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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樓采凝】惡魔總裁的專情告白 (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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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久見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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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7-12 10:07:53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 x 3

【書名】:惡魔總裁的專情告白

【作者】:樓采凝

【內容簡介】:



他到底是怎麼回事?  

竟對這個僅有數面之緣的小女人,有著不尋常的興趣,  

見她一個人失落地走在街頭,竟破天荒地上前關心她,  

還僱請她來家裡幫傭,他到底是哪根筋不對了?!  

天!她居然能牽動他的情緒,甚至讓他眷戀,這真是大大不妙啊!  

他可是只愛遊戲人間的花花公子耶!怎能被一個女人給綁住?  

他絕不能讓自己的心失守,否則他將不再自由。  

好吧!讓她從眼前消失該是最好的方法,  

只是,在她心碎離開後,他才發現自己早已不能沒有她!

他不想再偽裝下去,發誓一定要找回她,對她做真情告白,  

這輩子絕不再放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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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久見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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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久見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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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7-12 10:08:47 |只看該作者
第一章 作者:樓采凝
    東方報社

    「鈴……鈴……」

    約莫五、六十坪的空間內,擺放著二十來張桌椅,上頭全是堆積如山的資料與手稿、列印稿,電話聲、傳真機聲此起彼落著,其中穿梭的身影更是頻繁流動,搶新聞的氣氛極其熱絡。

    「嫻玲,這張稿子趕緊拿去發,追上今晚的晚報。」副社長將一張稿子丟在嫻玲桌上。

    「真是的,每次都來這招,也要我追得上呀!」嫻玲碎念了一堆話,跟著拿起話筒聯絡製版廠做最後的確定。

    見她掛了電話,隔壁桌的楊湘吟才問:「來得及嗎?」

    「還好,如果再晚上五分鐘,他們就要開始製版了。」嫻玲邊說邊開始擠版,「這麼大的篇幅該放在哪兒呢?」

    「將八卦新聞拿掉好了。」楊湘吟建議道。

    「不行,老闆說現在只能拿掉國家大事,不能拿掉八卦新聞。」嫻玲搖搖頭,看了半天,「這篇學術報導是誰放的?」

    「我看看。」楊湘吟挪動了下椅子,滑到她身邊,「陳凱的,他下午正好出國,妳就拿掉吧!」

    「OK。」嫻玲對她眨眨眼。

    湘吟撇嘴一笑,滑回座位上繼續寫她的稿子。

    「妳在忙什麼?」嫻玲一邊換版,一邊問著湘吟。這陣子她老覺得她神秘兮兮的,像是暗地裡在進行某種調查。

    「最近私娼與援交極度氾濫,我懷疑有人操控這一切。」湘吟說完後居然引起嫻玲的捧腹大笑。

    「妳笑什麼?」湘吟眉一蹙。

    「等等,我正忙著發稿,待會兒再說。」她忙著把新稿的資料用網路傳到製版廠的電腦裡,接著又繼續說:「我笑是因為妳不像記者,倒幹起警察的活兒了。」

    「我認為我們做記者的和警察所關心的事本來就是一體的,只不過是職位、身份不同,何況咱們還相互提供線索呢!」湘吟寫著寫著,似乎寫到了瓶頸,緊緊地皺起眉。

    「又怎麼了?」嫻玲瞧著她。

    「我告訴社長,這件事非常值得探索,可他居然笑我無端生事,還要我找出證據,我該怎麼找呢?」湘吟抓抓自己的及肩長髮。

    嫻玲本想學社長的口氣笑她,但見她這麼難過,只好換句話問:「妳找到什麼蛛絲馬跡了嗎?」

    「當然。」湘吟眉峰一聳。

    「快說說看嘛!」嫻玲可好奇了。

    「我猜測這其中跟販賣少女有關。」楊湘吟可是看在與她交情不錯的份上,才將這個小發現偷偷告訴她。

    「什麼?」倘若如此,就真的事關重大了。

    「對,就是販賣少女,而且我已經知道幕後主使者是誰了。」湘吟的眸子一亮。

    「誰?」嫻玲放下手上的事,認真等待著答案。

    「何駿。」

    「哪個何駿?」嫻玲桌上電腦收到傳訊,她邊收訊邊問著。

    「喬立汽車集團的何駿。」她這句話才剛說出口,正拿起杯子喝茶的嫻玲差點兒被茶水給嗆到!

    「咳……咳咳……」嫻玲深吸了口氣,這才說道:「我的天呀!妳……妳是不是瘋了,怎麼會懷疑到何駿身上?」

    「喬立」雖是國產車集團,在老總裁掌理時期也的確不被看好,更曾降為二流車系,但自從他放手讓獨子何駿承接這個爛攤子開始,一切就變得不一樣了。

    「喬立」近幾年來不停開發新科技,加強外觀的現代感,以及各式主體零件的效能,新車款的價格也因此而飆漲,如今已有不少車款有凌駕雙B名車的趨勢。尤其這陣子休旅車市場看好,「喬立」的紳士型高價休旅車更締造了不錯的佳績。

    如果說「喬立」的總裁涉嫌販賣少女,誰會相信呢?

    「妳這是什麼意思?好像不相信我。」嫻玲這種表情,湘吟早就看太多了,「早知如此,我就不說了。」

    看湘吟這副氣憤的模樣,嫻玲知道自己得罪她了,「別氣了好不好,妳說的這一切,任誰聽了都不會相信。」

    「我知道,妳可以當我是瘋子沒關係。」湘吟抱著腦袋歎口氣,「我也是接獲人家的密報,這才著手調查,查過之後還真有點可疑,只是證據不全。」

    「楊湘吟,我上午跟妳說過的東西,妳做好了沒?」總編輯經過她身邊時,突然問道。

    「東西?!」她瞪大眼。

    「妳又忘了?」總編輯撫額大歎,「我要刊登紀錄表。」

    「好,我馬上做。」湘吟收起桌上的東西,趕緊拿出紀錄表開始計算。

    「妳……」總編輯望了她一眼,沒轍地說︰「下次妳再這麼心不在焉的,小心我得放狠話了。」

    「妳呀!討罵了吧?不要再作夢了,我真是服了妳。」總編輯離開後,嫻玲轉過頭來竊笑,隨即走近她,「要不要我幫妳?」

    「不用。」湘吟對她吐吐舌,「總有一天我會找到證據的。」

    「好好好,不過在此之前,妳還是好好做妳的工作吧!」既然湘吟不領情,她還是安分點做好自己的事囉!不過,她由衷希望湘吟的白日夢能夠早日清醒。

    ###

    下班後,湘吟獨自一人搭車回去,在經過「喬立」時,她忍不住朝那兒多望了幾眼,就這一眼讓她看見有好幾個少女待在那棟氣派雄偉的大樓外,行蹤鬼祟不已。

    「司機停車。」她趕緊朝前頭喊了聲。

    司機立即停下車,湘吟看了下跳表價,付了車錢後便立刻下車離開。

    可當她走到「喬立」大樓底下,竟已不見她們的蹤影,該不會是自己這陣子太過鑽研「喬立」與何駿這個人,才會出現不該有的幻覺?

    「唉……」輕歎了口氣,湘吟只好轉身離開。

    走了幾步她突然聽見耳畔有個聲音響起,「小姐,妳的鞋帶鬆了。」

    「啊!」她低頭一看,果真,她的白色小牛皮鞋的鞋帶已落在地上,沾了污漬幾乎變成全黑了。

    「謝謝。」趕緊繫好鞋帶,她抬頭向對方道謝的那一剎那,竟然傻住了。

    是他!那個涉嫌誘拐販賣少女的傢伙!

    雖然她調查他很久了,但以往從沒有過如此近距離的接觸,如今她不得不承認他的確有迷惑少女芳心的本錢,就連她的視線也無可避免地被他所吸引!

    「不客氣。」何駿點點頭,越過她便要離開。

    「等等。」她情不自禁地喊住他。

    「還有事嗎?」他挑眉。

    「呃……沒、沒事。」天呀!她要說什麼呢?總不能一開口就問他販賣少女的事吧?湘吟真想砍了自己的嘴巴,她怎麼會這麼笨,在他面前竟連句試探性的話都說不出口。

    尤其看見他那張乾淨又俊朗的笑臉,她更是亂了心!

    他不再說話,只是笑容中添了抹謔意,望著她一會兒之後便繼續朝前走。

    湘吟傻站在那兒目送著他,見他走到路邊,正好一個女人開車過來,媚笑地拉下車窗示意他上車。

    何駿毫不考慮地拉開車門坐了進去,由於他背對著她,她並沒看見他的表情,倒是看見那女人臉上掛著滿足的笑容……

    湘吟歎口氣,氣自己居然白白浪費掉這麼好的一個機會,如果她懂得追根究柢,是不是僵凝的局面就會有了轉機?如今這樣的機會一流逝,想要再遇上不知要等幾輩子了!

    沿著位於路口的「喬立」大樓轉了個彎,湘吟這才發現要與他再度見面似乎不用等到下輩子。因為她就看見他站在路邊,皺著眉看著剛剛那女人所開的車子。

    湘吟將視線調到車上……啊!它正冒著煙,茍延殘喘地喘息著。

    「這款車的性能向來不錯,在我們公司一向排在銷售榜前幾名,才買給妳不過半年,這是怎麼回事?」他不耐地問。

    「我……我也不知道。」因為她根本沒依照里程數進行保養,但是這話怎麼能夠告訴他呢!

    「妳不知道的事還真多。」他看看表,眉心不禁緊緊鎖住,「雅雅,妳該知道我在趕時間。」

    「我知道、我知道。」坐在駕駛座上的美女這下可是汗流浹背,一點都不美了,她不會修車,只能隨便轉動著儀表板上的一些按鈕。

    「雅雅,修車不是這麼修的,妳該先將引擎蓋打開。」何駿不耐地等她。

    「可我不會修。」她哭了,還哭花了臉。

    「難不成妳要我修?算了,我另外叫車吧!」他看看表,已不想再跟她繼續耗下去。

    湘吟站在不遠的地方,偷聽著他們之間交談的內容。眼看他就要離開,她趕緊插了嘴,「我可以幫你們修車。」

    「妳!」何駿噙著抹怪笑望著她,雖然他從不會去刻意記住一個女人的長相,可偏偏就是對她們有過目不忘的能力,更不可能忘了她就是剛剛那位莫名喊住他的女人。只不過她老是出其不意地出現在他周圍,到底是安了什麼心?

    「對,我會修,我老家就是開汽車保養廠的。」說著,她便走過去捲起袖子,俐落地打開引擎蓋,用目視的方式做粗略的檢查。

    何駿雙臂抱胸,打算留下看看她到底在玩什麼把戲?可突然,他聽見她問︰「有沒有工具箱?」

    「有。」雅雅立刻走到後頭拿出一個箱子遞給她。

    她打開工具箱,找出她要的東西,先剪斷某條已燒焦的線,又將它接起,然後說道︰「現在可以了,但妳的車況很差,若我猜的沒錯,妳應該很久沒有做檢查或保養了,水箱也幾乎要沒水了。」湘吟闔上車蓋,掏出面紙拭了拭手。

    「哇!妳還真厲害。」雅雅開心不已,坐回車上試了試,果真發動了,「何駿,上車了。」

    何駿瞇起眸,暗中對湘吟多看了幾眼,畢竟現在這社會要一個年紀輕輕的女孩動手修車似乎不太可能,不論她是否對他安了什麼心眼,光這點就足以讓他另眼相看了。

    雖然對她有了不一樣的印象,但他依舊沒有多話,對她抿嘴一笑後便坐進車內,再一次從她面前消失了。

    湘吟歎口氣,雖然他們之間的交集總是如此短暫,但畢竟都是機會,而她卻放任一個個機會從眼前消失!

    「如果再這樣下去,恐怕我會被老闆炒魷魚也說不定。」她垂著腦袋,喃喃自語著。

    「湘吟……」嫻玲突然在她後頭喊道。

    「咦,妳怎麼會來這兒?」湘吟回頭問道。

    「我想去找志光,捷運站就在前面,我剛走過來就看見妳了。」瞧她笑得可甜了,「今天他升主任,我當然得去為他慶祝一下囉!」

    「真的?那恭喜了。」湘吟也為他們開心。

    「要不要一塊兒過來?」嫻玲客氣地邀約。

    「算了吧!我再怎麼不識相,也不會去當電燈泡的。」湘吟開她的玩笑,「喂!晚上還有沒有節目呀?」

    「去妳的。」嫻玲推了她一下。

    「那妳快去約會吧!換我去搭捷運囉!」湘吟不想耽誤她約會,便朝她擺擺手,轉身走向捷運站。

    一路上她嘴角掛著甜笑,由衷地為這位好友獻上滿滿的祝福,似乎忘了自己剛才正在懊惱的事了。

    ###

    「楊湘吟,妳到底怎麼了?為什麼我要什麼妳沒什麼呢?連總編輯都不想為妳說話了。」三天後在一次檢討會議結束後,副社長將她叫進辦公室狠狠念了一頓。

    「副社長,我已經很用心了。」湘吟皺著眉,十分委屈地說。

    「用心,這禮拜的新聞稿呢?」他朝她伸出手。

    「沒空去追新聞。」她低著頭,雙手大拇指無聊地繞呀繞的。

    「沒空?」副社長一笑,「請問妳是幹了什麼大事?」

    「我在查──」

    「我知道、我知道,妳在查販賣少女的大事,可是我能不能拜託妳,這種沒根據的事請妳先擺一邊,我現在影劇版很空,妳去給我追明星可以嗎?我特別給妳別人沒有的福利,就是哪個明星都可以,OK?」

    副社長若不是見她容貌纖麗、身材勻稱,站出去不會丟他們報社的臉,早就趕她回老家修車了。

    「只報導明星八卦,不是很空泛嗎?」這是她的想法。

    「空泛是沒錯,可是讀者愛看,沒辦法。」他朝她攤攤手,「要不妳有哪些實質不空泛的東西,交上來呀!」

    「還沒有。」她咬咬唇。

    「那我就不得不對妳強制規定了,妳要調查的事全部給我擱下,現在就出去挖新聞,以前的懶散我可以不予追究。」這已經是給她很大的面子了。

    「可是我──」她不想挖那種新聞。

    「如果妳再自認清高偉大,我也管不了妳了,妳就自己離開吧!」副社長雖然有意為她說話,可是這丫頭也太過分了,如果給社長知情,連他都會被數落得很慘。

    湘吟細眉輕輕一蹙,果真,她的預感靈驗了,非但靈驗,還非常迅速。

    難道老天真要她回老家修車嗎?父母一脈單傳,就只生她一個女兒,她就是不想當「黑手」這才逃到北部工作,沒想到人算不如天算,她還是逃不了被攆出去的命運。

    「如果我可以挖到何駿的消息呢?」她問。

    「天!妳能不能不要再說什麼販賣少女的事了?這陣子我光聽到這幾個字,腦袋就發疼。」他忍不住歎了口氣。

    「我是說真的呀!如果我真找到了呢?」為什麼每個人都拿她當瘋子和傻瓜看呢?湘吟越想越氣,忍不住將雙手重重抓住桌緣,近距離瞪著他。

    「好好好,如果妳真找到證據,我一定讓妳回來。」副社長往後一退,躲過她那犀利的眼神。

    沒想到這丫頭平常看來迷迷糊糊,固執起來還挺嚇人的呢!

