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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蔡仲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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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有容 -【惡作劇之戀(冥王四月番外篇)】《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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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7-8 07:06:18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

  曾經他是那樣喜歡陽光的人,如今?

  「媽,幫我把窗簾拉上!」在昏迷了六天之後,在昨天半夜,聶煊終於恢復了意識。

  在鬼門關前繞了一圈回來的他本該高興的,可是……當他無意間聽到醫生和母親談論著,他醒來後可能要面臨下半身癱瘓的命運時,重生的喜悅在他心中一掃而空。

  下半身癱瘓?也就是說……他的後半輩子要和輪椅那既可笑又滑稽的東西相依為命了?老天!那他不成了個大怪物了嗎?笑話!老天竟然和他開了這麼大的玩笑!

  「煊兒,難得好天氣,為什麼要把窗簾拉上?」聶夫人小心翼翼的問,打從他昨天知道可能將下半身癱瘓的事之後,這是他第一次開口說話。

  「我不想看到陽光。」他臉色沉了下來,心中想著,難得好天氣,讓大夥兒把他當怪物看個夠嗎?真是諷刺!

  聶夫人無奈,原本為著兒子撿回一條命高興,誰知醒來後的他簡直和從前判若兩人,從前的他頑皮、愛鬧、沒個正經,而現在卻深沉、陰森得令人感到害怕,雖是為人母,她真猜不透他,從前就不甚瞭解,現在更是不明白。

  拉上窗簾之後,聽到房門外有人叩門,她喊了聲,「請進。」

  推門走進來的是桑懷哲,她帶了束香水百合來探望聶煊,她是方才由聶夫人通知才知道聶煊醒來的事。

  「嗨,幹啥一臉不認得我的模樣?」聶煊已由加護病房轉入一般病房,這種安心的喜悅令桑懷哲臉上總算有了笑容,可是當她看到他用著冰冷的眼神看著她時,心情又不自覺的低落下來。

  「誰要你來的?」聶煊不悅的把眼光從她身上移開。

  「呃……你們聊聊,我到外頭買些東西。」聶夫人為他們製造獨處的機會,心想人家說愛情的力量是偉大的,也許經由和懷哲聊聊天之後,煊兒能開朗些。

  桑懷哲感受到聶煊的冷漠,不知所措的想著心事,直到最夫人把門帶上,她才回過神。

  覺得兩人獨處一室總不能不說話,於是她先開口問:「今……今天天氣很好呢,要不要我把窗簾打開?」她注意到他的傷,除了脊椎之外,其他都只是外傷,這近一個星期來,都復原的差不多了。

  「我心情很糟,不想看到刺眼的太陽。」他看著桑懷哲找來花瓶,裝了水之後把花往裡頭擱,「你還沒回答我方纔的話,誰要你來這裡的?」

  雖然背著他插花,桑懷哲的背仍不自覺的僵硬了,「我不能來嗎?」她轉過身去。

  「是不該來,我現在都成了殘廢,你還來幹啥?看我的笑話嗎?」他現在只想盡力去刺傷別人,以維護他那可憐又可笑的自尊。

  「你不會的!」

  「不要像其他人一樣虛偽,行不?偶爾也讓我看看誠實人吧。」聶煊冷笑著,「每個人都告訴我要對自己有信心、一定有救的,讓我對未來充滿了信心,一旦情況不如想像的美好,又開始為我編織另一個美好的憧憬,我已經受夠了這種騙小孩的把戲了!」

  「還沒接受挑戰,你就打退堂鼓,然後把自己往黑暗的角落塞,成天自怨自艾?」她討厭他這種對未來絕望的調調,為了自己、為了他,他都必須堅強起來。「這種行為是懦夫的行為,我看錯了你了!」

  「現在後悔還來得及。」

  「你這是什麼意思?」

  「你不是個不婚主義者嗎?我想愛情對你而言也不重要,最初你跟了我,也不過是為了你爸爸公司的周轉金,說句現實的話,我現在對你而言,已經完全沒利用價值了。」

  「你以為……你對我而言就只有這樣?」他明知道她愛他的,為什麼……為什麼還說這樣的話傷人?不!一定是他現在心情低落,才會說出這樣傷人的話。桑懷哲堅定地說:「我不以為我們之間只有這樣,你說過——你愛我的。」

  下一秒聶煊的狂笑令桑懷哲有些錯愕。「你……笑什麼?」

  「我以為像你這樣的女人一定十分精明呢!沒想到對於男女之間的微妙關係,你仍清純得如同未經人事的少女。你忘了嗎?我是人人口中的花花公子那,你不也清楚我有數不清的風流史?」他仍笑著,「一個花花公子說的甜言蜜語,你竟會相信?」

  「相信。」儘管心在泣血,桑懷哲仍是裝得神色自若,在心中她堅定的告訴自己,她愛過的男人,不會是這樣的淺薄男人,要相信自己的眼光。「我愛你,我相信自己的眼光,絕對不會看錯人!」

  「愈相信自己的人,愈會被自己可笑的信任蒙蔽了心眼,你對愛情的盲目使你變愚蠢了。」聶煊澄澈的眸子變得冷然、不近人情,「老實說,在我的風流史中的女人,你不算特別,卻是愛我最深的人,所以我警告你,我不是你可以投情的對象,趁早死了心吧。」

  她堅強的一笑,「我們的談話沒有交集。」她告訴自己,愛情一定要堅持到最後、要經得起考驗,無論對方說了什麼令自己傷心的話,都要忍住,聶煊是愛她的!她不斷的為自己打氣。

  「不僅談話沒有交集,未來的日子,也不會有交集。」他吸了口氣,「以後不要再來這裡了,不要再以可笑的探病方式,妄想繼續這段已經被我判了死刑的愛情,還有,你也不准再來醫院替病人看病。忘了嗎?你已經辭職了,辭職信還在我手上,以前我沒批准,從此刻起,你的辭職函正式生效。」

  倒抽了口冷口氣,桑懷哲不敢相信的看著聶煊。他……他是認真的!認真的想結束這段感情?她怎麼能忘了,他是鼎鼎有名的花花公子?女人何其可悲,竟會相信男人的甜言蜜語!而她……一向對感情最冷靜精明的女人,竟也落得如此下場?

