看見一名魁梧的男人沖進房裏來。

只見他強悍的面容上沒有任何表情,眼眸是她從未見過的琥珀色,此時正進射出奇異的光彩,像是要殺人般。

由他壯碩的身形,邢汝雪認出他就是毀了她清白的男人,頓時所有的恨意傾囊而出,她怒火高漲地怒瞪著他。

薩古揚望著嘴上被封住的邢汝雪,由她頸上的吻痕確認了她的身分。於是,他根本不理會她的怒視,一把掀開她身上的毛毯,卻見到她的手腳皆被捆綁。難怪她沒有逃脫,乖乖的任人宰割。

「王……」拓賀楚如追趕而至,楚楚可憐地囁嚅道:「臣妾可以解釋這一切,我--」

「閉嘴!我沒心情聽妳解釋。」薩古揚回首朝她低咆一句後,便拔出隨身短刀割開邢汝雪的繩索,一邊輕柔地安慰她。「別怕!我來救妳了。」最後,他取下封住她嘴巴的布塊。

「放我走!」邢汝雪不管對方聽不聽得懂漢語,開口的第一句話就是要求這男人放了她,她現在不想報復了,只求能盡速離開這個鬼地方。

「還不到時候。」薩古揚以熟練的漢語回答她,同時開始檢查她的身體有沒有不適。「妳能站起來嗎?」

邢汝雪輕輕地頷首,心中暗自揣摩他話中的意思--他好象願意放她走,是不是?

她不顧四肢傳來的刺痛,知道那是被捆綁太久的緣故,慢慢挪動雙腳,忍著痛苦站了起來。

「小心!」薩古揚連忙扶住她搖搖欲墜的嬌軀,將輕盈的她橫腰抱了起來。「不要逞強。」

拓賀楚如在一旁看得非常不是滋味,薩古王對那漢女這麼溫柔,是不是對她有意思啊?

「別碰我!放我下來。」邢汝雪吐出冷冷的音調,不想領他的情。

薩古揚有趣地發出輕笑聲。「姑娘家不應該那麼倔強的,這樣一點都不可愛,對妳也沒有好處。」

他首次遇到這麼有個性的女子,看似纖細卻渾身繚繞冰冷的氣息,沒有半點姑娘的溫柔婉約,如果他沒看走眼的話,她應該是漢家女才對,那她豈不是更該溫婉一點嗎?怎麼會跟他印象中的漢女差那麼多呢?

唉!難怪她昨晚會氣得咬他一口,他原本以為是激情所致,現在才明白她那時是快要氣瘋了。

邢汝雪冷淡地斜睨他一眼,她可不可愛關他什麼事啊!無聊!

「王,你……你打算帶她去哪里?」拓賀楚如怕邢汝雪說出對自己不利的話,遲疑了一會兒,還是膽戰心驚地攔路問道。

「不帶她回我的寢宮,難道要讓妳繼續利用她、淩虐她嗎?」薩古揚的語氣十分嚴苛。「楚如,妳的所作所為太令人寒心了!」

今天他總算看清拓賀楚如的真面目了,原來她的纖柔嬌弱全是假的,真正的她竟是陰險做作、工于心計,連這種狡詐的計謀都想得出來。

拓賀楚如的嘴角開始顫動,美眸霎時蒙上一層淚霧。「對不起……臣妾是因為害伯,才會一時失去理智,聽了……聽了嬤嬤的計策,請王原諒臣妾的愚昧。」說完,兩行清淚適時流下她的雙頰,給人楚楚動人的感覺。

見到她的淚水,薩古揚有些心軟了,他粗聲粗氣地道:「算了,這回就不跟妳計較了,以後別再做這種缺德的事情。」

他訓了拓賀楚如幾句後,便移動腳步走出「邠風平苑」。

「王?」兩名貼身護衛詢問地望向他懷中的女子,她的來歷不明,會不會對王造成危險啊?

「不用擔心,她只會咬人而已。」薩古揚的臉上掛著一抹戲謔的邪笑,故意低頭取笑邢汝雪。

「不好笑!」邢汝雪冷冷地回他一句。

浩罕、中約同時倒抽一口氣,她好大的膽子啊!竟然以這樣不敬的口吻說薩古王的話不好笑,簡直不把他們的王放在眼裏嘛!

「妳的脾氣真大!」薩古揚笑了笑。「浩罕,去把阿郎大夫請到我的寢宮。」

◎◎◎

邢汝雪被他抱到另一個陽剛味十足的華屋內。

「放我下來。」汝雪面無表情地戳了戳他的胸膛。她的手腳已經完全恢復知覺,不需要他的雞婆了。

薩古揚走到床鋪旁要將她放下來--

「等等!我要坐在椅子上。」邢汝雪對他頤指氣使,根本不想坐在這男人的床上,再跟他扯上曖昧的關係。

亦步亦趨地跟在薩古王身邊的中約,聽了邢汝雪的話後,不禁睜圓虎眸,惡狠狠的瞪了邢汝雪一眼。

薩古揚的眼眸含著笑意,依照她的「命令」,將她放在椅子上,覺得這名漢家女的高傲特別好玩。

「姑娘,還不知道妳的芳名?」

「邢汝雪。」她戒慎地盯著他。「你什麼時候要放我走?」

她雖然不認為家裏的人會擔心她的安危,但是她想回牧場一趟,看看水蓮兒及她母親是否安好。

「等到適當的時候,我就會放妳走。」薩古揚隨便胡謅一句,先哄哄她再說,其實,他壓根不想放她走。

「什麼適當的時候?」邢汝雪安靜地倒了一杯茶水,盡可能地吞咽幾口,沖刷掉她嘴內的乾澀。

薩古揚緩緩低下頭來,意味深長地直視她的雙眸。「等到我確定妳體內沒有留下我的種--」

「噗!」邢汝雪一時受驚,竟把口中的茶水全吐在他的俊臉上。「你胡說些什麼?!」

該死!她的兩頰竟然熱呼呼的!她知道自己臉紅了,而且她這兩天臉紅的次數簡直比她這輩子加起來還要多,這都是那厚顏無恥的男人害的,竟然當著她的面說出這種話來。所幸她自幼生長在牧場,對他說的事還不至於懵懂無知,不然她就更糗了。

「王,阿郎大夫在門外候著。」浩罕進來稟告,雙眼卻不由自王地直偷瞄薩古揚那張濕答答的臉龐。這是怎麼回事?怎麼他才離開了一會兒,王就像被大雨淋過一樣?!

外頭明明沒有下雨啊!浩罕納悶的將頭顱挪向窗口的方向瞧了瞧。

「請他進來吧!」薩古揚看了邢汝雪豔紅的臉蛋一眼,才慢條斯裏地抹淨他的臉。

阿郎大夫精神抖擻地走了進來,他身著一件老舊的長袍,背著一隻快壓垮他瘦小身子的大藥箱,大嗓門地喊著:「小夥子!你哪里不舒服啊?快讓我阿郎大夫替你診療看看。」他阿郎大夫住進王邸半年多了,今天總算被派上用場了。

「阿郎大夫,麻煩你替這位姑娘檢查一下身體。」薩古揚早就習慣阿郎大夫的大呼小叫了。想當初他就是因為喜歡阿郎大夫坦率的性格,才會把他從京城拐騙到薩古國來,好醫治族民各類的病痛,使族民逐漸擺脫依賴巫師的心態。

「噢!不是你生病啊!」阿郎大夫失望地嘟囔一聲,將目光移到邢汝雪身上,接著,他的小眼睛明顯地亮了起來。「咦!妳是漢人!」

好有親切感喲!

邢汝雪漠然地點個頭,以為他是來檢查自己體內有沒有那個男人的「種」,為了要求速戰速決,她毫不遲疑地問:「大夫,你想怎麼檢查?」

好冷的女娃兒呀!

阿郎大夫搔了搔他那頭亂髮,才道:「把手伸出來就好了。」他閉上眼睛,仔細地替邢汝雪把脈。「嗯……脈搏十分虛弱……小姑娘,妳幾天沒有吃東西了?」阿郎大夫正色地問道。

「我沒有數。」邢汝雪不耐地動了一下身子。他不是要檢查那樣東西有沒有在她體內嗎?怎麼淨問些不相干的事?

薩古揚的俊臉霎時沉了下來,他不悅地擰起眉頭。「妳為什麼不吃東西?」這該死的女人,真不懂得珍惜自己的身體!

邢汝雪瞄了他一眼,心想他是真的不知道,還是在裝傻?

「還不是你的寶貝王妃決定餓我個幾天,好讓我像她一樣瘦巴巴的。」因此,她一連幾天沒有吃東西,只喝了幾口水而已,不過,這還在她可以忍受的範圍內。

「該死!」薩古揚喃喃低咒幾聲。「楚如的手段真是狠毒,我不應該就這樣輕易的饒過她的。」

邢汝雪也不敢指望他會懲罰那個番女,畢竟他沒有必要為了一個陌生人而與他的王妃扯破臉吧!

「大夫,請檢查別的吧!」邢汝雪有禮地望向阿郎大夫。

「別的?」阿郎大夫的老臉上全是困惑。「小姑娘,妳的身體除了氣血較弱之外,並沒有其它的不適,妳要我為妳檢查什麼?」

哦!薩古揚忽然明白她話中的意思了,他的眼眸閃耀出又好氣又好笑的光芒來。

想不到她居然這麼迫不及待的想離開他,他占了她的完璧之身,她不是應該哭哭啼啼地要他「負責」嗎?如果她是薩古國的人,這種開放的態度並不會讓他覺得奇怪,但是她是漢家女耶!

這小女人的行事愈是反常奇特,他愈是感到新奇有趣,心裏也就愈不想放她走!

邢汝雪瞄見薩古揚唇邊那抹幸災樂禍的笑意,心中難免有些氣,但她並沒有顯現在臉上,反而鎮靜地道:「請大夫檢查一下那男人的『種』有沒有在我體內。」她的纖纖五指指向薩古揚那「罪魁禍首」。

當場四位大男人臉上全泛起可疑的紅銅色,其中尤以薩古揚最為錯愕,他萬萬沒想到邢汝雪真的會說出來,而且還說得那麼白!嘖!她真是「不擇手段」的想離開這裏啊!

「哎呀!」阿郎大夫臉紅得像猴子屁股一樣,坐立不安地猛搔頭。「哎呀!女娃兒,妳一個黃花大閨女,怎麼……可以說出這種話來?!要是被別人聽到了,妳以後怎麼嫁人啊?」

浩罕、中約這兩個壯得跟熊一樣的大男人,也是拚命點頭附和。

「是呀!是呀!」千萬不能讓別人聽到,要是別人知道薩古王占了這漢女的便宜,肯定會大大折損王的聲譽。

邢汝雪橫了薩古揚一眼。「事實就是事實,我沒有必要隱瞞。大夫,可以開始檢查了嗎?」其實,她已經有無法嫁人的心理準備了,她無端失蹤那麼久,早就聲名全毀了,怎麼可能還有人上門提親呢?