    「這可是你說的?」她瞇起一雙晶亮的大眼。

    「沒錯,是我說的。」

    「那好,你可別忘了。」楊湘吟站直身子,跟著抬頭挺胸的走出辦公室,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怎麼了?副社長叫妳進去有什麼事?」嫻玲趕緊探過頭問。

    「沒事,只是以後不用來了。」她故作輕描淡寫。

    「什麼?」她沒想到事情會變得這麼嚴重。

    「嗯,就是這樣。」湘吟一邊收拾著桌面,一邊將自己這半個月來的努力成果裝箱準備打包回去,就算今後已不是記者身份,但為了鏟奸除惡,她依舊要調查到底。

    「天……以後就沒人跟我閒聊鬼扯了。」嫻玲傷心地噘起紅唇。

    「總會有新人進來的,希望對方是個好相處的人。」還好她東西不多……平常她又不愛帶私人用品來,要收拾還挺快的。

    「妳要走了?」看著湘吟抱起一箱雜物就要離開,嫻玲緊緊握住她的手。

    「別那麼依依不捨的,妳知道我住哪兒,可以來找我。」對嫻玲露出她的招牌粲笑後,湘吟這才抱著東西離開了。

    走出報社外頭,她攔了輛計程車,準備直接回住處。

    坐在車裡,她無神地看著外面……由於現在還是上班時間,路上難得地沒塞車,她可以恣意瀏覽週遭的環境事物,倒也別具一番風情。

    事實上,湘吟並不愁吃穿,每個月母親都會匯一筆生活費給她,就怕向來迷糊的她會餓死在外面。所以她可以搭計程車上下班,偶爾搭捷運看看人潮,並在租金高昂的華廈內租了一間房子,報社的微薄薪水或許連房子的租金都不夠付呢!

    所以,有沒有這份工作她並不在意,在意的只是自己辛苦了好久的東西,如今只剩下一堆廢紙。

    一路上她胡思亂想的,才發現時間過得真快,不一會兒就到了她租賃的大樓外。付了車錢後,她抱著東西上樓進入屋裡,便用力將紙箱往地毯上一扔,望著從裡頭傾倒而出的資料,她越想是越不甘心。

    「我一定要讓副社長和報社裡的每個人都對我刮目相看。」她蹲下身慢慢拾起一份文件,翻開的頁面上正端正地印著「何駿」兩個大字。

    問題是,她該用什麼方法接近他呢?

    此時電話聲響起,她趕緊接了起來。「喂?」

    「湘吟嗎?」彼端傳來一位婦人的嗓音。

    「媽,您怎麼有空打電話來?」她笑著問道,事實上她們母女之間的感情像是同齡的姊妹般親密,經常三不五時以電話聯絡。

    「我有的是時間,倒是怕妳在忙呢!」楊母又道:「對了,剛剛打電話去報社,他們怎麼說妳不做了?這是怎麼回事?」

    「我!」她垂下臉,歎了口氣,「我離職了。」

    「那就回家吧!」楊母並不過問她離職的理由,甚至巴不得她早點對台北的工作死心,回家幫忙。

    「我才不要呢!媽,妳又不是不知道我的想法跟計畫。」

    「好好好,不催妳,不過真想回來的話,可別客氣喔!」說到這兒,楊母停頓了一下,「對了,打這通電話給妳是要告訴妳,我跟妳爸決定到日本玩幾天,再過兩三天就要出發了。」

    「那好耶!妳和爸也辛苦了大半輩子,是該出去走走。」她老早就勸他們該懂得享受人生,可偏偏他們放不下事業、放不下她。

    「要不要媽帶什麼東西回來?」

    「嗯……只要是您們買的,我都喜歡。」她彎起嘴角一笑。

    「妳喲!嘴巴真甜,那好,我就隨意買,妳也隨意收囉!待會兒還得把工作交代一下,就不多說了,妳要好好照顧自己。」楊母不放心地叮嚀著。

    湘吟由衷地說︰「放心,我會的。祝妳和爸旅途愉快,臨行前記得再給我一通電話喔!」

    楊母點點頭,道了聲再見後便掛上電話。

    「咕嚕~~」湘吟抬頭看向牆上時鐘,眼看現在已過正午,她還沒吃半點東西,難怪肚子會餓得叫了起來。

    看來她還是得吃點東西才行,畢竟有了好體力,才有更充沛的腦力來思考問題。

    想到這兒,她立即換了套輕便的運動服,打算去附近的商店街吃點東西,順便拎著垃圾下樓丟棄。

    途經一條狹窄的巷子口時,突然,一個男人從巷內疾步走了出來,沒料到會有個女人站在巷口,腳步沒來得及收起,便往她身上撞過去。

    「啊……」湘吟身子被這突如其來的一撞,差點彈向馬路中央,就在這千鈞一髮的瞬間,她的腰被一股力量給拉了回來,猛然跌進一個堅實的懷抱中。

    她猛地抬起頭,當下愣住。「是你!」

    「妳……」何駿劍眉一揚,「我們認識?」

    「呃──」湘吟頓時傻住,想想他們不過三天前才見過面,他居然已經忘了她?是她長得太平凡還是太不起眼,所以他沒興趣記得她?

    「三天前……修車……」湘吟支支吾吾的,不知該怎麼解釋。

    「妳不但修車,還沒事在路上亂晃?」何駿撇嘴一笑。

    「原來你記得?」她恍然大悟是自己受騙了。

    「怎麼?妳好像真的很閒,不管去哪兒都看得到妳。」他看看表,「現在才兩點,妳沒工作嗎?」

    他的話未免太直接了吧?

    湘吟不滿地隨便應了聲,「我失業了。」

    「哦!」何駿點點頭,「怎麼不回去修車?」

    「要我做什麼都行,就是不修車。」如果她真的願意做「黑手」,何苦跑到北部來仰人鼻息過日子。

    「妳似乎挺有骨氣的。」從她微仰著下巴的模樣,便可看出她的傲氣。

    「應該說我有自己的想法。」就是因為太有想法,才會丟了工作嘛!

    「那很好。」何駿點點頭,本想就此離開的他突然定住腳步,「對了,妳除了修車,還會些什麼?」

    「什麼意思?」湘吟提防地問。

    「妳有其他技能嗎?」他難得有耐性地再問一遍。

    「呃……該會的應該都會吧?」

    「哈!很妙的回答。」何駿雙手抱胸,饒富興味地一笑,「這樣吧!如果妳三天內還找不到工作,就來找我。」

    說完,他便從口袋的名片夾內掏出一張名片。「但別誤會,不是在我公司上班,而是在我住的地方。」

    湘吟遲疑地接過手,緊皺起一對娟秀的眉。「你住的地方?」

    「對,那就這樣了。」何駿對她勾唇一笑。

    其實他也說不上為什麼會挑上她,只是覺得這女人滿有意思的,不太像他身邊圍繞的那些女孩一樣虛偽造作。如果她的天真坦率也是偽裝出來的,那他也只能甘拜下風。

    再來,她長得也還算不錯,向來喜歡周旋情場的他倒是不介意與她玩一場短暫的愛情遊戲。

    更何況在他平常工作忙碌之餘,回到家能有個賞心悅目的女人陪伴,也挺不賴的。

    「妳考慮一下,我等妳消息。」說完,他便跟上次一樣,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可她的目光還是凝注在那張名片上,想著他言下之意──不是在我公司上班,而是在我住的地方。

    「這代表什麼意思?莫非他也想打我的主意?」湘吟驚疑地看著何駿遠去的背影,「他想把我賣了嗎?

    「我該怎麼辦?答應他?」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如果她因而卻步,可能真的會變得一無所有。

    緊緊捏著名片,她立刻朝他的背影疾奔過去,「喂……等等我……等一下……」

    何駿在自己的愛車旁停下腳步,回頭瞇起眸望著她由遠而近奔來的身影,當他的目光凝上她隨著奔跑而上下彈跳的酥胸時,嘴角不禁冷冷勾起。

    「妳又有什麼事了?」他依稀記得她上回也喊住他一次。

    「我……我答應你了。」她鼓起勇氣,大聲說著。

    「答應什麼?」他沒想到她這麼快就決定了。

    「答應你去你住的地方工作。」湘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哪來的勇氣,居然敢深入敵窟。

    另一方面,她也想知道像他這樣的男人,到底過著什麼樣的生活?當真可以拿「風流」當三餐,樂此不疲?

    「妳還真爽快。」他淡淡一笑,仔細想了想,「那麼妳……明天晚上八點過來一趟,嗯?」

    「好,我一定準時。」湘吟朝他點點頭。

    他微揚下顎,瞧她那張義無反顧的臉孔,「妳的表情有點奇怪,好像很害怕來這兒工作?」

    「我!」她差點兒被自己的口水噎到,只好說:「我當然害怕了,畢竟我與你不熟,也不知道到底是什麼樣的工作?」

    「的確,不過妳大可以放心,我不會把妳賣了,就算要對妳怎麼樣,也得看妳有沒有本事誘惑我。」何駿朝她冷謔地勾起唇,跟著坐進車內,迅速離開。

    而她卻沒看見坐在車裡的他,臉上那充滿了期待笑意的表情。

    直到他的車子消失了蹤影,湘吟還怔怔地站在原地,一手撫在胸口,感受著自己狂躍的心跳聲,就連肚子餓的事都給忘了。

    「他剛剛說什麼?他不會把我給賣了?」這麼說他真的有在做那種事了?!

    還說她沒有本事誘惑他?看看她,到底有哪兒不好了?女人該有的地方她都有,而且該凸的凸、該凹的凹,絕不比模特兒遜色。聽他那口氣,好像她是女人中的劣等貨似的,真是可惡!

    好,等我找到你的罪證後,就得讓你明白我這個看似不起眼的女人,可是最、最不好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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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久見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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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7-12 10:09:33 |只看該作者
第二章 作者:樓采凝
    湘吟一手拿著名片一邊對照著門牌號碼找路,終於她來到位於信義區這棟恢弘雄偉的豪門宅邸前面。

    走向守衛報出身份後,他便立刻放行。湘吟搭電梯來到何駿住處大門外,思考了會兒後終於按下電鈴,前來應門的人正是何駿。

    他穿著輕鬆,不同於以往所看見的西裝筆挺,悠閒地站在她面前。「妳果然準時,進來吧!」

    湘吟戰戰兢兢地走進裡頭,邊想像著裡頭有許多囚禁少女的密室,邊不停四處張望著……

    但奇怪的是,這裡的設計非常簡單,隔間不多,可說是一目瞭然,哪來的密室呀?室內的擺飾並不繁複,依稀看得出來都是些很昂貴的古物,怎麼看都不像囚禁少女之處。

    「不用看了,這裡只有我一個人,前管家因故離職,好一陣子沒人整理,家裡很亂。」他走到其中一張沙發坐下。

    「亂?!」她搖搖頭,「不會呀!我倒覺得很乾淨。」

    「那糟了,連這樣妳都覺得乾淨的話,我真不知道妳會把我這裡打理成什麼模樣。」他揉揉鼻翼。

    「打理?」湘吟這才恍然大悟,「你要我來就是做打理的工作?」

    「沒錯,簡稱為女傭。」他的黑眸發出迷人的光芒。

    他似乎挺喜歡看她驚訝又詫異的神情,往往讓人忍不住發笑,這種女人在他週遭可以算是稀有動物了。

    「你要我來這裡,就是要我來做女傭?」湘吟越想越不對,忍不住對他大聲嚷了出來。想她可是堂堂大學畢業的學士,居然淪落到做女傭的地步?還真是悲哀!

    「就是女傭。」他笑望著她,「怎麼?不屑?」

    「不……不是。」她緊握著拳頭,慢慢坐下,「我可以做。」

    「那就好。」何駿站了起來,「晚點我有約會,等我回來的時候,希望這裡的環境能讓我滿意。」

    「等等。」她又站了起來。

    「妳好像很喜歡叫我等……我很忙的,有事能不能一口氣說完?」對於她這點毛病,倒是讓他受不了。

    「也沒什麼事,只是覺得自己腦海仍是一片空白,還沒弄清楚這些,你就要離開,讓我很慌張。」她做著解釋。

    「妳的意思是我在這兒妳就不慌張了?」他站起身來,嘴角掛著抹嗤笑。

    「不是的,因為你還有很多我該知道的事還沒告訴我,就急著去約會,不是很奇怪嗎?」他怎麼可以丟下一句話就走,還要她現在就開始整理,問題是她什麼東西都沒帶啊!

    「妳該知道的事?比如呢?」何駿一手搭在椅背上,「該不會妳想知道我約會的對象吧?」

    「我才沒興趣。」她將腦袋一偏,可是無法否認的是,她心底真的有一點點的慾望,想知道他喜歡的女人是哪種類型。

    「哈……我也知道,但妳不說出個理由的話,我可得走了。」他淡淡扯笑,但湘吟看得出來他似乎已沒多大耐性與她周旋了。

    「好吧!你去約會,等你有空我再問你我的工作性質與範圍,還有一些細節。」她很不開心地發現他請女傭來做事竟是這麼隨性。

    如果這麼看不起她,那就不要用她嘛!

    「沒錯,這些我是還沒跟妳說,不過妳先待下,我不會出去太久,回來再告訴妳細節。」說著,他便進入臥房,留下她一人在客廳裡發愣。

    湘吟傻住了,完全猜不透他到底在想些什麼,居然就這麼把她丟下!過了一會兒,又見他出現在眼前,但已換上一身英挺逼人的西裝。

    「妳會打領帶嗎?」他突然問。

    「會,念大學時要穿制服,常常打。」她點點頭。

    「過來幫我一下。」他示意她走近,「自從王媽打算回家帶孫子開始,打領帶就成為我的噩夢。」他將手上的領帶遞給她,然後仰高脖子。

    「過去你的領帶都是別人幫你打的?」她接過那質感特優的領帶,再抬頭看向他。這才發現他整整高出她一個頭,她得非常辛苦才能保持頸部的傾斜度,為他將領帶繫上。

    「沒錯,這種繞來繞去的東西我不想去研究。」他倒說得很自然,好像這樣的觀念沒啥不對。

    湘吟一邊為他打領帶,一邊聞著他身上那股好聞的麝香氣息,整個人暈陶陶的,根本忘了自己的手在繞些什麼了。她情不自禁幻想著與這男人接吻是什麼滋味,多希望他的行為不要這麼惡劣,如果這樣,說不定她還會倒追他。

    「妳打個領帶還真久。」他抿唇輕笑著。

    「啊!」被他這一說,她手一鬆,居然全散了。

    「小姐,妳是故意的嗎?」何駿邪魅地望著她,「我現在沒空跟妳玩這種拖拖拉拉的遊戲,妳到底會不會?」

    「我當然會了。」他這是什麼口氣呀?好像她是故意騙他似的,如果他不要故意將氣息噴在她臉上,她也不會暈眩得忘了要怎麼打了。

    這次,湘吟刻意窒住呼吸,憋著氣努力地在最短的時間內將領帶打好,接著再調整一下長度和結型。

    「可以了。」她趕緊後退一步開始拚命呼吸,一張俏臉已漲得通紅。

    「妳怎麼了?」瞧她那張爆紅的臉,他不禁發噱,「該不會妳在我面前時會呼吸困難吧?」

    「我……」

    「不用否認,有太多女人都是如此,這個家就交給妳了。」拍拍她的小臉,他便在她震愕的表情中離開了。

    望著他挺拔的背影,湘吟一顆心似乎有片刻的凝滯。不可否認,他的確擁有迷惑女人芳心的特質,無論外貌、體格都是這麼絕俊無匹。光看他剛剛穿著普通休閒衫的體態,就像是從伸展台上走出來的男模特兒般,是那麼地狂肆邪氣,全身上下彷彿充滿了謎團,讓人想深深探究。

    「天呀!我到底在想什麼?」她低呼,摸著自己略微發燙的臉頰。

    她是要來調查他的,可不是來這兒作春夢,難不成她也像那些慘遭蹂躪的少女一樣,被他迷惑了心,任其擺佈?

