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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它小說] 【樓采凝】小女子惶恐 (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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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久見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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版主勳章 原創及親傳圖影片高手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SOGO真女人勳章 品味生活區勳章 醫療天使勳章 運動鐵人勳章 民俗耆老勳章 哥哥你好色 軍武十字勳章 小說之星勳章 藝術之星 IQ博士勳章 IQ180解題高手勳章 時尚教主勳章 星座之星勳章 SOGO搞笑之星勳章 懷舊風車之星勳章 手機遊戲智慧王勳章 學藝經典獎章 動漫達人勳章 手工藝勳章 原創寫手勳章 經典文章之星勳章 婚姻專家勳章 幸福家庭勳章 影音達人勳章 環瀛達人勳章 校園生活勳章 福爾摩沙龍勳章 發明家勳章 汽車達人勳章 機車達人勳章 美食達人勳章 旅遊玩家勳章 暢飲達人勳章 西方宗教達人勳章 方寸之美勳章 模型怪怪貓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寵物達人勳章 笑臉討論主勳章 靈異大法師勳章 成人文學勳章 玉石玩家勳章 色瞇瞇勳章 會員榮譽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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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名】:小女子惶恐

【作者】:樓采凝

【內容簡介】:

救人本來就是天經地義的事,可這一家人卻是別有目的!  

不但一開口就要銀子作為救他一命的報酬,  

還在知道他與眾不同的身份後,逼他娶他們的女兒,  

只因她為他敷藥時碰過他的大腿,所以他得對她負責?!  

真是笑話!明明就是貪圖富貴,何必說一堆男女授受不親的大道理給他聽。  

只是沒想到這個看似單純的女孩,也是個工於心計的姑娘,  

一心只想攀附他,飛上枝頭作鳳凰!  

好!既然她那麼想嫁,那他就如她所願,  

等她和他回到北京城,就會知道自己的所作所為有多麼愚蠢,  

他一定要她後悔莫及!  

可是愈跟她相處,他愈發現她的善良與無偽,

尤其是,她竟為了他不顧危險去和匪徒周旋,  

他的心好震撼,難道之前他真的是誤會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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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久見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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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久見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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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7-12 09:57:42 |只看該作者
第一章 作者:樓采凝
    漠北塞外,遙遙千萬里。

    一匹快馬急馳在黃土上,揚起滾滾風沙,馬上的男人一襲黑衣,暗色披風隨風飄揚,長長的影子跟著馬兒奔騰的腳步在沙漠上起伏著。

    好不容易經過一家野店,已疲累的馬兒這才在黑衣人「喝」的一聲停下腳步。

    不一會兒,店內奔出一個人,對他眼神示意後,立即大聲吆喝著,「客倌快進來歇歇腿,要吃什麼應有盡有……」

    黑衣人步進裡頭,只說了簡單兩句話,「幾盤小菜、一壺燒刀子。」

    「是的,請稍等,東西馬上來。」店小二將肩上的毛巾往後一揮,跑到堂後吩咐上菜。

    片刻後,他便掌著餐盤來到堂前,俐落上菜。

    當他將三盤小菜和一壺酒往黑衣人的桌上一擺,黑衣人立即敏銳地從其中一盤乾菜中翻出一張字條,跟著不著痕跡的將它掐在手心裡。

    隨即他夾了些菜,配著燒刀子一口又一口,直到酒足飯飽後,隨手擱了錠銀子在桌上便迅速離去。

    來到正在吃草的馬兒身邊,他就著些微的月光,將手心中的字條打開,上頭只寫著「龍門山莊」四個字。

    「這麼說皇上的寶物是在那裡了。」黑衣人這才解下一直戴在頭上的竹帽,露出亮眼出色的五官、俊魅無儔的臉孔,而他就是官居從一品的八旗營提督,更是皇上欽點的「上書房大臣」之一的博冷桐。

    這次離開北京城,來到如此荒涼的漠北,為的就是尋找皇上心愛的寶貝,也是大清鎮國之寶「金蟬玉」。

    「黑迅,吃飽沒?待會兒又要上路了,可得再累上一陣子,辛苦了。」他一邊撫著它的背,一邊說道。

    黑迅有靈性地仰首輕嘯了聲,跟著又低頭繼續吃草喝水,而博冷桐則坐在一旁的大石上等待著。抬頭看著天上的星月,才恍然發現自己從京裡出發至今已經超過一個月了。到底是誰將皇上供奉在漢陽山金佛塔的寶物給偷了?

    循線追來這兒,怎麼也沒想到此事會和「龍門山莊」有關。龍門山莊在漠北實屬一大家族,一向標榜正義,此次竊取行徑豈不令人懷疑?

    突然,黑迅走向他,在他身旁輕踏前蹄,表示已經準備好了。

    博冷桐站起拍拍它的頭,「不再休息會兒?好吧!那就出發了。」

    他矯健地躍上馬背,沿著綠洲之地往龍門山莊的方向馳騁。

    約莫一個時辰後,到達漠北黃沙最危險的幽靈狹谷。

    真糟,這兒的山路狹隘,黑迅奔波了這麼長的路,要順利走過去還真不容易呀!

    「黑迅,可以嗎?」他摸摸它的背。

    黑迅沒有猶豫地往前邁步,博冷桐並沒阻止它,謹慎地駕馭著馬兒往前行。

    然而沙深地滑,黑迅好幾次都滑了後蹄,幸而在翻落狹谷之前穩住。

    「我看算了,後退吧!」或許讓黑迅多休息會兒才是正確的決定。

    黑迅停頓了下,接著聽話的往後退,可是就在這時候,他踩在厚實黃沙上的前蹄突地一跪,跟著馬身偏傾,才一瞬間已連人帶馬地翻落谷底。

    坐在馬背上的博冷桐直想挽救,但是來不及了!只能眼睜睜看著自己與黑迅不斷往下墜……


    林深深提著竹籃在谷底找著爹爹所說的劍尾草,但是這種藥草在這季節極少見,要找著還真是不容易。

    就在她幾乎要放棄的同時,竟在一處大石凹縫中發現了劍尾草!

    「天,是劍尾草,真是老天保佑!」深深笑著走近,蹲下身小心翼翼的將草連根挖起。

    「這下爹爹應該開心了。」深深欣喜的站起,可突然她聽見附近有呻吟的聲音。

    「誰?是誰在這兒?」她往發聲處走去,但是那兒有點陰暗,讓人看不清楚。

    「有誰在?請救救我的馬……」這下她聽得更清楚了,於是丟下顧慮直接走過去,霍然看見一匹馬倒在那兒,而馬的身邊還躺了個人,那人明顯的受重傷,卻直擔憂馬兒的安危。

    「……你還好吧?」她看看旁邊碎石,「你們是從上面墜下的?」

    「對。」博冷桐努力抬起上身,忍著疼痛說道:「請你救救我的馬,它已快不行了。」

    「可是……可是你傷得也很重……」趨近一看,她發現他身上全是血!

    「我說了,別管我!」即便重傷,但是他咆哮的嗓音依舊中氣十足。

    「好吧!」深深趕緊走向黑迅,第一次接觸馬兒的她不禁有點兒害怕,但見它痛苦呻吟的模樣,不禁讓她的眼眶都紅了,「等我一下,我去採些止血的草藥。」

    說完,深深立即走向一旁,找著可以療傷止血的天胡葵或木戚葉。半晌後,她回到黑迅身旁,先用石塊將藥草搗碎,再將它敷在黑迅受傷的前腿與腹部。

    才剛為它止了血,她發現一直盯著她的男人突然閉上眼,動也不動地靠在崖壁上。

    「喂,你怎麼了?天!」看他似乎已經支撐不下去了。

    深深眼看不對勁,趕緊扶他躺平,當看見他大腿深處有道深可見骨的傷口時,她卻躊躇了!

    這麼敏感的地方,她一位姑娘家怎能為他治療?但如果再延誤,不多時他肯定會失血而死!見他的氣息愈來愈薄弱,她想起爹爹常說,醫者父母心,眼底除了病人之外,沒有其他。

    於是不再顧慮地撕開他緊黏在傷口上的長褲,跟著扯下自己的裙裾為他擦拭傷口,再將藥草敷上,仔細紮緊。

    「得趕緊請爹過來才行呀!」憑她一人是沒辦法扛他回去的,何況還有一匹馬兒。

    深深隨即拎著裙擺返回家中,才進門,林母見她一身血,驚訝道:「你怎麼了,該不會是受傷了?」

    「娘,我沒事。」見娘就要過來檢視,她嚇得趕緊壓住裙擺。

    「放手,我看看。」林母猛地撩起深深的裙擺,不由瞠大眼珠子,直望著她,「你……你……誰,是哪個該死的傢伙對你做出這種事?」

    「發生什麼事了,你又在嚷嚷什麼?」深深的父親林海田從屋裡出來,望著平常愛嘮叨的妻子又在大呼小叫了。

    「你看深深她……」林母撫著額,就要昏倒了。

    深深趕緊上前攙扶,跟著對林海田說:「爹,在山谷那兒有個人還有一匹馬從上頭墜下,受了重傷還昏迷不醒,我只好撕下裙裾替他包紮了。」

    聞言,林母才緩緩清醒,「你這丫頭就和你爹一個樣,老是為了救人奮不顧身,也不想想咱們有沒有救人的條件!」

    林海田睨了她一眼,便對深深說:「在哪兒,我去瞧瞧。」

    他立即背起醫袋,讓深深帶路前往博冷桐和黑迅墜落的地方,當然林母也基於好奇尾隨而去。

    到了那兒,林海田先為博冷桐把脈,但眉頭隨即緊蹙,「必須帶他回去救治,否則極難活命。」

    「那馬兒呢?」

    「就讓它在這兒休息吧!」他到黑迅身邊看看它的傷勢,「你做得很好,救了它一命,只要每天記得摘些藥草餵它,應該沒事的。」

    「是,我會照顧它的。」深深想起那男人在重傷之餘還直惦著這匹馬兒,可見他一定很愛這匹馬。

    「好,那麼把他扶到爹背上,我要將他背回去。」

    林海田蹲下來,背起博冷桐,一步步往木屋邁去。

    林母在一旁看了直歎氣,「怎麼搞的,背一個要死不活的人回去,簡直是自找麻煩!」

    林海田只是斜睨她一眼,不說一句話地朝前走;深深緩緩跟在後面,直望著趴在爹爹背上的男人。

    他,濃眉斜飛入鬢、五官英挺逼人、身材更是魁梧頎長,掛在爹的背上可以感覺到爹爹有多吃力了。而深深也不禁想,他是打哪來的?又怎麼會來到這種荒漠之地,掉落在這隱密的沁水深谷中?


    夢中,萬馬奔騰,博冷桐手拿韁繩突破重重敵軍,就在他即將砍下對方首領的首級時,眼前突然變成一望無垠的蒼茫,低頭一瞧,底下竟是深不見底的狹谷,來不及拉住韁繩,他和黑迅就這麼往下墜──

    「黑迅……黑迅……」博冷桐大叫了聲,驚坐起身。

    他不停喘息又喘息,一手撫在大腿重傷之處,望著這間陌生的木屋。

    這裡究竟是哪裡?

    「你醒了?」深深端著湯藥進來,見他坐了起來,立刻笑開嘴說:「真是太好了!知不知道你躺了幾天了?」

    「這裡是哪?」他半瞇起眸,提防地望著她,「你又是誰?」

    「這裡是我和我爹娘住的木屋,我們在這兒住了十多年了,對了,前幾天你墜落深谷,是我發現了你和你的馬兒。」她將湯藥端過去,「快將湯藥喝了,身子才能復元。」

    「馬……」他想起了黑迅,「黑迅呢?快告訴我黑迅呢?」

    「黑迅是?」深深被他激動的表情嚇住。

    「馬,我的馬。」博冷桐翻身就要去找黑迅,卻扯痛傷處,讓他又倒回床上。

    「快躺下,你的馬很好,它復元得比你快,現在在外頭吃草。」她的話讓他忍不住下床,一步步拐到窗邊,果真看見黑迅安然無恙地吃著草。

    博冷桐這才看向深深,「是你救了它?」

    「是我爹救了你們,我只是發現你們而已,快把湯藥喝下吧!」經過數日的照料,深深對他已有了份無法形容的感情,尤其每每餵他進食與喝湯藥時,都會被他那張絕魅的臉孔給深深吸引,久久無法回神。

    「我自己來。」博冷桐接過湯藥,緩緩喝下,又將空碗遞給她,「謝謝姑娘。」

    「不客氣。」

    她接過手,正要退出去,卻聽見他突地厲聲一喊,「等等。」

    「公子,還有什麼事嗎?」深深愕然瞧著他陡變的臉色。

    「我外衫裡的東西呢?」他壓低嗓問。

    「東西?!」

    「放銀子的囊袋還有一些重要的物品。」見她一副裝傻的樣子,博冷桐忍著痛衝向她,勒緊她的脖子,「別裝蒜,快將東西交出來!」

    「別這樣,我大概知道是誰拿去了,我……我去幫你拿回來。」她拿著湯碗的手微微打顫。

    博冷桐深吸口氣,端視她良久才放開她,深深一得到自由便往外衝,裡裡外外找了遍,終於在屋後找到母親,「娘,你快把銀子和東西還給人家。」

    「為什麼?照顧他、給他喝藥,難道不用銀子嗎?」林母一副理所當然的態度。

    「可是娘,就算要報酬也得等人家醒了,再好好跟人家提嘛!」深深咬著唇,難過地說。

    「怎麼好好提?如果人死了呢?」

    「娘!」深深真不知道該怎麼說服母親,娘向來愛財如命,一直想過好日子,除了爹之外沒人說得動她,可是爹現在出外採草藥,不知何時才回來呀!

    「你拿該拿的銀子,剩下的還我,我還得回京。」不知何時,博冷桐已步出外頭,對著林母說道。

    「你怎麼出來了,快進屋休息。」深深見狀,連忙上前扶住他。

    博冷桐卻單手隔開她,一步步困難的步向林母,「你還是不還?」

    林母被他的氣勢嚇住,這才說:「你剛剛說什麼?回京嗎?對了,我……我想問你,八旗營提督是什麼?」

    「你──」他憤怒地抓住她的衣襟,「你到底看了些什麼?說……給我一字一句說清楚。」

    「啊!救命呀……救命呀……」林母大叫,「這傢伙要殺恩人啦……」

    「別喊了!」林海田正好回來,「你剛剛說什麼?八旗營提督!」

    博冷桐猛回頭瞪著他,只見林海田立即跪下,「草民叩見提督大人,還請大人寬恕賤內的無知。」

    「你這個死鬼,居然這麼說我。」林母還不知事態嚴重,直在那兒吵鬧。

    而站在一旁的深深見父親態度這般恭謹,雖不明狀況,還是跟著跪下。

    「叫她把東西還給我。」博冷桐冷聲道。

    「你還不把東西還給大人。」林海田瞪了妻子一眼。

    雖然林海田經常與妻子意見不合,但從不曾用這麼嚴厲的口氣斥喝她,再加上博冷桐可怕的眼神,終於讓林母察覺事情的嚴重性,「好……我拿……」

    隨即她從裙腰的布囊內掏出銀子和其他東西,其中包含八旗營提督的令牌。

    博冷桐立刻拿過令牌,這才鬆口氣,跟著又拿出一錠銀子擱在桌上,「承蒙老伯這些日子的照顧,我會馬上離開。」

    「你還不能走。」深深急急說道,又轉向爹爹求救,「爹,他的傷還沒穩定,怎能讓他離開呢?」

    「深深說的是。大人,你還是暫時住下,等傷勢好些再走也不遲呀!萬一在途中再倒下可麻煩了。」林海田向他保證,「我們絕不會再要公子的銀兩,公子請放心。」

    博冷桐看看林海田,又看看深深,「不是銀兩的問題,而是我非走不可。」

    「我們會盡快醫好你的傷,請放心。」深深又道。

    「好吧!就麻煩你們了。」博冷桐著實站不住了,於是硬撐著回到房裡。

    這時林母悄悄上前問著丈夫,「提督的官多大?看你嚇得立刻跪下。」

    「如果你還想要你的腦袋,最好別再多問。」林海田警告她,而後交代深深,「這是我剛剛採來的草藥,快去為他換藥吧!」

    「是。」深深將藥草捧了去。

    林母聞言直覺不對,「什麼?他的傷都是深深換的藥?她都還沒出閣,怎麼可以做這種事!」

    「你給我閉嘴,病人沒有男人女人之分。」林海田還真受夠了這個妻子,若不是她為他生了個好女兒,他一定會離開她,獨自生活。

    「是、是、是,你偉大,拿女兒的清白去做善事,要是傳出去,深深還要不要嫁人呀?」

    「會傳出去的也只有你吧!」林海田將藥籃從肩上取下,「我餓了,晚膳準備好了沒?還有那位大人的膳食得清淡點,記得了嗎?」

    「是,也不知道是多大的官兒,瞧你對他百依百順的。」林母瞪了他一眼後,這才不情不願地走進灶房。

    深深見母親離開後,才從藥房走出來,安慰著爹,「爹,娘就是這樣,別擱在心上,只是我也很好奇,提督究竟是什麼?」

    「傻丫頭,皇上的整個江山都是靠剛剛那位大人打下來的,你說他是什麼?」林海田拍拍她的肩後,也步進房間。

    「天!」深深低呼了聲。

    而他們卻不知道剛剛那句話已被別有居心的林母聽見,她先是愕然片刻,隨即嘴角浮現一抹計畫的笑容。


    深深端了湯藥和草藥來到博冷桐的房間外。

    「大人,是我。」她在門外說道。

    「進來吧!」博冷桐遂道。

    深深小心翼翼地將東西端進去,面對他,害臊地說道:「大人,這是湯藥,請趁熱喝下。」

    博冷桐望了她一眼,端過碗喝下。

    接著深深又說:「請大人躺下,小女子要為大人上藥。」

    他隨即雙手抱胸,仰躺床頭,任她打開包紮的白布,在他大腿的傷處輕輕敷上草藥泥。

    雖然深深不敢與他對望,可眼角餘光可以感受到他一雙爍利的眼直端視著她,讓她的手不由自主地顫抖著。

    博冷桐注視她的眸光漸轉深沉,在京裡他什麼樣的美女沒過,但是這位姑娘清麗的氣質倒是與眾不同,完全沒有旗女大剌剌的舉止與粗率的言談。

    再注意她的五官,鼻樑小巧挺立、雙眸璀璨動人、那細眉如彎月、檀口似粉瓣,這樣的女人待在這種偏僻的地方還真是可惜了。

    「你害怕?」他察覺到她的抖意。

    「啊?」她驚愕的抬頭,「沒……小女子沒有。」

    「哼!明明就有。」博冷桐突然握住她為他敷藥的小手,「你也是位大夫嗎?」

    「小女子自幼隨父習醫,但醫學博大精深,我只會皮毛罷了。」她垂著腦袋,羞赧地說道。

    「好好學,成為一位女大夫也不錯。」他直視她閃躲的眼。

    「是,我一定好好學。」她垂顏說道。

    隨即,他將她拉到身畔,另一手掬起她的下巴,魔魅的眼揚起笑意,「想要得到什麼賞賜,我都可以給你。」

    「呃……我什麼都不要,只……只希望大人可以趕緊康復,這是小女子最大的心願。」被他這樣鉗制著,近距離望著他,深深除了害怕之外,還有一絲絲說不出的悸動。

    「就這麼簡單?」他蹙起眉。

    「對,只是我不明白,大人對我說這些做什麼?」深深思想單純,根本不能理解他的用意。

    「是真不明白還是假不明白?我的命是你們救的,你可以要你想要的東西,像是黃金或是一棟房子,都沒問題。」這些對他而言只是小事一樁。

    「天!」她驚訝地搖頭,「我從沒想過這些,大人,求你不要再說這種話了。」

    「哦?」望著她單純無垢的眼,博冷桐輕笑出聲,「沒想到你還真沒野心,現在什麼都不要,以後可就要不著了?」

    「我現在不要,以後也不會要的,請大人放心。」瞧他這麼近距離望著她,令深深更是不自在。

    不過,更令她難堪的是,他竟然提出要給她那些她作夢都不曾想過的東西,這又算什麼呢?以為她對他的細心照料全然只是為了利益嗎?

    「好吧!既然你這麼篤定,我也沒什麼好說的。」他撤開身,又倚向床頭。

    深深這才能專心的繼續為他上藥,直到包紮好之後,她便說:「已經好了,那小女子退下了。」

    「你叫什麼名字?」博冷桐突然問道。

    「深深,林深深。」

    「深深!嗯……好聽的名字。」他撇撇嘴又問:「我的傷大概還需要多少時日才能復元?」

    「大約還要十天半個月,得看大人恢復的情況而定。」深深想了想說。

    他劍眉輕鎖,「這麼久?」

    「已經很快了,大人身子骨不錯,才能恢復如此迅速,一般人就不只如此了。」

    他看看這間房又說:「你們一家人隱居在此,應該沒什麼人會來吧?」

    「是的,除了附近幾戶人家,我們也鮮少與外人往來。」深深據實說道。

    她這番話激起他的好奇,「既然無人來此,那你和你爹習醫又為了什麼?」

    「往來漠北與中原這條路的人並不少,有許多人都因為受不了乾旱的氣候而病倒,我爹會為他們醫治。」她一直低垂腦袋,解說他所提出的每個疑問。

    「原來如此。」閉眼思忖半晌後,博冷桐張開眼又問:「你住在這兒這麼些年,可聽過龍門山莊?」

    「龍門山莊!」深深點點頭,「當然聽過,是咱們這兒遠近馳名的大家族呢!」

    「現在還是嗎?」

    「現在?」深深搖搖頭,「我聽說龍門山莊在一個月前就搬離這裡了。」

    「什麼?」他突地坐直身軀,「搬哪兒去了?」

    「這我就不清楚了。」她抬頭,偷偷瞄了他一眼,卻見他正好望著她,嚇得她趕緊收回視線。

    「為何搬走也不知道嗎?」他瞇起眸,心生許多疑惑。

    好不容易有了這條線索,卻這麼斷了,豈不是一切又要從頭來過?