唉!不嫁人也好,她實在怕了豪門裏的恩怨情仇了。想到她的母親當初拋棄初戀情人,為了財勢嫁給邢老爺做繼室,後來又因不甘寂寞與初戀情人舊情複燃,把邢老爺活活的氣死,這件事導致她的大哥對她們母女始終不諒解,還一直仇視女人。後來他為了子嗣,先娶了以多產聞名的喬倩;又為了美色,將水蓮兒納為小妾。水蓮兒的心地善良,容貌又美,這使得喬倩非常嫉妒她,常常 背著她大哥暗中欺負水蓮兒,這回甚至將她關進柴房內,存心活活餓死水蓮兒;而她為了解救水蓮兒,連夜北上,想要通知在礦場的大哥,誰知半路就被--

唉!她竟然落得這種窘境,不提也罷!

「小姑娘,妳……妳是什麼時候被--呃……侵犯的?」老天啊!他是鼎鼎大名的阿郎大夫耶!怎麼這種產婆的差事會落在他頭上呢?太有眼無珠了吧!

「昨晚。」邢汝雪微紅著俏臉,坦白不諱地說出時間。

阿郎大夫將指責的目光盯向薩古揚。「小夥子啊!不是我阿郎大夫愛說你,你明明已經有兩個老婆了,幹嘛再去招惹這位女娃兒?現在好了,你把人家的清白毀了,看你怎麼交代!」嘖!嘖!太令他失望了!這小子都已經做了薩古國的「山大王」了,居然還這麼不知節制。

「不准無禮!」浩罕跨前一步,發出正義之聲。

「啥?!浩罕,你這臭小子敢對我這麼大聲?!好!我要把你生痔瘡的事告訴眾人。哼!看你這大個兒還有沒有臉見人!」阿郎大夫氣呼呼地大聲喳呼著,一點該有的職業道德都沒有。

「阿郎大夫,你明明答應我不說的,怎麼現在又說出來了?」浩罕的臉頓時苦得可以滴出膽汁來。

「哼!活該!誰教你說話那麼大聲,嚇壞了老人家我。」阿郎大夫的臉上佈滿得意,並沒有他所說的驚嚇表情。

怎麼話題又轉遠了?

邢汝雪無奈地拉拉阿郎大夫的衣袖,提醒道:「大夫,請你快一點。」

「女娃兒,妳先別急,我是在替妳討回公道,今天這小子非得給妳一個交代不可。」

既然他們同樣都是漢人,他怎麼可以眼睜睜的看她被「外人」欺負呢?一股義憤填膺的情懷倏地漲滿他的胸膛。

「我不要那男人的交代,」邢汝雪搖了搖螓首。「我只想要回我的自由之身。」

聽完她的話,薩古揚惱怒地揪緊面孔。「只怕這由不得妳,我要完完全全確定妳沒有懷了我的種,我才會放妳走。」這女人究竟是什麼毛病啊?一副視他如蛇蠍、恨不得避他遠遠的模樣,這簡直把他的男性自尊踐踏在地上嘛!

邢汝雪奇怪地瞄了他一眼,這男人好象還搞不清楚狀況耶!要他不用負責還不好嗎?他幹嘛一副鬧彆扭的樣子?

「既然妳這麼說的話,那我就不強迫小夥子負責囉!」

薩古揚煩悶地翻了翻白眼,聽阿郎大夫那權威式的口吻,好象他真有能力強迫他一樣,不曉得他那份過度旺盛的信心是打哪來的,他只知道要是自己不想負責,任誰也無法強迫他,問題是--他竟然想要負責!

「至於妳要我檢查的那樣……東西,暫時還檢查不出來。」阿郎大夫從藥箱裏拿出幾隻藥瓶。「這些藥給妳擦身上的紅點。」

「那究竟還要等多久?」邢汝雪洩氣地閉上美眸,這時才發覺她已經餓得開始發抖,極度渴望能吃點食物充饑。

「等到一個月後,妳自然就知道自己有沒有懷孕了,這種事急不得的。」阿郎大夫委屈自己再權充一次產婆。「女娃兒,我建議妳現在還是先吃點東西,稍安勿躁吧!」

薩古揚以眼神示意中約去拿些熱食來。

「我不能在這裏待這麼久。」邢汝雪在心底暗暗盤算後,以雙手撐著桌面站了起來。「不如我先回邢家牧場,一個月後,你再派人來問我。」

「不行!」薩古揚咬牙切齒地扯著嗓門嘶啞的喊,試著忽略內心拚命冒出來的驚恐……不能!他還不能放她離開!

邢汝雪那雙清眸湧起難以理解的盈光。「為什麼不行?」

這男人好「番」喔!幫他省事還囉唆那麼多!

「總之就是不行。」兇狠的淩厲青光直直射入她的水瞳中,試圖威嚇她「不戰而降」。

「你們小倆口慢慢吵,我還有事,先走了。」阿郎大夫搖頭晃腦,一邊往外走,一邊嘴裏還念念有詞的。「我阿郎大夫要去給翟小子療傷了,唉……他的手臂被狗咬了一個大洞,這小子真是丟人啊!連一個小丫頭都搞不過……」

邢汝雪淺斂眉心,冷聲嗤弄道:「哼!我已經不跟你計較那麼多了,你還想怎麼樣?」這男人激起了她冰封已久的激烈性格。

「妳是我的女人,我不會輕易放妳走的。」薩古揚霍地站起來,將走到一半的邢汝雪攔腰抱起,放回椅子上。「我話還沒說完,妳想走去哪里?」

看到自己偉大的王節節敗退,浩罕無奈地歎了口氣。唉!他沒見過這麼不給王面子的女人,王幹嘛堅持要留她下來呢?

「王,您吩咐的屬下帶來了。」中約帶著兩名侍女出現在門口,他指揮侍女把手上端的膳食擱在桌上。

「你們全下去!」

浩罕與中約對望一眼,決定退下去避避「風頭」,以免被脾氣暴躁的王遷怒。

「為什麼叫你的人退下去?」邢汝雪的美眸升起全新的警戒,她的背脊下意識地僵直起來。

「放心!我不會對妳怎麼樣的。」薩古揚一眼就看透她的腦袋瓜子裏在想什麼,不禁覺得好笑。「妳快吃一點東西吧!」

如果不是知道昨晚這小女人達到了高chao,她這副疑懼的態度,會讓他以為她不喜歡他們之間的燕好。

邢汝雪瞪著一桌奇怪的肉類,肚子雖餓得嘰哩咕嚕亂叫,但是沒匙、沒筷的,叫她怎麼吃?用手嗎?

薩古揚拿出短刀為她切下一小片肉,解釋道:「我的族民漢化還不深,我一直無法說服他們使用筷子,這把短刀先給妳用。」

邢汝雪大方地收下他那把古樸的短刀,作為取食與防身之用。「吃完後我馬上離開,不會再打擾你了。」她又割下另一塊肉片,努力地進食,為待會兒的離開儲備力氣。

「這裏不是妳可以說來就來、說走就走的地方。」薩古揚見她還沒有打消離去之意,惱火得雙眉險些打結。

他悻悻然地步出寢宮,朝兩名貼身護衛下令,「看住那個笨女人,別讓她走出房間一步。」

「是!」浩罕、中約聰明地沒有提醒他,他們的職責是在保護他,而不是看住那名毫無價值的漢女。

邢汝雪不敢置信地瞪圓水眸,那男人竟然違反她的意願,將她囚禁起來,太霸道,也太過分了吧!

她非得給他好看不可!一股冷冷的火光從她的美眸中迸出。

◎◎◎

邠風平苑

薩古王走後,整個「邠風平苑」便陷入愁雲慘霧中。

拓賀楚如面色灰敗地頹坐在椅子上,任她想遍了各種方法,依然找不出替自己「自圓其說」的辦法,難道真的要讓薩古王認為自己陰險毒辣嗎?

「王妃,現在該怎麼辦?」老嬤嬤悶不住話,率先出聲,她早已急得一身冷汗了。

拓賀楚如連慣有的笑容都懶得敷衍老嬤嬤,她煩躁地揮揮玉手。「別來吵我了,本王妃已經一個頭兩個大了。」

「是。」老嬤嬤不敢再煩她,靜悄悄地退到她的椅子後頭。

拓賀楚如瞥了老嬤嬤一眼,不耐煩的道:「算了!算了!妳心裏有什麼話就說出來吧!」她早就心亂如麻,沒有任何頭緒了。

老嬤嬤娓娓道出她的擔憂。「我們如此對待那個漢女,她一定不會善罷幹休的,也許她現在正跟薩古王告狀呢!」她提心吊膽地頻頻望向門口,深怕隨時會沖進來一大堆衛兵,把她與王妃抓去牢裏關起來。

「唉!本王妃就是在為這件事煩心。」拓賀楚如揉一揉隱隱作痛的額際,要是被那漢女這麼一告狀,說所有的主意全是她出的,而不是老嬤嬤,那她維持那麼久的嬌柔形象就毀於一旦了。

「不如……不如……」老嬤嬤話說到一半,就沒再說下去了。

「不如什麼?怎麼不說了?」拓賀楚如的俏臉湧起了不耐。

老嬤嬤惶恐地低下半白的腦袋。「老身不敢說。」

拓賀楚如的美目一閃,像是明白了老嬤嬤接下來要說的話一樣。「這裏沒有別人,妳說看看吧!」

老嬤嬤附在她耳旁,獻上一計。「趁現在事情還沒有鬧大,不如我們一不做、二不休,把那漢女毒死,讓她永遠開不了口、告不了狀。」雖然殺人這種手段是激烈了點,但是總比害王妃一輩子被薩古王厭惡好吧?