  不是不相信愛情、不是篤定任何情況她都能控制嗎?不是認為只要不結婚,就算分手,也不會有大多痛苦的嗎?為什麼她現在有一種連心都被掏空了的感覺?

  「這是你的真心話?」桑懷哲仍不相信的問。

  「不愛就不愛,還有什麼真心、假心的?」

  原以為他只是因為一時無法接受身體的創傷,所以心情不好,而說出一些氣話,沒想到,他是真的想結束這段感情?

  思及此,桑懷哲沒有哭,只是木然著眼,像行屍走肉一般的拉開房門走了出去,結束了,她用心經營的感情。

  ※                    ※                       ※

  高唱瀟灑面對人生的人,一遇到感情卻不一定能維持一貫態度。

  有一種人天天高唱愛情至上,歲歲年年沉於享受愛情的喜悅中,說著失去了愛情會活不下去,可是,結束了一段又一段的感情後,仍活得好好的。

  又有一種人不相信愛情,一旦遇上了,就真的怎麼也掙脫不出來了,也許,有一天會想通了,只是不知是在何年何月。

  桑懷哲就屬於後者,但是好強的她卻把苦全往心裡藏,外表仍裝得一如往常一般。

  季戀雪難得回國,桑懷哲到機場接她,然後兩人在機場裡的餐館用著餐。

  「懷哲,你怎麼瘦成這樣?」季戀雪心想,懷哲原本就不是豐腴型的女人,最近更顯清瘦,一雙漾著水意的瞳眸似乎變得更大、更惹人憐惜。

  「最近的女人不都流行減肥嗎?太胖不好看。」桑懷哲啜了口果汁。

  「你啥時候胖過了?」打從自己認識她,她一直都是屬於骨感美女型的,有時候,自己還認為她該再胖一些才好看。「我聽桑媽說……你最近……和……和聶煊分了?」季戀雪問得小心,生怕一不小心又刺激她。

  愈倔強的人,其內心是愈脆弱的。桑懷哲從小就要強,任何再大、再痛苦的事也不曾見過她掉過淚。在人前,她總是一副天塌下來也沒事的模樣,只有親近如姊妹般的季戀雪,才知道她脆弱的一面,有時,季戀雪真擔心她會憋出病來了。

  「分了?」她苦笑,然後誠實的說:「是他不要我了。」在季戀雪面前說話,她一向直接而誠實,「是我太笨了,癡心妄想的以為自己與眾不同,能夠拴住他一顆如野馬般的心,結果呢?」

  「你後悔認識他嗎?」其實聶煊會認識懷哲,一半的罪該怪到她身上,若沒有她多事,答應了桑媽,替懷哲介紹男朋友,也不會把懷哲的基本資料給了聶煊,這件事她一直藏在心中。

  看好友為情所傷,季戀雪真是自責得很。若沒有她多事,懷哲現在也不會這麼痛苦,在沒有聶煊之前的日子,懷哲一向過得快樂自在。

  「若是注定該走這一遭,我有什麼好後悔的了?」和聶煊相處的那段日子,不否認的,她曾經快樂過。「在這段感情中,我也不是全然的沒學到東西,起碼,我知道愛情的滋味是甜蜜的,也知道它可以是苦澀的。」

  「我……我對不起你。」經不住內心的自責,季戀雪還是把出賣她的事情抖出來,「我當時覺得聶煊很俊秀,這才想促成你們,我沒想到……」

  原來……當時她就覺得奇怪,她和聶煊幾乎是兩個世界的人,他哪來她的資料,還對她的背景那麼清楚!桑懷哲垂目冥想,好一會兒才說:「這事不能怪你,是我媽媽逼你的吧,畢竟你也是一番好意。」

  感情的事能怪誰啊?就算戀雪把她的資料給了聶煊又如何?若是她對他真的沒意思的話,就不會有今天的苦果了。桑懷哲暗忖。

  「可是……我……」

  「別說了。」她淡淡的說,「對了,我已經申請回學校去從事醫學研究的工作,昨天正式接到答覆了,也許你這次回國時,咱們可以同行。」離開這裡,離開靠近聶煊的地方,相信很快的,她就可以把他忘了,投人工作,她才可以把注意力轉移。

  「真的要離開這裡嗎?桑媽和桑爸知道嗎?」

  「我說了,他們也贊同。」

  「嗯,那就好。」她知道懷哲會這麼做,完全是因為想換個環境把聶煊忘掉,她和冷硯在過去的風風雨雨中,不也有過這樣一段痛苦回憶嗎?