    「有很多傳說。」

    「什麼樣的傳說?」他統統想知道。

    「有人說龍門山莊的莊主厭惡了這個地方,打算搬到風光明媚的江南,也有人說他身子不太好,跟隨某仙人去深山治病了,反正眾說紛紜……」深深偏著腦袋,邊想邊說。

    「呵!你住在這個深谷,好像什麼都知道?」博冷桐凝眉笑說。

    「有時候我也會出谷,在茶坊喝茶時會聽到一些碎語。」她不好意思地說。

    「出谷做什麼?」

    「與爹爹去鎮上買些日用品,但因為這兒的居民愈來愈少,鎮上的小鋪也一間間的關了。」

    「說到這裡還真是奇特,誰會想到在這漠北一帶,居然有座綠意盎然的深谷。」他的視線始終不曾從她臉上移開,盯得她臉紅心跳。

    「所以咱們這兒被稱為天賜谷,表示是天賜給我們的好地方。」

    深深才說到這兒,就見林母的聲音在房門外響起,「深深,換個藥怎麼那麼久,在男人房裡待那麼久會被說閒話的,快來幫我揀菜。」

    「大人,那我先退下了。」深深心一慌,連忙端著空碗退出房間。

    博冷桐的眸心直望著她離去的背影,隨即勾唇一笑,跟著雙腿盤坐,開始打坐運息,好讓自己在最短的時間內痊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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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7-12 09:58:23 |只看該作者
第二章 作者:樓采凝
    經過細心的調養,約莫十天光景,博冷桐已完全康復。

    就在他離開的前一晚,林母找上了他,她打算先跟他說道理,他如果聽得進就好,倘若不行,她已下定決心死纏爛打也要為深深爭取。

    「大人,明天你就要離開了,今晚小的有件事想跟你說個清楚,還請大人見諒。」

    博冷桐閉目沉吟了會兒,「還要多少?」

    「什麼?」林母一愣。

    「我是問你,還要多少銀子?」

    林母立刻搖著手,「大人,你搞錯了,你給的銀子已經足夠了。」

    「既然如此,你還想說什麼?」因為上次的偷竊事件,他對她總有著提防。

    「呃……是這樣的,你應該知道這陣子都是誰在照顧你吧?」林母先客客氣氣地說道。

    「什麼意思?」他瞇起一雙狹眸。

    「小的意思是,這陣子都是小女深深為你敷藥療傷,你該明白男女授受不親的道理,她天天與你這麼親近,日後怎麼嫁得出去呀?你身為這麼大……大的大人,不能不負責吧!」林母一對上他炯亮的眼,就嚇得結巴。

    「你是要更多的報償?」博冷桐的嗓音放沉了。

    「報償?不是的,我是希望你能給我女兒一個交代,像是娶她為妻。」如果深深變成提督夫人,那她不就成了提督的准岳母?

    「娶她?」博冷桐揚聲大笑,「哈……你未免太異想天開了!」

    「大人,你怎能這麼說,咱們這附近人家雖不多,但幾乎每個人都知道關於你的事了,如果你想拍拍屁股一走了之,這事若傳到京裡可是有損大人的名譽,這情況絕不是我們所樂見的。」

    「娘,你這是做什麼?」深深包了幾帖藥,正想讓博冷桐帶走,才進屋就聽見娘在對他說這種事,「娘,請你不要再提這事了。」

    「怎能不提呢?我們本就該據理力爭。」林母向來無理慣了,根本忘了對方是什麼身份。

    況且她還不是非常瞭解何謂提督,只知道是個官罷了。

    「你這樣可是會招罪的,求你不要再說了。」深深急哭了,對博冷桐充滿歉意。

    「你這笨丫頭,每天為他的大腿上藥,娘都看見了,男人的大腿耶!可不是胳臂或手指。反正我已經跟鄰居們說這位大人會娶你,他就一定得負責才成。」林母愈說愈過火。

    「你——你不要命了嗎?」博冷桐猛拍桌站起,嚇得林母往後一退。

    林母被這一喝,終於止住了荒唐的言語。

    「你打的如意算盤就是要我娶她?」博冷桐走向深深,「還以為你和其他姑娘不一樣,沒想到更工於心計,不要黃金?不要房子?哦……原來是想成為我的妻子,當提督夫人嗎?」

    「沒有,我沒有這個意思。」深深倉皇地直搖頭,她也被娘的話給嚇壞了呀!

    「林深深,你如果再說沒有,我馬上死給你看。」林母不惜威脅女兒,就怕煮熟的鴨子就這麼飛了。

    「娘……」

    「不要喊我娘,如果你不想讓娘死在你面前,就請這位大人娶你。」林母擰了下她的手臂。

    「不要逼我,求你不要這我。」深深看著娘堅定的神情,再瞧瞧博冷桐那雙鄙視的眼瞳,她根本待不住地狂奔出去。

    「大人,你……你如果要殺,就殺了我們吧!」林母閉上眼,顫抖地說,決定睹這一回。

    「你真要我娶她?」博冷桐深吸口氣,心底已有了主意。

    「當……當然……」

    「好,我就娶她,但我只會帶她回京,你們兩老還是待在這種幽靜之地生活比較恰當。」說著,他便穿戴好衣物,走出房間,「我要去個地方,回程時再來接她。」

    「大人,你怎麼可以……大人……」林母追了出去,「你不能丟下我和深深的爹。」

    他冷睨她一眼,什麼話也沒說便跳上黑迅,在林母的眼前揚長而去。

    「咳,竟然不顧岳父岳母的死活!還說回程再來接深深,這種人說的話能信嗎?」林母愈想愈不對,立刻來到深深房間,「我說深深,你怎麼一點都不配合,讓娘一個人唱獨腳戲?」

    「我根本不要大人娶我,娘為什麼要這麼做?依那位大人的官職,萬一真激怒他,他要我們死是易如反掌啊!」深深一直躲在房間哭泣,連聽見他離去的馬蹄聲,都不敢出去望一眼。

    「你別嚇唬娘,就算是當官的,無緣無故殺害百姓也是有罪的。」林母仍一副不知天高地厚的態度。

    「天,我不想再說了,讓我靜一靜吧!」

    「你好好準備一下,那位大人已答應要娶你,只不過要先去辦事,回程時會來接你。」林母說著便走向她的衣櫃開始為她打包,「等你成了什麼提督夫人之後,可別忘了回來接爹和娘呀!」

    深深看著母親直搖頭,這才明白娘抱著怎樣的心思。爹為什麼還不回來?如果爹在家就不會任這樣的情形發生了。

    不知為何,她心頭好痛好痛,如果他真的來接她,她又該如何是好?


    博冷桐離開至今已經五天了,林母天天等待著,一天等不到人就在心裡暗暗怒罵著。

    然而幸好的是,離家買藥材的林海田倒是回來了!

    「爹……」爹一進門,深深立即飛奔過去,俯在他胸前低泣。

    「發生什麼事了?」林海田蹙起眉頭,看著她那張明顯清瘦的臉龐,「快說呀!」

    「我說好了。」林母一點兒也不在乎,畢竟她嫁給他從沒過過好日子,做牛做馬這麼些年難道就不該享享清福?「我要那位大人娶我們深深。」

    「什麼?」他表情一變,「你幹嘛做這種要求!」

    「不能要求嗎?深深都為了他犧牲自己的閨譽了,他當然要負責,反正他是答應了。」林母雙手抆腰,笑得得意。

    「爹,不是這樣的,是娘……是娘逼人家的。」深深害怕地看著娘說。

    「你這丫頭,我不逼他他會同意嗎?何況那個男人根本說話不算話,說要來接你,但多少日子過去了?」

    「我已經來了。」博冷桐低沉的聲音在門外響起,嚇了他們一跳。

    「大……大人,你到了?」林母立刻變臉的換上笑容。

    「請大人恕罪,關於娶深深一事,就當作沒這回事吧!」林海田拱手道。

    「你這死鬼怎麼可以這麼說?!」林母開始哭天喊地,「沒良心呀!嫁給你沒有好日子過就算了,現在可好,還將到門的好處往外推,你如果拒絕,我馬上上吊去。」

    「我答應的事就不會反悔。深深,跟我走吧!」博冷桐沁寒的眸直盯著深深瞧。

    深深看看爹又看看娘,倉皇得手足無措。

    「大人,既然同意娶深深為妻,是不是該用八人大轎來抬呀!我知道路途遙遠,但是離開這裡的一段路總得做做樣子,我們這兒也有人看呀!」林母早向附近鄰居提了這事,直想好好炫耀。

    「哼!你還真是獅子大開口啊!」博冷桐不想理會她,轉而問著深深,「東西準備好了嗎?」

    深深直搖頭,「不,我不走……啊!」

    她話還沒說完,已被他單手一撈給拎上馬背。

    博冷桐對一臉震驚的林海田說:「我只是依照約定行事,有話就對你自己的妻子說吧!」話一說完,便揮鞭迅速離去。

    深深回頭直哭喊道:「爹……爹……娘……爹……」

    好一段距離後,博冷桐便低頭對她說:「別裝模作樣了,想嫁給我不是你和你娘處心積慮策劃的?」

    「不,我沒有!」她努力為自己辯解,「我不知道我娘會這麼做,真的。」

    「你以為這麼說我就會相信你?」他嗤冷一哼,表情帶著厭惡。

    「那麼請你送我回去,馬上送我回去。」她極力懇求道。

    「如果我這麼做,你說你那位好母親會放過我嗎?」博冷桐又是冷笑。

    「這個你不用擔心,我會和她說清楚,何況還有我爹在,我娘一定會聽我爹的。」深深向他保證。

    「算了,我沒空應付那些事,你就跟我回京吧!」瞇起雙眸,他直視前方,又道:「你說的沒錯,龍門山莊已經人去樓空了,這大概是你說的唯一實情吧!」

    她輕歎了口氣,「算了,我也不想再說了,隨便你怎麼想。」

    深深覺得好累,很多事已經不想再解釋了,信不信由他,不信的話就算她說破嘴也沒用。

    「怎麼?放棄辯解,承認自己的所作所為?」他輕哼。

    「對,放棄了,反正我怎麼做都不對,不如你就殺了我吧!殺了我是不是就可以消氣了?」她挺直背脊,淚眼汪汪地看著他。

    望著她的淚眸,博冷桐到嘴的話又吞了回去,只道:「再怎麼也是你救了我,我就算再恨也不會殺你。」

    「那你要帶我去哪兒?」

    「不是說了,回北京城。」他撇撇嘴道。

    「回北京城之後呢?該不會把我關在地牢裡吧?」她閉上眼,心想這就是她的命了,但她無怨,因為她娘做的錯事,就該由她承擔。

    「我怎麼會這麼做,當然是要娶你為妻了。」他說來輕鬆,但是深深聽來卻全然不是那回事。

    「你不必這麼做。」何況她也不要。

    「我沒妻子,娶你也無妨,免得又落人口實。」瞧他語氣之酸,還真是讓人聽了不舒服。

    「就算你要娶我,我也有權利不嫁。」原以為他能明事理,瞭解她的苦衷,可沒想到他只會一逕地冤枉她,這比把她扔在半路還傷人。

    「你以為可能嗎?」他放肆一笑。

    「我一沒上花轎,二沒明媒正娶,當然可以。」深深緊抿雙唇,「求你放我下來吧!我可以自己走回去。」

    「知道我們已經離開你說的天賜谷多遠了?」

    「這……」雖不清楚,但應該有一段距離了,「二里?五里?」

    「黑迅是百年難得一見的快駒,它的腳程是一日千里,現在少說也有個二十里遠了,如果放你下來你是走不回去的。」別說這兒一片黃沙,就算是平坦之地,她要走回去也是癡心妄想。

    「二十里?!」深深現在才感覺到狂風吹拂在臉上的刺疼,原來這就是速度快的原因。

    「還要我放你下來嗎?」他瞇眼瞅著她。

    「那……那麼回京後,你可以別管我,我會想辦法回去。」雖然很想賭氣告訴他立刻放她下馬,但理智告訴她,她還不想死。

    博冷桐放緩速度,突然想起回府後,阿瑪、額娘仍會不時逼婚,倒不如就拿她當擋箭牌吧!「咱們定個條件如何?」

    「什麼意思?」

    「我們假成親,我依然過我的日子、找我喜歡的女人,當然你也可以過你自己的生活,只要在府中乖點兒,別給我出亂子就行了。」他直睇著她陷入思考的神情。

    「你……你還可以找女人?」她搖搖頭,「那我算什麼?」

    「男人三妻四妾是正常的,告訴你只是要你有個心理準備,並不需要你的同意。」他強悍地說道。

    她茫然地望著他,頓時陷入疑惑中,疑惑自己真要過這種生活嗎?

    在馬上,被他緊錮在懷裡,她甚至可以感受他傳來的體溫,還有屬於他的獨特男人味兒。雖然生氣、不滿,但不可諱言,在照顧他的這段期間,她向來平靜的心已蠢蠢欲動著。

    如果他可以溫柔些,不要這麼高傲,別用這麼不屑的態度對她,或許她會……如今,突然被他這麼帶走,她的未來究竟會變得如何?


    途經壽豐鎮,博冷桐和深深住進這兒最著名的上福客棧。

    才進入房間,深深便發現已有人為她準備好幾套新衣裳擺在桌上,除此之外還有姑娘家用的首飾、胭脂水粉與繡花鞋。

    「這是怎麼回事?」她望著這些昂貴的衣裳與首飾,直覺不妥地拿起它們走出房間,來到博冷桐的房門外輕敲著,「大人,我可以進來嗎?」

    才剛褪下披風的博冷桐隨口道:「進來吧!」

    深深推開房門,緩緩走進裡頭,「這是怎麼回事?」

    博冷桐回頭看了眼,「這是我特地命人準備的。」

    「可是我們一直在趕路,你是何時命人準備的?」這令她百思不解。

    「在出發前我用飛鴿傳書通知這兒的地方官,請他們迅速準備的。」他簡單地說道。

    「原來是這樣。」深深看看他,不得不承認有權有勢的人做起事來還真是迅速,「謝謝大人。」

    博冷桐瞇眼一笑,「你這一路上還是頭一次喊我大人。」

    她錯愕的抬頭望著他,隨即又垂下腦袋,「請大人恕罪。」

    「好了,我不想再聽你說這種虛偽的話,反而喜歡你有一點傲氣的時候。」他凌厲的眸光注視她清妍的臉好一會兒,「如果沒事的話就出去,我想歇會兒。」

    深深看看這些東西,猶豫了會兒,還是決定將它們擺在桌上,「大人,這些東西實在太貴重了,我不能收,我身上有帶些銀子,足夠為自己添些衣物。」

    「既然要和我成親,穿太寒酸回京可是會丟我的面子,拿回去吧!」他回頭冷睨她一眼。

    「大人,我在你眼中到底是什麼?真是個妻子嗎?或是比奴婢還不如?」她眼眶泛紅地問。

    「我說了,成親只是我們之間約定的事,我有沒有視你為妻是我自己的事。」他旋過身,扯著抹莫測高深的笑容走向她,「幹嘛有事沒事在我面前提及妻子兩個字?到底有什麼企圖?」

    「企圖?!」深深倒吸口氣,「我會有什麼企圖?」

    「我怎麼知道呢?該不會是怕我忘了允諾你們的事,不過萬萬別奢望我會接你父母進京,這是殺了我都辦不到的。」她那位貪圖榮華富貴的母親是他這輩子都不想再見到的。

    「儘管是我娘不對,但我仍想知道,到底要我怎麼做,你才能心平氣和的聽我說幾句話?」一直住在幽谷的深深不懂人情事故,實在無法應付這樣的場面。

    「你是問我要你怎麼做嗎?」他撇撇嘴,「這麼吧!你可以嘗試看看像其他女人一樣用身子誘惑我。」

    「誘惑?!」她驚愕的直搖頭。

    「沒錯,如果你現在主動寬衣解帶,爬到我的床上去等我,我倒可以考慮看看。」他雙臂抱胸,肆笑地等著。

    深深錯愕的瞠大眸子,怎麼也沒料到他會說出這種讓她深感羞辱的話!「你……你真的讓我好震驚。」

    「是嗎?或者該說,你沒想到我會這麼直接的說進你的心坎裡?」博冷桐一步步逼向她,望進她脆弱的眼底。

    「你……你真的是……」深深心底一慌,直想對他解釋,才往前移動一步,卻不慎拐到腳,嬌軟的身子撲進他懷裡,「啊!」

    博冷桐矯捷地接住她的身子,鼻尖輕觸她的,嘴角劃出一絲笑痕,「投懷送抱這招也不錯。」

    「我不是這個意思。」她在他懷裡掙動,想推開他的鉗制,「快放開我。」

    「你的花招還真多呀!這又是什麼?欲擒故縱嗎?」他用力攫住她不斷推抵的小手,似笑非笑地問道。

    「我不想再做任何解釋,讓我走。」沒想到在他俊美的外表不會有顆魔鬼般邪惡的心。

    「每次無話可說時總是說這句,會不會太無趣了?」他抿唇一笑,寡情的薄唇緩緩朝她的小臉逼近,令她的呼吸都暫停了!

    「我不想玩這種拖延的遊戲,向來喜歡速戰速決。」博冷桐猛地將她往床上一擲,讓她整個人倒在那張暖床上。

    「你這是做什麼?」她驚恐的問。

    「你大半夜不睡覺,跑來我房間做一些好笑的舉動,目的不是已經非常清楚了,為什麼還問我呢?」他悠哉地坐在床畔,望著她柔魅低笑著。

    「我只是來還衣服,既然已經還了,我也該回去了。」深深驚慌的想從床上起來。

    「我這裡可不是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博冷桐眼底籠上陰霾,「真以為我可以逆來順受接受所有的事?」

    「你一開始沒有交代,現在我知道了,以後不會再這麼無禮,也絕不會再擅自進入你的房間。」她喘息著,可是他卻沒有讓開身的打算。

    「你現在才想通已來不及。」他幾近冷沉的嗓音淡淡又道:「反正我已經好久沒有碰女人了,今天就由你來服侍吧!」

    深深瞪大眼,就算她再不知情事,也聽得懂他話裡的曖昧,嗓音頓時梗凝在喉間,怎麼都發不出來!

    博冷桐瞇起眸,就見她水嫩的小嘴一張一合,他按捺不住地低頭含吮她微啟的小嘴!

    就在這瞬間,深深的胸口猛地一撞,好半晌無法反應!猛地回神後,她急急推開他,摀住自己被他吻紅的小嘴兒,不斷的吸氣又吸氣,一張臉從蒼白轉為酡紅。

    「嗯,你的滋味不錯嘛!」他眸底閃過一絲玩味。

    「你怎麼可以這麼做,太過分了。」她用力用手背抹著唇。

    「你——」博冷桐炯亮的眼睛一瞇,「怎麼?想要藉著我飛上枝頭變鳳凰,卻又不喜歡我的吻,你還真難搞呀!」

    「我想你對我的誤解是愈來愈嚴重了。」她趕緊跳下床,他這番話令她既心痛又受傷,「我好希望有天你能瞭解我、懂我,不要再冤枉我。」邊說邊往後退,直到背脊貼到門上,一直含在眼眶中的淚水終於落下。

    望著她的淚,他心中升起一絲不該有的心疼,但仍冷酷地道:「不管如何,儘管你沒有那份心,但你是不是該為你母親承受罪過?」

    他這番話倒是令她啞口無言,如果真要她替她娘的所作所為受過的話,她還真的無話可說。

    「好,我承受,等你想到要我怎麼抵過的時候,再告訴我。」說完,她立刻奪門而出,躲進自己房裡。

    坐在圓几旁,她難過的趴在桌上抽泣,想著爹,想著在天賜谷生活的這些年,雖然日子過得很辛苦,但也很幸福,可是現在呢?

    她要如何才能擺脫這荒唐的一切?收回不該有的情愛、忘了那個不屬於她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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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7-12 09:59:09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 作者:樓采凝
    曙光透過窗子射進屋內,深深先是皺皺眉,隨即張開了眼。

    伸了伸懶腰,她緩緩坐起身,卻意外看見那些不該出現在她房裡的衣裳與首飾。

    「這是怎麼回事?」她疑惑地望著,再看看門扉,她不是已經上了閂?是他潛進屋裡的嗎?

    她梳洗了下,步出房間外,看見博冷桐已在外頭等著她。

    「已經叫了早膳,下去吃吧!」

    「是。」她朝他點點頭。

    「今天怎麼這麼聽話了?」博冷桐挑起眉,顯然有些意外她的改變。

    「是大人說的,要我替我娘受過,這是我該做的。」她垂下臉,恭敬地回應。

    「那很好,下去吧!」博冷桐緩緩步下樓,來到已擺滿飯菜的桌前,「坐下,快吃。」

    待他坐下後,深深也跟著坐下,拿起筷子一口一口地慢慢吃。

    「既然你要替你娘受過,那麼我說的話你都該聽。」他半瞇著眸,瞧她那溫馴的態度還真有點不太習慣,「買給你的東西,你就收下吧!」

    「可是……」原來真是他潛進了她屋裡!