    不、不!她才不會呢!

    趁他不在,她在屋子裡前前後後地翻找著,看看可有密室、暗室或夾層,但是完全沒有半點跡象,這下她要從何查起?

    再看看這屋內的情況,簡直比她住的地方還乾淨,到底要她整理什麼?

    找來一把掃把,她開始在乾淨的地面上揮動,但這間屋子還真大,整個掃過、拖過一遍,居然就已經十一點了!

    他不是說很快就回來嗎?

    這時間已沒捷運可搭,如果再晚一點,她連計程車都不敢坐了。

    無力地坐在沙發上等著,最後她竟在不知不覺中靠在沙發上睡著了。


    凌晨一點,當何駿返回住處時,所看到的就是她斜倚在沙發上睡著的一幕。瞧她手裡還拿著拖把的樣子,該不會第一天上工,他就把她給累壞了吧?

    他雙手環胸地仔細觀察著湘吟的睡顏,長長的羽睫輕輕搧動著,臉上雖然脂粉末施,卻依舊無損她清秀的妍容,反而讓他更想一親芳澤。

    忍不住他俯下身,偷偷在她的唇上吐息,卻又刻意不去觸及……

    感受到一股熱氣在臉上迴旋,湘吟猛地張開眼,當對上他那雙大膽放肆的眼神時,才想起自己居然坐在這兒睡著了!

    她下意識地摸摸自己的臉,就不知有沒有流出口水來,又看看牆上時鐘,「你怎麼這麼晚才回來?」

    「是晚了些,今晚妳就睡這裡吧!」他用力鬆掉領帶,並褪下西裝外套,仰首靠在沙發上揉著眉心。

    「怎麼了?你好像有心事?」她站在一旁,看著他略帶愁緒的臉孔。

    「沒事,只是遇到一堆笨蛋。」剛剛他是去公司開會,半夜開會必然是重要的事情,可是下面的人各說各話,完全沒有統整,把他弄得更煩。

    還好的是,回到家還有個有趣的女人可以陪陪他、解解悶。

    「要不要喝杯茶,我剛剛燒了開水,可以幫你泡一杯。」湘吟見他一副頭痛的樣子,於是建議道。

    「也好。」他點點頭。

    湘吟進入廚房,拿出剛剛打掃時發現的香片和杯子,為他沖了一杯,接著又用濾網將茶葉渣濾掉,端著一杯清澈泛著香氣的淡綠香片出來,「我看你先喝杯茶吧!茶葉有清心的作用,就不會這麼煩了。」

    何駿接過茶杯,淺嘗了口,「我從沒喝過這種不道地的方式所泡的茶,但是滋味還不錯。」

    「謝謝。」湘吟被他讚美得有點不好意思,尤其他那富有侵略性的眼神更是讓她感到極度的不自在。

    「那你早點休息,我還是回家好了。」孤男寡女在同一間屋子裡過夜實在不妥,她還沒這麼開放。

    「別走。」他居然伸手拉住她,跟著綻開一抹肆笑的弧度,「說來真的很奇怪,我們才見幾次面,我居然就把妳邀回家了。」

    邀回家?!這句詞有待商榷,不明白內情的人還以為她跟他之間有什麼曖昧關係,可以任他邀約。

    「你別想太多,我們只是主雇關係,常常有只見一面就請回家做事的呀!」這時她才察覺他的眼神好危險。

    不能看、絕對不能看,或許他曾練就過什麼迷魂術,那些少女才會一個個被他拐著跑。

    「看著我。」他可不笨,自然看得出她眼神的逃避。

    「我不要。」湘吟的臉孔還是朝旁邊撇去。

    「怕自己會受不了我放電的眼神?」他站了起來,居高臨下地冷眼睥睨著她,那如春風般的和悅笑臉上卻閃過一絲懾人光影。

    「我不是你可以調戲的女人,忘了嗎?我只是你的女傭。」她趕緊舉起手中的拖把以茲證明。

    「妳真的很不一樣。」他瞇起眸,仔細研究著她臉上一道道耐人尋味的線條。「妳好像很不喜歡我的靠近,卻又想要接近我。」

    「我才沒這麼無聊,放開我,我要回去了。」像是被人說中了心事,她用力扯著自己已被他抓紅的手腕。

    「作賊心虛的小女人。」他還是放開了她,「妳要走就走吧!」

    何駿將杯子擱在桌上,隨即站起,無情地撂下這句話後,便往臥房走去,還發出巨大的關門聲。

    湘吟望著那扇緊閉的房門,一對秀眉不禁越蹙越緊。「真小氣,這樣就生氣了喔!」

    她隨即將拖把和水桶拎到後頭沖洗乾淨並晾好,待一切就緒後,便回到客廳,背起背包準備離去。

    臨去時她還不忘回頭朝他的臥房望了眼,她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希冀些什麼?是希望他打開房門挽留她嗎?

    楊湘吟,妳別作夢了!他一個堂堂大公司的總裁,又怎會對她這個女傭假以辭色?

    搖搖頭,她走了出去並將門關好,趁著等電梯的空檔,她望著小窗外一片漆黑的世界,只有一盞街燈孤單地垂首映射清冷的光線。她不明白為什麼高級住宅附近總是如此靜謐,一入夜就杳無人煙?越想……她越是心慌。

    突然,背後的大門發出「吱嘎」開啟的聲音,她連忙回頭望向探出頭來的何駿,竟心生一股想求他收留她一夜的衝動。

    「妳叫什麼名字?」他帥氣地靠在門邊,在窗外街燈的照耀下,更顯現出他那抹神秘的氣質。

    「我?!」她微微一愣。

    「我要僱用妳,總不能成天喊妳『喂』吧?」他撇撇嘴。

    「我姓楊,楊湘吟。」她小聲地說,那音量連蒼蠅都不如。

    「什麼?」他拉長耳朵。

    她抬起頭,大聲對他說:「楊湘吟,木易楊,水相湘,口今吟。」

    何駿的腦袋隨著她的話語拼湊著文字。「楊湘吟?OK,那我以後就喊妳湘吟,明天早上把妳的私人用品整理一下,將需要的帶過來,以後就住這裡,接著--」

    他話還沒說完,就朝她用力丟出一樣東西,湘吟慌得趕緊接住,攤開手掌一看,原來是把鑰匙!

    「如果妳明天早上來時我不在的話,就自己進來吧!空房間任妳挑。」說完後,他便「砰」一聲將門關上,將他淡冷的個性更彰顯無遺。

    湘吟洩氣地按下電梯按鈕,然後走了進去,看著電梯內鏡中的自己……難道我真的這麼不起眼嗎?他居然一點都不擔心我走夜路會不會有危險!

    「算了,我又不是要來迷惑他,只是來調查他而已。」

    走出這棟豪華宅邸,湘吟請守衛幫她叫了無線電計程車,還千交代萬交代他一定要記好車號,這才放心地一人夜歸。


    翌日一早,正當湘吟整理好行李,打算搬到何駿住所時,突然手機響了。

    「嫻玲,是妳啊!妳上班時間不上班,居然偷打電話?!」她坐回沙發上,捶著因勞動太久而瀕臨癱瘓的雙手。

    「現在剛閒下來。」嫻玲哀哀叫著,「妳一不在,工作量立刻暴增,還真不是人幹的!」

    「社長有打算請人嗎?」湘吟皺眉,「他挺扣門的,就怕是不會請了。」

    「我也不知道,只好再等等了,等大家都累癱了,他不找人也不行。」嫻玲在社裡也沒幾個知心朋友,能發牢騷的對象只有湘吟一個。

    「至少妳還有份像樣的工作,別怨了。」說起自己,湘吟不知道是不是只有歎息的份兒。

    「妳也別急,找工作的事得慢慢來,緣分到了就是妳的。」嫻玲安慰道。

    「緣分?!」湘吟暗忖,難道她的緣分就只是當他的女傭?!

    「怎麼了?」嫻玲似乎聽出了湘吟嗓音中的無奈。

    「我找到工作了。」湘吟淡淡一笑。

    「啥!我有沒有聽錯?妳昨天才被辭退耶!」

    「喂、喂!妳小聲點好不好?被辭退又不是什麼光榮的事,幹嘛喊得這麼大聲?」湘吟翻了翻白眼,可惜嫻玲看不見。

    「好好好,我小聲點,但妳得告訴我妳找到什麼工作?」嫻玲發覺身邊同事已開始偷覷她,她趕緊摀住嘴,壓低嗓音。

    「女傭。」湘吟很乾脆地說。

    「妳!」她完全不敢相信。

    「對,就是女傭,好了,我該去上工了,晚點再跟妳聯絡。」說完,湘吟便切斷了電話,拿起皮箱慢慢走出這間她住了一年多的房子。希望她下次搬回來時,已經有所斬獲。

    $$$

    到了何駿的住處,守衛果真告訴她何先生不在,湘吟只好自己用鑰匙開門進入。

    屋裡的模樣與昨晚沒啥不同,因此她打算先挑選自己的房間。看過一間僅有簡單傢俱的空房後,再過去那間的裝潢以藍黑為主色,她直覺認為那應該是何駿的房間,只因她覺得它的格調與他極為相似,均充滿了神秘的色彩。

    再往裡頭那間房,也就是最後一間,雖然是最小的一間房,她卻很喜歡那雙面開窗的設計。

    就在她將所有家當擺放妥當後,外頭的電話突然響了起來,她連忙接起電話,一道嬌脆的女性嗓音立刻傳進耳中。「駿哥,我是小梅。」

    小梅?!湘吟一愣,心想:該不會她就是那些少女其中之一吧?

    「駿哥,你怎麼不說話?你不是說要送我去一個地方嗎?」小梅又嬌滴滴地說。

    「送妳去哪裡?」湘吟衝動地問出口。

    小梅一愣,「妳是誰?」

    「呃,我是何先生的女傭。」湘吟發現自己太激動了,連忙補救。

    「哦!原來是女傭呀!如果駿哥回來,妳就告訴他我們都等著他來喔!」她曖昧一笑就掛了電話。

    湘吟看著話筒簡直有點傻住了!

    知道實情是一回事,可是親耳聽見又是一回事,心裡的激動直撞心肺。

    就這樣一直等到何駿回家,湘吟都處在極度無措的情況下。

    正在房裡發呆的她突聞大門開啟的聲音,下意識便走了出去,正好見他推門而入。「你回來了?」

    「是呀!回來吃飯,王媽離開後我已經吃了好一陣子外食,有點膩了。」他褪下外套,優雅地伸了個懶腰。

    「吃飯?!」湘吟愣住,「我……我不知道你今天要回來吃飯。」

    何駿瞇起眸,「妳的意思是沒有飯菜等著我?」

    她搖搖頭,「你什麼都沒說,我不知道。」

    「妳的意思是我請個女傭專門在家裡當花瓶?」他挑起眉帶著無奈說:「還是我還沒給妳家用,因此妳不屑做?」

    「你……你說話未免太果斷了吧?我有說我不做嗎?你昨天一下子要我來、一下子要我走,該說的都沒說,難道你就沒有不對的地方?」她好氣……真的好生氣,若不是她非得待下來,她才不會任他侮辱呢!

    何駿眉一挑,逸出一絲笑痕,炯利地審視她臉上那道矜冷孤傲的表情。「妳火氣還真大呀!湘吟。」

    他的這聲「湘吟」讓她心頭一顫,眉心跟著揪起。「不是我火氣大,是你太無禮了,你怎麼可以……」

    「OK、OK,我不想跟妳吵,沒想到妳比王媽難搞多了,早知道就--」

    「早知道就不請我了對不對?」她乾脆替他說完。

    「餓了嗎?」何駿累了一天回來,實在不想跟她在這種雞毛蒜皮的小事上爭執。

    發覺他突然轉了話題,湘吟倒是不太習慣,她緊蹙的眉並未因此而鬆緩。「我去做飯。」

    「不必了,如果妳連市場都沒去,冰箱內肯定是空的。」他又將外套穿上,「出去吃飯吧!」

    「你自己去吧!我不餓。」她滿心不愉快,哪有心情吃飯。

    「怎麼?還在生氣!」何駿走近她,一雙邪魅的眼勾掠過她那張固執的小臉。「就當是陪我吃頓飯,賞個臉吧?」

    「你會找不到女人陪你吃飯嗎?」

    「真要說實話的話,我可以一呼百諾,只不過我何必捨近求遠呢?」何駿那張漂亮得過分的臉孔揚起一道笑痕。

    「那我該慶幸現在是我距離你最近囉?」湘吟躲開他的視線,隨即說道:「等我一下,我去穿件外套。」

    見她走回房裡,何駿注視著她背影的目光變得更深黝了。

    不一會兒,湘吟穿了件運動外套出來,全身上下都是運動服的她看來青春又有活力,何駿於是好奇地問:「不知我有沒有榮幸知道妳的芳齡?」

    「二十三。」這沒什麼好隱瞞的,她提早入學一年,又是年頭生的,所以她這樣的年紀已經大學畢業兩年了。

    「還真看不出來呢!」到了停車場,他們坐進車內。

    「怎麼?是太成熟、還是太幼稚?」她看看自己,拜託,希望他不要再說一些會傷她心的話了。

    「妳一點都不成熟。」聞言,他忍不住咧嘴一笑。

    「這麼說就是幼稚囉?」

    「如果妳喜歡這兩個字,那就隨妳便了。」太固執的女人他不欣賞,或許他該考慮換個女傭。

    湘吟咬了咬唇,跟著垂下腦袋,她知道……知道他八成是生氣了。也怪自己脾氣太沖,似乎在接到那通小梅的電話後,心情就好不起來。

    「有個叫小梅的剛剛打電話過來。」湘吟於是說道。

    「什麼?」他眉一蹙。

    「她還問你要帶『她們』去哪兒?『她們』是誰?」湘吟技巧性地問,看他會如何回答。

    「妳不需要知道。」他突然板起臉來,有點欲蓋彌彰的味道。

    「她們……該不會也是你的女人之一吧?如果真是這樣,我還真不能不佩服你呢!」她蓄意挖苦,毫不掩飾她眼中的不屑。

    「怎麼說?」何駿的眼神則靜靜地停駐在她臉上,向來精明的他又怎會漏掉她那抹精采的表情呢!