  經歷了這段不愉快的戀情之後,季戀雪不禁擔心,對於愛情一向持懷疑態度的好友,是否會因此而從此不再和其他人交往了。

  ※                    ※                       ※

  「現在你稱心如意了?把一個那麼好的女孩給逼得遠離這裡,你開心了哦!」聶夫人來到艷陽高照日的大白天仍點著電燈的書房。

  所有的窗子都關上,甚至連窗簾都拉上,在這空間裡,就是聶煊的世界。

  聶煊翻動著手中的原文書,眼皮不抬一下的繼續看著手中的書,他知道母親口中的「好女孩」是指誰。「她有她的選擇,我無從干預。」

  「只要你肯開口,就能把她留下。」聶夫人早就把桑懷哲視為媳婦。

  「留她下來做什麼?成天守著一個殘廢?呵!一個耶魯高材生,你教她充當看護?太大材小用了吧?」他出氣似的用力合上書本,「媽,你太自私了。」

  「我自私?」所有的怒氣一古腦的衝上腦門,對於這固執又無理取鬧的兒子,她已經忍到最高限度了,「我怎及得上你的十分之一?你就因為怕做了治療後,下半身癱瘓的命運仍無法改變,所以你就索性放棄了治療。你知不知道,你這麼做等於是放棄了重新站起來的機會,你根本不顧所有關心你的人的感受!你說,我有比你自私嗎?」

  「就讓我認為自己一輩子就只能坐在輪椅上好了。」聶煊認為這是最壞的打算,任何情形不會有比這更壞的了,一日認命的接受這樣的情形,什麼事也都傷不了他了。「不要給我希望,我也毋需承受任何失望。」

  「煊兒,你變了,這不像你!」這真的是她那好強又自負、俊秀而目中無人的小兒子嗎?聶夫人自問。

  「對一個已經認定自己完蛋的人,說他沒種、烏龜,他都會認了。」他苦笑,「我完蛋了!你聽到了沒有?」他的一生完了!在他知道自己的下半身將癱瘓時,一切都完了。

  聶夫人錯愕的看著臉上和著淚水狂笑的兒子,一股心酸佔據了她的心,淚水不禁滑落了臉頰,「你不要這樣想,煊兒。」

  「一個人想死,任何人都救不了他。」一個冷硬的聲音自聶夫人身後傳來,聶雨不知何時進來的。

  「雨兒,你怎麼可以這樣跟你弟弟說話?你不知道他現在病著嗎?」

  「身體的傷不是真病,心病才會要人命。」他看著晚他九分鐘出生的弟弟,「你知不知道你有多可恥?要死不活的折騰人也就算了,更可悲的是,你還緊捉著別人的同情不肯放。」

  「我從來不需要人家的同情?」聶煊恨透了「同情」這兩個字,覺得那令他難堪不已。

  「是嗎?我覺得你是多多益善吧?」聶雨說話的聲調是冷的,「你以為你坐在輪椅上時,大家為啥要特別照顧你?那是出自同情,你知道嗎?你吃飯、睡覺,甚至如廁,一點不需要人幫助?而你卻都接受了,這不是需要別人的同情嗎?」

  「我不需要!」聶煊激動的大叫,覺得如果他能站起來,他會打掉聶雨的舌頭。

  「雨兒,你太過分了!這樣會傷到煊兒的。」她聽了都難過的話,煊兒聽了更會傷心。

  「瞧,這不就又是出於『同情』的話了嗎?」

  聶雨嘲弄的眼眸看得聶煊火冒三丈,他出氣似的對母親大聲吼叫,「你出去!我不要人家的同情!」

  「煊兒。」聶夫人的心如刀割。

  「出去!」他額上都爆出青筋了。

  聶雨在聽到關門聲後,又繼續說:「這就代表你不需要同情了嗎?嘿!啥時候你也養成了做表面功夫的習慣了?哦!我忘了,殘廢者仍是要自尊的嘛!」

  「你給我滾出去,我再也不想見到你,去你的同情心!告訴你,我不需要!出去。」他氣得雙手握成拳,見聶雨仍像是挑釁似的不肯離去,他拿起茶几上的一隻花瓶扔了過去,「出去!」

  聶雨濃眉一鎖將花瓶一拳擊個粉碎,回身一踢的將聶煊的輪椅踢倒在地上,坐在上頭的他自然也狼狽的倒在地上。

  「想打架的話,有本事就站起來打,別倒在地上博取同情,真他媽的孬種!連打架都要博取同情。」聶雨蹲下來揪起聶煊的領子,朝他下巴又給了一拳,「你一輩子想留在輪椅上,不是為了博取同情,是為了什麼?」

  聶煊的嘴角流出鮮血,反揪住聶雨,回以他一拳,「告訴你,我不是孬種!我會站起來給你看的。」他咬著牙,「我一定會的。」

  就是這股氣勢!聶雨站了起來,揮掉嘴角的血跡,「先站起來再說吧,空說無憑!」推開門,他走出書房,在外頭,他看到眼睛哭得又紅又腫的母親。

  「雨兒,我錯怪你了!」聶夫人在他的懷裡哭起來。原以為雨兒在這個時候對煊兒說那麼狠毒的話,擺明的是叫他去死,沒想到雨兒竟是如此用心良苦。

  聶雨拍拍母親的肩,而後就逕自下樓去。自己是個醫生,知道聶煊的情況如何,像他這樣的病例是愈早接受治療愈好,時間拖得愈久,復原的機會就愈渺茫。

  聶煊外表隨和,其實一倔起來比誰都難纏,溫和的勸戒方式只會讓他當耳邊風,他需要的是超級的刺激方式。

  也許殘忍些,這方法卻是對他最有用的。聶煊的求生欲被激起了,聶雨知道他會願意接受治療,至於成果如何,那只能聽天由命了。

  ※                    ※                       ※

  兩年後

  隆冬的雪景就是那麼吸引人。雖然看雪景對於年紀尚小就負笈美國唸書的桑懷哲來說,並不稀奇,但是每到下雪的季節,她的眼睛仍會忍不住的多看幾眼。

  白皚皚的一片雪世界,真是美得純淨!在溫暖的咖啡廳等著一起從事醫學研究的朋友,打算討論研究上的問題。在等人的這段時間,她的視線一直都是留在外頭的雪景。無論是對街屋簷上的積雪,抑或是枯樹上覆著的雪花,反正都好看就是。