    「沒有可是。」博冷桐淡冷地頂回。「快點吃吧!這一路上浪費太多時間,接下來得一路趕往京城,到時候餓了可沒東西吃,別成了我的累贅。」

    聽他這麼說,深深便噘起小嘴,拿起筷子非常認真的吃了起來。

    博冷桐望著她那委屈的模樣,忍不住笑了出來,「哈……」

    「你笑什麼?」為什麼他總是喜歡取笑她!

    「我在想,你到底愛不愛我?」他勾起攝魂的笑容。

    「我?」他的話讓她全身一震,「大人,請你別再戲弄小女子,這怎麼可能呢?」

    「是這樣嗎?」他欺近她,直逼著她那雙失措的大眼,加重音調又問了一遍,「真的不愛我?」

    他的話語引來旁邊不少客人的眼光,這讓她又驚又慌,「大人!」

    他一對爍亮的眸子直盯著她臊紅的小臉,「若是真的話,你的臉兒為什麼這麼紅呢?」

    「我吃飽了,我們可以上路了。」博冷桐邪肆的逼問令她心慌意亂,如果有個地洞,她真想鑽進去算了。「我去樓上整理東西,一刻就好。」不等他回應,深深將裙子一拎,逃也似的奔上樓。

    博冷桐笑看她倉皇上樓的身影。

    一回到房間,深深便倉皇地收拾起東西,直到將所有的東西都塞進包袱後,她才有喘息思考的事件。她不懂他為何要這麼問,還問得這麼露骨,難不成是她臉上寫了什麼嗎?

    走到銅鏡前,她看看自己的臉兒,天……怎麼這麼紅、這麼燙呢?難怪她覺得自己好像掉進火窟裡,整個人好熱好熱,連呼吸都可吸到焚騰的熱空氣。

    老天,待會兒出去之後她又該怎麼面對他,還真是窘迫極了。

    就這麼,她一直待在房間遲遲不敢出去,坐在椅子上動也不動一下。


    知道再躲下去是不行的,深深只好裝作沒事人似的下樓,但此刻博冷桐已不在食堂,她走出客棧,就見他正在與黑迅說話。

    此時此刻,他的話語奸輕柔、臉上的微笑更是溫暖,令深深忍不住羨慕起黑迅。就不知道他什麼時候才會用這種口氣、這種笑容和她說話?

    「你的一刻似乎特別久嘛!」博冷桐看見她了,「上來吧!」

    「是。」她不好意思的垂著腦袋,抓著馬背試著想憑借一己之力上馬,但是試了好幾次仍無法成功。

    他看不下去地說:「不要把黑迅的毛都給拔了,上來。」

    深深一抬頭,看見他朝自己伸出手,這才怯怯地將手交給他。

    博冷桐長臂一收,她整個人便落在馬背上,不等她坐穩,他立刻揮鞭狂馳——

    她下意識緊抱住他的腰,窩進他懷裡,直到發現他全身繃緊,才驚覺不對趕緊放手。

    而她這種天真的反應,讓他忍不住撇嘴輕笑。

    狂猛的風勢挾帶著黃沙刮著她的臉,讓她覺得雙腮好疼好疼,但是她不敢放手摀住臉,也不敢轉頭靠向他,只好承受這股疼,直到太陽下山後,她坐得腰桿都快斷了,真不知道像他這樣得長期在馬上奔馳是如何熬過來的?

    隨著時間一點一滴過去,當夜色愈來愈沉,她終於撐不住地閉上眼,整個人癱軟在他懷裡,如果說她會因此而摔下馬的話,她也不在乎了。

    博冷桐發現身前的人兒愈來愈往他靠過來,才想開口警告,她競整個人趴向他,俯在他胸前動也不動的,這才察覺她已經睡著了!

    「老天,這女人怎麼可以……」他不得不放緩速度,好讓她穩穩的靠著自己。他眉峰緊蹙,在她耳畔低語,「知不知道你這麼做又會浪費我多少時間?」

    「大人,對不起……」她閉著眼喃喃囈語著。

    這女人居然還在夢裡回應他,真是……博冷桐再也忍不住笑開了嘴,看她累極的樣子,他也不忍再苛責她了。

    北京城已在路的那一頭,就算放慢速度,他相信明天正午以前也該到了。

    就這樣漫漫長夜過去,不遠處第一道雞鳴響趄,深深習慣性的醒來了,才坐直身子,她的腰已被他緊緊一扣。

    「啊!」還沒完全意識到危險狀況的她猛然一驚。

    「別亂動!」他沉聲說道。

    「這……」她看看他,再看看前方的日出,才恍然大悟,「天,我該不會是在馬背上睡著了?」

    「你現在才知道?」他睨了她一眼,突然臉色一變,「你的臉!」

    真該死,她的臉被風刮得一片紅!但為何見她變成這樣,他一顆心會隱隱作疼呢?

    她伸手摸了摸,「啊!好痛。」

    他趕緊收回這不該有的念頭,轉了話題,「昨晚你整個身子都貼在我身上,阻礙了我駕馭黑迅,真的很想就這麼把你丟在路上。」

    「那你為什麼不丟?」她噘起小嘴兒,心想自己的臉不知變成什麼樣了,他竟這麼嫌惡她?

    「因為我需要你做我的擋箭牌。」他瞇起眸。

    「擋箭牌,這是什麼意思?」她下懂。

    「到了北京城,我再好好跟你說清楚。」他故作神秘地勾勾嘴角後便不再多話,倒是給了深深許多解不開的疑問。

    既然他不肯說,她也不想問了,心底清楚或許凡事都得逆來順受,才會有撥雲見日的一天。

    進入北京城後,深深張大眼看著眼前繁榮的景象,果真和傳說中一樣呢!

    突然,他下馬進入一家店,再出來時手裡多了個東西,他將它交給她,「回去俊早晚在臉上塗一層就可以,三天後紅腫便會消失。」

    「啊!」她有點怔住,沒想到他也會關心她。

    「別胡思亂想,我只是怕你這位提督夫人才剛進門就嚇壞我府邸的下人。」明明關心,他卻開口沒好話。

    「哼!原來本性難移這話是對的。」她別開臉生著悶氣,可手裡的藥罐子卻給了她溫暖的感觸。

    到了八旗提督府,當門房一見大人回來了,立刻上前恭謹迎接,「大人,你一路上辛苦了。」

    「將黑迅牽到後面好好照料。」他將心愛的馬兒交給門房。

    「是。」門房立刻帶走黑迅。

    博冷桐這才領著深深往府內走去。

    深深像極了鄉下人進城般,好奇地東張西望著,光是前院就大得讓她傻眼,眼前小橋、流水、曲廊的造景,更是令她歎為觀止,心忖皇上住的皇宮大概也不過如此吧?

    「你在看什麼?快一點。」走了好一段路,他才發現她遠遠地落在後頭。

    「是。」她加快腳步跟上,猛抬頭又瞧見前頭以琉璃瓦、青白玉、象牙所建造的屋子,如此的富麗堂皇,是她這輩子從沒見過的!

    看著博冷桐步進那扇氣派的大門,她怯怯地站在原地不敢進入。

    「怎麼不進來?」他定住身,回頭瞧她待在門口躊躇不前的模樣。

    她望了他一眼,這才瘧進裡頭,站在角落。

    這時候管家阿莫聞訊急急趕來,一見到他便道:「大人,你終於回來了,府邸上上下下都很想你呢!你一定累了,要不要我命人送上燕窩?」

    「不用,送上兩杯茶水就好。」博冷桐隨即又補充了句,「一杯是給少夫人的。」

    「什麼?少夫人!」阿莫跟著看向深深,瞧她的打扮,怎麼看都不像是少夫人,「大人,這是怎麼回事?」

    「別囉唆,沒聽見我的吩咐嗎?」博冷桐不耐地說道。

    「是,小的馬上去準備。」阿莫吞下滿腹的疑惑退下。

    博冷桐看向深深,「過來那裡坐。」他的下顎朝前面的椅子點了點。

    她看著他,徐徐走過去坐下。

    不一會兒,阿莫送來兩杯茶,將一杯放在博冷桐身邊的几上,「大人,這是剛采收的碧螺春,請用。」

    接著他又將另一杯端給深深,「夫……少夫人,請用茶。」

    「謝謝。」深深接過手,小心翼翼地喝了口,「嗯,好香。」

    阿莫聞言,開心地笑了,「以後夫人想喝只要吩咐一聲就行了,對了,我叫阿莫,是這座府邸的管家。」

    「好的,阿莫。」她又朝他點點頭。

    瞧她居然對阿莫有說有笑的,卻老是對他板著張臉,博冷桐心裡頗不是滋味,「阿莫……」

    「是的,大人有什麼吩咐?」阿莫趕緊來到他身邊。

    「為少夫人準備一間房,還有,派人請裁縫師傅到府邸,讓他為少夫人做幾套衣裳。」博冷桐遂道。

    「是。」阿莫正要退下,可想想不對,「大人,少夫人不是該和……和你同房嗎?為何要另外準備房間?」

    「在我們拜堂前,她當然要住另外一間房。」在和她談清楚之前,他還不想中她娘的計。

    「是,小的知道了。」阿莫這才離開。

    「大人,你的意思是我們還要拜堂?」阿莫離開大廳後,深深問出心底的疑問。

    「怎麼?你現在的表情是開心還是擔心?」他勾唇輕扯笑痕,「我這麼說只是虛應一下,你最好別當真。」

    「我也只是問問而已,別老說這種讓人討厭的話。」她噘著小嘴,抬頭看看高高的天花板,上頭雕刻栩栩如生的鳳凰,和她家的簡陋形成強烈的對比,這一切對她而言是如此的陌生呀!

    「喝完茶跟我去個地方。」他隨口道。

    「哪兒?」

    「竹軒。」

    「竹軒又是什麼地方?」她有些膽怯地問。

    「跟我走就對了,還有,等會兒不論我說什麼都別插話,懂了嗎?」他站了起來,深深也趕緊跟著站起。

    她尾隨博冷桐走出大廳,往鵝卵石小徑繼續移步,直到一棟由唐竹建造而成的房舍前才停步。

    博冷桐對守在門口的下人道:「老爺和夫人在嗎?」

    「老爺夫人都在,大人請進。」

    他隨即往屋裡走。

    在這氣派豪華的府邸中竟會有這處這麼幽靜的地方!深深內心大感訝異。

    走進裡頭,就看見一對夫婦坐在那兒閒聊喝茶。

    「爹、娘,孩兒回來了。」

    看見博冷桐,博夫人開心地迎上前,「冷桐,額娘終於把你給盼回來了。」

    這時,博冷桐的父親——前丞相博嚴,瞧見站在他身旁的深深,「這位姑娘是?」

    「阿瑪,她叫林深深,是我還沒過門的妻子。」博冷桐笑笑說。

    深深抬起頭,錯愕的看著他,不敢相信他當真這麼說。

    「這是什麼意思?」博夫人直覺奇怪,這兩三年來她不只一次催婚,但這孩子總是以忙碌為由敷衍她,讓她直擔心他會打一輩子光棍,現在為何會突然冒出個未過門的妻子,這倒是令她百思不解!

    「孩兒在前往漠北途中,不慎與黑迅一塊兒跌落山谷,是這位姑娘和她爹救了孩兒一命。」他看看深深,「而這段時間都是她夜以繼日的照顧我。」

    「原來如此。」博夫人對深深溫柔一笑,心中大為感激,「你叫深深是嗎?」

    「是的夫人。」深深緊張地垂下腦袋。

    「過來。」博夫人又道。深深徐步走過去,博夫人立即拉起她的手輕輕一握,「小手怎麼那麼冰冷?你救了冷桐,就是我們博家的大恩人,如今也可說是親人了,千萬別害怕,遠從漠北來到這兒一定有點不習慣吧?」

    深深沒想到夫人會這麼溫柔,於是憨柔一笑,「快別這麼說,我爹是位大夫,救人是他一生的宗旨,來到北京剛開始的確不習慣,但我會慢慢習慣的。」

    瞧她回答得有條不紊,博夫人對她的第一印象非常不錯,「你父母可有一塊兒進京?」

    博夫人這一問,博冷桐立刻在深深回答之前搶了話,「他們不習慣這兒的生活,因此沒過來。」

    深深疑惑地望著他,心想原來他也知道這麼做不對,竟然不敢對自己的父母說出賣情。

    「原來如此,那你一人在這裡一定很孤單了。」博夫人隨即朝外頭喊道:「阿漢在外面嗎?」

    「夫人,小的在。」阿漢在外頭聽命。

    「去將秋菊叫來伺候少夫人。」博夫人指示道。

    「我不需要人伺候。」深深急忙揮揮手。

    「怎麼不需要呢?」博夫人能理解地說:「日後你就是提督府的少夫人,有些事得盡早適應才成。」

    「是。」既然夫人都這麼說了,深深知道自己不能再拒絕。

    「對了冷桐,晚上過來跟阿瑪聊聊,談談這次的漠北之行。」博嚴道。

    「是的阿瑪,我晚膳後會過來,那我先帶她回去歇著了。」博冷桐擔心額娘會問及關於成親一事,立即將深深帶了出去。


    離開竹軒後,深深很想與博冷桐徹底談一談,因為她真的不想在得不到情愛的情況下嫁給他。

    但是,他卻以處理公事為由出府去了,留她一人在這陌生的府邸裡,不知該如何是好。

    「少夫人!」突然,一位姑娘走向她,恭敬地說道:「小的叫秋菊,是來服侍少夫人的,以後有事儘管吩咐。」

    「秋菊……」終於看見一位年紀與她相仿的姑娘,讓深深感到萬分親切,「我叫深深,可以請你帶我到房間嗎?」她一直找不到阿莫。

    秋菊笑笑說:「可以的,請跟我來。」

    在秋菊的帶領下,深深走了好一段路役終於來到她的寢居,沒想到這間房比她在幽谷的家還大!

    「少夫人,你先歇會兒,等用膳時我再通知你……」

    「我不累。」深深拉住她,「坦白說,我有點害怕。」

    「少夫人害怕什麼呢?」秋菊扶她坐下,又為她倒了杯熱茶,「喝杯熱茶可以安定心神。」

    「謝謝。」深深接過喝上一口,才慢慢說道:「我對這裡完全陌生,也不曾想過要以少夫人的身份和大家相處,我甚至不知道大人的心意。」

    「這你放心,我敢保證大人一定是喜歡你才想娶你的,以前夫人給他介紹多少門親事,都被他拒絕呢!」

    秋菊這些話倒是令深深感到訝異,「是這樣嗎?這也難怪了……」難怪他會這麼恨她娘,是她娘逼他往這陷阱裡跳的。

    「難怪什麼?」秋菊好奇地問。

    「難怪他好像不太瞭解女人。」深深當然不能說出實情。

    聞言,秋菊掩嘴一笑,「少夫人,你這話說得好,大人對女人向來一板一眼的,他哪會瞭解女人呀!」

    「能不能告訴我,大人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說他不瞭解女人,她更是不瞭解他呀!

    「大人啊……」秋菊想了想,「我進入府邸已有五年了,很少看他笑的,不過他笑起來的時候真的很好看。」

    「也是,他笑起來真的很俊。」深深見過他笑,那笑容至今還停留在她腦海裡,忘都忘不了。

    「所以我說少夫人你真是好福氣呢!」秋菊由衷說道:「咱們北京城有多少格格、郡王暗戀他,但始終得不到大人青睞。」

    聽她這麼說,深深並沒有特別欣喜的感覺,也開始討厭起自己。就因為救他一命,得到了這個位置,儘管這並非她的本意,但畢竟已成事實,他能不恨她嗎?

    「他平常很忙嗎?提督又是什麼?」問出這疑問後,深深明顯的不好意思,因為她的確像個村姑,對於京裡的一切根本不清楚。

    「其實我們做丫鬟的也不是很明白,我只知道咱們滿人八旗軍都得聽命於他。」秋菊想想才道。

    「那他一定很忙了?」

    「是啊!他還是上書房大人之一,得幫著皇上批閱奏折呢!」

    深深的表情顯得茫然,愈是瞭解他,她發現與他之間的距離是愈來愈遠了。

    秋菊見她愣在那兒不說一句話,於是俯身望著她,「少夫人……少夫人你怎麼了?是不是累了?」

    「沒,我並不累。」深深搖搖頭,「不過聽你說了這些後,我倒是不怎麼害怕了,謝謝你。」

    「少夫人,萬萬別謝我,那可是會讓秋菊折壽的。」秋菊趕緊道。

    「總而言之,我真的很喜歡你。」深深說出心底話。

    「這真是秋菊最大的榮幸了。」秋菊小聲說:「其實我也很喜歡少夫人,我有預感將來咱們府邸一定會變得很溫暖。」

    「有你這句話就夠了。」深深也不好意思一直纏著她問話,「你不必陪著我,去忙吧!」

    「是,小的這就退下。」秋菊曲膝行禮,退出她的寢居。

    深深走到窗邊,看著外頭的景物,著實無法想像自己已經置身於北京城。

    不知道爹娘現在好嗎?是否為她擔心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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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7-12 09:59:52 |只看該作者
第四章 作者:樓采凝
    晚膳過後,博冷桐前往竹軒見阿瑪,而深深在秋菊的陪伴下,在府邸繞了圈,熟悉一下環境。

    「少夫人,阿莫管家告訴我,明兒下午裁縫師傅會來府邸為你量身做衣裳,喜歡什麼布料或款式可以告訴秋菊,我好為你準備去。」回到寢居後,秋菊將這事告訴深深。

    「什麼款式都好,不要太花俏就行,至於布料……我也不懂,你看著辦好了。」有秋菊在身邊,深深很多事都交給她決定,倒是省去不少麻煩。

    「那我懂了,一定依照少夫人的喜好去準備,不華麗也不寒酸。」秋菊果真瞭解她。

    深深對她笑笑,突然想起什麼問道:「呃……有件事我想麻煩你,不知道方不方便?」

    「少夫人你儘管說。」

    「我很想看些醫書,可以幫我找來嗎?」她不希望來到這兒就荒廢了多年所學。

    「醫書?!」秋菊不解地問:「這是不難,不過少夫人為何要看醫書?」

    「因為我對它有興趣,曾小學一些。」

    「原來少夫人有這方面的喜好,那我懂了,我會幫你帶過來的。」秋菊笑著點點頭,「那我先退下了,少夫人早點休息。」

    「好。」看著秋菊離開後,深深無聊地在屋子裡到處走動,偶爾看看窗外漸起的稀薄月影。

    突然,她聽見房門被推開的聲音,猛回頭,競瞧見博冷桐就站在門口,油燈的光影在他深邃的五官上晃動,更增添他的邪魅。

    「你不是去竹軒了?」

    「都談好了,所以過來這兒看看你。」

    「謝謝大人,我很好,你不用特地過來。」天色漸暗,他出現在這裡似乎有些怪,不禁讓她想起那天在客棧時的那個吻。

    「怎麼?不喜歡我來看你?」他肆笑了聲。

    「不是,而是……時辰不早了,你是不是該回房安歇,我也想睡了。」他這一問,反而害她語拙,說起話竟囁囁嚅嚅的。

    「可我還不想睡。」他垂眼睇凝著她不安的神情。

    「很忙嗎?有很多公務要處理?」她單純的以為他不想睡的理由是這個。

    「沒錯,我每天有許多公事得處理,忙得不可開交。」走近她,他那對謎樣的眼直勾視著她。

    她趕緊移開目光,體貼地問道:「那麼……需不需要我幫你?」

    「你要幫我?」呵!這句話還是他今天聽見最好笑的笑話,「你會什麼?」

    「我會寫字,可以幫你謄寫,還有我也會做飯做菜,你如果餓的話,我也可以做點心給你吃,也可以燉些補品給你補補身子。」她煞有其事地說著。

    「你是我的妻子還是丫鬟?」博冷桐瞇起眸子,瞧她這副小家子氣模樣,可能到死都改不過來吧!

    「這有什麼不同嗎?做妻子的本就該為自己的相公做些事。」她不明白他的臉色為何會變得這麼難看。

    「或許平民的妻子是如此,但你不需要做這些。」他立刻打消她的念頭。

    「既然如此,那就隨你意了。」她受傷的睨著他,就算他不要她的幫忙,也不必回絕得這麼狠,讓她覺得好丟臉。

    「我來找你是要提醒你幾件事,不是要你不自量力。」

    「什麼?」

    「你的存在只是為了讓我阿瑪與額娘不再對我逼婚,所以不必自抬身價,更不要將自己想得非常了不得。」他索性攤開來說清楚,卻不知道這句話帶給深深多大的傷空口。

    原來他願意娶她不是因為娘的逼迫,更不是因為喜歡她,而是要利用她。此時此刻,她終於明白他上回所說的「擋箭牌」是什麼意思!