    「應該說我佩服你在情場上左右逢源、無懈可擊。」她抿緊唇,不甘心地說。

    「謝謝了。」搖搖頭,對於她的諷刺他無意反駁,畢竟她算是言之鑿鑿,事實的確如此。只是她的反常太突然,該不會……

    他回頭對她勾起唇,隨即發出清朗的笑聲。「喂!該不會妳和其他女人一樣,對我沒了免疫力?」

    湘吟霍地一愣,錯愕地轉首瞪著他。「你……自大狂。」

    「哈……」聽她這麼說,他更是笑不可抑。

    「你笑什麼?」這男人老是說一些怪裡怪氣的話,擾得她心都亂了。

    「本來我對妳是一點興趣都沒有,不過我現在倒是改變主意了。」他的語氣帶著抹玩味的陰鷙,讓她聽在耳裡卻冷在心裡。

    「什麼意思?」她心跳突然加速了。

    「妳慢慢等著瞧。」他故弄玄機,更加深湘吟內心的倉皇。

    該不會……他被她給激怒了,也打算將她給賣了吧?

    「我不會被你嚇倒的。」湘吟抬頭挺胸,「該做的事我還是會做,畢竟我需要生活費,不過你別希望我會為你著迷。」

    「OK,好好,那我們算是彼此卯上對方了。」他抿唇笑笑,跟著問:「前面那家餐廳不錯,可以嗎?」

    「我不挑食。」她根本沒食慾。

    「那最好,記著,明天下班後我可要吃到我不挑食的女傭所準備的晚餐了。」他揚唇一笑,跟著加快車速朝那間餐廳駛近。

    楊湘吟忍不住睨了他一眼,發覺他嘴角暗藏著嗤冷的揶揄,心底不禁覆上一層濃濃的不悅。他以為她不會做飯嗎?或許她的手藝不怎麼精湛,但也餓不死他,他還真把她看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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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7-12 10:10:12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 作者:樓采凝
    第二天一大早,湘吟便起床準備早餐,雖然他住的地方稱之為「豪宅」,可是冰箱還真是「貧乏」得可以,大概只剩下幾顆蛋、一些麵粉和兩根蔥。

    但是上帝賦予人類聰明的腦袋,就是要化腐朽為神奇,於是她就用那些東西調了些麵糊,打算煎塊蛋餅。

    煎好蛋餅後,她又泡了杯牛奶,當何駿走進飯廳時,確實被這股香氣給引出了飢餓感。

    「何先生早。」湘吟轉身開心地說:「這是現煎蛋餅和牛奶,請先將就一下,我晚點會去買菜。」

    「沒想到妳還真有兩把刷子。」他撇撇嘴,這才坐進椅中。

    「何止兩把。」她挺驕傲地揚起下巴,「吃過後你就知道了。」

    可是當何駿的目光凝在那杯牛奶上時,眉頭竟高高撩起。「這牛奶是……」

    「我看見櫃裡有罐奶粉,而且沒過期,所以幫你泡了杯,只是很奇怪,你年紀輕輕,為何要喝那種老人家喝的銀寶奶粉?」她一臉好奇地望著他。

    他搖搖頭,忍不住歎了口氣。「我從不喝牛奶,這是王媽喝的,麻煩妳幫我煮杯咖啡。」

    「咖啡配蛋餅?」他也中西合併得太厲害了吧?

    「不行嗎?」

    「你不覺得口感不好?」

    「我不講求什麼口感,早餐我是絕對不能少了咖啡,這是我的習慣,以後妳記住就行。」說完他已拿起筷子吃了起來。

    「我看你已經中咖啡的毒素太深。」她雖不贊成他天天喝咖啡,不過繼而一想,他喝不喝根本不關她的事,也就不再多嘴。

    就在她進廚房煮咖啡時,屋裡電話又響起,何駿先行接起電話。「喂……」

    他還沒開口,就聽見小梅雀躍的聲音,「駿哥,我終於找到你了,好棒、太棒了,你終於在家了。」

    「小梅!」何駿眉一挑,「妳在哪兒?」

    「我在老地方呀!駿哥,你怎麼都沒來看我呢?」小梅嬌滴滴的嗓音又飄進他耳裡。

    何駿揉揉眉心,「我最近忙,妳們的新住所已經安排好了,過兩天會帶妳們過去。」

    「那……之後呢?」小梅並不希望就此結束。

    「之後就得靠妳們自己,就這樣了,好了我很忙,以後再聯絡。」說完何駿便掛了電話。

    而在廚房煮咖啡的湘吟雖然沒聽見小梅說話的聲音,但從他所說的「妳們的新住所已經安排好了」這句話聽來就暗藏蹊蹺。

    她端著咖啡走了出去,直到他面前才說:「我不太會煮,看著說明書依樣畫葫蘆地試煮了一杯,請喝喝看。」

    「妳怎麼突然變客氣了?」何駿端起來喝了口,「嗯……差強人意。」

    什麼嘛!才差強人意?!湘吟不禁在心底嘀咕。

    「對了,我今天不去公司,等下有任何電話都說我不在。」他轉了下頸子,似乎有點疲累的說。

    「哦!」她眉一斂,「可是你剛剛不是說你很忙嗎?」

    「妳偷聽我說話?」何駿突然抬眼望著她。

    「我……我沒有,只是你說話太大聲,我自然而然就聽見了。」她找著借口,一邊偷瞧他。

    沒想到他卻笑得邪魅,「是這樣嗎?我看妳這小女傭所管的事情,似乎已超出自己的責任範圍了。」

    「我……」

    「如果想要我疼妳,儘管告訴我,我今天可以陪妳一整天。」面對他如此熱情放肆的話語,靦腆的她不知怎麼回應。

    「如果是我說錯話,那我以後改進就是。」湘吟趕緊端著咖啡壺回到廚房,直到他的視線侵略不到的地方她才停下來,一手撫著胸,慢慢平穩自己起伏不休的心跳聲。

    天!這男人越來越危險了,她如果繼續待下去,會不會連逃生的機會都沒有呢?可是線索已慢慢浮出檯面,如果這時候才收手就太笨了。

    「怎麼了?」何駿突然出現在她身後,雖沒有肌膚的碰觸,可距離已近得讓她能聞到他身上那股好聞的味道。

    「呃……」她要說什麼?簡直像骨鯁在喉,連一個字都緊張得吐不出來。

    「別緊張,我又不會吃了妳。」他說著已將雙臂圈住她的腰。

    天!他是不會吃了她,可是已經嚴重地嚇壞她了!

    「你放開我。」湘吟拚命扭動身子,想甩開他的箝制。

    「不喜歡我這樣嗎?」他的聲音不掩狂狷地直噴在她耳垂上,讓她禁不住發出一陣抖顫。

    「超級不喜歡,我還要做事。」她脖子一縮。

    「今晚我留在家裡可是為了妳呢!」他的眸有如兩點閃爍的寒星,嘴角勾起一絲詭笑。

    「什麼?!」她心口又是一彈。

    「妳知道的。」何駿瞇起他那對曉似的眼,對他而言遊戲人間向來是他的處世原則,有人可以玩得齷齪下流,他卻可以玩得瀟灑放縱,讓女人如癡如醉。

    「我不是你的那些女人。」她猛地推開他,眼底出現一絲惶色。

    「哦!我想也是,但我不需要妳做我的女人,我只要妳做自己。」他淺淺一笑,俊美中帶有一股魔性。

    「過來。」他對她一笑。

    湘吟卻緊張得直搖頭。

    「我說過來。」他朝她點點頭,又說了一次。

    可她還是寸步難移。

    「湘吟……妳這個模樣很滑稽,一點都不像五分鐘之前的妳。」他的語意輕柔慵懶,直迷亂著她。

    「你管我。」她知道自己遲早有一天會被自己的傲氣害死。

    「聽話,過來。」他笑了,似乎滿習慣她這樣的倔強脾氣。

    湘吟深吸口氣,慢慢朝他走近,「我警告你,你如果敢再碰我一根寒毛,我就--啊……」

    她的狠話還沒撂完,小嘴已被他給狠狠銜住,似柔似悍地掠奪著她唇上的甜美滋味。

    「唔……」她奮力反抗,可是腰部被他給用力圈住,讓她根本無法動彈、不能動作。

    他的舌霸氣地頂開她緊閉的唇,魅眼近距離瞅著她窘迫漲紅的小臉,大手從她纖細的腰身漸漸爬上她誘人的雪胸。

    「不……」她的話語喊進他嘴裡,變得含糊不清。

    他含吮囓啃著她柔蜜的唇間,直到她放下僵硬,轉為軟化投入,他便牽動嘴角,自得地笑了。

    「這樣不是習慣了?」

    何駿說得像是無關緊要,可是從他唇舌席捲而來的狂暴氣勢卻讓她忍不住膽顫、發軟。

    「舒服嗎?」他肆然一笑,一對深黝的眸心閃過幾道邪氣的流光,在她臉上流轉一圈後,最後停駐在她「慘不忍睹」的紅腫唇瓣。

    「對於接吻,妳該不會還是生手吧?」他冷哼了聲。

    湘吟猛然抬頭,急急摀住自己的嘴,深怕它再度遭到攻擊,但是當她的淚眸對上他那深不見底的黑瞳時,竟讀不出他的思緒。

    「你這麼做的目的只為了嘲笑我?」沒錯,她是生手,從沒交過男友的她不但身體對異性是陌生的,就連感覺也是陌生的。

    何駿好脾氣地笑了笑,「不,讓女人傷心失神的事我做不來的。」

    「你胡說!」

    「我胡說嗎?是誰說她不在意我、沒被我吸引?既然她這麼篤定自己百毒不侵,又怎麼會因為我一個吻、一個小兒科的愛撫而受傷?」他霸氣中帶著一絲不講理的語氣。

    「你……你……好,算我說不過你,但你最好別再碰我,我……我只覺得噁心。」她不肯認輸,不肯承認自己剛剛那股意亂情迷。

    這句話衝口而出後,湘吟已後悔,但就像潑出去的水已收不回來了……她現在只想逃……逃到他碰不到、看不到的地方。

    推開他,她正想從他身邊的空隙溜走,哪知道他已長臂一展,將她抓回懷裡,一雙利眸距離她的不及盈寸。

    「喂!小女傭,妳太看不起人了吧?」他笑著問道:「什麼叫噁心?噁心會讓妳忘了反抗、全身上下都是歡愉的反應?」

    「我……我……」天,他怎麼可以說出這麼露骨、不要臉的話?

    湘吟紅著臉,羞憤地伸出雙手開始抓他的身體、抓他的臉,「討厭、討厭,我討厭你!」

    幸好他閃得快,沒被她給毀了容,但是他的火氣已徹底被她逼出來了。

    「妳這隻小野貓,如果不想辦法馴服妳,妳就不知道什麼叫作真正的男人。」他用力抱起她回身走進她的房間,重重地將她拋上床。

    「你……你這個壞人!」她大聲嚷著。

    「哦!我就不信妳對我一點兒感覺都沒有。一

    他隨即坐在床畔,望著她倨傲的表情,那灼熱的眼像要燒燬她的靈魂似的,令她全身都冒出細汗。

    「我會對你有什麼感覺?」儘管有,她也不會承認。

    「妳的意思要我以行動證實了?」

    在湘吟還來不及意會到他話裡的危險意味時,他已霸氣地縛住她的身體,反握住她纖細的一對手腕,另一隻大掌則開始慢條斯理地在她身上玩起捉弄的遊戲。

    湘吟紅了腮,渾身僵直地幾乎使不出力氣……「別……你這是……」

    他在她身上撩撥起一圈圈無法抗拒的火熱漣漪,而她只能狼狽地搖晃著螓首,卻無法擺脫他所造就的情慾與火辣滋味。

    此刻的她頭髮散了、身子紅了,氣息更是混亂了……

    何駿低頭貼住她的唇,邪笑著,「怎麼?現在還覺得噁心嗎?還敢否認對我的異樣感覺?」說時,他的手已鑽進她的長裙裡……

    湘吟張大眸,心裡直喊:完了、完了……她就要和那些未成年少女一樣,被他玩弄後再賣掉了吧?

    「你不可以這樣!」湘吟心急之下,衝口而出,「你不能用對待那些少女的方式來對我!」

    「少女?!妳是指?」他突地蹙起眉。

    「就是打電話來的小梅。」她咬著唇與他黑瞳所激射出的利芒對視,如果視線可以殺人,她幾乎已死在那些銳利的冷光下了。

    「妳知道的事情好像不少嘛!」慾望既已被她的話給澆熄,他乾脆撤了手。

    「我……」湘吟心驚膽跳的,不知該怎麼為自己解釋。

    「快說,妳是怎麼知道這些事的?」何駿的口氣開始變得火爆,沒想到自己竟會請了一個別有用心的女人回家做撈什子女傭。

    「接過小梅的電話之後,我自己猜測的。」她垂著小臉,不敢看向他已氣得發黑的臉孔。

    「真是這樣?」對於這女人他還真不能抱持太多信任。

    「對,就是這樣。」湘吟立刻跑到一邊,與他拉遠距離。瞧他那張憤怒的臉孔,她真怕他會一掌劈了她。

    他瞇起沉冷雙眸,臉孔微微仰起。「妳……還真令我驚訝!今天我不想玩了。」

    說著他便離開這間房,湘吟聽見他拿鑰匙的聲音,立刻將衣服拉攏好追了出去,正好看見他關門的動作。

    該不會他是要去見小梅吧?如今她怎有心情追出去,但是失去這次機會,她將永遠都沒辦法得到答案了。

    深吸口氣,她努力揮去他在她心底造成的影響,連忙拿起皮包便往外衝。

    $$$

    湘吟來到樓下,正好瞧見他的車從停車場出來,她立刻攔下一輛計程車尾隨追上。

    「司機先生,麻煩你跟好那輛車,千萬別跟丟了。」湘吟一路上不停地催促著。

    「好的小姐,他開得並不快,我很容易跟,這妳放心,不過我沒看見他旁邊有女人呀!」司機先生偷偷一笑,似乎將她當成捉姦跟蹤的女人了。

    「我不是--」湘吟想解釋,但隨即又作罷。

    現在她實在沒心情對一個陌生人說太多話,她得專心,專心跟好何駿那個臭男人,然後把他的罪狀揪出來,讓他知道她楊湘吟可不是好欺負的。

    就這樣開了約半個多小時,就在她情緒緊繃得快要炸開之際,他終於停下車,走出車外。

    「停在這裡就好了。」湘吟掏錢付了帳後,便下車偷偷沿著路旁一步步跟去。

    直到一間小公寓前,她見何駿走了進去,便守在外頭等著……此時她才知道等待是件多麼無奈和難熬的事了。

    終於,他從裡面走了出來,開著車離開了。

    湘吟滿腹好奇地進入這座公寓,看這裡的環境還算不錯,公寓的外表也挺新的,該不會他將那些女人就藏在這裡!

    一步步往上走,到了二樓,她聽見其中一戶門後傳來女孩吱吱喳喳交談的聲音:心底突萌一股難以抑制的恨意,促使她下顧一切地用力敲著門。「開門……開--」咦,門沒上鎖呀!

    就在她將門推開的剎那,屋裡的四個女孩也同時間轉首望著她……

    「妳們快逃呀!」

    湘吟立刻喊道,見她們依舊文風不動地杵在那兒,她便上前抓住她們的手用力往外拖。「還不逃?妳們真笨呀!」

    「我看笨的是妳吧!」突然門口響起一道她現在最不願聽到的男聲。


    「你……你不是離開了?」湘吟的心跳突然漏了好幾拍,從額頭上不停淌落豆大的汗珠。

    「沒錯,我是離開了,但我是故意做給妳看的。」去而復返的何駿雙臂環胸站在門口,微瞇的眼神直勾勾地停駐在她尷尬的小臉上。

    「你知道我跟著你來?」天!她是不是該趕緊挖個地洞鑽進去?