  「哈羅,久等了嗎?」一個堆滿陽光般和煦笑容的俊美男人在她面前坐了下來,「又看雪了?唉,若是把你眼睛盯在雪花上的時間用來盯在我臉上多好。」他誇張地說。

  艾德是一個有東方血統的美國人,他漂亮的臉孔總是吸引了大批的女孩,尤其他幽默、風趣,又系出名校、名門,魅力更銳不可當了。

  「小鬼,你這種油嘴滑舌的本事用在我身上是起不了作用的。」她知道艾德喜歡她,可她不想接受,在她心裡深處的感情世界裡,只容得下一個人,縱使他曾那樣傷害過她。

  這兩年來,對於有關聶煊的一切,她不聞、不聽也不問,週遭的好友也不會在自己面前提起他,甚至密警的一切事,戀雪也絕口不提。

  雖然是曾經也是唯一,若要忘記,狠下心就可以。在平常時候,她真的可以不想他,但是,在街上,偶爾看到身高、長相有些像他的男人,自己仍會想起他,而忍不住的多看了幾眼。像艾德不就因為背影像極了聶煊,而使她不自覺的想親近嗎?

  「喂!我才小你一歲而已,不要老是叫我小鬼,行不?」被自己喜歡的女人說小,真的不是普通的難過耶!他不以為然的問:「現在不是很流行女大男小嗎?」

  「我一向不崇尚流行,你看過我在鼻孔上裝『拉環』、看過我剔光頭在光頭上寫字,抑或在肩上刺字嗎?」為了不把氣氛弄僵,她刻意把話語說得輕鬆。

  艾德還是不服氣,「你從來沒正眼看我。」這對自恃相貌俊美的他,真是一大侮辱。

  「誰說沒有?我知道你的睫毛上可以放火柴,你有又長又捲的睫毛哦,而且,我也常盯著你看啊,只是你沒發現而已。」

  「我時時刻刻注意你,你在看我,我怎會不知道?」雖說知道她也曾注意他是件開心的事,可是……不可能啊!他怎麼從沒發覺?艾德納悶的想著。

  「我看你的時候都是你轉過身去的時候啊,除非你眼睛長在背後才會發現我在看你。」因為他的背影家聶煊,令她總是會不自覺的多看幾眼。

  「我轉過身,你才看我?老天!我的臉那麼恐怖嗎?」他覺得受到更大的侮辱了。

  他誇張的表情讓桑懷哲笑了出來,「事情不是你所想像的那麼糟。」她仍笑著,好一會兒才在艾德的古怪表情下斂住笑容,「我會看你的背影的原因是……因為你的背影像我一個朋友。」

  「男……男的?」話才問出口,艾德就後悔了,廢話!女的背影像他,那不是很恐怖嗎?東方男人要有他那樣的身高都很少見了,一八七耶!女人一百八十七公分,那不成了兵馬俑了嗎?

  「呃……」

  「是你的男朋友,是不?」暗戀者的心思是很敏銳的,更何況,他從來沒看過桑懷哲這樣有些幽怨的表情。

  「曾經是。」她垂下密長的睫毛,試圖想掩去在自己眼中透露的情感。她發現自己的失態,搖了搖頭,努力振作精神的一笑,「一段不愉快的往事,不想了。」她拿出研究資料,「差一點忘了今天出來最主要的事!開始吧。」

  她究竟有多麼愛那男人啊?艾德的心情沉沉的。她說一段不愉快的往事,而她卻緊捉著那段往事不肯鬆手,也許她自己沒有察覺,在她方纔的表情中,再再都表示著她對那段往事的不曾忘懷。

  想來也真可悲!他竟是因為背影像那個男人,懷哲才會在他轉身前看他?是怎麼樣的幸運男人竟使得她如此?艾德納悶的想著。

  「我覺得這種診斷方式我並不贊同。」桑懷哲下了個結論,「太草率了,提出的證據也不夠確實,你覺得呢?」她抬起頭看他,發覺他正瞅著她發呆,「艾德。」

  「嗯……啊……什麼?」他察覺到自己的失態,「你……你方才說什麼?」

  「你方才到底有沒有認真聽我說話?」她可是查了許多資料,昨晚在實驗室待到凌晨才歸納出的東西耶!桑懷哲有些生氣艾德的不專心,「算了!你大概有啥心事吧?瞧你心不在焉的,若是沒法子專心於研究上,咱們另約時間再討論吧。不過,要在下星期三以前。」星期三教授可是要看研究了。她暗忖。

  「你待會兒有事嗎?」他此時的確無心於研究上。

  「幹啥?」

  「一塊兒吃飯吧。」接著他又說:「我之前約你,你都拒絕,也只有藉著研究報告的理由,你方肯賞臉,今天是我生日耶,就算是給我的生日禮物,一塊吃飯吧。」這理由再請不動她,他也真沒法子了。

  「你生日?」桑懷哲一笑,「怎麼不早說?早一些告訴我,我可以準備禮物的。」

  「不用了,陪我吃頓飯,我就感動得五體投地了。」

  「這麼好打發?行啦!看你想吃什麼,就請你吃個飯。」平常拒絕他一塊吃飯的原因是不想給他追她的機會,畢竟,她沒有多餘的愛可以給人了,傷害他這樣一個可愛的男孩有些殘忍。