    「……還有呢?」深深不確定自己能不能承受更多。

    「還有關於我的事你都不必管,只要安安分分的待在府中,別對我額娘胡言亂語就行了。」就怕她隨意一句話會破壞了他的計劃。

    她擰起眉,雙唇微顫著,「這就是你要對我說的話嗎?」

    「沒錯,你最好記住我說的每個字。」他的笑眼裡旋射出懾人寒光。

    「你怎麼可以這麼對我?」她吸吸鼻子,難以承受的說:「既然如此,你根本不需要帶我回來不是嗎?」

    「是你母親相逼,雖然讓我厭惡,但是你應該要比那些貴族千金好應付,所以我就順水推舟的接受了。」他那雙深邃的眸子柔魅到了極點。

    「本來我還為我娘的所做所為感到愧疚,可現在你的作為更是讓我唾棄,我要回家,我要回天賜谷。」深深走到檀木櫃旁,從裡頭找出她前陣子經過市集時所買的幾件布衣,接著又拿出白花布俐落地捆起來,往肩頭一落就要離開。

    「林深深,你給我站住!」博冷桐沒想到她說走就走,立刻厲聲喝止。

    深深凝起眉,望著他清俊的臉上布上一層不悅之色,但是現在她已無愧於他,更沒必要害怕。

    「我偏不。」她咬著唇。

    「你居然敢對我說不?」他冷沉著嗓音,近距離瞅著她的眼,「難道你不怕我……不怕我……」

    「殺了我嗎?」深深眼眶裡有著淚霧,「敢情北京城裡的大人們只要一個不開心,就會拿百姓開刀?」

    「原來你也挺能言善道的。」博冷桐一步步走近她,「怎麼好像才一眨眼,就本性畢露了?」

    「我本就一向坦率。」見他愈來愈靠近,她皺著眉說:「我真的要離開了,請讓開好嗎?」

    「我白天跟你說的話,你全撇到腦後了嗎?」博冷桐非但沒讓開,反而貼得她更近。

    「如果大人需要的只是個擋箭牌,應該有很多人願意擔當這個重責。」她直想從縫隙中鑽出去。

    「你當真不要命了?」他毫不留情地緊緊拽住她的手腕。

    「如果你想殺我,那就殺吧!這樣我也好過些。」深深仰起下巴,閉上眼承受他可能會對她做的事。

    可是她萬萬沒想到,他居然將她抱了起來,用力往暖炕上擲去。

    「你要做什麼?」深深眨著驚恐的大眼。

    「你以為進了我的地盤後,你隨時想走就可以走嗎?」他被她這一逼,怒火整個點燃。

    「你堂堂一位提督大人怎麼可以老做這種事?」她雖然嘴上逞強,其實心底充滿了駭意。

    「我做了什麼事?」他坐在床畔,帶笑的嘴角一勾,「你以為我會飢不擇食嗎?」

    「那你這是?」她不停吸氣,想壓下內心的恐懼。

    「因為你只有在床上才不會要嘴皮子,可以好好的聽我說話。」他閉眼沉吟了會兒才說:「我計劃將你父母接進京。」

    「啊!什麼意思?」她可以感覺到他的動機不單純。

    「因為你太不聽話了,往往乖不到幾個時辰就故態復萌,所以我想或許該找個人來治治你這種要不得的病。」

    「你不是說了不可能接他們過來?」他到底打什麼算盤?

    「沒錯,不過我改變主意了,但你別太開心,將他們接進京後,我會將他們安頓在別的地方,你們不可能見面。」博冷桐笑開嘴,眼底閃過一絲得意。

    「你——」她倒吸口氣,「你真的是無可救藥!」

    「你可以繼續說,我完全沒意見。」他扯笑望著她,「你現在還走不走呢?」

    她鼓著腮,百般委屈地望著他,「你……你怎麼可以這麼對我?」

    「一切都是你和你娘自找的,不是嗎?」他挑眉一笑,完全不覺得自己有任何不對。

    深深長長吸了口氣,「但我爹是無辜的,更何況他是你的救命恩人,難道你就不能放過他?」

    「放心,我會善待他,絕不會讓他受苦。」說完,他起身銜著笑離開了。

    深深無力的歎了口氣,愣愣地看著他離去,不停在心底想著該怎麼做才好?

    時間過得真快,深深在不知不覺中已在提督府住了五天之久。

    但是她聽說這幾天博冷桐都睡在上書房,忙得連回府的時間都沒有。

    另外,博嚴夫婦一見到她就提及成親一事,讓她只能像個啞巴似的,不敢多說一句話,就怕說錯了什麼,弄巧成拙。

    但是今天,還真是逃不過了!

    「冷桐,何時拜堂,趕緊把日子訂一訂,也好派人將深深父母接過來。」難得回府的博冷桐領著深深向父母請安時,博夫人一開口便提了這檔事兒。

    他眉宇輕蹙,黯下臉色,「額娘,這事不急吧?」

    「什麼不急,你該不會只是想敷衍我吧?」

    「孩兒不敢。」他立即垂首,「只是……這話說了,我怕阿瑪和額娘會不悅或生孩兒的氣。」

    「到底什麼話,別吞吞吐吐的。」博嚴蹙起眉。

    「是這樣的,在深深照顧我的那段時間,她一位姑娘家得經常為孩兒寬衣解帶,等孩兒傷好之後,便與她在她父母面前車草拜堂成了親。」

    深深猛抬頭瞪著他,怎麼也沒想到他編故事的本事比說書的還厲害!「你——這根本就是——」突然,她滯了聲,因為她看見他充滿警告的眼神。

    「深深,你有什麼話要說嗎?」博夫人問道。

    「沒……」她掩下臉。

    「我知道一定委屈你了。」博夫人轉向博冷桐,「你這孩子怎麼可以草草成親呢?這親事一定得補辦。」

    「夫人,不需要這麼做,既然成過親怎能再成一次?」深深趕緊說道。既然他無心於她,成幾次親不都一樣嗎?

    「既然深深這麼說,那我也不勉強了。」博夫人睨著他,「但從今天起兩人就不必避嫌,就讓深深直接搬去冷桐的寢居吧!」

    「什麼?」她沒料到會如此發展,嚇得瞠大眸子。

    「既已拜了堂自然也圓過房了,何必害臊,你們的事我會請老爺公告周知,你早已是名正言順的少夫人。」博夫人現在一心只想早日抱孫子啊!

    「可是我——」

    深深話還沒說出口,博冷桐已擲起她的小手,柔笑地說:「額娘說的對,別害臊,就搬去我房裡吧!」

    她頓時傻了,腦子轟轟作響,最後連她是怎麼走出竹軒的都不知道。

    「跟我回寢居吧!」博冷桐突然說道。

    深深連連搖著小腦袋,嚇得凝滯腳步,「這樣不好吧!你我只是在作戲,怎能當真?」

    「就算是作戲也要演得像一點,不是嗎?」他嗤冷一笑。

    「可是我——」她緊鎖雙眉,詫異地看著他貼近的俊臉,竟忘了要說什麼,卻道:「你這幾天去哪兒了?」

    「什麼?」博冷桐沒料到她會突然這麼問。

    「你上哪兒去了?」她瞬也不瞬地望著他。

    「我住在宮裡。」他遂道。

    深深點點頭,學他剛剛所說的話,「是你強逼我做了許多事,就算要演戲,可不可以演得像一點,哪有人一進宮就這麼久。」

    「怎麼?想我!」他瞇眼魅笑。

    「誰想你,只是你這麼做,於……於禮不合。」她倉促地找著借口。

    「是這樣嗎?好,我答應你今後一定演得非常像。」他撇嘴笑笑,跟著握住她的手腕,「走,今晚我們就做得跟這的一樣。」

    「你又在強迫我了。」她直嚷著。

    「你怎麼會這麼認為呢?」他揚起一絲笑痕,不容違抗的將她帶回寢居。

    雖然住進這府邸已有一段時日,但深深還是頭一次進入他的寢居,看著這間佈置得富麗堂皇的屋子,她只敢站在門邊,緊張得雙手不知該擺哪兒。

    「你過來坐,吃吃點心吧!」他指著圓幾上那一盤盤精緻甜點,「要廚房別再送了,她們就是不聽,你幫著吃點兒吧!」

    深深根本沒有胃口,「我不想吃。」

    「不是要為我做點心嗎?不吃吃看怎知道我的口味?」他坐在檀木椅上,笑望她充滿疑慮的表情。

    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這陣子他待在宮裡,在上書房幫皇上處理公事,只要一閒下來,闖進他心底的竟然都是她。

    每每腦海中都會浮現她傲氣的俏顏,以及淚眼汪汪惹人心疼的模樣。

    雖然他一直告訴自己,這只是錯覺,他絕不會把心思擺在一個女人身上,可還是免不了的想見她,否則他今天是沒必要回來的。

    「你不是說不需要我做點心?」她生氣地轉過身。

    「你還不知道吧?我已經派人去接你爹娘了。」沒關係,她可以要性子,但他就是有辦法治她。

    「他們到了嗎?」她急急回頭問道。

    「不告訴你。」他揚起一絲笑影,走到圓几旁,拿了塊杏仁糕放進嘴裡,「這是我最喜歡的點心,嘗一口吧!」

    「我嘗的話,你就要告訴我哦。」深深跟著拿了塊放進嘴裡,「的確很好吃,那你說,他們到了嗎?」

    「真沒誠意,就只是好吃兩個字?等你做出一模一樣的杏仁糕,再來問我吧!」博冷桐又朝她招招手,「過來。」

    「什麼?」她的雙腳就像黏在原地,動也不動的。

    「我叫你過來。」他揚高音量,「是不是要我喊得整座府邸的人都聽見,你才肯過來?」

    她無奈地來到他身邊,「你就只會嚇唬我嗎?」

    「因為很有趣。」他撇嘴笑笑。

    「你——」

    「告訴我,我不在的這幾天,你是不是想死我了?」博冷桐邪氣地問。

    「誰想你!」她才不願承認呢!

    「呵!我身邊有這麼多人,就只有你敢這麼對我,還老是頂嘴,這樣怎麼讓我疼到心裡呢?」博冷桐一逕地笑,剛稜有型的臉龐此時看來更加俊魅無敵。

    「我……我不需要你疼。」發現他凝斂的眸影直注視著自己,深深趕緊轉移目光,卻忽視不了心中的火熱。

    林深深,你是怎麼了,只是他隨意的一句話,你又沉淪了,難道你還不明白他一心只想利用你而已?

    「可我卻想疼疼你。」話語甫落,他的長臂一伸,將她瘦弱的身子給攬到大腿上。

    她嚇得渾身繃緊,「別這樣,快放開我,大人……」

    「哦?現在我在你心裡又是大人了?」他肆笑出聲。

    「你本來就是。」無論她如何掙扎都無法脫離他,慌得直喊道:「你不是說我居心叵測嗎?既然我是個壞女人,你就該別理我才是。」

    「沒錯,你是個壞女人。」明知道她壞,可還是勾引了他的心,還真不是普通的壞呀!

    「那麼你就該——」

    「該用專門對付壞女人的方法對付你。」他臉上有抹傭懶的邪氣,鎖在她纖腰的手卻愈來愈緊。

    「對付壞女人的方法?」她完全不懂他的意思,「這……這不在我們說好的條件裡,求你放了我。」

    「我們之間沒有所謂的條件,只有絕對的服從。」現在他就來教教她取悅男人的技巧。

    「你好霸道!」深深的小臉猛地一皺。

    「沒錯,我就是霸道、強悍,這是你要接受的事實,所以就聽話點,認命吧!」突地,他抓住她的衣襟猛地一扯,使她領上的水扣叮叮咚咚地落了一地,大半片白玉似雪的胸脯就這麼呈現在他眼底。

    深深僵住,表情淨是懼意。

    「幹嘛這麼怕我?」他低頭俯身在她頸間輕舔,那股酥麻的感覺讓她的小嘴忍不住低吟出聲。

    他忍不住輕揚笑痕,「喜歡這樣的感覺嗎?」

    「不要,你不能碰我!」當發現他的手愈來愈往下探索,深深趕緊推開他,連忙轉身拉好衣襟。

    「哈……」看她那副驚慌失措的模樣,博冷桐競狂笑出聲,「你還真是傻,只要任我碰,你便可得到想要的一切,嗯?」

    「我不可能出賣自己的感情,你別再這麼說了。」她緊抓著領口的手怎麼也不肯鬆開。

    「出賣自己的感情?」他緊瞇的眼底透露著幾許陰沉,「你的意思是你的感情極為神聖,不容褻瀆囉?」

    「每個人的感情……都是很神聖的,」她無畏地直視他犀利的眸影,「除……除非你愛我,否則這都是不對的……呃!」

    此話一出,她驚覺不對而傻住,但是說出去的話就像潑出去的水,已來不及收回了。

    「這麼說你愛我囉!」他彎起好看的嘴角。

    「什麼?」他這句話讓深深險些被一口氣給噎著。

    「是就直說,何必隱瞞呢?」他魔魅的笑萬分誘人,「呵!還真愛裝模作樣。好吧!今晚你先回房,明天我會讓秋菊把你的東西全給搬過來。」

    「我還是自己……」

    「難道你真要我額娘為我們辦一場盛大的大婚之禮?」他這話果然逼退她的堅持,讓她只能妥協。

    「那我先回去了。」再望他一眼後,她便撫著胸口迅速離開了。

    回寢居的路上,她不斷想著他剛剛所說的話。或許,他早知道她喜歡他,但是他呢?

    別傻了,林深深,像他這麼一個高高在上的男人,怎麼可能喜歡你呢?你只是個擋箭牌,可憐的擋箭牌。

    那她明晚該怎麼做?真的要與他同房嗎?


    當府邸下人們知道原來博冷桐與深深早已成親,立刻依夫人的意思將深深的東西搬到博冷桐的寢居。

    但是,深深從昨晚起便開始心神不寧,連三餐都食而無味地用著。

    「少夫人,今兒個你怎麼吃得那麼少,是哪兒不舒服,還是膳食不合口味?」秋菊關心地問道。

    「不,我只是沒胃口。」她微微一笑,從神情中可以看出她的緊張。

    「怎會沒胃口呢?你一定很久沒跟大人同房了吧?今晚一定要展現好氣色才行。」說著,她便端來可以美顏的燕窩,「喝碗燕窩吧!」

    「為什麼要展現好氣色?」單純的深深不太明白。

    「有好氣色自然就會變得很美,才能迷倒大人呀!」秋菊說得露骨,讓深深羞紅了臉。

    「秋菊!」她低嚷了聲。

    「少夫人何必這麼害臊呢?」秋菊還不知節制地繼續說:「老爺和夫人一定恨不得早點抱孫子呢!對了少夫人,你和大人成親有一段日子了,該不會肚子裡已經有了吧?」

    深深的表情更尷尬了,「沒……沒有的事,千萬別亂說,免得被人聽見而誤會。」

    「是。」秋菊偷偷一笑,「那就趕緊加把勁兒,今天一定要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不必麻煩,只要照平常就好。」深深被她按在銅鏡前坐定,心底倒起了慌亂。

    「其實少夫人非常美麗動人,只要稍加打扮一定會迷倒大人,你不是說大人不夠瞭解女人嗎?我們就讓他只瞭解少夫人就行了。」

    秋菊解下她一疋如黑布般的柔亮髮絲,再為她盤上一個優雅的髻,插上美麗的釉玉簪。

    「哇……這個髮式完全襯托出少夫人的清麗氣質呢!」秋菊接著為她上妝。她打開抽屜,拿出一罐東西,「這是夫人給我的,她說將這東西塗抹在臉上,會變得更柔嫩呢!我們現在就試試。」

    深深知道就算再拒絕,秋菊還是會幫她搽上的,她只好閉上眼,任由秋菊在她的小臉上塗塗畫畫,直到上了胭脂後,她才抬頭看著銅鏡中的自己。

    老天,這是她嗎?鏡裡的人兒膚色柔亮、雙腮粉嫩,雙眼更在秋菊的描繪下變得精亮有神……

    「這樣好嗎?」她羞怯地問。

    「當然好了,我敢保證大人一定比以前更愛你。」秋菊對自己的手藝相當有自信。

    「愛……」深深喃喃念著,這個字聽來怎麼這麼陌生。

    「是呀!」秋菊看看天色,「時間差不多了,我送你去大人的寢居吧!」

    「大人回來了嗎?」她今天一整天都沒見著他。

    「不管有沒有回來,咱們先在房裡等著吧!」秋菊想想說。

    深深心忖也是,如果是命她也逃不過,更或者她可以先裝睡,說不定他就會放她一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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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7-12 10:00:37 |只看該作者
第五章 作者:樓采凝
    當博冷桐踏入寢居,看見的就是深深靠在椅背睡著的情形。

    他輕輕走過去,看著她的睡顏。說真的,她的確是個美人胚子,美得不可方物!而她和他到底是被什麼樣的緣分牽繫在一塊兒?

    他之所以帶她走,真是因為要將她當作擋箭牌嗎?

    搖搖頭,他知道這不是全部,但剩下的究竟是什麼,他卻厘不清。

    「你等了很久嗎?」他俯下身,在深深耳畔喃喃吐息。

    耳裡一陣酥麻,驚得她立即張開眼,當發現是他回來了,她緊張的站了起來。糗的是,本來只想假寐的她,竟然真的睡著了「幹嘛這麼緊張?」他肆笑了聲。

    「我不是緊張,只是嚇一跳。」她撫著胸,深喘了口氣。

    「今天你很美。」對於美麗的人事物,他從不吝於讚美。

    聞言,她心頭又起陣陣騷動,還漾出微微的甜,此刻她還真不得不承認自己真是完蛋了。他這麼對付她、利用她,她卻怎麼也沒辦法漠視他。

    「是……是秋菊為我打扮的。」她不好意思地低著頭,早知如此,就不該答應秋菊為自己特別裝扮,好丟人喔!

    「她好眼光,知道怎麼樣能讓你變得更美!」他勾起嘴角,笑得莫測高深,「更清楚要怎麼才能成功的誘惑我。」

    「我並沒有要誘惑你的意思。」他這些話還真是令她感到羞惱。

    「沒有嗎?」他眸心突地閣下,指尖撫弄她細緻的臉龐,「儘管只是演戲,難道就沒有假戲真作的時候?」

    深深再也控制不住脫序的心,儘管她不斷告訴自己別迷惑,別沉淪,但已動了情,意志已不是自己能掌控的。

    她悄悄望著他,而他撫著她臉頰的手指緩緩來到她細膩的五官,順著她小小的鵝蛋臉細細描繪,最後大拇指停留在她嫩紅似玫瑰般的粉唇上……

    「嗯……」深深倒抽口氣,渾身顫抖的動也不敢動。

    博冷桐笑了笑,俯身在她耳畔低吟,「為了不讓我額娘失望,今晚就成為我的女人吧!」

    說完,他竟含吮住她冰涼柔嫩的耳垂,一陣酥麻感倏然從她耳根竄起,蔓延全身。明知不可以,但是她已無法思考,只想放縱自己的心,就算錯了也無所謂。

    然而,他的動作卻愈來愈狂熾,舌尖戲弄著她的耳廓,惹得她又麻又癢,俏顏一片嫣紅。

    「別……」她渾身發熱,脖子縮起。

    此刻,他也同樣迷惑了,原本只是想逗逗她,沒想到他愈是觸碰她、調戲她,她身上發出的那股淡淡幽香就直勾攝著他的心,讓他想擁緊她,給她一個密密實實的吻、永遠都不放開她。

    他可以確定這種感覺是頭一次,過去從沒發生過。今後,他得用什麼態度對待她呢?

    「大人,你摟得我太緊了!」她被他突如其來的緊實懷抱給嚇到了。

    博冷桐發現自己的失常,立即放開她,不過他鎖在她柳腰的大手並未撤離,反而徐徐往上移。

    「不行……」她閉上眼,身子頓起顫意,「我們……」

    「噓,什麼都別說。」他將她帶到內室的暖炕坐下,將她推倒在炕上,指尖巧妙地解著她的襟扣,不一會兒她的半幅衣衫便落了下來。

    她柔白粉嫩的身子半裸在他眼前,抹胸隨著她急違的呼吸上下起伏著,讓他迫不及待的想解下它,拋到身後。

    他再也按捺不住即將沸騰的慾火,以前所未有的狂猛之姿,將她帶到最巔峰的慾望之境……


    接近正午,一向早起的深深今兒個到現在竟還沒醒來,可見昨晚博冷桐定是狠狠折騰了她一夜。

    所以當秋菊端了洗臉水進來時,她完全不知情。

    秋菊見深深睡得這麼沉,聰明的猜出原因,才打算轉出去時,深深卻正好醒來。

    「少夫人,你醒了?」聽見她的呻吟,秋菊趕緊過去。

    「秋菊,現在是什麼時辰了?」雖然窗未啟,但是從窗縫中射入的光線是如此的刺眼。

    「快要正午了,見少夫人還沒醒來,我才過來看看,看來一定是大人昨晚讓你累壞了。」她掩嘴一笑。

    「別這麼說,好羞喔!」深深連忙摀住臉,心底卻有一種疑惑,昨晚她真的把自己交給他了嗎?而她也已經成為他的女人了?

    「沒什麼好羞的,少夫人,洗把臉吧!」

    「好。」深深掀起被子才要起身,腿間的疼讓她低呼一聲,「啊!」

    「怎麼了?」秋菊擔心地問。

    「沒……我洗臉。」她忍著不適,來到圓幾邊洗臉,並捲起水袖輕輕擦拭著一對白皙藕臂。

    「老天!」秋菊輕喊。

    「怎麼了?」

    秋菊指著潔白床單上的點點落紅,驚愕地望著深深,「少夫人,難道你還是……」

    她不好意思的低著頭,「對不起,是我欺瞞了你。」

    「快別這麼說,是我太自以為是了,對少夫人說的那些話一定讓你很尷尬了?哎呀!我還真是多嘴呀!」秋菊真想甩自己耳光。

    「不會的,你不要自責,其實……其實大人他也說了,昨天的我很美,還說你很懂得如何裝扮我。」深深羞赧地說道。

    「真的,大人真的這麼說?」秋菊這才安下心,「能幫著少夫人將大人的心捉注,我才開心呢!」

    「只是我不知道他是否是真心話?」深深心底有著無限迷惘,因為博冷桐以往的表現讓她無法相信他的心是這麼容易被捉住。或者男人在床上時都喜歡說些甜言蜜語?