「這個主意是不錯。」拓賀楚如垂下眼瞼,將眼中那抹精光掩藏起來。「但是怎麼毒死她呢?而且這種事非得派一個可靠的人來做才行呀!」

「如果王妃信任老身,老身可以去巫師那裏拿一點毒藥,悄悄下在那漢女的膳食內,包管她立刻毒發身亡。」老嬤嬤為了她一手帶大的寶貝,什麼壞事都敢做。

拓賀楚如的嘴角浮現一抹幾乎無法辨識的笑意。「可是,萬一薩古王怪罪下來……」

「那名漢女微不足道,誰會在意她的生死?就算薩古王真的生氣了,他也找不到下毒之人,王妃請放心。」

「好吧!這件事就交給嬤嬤去辦。」楚如把煩惱的事全推給老嬤嬤,心情好了大半,她款款生姿地走到梳粧檯前。「嬤嬤,過來幫我梳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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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7-7 07:06:50 |只看該作者
第五章

夜深了,皓月照在大地上。

薩古揚漫步在王邸的小徑上,他的身體雖然疲 憊,但是精神卻是高昂的,一整個下午、晚上,他都在處理繁重的事務,但是腦子裏環繞的全是邢汝雪的身影。

一想到邢汝雪現在正睡在他房中,他的精神與rou體便完全亢奮起來,即使今天下午地一直嚷著要離開這裏,但是他有把握說服她回心轉意,也許他還能誘惑她上床也說不一定。

抱著這些許的希望,薩古揚加快了步伐,轉進他的寢宮,便見到兩個大門神守在門口。

「王。」浩罕、中約單膝跪在地上。

「起來吧!」薩古揚看見屋內黑漆漆一片,不禁問:「汝雪今晚做了什麼?」

「自從下午王離開後,那漢女就沒有動靜了,連晚膳也只吃了一點而已。」

薩古揚點點頭,推門進入烏黑的屋子。

倏地--

一道寒光朝他襲來,他本能地閃了一下,但是那把短刀還是無可避免地插入他的肩胛骨上。「妳……」

「王,發生什麼事了?!」浩罕與中約聽見異響,連忙沖了進來,一人去點燃燭火,另一人則手持著彎刀,擋在薩古揚身前。

燈火大亮後,只見邢汝雪的右手染著鮮血,渾身打顫打個不停;而薩古揚則被狠狠的剌了一刀,鮮血汨汨流到地面上,看起來令人怵目驚心。

浩罕立刻制伏邢汝雪,將她壓在地上,嘴裏一邊喊著:「中約,快去請阿郎大夫。」中約飛奔而出。

「汝雪……為什麼要這麼做?」薩古揚拔出親手贈予她的短刀,俊臉上佈滿疼痛與錯愕的線條。他萬萬沒料到邢汝雪會拿刀刺殺他,是因為昨晚的事讓她懷恨在心?還是因為他不肯放她走?

他真的不懂!

邢汝雪失神地看著自己染血的手,又抬頭望向鮮血直流的薩古揚,俏容霎時失去血色,整個人呆住了。

她不是故意要傷他那麼重的,她只是想拿刀嚇唬嚇唬他,順便為自己出出氣,誰知道他竟然笨拙得沒有躲開,害她一刀刺了下去……

「浩罕,放開她。」薩古揚隨便拿塊布捂住傷口,瞧邢汝雪那副失魂落魄的模樣,竟讓他感到十分不忍,她以前一定沒有傷過人,才會被嚇成這副德行。

「可是,王……。」薩古揚的眉不耐地揚起。

「別婆婆媽媽了!你沒看到她已經呆住了。」薩古揚的眉不耐地揚起。

這時,中約拉著阿郎大夫匆匆進屋。「快!阿郎大夫……動作快一點。」

阿郎大夫氣喘如牛地甩開他的手。「到了!到了!別再拉我了,你瞧,你家大王不是活得好好的?」阿郎大夫一邊喘息,一邊走向薩古揚。依他的老眼觀察,薩古揚這小子並無大礙,氣色還挺正常的,只是臉臭了點而已。

「怎麼了?小夥子,你也有被刺客暗算的一天啊!」阿郎大夫推了推薩古揚,要他坐下來,然後掀開布塊,仔細檢查他的傷口。「嘖!那把刀再偏上一寸,你這只胳臂就廢--」

「死不了人的。」薩古揚粗聲粗氣地打斷他,女人刺的刀怎麼死得了人。「還有,別叫她刺客。」

阿郎大夫順著他的眼光看向倒在地上的邢汝雪,恍然大悟地叫了出來。「哎呀!女娃兒,妳怎麼可以做這種事?幸好這小子皮厚肉粗,過幾天就沒事了,不然叫我阿郎大夫怎麼替妳求情?」

邢汝雪緩慢地站了起來,微微蹙起優雅的柳葉眉,喃喃地低語:「他沒事……」

一股沉重的罪惡感突然從她心裏卸了下來,原來她只是刺傷他而已,那麼她就沒必要如此愧疚了,不是嗎?那男人佔有了她的身子,又得寸進尺地軟禁她,本來就是罪大惡極,如今她失手刺傷了他,那就算是互相扯平好了,從今以後他們互不相欠!

邢汝雪那俏臉上的神情隨著思緒的變,由驚愕、愧疚轉為淡漠。

「怎麼樣?小夥子,你說說話呀!是不是可以看在我的老臉上,饒了那女娃兒一命?她好歹跟我一樣是個漢人啊!」阿郎大夫沖著薩古揚熱心地直嚷著。

「阿郎大夫,你別急著求情,先替王包紮傷口吧!」浩罕實在快看不過去了。

阿郎大夫生平最討厭別人插話了,他快快地掃了浩罕一眼,才以無比專業的口吻道:「你這傻大個兒懂什麼?我在等你家大王把髒血全流出來,我才要替他療傷包紮,你不懂就別說話。」阿郎大夫一邊罵人,一邊俐落地包紮傷口。

「是!是!」浩罕恭敬地點點頭。

「好了,把你家大王送上床睡覺吧!」阿郎大夫拍了拍手,轉過身來。「咦?那女娃兒怎麼不見了?」

「中約把她關進大牢了。」浩罕嘴裏雖是對著阿郎大夫說,但眼神卻是看向薩古揚。「等過些日子,王的精神好一點,再來審理她的罪行。」剛才他是擔心薩古揚那易怒的脾氣萬一發作,會使他的傷勢加重,所以才偷偷要中約把那漢女關進牢裏。

阿郎大夫不贊同地摸了摸山羊胡。「小夥子,你真的要把那如花似玉的大美人關進牢裏啊?」

薩古揚在浩罕粗手粗腳的幫助下,把沾滿血跡的外袍脫了下來,他不動聲色地道:「無所謂!讓她吃吃苦也好。」

如果讓邢汝雪知道自己那麼在意她,恨不得立刻命人放她出來,恐怕日後就得換他吃苦了。

但是,她那纖細的身子禁得起牢獄之災嗎?會不會一入獄就生病了……

看來,明天他得交代下去,要牢頭好好照顧邢汝雪,別讓她有半點損傷才行。

◎◎◎

隔天,薩古揚睡醒後的第一件事,便是把門外的浩罕喚進來。

「王,早埃」浩罕精神奕奕地喊著。

「幫我穿上衣袍。」薩古揚的心情可沒他那麼好,他一整夜都掛念著邢汝雪的事,一直沒有睡好。

「王,你的傷口還疼不疼?」

薩古揚搖頭,他已經習慣浩罕、中約那過分雞婆的噓寒問暖了。

「對了。」他狀似漫不經心地說:「浩罕,要牢裏的人不要為難汝雪,好歹她曾經是我的女人。」這番理由像是要說服浩罕,也像是要說服自己。

浩罕協助他把衣袍穿戴好,語氣中充滿與主子同等程度的毫不在意。「王,昨晚牢頭派人回報,說那名漢女畏罪服毒自殺了。」

「你說什麼?!」薩古揚粗魯地揪起浩罕的衣領,氣急敗壞地發出怒吼。「你給我再說一次!」

邢汝雪不會死的!她那麼冷傲的女人,是不屑服毒自殺的……薩古揚拚命地說服自己,根本不相信邢汝雪會自殺。

「王……」浩罕瞪大了眼。「咳咳咳……你先放了屬下……」王沒事那麼激動幹嘛?那漢女可是昨晚刺他一刀的女人耶!

薩古揚極不情願地鬆手。「快說!」

「王,屬下不清楚……詳細情況。」浩罕摸摸脖子,他好久沒見識到王的火爆脾氣了,怪嚇人的8屬下只知道那漢女服毒,快要死了--」

「走!快帶我去牢房。」薩古揚沒耐心聽他說完,就凶巴巴地催促浩罕。

浩罕只好把心急如焚的薩古揚帶到牢房,他到現在還搞不清楚王為何那麼緊張?王的女人多的是,不小心死掉一個就算了嘛!

薩古揚這回是改揪牢頭那可憐的脖子,朝他橫眉豎眼地低咆:「她在哪里?」

「王……」牢頭的雙眼暴出,他作夢也想不到薩古王會出現在髒汙狹小的牢房,然後--掐死自己。

「王,你先鬆開他。」浩罕見義勇為地死命剝開薩古揚的雙手,他怎麼樣也不能讓王掐死無辜的罕頭,不然王以後一定會後悔的。「屬下已經看見那名漢女了。」

「她在哪里?」薩古揚丟開撿回一命的牢頭,朝浩罕所指的方向奔去。

一入眼簾,他就看見邢汝雪那纖瘦的身子蜷縮在角落,不斷地顫抖及發出微弱的申吟聲。她還沒死!汝雪還沒有斷氣!

「還不快把門打開!」薩古揚的咆哮比雷聲還響。

「是……」牢頭的手直發抖,好不容易把鑰匙對準鎖孔,將牢門打開。

薩古揚急忙推開牢頭,低頭進入發出惡臭的牢籠,他蹲下身,小心地觸摸邢汝雪頸子上的脈搏。「汝雪……」

唔……誰在喚她?

邢汝雪痛苦的低吟出聲……她的體內像有一把火在燃燒,威脅著要燒盡她的五臟六腑……可是,她的身體又是那麼寒冷,她到底怎麼了……

一摸到她那幾乎靜止的脈搏,薩古揚的俊臉立即變得慘白。「浩罕,馬上去把阿郎大夫帶--不!扛到我的寢宮。」

「是。」

薩古揚顧不得髒,小心翼翼地抱起邢汝雪,他那臉兇惡的表情使旁人望之生畏,一路上,他通行無阻,很快就回到了寢宮。

他將不停發抖的邢汝雪放在床鋪上,然後替她蓋上所有的毛毯,沙啞地低語著,「撐著點,汝雪。」他輕柔地拭去她臉上的髒汙。

不久,浩罕果真扛著瘦小的阿郎大夫出現在寢宮。「王,阿郎大夫被屬下扛來了。」

「死小子!死小子!」阿郎大夫被放下來後,氣得哇哇大叫。「你竟敢這樣扛著我到處亂跑,你教我以後怎麼在這裏混?」

「阿郎大夫。」薩古揚沉聲大喝。「別玩了!立刻過來治療汝雪,她中毒了。」他不是每次都有心情容忍阿郎大夫的嬉鬧,尤其是邢汝雪命在旦夕的時刻。

他不曉得自己為何那麼在意她的小命,現在他腦子裏亂七八槽的,唯一的念頭就是趕緊救活汝雪,如果她不幸死了,他會悔恨一輩子的。

「凶什麼凶嘛!」阿郎大夫一邊喃喃抱怨,一邊快步定向床鋪,看見邢汝雪慘淡的面色上透出一股黑氣。

「咦?怎麼這麼嚴重?拿個盆子來。」阿郎大夫迅速扳開汝雪那咬得死緊的嘴,用手指摳挖她喉嚨最深處。

浩罕連忙倒光擺在木架上那只木盆的水,接著,將木盆手忙腳亂地塞在邢汝雪的臉下,及時盛住她的嘔吐物。

「嘔……」汝雪虛弱地吐了點東西後,剩下的全是幹嘔。好難過喔!誰一直在挖她的喉嚨??…?為什麼不讓她安靜地死掉?