  至於生日,請他吃頓飯是應該的,就算普通朋友也無可厚非吧?更何況,他們分在同一組作實驗已長達兩年之久了。

  「太好了!那我就不客氣了,咱們現在就轉戰希爾頓吧!」艾德對著她一笑,「這會不會太狠了?」

  「一年中也只被你敲那麼一頓,放心吧,不會『失血』太嚴重的。」

  「太好了!那……我就不客氣嘍!」其實出身富豪之家的他多得是機會於高級場所用餐,就算在家也有兩、三個各式料理的廚子。可是能和喜歡的女人一塊用餐,那種感覺可就不同了,嗯,今年的生日,意義不同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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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7-8 07:07:08 |只看該作者
第十章

  「對不起,小姐,二樓的法國餐廳場地已經被人包下了,今晚有一個盛大的聚會在那裡舉行。」服務小姐客氣的回答著桑懷哲的問話。

  「喂,法國餐今天吃不得了,改吃其他東西吧。」桑懷哲回頭對艾德說。忽地,她瞥見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是聶煊嗎?她心跳莫名的加速,沒機會看清對方的臉孔,電梯門就關上了。

  不可能,他……他不是該坐在輪椅上?方纔那人高挑的身材……他是走進電梯,而不是被人推進電梯,一定是她看花了眼,對方的身高,以及黑色的髮色使她看走眼了。

  「你怎麼了?」艾德也好奇的循著她的目光住後看,「看到熟人嗎?」

  「沒……沒事,可能我看錯了吧。」就算聶煊的腿已經復原了,現在也不該會出現在美國才是。她收回心思,「決定吧,現在你想吃什麼?」

  「我還是想吃法國餐,而且是這裡的法國餐。」看著桑懷哲有些不解的表情,他說:「我忘了今天在這裡有個企業聚會了,我老爸還提醒我要來哩。」他拉起她的手,「走吧!是自助式的法國菜哦,上去吃免費的吧。」說著,他也不問她是否願意,就拉著她往梯口走。

  「喂……你……」真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的,他拉住她的手可握得真自然、夠用力,怎麼也掙脫不了。一直到會場,他仍握得老緊。桑懷哲嘟嚷的想道。

  「看!夠精采吧!」他看著琳琅滿目的佳餚,得意地說。

  艾德告訴桑懷哲今天是他生日,那是真的。可是,他指定晚餐吃希爾頓卻是有些「設計」的意味。因他曾告拆他父母,他有一個十分心儀的對象,才想趁今天帶她來給父母瞧瞧。邀請桑懷哲到他家當動物一般他父母瞧,她是絕對不可能答應的。所以,這次企業聚會,不失是個好機會。

  很快的,他在會場找到了父母,在這重要的一刻,他的手更是不可能鬆開的。

  在他鐵箝般的手中,桑懷哲只有被拉著走的份,她壓低聲音,「放……放手。」

  「爸、媽,這是我對你們提過的,我研究所的好朋友。」丈德熱心的介紹,「懷哲,這是我爸媽。」當他看到父母眼中的欣賞之意時,他更加開心了。

  「伯父、伯母,好。」桑懷哲迷迷糊糊的被他拉著到處跑,這回才抬起臉。當她抬起頭的剎那,視線只有短短的一秒不到時間留在他父母身上,她的視線最後緊盯在他們身旁一位氣宇軒昂男人身上。聶……聶煊?真的是他?!上帝!

  聶煊也正看著她,不過,他的視線最後「定格」的地方卻是艾德緊握著她的手。

  桑懷哲注意到他微揚的嘴角,以及燃著火焰的眸子。

  「聶先生,你們……認識?」艾德的父親忽地問。

  「不認識。」聶煊一揚笑意,「是令郎的女朋友嗎?很美的一個東方女孩。」

  「你也這麼認為啊。」艾德笑得很得意,聶煊是他欣賞的一個企業名人,連聶煊都這樣說的話,可見懷哲真的魅力不凡哦!對著她溫柔一笑,「不打擾你們談話了,我們去吃東西啦,我可是餓扁了。」說著,他又拉著她走了。

  這回,桑懷哲任由他拉著,不再掙扎的想掙脫了。聶煊的一句「不認識」,把她因見到他而激動的心給凍死了。

  她怎會還期待他會記住她呢?在兩年前,他不就已經表現出對她的厭倦嗎?一個被他甩了的女人,竟妄想他會記住她?兩年前她傻,為什麼兩年後自己還是不夠聰明?

  「你怎麼了?臉色不太好看呢!」叉起盤中的一塊燻肉往口中塞的艾德,這才發現桑懷哲蒼白的臉色,也發現她盤中除了一片水果之外,什麼都沒有。「你就吃這個?這樣會餓的。」

  她勉強的擠出了抹笑意,「我方才在咖啡廳多吃了些東西,現在不餓。」

  「是嗎?」他記得方才在她面前只擺了一杯咖啡,除此之外則無他物。

  「艾德。」她現在只想離開這裡,也許對艾德來說有些對不住,可是……不離開這裡、這個有聶煊在的空間,她就覺得痛苦。「我……很抱歉,可能不能多陪你了,我……忽然覺得頭好暈,想早些回去休息了。」

  「感冒了嗎?」艾德體貼的把外套脫下來披在她肩上,「你臉色真的好蒼白,我開車先送你回去吧。」

  「不……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就行了。」心情一亂,她只想一個人靜一靜,其他人陪著她,尤其是不相干的人,會令她心情更糟。