    「當然是了,少夫人你一定要對自己有信心。」

    深深這才不好意思地抿唇笑笑,又想到什麼問道:「對了秋菊,你會做杏仁糕嗎?」

    「杏仁糕?這是大人最愛的點心呢!」秋菊慧黠地問道:「少夫人是不是想學?」

    深深羞赧地點點頭。

    「那就請廚房的崔嬤嬤教,那會更快。待會兒等少夫人用過早膳後,我們再一起去廚房找崔嬤嬤。」秋菊這番話讓深深忍不住笑了。

    「少夫人你笑什麼?」

    「笑你比我還緊張、還興奮。」

    「這是當然囉!我多希望善良的少夫人可以得到大人的寵愛。」秋菊真心地說道。

    「謝謝你,不管如何,我都會努力的。」她笑著向秋菊道謝。更何況是他允諾她,只要她做了讓他滿意的杏仁糕,他便會告訴她關於爹娘的現況。

    他們住哪兒?過得可好?可也念著她?看著眼前做好的杏仁糕,深深覺得好滿足。

    「少夫人,你學得非常快而且做得很好呢!」廚房的崔嬤嬤不只一次讚美道。

    「真的?可有崔嬤嬤的味道?」據說博冷桐只愛吃崔嬤嬤做的,就怕他會不滿意。

    「根本就是一個味兒,不信嗎?晚點兒秋菊過來,我們讓她猜猜怎麼樣?」崔嬤嬤很認真的表示。

    「好呀!就這麼辦。」深深才剛說完,秋菊就走進廚房,還真是說曹操曹操就到呢!

    「秋菊你來得正好,猜猜看這是誰做的?」崔嬤嬤趕緊將她喊了過去。

    「我嘗嘗。」秋菊拈了塊放進嘴裡,眼看旁邊灶上還有冒著煙的竹蒸籠,於是自作聰明地說道:「這當然是崔嬤嬤的手藝,少夫人做的應該還在蒸籠裡吧?什麼時候可以做好?我好想嘗嘗。」

    「你就這麼想嘗少夫人做的?」

    「當然了,這是少夫人頭一遭親手做杏仁糕呢!」秋菊說得倒是理所當然。

    「那我告訴你吧!剛剛你吃的就是少夫人做的,怎麼樣?很像是不是?」崔嬤嬤笑望著秋菊震驚的表情。

    「真的嗎?」秋菊轉而問著深深。

    只見深深點點頭,害羞地笑笑。

    她立刻對深深說:「做得真是太棒了,我剛才瞧見大人已經回府,正前往書房,少夫人趕緊將點心端過去吧!」

    「你說他已經回來了?」一提及博冷桐,深深的心窩就猛地一震。

    「沒錯,快呀!」

    「這裡有籃子,我幫你裝上吧!」崔嬤嬤趕緊將點心放在裡頭,再將竹籃交給深深,「快去吧!少夫人。」

    望著她們給予的微笑和鼓勵,深深提足勇氣,朝她們點點頭,「好,我去。」

    提著竹籃,深深步出廚房,直接朝博冷桐的書房走去。

    到了書房外,她不禁有些擔心,怕現在的他和昨夜溫柔的他不同,那不就太傷她的心了?

    或許是她在外頭躊躇的腳步聲引來博冷桐的注意,他隨即從書案前起身,走到門邊將門打開,乍見是深深時,臉上出現抹意外。

    「你怎麼來了?」他瞇眼問道。

    「打擾你了嗎?我將東西擱下馬上就走。」她快步走進裡頭,將竹籃一放就想走人,因為一瞧見他邪魅的五官,就會讓她想起初夜,她伯自己狂躍的心跳聲會讓他聽見。

    「等等,這是什麼?」他看著竹籃。

    「杏仁糕,是我做的,你不是說想試試?所以我特地送來。」她停住腳步,羞澀地看著鞋尖。

    「杏仁糕?!」他瞇起眸笑了笑,「為了巴結我?」

    「巴結?」深深皺起一對柳葉眉,「有必要說得這麼難聽嗎?如果不想吃就算了,我拿去分給下人吃。」

    「你敢把我的東西分給下人們?」他將她抓了回來。

    「是你不屑的。」她瞪大眸,臉兒潮紅,不知是害羞還是生氣,她氣他每次都要污蠛她的好意。

    「我只是想知道你的目的,是真心想做給我吃,還是想知道你父母的下落而已。」他說著便打開竹籃的蓋子,頓時香氣瀰漫整個書房……

    他拿起一塊放進嘴裡,當喜愛的杏仁味兒充滿嘴裡時,他立刻滿足的笑了。

    深深看著他的表情,也跟著咧開嘴,傻氣地問:「和崔嬤嬤的手藝像嗎?滋味應該不錯才是吧?」

    聽她這麼說,博冷桐哪能說是,要是承認了,麻煩肯定立即上身。

    於是他忍住想再吃一塊的衝動,雙手負背走到窗邊,沉吟道:「是還不錯,不過要比得上崔嬤嬤的手藝,你還得再努力個一年半載吧!」

    「一年半載?!」聽他的口氣,好像她完全沒希望了,「你是故意這麼說的對吧?」

    「你這女人,拗脾氣又發作了!」他重重的擰趄眉頭。

    「對,我是拗脾氣,但你卻是大壞蛋。」深深難忍委屈地走到案邊將點心全擺回籃裡,「既然這麼難吃,那我拿去扔了。」

    「你——」他倏然轉首。

    就見她俐落的將桌面收拾乾淨,走出書齋。

    在回去的路上,她難堪不已的垂著秀顏,對他的無理更是滿心不悅。

    只是他是這府邸的主子,她又能拿他怎麼辦呢?

    就在這時候,阿莫匆匆忙忙的朝書房走來,碰巧遇上深深,連忙笑說:「恭喜少夫人、賀喜少夫人。」

    「阿莫,我有啥好恭喜的?」她輕歎口氣,覺得現在的自己應該是最可悲的吧?

    「皇上剛剛派了公公傳來口諭,欽命大人明兒個帶你進宮。皇上聽說大人已成親,所以想見見你。」皇上要見臣子的夫人是十分難得的事,何況還是命公公親自前來傳話,這對提督府而言是多大的光彩呀!

    「你說……皇上要見我?」她很訝異。

    「沒錯,皇上要見少夫人。」阿莫笑得可開心了,「我這就去告訴大人。」隨即便興匆匆的走向書房。


    晚膳時間,一向忙碌的博冷桐意外地出現在膳堂,還刻意坐在深深前面。

    深深只望了他一眼,又低頭吃著飯,並沒理睬他。

    「你怎麼了?」他半瞇著眼看她倔氣的臉兒。

    「用膳罷了。」隨意吃了幾口,她就站了起來,獨自離開膳堂。

    在角落僕人桌用膳的秋菊見了,趕緊追了出去。「少夫人,你今晚怎麼吃這麼快?」

    「我沒胃口,秋菊,你還沒吃飽吧!不希望因為自己害得秋菊不能好好吃飯。快回去吃,我自己回寢居就行了。」深深道。

    「我吃飯一向快,早吃飽了。」秋菊笑說:「讓小的陪你回去吧!」

    深深點點頭,與她邊說邊聊的前往寢居。主僕二人的情誼就像姊妹般,讓其他人看了都羨慕呢!

    回到寢居後,秋菊為她倒了杯熱茶,「少夫人,先喝點熱茶潤潤喉,待會兒我再讓人送熱水來,你就可以淨身了。」

    「我知道,你去歇會兒,我需要時再喚你。」現在深深只想一個人靜靜。

    「是,那秋菊就退下了。」眼看秋菊離開,深深便坐在案前,看著秋菊前兩天為她拿來的醫書。

    看著看著,她的思緒不由飄到從前,想著過去她隨爹爹到處採藥草的情景,儘管山路再難行,他們依舊克服萬難,儘管吃了許多苦,但只要能救人,她心頭便有說不出的欣慰。

    「爹,深深很好,你就別為我擔心了。」想著,她竟落下淚,染濕了書冊。

    「這麼想你爹娘?」博冷桐不知何時出現在屋裡,她趕緊拭去淚,不想讓他看見自己軟弱的一面。

    「你過來做什麼?」她賭氣地問。

    「我不能來嗎?這裡可是我的房間。」他坐到她身側,低沉的嗓音帶著一絲若有似無的譫意。

    「那麼我走好了。」她才起身,便被他順勢拉進懷裡。

    「你這是做什麼,放開我呀!」深深咬著唇。

    她不停掙動,但博冷桐卻完全不當回事兒,「你的力氣還真大,是不是該收斂一點,否則都不像姑娘家了。」

    「我從小跟我爹四處採草藥,如果力氣不夠大,怎麼拔得起一些長年生長上裡,早已著了深根的藥材。」她駁道。

    「你這丫頭還真麻煩,昨晚怎麼就不是這麼強硬?」他咧嘴笑,這話讓深深更感羞愧。

    「所以我後悔極了!」她終於從他身上掙脫,與他拉開一段距離。

    「這事沒得後悔的。」他撇嘴笑笑,「從昨晚之後,你已是我名正言順的妻子,整個人從裡到外都是我的。」

    「你還真是大言不慚,就算經歷昨晚又如何,我一樣可以離開。」反正他也不在乎她,或許哪天利用價值沒了,就會一腳將她踢開。

    「你說什麼?」他深蹙眉峰,「再說一次,小心我殺了你,就算不殺你,也會綁著你、關著你。」

    「哎呀!小女子好惶恐呀!那你綁、你關呀!」她相信在老爺和夫人還在的時候,他不敢這麼做。

    「你——」她什麼時候變得這麼伶牙俐齒了?

    她勇敢地回睇他,不再閃躲,雖然這麼大膽的望著他還是讓她心口怦怦跳著,但如果逃避的話只會讓自己更加弱勢。

    博冷桐用力吐了口氣才道:「明兒個跟我進宮一趟。」

    「我不去,我才不想當只花瓶任人觀賞,即便對方是皇上。」雖然知道皇上大如天,但她還不知道違令者死這句話。

    「你不要命了!」他一把拽住她的手腕,「這話要是被別人聽見,幸運的話只有你被送到刑場處斬,若不幸可是會誅滅九族。」

    「什麼?」原以為他只是想嚇唬她,但是見他那張陡變的陰鷙臉孔,她才發現是自己說錯話了。

    「你還真是,如果帶你進宮,不知道會不會一個說錯話又惹禍端?」他煩鬱的揉揉眉心。

    「皇上……真的像說書的說的那樣,想要誰的命就可以要誰的命嗎?」她小聲地問道。

    「這是當然。算了,你還是別去吧!雖然很難對皇上交代,但總比帶你去要安全多了。」說完,他便打算離開寢居。

    「等等。」深深走到他面前追問道:「皇上比你還霸氣,我若不去,他要是生氣了怎麼辦?」

    「頂多我被送進刑場。」撂下這話,他便氣憤地走出寢居,而當晚他就睡在書房。

    倒是深深失眠了一整夜,整個腦海都填滿了他離去前的那句話,真的會像他所說的這麼嚴重嗎?老天,明天她到底該不該去呢?


    翌日一早,博冷桐便著上官服,準備進宮覲見皇上。

    走到馬廄牽出黑迅,才上馬,竟看見一抹小小的身影晃到眼前,就站在黑迅面前。

    「黑迅,好久不見了。」深深拍拍黑迅,又看向一臉僵硬的博冷桐,「大人,我來了。」

    「你來幹嘛?我正在趕時間,讓開。」他板著張臉。

    「皇上要見的是我,我已特地請秋菊為我打扮了下,你看這樣可以嗎?」她緩緩在他面前轉了一圈。

    「我已經決定自己去,你回去吧!」他試著繞過她。

    深深卻不怕死的再度擋住他的去路,對他無辜的眨著眼,「為什麼不帶我去?昨晚是我錯了,我向你認錯。」

    他沒想到她會這麼說,卻道:「我說了,你不去比較好。」

    「我答應你,絕不亂說話,也會對皇上必恭必敬,那不就行了嗎?」她真的害怕她若沒去會害他丟了命。

    「你……」博冷桐深吸口氣,考慮了會兒才道:「好吧!那我們坐馬車去,但你要記得自己說過的話,不單是你的命,整個提督府上上下下數百餘口性命都掌控在你手裡。」

    「什麼?」他愈說她愈膽戰。

    「既然害怕就別去。」

    「不,我要去,我一定要去。」深深堅定地對他點點頭。

    「還真是服了你。」博冷桐搖搖頭,隨即下了馬,「我去命人備馬,到大門外等吧!」說著他便轉首對馬僮吆喝了聲,「小旌,我要和少夫人進宮去,準備馬車,動作要快。」

    「是。」

    跟著他便握住深深的手直往外走,「為什麼又突然改變主意?」

    「這還要問嗎?」她轉首睇著他,「如果我知道就不會問你了。」

    「真不知道?」

    「因為……因為我不希望你死,就算你再霸道、無禮,我也不願意看你因為我而觸怒皇上。」她鎖緊眉頭,臉上有著憂色。

    博冷桐的腳步倏緩,擰眉望她一眼,「你關心我?」

    被他這種赤裸裸的目光一望,深深的心口赫然彈動了下,只道:「就算是演戲,但怎麼說你目前還是我的夫君,我怎會不關心?」

    聽了她這番話,他握著她手腕的大手驀然一收,不知不覺的將她握得更緊,望著她的目光也轉為濃烈。

    「待會兒進宮後不要胡亂應答,不該說的就說不知情,懂嗎?」與其說是擔心自己或整座府邸,倒不如說他非常擔心她。

    「我知道。」她抿唇笑笑。

    待馬車備好,他們立即上車。

    深深趴在圓窗邊,望著外頭熱鬧繁華的街景,心想她終於可以進入皇宮,就不知是不是像傳說中那麼氣派雄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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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7-12 10:01:18 |只看該作者
第六章 作者:樓采凝
    在進宮的路上,博冷桐忍不住打量眼前的深深,那份美又一次迷亂他的心,讓他無法抽離目光。

    「其實你做的杏仁糕很好吃。」他突然說。

    「真的?」深深的杏眸赫然一亮,「那你之所以不願承認,是怕我吵著要見我爹娘囉?」

    他沒回答,只是轉向窗外凝視外頭的景色,嘴角柔魅的上揚。

    「我只想知道他們還好嗎?」

    「我是有派人去接他們,或許是天賜谷難尋,至今還沒有消息。」他雙臂抱胸,閉眼說道。

    「說得也是,天賜谷在那麼幽僻的地方,如果不是你和黑迅掉下來,一般人根本不知道有這個地方。」她理解地點點頭。

    「昨晚為什麼要生這麼大的氣?這麼在乎我的感覺?」他張開眼,幽魅的眼眸定在她柔美的小臉上。

    「當然生氣了,我一用過早膳就去廚房向崔嬤嬤學做杏仁糕,而你的一句話就抹煞掉我的用心……」她委屈的噘起小嘴兒。

    「那你的手藝不錯,剛學就能做出相同的味道。」他難得稱讚道。

    「我的手藝本來就不差,你在天賜谷時三餐都是我打理的呢!」她挺自豪地說道。

    「哦……我還以為是你娘做的。」他勾唇一笑。

    「我娘那時直怨著你,哪肯做飯給你吃,為了你,我都不能隨我爹去採藥呢!」思及那段過往,似遙遠又似近在眼前。

    想著想著,紫禁城已映入眼簾,深深就著窗口遙視眼前高聳的建築,比她所想像的還要壯觀哪!

    「天……這麼大的宮廷,要全部走一圈需要好幾天吧?」她震驚地小嘴微啟,眼底淨露不可思議。

    「應該吧!我倒沒試過。」他笑望她天真的笑顏。

    「馬車可以進去嗎?」她直覺地問道。

    「馬車無法進入,但是宮裡有轎迎接。」他輕輕說道。

    「那一定很有趣,可以下去走走,沿路欣賞風景嗎?」當馬車愈靠近紫禁城,那華麗堂皇的建築更是清楚的映入她眼底!

    「不可以,得安分的待在轎子裡。」一抹笑藏在他嘴角,「剛剛出門前我就提醒過你,忘了嗎?」

    「哦!」但她還是不死心,「這麼美的地方,為何不能瞧瞧?」

    「你可是提督府夫人,行止要端莊。」

    「我只不過是好奇,想看看宮裡的一切,以後回天賜谷可以說給那兒的人聽。」她綻放甜美的笑顏。

    「你還想回去?!」聽她這麼說,他的心竟漏跳了拍。

    「那是我生長的地方,我當然要回去呀!」深深沒瞧出他臉色的瞬變,「再說……我這個擋箭牌又能當多久呢?」

    「別再說了!」他突然火爆地頂回,「現在幹嘛提這事,以後別再提了。」

    「只是隨口提起,何必這麼凶。」他的怒火來得還真快。

    不一會兒已到了紫禁城門外,向守衛說明來意後,博冷桐便和深深各自搭乘轎子前往皇宮大殿。

    深深坐在轎子裡,無法看見外頭的風景,只好安安靜靜地坐著了。

    轎子依序經過太和殿,來到了中和殿,在接近乾清宮時,轎夫的速度放緩了,最後將轎子停在宮門前。

    「提督夫人,已經到了。」外頭的轎夫吆喝了聲。

    深深聞言這才步下轎來,同時也看見博冷桐朝她走了來。

    「準備好了?」他問。

    「嗯。」

    「那麼進去吧!我做什麼動作你跟著做就是,記得了。」他叮嚀了會兒。

    「我知道。」深深點點頭,尾隨他步進眼前的宏偉殿堂。或許是有他在,給了她說不出的安全感,深深竟不覺得擔心與害怕。

    到了門外,公公立刻喊道:「提督大人與提督夫人覲見。」

    正在翻閱卷牘的皇上隨口道:「宣。」

    博冷桐立即領著深深入殿,雙雙來到皇上面前,「臣博冷桐拜見皇上,皇上吉祥。」

    深深看著如此威嚴的皇上有些愣住,只好傻傻地跟著跪下,學著博冷桐,「小女子林深深拜見皇上,皇上吉祥。」

    「哈……好有趣的姑娘,我說冷桐,你是打哪兒遇見的,何不介紹朕也去瞧瞧?」皇上撚鬚笑道:「你們都起喀吧!」

    「謝皇上。」博冷桐和深深隨之站起,「她是臣為皇上前往漠北尋找寶物時遇見的姑娘,當時臣受了重傷,是她救了臣。」

    「原來如此。」皇上直望著深深,「今兒個進宮可會緊張?」

    「有點。」她微笑地直視著皇上。

    「把頭低下。」身旁的博冷桐忍不住提醒她,心想她會緊張才怪。

    深深吐吐舌尖,連忙低下。

    「呵呵!不必拘束,可以告訴朕,你現在最想做的是什麼嗎?」皇上又問。

    「我真的可以說嗎?」她水靈靈的大眼轉了圈,最後落在博冷桐繃緊的臉上,「可我說了,我夫君會不開心,還是別說的好。」

    「別怕,朕要你說你就說。」

    「我想在宮裡到處看看,這兒好漂亮。」深深才剛說完,就聽聞五阿哥求見,皇上也准他進殿。

    五阿哥愛新覺羅.惟鎬一入內便瞧見深深,這一眼竟為她這股清妍的氣質所吸引,心思便隨著她的一舉一動而轉著……

    「惟鎬,你在幹嘛?」皇上輕咳兩聲。

    「兒臣惟鎬拜見皇阿瑪。」他這才回神請安。

    「起喀吧!有事嗎?」皇上挑眉問道。

    「兒臣是專程來向皇阿瑪請安的。」惟鎬轉向深深,「這位美麗的姑娘是?」

    「五阿哥,她是我的妻子。」博冷桐早看出他眼光的異樣,立即表明自己的所有權。

    「什麼,沒想到博提督成親了?」他倒是意外。

    「惟鎬,朕看你成天在宮裡晃蕩,就不會找些正事做嗎?」皇上皺著眉。

    「皇阿瑪,那是你從不交付我任何工作,我只好閒來到處走走了,其實我可是很想和博提督一樣去你的上書房幫忙。」他挑釁地望著博冷桐。

    「你如果有能力,不必你要求,朕就會讓你做,不過朕看你對玩樂較有興趣,博冷桐的夫人想逛逛皇宮,就由你領路吧!可要好生介紹,別丟了咱們皇室的臉。」

    皇上此話一出口,博冷桐立刻抬臉望著皇上,「皇上,改天再由微臣領她逛皇宮,就不必煩勞五阿哥。」

    「一點都不麻煩。」惟鎬轉向深深,露出一抹怪異笑容,「提督夫人,請跟我來。」

    深深看看他,又看看博冷桐,她真的很不喜歡這位阿哥臉上的笑容,總覺得別有用心,「我……我想回府了。」

    「別不好意思,朕還有一些事要與冷桐商量,你就先去逛逛吧!」

    皇上都這麼說了,她又怎好有意見?只好再看博冷桐一眼,才緩緩走出去。

    而博冷桐不安的視線直跟隨著她,直見她消失在門邊,才不得不歎口氣,希望五阿哥不要太過分,否則他絕不會饒過他。

    「冷桐,跟朕進入內廳吧!」皇上遂道。

    「是。」他立即拱手聽命。


    深深不安地與五阿哥走進御花園,就聽見他說:「姑娘,你還真是清秀可人,在咱們京裡算是株清新的花兒。」

    她緊皺著眉,「我已成了親,請喊我提督夫人。」

    「何必這麼堅持,通常女人不都喜歡人家喊她姑娘?更何況我也不認為博冷桐是真心娶你。」他別有心機地一笑。

    「你是什麼意思?」

    「我對博冷桐那傢伙太瞭解了,仗著我皇阿瑪對他信任有加,一直不把我們幾個阿哥放在眼底。」惟鎬冷笑著。

    「他並不是這種人。」深深再怎麼也不容許他如此譭謗自己的夫君,管他是什麼阿哥的。

    「你也太護著他了吧!他那種人對女人從不付出真心,女人在他眼中只是縱慾的工具而已。」惟鎬直接問道:「你認為他愛你嗎?」

    「他……他……」深深有些慌了,接下的話卻怎麼也說不出口。

    「你不確定是吧?」他詭譎一笑。「

    他愛我,他當然愛我。」不管怎麼說,她都不能受他影響。

    「少來了,看你的表情我就知道。」他色迷迷地望著深深,「但我可不一樣,我對深深姑娘是一見鍾情。」

    深深捂著小嘴兒,迭退數步,難以接受地望著他,「這種話你怎麼說得出口,簡直……簡直有損皇族顏面呀!」

    「沒辦法,通常一般人都不愛聽實話。」惟鎬一步步將她逼進花園中的亭子裡,「放心吧!只要跟著我,我保證一定會好好愛你。」

    「天!我不要聽,你別再說了。」直到她的背脊撞到亭柱,才發現已無路可退!