「浩罕,倒杯水來。」阿郎大夫扶起汝雪,讓她倚在薩古揚身上。

薩古揚沒有盤問阿郎大夫那些奇怪的舉動,只問他掛心的一件事。「阿郎大夫,汝雪會好嗎?」突升的恐懼咬囓著他的心,他只見邢汝雪已經愈來愈虛弱了。

「服下我的解毒丸後,女娃兒有一半活過來的機會。」阿郎大夫拿出一顆米粒大小的藥丸,交給薩古揚。「喂她吃下去吧!」

阿郎大夫一反剛才的嬉笑神色,一臉嚴肅地站起來,找個椅子坐下,撚著山羊胡沉思,他心裏還有一些疑問。

薩古揚將藥丸與水含入口中,俯首哺入邢汝雪的嘴內,見她勉強吞咽下去後,才扶她在睡鋪上躺好。

「阿郎大夫,你剛才說的話是什麼意思?」面對阿郎大夫,他臉上的溫柔盡褪,眼中充滿壓抑住的暴力。「連你也救不了汝雪嗎?」

阿郎大夫是薩古國醫術最精湛的大夫,如果連他都說出這麼沒把握的話,還有誰能救得了她?

「話不是這麼說,那女娃兒身中劇毒,又拖了道麼久才醫治,要不是有我在,她連那一半活遇來的機會都沒有。」一抹委屈不平罩上阿郎大夫的老臉。「要怪只能怪她中的毒太猛烈了。對了,女娃身的毒藥是從哪里得來的?」

薩古揚不耐煩地揪起眉,暴躁不安地在房裏打轉。「我不知道!」人都快要死了,他哪有心情管那麼多。

「好了,別緊張,女娃兒中的毒沒有你想像中嚴重,她所服的份量應該不多,不然她早就死了。」若不是埸面嚴肅,阿郎大夫早就偷笑出聲了,看來薩古揚已不自覺的失去他的心了,呵!他得睜大眼睛看他什麼時候發現。

「別再提醒我!」薩古揚看起來快要失控了。

阿郎大夫導回正題。「奇怪的是,女娃兒哪來的這種毒藥啊?這種劇烈毒藥只有某些巫師才有,而那女娃兒是漢人,根本沒有管道拿到這種劇毒,你不覺得有點古怪嗎?」

薩古揚猛然停下踱步,琥珀色的眼瞳冒出一抹無情的火花。「你是在暗示汝雪是被人下了毒,是不是?」

「我無法肯定,一切只能等那女娃兒醒來才能證實。」阿郎大夫背起藥箱。「我得走了。記得,多喂她喝點水。」現在只能等待了,如果女娃兒的意志力夠強,一定可以熬過來;如果她不幸死了,追究那麼多又有什麼用?

薩古揚狂怒地握緊了拳頭,心中有股嗜血的殺人衝動。該死!他一定會揪出下毒之人,不能讓汝雪白白受苦!

真是可惡,究竟有誰想毒死像她這樣的弱女子?她在這裏並沒有與人有嚴重的利害關係呀!誰會費那麼大的勁兒想殺她?

「浩罕,你替我挑一侗忠心的侍女,要她寸步不離地看顧著汝雪,所有汝雪喝的草藥和清水全都得用銀針試過毒。另外,安排兩班衛兵日夜守衛在門外,誰敢大意就砍了誰的頭。」薩古揚狠煞了眼。

「是!」浩罕這才後知後覺地發現王非常重視那名漢女,於是謹慎地啟口,「如果王允許的話,屬下便立刻把家中的大妹叫來服侍那漢女,我大妹有一點功夫底子,手腳又伶俐,是最適合的人眩」

「就把她叫來吧!」薩古揚的眸子不悅地了起來。「還有,以後對汝雪客氣一點,要叫她『邢姑娘』,不准稱她漢女,懂嗎?」

浩罕用力點著憨獅般的大腦袋。「屬下懂了。」

◎◎◎

往後幾天,薩古揚勉強維持平日的忙碌,每次都不敢看望邢汝雪太久,深怕會沉溺其中,忘了離開。唯有夜裏,他可以盡情抱著邢汝雪,心疼地望著她那日漸憔悴的面容一整晚。

汝雪眉宇間的黑氣已經慢慢散去了,但是仍然沒有蘇醒的跡象,依舊像是沉睡般昏迷不醒。

所幸浩罕的大妹浩娃頗為能幹,雖然粗壯的身材出乎他的意料,但是浩娃就像浩罕一樣勤勞俐落,每日都替邢汝雪淨身梳洗,喂她喝下大量的清水與藥汁,一刻都沒有鬆懈,讓薩古揚安心的把邢汝雪交給她照顧。

這日,浩娃正在替邢汝雪擦去嘴邊的藥汁。

「唔……」邢汝雪逸出輕柔的細吟聱,她眨動了幾下眼睫,才從黑暗的深淵中悠悠轉醒。

「邢姑娘,妳總算清醒了。」浩娃發出驚喜的歡呼聲,連忙跑到門外要侍衛去通知薩古王。

好吵!怎麼有雷聲在她耳邊轟轟作響?

邢汝雪蹙起了秀眉,想舉臂擋住刺眼的光線,卻發覺全身酸痛無力,這是怎麼回事?她怎麼好象生了一埸重病似的虛脫乏力?

「妳……妳是誰?」邢汝雪疑惑地盯著浩娃瞧,她認識眼前這位高大的女子嗎?邢汝雪試著從混沌的腦袋裏擠出一絲熟悉的感覺來。

「邢姑娘,我叫浩娃,是被派來服侍妳的侍女。」她好不容易得到這麼尊貴的工作,說什麼也要留給邢姑娘一個好印象,這樣才有機會繼續留在王邸工作。

迷惘浮上邢汝雪那雙水漾的眸。「我認識……妳嗎?」她為什麼會躺在這陌生的地方呢?她娘在哪里?怎麼沒看見她的人?

「常然不認識,浩娃是前幾天才被薩古王派來伺候姑娘的,那時姑娘還昏迷不醒呢!」浩娃的嗓門依舊大得嚇人。

所有關於那男人的回憶全部回籠了!

邢汝雪終於憶起所有的事了。那晚,她失手刺了那男人一刀後,就被關進又髒又臭的大牢裏;直到半夜,她的腹部突然傳來絞痛,全身忽冷忽熱起來,像是吃壞了肚子般,後來她因痛暈而失去意識,醒來已經是現在這個模樣了……

「邢姑娘,妳肚子一定餓得呱呱叫了吧,」浩娃輕輕扶邢汝雪坐了起來。「來,我喂妳喝些肉湯,這些肉湯我已經用銀針試遇了。」其實她是偷喝過好幾口了。「妳可以安心食用。」

浩娃一邊拿湯匙喂邢汝雪喝湯,嘴裏也沒有閑過,說了一堆她有多感激能在王邸工作的話語。

邢汝雪被她神勇的力氣給嚇了一跳,好粗壯的侍女喔!

她喝了幾口濃郁的肉湯後,才問:「為什麼這碗肉湯要用銀針試遇?」

「要試看看湯裏有沒有毒啊,」浩娃忽然驚訝地張大了嘴。「咦?姑娘妳不知道嗎?妳被人下毒,差一點就一命嗚呼了。」她只是想不透邢姑娘看起來那麼好,又長得美若天仙,誰會那麼壞心想毒死她?

邢汝雪渾身打了個冷顫,萬分困難地啟唇道:「有人……想毒……毒死我?」誰?是那姓薩古的男人不甘被刺,所以派人毒死自己嗎?

可是他為什麼又要救活她呢?如果她的腦袋沒有被毒傻的話,她依稀記得那溫暖的胸膛應該是那男人的,是他到牢裏把自己抱出來的。

「妳醒啦?」一雙溫柔的大掌撫了撫她的秀髮,也驚醒了邢汝雪的沉思。

待邢汝雪回過神來,便發現大掌的主人大剌剌地坐在床沿,正著銳利的琥珀色眸子梭巡自己的全身。「妳有沒有哪里不舒服?」

邢汝雪搖搖螓首,心裏暗暗納悶,他們非親非故的,甚至有仇隙夾在其中,他為什麼看起來那麼關心自己的模檬?

薩古揚頓時覺得怪怪的,他實在不習慣邢汝雪這柔順的模檬。「妳真的沒有不舒服的地方?」他將她的嬌軀一把抱在膝上。

邢汝雪瞪著那環在她腰上的褐色大掌,從齒縫中擠出冰冷的括語。「姓薩古的,請你立刻把我放回床上。」

浩娃崇拜地歎了口氣,邢姑娘好勇敢喔!竟敢這樣對薩古王說話!

「很高興妳的精神還在。」薩古揚寬慰地笑了笑。「汝雪,妳知道自己發生了什麼事嗎?」見到她終於醒來,他高懸數天的心總算可以放下來了。

浩娃被他唇邊的笑意給看傻眼了,誰想得到一向以壞脾氣著稱的薩古王會笑得那麼開心。

「我知道,有人想毒死我。」她的冷眸瞟向他那正逐漸轉為嚴肅的眸子。「是你嗎?」

「不是。」薩古揚沒有被她激怒,只是懲罰性地將她抱得更繁,說懲罰,是因為他知道這冷若冰霜的小女人討厭別人碰她。「我的手段沒那麼卑鄙,冒犯我的人頂多是被砍掉腦袋而已,我不會將一個人折磨至死。」

邢汝雪的粉臉上的表情全是凝寒如冰。「哼!你可真是仁慈呀!」她恨不得立刻推開他那黏得死緊的軀幹,卻又不想示弱,只好與這無恥的男人僵持著。

薩古揚大人有大量地不與她計較。「除了我之外,妳覺得還有誰想殺死妳?」他非得查出那個人不可,不然她的小命就堪憂了。

這幾日她的飲食中還是常常 被下劇毒,可見那人不會輕易地善罷幹休,可惜任他派再精明的屬下去暗中監視膳房,依然毫無頭緒,查不出下毒之人。

「在這裏,我只識得你跟你那個寶貝王妃,你覺得除了你之外,還有誰會那麼狠毒的想殺死我?」邢汝雪冷冷地反唇相譏,她本來不想揭穿那女人的真面目,只想自認倒黴地回家去,但是那女人實在太陰險,竟然想殺她滅口。

她天性雖然不愛與人爭,但也不容許別人欺負到她頭上來。

「不可能!楚如那麼柔弱,怎麼可能對妳下毒?」薩古揚斷然搖頭,不相信拓賀楚如的心思會如此深沉。

「信不信由你。」汝雪以打量笨蛋的眼神瞄他,世上怎麼會有那麼盲目的男人?居然被簡單的女性伎倆所操縱!哪個女人裝不出柔弱的假像?他實在是蠢得可以!

薩古揚那雙琥珀色眸子若有所思地起,聽邢汝雪的口氣不像是騙人,但是拓賀楚如又為何非殺她不可呢?難道她知道了一些不該知道的事?