  「那好吧。」他幫她把外套的扣子扣上,「回到家之後打通電話給我,讓我知道你平安到家了。」

  「嗯。」

  下雪的天氣是最令人討厭的了,雖說雪景好看,但這樣的天氣連計程車都懶得營業,原本在飯店前通常會排了一些空車,可是一旦雪下得較大,就可就會閃得不見蹤影,就像現在。

  有些後悔方才拒絕了艾德送她回家。縮著脖子,桑懷哲站在飯店的騎樓下等著服務生幫她招攬計程車。

  等了半天一部計程車也沒有,只來了一部加長型的凱迪拉克,那部車在飯店前停了下來,服務生自動的上前拉開門。

  「上車。」

  一個聽似陌生,又好似熟悉的聲音自她背後響起,原本以為,那人說話的對象不是她,因此,桑懷一直沒有回過頭,直到方才艾德披在她身上的外套被人不經她同意的擅自從她肩上取走。

  是哪個人那麼可惡?她一回頭,聶煊?!「那衣服……」她訝異的說不出話。

  不理會她的話,聶煊逕自把衣服交給服務生,「麻煩送到二樓法國廳給艾德•克魯斯先生。」把衣服送走後,他下一個動作便是把桑懷哲往車裡推。

  「喂,你……」沒變!這該死的男人一點都沒變!永遠只會霸道的強迫別人,要別人配合著他,不管對方願不願意。桑懷哲氣惱的想。

  不理會桑懷哲一臉即將發飆的表情,聶煊交代著司機,「把車子開到公司,我要去換車。」

  二十分鐘後,桑懷哲又被半逼迫的塞入了另一部跑車,卻只能用沉默表示抗議。

  車子行駛了一段時間後,聶煊看了她一眼,「你住哪裡?我送你回去。」兩年不見,她倔強的性子仍是沒變,不妥協的模樣令他憶起從前。

  「我不認識你,不勞煩了。」方纔他的一句「不認識」令她如置身於冰窖中,「把車子開到路旁停下吧,我自己叫計程車就行了。」

  「為方纔的事生氣?」聶煊看著她,心想,今天若換成是她,她不會生氣嗎?只怕報復的方式不會是像他說一句「不認識」了事吧?

  接受一年多的脊椎物理治療,他才重新站起來。兩個月前,當他恢復了走動能力,第一個想見的人就是她,想和她分享他的喜悅、想向她道歉,原諒他從前對她說了許多過分的話。

  但是因他生病而耽誤的公司事務及密警組織內的一些事情使他成為空中飛人,馬不停蹄的前往各國、各地去處理,直到三天前他才回美國,打算把一切事都稍加處理後便去找她。

  沒想到竟陰錯陽差的使他們在無預期的情況下見面了,結果他看到了什麼?克魯斯的兒子和她親密的手牽著手出現在他面前?當他滿心的期待再將她擁入懷中時,她竟以另一個男人的女友姿態出現在他面前。

  他不否認那句「不認識」是有些許的報復意味,但那更是他試探懷哲心中是否還有他的方法。試想,若是他回答了「不認識」她,而她仍面無表情、無關痛癢,那表示她另有所屬,心中早已沒有他的空間了,甚至還在心中大呼一聲好險!感激他沒把他們從前的關係抖出來。

  可懷哲在聽到他回答克魯斯的問話時,臉上的痛苦神情在他心中重新點燃了希望,知道她仍是愛著他的,否則她不會在聽到他否認認識她時這樣傷心。

  懷哲的心一如他,都只懸在對方身上,經過了這麼多風風雨雨之後,他知道她是他心中的唯一,再也不讓她離開他了。

  「我生氣啥呀?」

  「你知道的。」聶煊將車子停在路旁,車子內沒開燈,在外頭一片白皚皚的雪色中,夜似乎不那麼黑,起碼他看得清她臉上的表情。

  「我不知道!」她生氣?為什麼在這個時候,她還那麼在乎他?桑懷哲不解的想,兩年了,兩年的時間不算短,在這兩年中,難道她被過去的痛苦回憶折磨得不夠嗎?

  受夠了!她真得受夠了,這個男人過去帶給她痛苦,未來也將會是她的惡夢,她不想再和他有任何糾纏了,縱使——她對他還有感覺。這種不由自主一點一滴擊潰她理智的感覺令她害怕。

  「兩年前,你對自己的情感不誠實,如今,你還是一樣不誠實。」聶煊托起她的下巴,強迫她看著他,「你還愛著我。」他知道自己的感覺不會錯。

  桑懷哲強忍的苦化成淚水決堤了,鹹鹹的淚水也擰疼他的心。

  「還愛著你又如何?兩年前我對自己的情感誠實的下場是什麼?」她搖頭,「我曾經像個犯了錯的孩子請求你,求你施捨愛,結果呢?我得到了什麼?」

  「那時的我無理取鬧,害怕成為殘廢的恐懼使我自怨自艾,看任何人都不順眼,而且……還深深的自卑,怕自己配不上你,這才……」他不習慣對別人說抱歉的話,可是這一次他說了,「總之,對不起。」

  「算了。」她現在已經不想計較那些了,只想他離她遠遠的,愈遠愈好。

  「原諒我了?」太快了吧?這不是她桑某人的強悍作風。聶煊狐疑的問。

  「原諒你?呵!」她冷笑,「這輩子,你別想!」說著,她立即想推門下車,怎奈車門鎖是中控,沒他解鎖,她根本下不了車。

  沒想到她那麼恨他!戀雪對他的警告果然沒錯,唉!真是……看來要化解他們之間的愛恨情仇,還真得要用舞流雲那沒一點正經的傢伙說風涼話時教他的那招了。

  那方法是誇張了些,可是也許有效,姑且一試吧!他清了清喉嚨,「唉!你不原諒我,我只能說是遺憾,其實我之所以從會場追著你出來,是有件非要告訴你的事。」

  桑懷哲給了他一眼「有屁快放」的眼神。

  「我要結婚了。」

  桑懷哲一怔,彷彿受到很大的打擊,好一會兒她才顫著唇問:「你是來向我要一句『恭喜』嗎?」她咬著牙,不許自己懦弱得像棄婦般,「那麼——恭喜了。」

  聶煊要結婚了?他也會想定下來?想必他的妻子該是他深愛的女人吧!否則……像他這樣的花花公子,怎甘心被一個女人套住?她哀戚的想道。

  「若只是要你的一句『恭喜』,我打電話向你要就成了,大可不必追著你來。」他一笑,看著她傷心欲絕的表情,心裡也不好受,「為了維持婚禮的品質,我希望伴郎、伴娘都是俊男美女,你是我中意的伴娘人選之一。」