    「如果夠聰明,還是接受我吧!」雖然皇阿瑪老看不起他,但他自認是最受寵的嬪妃所生,皇阿瑪也不至於會要他的命,否則這些年來他闖的禍早該死個十次了。

    「我勸你還是別作夢的好。」深深怒視著他逼近的身影,腦子不停盤算著該怎麼做才好。

    「那麼咱們就來試試好了。」天不怕地不怕的惟鎬立刻撲向深深,緊緊抱著她。

    深深情急之下用力在他手臂上咬了口,趁他痛得放手之際逃走,儘管摸不清方向,但她依舊拔腿狂奔!

    太過分了,真是太過分了!皇宮裡的人都是這麼無禮嗎?以後就算要她的命,她也不會再來了!

    而惟鎬見她這麼跑了,心想如果皇阿瑪待會兒向他要人就糟了!

    他決定出宮避避風頭。

    深深一直跑、一直跑,可皇宮這麼大,她根本分不清東南西北,一個時辰後,她終於跑累了,窩在牆角歇息。

    抬眼看看這處地方甚是荒涼,沒想到皇宮也有這種角落,只是博冷桐在哪兒?他會不會來找她?

    同時間博冷桐從議事廳出來,臉上帶著憂色。

    因為皇上告訴他,據報龍門山莊莊主帶著金蟬玉投靠敵國,倘若大清的鎮國之寶當真落入對方手裡,那可就糟了。

    而負責追查寶物的他,更是難辭其咎!

    在乾清宮外等了會兒,去尋找五阿哥的小六公公終於回來了,但是卻告訴他,沒瞧見五阿哥與提督夫人的身影,他問過很多人,也沒人見過他們。

    「什麼?」博冷桐可完全亂了,「這是怎麼回事?」

    「提督大人別擔心,他們還不至於走太遠,我已經派幾名宮女和太監分頭找人去了。」小六公公安慰道。

    「他分明是故意的!明知道我和皇上商議事情不會太久,他又何必將她帶離這附近?」博冷桐握緊拳頭,心中翻騰的竟是他這輩子從未有過的擔心。

    就算經常得帶兵領將與敵軍死戰,被千兵圍困,他心中也從沒出現過這麼深、這麼令他恐懼的駭意。

    也就在這一剎那,他終於明白自己對深深的感情已經超出他所想像,甚至將她視為比自己還要重要!

    博冷桐捺著性子又等了好一會兒,待宮女和太監一一回報,帶來的卻都是讓他震驚的消息,「提督大人,我們找不到提督夫人,不過守後門的御林軍說在一個時辰之前曾看見五阿哥獨自一人離宮。」

    「獨自一人嗎?」博冷桐臉色瞬變。

    「對,是獨自一人。」

    「真該死,他到底將深深帶去哪兒了?」他猛一擊掌,氣惱的看看宮裡的幾條路,「宮裡這麼大,她會往哪個方向去?」

    「需不需要我將此事通報皇上?」小六公公問道。

    「皇上剛去休息,不要打擾他。」博冷桐揉揉眉心,「我們再分頭找找,有任何消息得迅速通知我。」

    「是的,大人。」

    大伙立即分頭找人,畢竟五阿哥將提督夫人帶走,至今不知去向,這可是皇宮裡的醜聞呀!


    待在原地的深深直等著博冷桐來接她,然而時間一刻刻過去,在接近正午時,已是艷陽高照、熾熱似火,她只好找了處陰涼的地方坐下。午後時分,涼風徐徐的,她竟然靠在樹旁不知不覺睡著了

    當宮女發現她時,不知該不該喊醒她,於是決定先通報博冷桐。

    博冷桐得知訊息,立刻趕往找到深深的地方,看她睡得安穩,他原本焦慮的神情立即換上一抹笑。

    這丫頭肯定不知道他剛剛急得都快瘋了吧?

    他搖搖頭,輕笑地走近她,蹲在她身側輕喊道:「深深……深深醒一醒,你要抱著大樹睡到什麼時候?」

    深深徐徐張開眼,一見是他便說:「你終於來了,我……我等你等了好久,你怎麼談了這麼久?」

    博冷桐想,不是談了這麼久,是找她找了好久。

    他問出心底疑惑,「你怎麼會在這裡?」這兒可是皇宮內最荒涼的「冷宮」。

    「我……」他的問話讓她想起那個五阿哥,「啊!我們快走,宮裡的人都好奇怪,真的好奇怪……」

    「到底怎麼了?」他蹙眉問道。

    「剛剛那位五阿哥居然……反正我們快走。」她拉住他的手,「可是該往哪兒出去?我在裡頭繞了好久,都找不到剛才的大殿,真的好害怕。」

    博冷桐看著她慌張的神情,忍不住又問:「惟鎬到底對你做了什麼?」

    「別管他,以後我不想再進宮了。」深深直扯著他的手,「快走嘛!」

    「好,我們回府吧!」博冷桐於是帶著深深出宮,雙雙坐上馬車,但見深深的小臉仍有著說不出的惶色。

    「五阿哥到底對你做了些什麼?」他擰起眉問道。

    「你跟他很熟嗎?」深深反問。

    「一點也不熟。」

    「那他為何一副對你十分瞭解的樣子,還對我口出狂言。」難不成皇上的兒子都是這麼無禮?

    「他說我什麼?」

    「他說你的壞話,當時我好生氣,已忘了他說些什麼。」她難過的捂著小臉。

    看她的反應,他直覺這其中肯定有問題。「他是不是說喜歡你,還要你離開我?並說我這個人不可靠?」博冷桐早聽過惟鎬的許多作為,他就是那種成天鬧事、唯恐天下不亂的皇族子弟。

    「咦?你怎麼知道?」她很訝異。

    「光看他那張臉,我就能猜出他究竟會說些什麼渾話。」博冷桐氣惱地擰起雙眉,「以後見了他別再理他,懂嗎?」

    「我知道,反正我也不會再進宮了。」她到現在才能放鬆下來,對他展露笑容。

    「你過來坐。」他指著身旁的位子。

    「這……」見他不容抗辯的臉色,她只好坐過去,可當他伸長手臂攬住她的腰,她的身子忍不住一僵。

    「怎麼了?這麼不習慣?」他瞇起眸,表情一滯。

    「不知道……我覺得我們不該再繼續這種關係。」她垂下臉,有些傷心地說道。

    「是不是惟鎬的話影響了你?」博冷桐的臉色一冷。

    「雖然他說的全是些渾話,但有一件事他卻說對了。」深深望著他苦笑著。

    「什麼話?」他的俊臉一繃。

    「他說你不會對女人付出真心,要我不要傻了。」深深抿緊唇,強忍著心底的酸澀,「只是他不知道我們的關係,其實只是……」

    望著她低頭輕泣的模樣,他的心也跟著抽緊,但是他卻無法為自己辯解。

    「沒關係,反正我也習慣了,等你厭煩了我,或是不需要我的時候,我可以馬上就走。」她忍著淚,笑笑地轉向窗外。

    「你說什麼?」雖然一開始他是抱著這樣的心態,但為何每每聽見她要離開的話,他的心頭就像是梗著什麼,還會嚴重抽疼。

    「我會走的,你放心好了。」深深又說了一次,臉上的笑比哭還難看。

    她脆弱的笑顏讓博冷桐的一雙拳頭握緊又鬆開,最後忍不住將她一把攬進懷裡,下顎摩擦著她的發頂,痦啞地說:「你已經是我的女人了,我怎麼可能讓你離開,別癡心妄想了。」

    深深瞪大眼,憨傻地問:「你是什麼意思?」

    「還聽不出來嗎?我……我並非對你沒有感情,而是……而是從沒對誰表達過感情,這不是我所擅長的。」

    「冷……冷桐,你說的是真的嗎?」她因為不敢相信,身子隱隱顫抖著。

    「當然是真的。」輕輕推開她,他爍亮的眼直盯著她漫上霧氣的眼,「我知道現在說這些並無法取信於你,但我說的全是我的心底話。」

    他的每一字、每一句,深深嵌進她的心,或許她不該這麼輕易相信,但她就是沒用的深信了!

    這算是情深抑或是情癡呢?

    「我信……我相信……」她感動的流下淚。

    「深深!」她的淚再次刺激他的心,「別哭了,你這一哭,讓我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深深拭拭淚,再抬頭對他笑笑,「有了你的直?心告白,就哭這一次,以後再也不哭了。」

    「傻丫頭。」博冷桐滿足地摟著她,眉宇間卻仍帶著一抹憂色,那是從出宮後就不曾消失的。

    「你是不是有什麼心事?」深深敏銳的發現。

    「我沒事,你別擔心。」他輕逸出一抹笑,有意掩飾,畢竟這種事讓她知情也無濟於事,只會徒增她的煩惱而已。

    「如果有事可不能隱瞞我喔!」她倚在他胸前,「既然對我有感情,那就該承認我是你的妻子,既然是妻子,為夫君分憂解勞是應該的,如果你故意騙我,看我怎麼罰你。」

    「好,我答應你。」他摸摸她的發。

    「嗯。」窩在他懷裡真的好安心,深深一邊玩著他胸前的流蘇,不時抬頭對他巧笑倩兮,剎那間幸福湧上心間,她想這應該是她此生最快樂的時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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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7-12 10:01:58 |只看該作者
第七章 作者:樓采凝
    這些天,秋菊發現深深臉上的笑容明顯變多了,一定發生了什麼事。

    「少夫人,你是不是有事瞞我?」她小聲問道。

    「我瞞你什麼?」深深顧左右而言他,「不要隨便猜測,咱們在前頭種的花兒不知發新芽了沒?去看看吧!」

    深深拎起裙擺走到外頭,看看園子裡的花兒果真已發出嫩芽,她立刻笑開嘴說:「發芽了,真的發芽了耶!」

    「真的耶!前些日子才撒了耔兒,今天就發芽了。」秋菊也覺得新奇。

    「對了秋菊,咱們在這兒種些藥車,你覺得怎麼樣?」深深突發奇想,她好久沒聞到藥車的味道,還真是懷念。

    「什麼?怎麼又來了!看醫書不夠,還要種藥草?」秋菊好意外。

    「人家只是說說嘛!瞧你緊張的。」深深笑睇她一眼,突然意味深長地道:「人生的際遇真的很奇妙。」

    「怎麼說?」

    「如果不是大人在漠北遇到危險,我也不可能救他、與他相遇。」她蹲在花圃前,雙手托著腮微笑著。

    「那表示你們有緣哪!所謂有緣千里來相會,就是這個意思。」秋菊善解人意地道。

    「嗯……好像真是這樣呢!」深深笑得好甜。

    「我終於懂了,少夫人最近這麼開心都是因為大人對吧?是不是大人對你說了什麼?」秋菊的眼珠子張得好大,直觀察深深臉上的表情。

    「討厭,就跟你說沒事兒。」深深的臉兒乍紅。

    「一定有,我猜的沒錯吧!」秋菊猜測著,「大人是不是對你說:我真的真的好愛你呀?」

    「真噁心,他才不會說這種話。」這下她臉上兩片紅雲更艷麗了。

    「要不就是說:沒有你我一定活不下去……」秋菊想逗她,卻愈說愈過火。

    「再胡說八道,我要打你囉!」她追著秋菊。

    「少夫人,秋菊是逗你的,別跑了,小心受傷。」秋菊怕被打,更怕深深會摔著。

    「那你就待在原地讓我打不就成了?」

    「好好,我就讓少夫人打一下。」跑得好累喔!想想少夫人在山谷中長大,體力比她好多了,說不定先不支摔倒的是自己呀!

    深深嘻嘻笑的來到她面前,「是你說的喲!那麼把手給我吧!」

    秋菊怯怯地交出左手,閉著眼說:「少夫人,一下而已喔!一定要輕一點。」

    「我一定會很輕很輕的。」深深臉上突然漾起一道詭譎的笑,接著竟然伸手撓她的肢胳窩,「輕不輕?這樣輕不輕呀!」

    「哈哈……少夫人饒命呀……別再撓我了……」秋菊笑紅了臉兒,兩人玩得正開心時,突見博冷桐就站在前頭看著她們。

    「呃!大人……」秋菊先發現了他,趕緊恭敬地站直身子。

    「冷桐,你怎麼來了?」她以為他一直待在外頭辦事呢!

    「秋菊,你先退下。」他走向她們,朝秋菊說道。

    「是。」秋菊發現大人的表情很嚴肅,朝他曲膝行禮後便迅速離開了。

    「怎麼了?你的臉色不太好看呢!」深深忍不住抬手撫上他緊蹙的眉問,想撫平那些皺痕。

    「因為熬夜的關係吧!」他笑著握緊她的小手。

    「做什麼熬夜呢?是不是有什麼公事得急著辦好?我說了我可以幫你。」她的表情一點都不像在開玩笑。

    「好,有需要的時候我一定告訴你。」他瞇起眸,幽邃深瞳直注視著她,「跟秋菊兩人玩得這麼開心呀?」

    她剛剛那笑開懷的小臉,完全展現出屬於她的青春與俏麗,完全落入他眼中。

    「秋菊真的很有趣,跟她在一起很開心。」沒想到她們剛剛笑鬧的樣子竟被他給撞見,真羞人。

    「是跟她在一塊兒開心?還是跟我?」他逗著她。

    「這怎能比嘛!」深深認真思考了會兒,「跟你在一起是另一種開心,哎呀反正我說不上來。」

    「傻瓜,我只是逗你的。」他撇嘴一笑。

    「不過,真要比較的話,我當然希望跟你在一起的時間多一些。」她拉起他的手,摸著上頭長年練武持劍所生的硬繭,「以後別把自己搞得這麼忙了,嗯?」

    「等我將皇上的寶物尋回後,一定會好好放鬆一陣子。」他反握住她細嫩的柔荑,向她保證道。

    「到底什麼寶物這麼重要?」她忍不住好奇。

    「它可是咱們大清國的鎮國之寶,如果讓士兵們知情了,就怕會有損士氣。」

    「這麼說,現在沒幾個人知道它不見了?」深深瞠大眸子。

    「正是如此。」就因為這樣,他一定得在最短的時間內找到它,這是博冷桐被交付的重責大任。

    「那我知道了,以後會向崔嬤嬤多學些點心還有補品,在你忙的時候做給你吃。」她想做一個體貼的妻子。

    「吃這麼補,又沒空陪你,該怎麼辦?」博冷桐笑著勾住她的腰,親匿的和她相依偎。

    深深立即臊紅了小臉,「別再這麼說了,不怕被人聽到?」

    「你是我的妻,我幹嘛怕這些?」他撇嘴笑笑,將她摟得更緊了,「說真的,我實在不想再帶你進宮。」

    「我沒說想去呀!」她眨眼望著他突然收起笑的臉龐。

    「但是皇上今晚擺了晚宴,要宴請咱們和幾位大臣。」博冷桐歎口氣,「怎麼辦?」

    「能怎麼辦,既然是皇上的旨意,還是得去囉!」深深想了想又說:「那個五阿哥不會去吧?」

    「應該不會,他上次鬧了事,至少會躲個幾天。」見她沒這麼在意,倒是讓他鬆了口氣。

    「嗯,只要別見到他,見誰都沒關係。」深深對他甜甜一笑,「我這就回寢居換件衣裳。」

    「我陪你一塊兒去。」博冷桐攬著她的腰,一對儷影背著落日往前行。


    皇上特地命人在皇宮「研曲橋」旁的荷葉湖邊擺宴。

    到場的除了八旗營提督博冷桐夫妻之外,尚有領侍衛內大臣納蘭易風、驍騎營都統費莫司龍,以及左都御史多爾夏。而這四個人有著特別的淵源,就是他們除了本職之外,還擔任皇上特別指定的上書房大人。

    在場除了深深之外,全是大男人,令深深覺得有些無聊。

    「冷桐,你怎麼可以偷偷成親呢?太沒意思了。」納蘭易風搖搖頭,一臉的不滿意。

    「讓你們省了一筆禮金,還不滿意?」博冷桐立刻頂回。

    「當我們是小氣鬼?你呀!最好馬上給我辦一桌。」多爾夏一副沒得商量的神情,「大禮我一定雙手奉上。」

    「這得看我的娘子願不願意。」他轉向深深,對她眨眨眼。

    她聳肩笑笑,不好意思回應好或是不好,畢竟在這麼多人面前,她一個女人家還是少說話的好。

    「你的眼光真的不錯,看樣子大嫂一定很溫柔賢慧,完全沒脾氣了?」費莫司龍見她那副溫婉的模樣,於是斷言道。

    「她是溫柔賢慧,但是沒脾氣嘛……可要看針對什麼事。」他望著深深,眼神充滿寵溺。

    「這樣啊!看來我們得對這位大嫂重新評估了。」多爾夏又轉向博冷桐,「她好像讓你很頭疼了?」

    「怎麼這麼說?你們看我一個女人家,所以想欺負我嗎?」深深小嘴一噘,「如果不是皇上還沒到,我真想先離開了。」

    「大嫂千萬不要這麼說,那麼我們可就罪孽深重了。」多爾夏此話一出,其他男人跟著大笑。

    此時,太監的傳令聲傳來,「皇上駕到。」

    所有人立即從圓桌站起,恭謹等待皇上的到來。

    等皇上走近,眾人一致開口,「臣拜見皇上,皇上吉祥。」

    皇上笑開嘴,看著這些他最信任的大臣們,「快平身,你們等很久了吧?」

    「稟皇上,我們才剛到一會兒。」博冷桐拱手道。

    「好好,你們都坐下。」皇上坐進大位,與他們笑談道:「因為冷桐已成親,朕特地設這場宴席,讓你們幾個好搭檔一起開心開心。」

    「謝主隆恩。」博冷桐遂道。

    「我們正要求冷桐正式宴請我們一頓,不知皇上覺得如何?」納蘭易風遂道。

    「這是應該的呀!」皇上連連點頭。

    「既然如此,微臣冒昧一問,不知皇上到時候打算送上什麼大禮?咱們幾個都很好奇呢!」開朗的多爾夏問道。

    「多爾夏,誰要你嘴碎!」博冷桐睨了他一眼。

    「沒關係,大婚賀禮朕可是早有準備。」皇上笑捻長鬚,「就等博冷桐將鎮國寶金蟬玉找回來,朕定會送上一份大禮。」

    一提及鎮國寶,幾個人便面面相覷,不約而同將目光擺在博冷桐身上。

    「我一定會盡力的,皇上。」博冷桐儘管壓力極大,還是不卸責地道。

    「那就好。」

    「可是皇上,鎮國寶無故消失是非常詭異的,要博冷桐負責這事對他而言太沉重了。」費莫司龍忍不住為他叫屈。

    「司龍,鎮國寶是在我手上被竊,再困難我也得將它找回來。」博冷桐知道費莫司龍是為了他好,但是這些話極可能激怒皇上呀!

    皇上眉頭緊緊一蹙。

    而深深看著這種場面,似乎暗藏著一股無法形容的凝重,看來這樁事比她想像的還要棘手,就不知博冷桐將如何應付?

    「好了,今天是好日子,大家暢飲吧!博冷桐最近得忙著朕交代的事,上書房的公務就要請你們三個多擔待了。」皇上舉起杯。

    大伙也跟著高舉酒杯,恭敬地回道:「是,臣敬皇上。」

    一場晚宴便在這種弔詭的氣氛下進行,結束後回府途中,深深明顯感受到博冷桐承受的壓力,瞧他一直沉默著,而她卻幫不上忙,更不知道該說什麼安慰他。

    她索性坐到他身邊,握住他的大手,給予他支持。

    博冷桐能夠感受到從她身上傳遞而來的溫暖,說真的,自從他懂事以來,額娘為了訓練他獨立堅強的個性便很少抱他,而深深所給予的溫暖讓他不由動容。

    等找回鎮國寶後,他一定要好好的補償她。

    「大人,燕參將在府中等你多時了。」博冷桐一回府,阿莫便到大門外迎接。

    「他現在人在哪兒?」

    「在大廳候著呢!」阿莫又道。

    「好,我去看看。」博冷桐立刻快步朝大廳走去,而一直為他的事擔憂的深深也忙不迭地跟上。

    到了大廳,參將燕陽海一見到博冷桐便立即站起,「大人,小的有要事稟告,這才在此等候大人。」

    「無妨,快說吧!什麼事?」博冷桐立即坐上主位,阿莫也迅速端來茶水。

    「我……」燕陽海正要說才看見一旁的姑娘,心想該不會她就是傳說中的提督夫人,「請問,這位是少夫人嗎?」

    「沒錯,她就是少夫人。」博冷桐笑望著深深。

    聞言,燕陽海立刻向深深問好,「少夫人好。」

    「你好。」深深也朝他點點頭。

    博冷桐這才對她說:「深深,我有公事要商議,你先回房歇著吧!」

    「是,大人。」她是女人家,自然不好干預男人的事,但是她不過是想聽聽而已,幹嘛急著趕她走呢!