    「別的不說,光說跟蹤技巧吧!妳的技術實在太爛了!想跟蹤我,得再去練個幾年。」他拿出身上的手帕遞給她,「別太緊張,將汗擦一擦。」

    湘吟不理會他的假好心,「對,我就是跟蹤你怎麼樣?怕了嗎?那你還不趕緊將這些女孩放了。」

    「喂!妳到底是誰?幹嘛管我們的事?」小梅走向她,用一雙探究的眼神瞧著湘吟。

    「我是來救妳們的,他要把妳們賣掉,妳們知不知道?」湘吟大聲地說,希望能將她們的腦袋給震醒。

    這句話一說出口,所有女孩都大笑出聲,「妳在說什麼啊?誰要把誰賣掉?」

    「妳們都是未成年少女對吧?而他--」湘吟指著在一旁恣意笑看她發言的何駿,「他就是販賣人口的頭子。」

    「喂!妳說話前請搞清楚狀況,我們的確是未成年,也的確曾下海做過援交,可是救我們出火坑的就是駿哥。」小梅上前不客氣地指著她,「如果妳再胡說八道,小心我揍妳喔!」

    湘吟頓時一怔,她傻愣地一會兒望著小梅,一會兒又看向遲遲不表態的何駿。

    「還有,」另一位少女也走向她。「駿哥還另外買下一層公寓給我們,是希望我們趕緊找份工作重新做人,像他這麼好的人,妳居然說他是販賣人口的頭子?」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湘吟揉著發疼的太陽穴,一時厘不清眼前這混亂的局面。

    沒想到她懷疑了這麼久、調查了這麼久,甚至連工作都丟了,到最後竟然發現這一切都是誤會和笑話?!

    「對……對不起,我搞錯了,我……」湘吟感覺到她們的視線不客氣地投射在她身上,就好像她是個千夫所指的千古罪人!

    下一秒,她便衝出門外,拚命地往大馬路上跑,攔了一輛計程車坐進去,用最快的速度回到何駿的家中。

    一進入自己的房間,她便開始收拾行李,邊收邊落淚,說不出為什麼,只覺得自己好差勁,真的好差勁。難道她真如大家所說的那樣迷糊又容易異想天開,凡事都自以為是,毫無大腦可言?

    「妳在做什麼?」何駿跟著回來,卻見她正在打包私人物品。

    「我想你也不會繼續僱用我了。」她從沒這麼挫敗過,心情蕩到了谷底。

    「誰說的?」他勾唇一笑。

    「不用任何人說,我就是知道。」她用力將所有衣物都塞進皮箱。

    「我沒要妳離開,何況妳一走,誰來料理這個家?」何駿走到湘吟身邊,望著她一臉淚容。「還有,告訴我,妳為什麼要這麼做?又怎麼會對我產生這麼大的誤會?」

    「我曾經接獲線報說你販賣人口,後來又發現你公司外聚集了一堆女孩……似乎被你控制……我還問過她們,她們說你會找地方給她們住,照顧她們,所以我就……」她靜默下來,手上的動作也停滯了。

    「妳還真會斷章取義,可以告訴我是誰揭發我嗎?」

    「他沒說全名,只說他叫阿財。」她回憶著。

    「阿財!呵……妳知道他是誰?他才是真正販賣這些少女的人,只是好事被我破壞,這才找我麻煩。」他無奈一歎。

    「我不是故意的,對不起。」她實在是羞愧極了。

    突然,他的視線落在她行李箱裡的一個證件上,臉上的表情倏地一冷。「妳是記者?」

    「我!我不--」

    「沒想到妳還有這樣的身份!」何駿的一對黑眸冷冷瞇起。「老天,我簡直是引狼入室。說,妳到底想從我身上挖到什麼消息?」

    在商場上大家都知道,除了必要的專欄訪問外,他從不接受記者的突擊採訪,因此大家都對他的私生活極為好奇,沒想到他居然會把一個記者帶回家!

    「我……我只是以為你……」她愣住了。

    「以為我是個販賣少女的爛男人?」他惱火地將所有怒氣都噴向她,「妳回去要怎麼寫我呢?大肆宣揚我的惡行,刊登在頭條新聞,然後狠狠賺上一筆?!」

    「我知道我誤會你了。」

    「有些記者就算知道也不會認錯。」他爬了爬頭髮,「算了,妳走吧!我這裡不需要記者。」

    湘吟還想解釋什麼,但身上的手機卻突然響了,她趕緊接起。「喂?」

    「林伯伯,你怎麼知道我的手機?」原來是老家的鄰居打來的,只是這通電話來得有點突兀。

    「什麼?」接著她整個人突地震住,手機「砰」地一聲落了地。

    正好走到門外的何駿驚疑地往房間一看,看到的就是她這副失神的模樣。「怎麼了?」

    「我爸媽……我爸媽……」她立刻抓起皮包就要衝出去

    他趕緊伸手抓住她,「到底怎麼了?妳不要又想耍花樣。」

    經過剛剛那件事之後,他對她已失去信任,更失去耐心,就不知道她現在又在打什麼主意?

    「為什麼要這麼說我?我現在不想再為自己解釋……你不要攔我……快讓開……」她已亂了心,一張淚顏猶如梨花帶雨,小手拚命捶打他的胸口。

    見他依舊不肯放開,她只好啞著聲哭喊著,「我爸媽死了……他們飛機失事死了……我要回去見他們……」

    「真的?」他仰起下顎。

    湘吟深吸口氣,抿緊唇瞪著他。「我沒必要拿我父母的生死跟你開玩笑,你不是要我走嗎?拜託你讓開……」

    見她身子在發抖,臉色也發白了,何駿這才說:「我送妳回去。」

    「不要……我不需要你的憐憫。」她摀住臉,悲痛莫名。

    「現在妳就別逞能了,先回去再說。」何駿一句話震醒了湘吟,六神無主的她只好答應了,喃喃地說出老家的住址。

    「那裡滿遠的,你可以讓我一個人回去,否則可能會耽誤你一整天,」等情緒逐漸平緩後,她慢慢地說道。

    「沒關係。」他挑起眉,「我還想知道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說到底你就是懷疑我?」湘吟悲傷地皺起眉。

    「一部分吧!但另一部分是真的想幫妳,雖然妳的行為實在很可恥。」他面無表情地說著。

    「我已經不是……」算了,她不也同樣誤會過他?算是報應吧!

    「不管怎麼說,你沒丟下我不管,我還是要謝謝你。」抹去止不住的淚,她仍心痛不已。

    「別再哭了,以後還有得妳忙了。」他說的話十分冷硬,卻也一針見血地指出她即將面對的事實。

    湘吟深吸口氣,強忍著不再哭泣,卻忍不住想要問上蒼為何要這麼對待她?

    何駿先開車到機場,然後一同搭機到南部,抵達湘吟的老家時,已經是午後時分。由於飛機是在起飛不久就著火失事,駐守機場的消防人員立即上前搶救,陸續將罹難者送往最近的殯儀館。

    而一直勉強自己要鎮定的湘吟,直到親眼目睹父母的遺體時,才完全崩潰,哭到昏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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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7-12 10:10:55 |只看該作者
第四章 作者:樓采凝
    「楊氏汽車修理廠」對何駿而言是陌生的。

    可是楊湘吟生母的名字「黃燕雪」,卻勾起他一股說不出的怨恨!

    黃燕雪,是她嗎?是那個他恨了一輩子的女人嗎?看著那張遺照,有些眼熟又有點陌生,事隔十五年,她老了許多、他的印象也淡薄不少,真的無法確定她是不是就是他要找的人。

    為了查明真相,他在楊湘吟忙著辦後事之際,留在那裡到處明查暗訪。三天後,他已能初步確認,楊湘吟的母親的確是當年帶走他妹妹的女人。

    但看看她的年紀,絕不可能是他今年才十八歲的妹妹,那他妹妹現在到底在哪兒?

    近十年來,他四處尋覓,得知妹妹極有可能被賣入火坑,所以他到處尋找身陷泥淖又年齡相仿的女孩,盡可能將她們救出來,希望有一天能夠找到妹妹。

    可儘管他拚命這麼做,每次DNA鑒定的結果卻仍是讓他失望,如今好不容易找到當年偷抱走妹妹的女人,可她居然已經撒手歸西,硬生生地斷了線索。

    「湘吟,別難過了,如今只剩下妳一人,這修車廠妳要怎麼處理呢?」湘吟的一位遠房表姑關切地問道。

    「車廠是我爸媽終生的心血,我不能捨棄,可是……可是我什麼都不會,又怎麼撐下去?」這就是湘吟感到矛盾的地方。

    「那妳還沒打算嗎?」表姑又問:「車廠留著就有一些固定支出得負擔,如果不要,我可以幫妳處理掉。」

    「不……我再留一陣子再做打算。」她擦拭著紅腫的眼。

    「那好吧!需要我幫忙時,別客氣了。」

    「就頂給我好了。」何駿就坐在角落,突然開口說。

    「什麼?」湘吟不解,「你的公司已經這麼龐大、這麼有規模了,沒必要買這麼一間小小的汽車修理廠吧!」

    「怎會沒必要?開發各種車款,最重要的就是維修保養,還得遍及各縣市。我剛剛評估過,那一區正好沒有我們公司的維修廠,所以條件非常適合。」何駿有條不紊地分析著。

    「那……」湘吟陷入猶豫中。

    「湘吟,他是誰?」表姑問道。

    「他是……」她突然愣住,居然不知道該怎麼介紹何駿。

    「我是她的老闆。」何駿替她回答了,「以後湘吟的生活也交給我處理,妳大可放心。現在既然後事都已經辦好了,我就帶她回去了。」

    何駿說完後便對表姑微微點頭,接著走向湘吟,霸氣地說:「我們走吧!」

    「可是我--」她錯愕地看著他冷硬的表情,不懂他到底是怎麼了?怎麼突然像是變了個人似的。

    但他幾乎不給她說話的機會,就將她直接帶了出去。到了外面,湘吟受不了地問道:「你到底是怎麼了?」

    「我很忙,已經耗太久了,得回去了。」他面無表情地說。

    「那你自己回去呀!雖然你百忙中帶我回來,還留下這麼些天,我真的很感激,可是你也不能--」

    「那麼妳的工作呢?」何駿瞇起眸。

    「我的工作?」她赫然想起他剛剛告訴表姑的話,「你已經識破我接近你的原因,還留我做什麼?」

    「先進去再說。」他非常強勢地將湘吟推進他從這裡的分公司調來的車內,然後發動引擎駛離這地方。

    其實工作只是借口,想查出真相才是他真正的目的,但他心底的另一個聲音卻告訴他,他捨不得讓她離開……這到底是什麼樣的感覺他無法形容,似乎已無關仇恨、無關她母親與他之間埋藏多年的怨憤。

    開了好一段路後,他才問:「妳母親以前是以帶小孩為業的嗎?」

    湘吟微微蹙眉。「你怎麼會這麼說?我沒印象她曾幫人帶過孩子。」

    「哼!是真不知情還是在替她隱瞞?」他拳頭緊緊一握,隨即用力踩下油門,那速度狂野的讓她害怕。

    「我瞞你做什麼?」她拉緊安全帶。

    「因為妳們心裡有鬼。」他的右腳又往下踩了一些。

    湘吟驚恐地望著他,這次她不敢再多話了。

    過了好一會兒,他那雙盛滿星斗的眸閃過一絲郁色。「那我換個方式問妳,妳曾經聽過或看過一個叫何芹的女孩嗎?」

    「何芹?!」楊湘吟低頭細想了下,「沒,我沒聽過。」

    他恨得往方向盤用力一敲。「該死,現在妳媽死了,要我去哪裡找人?」

    「她是誰?又和我媽有什麼關係?」她真的不明白。

    「何芹是我妹妹,而妳母親曾經是她的保母,她三歲時和妳母親一塊兒失蹤,我調查了好些年,才發現她可能在數年前就被人賣入火坑,一想到這兒,我的心能不痛嗎?」

    「我懂了,原來是因為這個原因,你才會贖回一些和你妹妹年齡相仿的女孩,盡力讓她們重新做人?」湘吟跟著又說:「可是我媽不可能這麼做的,她有我呀!又怎麼可能去偷你妹--」

    「妳就這麼確定?」他憤懣地堵回她的話。

    「她是我母親,我當然確定。」她同樣無畏於他的反駁。

    「行!那妳就拿出證據。」他冷睇著她。

    「我會找出證據證明我媽是被冤枉的。」抬起下巴,她倨傲且不退縮地表示,「我還可以問問我其他親戚,他們一定可以作證。」

    「妳以為我沒問過嗎?」他瞇起眸,冷冷地說:「妳那些親戚就跟妳一樣,全部一概不知。」

    「既然如此,就更不可能是我母親做的。」她全身神經都因此而繃緊,說什麼也不容許他誤會她才剛去世的母親。

    瞧她因激動而渾身發抖,他不禁冷然一笑。「怎麼了?妳那時才幾歲,能為妳母親背書嗎?」

    「我只是--」

    「妳別說了,在我找到我妹妹之前,我不會放妳走。」他狠狠地說道。

    「你想報復我?要把我也推進火坑嗎?」面對他那一道道銳不可當的灼人視線,她的心居然湧上一股駭意。

    「妳希望我這麼做?」他的笑容邪惡的讓她心生顫意。

    「何駿,你別想嚇我,我不會被你嚇倒的。」湘吟強迫自己抬頭挺胸,眼底雖然閃著恐懼,卻硬撐著不肯表現出來。

    可是這邪惡的男人竟然將目光往下移,凝在她挺起的傲人酥胸。「妳想用女人的『天賦』勸我罷手?」

    她的心被他尖銳的話給刺了下。「我才沒有這個意思!你別用這種有色眼光看我!」

    「我怎麼看妳了?妳這女人為了搶新聞,居然不怕危險,寧可與我這個男人獨處,能說妳城府不深嗎?」

    何駿笑得狂妄冷峻。「現在好了,妳有更大的新聞可以發表了,還是獨家的,不知道妳們社長會給妳怎樣的福利?」

    「我早就被辭退了。」她被他激得哭了出來。「為了查你的事,報社的工作我沒一樣如期完成,誰還會用我?我這樣說你滿意了吧!」

    湘吟越說越不甘,不由得傷心地抹著淚。「現在我父母走了,我還來不及收拾悲傷,卻聽見有人指控我母親販賣人口,這教我怎麼能夠忍受?」

    「好吧!我承認我完全沒有考慮到妳的心情,但是我絕不會因為她走了就放棄追查、放棄這些年來尋找親人的苦痛。」語畢,他便不再說話,而是加速往機場行駛,希望能在最短的時間內回到台北。

    兩人之間的氣氛從剛剛的爭吵到現在的靜謐,形成一股很詭異的氣氛。湘吟一直看著窗外,淚水直在眼眶打轉,心底的委屈無以復加地壓迫著她的胸口,讓她覺得每一個呼吸都好難受。

    他不是不知道她在哭,殊不知她的眼淚也不時刺激著他,讓他許多狠話都因為那不斷落下的淚水而撂不出口。

    他都已經這麼做了,她還不滿意嗎?