  桑懷哲沒想到他會提出那麼可笑又傷人的請求,氣得差點沒吐血。「你另請高明吧。」看著心愛的男人結婚,而新娘不是她,多幽默啊。

  「你怎麼氣量那麼狹小?其實那天當伴娘的,都曾是我的女朋友。我一對她們說我需要幾個長相出色的伴娘,她們都痛快答應了,就只有你!怎麼,你是擔心自己長相不好,抑或承受不起我娶的是別的女人?還是……」

  「夠了!我答應就是。」桑懷哲氣得全身發抖,深吸了口氣,「現在,可以送我回去了嗎?」她沒想到聶煊是這麼殘忍的人,叫過去深愛他的女人當伴娘?虧他說得出口!

  「可以。」聶煊真不知怎麼說,戲碼敲定了,他這男主角不演出還真不行呢。

                      ※                ※                   ※

  哪有這樣的婚禮?桑懷哲不由得感到奇怪。因為不婚主義,所以她從來也沒多注意一些別人婚禮的策劃步驟,可是再怎麼不懂,也知道婚禮不該是這麼辦的吧?

  她這伴娘連禮服都沒試穿過,就被聶煊通知明天去參加他的婚禮。問他和那新娘的婚禮怎會辦得如此急?他給她的答覆竟是想快點把美嬌娘娶回家!這一句話令她徹夜未眠,也沒心思去思考這回的婚禮怎會舉辦得如此奇怪。

  她的心早在聶煊告訴她,他要結婚時就已死了,僅餘的只是無法掙脫出感情折磨的痛苦,不禁有些恨自己,為什麼當時有機會和他步上禮堂,她卻放棄了。

  發現自己竟有這樣的想法,桑懷哲感到十分訝異。是吃錯了啥藥?她不是一向主張不婚的嗎?不是認為不貞的婚姻對感情的傷害是最大的嗎?而現在……為什麼她一直在推翻自己從前的想法?

  天!現在她明白了,她愛聶煊,竟是如此無可救藥的愛著他,甚至想利用婚姻給自己安全感、保證,至於從前不相信的「永恆之愛」她也信了,因為她自己就不就是個信奉者、履行者嗎?」

  這輩子再也沒有任何男人能走進她的世界了,她對聶煊的情只怕會隨著自己一輩子,這大概就是永恆之愛吧?

  如果聶煊也如此待她,他會明白這句話的意思,只可惜他不會明白的,起碼不會明白她曾那麼一心一意的愛著他。

  推開窗子,外頭的冷空氣吹了進來,寒風的冷已不及她心中的寒冷。太陽升起了,過了今天,聶煊就是別人的丈夫了,而她將永遠被他摒除在他的世界之外。

  早上七點左右,桑懷哲被前來接他的司機送往女方家和其他伴娘會合,當然,她也即將看到聶煊情系的美嬌娘。不知怎麼,她對新娘的長相提不出丁點興趣。

  到了女方家,她訝異的看到了季戀雪,「你怎麼會在這裡?」不會吧?戀雪都已經為人妻了,不會也是聶煊邀請的伴娘吧?更何況,他不是說,今天伴娘的人選是他從前的女友?

  季戀雪不理會她的問話,將她按坐在椅子上,「來吧,化妝師,這新……呃……伴娘來了晚些,快替她上妝,哦!不,要先套禮服。」

  一夜沒睡的桑懷哲雖覺得事情有些怪,可是身心的疲累使她沒多話的追問一些事,她只是安安靜靜的任由人家擺佈。

  一陣渾渾噩噩的任人裝扮之後,一抬頭面對鏡子時,她才發覺髮型師正為她裝戴婚紗,心想,伴娘戴婚紗幹啥?

  「不對吧,我只是伴娘,戴婚紗幹啥?」忽地,她想起了一件奇怪的事,「其他伴娘呢?」

  「人家都是女方人馬,昨晚就住在這裡,七早八早已起來梳妝打扮好了,現在在三樓陪著新娘子。」至於戴婚紗一事,她沒多解釋。季戀雪一向不擅說謊,這段台辭是冷硯逼著她「背」出來的,他告訴她,紅娘要當就要當像一些,別讓好友的幸福砸在她手中。

  「是嗎?」太奇怪了吧?何況……她這身禮服未免太隆重華麗了,且她沒試穿過禮服,為什麼這套禮服合身得彷彿為她量身訂做的呢?