    可他既已開了口,她又怎好厚著臉皮待下?

    「你說吧!」深深離開大廳後,博冷桐立即說道。

    「已經有龍門山莊莊主於政的下落了。」燕陽海稟報。

    「哦?他在哪兒?寶物真的在他手上嗎?」博冷桐表情一凜,找了大半年的人終於有消息了。

    「傳說他的女兒遭內蒙古人強行帶走,條件就是要拿金蟬玉來換。但不知為何,他突然改變念頭,半路折返北京城,我想或許是他後悔了,想將東西還給咱們。」

    「我想也是,龍門山莊行事一向秉持正義,不太可能做出這種事,找到他的人了嗎?」博冷桐問道。

    「有手下見他進了城,但是追蹤的線卻斷了。」燕陽海想想又道:「雖不確定,但我猜寶物應該在他身上,或是藏在他知道的地方。」

    「人跟丟了?」博冷桐深吸口氣,喃喃自語著,「你們可有查遍每間客棧?」

    「這些事已在進行。」

    「好,那我知道了。」博冷桐揉揉眉心,「盡快去調查,並將得到的消息呈報皇上。」

    「是,小的這就去辦。」

    博冷桐拍拍他的肩,「我也會去城門口看看,找找是否有任何蛛絲馬跡,咱們這就分頭進行。」

    「是的大人。」在燕陽海離開不久之後,博冷桐也隨即往外走去,要阿莫備馬。

    「大人,這麼晚了你還要出去?」阿莫不解地問:「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我看燕參將的表情似乎很焦急。」

    「沒事,你好好照顧老爺、夫人還有少夫人,我會盡快回來。」博冷桐交代。

    「是的,我這就去備馬。」阿莫立即朝後面奔去。

    博冷桐仰首看看頂上的那輪明月,相信老天一定不會絕他的路。


    博冷桐已好幾天不曾回府,深深每晚都待在寢居等著他回來,數著敲梆子的聲音——一更天、二更天、三更天……但卻不見熟悉的人影。

    今晚,她如往常般在油燈下一邊看著醫書,一邊等他回來。

    然而一更天、二更天過去,除了外頭的星子愈來愈明亮之外,沒有半點聲響,好寂靜的夜晚呀!

    等著等著,深深便趴在圓幾上睡著了。

    夜裡沁涼,她嬌小的身子蜷曲著,然而在睡夢中,她似乎落入一個極溫暖的懷抱,讓她忍不住挪動了下身子,當她聞到一股熟悉的味道,下意識地張開了眼……

    在瞧見她倚著的就是自己心愛的男人時,她立刻笑開嘴,「你回來了?」

    「對,我回來了。」他柔魅地笑望著她,指尖忍不住輕撫她美麗的容顏。

    「真的是你!」原以為自己在作夢,當聽見他低沉磁性的嗓音,才發現這一切並非是夢。

    「傻丫頭,就是我。」他勾唇一笑,「難不成幾天不見,你連我的模樣都給忘了?」

    「怎麼可能?」她開心地彎起嘴角,「事情都辦妥了嗎?」

    「當然,否則怎能回來看你?」博冷桐看著她那張還掛著睡意的小臉,「好了,快去睡吧!」

    「見了你我就睡不著了。」好不容易等到他回來,她怎麼睡得著?說不定這一覺醒來,他又不見蹤影。

    他歎了口氣,低頭吮吻深深美麗的眼睫,粗糙的掌心摩弄她在燭光下特別柔亮的小臉,彷似她是件比世上任何東西還珍貴的寶貝。

    「怎麼了?既然沒事了,幹嘛還歎息呢?」深深懵懂的小臉上有著說不出的關心。

    「我歎息是因為你。」他擰擰她的腮幫子。

    「我怎麼了?」她坐直身子,摸摸自己,「哪不對了?該不會幾天不見,所以變醜了?」

    「誰敢說你醜,我一定給他好看。」她怎麼會丑,瞧現在羅紗輕掛在她曼妙的身子上,若隱若現的直勾引著他,他可是用了很大的意志力才忍住體內的慾望。

    「那到底是怎麼了嘛!」

    「我聽阿莫說,秋菊幾次向他抱怨,說你晚上都不睡覺,一直看醫書,有時還硬撐到天亮,是嗎?」要他說,他就乾脆問個清楚。

    「這……看醫書只是打發時間,其實我是在等你呀!」想起這陣子的等待,深深便哽咽了,「你都不知道一直等不到你回來,我有多心急。」

    她眼角的淚讓他的心抽緊,意志頓時被沖潰,下一刻他用力將她拉了過來,重重吻住她,熱唇徐徐來到她的眼,舔去她的淚。

    博冷桐激情的愛撫再一次綿軟她的心,「冷桐……」他朝她俊朗一笑,「答應我,以後別再傻等了,我也會盡可能回來陪你。」

    「真的?」她面露欣喜。

    「還是不信我?該罰。」

    他的大手順勢鑽進她的羅衫,她的身子一抖。

    「知不知道現在的你有多迷人?」熱唇輾轉來到她白皙的頸窩,在那兒輕夸了那酥酥麻麻的感覺再次令深深震顫。

    「啊……」她啞聲輕喊。

    屋內,火光搖曳,熱情持續蔓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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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7-12 10:02:36 |只看該作者
第八章 作者:樓采凝
    遠遠傳來雞啼聲,黑夜轉為白晝。

    博冷桐看著枕著他胳臂,睡得香甜的女人,嘴角不禁劃開一抹溫柔的笑痕。

    他知道他該起身了,畢竟還有許多事等著他處理,但瞧深深睡得這麼熟,他又不忍喊醒她,只好輕輕抬起她的頭放在枕上,起身著裝。

    一切準備好,他正要離開時,就聽聞阿莫在外頭輕喊的聲音,「大人……你起來了沒?五阿哥來到府中,說有事要見你。」

    博冷桐眉心一攢,惟鎬這傢伙跑來這兒做什麼?「我馬上出去,請他稍等一會兒。」

    「是的大人。」阿莫立即小跑步前往大廳。

    傅冷桐回頭再看了眼床上的深深,並俯身在她額上印上一吻,這才走出寢居,往大廳而去。

    同時間,深深也張開雙眸,原來她也醒了,剛剛阿莫與博冷桐所說的話她全聽見了。

    就不知道五阿哥來府邸的目的到底是什麼?

    說不出心中的害怕,深深立刻著好裝、梳好頭,跟著步出寢居,想前往大廳一探究竟。

    博冷桐一踏入大廳,五阿哥立即拿出珍寶,笑咪咪的說:「這些可是我珍藏的古董,還請提督大人估個價。」

    「我不是骨董商人,就不知五阿哥帶這些東西來的目的是?」他知道他定是別有目的。

    「雖然博大人不是骨董商人,但我聽說你對骨董的鑒識可是極有眼光。」惟鎬詭笑著。

    「有話就直說吧!我博冷桐一向不喜歡拐彎抹角。」他可沒空陪他在這兒窮蘑菇。

    「好,只要博大人告訴我眼前的金花石值幾個銀兩,我就會離開,這樣總成了吧?」

    博冷桐還真是受夠了他,「好吧!我看看,但你最好說到做到。」

    「那是當然。」

    博冷桐於是接過手瞧了眼,「這隻金花石雖是上玉,但是色澤不勻,我看不值一百兩。」

    「沒錯,確實如此,但如果它是純金色,還泛著蟬翼般的光澤呢?」惟鎬冷冷一笑。

    博冷桐原本不耐的眼神倏然一凝,猛轉首望著他那張帶笑的臉!

    「你說什麼?」希望不是他日想著金蟬玉、夜夢著金蟬玉,這才聽錯了。

    「你應該很清楚才是,你千方百計想得到手的東西就在我手裡,怎麼樣?是不是很意外呀?」

    「不可能,怎麼可能在你手上?」博冷桐告訴自己一定要冷靜,絕不能因為他的三言兩語而亂了方寸。

    「因為我掌握住最重要的一個人。」他從袖中掏出一樣東西,往他腳邊一扔,「喏,這就是那人的令牌。」

    「龍門山莊?!」博冷桐拾起一瞧。

    「對,正是龍門山莊的於政。」惟鎬扯開嘴角,享受著博冷桐臉上那抹難得的震驚神情。

    「於政在你手上?怎麼可能?」

    「他一進城就被我給遇上了,你說這是不是天在助我呢?」惟鎬端正臉色,「那我也不拐彎抹角了,如果你答應我一件事,我就將於政和金蟬玉交給你。」

    「你威脅我?」博冷桐氣惱地蹙起眉,「不怕我將此事稟明皇上?」

    「你去說呀!只要我矢口否認,我皇阿瑪又能拿我如何?」他一步步走近博冷桐,「說不定我還可以反咬你一口,說你根本無計可施,才想把一切罪過推到我身上,怎麼樣,嚇到了嗎?」

    「我現在才明白你真不是普通的孬種。」博冷桐冷睇著他,「我知道你一向對我不滿,但需要拿鎮國寶來開玩笑嗎?」

    「隨便你怎麼說,我來只是想跟你談條件,答不答應隨你。」惟鎬仍是那副吊兒郎當樣。

    「好,你就直說吧!什麼條件?」

    「我要拿到慶威侯的位子,你要幫我。」慶威侯是每年從貴族中選拔出來的菁英,皇上會封侯封地,享譽一生。

    而惟鎬一向無所是事,皇宮裡從上到下幾乎沒人將他看眼裡,頂多衝著他五阿哥的身份,明著尊敬他,背地裡卻對他有著諸多不屑。

    惟鎬當然知道自己的狀況,所以他一定要得到這個位子,讓大家再也不敢輕視他。

    「慶威侯?!呵!你實在是異想天開呀!」博冷桐搖頭嗤笑。

    「這對你而言又不困難,皇阿瑪對你們幾位上書房大人幾乎言聽計從,難道你就不能幫我說句話嗎?」

    「算了,東西你拿回去吧!我不可能昧著良心做那樣的事!」他博冷桐行事一向光明磊落,不可能受制於這渾球。

    「你還真不識好歹!」惟鎬擰起眉。「你走,我的府邸不歡迎你。」博冷桐揚聲一喊,「阿莫……阿莫……」「大人,有事嗎?」阿莫立刻從外頭奔進來。「送客。」他瞪著惟鎬憤懣的臉。

    「不必,我會自己離開。」惟鎬冷哼了聲,隨即走出大廳。

    深深見了,趕緊躲到牆後,望著五阿哥離去的身影,再回頭看看博冷桐僵冷的表情,才發覺事態嚴重。

    龍門山莊的莊主現在在五阿哥手上嗎?那該怎麼辦?

    原來圍繞著他的惱人問題並沒有解決,那他昨晚為何要說那樣的話,只是想讓她放心嗎?

    她究竟該怎麼做才能為他分憂、為他解愁?


    深深回到寢居,滿臉郁色的坐在圓幾前。

    如果真的找不回鎮國寶,會受到什麼樣的懲處呢?滿懷心事的她,就這麼胡思亂想著,因而沒注意到博冷桐是什麼時候進來的。

    「你醒了?」他露出一抹俊魅笑意。

    「呃,你來了。」她坐直身子,「我早醒了,你去了哪兒,怎麼沒喊醒我呢?」她回以溫柔的笑容,沒讓他知道她已聽見他與五阿哥之間的談話。

    「有客人來,我去了大廳。」他拉了張椅子坐下。

    深深為他倒了杯茶,「誰來府中?」

    「呃……只是一位老朋友。」他隨意敷衍著,「因為他許久沒回來北京城,所以一進城就來看我。」

    「那你們應該有很多話好聊了?怎麼這麼快就談完了?」深深多希望他能主動對她坦白。

    儘管她幫不了什麼,但至少可以成為他傾吐的對象,替他分擔些苦楚。

    「他一路上也累了,就先回老家歇著。」他邊解釋邊看著她,疑惑她怎麼會有這麼多問題,「你……怎麼了?」

    「沒,只是有點兒悶。」

    「想你爹娘?」

    「可能吧!對了,你派去的人找到天賜谷了嗎?」深深想起了這件事。

    「我還沒得到任何消息,但別急,我已畫了圖讓飛鴿帶過去,遲早會找到的。」他露出抹淡笑,「所以,別再胡思亂想了。」

    「我沒有胡思亂想。」她搖搖頭。

    「還說沒有,瞧你眉宇間寫著愁字,昨夜不是還好好的嗎?」他掬起她的小瞼,發現她眼底竟釀著淚霧。

    「昨晚我很快樂,可是一早醒來就莫名的發愁……」不想他為自己擔心,她繼而展開笑顏,「但我沒事的,你別擔心。」

    「這樣吧!我帶你出去散散心,算是彌補這陣子對你的冷落,嗯?」博冷桐緊緊擁著她,這種柔軟的觸感讓他直眷戀起她的身子。

    「好呀!」她好像還不曾與他一塊兒散步過。

    「想去哪兒?」

    「去哪兒都行,說真的北京城我一點兒都不熟。」想她來到這兒之後,最多只是在秋菊的陪伴下到附近的街上繞繞,傳聞中的名勝還無緣一見呢!

    「這附近的大鐘寺與龍潭漱玉都不錯,想去哪兒?」博冷桐想了想。

    「大鐘寺是寺廟?靈嗎?」她急問。

    「傳說是很靈,怎麼突然想去廟裡?」他直覺她今兒個真的有點不一樣。

    「在天賜谷也有座小廟,是我們住在那兒的居民心靈的寄托,來到北京城之後,我已經好久沒去廟裡拜拜了呢!」深深眼底閃著祈求的光芒,「帶人家去嘛!」

    「好,就帶你去。」他寵匿地笑。

    「現在嗎?」她開心地笑了。

    「就是現在,咱們走。」沒想到這麼簡單的事都能讓她這麼開心。以後有機會,他一定要滿足她所有的願望與要求,看見她綻露更多笑顏。

    才這麼想著,他的眼眶不由一熱。

    深深開心地勾住博冷桐的臂膀,與他一塊兒走出寢居,坐上馬車前往北邊的大鐘寺。

    大鐘寺是以寺內大鐘殿懸有一口大銅鐘而得名,鑄於明永樂年問,鑄造規整、形體宏偉,鐘聲純厚綿長、圓潤洪亮,清晨時刻敲鐘,鐘聲可綿延至十餘里外。

    來到大鐘寺,深深傻傻地望著眼前這幢老舊而壯觀的寺廟,那表情就像她初進宮時一樣,博冷桐瞧著忍不住笑了出來。

    聽見他的笑聲,她轉首望著他,「你笑什麼?」

    「我笑你去哪兒都是這麼新鮮,那我以後隨便帶你去哪兒都成,不是嗎?」他眉眼有著笑意。

    「怎麼這麼說,好像我很好應付似的。」她不依的皺著眉。

    「只是逗你的,還當真。我們進去吧!」博冷桐遂道。

    「好。」

    沿著小徑步上層層階梯來到大殿,望著面前慈祥的菩薩,深深立刻跪了下來,非常誠摯地在心底喃念著:菩薩呀!小女子深深有一事相求,祈望禰能保佑我夫君博冷桐可以度過這次的難關,早日尋得大清鎮國寶金蟬玉,即便要我犧牲任何東西都無所謂,只要他能平安……

    博冷桐也跪了下來,在心底默念:菩薩,請禰保佑我的妻子深深可以一輩子快樂無憂,即便我發生任何事,她都能夠堅強……

    跟著兩人同時站起,對視了眼,深深好奇問道:「你對菩薩說了什麼?」

    「你呢?」他笑著反問。

    「秘密。」

    「我的也是秘密。」他俊魅一笑。

    「也好,不說出來才會靈驗。」深深握住他的手,「我們就在這寺廟走走,這座廟宇好古色古香呢!」

    「當然了,這座廟已有一段歷史了,尤其這口大鐘在經歷無數地震和風雨仍然完好無恙。」博冷桐說道。

    「那口大鐘真的好大喔!」

    「所以有句話是這麼說的,『聲聞數十里,其聲宏宏,時遠時近,有異他鍾』。」他笑望著她。

    「只可惜我沒能聽見鐘聲,改天咱們也起個大早來這兒聽聽吧!」她眨著大眼要求。

    「好。」他揉揉她的小腦袋。

    接著,深深發揮她好奇的本性,五花八門的問題問不完,幾度讓博冷桐招架不住,讓他感到既好笑又無奈,但也因為如此,讓他暫時拋開身負的重擔與壓力。

    多希望他能這麼一輩子保護她、寵愛她。


    博冷桐在府邸陪了深深三天後又離開了。

    雖然他什麼都沒說,但是深深知道他在忙什麼,是想說服五阿哥將龍門山莊莊主與金蟬玉交出來吧!

    「唉!真不知道五阿哥在想什麼,為什麼要這麼做,實在太不智了。」坐在花亭裡,她呆望著遠方的楓林。

    「少夫人,你怎麼不加件披風,會著涼的。」秋菊端來一盅熱雞湯,順便加了件披風在深深肩上。

    「我不覺得涼,這樣的氣候很不錯,非常涼爽。」深深回頭對她一笑。

    「北京的氣候與漠北不同,今兒個看似涼爽,可能兩三天後便下雪了,所以少夫人千萬別大意。」秋菊指著石桌上的雞湯,「少夫人趁熱快喝吧!」

    「好,我喝就是。」深深端起雞湯喝了口,「怎麼想到要端雞湯來?」

    「這是大人離府前交代的,他說你近來氣色不太好。」秋菊望著她的小臉,「少夫人,你真的瘦了好多。」

    「是嗎?」她摸摸自己的臉兒,「可能有點悶吧!」應該說她一直很擔心博冷桐,不知道他這一去可平安?

    沒想到他也惦著她,看來以後在他面前她得掩斂心思,展現更多笑容,免得在他百忙之際還得為她分神。

    「悶?!」秋菊眉兒一撩,「少夫人,想不想去市集逛逛?」

    「市集?!」

    「是咱們這兒半年一次的大事兒,各地的商人都會聚集在此約七天,做買賣的做買賣、要技藝的要技藝,熱鬧極了!」秋菊心想少夫人一定沒見過這麼熱鬧的場面,於是提議道。

    如果是以前,深深一定是非常興奮且迫不及待的想去看看,但現在她滿心糾結著博冷桐的安危,根本沒有心情去玩,「我不想去。」

    「雖然不知道少夫人究竟在煩什麼,但我真的很希望你能去看看,買幾樣自己喜歡的東西,還可以替大人挑樣小禮,給他個驚喜呀!」秋菊古靈精怪的,鬼點子忒多。

    「是呀!我一直接受他的好,還沒能對他表示什麼呢!」深深立即站了起來,「好,我們走吧!」

    「那秋菊去叫人備馬車。」她咧開嘴。

    「很遠嗎?」

    「不遠,就在南昌村後的大廣場。」秋菊回道。

    「既然不遠,我們用走的吧!」深深想散散步,或許這樣可以紆解凝在心頭的愁思。

    「既然少夫人堅持,那就用走的。」

    於是秋菊便和深深離開府邸,來到北京城市集聚集處的南昌巷。

    北京城本就是個繁華熱鬧的城市,更是三教九流的聚集之地,在沒有隨從保護下,秋菊就得亦步亦趨地跟著深深,以保護她的安危。

    「人好多喔!」深深驚訝地說道。

    「市集本就如此,所以我們要小心不能走散了。」秋菊抓著深深的胳臂。

    深深笑看她緊張的模樣,「瞧你這麼擔心,幹嘛還要我來市集呢?」

    「因為這兒真的很好玩嘛!」秋菊趕緊解釋,「誰要少夫人既不搭馬車又不帶隨從,我才會這麼緊張。」

    「放心吧!這裡人這麼多,不會有事的。」

    她搖頭笑笑,看見有間專賣石硯與筆墨的小店舖,她想博冷桐只要是留在府邸,待最久的地方便是書房了,這些東西對他而言應該很實用。

    「這個硯石好細緻喔!老闆,這是什麼石?」深深指著其中一個硯石問道。

    「姑娘,你好眼光,這可是上好青華硯,磨出來的墨可純呢!」老闆說著。

    「多少銀子呢?」

    「瞧姑娘這麼喜歡,算是和它有緣,就算你二兩銀子。」老闆滿口的生意經。

    深深想了想,二兩銀子雖不便宜,但若博冷桐能喜歡也值得了,於是她立刻掏出銀子,「好,我買了。」

    「是,我馬上為你包起來。」老闆將青華硯做了重重保護後,才將它交到深深

    「少夫人,我幫你拿。」秋菊接過手。

    接下來,深深又逛過好幾個攤子,為爹挑了新醫箱、為娘選了只玉手環,想著如果他們到達北京城,便可以送他們做禮物。

    「少夫人,你買了這麼多東西,怎麼都沒有替自己買?」秋菊不解地問。

    「我已經花了很多銀兩,不能再亂花了。」深深直率地說。「大人不會介意的,你是少夫人,合該替他花花。」秋菊理所當然地說。

    深深笑著搖搖頭。可突然,深深定住腳步,因為惟鎬就站在她面前,「五阿哥!」

    「深深姑娘,在下有幾句話想單獨對你說,可否隨我過來?」他一手掩著頂上斗笠,帽簷下的臉露出不懷好意的笑容。

    她猶豫了會兒才對秋菊說:「你在前頭那間茶行等我,我去去就回來。」

    秋菊瞪大眼,貼著她小聲問:「少夫人,你剛剛喊他五阿哥……他真的是?」

    「對,我馬上回來,你要等我喔!」

    深深說著便隨惟鎬走到較安靜的地方。

    「你要說什麼?」深深瞪著他,「我已經知道你幹了什麼好事。」

    「哦?是博冷桐告訴你的?」惟鎬瞇起眸。

    「不是,是我無意間聽到的。」她向前跨出一步,「為什麼要這麼做?想要功成名就就得靠自己努力去爭取呀!」

    「你說的好聽,可是沒有人給我這個機會!」惟鎬一提起這事,臉色就變得極其難看,「反正我是不會罷手的。」

    「那麼我想問你除了功名之外,還有什麼是可以讓你放手的?」她想知道是否有其他辦法拿回金蟬玉。

    「你問我還有什麼是嗎?」他陰邪一笑。

    「對,就說來聽聽,如果是我可以幫得上的,那就更好了。」深深是非常誠懇的想勸他懸崖勒馬。

    「既然如此,只要你答應我一件事,我就將鎮國寶還回去。」他臉上泛起一抹讓人看了毛骨悚然的冷笑。

    「什麼事?」她瞇起一對杏眸。

    「跟我離開北京城,只要你跟著我,我可以不計較其他,更可以讓博冷桐保有原來的一切,否則這種失職之罪可能讓他沒了命呀!」惟鎬危言聳聽地恐嚇。

    「你別嚇我,我才不會上你的當,我要走了。」沒想到他會提出這種要求,深深又羞又氣,轉身就走。

    惟鎬在後面喊道:「你一定會後悔的!」

    她回頭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後便小跑步的離開了,直奔向與秋菊約定的茶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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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7-12 10:03:16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 作者:樓采凝
    「少夫人,你怎麼了?自從昨兒個遇見五阿哥之後,你就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她知道少夫人就算再煩悶,只要一看醫書必然是聚精會神,但是今天她拿著醫書,卻是坐立不安的。