    為了擺脫心底的不平與此刻太過安靜的蕭瑟,他打開音響,讓廣播節目的音樂聲持續放送。


    回到家裡,何駿便坐進沙發,拿著那天早上看到一半的文件,開始打電話--此後他便投入忙碌的情境中,電話鈴聲不斷,許多案子也經由電話開始進行長時間的討論。

    一直到夜已深沉,他仍在電話旁揉著額角、想著事……

    湘吟從房間出來,看見的就是何駿那副傷腦筋的神情,雖氣他的跋扈與霸道,但不可否認這三天裡他幫了她很多忙,父母的後事才能如願順利完成,他甚至還自願高價收購讓她頭痛的修車廠。

    這麼說來他並不是真這麼壞吧?只是對母親抱有誤會,才會對她忽冷忽熱的。

    這麼一想,她也沒什麼好氣了,走進廚房為他煮了杯咖啡,放在他面前。「喝杯咖啡,休息一下吧!」

    他抬起臉,對她瞇起了眸,綻出一道無關痛癢的笑容。「這咖啡裡沒下毒吧?」

    湘吟聞言,眉頭不由得一蹙。「怕死的話就別喝了。」

    她伸過手正想端走它,何駿卻早她一步抓住她的手。「妳錯了,我想這世上除了極少數的人腦子打結喜歡找死外,沒人不怕死的。」

    「那就放手,讓我去倒掉。」好心為他煮咖啡,被他說成這樣,心裡還真不是滋味兒呢!

    「不過我想妳還沒有那個膽子下毒。」他用另一隻手端來咖啡,淺啜了一口。

    「有件事我想跟你打個商量。」見他喝了咖啡她才消氣,進而想起有些事得跟他談談。

    「說吧!」他的目光還是專注在膝上的卷宗。

    「我想搬回去住,既然你對我懷有恨意,又何必留我下來?」她下希望留在這兒時時面對他那雙含怨帶恨的眼。

    「想逃避了?」

    「不是,我不會逃的,你儘管去查,我也會仔細幫你打聽,絕不會讓我媽承受不白之冤。」湘吟激動地說。

    「得了吧!妳還是給我住下。」何駿抱著資料站起身,故意加了一句,「我不會笨得讓妳白吃白住,我希望今後這個家能一塵不染,晚上回來有熱菜熱飯可以吃,偶爾我還會請幾個客人回來,妳得有本事應付。」

    看他語調慵懶地說完這些話,她卻越來越生氣。「說穿了,你就是要拿我當下人使喚,才能滿足你復仇的心情是不是?」

    「好凶呀!我可從沒見過有哪個做下人的可以這麼凶自己的主人,不過今天我可以當作沒聽見,從明天起妳最好給我禮貌一點。」

    說完後,他便毫不留情地離開了客廳,回到他專屬的書房,繼續未完的工作。

    湘吟悲傷地站在原地,真不明白他為什麼連一點點解釋的機會都不給她?

    其實她可以告他軟禁……可他軟禁她了沒?

    沒有。

    這表示她可以隨時逃開、隨時離開這個家,離開他身邊、離開他報仇的手段和怨懟的眼神。但是她心底又有股聲音告訴她:她不想走,不想就這樣含冤莫白的離開,她一定要為母親討回一個公道。

    老天,就給她一個機會,一個澄清的機會吧!


    半個月過去了,這段時間裡,湘吟簡直是忙翻了。

    何駿天天回家吃晚飯也就算了,還三不五時帶著朋友回家,然後就在餐桌上挑剔她的廚藝、菜色。

    什麼嘛!她從小到大都是父母的掌上明珠,家事從不用她操心的耶!為了他,她不但特地去買食譜回來研究,還經常被熱油噴得傷痕纍纍,他還嫌不夠嗎?

    更嘔的是,她幾乎問過所有認識的親戚,可是從沒有人知道母親曾當過保母,但他卻如此篤定,怎麼會有這麼奇怪的事呢?

    一定,一定是他認錯人了。

    今天是週末,她像平常一樣,早起後便先將客廳整理了一下,再做好早餐,等著何駿起床用餐。按照慣例,即便是假日,他還是會早早起來,用完餐後就到附近的公園晨跑。

    才這麼想著,他已下了樓來到飯廳,何駿看著一桌子的早餐,不由得皺眉道:「就我一個人吃,妳做了這麼多?」

    「讓你選擇多樣化一點,免得又嫌我的手藝登不上檯面。」她故意這麼說,暗示他很難搞。

    他眸子半瞇,隨即撩上一絲不羈的笑容,「好吧!既然妳願意這麼勞心勞力,我也願意犧牲一些材料費。」

    不去看她肯定會出現的怒顏,他坐下吃著飯菜,吃了幾口卻見湘吟還站在一旁,不禁抬頭問:「有事嗎?」

    「我今天想出去一趟。」她在這裡已經窩了半個月,實在很悶,所以昨天和嫻玲約好今天要一塊兒去喝下午茶。

    他吃了口蛋糕,又看向她那張低垂的小臉,長長的睫毛半掩住眼眸,一副纖弱的模樣。「我忘了告訴妳嗎?妳並沒有自己的時間。」

    「你怎麼可以這麼無理,難道我連一點休息的時間都沒有?」她沒想到他會用這種語氣回答她。

    「妳可以休息,但不准離開這間屋子。」何駿狂傲地說道。

    「你這樣等於是軟禁我!你……你不要太過分,我也可以趁買菜的時候遠離這裡,再也不回來了。」湘吟被他激得渾身發抖。

    「那妳逃走了沒?」他笑著反問。

    「我……」她啞口無言了,但依舊勉強找著借口,「沒錯,我是沒逃,因為我不想就這麼離開,如果我逃了就表示我默認了。可現在我反悔了,有機會離開我就不再留下。」

    說完之後她就轉身打算離開,才走幾步卻聽見他說:「別忘了,妳父母的心血還在我手上。『楊氏』可以生、可以滅,就看妳了。」

    湘吟停下腳步,恨他的奸詐狡猾,「你玩陰的!」

    「這種遊戲一個人玩不起來,就看妳願不願意一塊兒玩了。」他每次都能不費吹灰之力將她的心攪成一團亂。

    她咬咬唇,「那算了。」

    就在她要離開的瞬間,何駿突然抓住她的手,「妳的脾氣還是這麼大,就這麼跑了,不想出去了嗎?」

    「你又不肯。」她抿緊唇。

    「好,我就答應妳,我想妳也不會不回來。」站起身貼著她的身子,他曖昧地說:「坦白說妳也不捨得走是不?」

    「才不是。」像是被他戳破心思,湘吟心口一顫。

    「不是嗎?」他冷冷笑著,「在這裡住了那麼久,也和我相處了這麼久,我就不信妳對我無心。」

    他非但對女人的姓名、容貌過目不忘,對女人的心思也向來瞭如指掌。她們什麼樣的眼神代表對他有意思,他一眼就能分辨出來。

    湘吟無措地拚命向後退,「你不要太自大,誰說我對你有什麼心?」

    「哦!那妳又為何心甘情願被我使喚利用?」他的笑容極為狂放。

    「你現在是僱用我的老闆,我當然要聽你的……」湘吟喃喃說著,但事實上當心中情感被點破,緊接而來的就是那股揪心的痛。

    「真的只是這樣而已?」

    何駿用力抓住她的下顎,徐徐將唇貼近她。

    湘吟沒有閃躲,只是靜靜地接受他的吻,讓他火熱的舌在她口中放肆掠奪,燃起一股難以抗拒的衝動。

    直到她完全迷醉在他懷裡時,他卻惡意地推開她,「夠了,這樣已經足以證明了吧?」

    「你!」她錯愕地看著他,沒想到他這麼做為的只是想推翻她的話。

    「別用這種眼神看著我,我只是要告訴妳,我的判斷無誤。」他重新坐回餐桌前,「今天就放妳假,妳可以走了。」

    湘吟痛心地奔回房間,一邊換衣服,一邊在心裡咒罵:為什麼要這麼對我?將我傷得體無完膚,你就能得到快樂嗎?

    穿戴好之後,她又衝出房間,連看都不看他一眼便離開屋子。

    何駿抬頭望著她離去的背影,眼睛慢慢瞇起,眉間的皺褶也變得更深了……他不明白自己是怎麼了?對她有的只是轉移的恨嗎?或者還帶有一絲絲不該有的情愫?


    「湘吟,妳到底怎麼了?這陣子約妳老是約不到人,什麼時候變得這麼神秘了?」嫻玲喝了口茶,眼神卻始終膠著在湘吟那沉靜的小臉上。

    「因為我沒有假期。」湘吟吃著配茶的小點心。

    「這怎麼可能?」嫻玲皺起眉,「妳不是在何駿家工作?他沒有給妳假期?喂!該不會他是想將妳占為已有了吧?」

    「胡說。」湘吟揉揉眉心,「他對我有恨。」

    「到底怎麼回事?」

    「說來話長,所以我真不知該從何說起。」她淡淡地歎口氣,「嫻玲,今天讓我住妳那兒可以嗎?」

    「可以是可以,只是我要知道原因。」她握住湘吟的手,「咱們可是無話不說的好姊妹,別瞞我。」

    湘吟點點頭,慢慢說出關於母親的事,「答應我,千萬別洩漏,我不想讓這件事曝光,對我還是對何駿都不好。」

    「放心,我不會這麼多嘴。」嫻玲搖搖頭,「沒想到妳和他之間有這麼複雜的關聯。」嫻玲點點頭,「好,就住我家,也別再去見他了,妳沒道理為他這種無中生有的懷疑贖罪。」

    「謝謝妳嫻玲。」湘吟感激地笑了笑。

    哼!那男人可以為證實自己的魅力而連一點自尊都不留給她,那她也可以用行動來打破他的自信。

    「對了,妳父母的告別式我沒空過去,真不好意思,唉……副社長不放人呀!」對於這事嫻玲一直感到愧疚。

    「別這麼說,我知道妳的難處,現在少了我,妳肩上的擔子更重了。」湘吟搖搖頭,「那個扣門社長,居然這麼折騰人。」

    「別為我抱怨,我已經習慣了。」嫻玲點了支煙吸了口。

    「不談這個,對了,妳和志光最近交往的如何了?什麼時候才有你們的好消息?」湘吟托著腮,注意到嫻玲臉上帶笑的表情,可見她一定很幸福。

    「他對我還不錯,不過我們經濟都不算穩定,得再等幾年了。」

    「嗯,時間早晚不是問題,身邊有真心相愛的人才是最重要的。」湘吟對她笑了笑,突然羨慕起他們之間那看似平凡卻雋永的情感。

    「我也是這麼想。」嫻玲咧嘴甜蜜地笑了,「晚點去我那兒,我叫志光也去,你們也好久沒見面了。」

    「好啊!對了嫻玲,我出來的時候很趕,身邊連一件換洗的衣服都沒帶呢!」湘吟突然想起,剛剛為了不讓他懷疑,她可是就這麼一個人跑出來的。

    「那有什麼關係,雖然我比妳矮又比妳胖,衣服沒辦法借妳,但我們可以去買,對面不就有百貨公司嗎?」

    「那我們也吃喝得差不多了,就去逛逛吧!」湘吟看了看表。

    「好,我也想再添幾件內衣。」

    「哦~~是不是要特地穿給他看的?」湘吟曖昧地取笑著。

    「少來了!」嫻玲窘澀著臉,趕緊敲了下湘吟的腦袋,兩人就這麼笑笑鬧鬧地離開,去做女人最擅長的工作--敗家。

    $$$

    到了百貨公司後,湘吟先陪嫻玲去買內衣--當然她也得添購幾件,接著便去幾個較平價的專櫃挑休閒服。就這麼逛了一下午後,兩個女人正打算找個地方休息,突然聽見遠處傳來了騷動。

    「發生什麼事了?」嫻玲看著各專櫃的服務小姐都站了出來,在走道兩旁一字排開,好像是在迎接誰似的。

    「誰知道呢?反正不關我們的事,我們繼續走吧!」湘吟對她一笑。

    可就當她們往電扶梯走過去的時候,突然迎面走來幾個西裝筆挺的人,而兩排服務人員都會對其中一人深深一鞠躬。

    湘吟立即將嫻玲往旁邊一拉,就在他們從她們前面經過時,為首的那個男人竟朝湘吟點點頭,並附帶一抹微笑。

    「天!湘吟,我看妳最近走桃花,不但住進何駿的家裡,連眼前這位大帥哥都朝妳笑耶!」見他們走遠後,嫻玲便走到最近的櫃枱問:「剛剛那位挺拔的帥哥是誰呀?」

    「他是我們總裁王上謙先生。」對方有禮地回答。

    「哦!謝謝。」

    有了答案後,嫻玲又回到湘吟身邊。「剛剛那位是這間百貨公司的總裁耶!」接著她又曖昧地撞撞湘吟的肩,「喂!妳當真在走『總裁』運喔!」

    「什麼總裁運?我看是狗屎運吧!」自從認識何駿後,她的人生就變成黑白的,她已經不敢再作什麼美夢。

    「妳怎麼對自己這麼沒信心,說不定--」

    「走吧!」湘吟不想再聽下去,拉著嫻玲便往前走。

    到了一樓,嫻玲突然說:「我有點想上廁所,幫我拿一下東西。」

    「這一層好像沒有,要到樓上去喔!」湘吟印象中是如此,「沒關係,妳慢慢找,我就坐在這裡等妳。」

    「謝了。」嫻玲將東西交給她後便立即離開,而湘吟就坐在一旁休憩椅上等著,突然一道帶著笑聲的男音在她頭頂響起,「好巧,我們又見面了。」

    她抬頭一看,赫然愣了下,這不是剛剛在樓上遇見的男人嗎?

    「呃,你好。」她立即站起,對他點點頭。

    「敝姓王,王上謙。」他微瞇起眸,眼神沒有離開過她那張震愕的小臉,「對於公司的服務還滿意嗎?」

    「很滿意,」湘吟被他盯得怪彆扭的,尷尬地點頭說。

    「請問小姐貴姓?不知我可有榮幸知道妳的芳名?」他居然不離開,還繼續問下去。

    「我姓楊。」她也只肯告訴他姓氏而已。

    「楊小姐,快六點了,我希望我能有這份榮幸與妳共進晚餐。」沒想到他接下來的要求更為直接。

    「不好意思,我約了朋友。」她指著正走過來的嫻玲。

    嫻玲一邊拉著衣服一邊擦著眼鏡,沒注意到湘吟身邊的男人是誰,便急急走過來說:「湘吟,不好意思讓妳久等了,這間百貨公司的廁所還真難找呢!」

    「不好意思,我一定叫他們改進。」王上謙立刻開口。

    嗄引嫻玲連忙將眼鏡戴上,這才看清楚對方樣貌,他……他不就是這家公司總裁嗎?天!瞧她剛剛說的是什麼蠢話!