  懷哲這套衣服得歸功於自己將她的三圍、肩寬等透露給禮服設計師,季戀雪打量著她,這次婚禮的策劃,自己也插了一腳,真是到了出賣朋友不遺餘力的地步。

  唉!只怕屆時新郎、新娘入了房,她這俏紅娘就被踢到一旁,最壞的打算是,還得接受好友的「秋後大算帳」。

  一切都準備好了之後,季戀雪頻頻的看表,頻頻的拭著冷汗。

  「走吧,上樓去會合其他伴娘了。」桑懷哲站了起來,又注意到與她今天角色不符的新娘婚紗,「對了,把這頭紗拆下來吧!」

  拆?怎麼可以拆?今天的新娘就是她!季戀雪正急著「開天窗」的悲劇即將要發生之際,忽地外頭傳來了陣陣的槍聲。

  感謝上帝!季戀雪在心中喝采,然後裝模作樣的跑到窗口探究竟,「哎呀!怎麼辦?有人中槍了,呃……那身影好像是今天的新郎官耶!」

  聶煊?!桑懷哲怔了怔,立即也跑到窗口看。那身影……聶煊,沒錯,是他!而他……此刻正躺在血泊中,她摀住了口。

  「懷哲!」看她一臉蒼白的臉色,季戀雪暗忖,完了!這惡作劇只怕要收不了場了。

  桑懷哲拉起裙擺,匆匆的奔下樓,來到了聶煊身旁,抖著手輕觸撲倒在地上那熟悉的身影。

  「聶煊,你醒醒!我是懷哲,你聽到我在叫你嗎?」由於倒在地上的「聶煊」是面部朝下,桑懷哲欲將他的臉轉向她,可是,怎麼就是無法將他的身子翻轉過來。

  怎麼全身僵硬呢?死人最快也要半個鐘頭,甚至更久才會變僵硬啊,而聶煊怎會異於常人,一倒地就四肢全僵了?精明的桑懷哲在一般情況下,一定會注意到這點,可是此刻她只覺得傷心欲絕,腦子一片空白。

  「如果聶煊起死回生、大難不死,你會和他結婚嗎?」季戀雪來到她身邊。

  「願意!我願意。」她臉上淨是清淚,「只是……他……他愛的人不是我。」

  「就是你!」

  一個令桑懷哲熟悉、訝異又激動的聲音自背後傳來。她急急的回過頭,「聶煊?!」他……他沒事,不但沒事還笑盈盈的站在她身後,那……那自己懷裡這個體積龐大,教她怎麼翻都翻不過來的「屍體」是……

  聶煊一身白色的新郎禮服,更顯出他逼人的英氣、瀟灑,「我知道你有很多話問我,是不?」

  桑懷哲似乎有些明白事情真相了,原來她被耍了!她咬著牙,把懷中的「屍體」放下,「沒錯!告訴我,這傢伙是誰?」

  一身血漿的「屍體」復活的站了起來,「不用他說,我自我介紹,我就是這今天這場婚禮的總策劃——舞流雲是也。」

  聶煊也真夠狠!自己幫他策劃贏回美人心的事宜,他居然還派個死人的角色給自己,若不是急診室走多了,這渾身刺鼻的血腥味還真教人吃不消。舞流雲暗自低喃道。

  「懷哲……其實今天的女主角是你,沒有什麼新娘,新娘就是你!」季戀雪看得出好友已經知道自己被騙的事了,因她的臉色不太好看。

  「這種惡作劇你也有一份,是不?」

  「我……」季戀雪低下頭,沒開口。

  「一切都是我。」聶煊知道大事不妙了,「因為戀雪是你的好友,她說的話,你一定會相信,我這才……」

  桑懷哲有些惱羞成怒,沒想到她前幾天的痛苦、傷心,到頭來竟是一出鬧劇?愈想愈不平衡,她一頓足的往屋子裡跑去。

  「喂!人家給你『單獨』解釋的機會呢!」一身血跡有如殺人犯的舞流雲推了聶煊一把,「不快追,難不成要我替你追?」他順手在好友肩上一拍。

  「謝啦,兄弟。」聶煊追了上去。

  聶煊一離開,龍將軍端了兩杯香檳向舞流雲走過來,將其中一杯遞給他。

  「策劃這種鬧劇你倒是一把罩。」龍將軍瞅著舞流雲笑,「不過,人家的好事已經成定了,你就不需像犯了偷窺症似的繼續做後續報導了。」方才舞流雲最後在聶煊身上一拍,拍上了顆組織裡專用的竊聽器他可是看得清楚。

  「好消息要與好朋友分享嘛!」

  龍將軍只是笑一笑,心想,算了,他畢竟還沒把竊聽器接上擴音器,把他們倆獨處時的話語放出來——獨樂樂,不如眾樂樂,聶煊是該拍額稱謝舞流雲的「慈悲」了。

  結果舞流雲在隱形耳機中足足聽了近一個小時的水聲。不會吧!聶煊愛的宣言竟一連串的水聲?

  他正疑惑之際,水聲不見了,出現了聶煊的聲音,「閣下手段真卑鄙、無恥!」

  這臭小子早知道領上被他拍上了竊聽器了?不愧是同出自密警的,了不起!舞流雲佯裝臣服的道:「被反將一軍,慚愧、慚愧!」害他聽足了近一個小時的馬桶水聲,夠狠!

  聶煊在傳話給舞流雲時,已經成功的軟化桑懷哲的心,並把過去一些不愉快的事解釋清楚了。

  她答應他的求婚了!於是兩人走出了屋子,向賓客們走過去,彼此臉上的幸福笑容直教人羨慕。

  不知為什麼桑懷哲忽然憶起和聶煊初次見面的情景。那時她不也對他惡作劇了一次?而今天的婚禮,自己似乎也禮尚往來的被他反將一軍。

  「你笑什麼?」聶煊注意到她臉上的笑意。

  「沒什麼。」然後她又補充,「好一個惡作劇之戀。」看著他臉上的疑惑表情,她笑得更甜,「以後再告訴你吧!反正,我們有一輩子的時間!」

  是啊,他們有的是時間去互相傾訴彼此的愛戀。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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