「汝雪,妳是不是知道了什麼?」

邢汝雪的黑眸轉淡,透出璀璨的冷光。「浩娃,抱我到床上休息,我累了。」

「好。」浩娃雖然聽不太懂兩人快速的漢語,但這句簡易的命令她總算聽明白了,她大搖大擺地走過去,伸手要抱起邢汝雪的身軀--

薩古揚的臉色倏地陰沈下來。「浩娃,妳退下。」

這女人是存心想氣死他,是不是?她明明坐在他腿上,為什麼還故意叫浩娃抱她上床?這豈不是擺明著給他難看!這女人真是太可惡了!

薩古揚臭著緊繃的俊臉,把邢汝雪放回柔軟的床鋪,然後悒郁不樂地步出寢宮。

「王好象在生氣耶!」浩娃傻怔怔地下了結論。

誰要理那霸道的男人啊!邢汝雪閉上雙目養神,她愈快恢復健康,就能夠愈早離開這個烏煙瘴氣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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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7-7 07:07:01 |只看該作者
第六章

邢汝雪的蘇醒,讓「邠風平苑」立刻籠罩在一片詭譎的緊繃氣氛中。

「嬤嬤,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為什麼那漢女還沒有死?」拓賀楚如的眼底斂著一絲指控,一連串的失敗使她開始懷疑老嬤嬤的辦事能力了,這麼簡單的任務居然被她給搞砸了,教她以後怎麼再信任她?

老嬤嬤倉皇不安地搖著頭。「老身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巫師明明說那種毒藥只要灑上一丁點,就足以致人於死,誰知道那漢女吃了晚膳後,不但過了很久才發作,而且還有力氣刺殺薩古王,真教人想不透!唯一的解釋大概是那漢女只吃了一點晚膳,所以量不足以致死。」

「第一次失敗也就算了。」拓賀楚如的咬牙聲愈來愈明顯。「妳後來不是還有陸續下毒嗎?怎麼會讓那漢女突然清醒過來?」給老嬤嬤那麼多的機會還失敗,真讓她氣壞了。

講到這裏,老嬤嬤就更不解了。「老身也覺得奇怪,我多次下毒在她的草藥及清水中,也親眼目睹侍女端了進去,怎麼會都沒毒死那漢女?」

「真是古怪極了!莫非那些毒藥根本沒效?」拓賀楚如閃著質疑的明眸睨向老嬤嬤。

「不太可能,王妃。」老嬤嬤的口吻像沒什麼信心。「對了,老身記得每次下毒的藥或水被端進屋內之前,都有人拿銀針在裏頭探剌,不曉得這舉動會不會影響到毒藥的威力?」

「當然有影響!妳這蠢蛋!那銀針就是用來試毒的,妳難道不知道嗎?」拓賀楚如氣得口不擇言,俏瞼都綠掉一半了,難怪老嬤嬤下那麼多次毒都失敗,原來她笨到連銀針是用來試毒的都不知道,真是笨死了!

如果她早點把銀針的事告訴自己,她就不會到現在還提心吊膽的,早就另想法子把那漢女除掉了!

老嬤嬤難堪地漲紅了老臉。「老身怎麼知道漢人可以用銀針試毒。」她只是平凡的老婦人而已。

此時,傳來一陣敲門聲。

「進來。」拓賀楚如向老嬤嬤使個眼色,老嬤嬤立刻退了下去。

「啟稟王妃,二王妃在門外求見。」侍女進來稟告,

「請她進來吧!」拓賀楚如心中不禁一陣狐疑,那狐狸精又來做什麼?每次她來都沒好事,不是向她炫耀,就是嘲諷。

不久,奚麗姬出現了,依舊是一身華美的裘袍,冶豔的容顏上掛著一抹不懷好意的笑。

「姊姊,妳真是冰雪聰明呀!居然想出用那漢女代替妳伺候薩古王,真是太聰明了!」奚麗姬繼續挖苦下去。「姊姊,既然妳那麼討厭薩古王,怎麼不早說呢?妹妹我可以代替妳伺候王啊!我一定會讓王滿意得沒有時間打擾姊姊。」

這狐狸精的消息還真是靈通,她守了那麼多天的秘密居然傳入她耳中了。

一股憤懣的寒光染上拓賀楚如的雙眸,但立即被她以靦的笑容掩飾祝「讓妹妹妳見笑了,姊姊我天生就厭惡男人的臭味與體型,逼不得已才會想出這方法來,但沒想到會連累到妹妹妳。」

奚麗姬自信滿滿地笑了,不把她的危言聳聽放在心上。「是姊姊欺騙薩古王,怎麼會連累到我呢?姊姊別唬人了!」

「妹妹,妳仔細想想看。」拓賀楚如露出狡猾的甜笑。「自從薩古王發現那漢女的那天起,王還有在妳的『朱赭平苑』過夜嗎?」

哼!想跟我鬥?妳這只胸大無腦的狐狸精怎麼鬥得過我?拓賀楚如暗忖。

「是沒有。」奚麗姬頭搖到一半,才猛然想到替自己辯解。「呃……那是因為王這幾天比較忙,所以才沒到我那裏過夜。」

「別自欺欺人了!」拓賀楚如的微笑是刻意的嘲諷。「我曾經聽說王的性欲驚人,他就算公務再忙,也不可能禁欲那麼久,我看王八成厭倦妹妹的身體了。」

奚麗姬被她說中痛處,臉上不禁泛起一陣青一陣白。「那又怎麼樣?」

「唉!妹妹,我真是對不起妳。」拓賀楚如故意哀歎幾聲。「我不該把那漢女帶進王邸,讓王迷戀上她,害得妹妹這幾天孤枕難眠。」

「沒關係!」奚麗姬強顏歡笑。「只要王高興就好,再說,王頂多封那漢女為三王妃,又威脅不到我的地位,我有什麼好擔心的?」

哼!見到那女人的惺惺作態,就教她想吐!

「可是我看得出來,那漢女正是王喜愛的那種類型,才與她燕好一個晚上,就一副十分寶貝她的模樣,連那漢女拿刀刺殺他,他都不以為意。」拓賀楚如故作擔憂地搖搖頭。「妹妹啊!我真怕王一直耽溺在那漢女的狐媚中,而把妹妹給徹底忘了、這種夜夜獨守空閨的滋味可不好受啊!」

「不會的,我相信王總有一天會想起麗姬的。」她對自己的魅力與身材很有信心,因為薩古王每次都從她這裏得到滿足,她唯一覺得可惜的是,他那健碩的身軀暫時不屬於她了,

「妹妹,妳太天真了,哪個男人不喜新厭舊?等到那漢女搶先懷了身孕,她在王邸就威風八面了,她想要躍升為大王妃,或是暗地裏除掉我們,都是非常容易的事,我們不能沒有憂患意識。」拓賀楚如加把勁地繼續煽動她。

「嗯……這倒是挺讓人擔心的,畢竟那漢女跟我們不同族,誰知道她會不會對我們萌生殺機。」奚麗姬愈說心裏愈是發毛。

「所以我們要先下手為強啊!」拓賀楚如得逞地勾出盈盈的淺笑。這狐狸精真是太好騙了!她只不過隨便說幾句誇大聳動的話,她就全然相信了。

「難道妳有辦法讓薩古王厭惡那漢女?」奚麗姬的態度有些保留,她想先聽看看拓賀楚如的計畫。

拓賀楚如神秘地笑了笑。「那太慢了,我有一個更快的辦法,可以讓薩古王立刻回到妹妹的枕邊,只要我們兩人攜手合作。」

「姊姊有什麼辦法?」奚麗姬聽了,真的有點心動,為了自己的利益,及早日再次體驗薩古王那純男性的rou體,她不得不昧著良心行事。

於是,兩個對彼此互無好感的女人就這樣達成某種共識,決定暫時合作先抵禦「外敵」再說。

「附耳過來……」

◎◎◎

清醒後的第二天,邢汝雪便再也躺不住了。

傍晚,她硬拖著身子要下床,卻赫然發覺自己還使不出力來,大概是前幾天沒有活動,又常餓肚子的緣故吧!

邢汝雪只好叫浩娃抱她到窗旁的躺椅上曬太陽。

「不行啊!邢姑娘,妳的身體剛痊癒,不能吹到風,不然會著涼的。」浩娃為難地攏起兩道粗眉。

「我是曬太陽,不是吹風。」邢汝雪冷凝著澄淨的美眸說。

「好!好!邢姑娘,妳別生浩娃的氣。」為了怕邢汝雪對自己不滿意,浩娃立刻聽話地把邢汝雪抱到躺椅上,然後像老母雞一樣緊張地拿披風蓋在她身上。

「這是誰的披風?」邢汝雪漫不經心地望向窗外。

浩娃理所當然地回答。「我找不到邢姑娘的披風,就先拿王的囉!」

汝雪驀地回眸瞪她,俏瞼又冷了下來。「我不要用那男人的披風,把它拿走。」

「噢!」浩娃愣了一下,一邊改拿床上的毛毯覆蓋在她身上,嘴裏一邊不解地咕噥著:奇怪了,姑娘都跟王同蓋一條毛毯睡覺了,借用一下王的披風有什麼關係?

邢汝雪擁著舒服的毛毯,把眼神重新調向窗外,慵懶地問:「外頭怎麼有那麼多侍衛?該不會是妳家大王做人太壞,所以有很多人要刺殺他吧?」

「邢姑娘,妳不能這樣侮辱王。」浩娃耿直地哇哇大叫。「自從王開創薩古國後,我們每個族民都吃得飽飽的,不再受凍、不再挨餓,也不怕別人搶走我們辛苦養大的牲畜,所以說,薩古王是世上最英明的君王了,沒有人會想刺殺王的。」

「好吧!隨妳高興怎麼說。」邢汝雪半信半疑,她倒是沒想到那男人還有一點本事,不過,也許是浩娃誇大其詞了。

「浩娃不是隨便說說的。」

真是執迷不悟!邢汝雪不以為然的想著。

「如果那男人真的不怕別人刺殺他,那外頭為什麼要安排那麼多侍衛?」要是用來看住她,就未免太大費周章了吧!

「好象是因為有人一直想要害妳,王擔心邢姑娘的安危,所以派衛兵在門外日夜守著。」浩娃不懂得隱瞞,把實情老老實實地說上一遍。

邢汝雪一點都不領情。「何必那麼麻煩呢?他直接放我走不就好了。」

她真的不明白那男人為何堅持留下她,如果他是顧忌自己可能懷孕,他大可以把她安置在偏僻的房間,幹嘛一定要睡在他房裏呢?況且,依她對塞外民族的瞭解,他們的性格應該是粗獷豪邁的,怎麼會對孩子的事那麼婆婆媽媽?好不合常理喔!

「邢姑娘,妳這番話千萬別讓王聽見,不然他會很難過的。」浩娃搬了張椅子坐在邢汝雪旁邊,一副打算分享悄悄話的模樣。

「怎麼可能?」邢汝雪無法想像薩古揚難過的模樣?