    「楊小姐,既然妳有約,那改天再聯絡了。」他從口袋拿出一張名片遞給她,「我隨時等著妳的電話。」

    見她接過手後,王上謙便對她們微微頷首,接著踩著瀟灑自若的腳步離開了。

    「哇……哇……哇……」看著他慢慢走遠,嫻玲的嘴裡不斷發出驚歎聲。

    「妳哇夠了沒?」湘吟睨了她一眼,「我們回去吧!」

    嫻玲用一種看外星人的眼神望著她,「那麼帥的男人怎麼可能沒打動妳的心?如果是我,我……我……」

    「妳就打算當個負心女囉?」湘吟雙手扠腰,「妳可不要把志光這麼好的男人白白犧牲掉。」

    「我才不會呢!況且那個帥哥也不會對我有興趣。」這就是讓她心情灰敗的地方。

    「他帥是帥,總覺得那笑容有點怪。再說,這等好事輪不到妳我頭上,就算有,也可能是種陰謀呢!還是快回去吧!」湘吟已經不想再面對任何「帥哥」。

    「還陰謀論咧!真怪。咦,湘吟,妳是不是心底已有了人?」嫻玲質疑地看著她,能對王上謙視若無睹的女人不多,除非是已經心有所屬了。

    「我!」她愣了下,「妳胡說八道些什麼?」

    「瞧,是不是被我說中了,也開始懷疑自己的心?」嫻玲得意不已地望著她。

    「別說了,走啦!」湘吟趕緊走出百貨公司大門,過分逃避的表現卻間接證實了嫻玲的揣測,只是她自己不願承認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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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7-12 10:11:39 |只看該作者
第五章 作者:樓采凝
    出乎何駿意料之外的,湘吟當晚並沒有回來。

    為此,他的確是挺不開心也挺意外,萬萬沒想到那小女人居然敢挑釁他?可以,她既然敢這麼做,他若不迎戰,就太對不起她的勇氣了。

    他知道她現在沒幾個朋友,唯一一位就是經常來電話與她聊個沒完的張嫻玲。雖然他痛恨記者,卻也有幾位專跑財經新聞的記者朋友,要查出張嫻玲的住家地址並不困難。

    但他並沒有這麼做,他相信她耍夠了脾氣就會回來。

    果不其然,第二天晚餐時間,湘吟便自己回來了,當她一進門看見正坐在客廳裡看晚報的何駿時,竟什麼話也說不出口,直接逃進自己房間。

    不知為什麼,她心底有絲埋怨,想她可是費了好大的工夫、下了好大的決心才徹夜不歸,可是那個臭男人竟然連一點反應都沒有?!

    眼看七點了,她又走到客廳面對他。「你吃飽了?」

    何駿挑眉望著她,嘴角拉開一絲笑弧,「我可以把妳這句話當成是關心嗎?」

    她垂下腦袋,「如果你還沒吃,我現在就去做飯。」

    「那妳是不是該把昨天晚上的份和今天早上、中午的份一併做了?」他話語雖有責備之意,可眼神中卻帶著一絲笑意。

    只不過這笑,卻讓她頭皮發麻。

    「我是好心怕你餓了,別故意挖苦我。」她鼓著腮,「早知道就不回來了,我看你根本就不需要我。」

    「誰說我不需要?」他將報紙一丟,隨即走進廚房,指著桌上,「這桌菜正等著妳回來共用呢!」

    「這是?」她很驚訝地看著那一桌子菜。

    「別用這種眼神看著我,我承認不是我做的。」他撇嘴一笑,接著從櫃中拿出酒杯,「要不要來點紅酒?」

    她突然覺得內心怪不是滋味的,有人喧賓奪主霸佔了她的廚房!更讓她想哭的是,這個人的手藝竟比她好。

    見湘吟不回答,何駿坐回椅中打開紅酒,為彼此各倒了一杯,「吃呀!有點冷了,但我相信就算冷了些也不會讓這桌菜的美味打折扣的。」

    湘吟悶悶地看著他開始大快朵頤的模樣,好像這些菜真有那麼好吃似的!她不服氣地拿起筷子夾了一些青菜放進嘴裡……唔……還真的很好吃呢!如果真要將她做的菜與這些菜放在檯面上打分數,對方是滿分,她能及格就算不錯了。

    「看來就算我不在,你也能怡然自得嘛!」她不知道自己的口氣有多酸。

    「是挺不錯的。」他沒否認,「吃得飽、喝得足,正好安慰一下我苦了半個多月的五臟廟。」

    她聽了氣得渾身發抖,拿起酒杯就一口飲盡。

    「小女人,拜託,妳賭氣也不是這種賭法吧!這酒不便宜呢!」他譏諷地瞇起眼,嘴裡狡獪地說著刺激她的話。

    「不便宜是嗎?我就偏要喝。」湘吟苦惱不已,更氣自己幹嘛要跟那個頂替她的女人吃醋,他有人伺候不是很好嗎?那她就可以早點離開去過屬於自己的生活,不是嗎?

    「生氣了?」何駿已能感受到從她身上散發出的無名火充斥了整個房間。

    「才怪,我樂得很呢!」她又喝了一杯,這下他不得不阻止了。

    他當機立斷地迅速奪下她手上的酒瓶,瞇著眸說:「要喝酒也得先把飯吃了,快吃吧!要不一桌子菜扔了多可惜。」

    「你從沒說過我做的菜剩了丟了很可惜之類的話。」湘吟好像有點醉了,開始又哭又笑地和他計較起來。

    「哦!」何駿噙笑的嘴角透著戲謔,「連這個也計較,我看妳已經無可救藥地愛上我了,難怪那麼容易吃醋。」

    「才怪,誰愛你……我告訴你,有很多男人對我有興趣,我沒必要吃你的醋。」湘吟抬起下巴,非常驕傲地說著。

    「我並沒有低估妳的魅力呀!不過我不欣賞過於自負的女人。」他的語氣一徑轉冷,黑瞳底透露出一抹不悅。

    「難道你不自負?」她甩下筷子,「我就是不吃。」

    湘吟細眉一聳,朱唇緊抿,那豐潤盈紅就綻放在他眼前,何駿發現微酣醺然的她,依舊有著致命的吸引力。

    「不吃可是會壞了王媽的好意,今天她因為放不下心還特地回來看我,知道有個女孩幫我打理生活、照顧我的起居後,可開心了呢!但她久等不到妳回來,只好先離開了。」說完後,他邪氣的瞳心閃過一絲揶揄冷笑。

    「什麼?王媽!」她微微愣住,眼底閃過一絲複雜的狼狽,可是被酒精催化的腦袋卻沉重得難以思考。

    湘吟用力敲著頭,好讓自己清醒點,「我……我到底怎麼了?」

    「妳喝太多了。」他肆笑著,「不過這樣也好,就讓妳發洩一下吧!全身沾滿醋的小女人。」

    「我……」

    「現在可以吃飯了吧?」說完後他便自顧自地扒起飯來。

    湘吟看著他那吃得津津有味的模樣,不禁更加慚愧了。

    在吃過王媽這樣色香味俱全的料理後,他居然還願意吃她做的那些飯菜,她不知是不是該感激他才對。

    連灌了幾杯酒後,她的胃開始有點難過,因此也拿起碗一口口吃了起來。此時她暗暗下定決心,一定要好好練廚藝,絕不能輸給王媽。

    吃飽後,何駿半瞇著眸看著她雙腮微紅的臉蛋,「好些沒?」

    「不用你管。」這男人為何不早跟她說那是王媽煮的呢?分明是存心讓她不好受!

    「怎麼?心事曝光了,所以老羞成怒?」他彎彎的笑眼裡閃爍著自得的光影。

    「我不懂你在說什麼?」湘吟端起剩菜走進廚房,包上保鮮膜將它冰起來--就如他所說,這些菜真的太好吃了,她捨不得丟。

    當她打算將最後剩下的碗盤端走時,何駿卻突然將她抓到面前,她一個重心不穩,竟摔進他懷裡。

    「妳母親的事咱們先擺一邊,現在我只想知道妳對我的感覺。」他的嗓音強悍而獨斷,直襲她心間。

    她用力推著他,「你別胡說,我對你沒有任何感覺!」

    「哦?」何駿咧出一道魔魅笑痕,「夠倔,好吧!等妳哪天願意承認了,再告訴我也不遲。」

    他如她所願地放開她,詭魅的眼凝注著她爬滿無助的嬌顏,跟著貼近她的耳畔說:「不是我不放妳定,而是妳不願意離開我。」

    丟下這句話後,他便離開餐桌。「明天晚上會有客人來用餐,份量得準備多一些。還有,我今晚不回來了,如果一個叫亞美的打電話來,叫她到老地方見我。」

    回到房間換上一套高級外出服後,他便冷漠地離開了。

    湘吟躲在廚房洗碗,直到聽見他闔上門的聲音,才終於忍不住抱住發疼的腦袋,暗自飲泣。

    或許她真如嫻玲所說的,心底已有了個人,只是這個男人的心呢?卻是這麼的捉摸不定。

    她甚至無法確定他留她下來的目的,真的是為了母親那場不確定的過失?又或者是她自己要以這樣的借口留在這裡呢?

    翌日一早,湘吟便買了好多菜回來,還有一些食譜,雖然她不可能一下子追上王媽的手藝,至少她要讓自己更進步些,不再留下笑柄給他。

    烹煮調理了一個早上後,她便將食材先冰起來,接著再熬大骨湯。

    在等待湯熬好之際,她在客廳裡研究著食譜,卻不經意地打了個小盹,一覺醒來看向時鐘,天……已經五點了!

    完了,她的大骨湯!

    湘吟連忙奔進廚房打開鍋蓋一看,還好她之前水放得夠多,雖然被蒸發掉不少,但還夠煮湯,而且在誤打誤撞下湯汁變得更香濃了。

    接下來她便將冰箱裡的食材拿出來,開始煎煮炒炸,六點半一到,正好完成一桌子菜,但這時的湘吟已是滿身大汗。

    回到房裡梳洗一下再換上乾淨的衣服後,正好聽見外頭出現大門開啟的聲音。

    她怕他們又先坐下談事情,硬是讓一桌熱菜變涼了才吃,便趕緊奔了出去。「已經可以開飯了。」

    才抬頭她卻震了下,因為眼前的客人竟然就是前天在百貨公司遇到的男人!

    「湘吟,原來妳住在這裡。」好死不死,王上謙居然喊了她的名,甚至連姓都省了。他是想故意營造這種曖昧氛圍嗎?

    「呃,對。」她有點不悅地點點頭。

    「你們認識?」何駿優雅地靠在門邊,鷹鷲般的利眸緊緊盯著她。

    「是呀!我還留了張名片給她,原以為無緣再見,沒想到我們的緣分不只如此。」王上謙的笑容讓湘吟很不順眼。

    何駿深邃的眸子危險地瞇起,「哦?沒想到我倒成了拉線的人呢!來吧!吃吃看我小女傭做的菜,或許比她的人更合你意。」

    「女傭?!」王上謙詫異地挑高眉。

    「對,請慢用。」

    她正想回房躲起來,可王上謙竟喊住她,「別走,一塊兒用吧!何駿,看在我的面子上,怎麼樣?」

    「既然是王總裁開口,當然可以了。」何駿轉向她,「再添一副碗筷吧!」

    「不用了,我可以--」

    「湘吟,別這樣,賞個臉好嗎?」王上謙扯唇一笑。

    「這……嗯。」湘吟回到廚房為自己盛了碗飯出來,不自在地杵在他們中間,「那就開動吧!」

    「請坐。」何駿也坐進椅中。

    王上謙迫不及待地夾了一些菜試吃,「嗯……真不錯呢!想不到何駿你還真是好福氣。」

    「不錯?真的?!」何駿抱著懷疑嘗了口,赫然眉一揚地問,「這真的是妳自己做的嗎?」

    「如果你不相信的話就別吃呀!」她為了這一頓可是忙了一整天,他居然質疑這些飯菜的來處?太過分了!

    「你看,我這女傭一點都不懂得客氣,哪是福氣。」何駿忍不住發噱。

    「既然如此,那我有個不情之請,何駿,你一定要答應我。」王上謙一對深黝的眸轉向湘吟。

    「好,你說。」

    「我希望你能將她讓給我,我不在乎她的脾氣,反倒覺得她挺可愛,有這樣的女孩陪在身邊,應該挺不錯的。」王上謙笑著說道。

    湘吟猛抬眼,被他這句話給震住,再看向何駿,他居然沒有任何不滿的反應,反而笑說:「你都這麼開口了,我還能有什麼意見呢?」

    「真的,那太好了!」

    「只是得看人家的意思。」何駿加了句但書。

    「湘吟,妳的意思呢?」王上謙立即問道。

    她看著何駿,但他只顧著專心吃飯,不再說話,甚至連看一下她的表情或關心一下她的想法都沒有。

    湘吟咬著唇,忍不住站起來,「我不是玩具也不是物品,你們不要用這種口氣論斷我的未來與去處。」發洩完之後,她便離開座位,奔回自己的房間。

    王上謙兩眉聚攏,轉向何駿,「是不是我說錯話了?」

    「別理她,她就是這樣。」何駿深幽的眼直盯著湘吟消失的方向,「我會試著替你問問,你別擔心。」

    「那就麻煩你了。」王上謙舉起酒杯,「來,我敬你。」

    「別這麼說,咱們都這麼多年的老朋友了。」何駿同樣舉起酒杯,但眉宇間那股冷冽的氣息卻顯現出他逐漸沉重的心情。


    酒足飯飽之後,王上謙告辭離去,何駿則回到書房處理公事,不一會兒書房門上突然傳來一聲輕叩。

    「進來。」他沉聲說道。

    湘吟深吸口氣後,這才推門而入,站在門邊看著他冷然的表情,「你是真心要把我讓給他?」

    「妳是說王上謙?」何駿這才靠向椅背,笑睇著她,「妳不是早跟他搭上線了?君子有成人之美,不是嗎?」

    「我根本不認識他。」她緊蹙眉心。

    「哦!那妳該知道他是『可蝶百貨公司』的老闆吧?」他扯笑,好像是她為了利益而處心積慮到處去認識有錢男人。

    「沒錯,我是知道這點。」她抿緊唇。

    「那就對了,妳還有什麼好挑剔的?坦白說吧!王上謙的財富幾乎和我相當,妳算是找對了對象。」他望著她,眼底有份暗藏的灰色。

    「關於你妹妹的事,你不管了?」她急急地問。

    「當然管,我還是沒放棄找她,不過留妳下來又如何?妳什麼都不知道不是嗎?」

    他雙手抱胸地笑了笑,「妳真的很矛盾,硬是留妳下來,妳怨我怨得很,現在如妳所願放妳走,妳幹嘛又擺出一副晚娘面孔?」

    湘吟垂下臉,過了好久好久,她深深歎了一口氣,「我不會跟他走的。」

    轉過身在打開門的瞬間,她突然停住腳步,背對著他說:「或許你說對了,我只是個普通女子,無法對你這麼優秀的男人免疫。從調查你開始,一直到現在,這中間曾發生過一連串的事情,卻讓我對你的依戀變得更深了。我甚至是真的心甘情願被你留在這裡,為你打點一切,很可笑是不是?所以,你可以自傲、你可以笑我,我無所謂,真的無所謂。不過,不是任何一個優秀的男人都可以取代你,而我也不需要你為我安排後路,我會馬上離開。」

    說完後,她便快步走了出去,來到房門口,何駿已跟了上來,用力轉過她的身子,火炬般的雙眼直凝在她臉上,「妳說什麼?」

    「我不會再說了。」湘吟抬起臉,勇敢對視他。

    「妳愛上我了?」他勾起嘴角。

    「我要進去了。」這種話說一次就夠了。

    他跟著湘吟走進房間,瞇眼瞧著她,「我早知道妳的心遲早會為我所擒,只是妳這丫頭實在太嘴硬了。」

    「我只是表明自己的心情與想法,並沒有要你回應,你不用在這裡可憐我,走開!」現在她還沒離開,這間房間還算是她的吧?