    「沒事。」因為很多事連她自己都無法解釋清楚,「我只是在想一些事,卻一直想不透而已。」

    「少夫人,想不透就別想了,何必這麼傷神呢?」秋菊笑說。

    「你說的對,我真不該再胡思亂想了。」深深合上醫書,對她笑笑。

    「我去泡壺茶來。」

    秋菊端了空茶壺離開,才走出房門,卻驚見大人回來了,「大人,你回來了!」

    「嗯,少夫人呢?」他問道。

    「在裡頭看書,不過心底可想你想得緊呢!」秋菊低首一笑,「大人,你還是快進去吧!」

    博冷桐撇嘴笑笑,跟著推開門步進寢居,看見的就是深深若有所思的一幕。

    「深深。」他揚聲一喊。

    發愣的深深立刻回神,看著思念的人兒回來了,她立刻來到他面前,露出可人的笑顏,「回來了?很累吧?」

    「還好,只要見了你,所有的煩擾都消失了。」他溫柔地抱住她。

    「真的嗎?聽說北京城不少姑娘對你可是趨之若騖呢!你真的只在意我嗎?」嬌小的她踮起腳尖,點點他的額頭問道。

    「是呀!就因為自從我懂事開始,就有許多姑娘跟在我後頭跑,讓我煩不勝煩,我才會對女人保持距離。」他坐了下來,灼熱的眸凝睇著她的小臉。

    「所以,你當初才會這麼討厭我,也認為我像那些喜歡跟著你的姑娘一樣難纏?」她執起他的大手,「或者到現在你還認為我和我娘一樣,是個——」

    他立即抵住她的小嘴,半瞇起眸,「再說這種話,我可要生氣了。」

    「好,不說就是。」她嘟著小嘴兒,對他笑笑,「昨天我去逛市集了。」

    「哦?是秋菊帶你去的?」博冷桐將她抱上腿,親匿地問道:「覺得北京城的市集怎麼樣?」

    「人好多,好熱鬧,什麼都有得買耶!」她開心地摟著他的頸子,「猜猜看,我買了什麼東西給你?」

    「嗯……衣裳?」他閉眼想了會兒。

    「不是,送衣裳多麼沒意義呀!」她搖著腦袋,邊觀察著他的臉色。

    她下懂,他為什麼還笑得這麼開心,該不會是五阿哥的事已經有了解決之道?想問,但這一問不就表示她什麼都知情了。

    「那麼是……我真想不到。」他認輸了。

    「好,就不考你了。」她從他大腿上跳下來,定到案頭打開櫃子,從裡頭拿出一隻漂亮的碎花宣盒。

    他笑著接過手,打開一瞧,頓時揚起眉,「好美的青華硯,太棒了。」

    「咦?你知道這叫青華硯?」深深好奇不已。

    「當然知道,寫漢字是我目前最大的興趣,寫字首重硯墨之好壞,所以對於硯我有些研究。謝謝你,我很喜歡這份禮物。」他輕輕撫摸著石硯,感受它細滑的觸感。

    「聽你這麼說,我好開心。」她甜甜地笑了。

    「那你呢?」博冷桐端起她柔美的笑顏,「為自己買了些什麼?」

    「我什麼都不缺,只要逛逛看看就很滿足了。再說,你已經給了我很多很多。」她說的是真心話。

    「你真是!」他緊蹙雙眉,「知道嗎?見你這麼委屈自己,我的心會更難受、更痛苦。」

    「別這麼說,現在我已好滿足。」她朝他嫣然一笑,「只要你好,我就好。」

    「你這個大傻瓜,我當然很好了。」像是擔心她胡思亂想,他立即道。

    「你……真的很好嗎?」她一對水盈盈的大眼直在他俊挺的眉眼問流轉著。真的好想告訴他,她很想幫他……卻無法答應五阿哥那個過分的要求,他會不會怪她呢?

    「對,好得不得了。」他將她用力摟在胸前,「聽聽看,我心跳這麼有力,是不是很好呢?」

    「光聽心跳怎麼知道?」貼在他胸口,她靜靜聽著。

    「真沒聽見?我的心跳一直喊著『很好、很好』,不信的話,你再仔細聽聽。」他將她的小腦袋更用力地按在自己胸前。

    深深閉眼聽著,那一聲聲咚咚的聲音,乍聽之下真的像「很好、很好」呢!「雖然知道你在逗我,但它真的很像!」

    望著她天真的笑臉,他的內心百感交集,一向不怕死的他,在這瞬間居然很怕死、很怕會離開她。

    「深深,預估再三至五天,你父母就會抵達北京城了。」希望這個消息可以讓她更開心,當然他也有打算,如果皇上要判他死罪的話,也可讓深深隨父母回去,因為他知道她很想念山谷的生活。

    「真的?他們就要到了!」深深開心道:「我剛好在市集買了送給他們的小禮,這下便可以親手送上了。」

    「相信他們一定會很高興的。」博冷桐拍拍她的手背。

    此時屋外傳來小廝的聲音,「大人,燕參將來找。」

    「好,我馬上過去。」博冷桐轉向深深,「有部屬來找,我去去就來。」

    「快去吧!別在乎我,但晚膳一定要陪我一塊兒用喔!」現在是他最忙的時候,深深即便再想留他,也不能自私地纏著他。

    「那是當然,我走了。」掐掐她的小臉,博冷桐便直接前往大廳。深深愁眉深鎖地看著他離開,一顆心莫名地不安。


    燕參將離開之後,博冷桐便一個人待在書房久久沒出來,深深不放心,可又不想貿然進入,於是親手泡了壺洛神茶來到書房外,才想舉手敲門,卻發現一旁有扇窗是開著的。

    她徐徐走過去,看見博冷桐就坐在書案前,雙手直揉著眉心,看似煩悶不已。

    突地,他拿起桌上的文鎮往牆上重重一擲,發出一道巨大聲響,這一幕還真是嚇了她一跳!

    揚唇想喊他,可又噤了聲,她明白無論如何安慰他都無濟於事,根本幫不了他呀!

    林深深,你還猶豫什麼?明明有機會幫他你卻退縮了,虧你還在菩薩面前發誓願意犧牲一切來幫他,現在神佛還願意相信你嗎?

    靠在牆邊,她用力閉上眼,不停告訴自己:去吧!就去做吧!只要能救夫君,還遲疑什麼呢?

    她輕吸了口氣,敲敲門走進去。

    博冷桐詫異地望著站在門口的深深,「你……你什麼時候到的?」

    她逸出一絲苦笑,「有……有一會兒了。」

    「那你看見……」那她不就看到他的表現了?

    她點點頭。

    他看她端茶盤的手隱隱發著抖,於是道:「快進來吧!」

    深深進入書房,將茶壺放在桌上,「這是洛神茶,可以降虛火,喝了對身體不錯。」

    「沒錯,我是虛火太大了,剛剛可嚇到了引」他從她背後抱緊她。

    「還好。」其實她仍驚魂未定,雖然清楚他壓力很大,卻不知道竟會是這般嚴重,「是不是燕參將帶來什麼不好的消息?」

    「只是……只是……」他不知該怎麼開口。

    「不好說就別說了。」她轉過身,用指尖輕輕抵在他的唇角,「如果是惱人的事就別說給我聽,我不想聽。」

    「是呀!這還真不是件好事,還是別知道了。」但他依舊可以從深深那對緊鎖的秀眉中看出一抹憂色,「不過放心,再討厭的事,我也會將它清除得一干二爭。」

    「我相信你。」她將洛神茶倒進瓷杯中,「趁熱喝吧!」

    他接過手喝下,「真好喝。」

    「我還加了菊花,非常香吧?」她一對眸心直望著他,就是要牢牢記住他的模樣,無論多久都不會忘記。

    即便是下了黃泉,遇見了孟婆,她也決計不喝孟婆湯。

    「再幫我倒一杯吧!」他這句話已回答了她。

    「既然燕參將來府中有事,你等會兒是不是又要出去了?」見他回來都還沒休息呢!如今又要離開,她怎不心疼呢?

    「待會兒是要出去,但我晚上會回來和你一塊兒用膳。」他柔情地笑,「這是我答應你的。」

    「那麼晚上我親自下廚。」深深突然這麼想。

    「不用麻煩,讓崔嬤嬤做就好,你只要陪著我就好。」他低首吻了下她的眼,「再說我可不希望你為我勞累。」

    「做飯一點也下累,以前我經常做呀!」

    「你這小女人真是的,那就依你了。」他沒轍,「對了,你爹娘後天晚上就會到,到時我會趕回府邸,幫忙安頓他們,若需要什麼儘管告訴我。」雖說到目前為止,他對她娘仍有許多不滿,但是為了深深,他可以不計較,甚至和她一起孝順兩老。

    「什麼都不需要,我爹娘要是知道我過得這麼幸福,他們也會很開心的,那就足夠了。」她握住他的大手,溫柔的撫揉著,「別再恨我娘了好嗎?」

    「因為你讓我再也無法恨了。」他笑著揉揉她的小腦袋。

    「那就好,以後你一定要善待他們喔!就算我不在,你也不能暗中報復。」說這句話時,深深將淚藏在心底。

    「那麼不相信我?要不要我發毒誓?」

    「才不要,我當然信你了。」深深偏著腦袋嬌笑,突然抓住他的手臂,「快點,現在跟我去個地方。」

    「去哪兒?」

    「跟我來就是了。」深深帶著他來到花圃,看著盛開的小花,「這是我種的耶!」

    「真美。」他真心讚美。

    「我本來還想種藥草,但是被秋菊取笑。」她俏皮地吐吐舌。

    「喜歡就種吧!別顧慮,開心地去做。」他鼓勵她。

    「好,我會的。」她斂下眼,咬咬唇交代著,「這花每天要澆一次水,有空的話要記得幫我澆澆水喔!」

    他搖頭輕笑,「是,只要我有空,一定幫著澆水。」

    「那就好。」她倚在他胸前,心底祈求著日後還有機會與他在這兒一塊賞花,那麼她此生心願足矣。


    博冷桐回到上書房處理末完的公務,他想如果再不找回鎮國寶,皇上必會賜罪,他得在那之前將該做的全做好才成。

    而深深也趁此空檔遣開秋菊,獨自前往昨兒個遇見五阿哥的地方,此時市集未散,人潮依舊很多,她不確定他是否在這兒,只能在人潮中穿梭,找著他的蹤影。

    過了好一會兒,她還是沒能遇見他,看樣子他已經離開了,這下可好,就算她想幫博冷桐也沒辦法了。

    「林深深,你真是沒用,如果冷桐真的被處死,害死他的人就是你。」她不斷責罵著自己。

    「現在後侮還來得及,我就知道你會過來,所以還留在這裡等你。」突然,五阿哥的嗓音出現了。

    她抬頭看著眼前打扮成乞兒樣的男人,訝異不已。

    「你……你為什麼要做這種打扮?」她意外地問。

    「這得怪博冷桐,他派了大批人馬到處找我,昨天見了你之後,差點兒被人逮住,只好做這樣的喬裝……該不會是你洩露的風聲吧?」

    「我不可能這麼做,畢竟寶物在你手上。」

    「算你聰明,如果告訴博冷桐,將我逼上絕境,我就將鎮國寶給毀了,反正我已經豁出去了。」說著,他竟然笑咧開嘴,「你今天會來是不是想通了?」

    「如果我跟你走,你就會把寶物還回去?」她提防地瞅著他。

    「當然,我可以將它還給博冷桐,反正我拿著它也無用。」他笑得邪氣。

    「好,那你現在就將它交給我,我會跟你走。」她朝他伸出手。

    「哈……你當我是笨蛋嗎?交給你?你如果出賣我,我不就毀了?」他嘲笑她的天真。

    「那你打算怎麼做呢?」

    「今晚四更天,我們在後面的小巷見,一起離開北京城。」惟鎬說出自己的計劃。

    「那麼鎮國寶你又要如何交給博冷桐?」深深雖然單純,卻不笨。

    「我會將東西交給人送回提督府。」惟鎬遂答。

    「我又怎麼相信那個人不是你的手下?」

    「你還真是不信任我!這麼吧!人讓你挑,這樣總可以了吧!以後我們可是得朝夕相處,這麼防我怎好呀?」惟鎬笑著走向她,企圖碰觸她的小臉,卻被她閃開。

    「別碰我!」她激動的喊道。

    「噓,小聲點,想引來旁人注意嗎?」他冷著張臉,「現在不想讓我碰,過了今晚你是逃也逃不掉。」

    眼看有一批路人朝這兒走來,他擔心身份曝光,又叮嚀了幾句後便隱身在人群中。

    直見他消失之後,深深強持的堅強好像瞬間瓦解似的,她的雙肩一垮,淚水就這麼撲簌簌地淌落,根本找不到氣力走回府。

    但是她知道不回去不成,她還要為博冷桐下廚,或許這是最後一次為他做飯,她十分珍惜。

    拖著無力的步履回到府邸,就見秋菊心急地奔向她,「少夫人,你到底上哪兒去了,前前後後都找不到,可讓我擔心死了。」

    「我去市場買了些食材,晚膳我要親自做給大人吃。」幸好她有所準備,回府的路上買了些魚肉拎在手裡。

    「哎呀!這種事讓我去做就好,少夫人怎能一個人跑出去,多危險啊!」秋菊趕緊接過魚肉,「下次可不行喔!」

    「嗯,咱們一塊兒去廚房吧!你當助手。」深深對她笑說:「一定要學會大人喜歡吃的菜,如果我不在的時候,就要偏勞秋菊了。」

    「少夫人怎可能不在呢?別胡說。」秋菊還以為她在說笑。

    兩人進入廚房後,崔嬤嬤還沒到,深深就是不想給她帶來麻煩,想在崔嬤嬤為府邸所有人做膳食之前,先將晚膳準備好。

    在深深俐落的巧手下,幾道菜一一上桌。

    「秋菊,幫我去瞧瞧大人回府了沒?」剩下最後一道菜,深深告訴秋菊。

    「好,我去瞧瞧。」秋菊迅速離開,不一會兒又氣喘吁吁地跑回來,「大人回來了,我剛剛看見大人進府了。」

    「菜也都好了,幫我將菜裝進籃裡,送進寢居。」深深吸吸酸澀的鼻子,強逸出一絲笑。

    「是。」秋菊開心地點點頭。


    「你嘗嘗好不好吃?」深深展開笑顏,挾了菜進博冷桐碗裡,「這都是你最愛吃的吧?」

    他挾起吃了口,「嗯,真的不錯,準備很久了?」瞧圓幾上滿滿都是他喜歡的菜色,還真是色香味俱全哪!

    「當然了,你以為只有你忙呀!我可也是個大忙人呢!」她睨著他笑道。

    「忙著學做菜、忙著看醫書、種花蒔草,還有呢?」他笑睇她甜笑的臉龐,不知為什麼,今天的她看來似乎笑得好牽強。

    「還有想你呀!」她拿起酒杯,「來,再乾一杯。」

    他拿起酒杯喝下,「你也吃點菜吧!不要只喝酒。」

    「好。」她吃了口飯菜,笑望著他問道:「我想問你一件事,你……信不信前世今生?」

    「不怎麼相信,怎麼了?」他一向務實,不信任何傳說。

    「那麼美的事,為何不信?」她噘起小嘴。

    「美?怎麼會呢?」

    「像七世夫妻、孟婆湯等等傳說,都很美呢!」瞧他一臉疑惑,她終於恍然大悟,「你沒聽過這些故事?滿人不興說故事嗎?」

    「當然不是,而是沒有你說的很美的故事。」她那驚疑的臉色不禁讓他感到好笑,「這麼訝異?」

    「你們真沒情調。」

    「不是沒情調,旗人生來環境就不是很好,男人長大就是為了加入戰場,那時候的故事多半是壯烈的。」他擰擰她的鼻子,「別這麼好奇。」

    「那麼你知道孟婆嗎?」她多情地眸望著他。

    「聽過。」

    「傳聞,上天擔心世人得知前世因果,在轉世後會洩露天機,因此特命孟婆為幽冥之神,並為她造築醧忘台,凡是預備投胎的鬼魂都得飲下孟婆的迷魂湯,忘了今生的一切。」她閉著眼,慢慢說道。

    「經你一提,我是真聽過這個故事。」他好奇地問:「當真喝了就會忘了嗎?」

    「對,喝了就會忘了,所以又稱為忘情水,它會讓你忘了一生愛恨情仇,一世浮沉得失,今生牽掛之人、痛恨之人,來生都形同陌路,相見不相識。」說著,她居然哭了。

    「怎麼了?」他不由慌了,「說故事幹嘛哭呢?」

    「別喝好嗎?真到了那時候,求你別喝孟婆湯,我不希望我們形同陌路……」她紅著眼眶。

    「好,我一定不喝,為這事哭,真傻呀!」他抱緊她,憐惜一笑。

    「但是如果不喝孟婆湯,便必須跳入忘川河,得等上千年才能投胎,這樣你也肯?」深深偎在他肩頭,傻氣地問。

    「我肯。」他毫不遲疑地說。

    「千年之中,你會一遍又一遍目睹橋上走過今生最愛的人,但是無法傳達思念之情,只能心染著血,看著她喝下一碗又一碗的孟婆湯,而她卻看不見你,這樣你也願意?」她沉痛地又問。

    「我願意。」他想了想,隨即又道:「由我來跳忘川水,你千萬別跳,我寧可看著你一遍又一遍,也不要你受這千年煎熬。只要能看著你,就能伴著我度千年,我已心滿意足。」

    「冷桐!」她緊抱著他,心想:夠了,有他這份情就夠了,她便可帶著這份情愛遠走,走得遠遠的……

    「我說話算話,就別再哭了。」他掬趄她的小臉,笑著抹去她的淚,「瞧你,像極了一個掉進淚缸的人兒,是不是醉了?要你別喝這麼多的。」

    「我好像真的醉了。」她抹去淚,對他傻傻一笑。

    「要不要歇會兒?」他想扶她起身。

    「不要,你快吃,這可都是我的心血喔!」她又為他挾了菜,「嘴巴張開.」

    他搖頭一笑,張開嘴讓她餵了一口,「嗯……手藝真的太好了,比起崔嬤嬤有過之而無不及。」

    「真的?」

    「那是當然,以後我可能經常要你為我下廚怎麼辦?」他開著玩笑。

    「以後?」她心一凝。

    「不願意?瞧你表情全變了。」他糗她。

    「怎會不頤,如果可以,我希望可以一輩子為你下廚。」她撇去心底的愁,趕緊低頭努力吃飯。

    博冷桐見了,也端起碗吃著一盤盤佳餚。

    「哇……好滿足,瞧我都吃光了。」他隨即將她抱起,雙雙倒臥在床,「現在是不是該吃點心了呢?」

    「點心?」她眸子一張,「糟,我忘了做你最愛的杏仁糕。」

    「不是杏仁糕,而是你。」博冷桐瞇起一雙魅惑眼眸,直勾勾瞧著她的水眸。

    她微笑地望著他,隨即展開雙臂,主動獻上自己。

    博冷恫俯身褪去彼此身上的衣物,緊緊擁住她,熱唇在她粉嫩的小嘴纏維拂過,她柔美白皙的身子立即覆上一層紅艷。

    今渙,深深再一次將自己毫無保留、完完全全的交出去。


~愛久見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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