「邢姑娘,妳別看浩娃的身材那麼高大,其實浩娃的心思是很細膩的。我看得出來王很喜歡邢姑娘,每回王以為浩娃沒有注意時,總會偷偷凝視著邢姑娘,然後一張臉就會擰成一團,像是非常牽 掛邢姑娘的樣子。」浩娃說得樂不可支,還一邊口沫橫飛。「還有,王雖然跟姑娘睡在一起,但是他每天早上醒來,眼睛都充滿了血絲,看得出來他晚上並沒有在睡覺,而是在--」

「不要說了!」邢汝雪飛快地阻斷她的話,一抹粉霞似有若無地爬上她清豔的臉。「昨晚妳家大王還睡……睡在我身旁嗎?」

想到那男人亂睡在她身邊,就讓邢汝雪又羞又氣,他怎麼可以「趁人之危」呢?簡直太過分了!

浩娃以為她又要罵王了,趕緊替可憐的薩古王辯解幾句。「這裏是王的寢宮,王除了這裏,沒有別的地方可以休息,邢姑娘,妳千萬不要責怪王啊!」

邢汝雪氣得臉上的冰霜都融化了,她起充滿肅殺之氣的美眸。「浩娃,妳去把我的晚膳搬來,愈多愈好。」

浩娃不曉得自己哪里說錯話了,竟然讓邢姑娘那麼氣憤,只好亡羊補牢地替王求情,以彌補她不小心惹的禍。「邢姑娘,妳千萬不能拿吃的東西丟王,那太難看了。」

慘了!慘了!浩娃再笨,也知道王被她害慘了!

「誰說我要丟他了?那些晚膳是我要吃的。」而且她要吃得非常 飽,以儲備今晚熬夜的精力,她非得查出那男人晚上究竟在做什麼,她絕不像昨晚一樣睡得迷迷糊糊的!

◎◎◎

夜幕很快地降臨了。

薩古揚果然像邢汝雪所預期的一樣,是在夜深後才悄悄回房。

邢汝雪立刻警覺地著眼縫,偷看他的一舉一動。

只見薩古揚進屋後,就安靜地寬衣解帶,然後上床掀開暖呼呼的毛毯,大方地躺在自己身旁,把邢汝雪驚得趕緊閉上眼睛。

她聞到他那男性特有的氣味,也聽到他安心地籲了口氣,更感覺到他把自己摟進懷裏,他那灼熱的氣息噴在她臉上,騷擾著她的感官。

他是在看她的臉嗎?不然她怎麼感受得到他呼出的熱氣。

時間一點一滴地流逝……

他到底還要看多久啊?

邢汝雪率先感到不耐,真想睜開眼睛問他,究竟她的臉有什麼好看?但是他呼吸的熱氣愈來愈近,接著,她的額頭、眉毛、眼瞼、鼻樑,甚至她的小嘴,全被他的唇給啄遍了。

這只偷偷摸摸的鼠輩真是可惡!竟然趁她睡著的時候,對她又摟又親的,一副垂涎萬分的饞相,只差沒流下口水來!若不是她想知道他會「過分」到哪種程度,早就爬起來痛駡他幾句了。

「汝雪……」薩古揚喟然輕歎,將臉埋入她柔細的頸間,發出幾乎無法聽聞的埋怨聲。「我驕傲的汝雪礙…我該拿妳怎麼辦呢?」

他明明是占到便宜的人,為什麼他的口氣好象很苦惱的樣子?邢汝雪納悶地緩緩睜開雙眼。還有,她什麼時候變成他的了?她是人,不是物品,憑什麼他的語氣裏充滿佔有意味?

邢汝雪的嬌軀莫名地發燙,內心充塞著她不想正視的複雜情感,有些酸甜,又有點苦澀……

薩古揚悶在她頸邊沒多久,便被她那馨雅的幽香刺激得情欲勃發,他忍不住開始吸吮她白玉般的柔頸,大手也不規矩地輕輕撥開她的衣衫。

「怪了……怎麼今晚穿那麼多?」聽他嘀咕的內容好象不只今晚做過這種「勾當」。

邢汝雪下意識地想推開他的手,但最後還是膽怯地收了回來,她該以何種面目面對他?如果她現在醒來責斥他,那豈不是表示她聽進他那番像告白、更似埋怨的話?這比當面譴責他還要令人尷尬呢!不行!現在「情況」有變,她絕不能有任何反應。

她假裝不安穩地囈語一聲,滾離他發燙的身軀繼續裝睡。

薩古揚鍥而不捨地將她摟回來,絲毫沒有察覺有人正懊惱地撇了撇唇角。

他像昨晚一樣熟練地解開她的衣衫,不久,她那美麗婀娜的誘人嬌軀盡收入他眼底,讓薩古揚頓時口乾舌燥起來,亢奮的血液流竄在他欲望的源頭,使他又脹又硬的下體開始蠢動。

浩娃拿給她的是什麼該死的爛衣服嘛!說什麼這是薩古國的傳統衣衫,依她的感覺根本不是,這簡直是大大方便了薩古揚行使他那邪惡的企圖,竟然那麼容易就被他快速地解開了!

邢汝雪發誓明天一定要痛責浩娃一頓。

為了不吵醒睡夢中的邢汝雪,薩古揚試探地啄吻她胸前那片雪白的肌膚,見她依然熟睡著,大手才往上掬起她渾圓的小丘,輕輕地吸吮她粉色的蓓蕾。

他真是色……色膽包天啊!

汝雪羞紅了瞼,卻無奈地意識到自己的體內,正隨著他吸吮的節奏,而產生陣陣刺痛的感覺,她的身體怎麼不聽指揮了呢?

不久,這樣的吸吮似乎已經無法滿足薩古揚了,他的大手順著她滑嫩的同體向下遊移,來到她絲緞般的大腿內側,並用修長的食指撫摸她的si處。

邢汝雪的鼻息一粗,源自他撫摸的深處湧出一股酥軟細膩的熱潮,令她不由自主地全身燥熱起來,這……這太過分了!

他怎麼可以趁她睡著的時候,任意地撩摸她的隱密之處!激起了那陣她急欲否認的歡愉,也害她突然對自己的身體不瞭解起來,原以為上次對他產生反應是因為那陣迷香,現在她才知道,他那無所不在的手指是始作俑者……

薩古揚由她忽然加重的呼吸聲知道她已經醒來,一抹性感的邪笑躍上他的俊容,他本來沒有打算吵醒她,只是想摸摸她、親親她而已,不過,既然她已經醒了,而且沒有排斥的模樣,他乾脆就冒險誘惑她到底。

他的唇以更輕柔的力道熨往她的頸項,牙齒輕齧她細緻的耳垂,但長指卻猛然擠進她緊窒的小x--

邢汝雪的柔軀因而一僵,她再也受不了地推開他。「不要……你太過分了!」她緊緊抓攏著半敞的衣衫,縮在床鋪的角落裏。

「哦!原來妳是醒著的。」他那灼亮的眸子緊盯著邢汝雪掩蓋不住的香肌,她的狼狽與無助激得他的欲火更加奔騰不休,他非得想個辦法「說服」她不可。

「當然,如果我不裝睡,又怎麼查得出你的罪行?」見到他沒有任何愧疚的神情,反而一臉饑渴地盯視自己,邢汝雪的義正辭嚴仿佛顯得有些雷聲大、雨點小,她小腹間悸動的炙火未滅,竟還惱人地好似渴求他那壯碩的體魄。

薩古揚坐在她身旁,佈滿情欲的眸子直直凝人她的水眸,低聲誘哄。

「汝雪,坐過來一點……我可以讓妳感到更快樂……」他的手掌滑入她的衣內,搓揉著她那微顫的粉蕾。

邢雪像是遭受雷擊般巨震一下,粉頰立即浮上豔麗的潮紅。

「不要--」邢汝雪抗拒地欲撲下床去,但立刻被他攔腰抱祝

「汝雪,別激動,妳會傷到自己的。」薩古揚沉重地壓住她柔軟的嬌軀,強壯黝黑的大手抓住她的皓腕,把它們固定在她的頭頂上方?

老天!她再這麼扭動下去,他積壓多日的欲火就要難看地爆發出來了。

「你先放開我……」驚恐的嬌喘聲自邢汝雪的紅唇逸出,不論她怎麼掙扎扭動,她雙腿間的接合處都避不開他的男性象徵,反而使他的勃起深深陷入。

如果那是令人深惡痛絕的感受,邢汝雪一定會歡迎它;但那卻是一種美妙且火熱的堅實感,徹底折磨著她的感官。

薩古揚重重地粗喘一聲,發出投降般的申吟。「我恐怕辦不到,原諒我……汝雪……」

他單手解開褲頭,釋放他疼痛的男性欲望,然後強而有力地挺進她濕濡的緊穴,壓迫著她體內柔嫩的女性肌肉。

「我恨你……」在一次幾乎令她窒息的挺進後,邢汝雪似痛苦,也像歡暢地低吟出聲,他在她體內的抽動衝刺逐漸增大、增強,每一刻都燃燒著她,令她不由自主地拱起香汗淋漓的嬌軀,貼近他那堅硬如鐵的肌肉。

在熾熱的激情中,薩古揚鬆開她的雙腕,他的大手貪婪且毫不猶豫地撫遍她的全身,當他攫住她的ru房,讓它盈滿在他整個手心時,她的嚶嚀聲便與他的嘶吼聲混合在一起……

「礙…」當邢汝雪警覺到嬌吟聲是出自她的口中時,她立刻羞愧地咬住兩片唇瓣,同時推開他那不斷搓擠的雙掌,但是不管她怎麼努力,都無法阻止體內一層又一層衝擊出來的壓力。

薩古揚早被欲望蒙蔽了眼,他沒有注意到邢汝雪輕微的抵抗;當一個男人灼燙的碩長象徵被濕軟肌肉緊緊包裹時,他是不可能有觀察力與自製力的。

他抬起邢汝雪的右腿,持續加速地在她體內狂暴地衝刺著。

「唔……我不要了……」邢汝雪顫抖地哭喊出聲,在他變換姿勢的摩擦下,她的小腹逐漸抽緊,整個房間似乎開始旋轉起來,而他那專注的面容也隨著模糊不清。

「別怕。」薩古揚咬著牙低咆,將她柔潤的雙腿分得更開,把激烈的勃起更深地刺入她的甬道,然後頂著她戰慄地輕輕搖晃。

「礙…」邢汝雪被突如其來的強烈收縮沖上高chao,那是種近乎痛苦的感覺,因為他仍堅硬地深埋在她體內,壓榨她更多、更深刻的反應。邢汝雪再也承受不住地扭動嬌軀,嚴重地沉陷在痛楚與喜悅所交織的激情中。

在她那一波又一波襲來的熱浪中,薩古揚的腫脹欲望正艱苦地抗拒那波快感,他發出嘶啞的喊叫。

不!一切都太快了!

但他就是慢不下來,他猛然戳刺數下,然後在她體內強力地噴出種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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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7-7 07:07:16 |只看該作者
第七章

當情潮終於消退後,邢汝雪麻痹地癱在床鋪上,她的雙腿仍然圈在他的腰際,她沒有辦法移動,甚至連張開眼睛的力氣都沒有,她只能虛弱地喘著氣,掙扎地教自己不要昏過去。

良久,薩古揚才困難地抽離她餘波蕩漾的甬道,將顫抖的她擁進懷中,不停地親吻她的淚痕,輕輕地哄著她。

「寶貝……別哭了!噓……」

這時,邢汝雪才發覺自己正無意識地輕泣出聲,她老羞成怒地嬌喊:「你別碰我!」她軟綿綿地滾到床的最內側,以毛毯將自己裹得死緊,然後伸手抹幹不爭氣的眼淚。

這不要臉的小人!他見到欺哄的伎倆不行,竟然對她霸王硬上弓,更可恨的是,她對他這種惡行居然不討厭……

「妳生氣啦?」薩古揚不顧她的抓咬,硬把她香汗淋漓的柔軀摟進懷裏。老實說,比起她平日那冷冰冰的模樣,他倒比較喜歡她現在的潑辣,因為,如果她不在乎,就不會那麼氣憤了。

直到嘴巴嘗到血腥味,邢汝雪才幸悻然地放過他厚實的胸跡這男人八成是鐵打的,竟然連痛都不喊一聲!

薩古揚毫不在意地揉揉傷口,他親昵地吻了吻她頭頂的發絲,大手自在地擱在她的酥胸上。

「別亂摸我!」汝雪一掌拍掉他的毛手,深伯他又「故伎重施」。「薩古揚,你已經把我害得那麼慘了,你還想怎麼樣?」

薩古揚對她誇大的用語露出容忍且有趣的笑容。「寶貝,剛才我是因為太久沒有女人,所以才會有些失控,對妳粗魯了點,但以後不會這樣了,我保證!」

邢汝雪聞言眼神一黯,原來她只是他發洩的工具而已,她怎麼會傻到以為他有一點喜歡自己呢?

「沒有以後了。」一抹冷霜染上邢汝雪清豔的容顏。「再過二十日,我就要離開此地了,我不會再讓你碰我的。」

等到這裏的警戒松了點,她就有機會逃離這裏,逃離這個令她痛恨的男人。

「妳怎麼還有離開的念頭?!」薩古揚無比震怒地撐起上半身,瞪著虎目逼視她。「難道我對妳還不夠好嗎?」

他原以為經過今晚,邢汝雪的心就會定下來,誰知道她一點都沒有打消離去之意。可惡!她非得那麼難以搞定嗎?

邢汝雪裹著毛毯坐起來,語氣變得十分淡漠。「你要我以什麼身分留在這裏?一個永遠見不得人的情婦嗎?別傻了!」就算她刻意忘記他還有兩名王妃的事實,她也無法遺忘自小被教導到大的禮教。

他們之間發生的事是錯誤的,第一次是因為藥力的關係,她無法出聲而失身於他;但第二次她明明有力氣抵抗他,卻還是照樣被他得逞了。如果她不趕緊離開他,這種錯事會一而再、再而三地發生,那麼她跟她母親又有什麼兩樣呢?

「我明白了,妳在要脅我給妳一個名分是不是?」薩古揚痛心地攢起濃眉,其實,就算邢汝雪不開口,他遲早都會給她一個名分,他只是沒想到邢汝雪會以離開來威脅他。「好!我立刻給妳一個名分,明天我就正式冊立妳為三王妃,只要妳願意留下來。」

即使他已看清了邢汝雪那勢利的真面目,但是他依然像著了魔般,捨不得放她走,寧願接受她的威脅,放棄自己的原則。

一抹驚愕迅速閃過邢汝雪的冷眸,但立即被她以冷傲的姿態掩飾住了,只見她高高地抬起小巧的下巴,冷硬地道:「誰要做你的三王妃?我要做的是大王妃的位子。」他的心不在她身上,就算他把「薩古王」的王位讓給她,她也不會留下來的。

「汝雪,妳別不講理,與拓賀族聯姻有助於我國境內的和平,我不可能無端廢掉楚如的,更何況她並沒有犯下重大過錯。」薩古揚的聲音變得粗嗄而嚴厲,他正極力壓抑他的怒火,

他從未對女人如此的低聲下氣!

「你如果辦不到,就別說那麼多廢話。」邢汝雪輕蔑地冷嗤一聲。「憑我邢汝雪這身漢人的血統,我不會委屈自己去做一個蠻國的三王妃,你別作夢了!」

聽到邢汝雪這番鄙夷的心聲,薩古揚額角的青筋頓時僨起,他暴怒地攫住她高傲的下巴,從眼中射出的怒芒灼燒著她。「原來妳不只是貪心,還瞧不起我們薩古國的族民,妳也未免太自以為是了吧!」

她真的太今他失望了!

「沒錯!我就是厭惡你們這些髒、粗鄙的野人,恨不得趕緊離開這個野蠻之地,免得沾染到你們這些蠻人的臭氣。」一雙冰冷的水瞳毫不畏懼地迎視他那熾烈陰鷙的眸子。

她本來就不怕死,反正這世上已沒有可讓她眷戀的事物了,能一掌死在他的手中,對邢汝雪來講,這何嘗不是一種痛快的解脫?她的清白身子已經被他玷污了,但他卻只是把她當成泄欲的工具而已,這教她情何以堪?

不如就死在這薄情的男人手上算了!

「妳嫌我髒、嫌我臭!」薩古揚狂怒地將她壓在身下。「好!我就讓妳徹徹底底的沾到我這野蠻人的味道!」

他的唇瞬間落下,瘋莊地蹂躪她精緻的唇,大手殘酷地掐擠她敏感的雙峰。

汝雪動也不動地躺在他狂暴的身軀下,沒有掙扎、沒有哭喊,有的只是眼中的一片漠然。「沒有用的,你傷害不了我的。」

「妳……」薩古揚失控地揚起手要打她--

不料,邢汝雪全然不閃躲,反而閉上美目,等待他一掌劈死她。

薩古揚盯著她那絕豔冷倔的面孔,厚實的胸膛急促地起伏著,他高揚的手遲遲打不下去。「不!妳別想激我殺了妳,我不會讓妳死得那麼痛快的。」他緊緊握起拳頭,發洩地擊向床柱?

如果他夠心狠手辣的話,他絕對會親手打死這個讓他迷戀的女人。

「算我瞎了眼才會看上妳這種女人。」猛地,他怒氣衝天地甩門而去。

他走後,邢汝雪冰冷的面具也隨之脫落,眼眶在一瞬間染紅了,晶瑩的淚水無聲地滲出眼眶,

原來要傷害一個人是那麼容易的事,但是在傷害他的同時,她的心也無法倖免於難,竟然出乎意料的痛……

她的心為什麼會痛呢?難道她的心不顧理智的警告,已經不知不覺地淪陷了?

不!她不要愛上那個男人,她不能愛上那個無法還以同樣真心的男人,他只是將她的身體當作發洩欲火的工具而已。

邢汝雪又傷心又憤怒地穿上衣衫,踱下床去點燃燭火--

「等一下,別點火。」一隻大手突然捂住她驚駭的小嘴。「汝雪,我是秦大哥,別出聲好嗎?」秦展揚在她耳邊低語。

邢汝雪遲疑了一下,才點點頭。

秦展揚鬆開她的嘴,愉快地向她打招呼。「汝雪,好久不見了。」

「秦……秦大哥?!」汝雪瞠大了美眸,在微弱的月光下,她認出了他的身分,他正是她大哥的結拜弟弟。「你怎麼來了?」

她沒想到他秦大哥會出現在這裏,雖然他是她大哥的結拜兄弟。

「還不是妳那寶貝嫂子每天擔心妳,大哥只好派我親自來找妳囉!」秦展揚瞄見桌上有一盤水果,立刻雙眼發亮地拿來啃。「唔……真好吃!躲在屋樑上一整晚,我都快要餓死了,幸好那個薩古王被妳氣走了,否則我不知道什麼時候才可以跟妳見上一面。」

秦展揚不只是餓,還非常的口渴,看了一整夜香豔刺激的畫面,哪個正常的男人不會口乾舌燥,雖然他很有禮貌地閉上眼睛,但是他們激情的申吟聲還是不可避免地傳入他耳中,害他想不聽都不行。

「你全看……看見啦?」邢汝雪的俏臉瞬間通紅,羞窘得沒有臉見人了。秦大哥一定看得出來她並非全然是心不甘、情不願的。

她一個黃花大閨女怎麼可以沉浸在男人的撫愛中呢?邢汝雪一臉羞愧地抬不起頭來。

「嗯!放心,我會替妳保守秘密的。」秦展揚快樂地啃完一粒 果子後,才笑咪咪地啟口:「汝雪,秦大哥的心裏有個疑問,希望妳別介意。既然妳那麼喜歡那個薩古王,為什麼還要故意把他逼走呢?」

在他的印象中,邢汝雪一直是個冷僻孤傲、不愛說話的小姑娘,今晚她會為那男人落淚,可見她用情很深。

「他的心沒有放在我這裏,就算我不把他逼走,他總有一天還是會迷戀上其它女人的身體,棄我而去的。」邢汝雪的粉臉由紅逐漸淡成蒼白,她一想到會有那一天的到來,她的心就像刀割般劇痛。

「汝雪,妳想太多了!我看那個薩古王好象挺愛妳的,應該不至於喜新厭舊才對。」他對感情的事也不太懂,只能這樣安慰她。

邢汝雪慘白著俏瞼,不帶希望地搖搖螓首,刻意岔開了話題,「對了,秦大哥,你是怎麼找到我的?」

「前幾天我在市集中,聽說薩古王正在為一個漢女如癡如狂,連她刺殺他的罪名都不予計較,所以我就『摸』進來瞧瞧他們口中的漢女是不是妳。」秦展揚饒富興味地露出笑容,好奇地問:「汝雪,妳真的狠心刺他一刀啊?I

「是的。」邢汝雪面無表情,不想多做解釋。

「妳瞧,人家薩古王連這都不計較了,妳還說他的心不在妳身上,我看妳八成誤會他了。」秦展揚不想見到邢汝雪那死氣沈沈的模樣,所以雞婆地想讓他們和好如初。

「秦大哥,我們可不可以不要談論這件事?」邢汝雪的聲音雖柔,卻帶著若有似無的寒意。「我們什麼時候離開這裏?」這個地方她是一刻也待不下去了。

唉!汝雪這丫頭的脾氣還挺烈的,竟然一副與那男人恩斷義絕的模樣,看來那個薩古王得自求多福了。

「後天晚上我來帶妳走,妳先準備好。」屆時的警衛可能會松了點。

「噢!還要那麼久啊?」邢汝雪的神情有些複雜、有些無奈,她不曉得自己能不能撐那麼久,萬一薩古揚又回來了怎麼辦?她能再次承受他言行上的傷害嗎?

「妳保重了。」秦展揚丟了幾個果子在懷中後,就躍上屋頂的橫木,打算趁衛兵交接時溜走。

◎◎◎

隔天一早,浩娃就哭喪著臉出現在邢汝雪面前。

「邢姑娘,我被妳害慘了。」浩娃那濃眉大眼的圓臉上,掛著平日罕見的擔憂與煩惱。

「怎麼了?」邢汝雪安適地窩在躺椅上,微腫的美眸不感興趣地瞄她一眼,又將視線飄到窗外去,繼續觀察衛兵交接的情況。

也許後天晚上浩娃能幫上一點忙。

「邢姑娘,妳怎麼會惹王發那麼大的脾氣呢?」浩娃一副天要垮下來的悲慘表情。「王竟然要妳立刻搬離這座寢宮,移到最偏僻的別院去,王還說他再也不要看見妳了。」

浩娃今早被一臉陰森的薩古王給嚇得半死,明明是喝得爛醉如泥的人,神智卻異常清醒,一雙陰沈的眸子直勾勾地瞪著她,對她下了一連串嚴厲的命令,好嚇人喔!

邢汝雪不自覺地嬌軀一震,雖然她早巳打定離去之意,但乍聽到薩古揚要浩娃傳來這番狠話,她的心仍不免有些刺痛。他放棄她了,是不是?

「浩娃,我不過是搬到其它地方去住,怎麼會害慘妳呢?」邢汝雪試著維持面部的冷靜。「難道他遷怒於妳?」

「王怎麼罵浩娃都沒關係,只要別把浩娃趕出王邸就行了。」浩娃真的情願薩古王罵她,反正又不會少一塊肉。

邢汝雪從躺椅上坐起,淺蹙柳葉眉。「妳做得好好的,怎麼會被趕出王邸?」

「邢姑娘,妳想想看,薩古王對妳那麼生氣,竟然要妳搬到那不是人住的地方去,那麼王還會留下浩娃服侍妳嗎?」浩娃愈說,眉頭皺得愈緊。「沒有了工作,浩娃只得回家看家人的臉色了。唉!」

她這副比男人還雄壯的身材真是害慘她了,害她到了二十多歲還嫁不出去,整天在家裏聽老一輩的人哀聲歎氣,好象長那麼高壯是她的錯一樣。

好不容易大哥替她爭取到這麼尊貴的工作,使她暫時擺脫家裏的壓力,可惜好景不常,邢姑娘突然失寵了,她在王邸的工作也就變得岌岌可危了。

「對不起,是我連累了妳。」邢汝雪輕輕吐出歉語,她不曉得自己的任性會害了浩娃,但是她根本沒有能力幫浩娃的忙,她無法為浩娃向薩古揚求情,而且,或許她這輩子再也見不到他了,怎麼啟齒?

她更不可能把浩娃帶回邢家牧場,因為她不清楚自己即將面對的是什麼,是大哥的勃然大怒,將她驅逐出門呢?還是破例的原諒她呢?

唉!大概是前者吧!他大哥對「貞潔」二字向來有嚴厲的標準。

突地--

浩罕將頭探進門來。「浩娃,邢姑娘的東西收拾好了嗎?」

「快好了。」浩娃跳起來,開始滿屋子收拾東西,她那快速移動的壯軀足以教邢汝雪大開眼界,使她不得不佩服浩娃手腳的俐落。

「快一點,王吩咐在辰時前,要把邢姑娘的東西搬走。」浩罕那雙虎目譴責似的看了邢汝雪幾眼。

邢汝雪垂下眼瞼,沉默地起身幫忙浩娃收拾物品,當她看見薩古揚那把古樸的短刀時,雙眼不禁凝住了,這是他唯一親手交給她的東西,自從那晚她拿這把刀刺傷他後,她就將這把短刀視為己有了,而他也一直沒有收回去的意思。

「哦!險些忘了這把刀。」浩娃沖過來把短刀拿起來,連同邢汝雪的物品一起兜進雄偉的胸懷中。

邢汝雪像是掙扎般地遲疑了一會兒,才冷聲道:「把短刀放下來,那不是我的。」既然要徹底遺忘那男人,還留下他的東西做什麼,徒惹傷心罷了。

「噢!」浩娃還以為那把短刀對邢姑娘有特殊意義呢!不然她剛才為何癡傻地直盯著它瞧?好象十分不舍的模樣。

「東西收拾好就走吧!別耽誤時間了。」浩罕在門外催促。

邢汝雪望了屋內最後一眼,然後不帶依戀地離開寢房,那裏充滿太多回憶,但卻是苦多於甜。

浩罕帶著她們走了好長一段路,而且愈走愈是偏遠、荒涼……

邢汝雪不禁擔心地頻頻回首,深伯秦展揚沒有偷偷跟上來,或是不知道她搬了家,那後天晚上她該怎麼走?

浩罕見她一直回眸,誤以為她在等薩古王回心轉意,將她喚回去,他心有不忍地勸她。

「邢姑娘,妳再回頭也沒有用了,王這回是鐵了心腸,不會輕易饒恕妳的,我看妳得委屈幾個月了。」他知道這次王發的脾氣不是短短幾天就可以安撫的。「等王氣消了,他自然會再寵倖妳的。妳別擔心,王那麼喜歡妳,一定不忍心讓妳吃太久的苦。」

「我不希罕什麼寵倖。」邢汝雪整張俏瞼都凍凝了起來。薩古揚的技巧雖然高妙,屢屢誘得她失去理智,但完事後的那種罪惡感及羞愧感,卻壓得她喘不過氣來。

「唉!邢姑娘,我不是我要說妳,妳講話實在是太不委婉了,難怪會把王氣得火冒三丈。」浩罕語重心長地歎口氣。「王是吃軟不吃硬的,妳以後對王說話記得要柔一點,別再惹王發火了,妳不曉得王發起脾氣來有多恐怖,我們這些下屬可不好受啊!」

浩罕打了個寒顫,想到待會兒得回去面對薩古王那張鐵青的臉,向王稟告邢姑娘「搬家」的經過,他就想哭。

王跟邢姑娘究竟是怎麼回事啊?明明兩個人彼此互相關心,但是怎麼會吵到幾乎要決裂的地步呢?他真搞不懂!

王也真是的!他既然狠心的要「流放」邢姑娘,幹嘛又要他全程看顧著?雖然王嘴裏說是怕邢姑娘拿了不該拿的東西,但任誰都知道,王是擔心邢姑娘太過勞累,所以要他這堂堂的貼身護衛跟隨在一旁,美其名是監視,其實是保護邢姑娘。

邢汝雪默默地沒有出聲,微微嬌喘地跟在他的後頭。

「到了,就是這裏。」浩罕帶她們來到一問破舊、狹小的小木屋前。「邢姑娘,我知道住在這裏是委屈了妳,但是這地方稍微打掃一下,倒是挺清幽的,等會兒我會派幾個奴婢過來幫忙清理。」

邢汝雪點個頭,便進屋去了。

如果幾天前讓她住進這間木屋,她一定會欣然接受,但現在……一切都太晚了……

◎◎◎

邢汝雪在近乎荒蕪的木屋內,過了兩天安靜、沒有人打擾的生活。

唯一的訪客就是秦展揚,他在傍晚時分大搖大擺地走了進來。「汝雪,秦大哥來接妳了。」

「秦大哥,你怎麼這時候跑來?」汝雪防備地看了浩娃一眼,深伯她跑去「通風報信」。

「不是約好半夜嗎?」

浩娃停下手邊敲打木椅的動作--椅子是中午被她坐壞的,好奇地抬頭看向他們。

「等到半夜就來不及了。」秦展揚扯出一抹輕鬆的微笑。「昨晚我在王邸閒逛時,無意間聽見有人要殺妳,而且就在今天晚上行動,所以我打算現在就帶妳離開。」

還好這附近已經沒有衛兵,他們的行動可以不受限制。

浩娃驚恐地倒抽一口氣。「有人要殺邢姑娘?!怎麼可能?」邢姑娘已經那麼淒慘了,還有誰忍心殺她?

邢汝雪冷冷地皺起秀眉,老實說,她一點都不意外那女人想斬草除根。「是拓賀楚如嗎?」

「不!是另一個比較豐滿的女人。」秦展揚感興趣地四處打量屋中的擺設。「她要他們奚族的勇士在今晚殺了妳。」嘖!這屋子真是簡陋,虧那薩古王狠得下心來,把嬌滴滴的邢汝雪安置在這種環境中。

「是二王妃?!」浩娃驚呼出聲,一張寬嘴久久合不攏。「二王妃是奚……奚族的人啊!」

邢汝雪聽了,有些不明白。「我跟她無怨無仇的,她為何要殺我?」

就算要殺也不該挑在這個時機,應該是在前晚之前啊!那時在她們眼中,自己正「得寵」呢!

「這我就不清楚了。」秦展揚微微一笑。「汝雪,妳先收拾好包袱,天一暗我們馬上就離開。」

邢汝雪的神情一黯,平靜的道:「這裏已經沒有我留戀的事物了,我帶包袱做什麼?」

浩娃這時才聽懂他們的話。「邢姑娘,妳要離開啊?」

「嗯!」汝雪歉疚地拉起她的雙手。「浩娃,我知道我這樣不辭而別,會連累妳,但是我真的無法再忍受這種生活了,希望妳能諒解。」在這座王邸內,邢汝雪最感到愧疚的是她拖累了浩娃。

「邢姑娘,妳如果離開這裏,那王怎麼辦?」浩娃最擔心的還是薩古王的反應。「王一定會很傷心的。」

雖然她不清楚王與邢姑娘之間出了什麼問題,但她知道王非常在乎邢姑娘,不然昨夜就不會站在床畔,凝視邢姑娘一整夜了。

邢汝雪勾出嘲諷的唇線。「別傻了!他有那麼多女人作伴,怎麼可能傷心?也許他反而會感到如釋重負吧!」

「可是……」

邢汝雪搖搖螓首,表示不想再多聽那男人的事了,她掏出一塊玉佩放在浩娃的手心。「浩娃,這塊玉佩我自小帶在身邊,送給妳作為紀念,也當作補償吧!」

「補償什麼?」浩娃不解地望著手中那塊美玉。

「聊完了嗎?」秦展揚突然冒出來打斷她們的話別。「天色已黑,可以走了。」

「好。」邢汝雪回眸看了浩娃最後一眼,眼神中充滿歉意,隨即頭也不回地隨著秦展揚離去。

「邢姑娘……」浩娃張大嘴巴,驚嚇得說不出話來,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她遠去。邢姑娘真的就這樣走啦?!

那她該怎麼辦?浩娃開始不知所措地在原地打轉,她到底要不要去通知王呢?

如果她跑去通知王,邢姑娘被抓回來後一定會很生氣,甚至不再理會自己;但要是她不通知王,等邢姑娘走遠了,王的怒氣就會降臨在她的身上了。唉!反正不論她怎麼做,總有人會對她生氣就是了……

慢著!剛才那個陌生人說奚族的勇士要刺殺邢姑娘,那邢姑娘要是在半路上遇到了那群勇士怎麼辦?

浩娃倏地跳了起來,立刻往薩古王所在的書房奔去。

浩娃寧願邢姑娘一輩子怨恨她,也不要見她被人殺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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