    「假如我偏不走呢?」何駿走近她,以一雙深黝的瞳眸與她對視,「傻瓜,我承認我也為妳所迷惑。」

    「你!」湘吟怔忡了,「真的嗎?那你為什麼還要讓我跟王上謙走?」

    「妳認為我是真心的嗎?」他扣住她的肩,在熱唇就要貼上她的同時說道:「我只是敷衍他。」

    「如果不願意就直接跟他說,為何要敷衍?」她仍想弄明白。

    「因為……」何駿扯開嘴角,「妳不需要知道。」

    跟著,他便用力覆上她的唇,細細舔吮著,回味著曾品嚐過的香甜滋味。

    「可是我……」

    她話語未歇,他濕滑的舌已放肆地探進她口中,恣情翻攪著。

    湘吟不知道該不該放任自己深陷在他所編織的情慾中,但是她真的愛他,這愛在不知不覺中產生,直到她發現的時候已經收不回來了。

    就在這時候,他的手突然探向她的酥胸,湘吟倒抽了一口氣,忍不住倉皇後退。

    「別怕,不要後退。」他攬住她的腰,熱情且曖昧地挑逗著。

    她身子突覺緊繃,然後逐漸化為一攤柔水,軟軟地依附在他身上。

    他順勢將她推向床,用力壓住她嬌軟的身子……

    湘吟屏息,身子僵直得無法動彈,發覺他一雙魅眼直勾勾地看著自己,「駿,我……」

    「嗯,害怕?別怕,更別把自己繃得這麼緊。」他低聲誘哄,手指慢慢解開她胸前的鈕扣。

    他的動作很輕很柔,與她緊張的情緒形成一股強烈的對比。湘吟緊握住他的手,「別……別這樣……」

    「為什麼?妳不是愛我嗎?」他驟然粗蠻地將她拉向自己。

    她緊張得渾身顫抖,「我是愛,可是……可是這樣不應該……」

    「那妳認為什麼時候才應該?」何駿撫過她的發,跟著解著她的胸罩,「新婚之夜嗎?」

    「這不是正常的?」

    「哈!可惜現在已找不到新婚夜的處女了。」他低沉的聲調傳進她耳中,隨即感到一股熱氣噴向她裸露的酥胸。

    湘吟脖子一縮,羞澀地趕緊別開臉,小手握得緊緊的。當她再度張開眼,看見的竟是他眼底狂肆的火焰,那瞳心閃爍的光影像極了野獸狩獵時眼裡閃爍的寒光。

    他的唇近在咫尺,嗤笑著,「今天過後,妳也不可能是新婚夜的處女了。」

    她心頭一撞,驀地張開眸,「你不可以--嗯……」

    何駿不容她說出排拒的話,猛地以唇堵住她的嘴……

    隨著他輕緩的動作,湘吟腦海頓生一片空白,呼吸轉為急促,不自覺地囈語著,「駿……呃……」

    「怎麼?」

    「我……我覺得這樣很怪。」強烈的羞恥心與道德觀在她心底膨脹蔓延。她彷徨無依,不知這麼做到底對或是不對。

    「難不成妳有需要時都是自己動手的?」他邪惡笑問。

    「自己?」她張開懵懂的眼。

    「自慰呀!」何駿乾脆攤開來說,一邊繼續煽情挑逗著她的感官。

    湘吟霍然瞪大眼,抓住他不斷侵略的大手,對他猛搖頭。

    「是不想還是不敢?」他瞇起眸,嘶啞著聲音。

    「我不知道。」她說不出原因,只覺得上次的小小踰炬,已讓她渾身發熱、徹夜失眠了,那是種她無法承受的經驗,她知道的。

    「我猜妳不是不想,只是不敢。」勾起嘴角,他沙啞地說:「膽小鬼。」

    「楊湘吟,妳這輩子只能屬於我。」他深吸口氣,正想更進一步時,外頭電鈴聲突然響起。

    「有人來了。」湘吟從意亂情迷中回神。

    「別管他,我們繼續。」男人可不像女人這麼收放自如,何況他的情緒正被她撩到最高點。

    「不,我還是去開門比較好。」她用力推著他,在有人打擾的情況下,她怎麼可能再繼續?

    或許這是個好機會,一個可以讓自己清醒的好機會。

    「妳……無趣!」何駿推開她,悶悶地下了床。

    湘吟凝睇了他一會兒,要說的話已被那催命般的電鈴聲給打住,她趕緊穿好衣服,用手梳理了下頭髮,便走到外頭應門。

    「咦,妳就是阿駿的女傭?」雅雅站在門外看著門內的女人,只覺得湘吟有點面熟。

    但是湘吟卻記得她,她就是上次車子拋錨的女人。

    「對……」湘吟點點頭。

    「我是來替我大哥鑒定人的,本來我還懷疑我大哥眼光有問題,見了妳之後我才知道他是被美色所迷惑。」

    雅雅主動走進屋裡,看著正從裡頭走出來的何駿,「阿駿,你該不會也被她的美色給迷惑了吧?」

    「妳胡說什麼?」他輕笑著,「我正想著妳呢!要不要出去瘋狂一晚?」

    「好呀!」雅雅本就是只夜貓子。

    「那走吧!」他回頭拿過外套,「搭妳的車嗎?」

    「都可以。」雅雅嬌笑著。

    何駿離開家門前,轉首對湘吟不帶感情地吩咐了聲,「記得睡前把門關上、鎖好,我明天才會回來。」

    湘吟雙手不受控制地發著抖,她緊緊抓著衣襟,上頭還留有他的餘溫,可他居然就在被她拒絕之後隨著另一個女人離開。

    她痛苦地想,他對她的「迷惑」到底只是處於身體上的佔有慾,還是一種發自內心的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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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7-12 10:12:18 |只看該作者
第六章 作者:樓采凝
    「你今天似乎不太說話。」坐在音樂嘈雜的PUB裡,雅雅狐疑地打量著一臉沉靜的何駿。

    「沒什麼。」他爬了爬頭髮,用力揮去腦海裡那對含怨的水眸,「想喝什麼就點,我請客。」

    「謝了。」雅雅媚笑地望著他,「前陣子我去日本玩了幾天。」

    「哦!好玩嗎?」

    「不錯,尤其那裡的天氣與空氣真的很好。」雅雅喝了口瑪格麗特,又說:「可是一回來就聽我哥說他愛上一個女人。」

    「哦!上謙愛上了誰?」他心口猛地一提。

    「就是你家那位小女傭,怎麼樣,願不願意把她讓給我哥?」雅雅同樣關切這問題,在她親眼看過湘吟之後,對她已有了防備之心。

    「這事我跟妳哥提過,我會幫忙,但不一定成功,畢竟我跟她沒有契約限制,她隨時可以走人。」他用力將酒液灌進喉裡。

    「什麼?」雅雅很意外,「既是如此,她為什麼還要留下?」

    「因為……」他轉首對她肆笑著,「這妳要去問她了。」

    「是嗎?我看你們分明就是關係曖昧。」雅雅不悅地又喝了口調酒,「別忘了,在眾人眼中我們可是最匹配的一對。」

    「別用這種關係壓我,那是沒用的。」他何駿可從不在乎週遭旁觀者的想法如何,否則他也不可能排除諸位董事與他老爸的意見,開發出許多本不被看好、結果卻出奇熱烈的案子。

    「可何伯父卻拿我當媳婦看待呢!」雅雅就是仗著這樣的優勢,對於他的風流花心極少過問,因為她篤定最終他還是她的。

    「請問,妳是要嫁給我還是我老爸?」他邪邪一笑。

    「我……」被他這一反問,雅雅全身突然變得緊繃,「阿駿,你是在和我開玩笑是不是?告訴我,你不會喜歡上那個平凡女傭的!」

    「我沒說我會喜歡她。」他眉一挑,「但也不會因為不喜歡她而強迫自己去喜歡任何人。」將手中的白酒一飲而盡,何駿付了帳後便要離開。

    「等等!何駿,你不是說真的吧?」她趕緊拉住了他。

    「雅雅,別太執意這個答案。回去告訴妳哥,他的要求我沒辦到,就這樣了。」丟下這句話,他轉身走出PUB,這才發現外頭居然下了好大的一場雨!

    該死的!他一手護著頭奔到馬路邊,正好攔下一輛空車離開。

    「何駿……」雅雅本想追過來,卻怕大雨將她一身漂亮的洋裝給毀了,只能站在門口,不甘心地看著他離開。

    何駿用雙手摀住了臉,似乎還不能從自己的想法中回神,他到底怎麼了?該不會已對那小女人動了真感情?

    不,絕不會,他並不缺女人,而她又這麼倔強,並不是他喜歡的類型。

    「先生,你到底要去哪兒?」司機等了半天卻不見他回應。

    「去……」他想了想,便吩咐司機直接開到「喬立」,他打算就在公司打個小盹。

    來到辦公室裡附設的休息室,他稍作休憩,直到天亮了,便直接梳洗更衣,開始辦公。

    一整天下來,他的私人電話響不停,幾乎全是雅雅打來的,讓他煩鬱不已,最後不得不吩咐秘書截下她的電話,這才稍得安寧。

    可不一會兒,電話又猛地響起,他煩悶地接起後,立刻聽出是美國分公司的傑瑞來電,「喂?是傑瑞嗎?」

    「謝天謝地!我終於聯絡到您了,您剛剛電話是不是滿線?」傑瑞很急促地問。

    「嗯。」何駿揉揉眉心,「發生什麼事了?」

    「美國『菲士霸』汽車居然用不當的手段搶奪下我們例行的固定訂單,這下損失可不小。」傑瑞憂急地說:「我已經盡力挽回了,可是沒有用呀!」

    何駿瞇起眸,「『菲士霸』?!不就是勞勃的公司嗎?是什麼時候的事?」

    「台灣時間今天凌晨得到的消息,我已費盡唇舌了。」他深怕總裁怪罪他辦事不利。

    「勞勃跟老爸向來交情不錯,他怎麼可能這麼做?」何駿喃喃自語道。

    「這個我就不清楚了。」傑瑞趕緊說。

    「算了,你繼續從中斡旋,我晚點會找我老爸問問,是不是他與勞勃之間出了什麼事?」何駿揉揉眉心。

    「是的,我一定會盡力。」傑瑞說完便掛上電話。

    何駿之後又打了通電話回老家,接電話的管家卻說老爸約了朋友去打球,應該是快回來了。何駿不願再枯等,於是立刻驅車前往位於天母的老家。

    一返回家中,他便對上前迎接的劉管家問道:「我爸回來了嗎?」

    「先生還沒回來,不過應該快了。少爺,好久不見您回來,您坐會兒,我去為您倒杯茶。」劉管家說完,便立刻去為何駿泡了杯熱茶過來。

    「謝謝。」何駿坐立難安地直往窗外看了又看。

    「少爺,你有急事嗎?我幫你CALL老爺。」劉管家於是說。

    「不用了。」他還在想該如何面對久未聯絡的父親。想想自從他接掌「喬立」之後,幾度為了案子的推出與他起了爭議,甚至反問父親:既然這麼不信任他,又為何要將公司交給他?該不會是認為這個爛公司就算交到他手中,也不會再有更糟的局面了吧?

    為了這句話他和父親徹底翻臉,已經近半年未曾有過聯絡了。

    如今一遇事就來找他,不知他會用什麼樣的心態看自己?

    越想感覺越不對,他霍然站起身,「我不等了。」

    「什麼?少爺……」劉管家一愣。兩人正好走到門口,卻看見何駿的父親何威已經回來了。

    「阿駿,你來了?有事?」他走進去,脫下外套,劉管家立即上前接過。

    「爸……我來是想問您有關美國『菲士霸『總裁勞勃這個人。」他望向何威,「據我所知,您和他有幾年交情。」

    「沒錯,勞勃是我年輕時在美國唸書時認識的一位長輩,之後斷斷續續仍有聯絡,算是老交情了。」

    「既是如此,他為何要突然對『喬立』使出撒手鍆?」何駿走到他面前,「爸,我必須先向您澄清,我並不怕他,也有信心足以應付,但我怕傷了你跟他之間的和氣,這才特地來向您知會一聲。」

    「哦!你打算怎麼對付他?」何威坐了下來,這時劉管家也送上一杯茶,他端起淺嘗了口。

    「我還沒打算,不過我不會放過他的。」這些客戶與銷售網路是何駿一路辛苦開發出來的,勞勃想坐收漁翁之利,未免太異想天開了。

    「好,我就等著看你怎麼做了。」何威的意思就是任兒子放手去做。畢竟「喬立」可是他們何家的事業,他也不容許旁人覬覦它的成就。

    何駿笑了,他朝何威點點頭,「謝謝爸,那我得趕回公司處理了。」

    「不留下吃頓飯?」

    何威難得做出邀請,但何駿的腦海竟一瞬間掠過湘吟那張期待的小臉,過了會兒才說:「改天吧!」

    「我知道你心裡一有事就無法好好坐下吃頓飯,那就改天,想好日子打通電話告訴劉管家就行。」何威笑著拍拍自己兒子的肩,「咱們就盡釋前嫌吧?」

    「我--我沒意思跟您鬧彆扭,也為我當初的快言快語道歉。有時間我一定會回來的。」對父親回以一笑,何駿便快步走出大門,開車離開。

    在路上他突覺天色瞬暗了下來,看看表居然已經快五點半了,一個下午就在等待與奔波下耗掉了唉!時間這東西還真是稍縱即逝呀!

    在返回公司途中,他必然得經過住處,在回去與不回去間他有了片刻的遲疑,最後他還是掉轉車頭,打算回去一探。

    他無法欺騙自己,自從昨晚和雅雅出去後,他一顆心便糾葛在她身上,讓他的情緒始終起伏不安。若不回來看看她讓自己安了心,後面的工作都甭做了。

    可萬萬沒想到當他進入屋裡,裡頭卻連一點兒動靜都沒有,客廳依舊像昨晚一樣,沒有做任何收拾,而那小女人已經不在了!

    「該死,她居然又跑了?是想對我報復嗎?」他雙手一握拳,才回頭打開大門要離開,卻見湘吟就站在門外。

    「妳不是走了嗎?還回來做什麼?」何駿口氣決絕地說。

    「我……」她想說什麼,卻被他這一吼給堵住了,「對不起,我不該擅自離開,我現在就去收拾東西。」

    何駿這才發現她的臉色蒼白,用力抓過她的手問:「妳怎麼了?」

    「沒什麼,我只是想通了。」湘吟微微一笑,在她虛弱得幾乎快死掉的時候,心裡想的還是只有他,既然如此,她也沒什麼好計較了,就認了吧!

    「想通什麼?」

    「想通我這輩子再也逃不過你的魔咒。」湘吟微微揚起眉睫,臉色平和如常,對他昨晚無故離去也無怨言,只要能夠繼續看著他就夠了。

    何駿聞言,臉上表情有著微妙的變化,「妳跑去哪兒了?怎麼一回來就說些莫名其妙的話。」

    「我沒去哪兒。對了,你還沒吃飯吧?等我把東西收一下,馬上就做飯。」她走進廚房,繼續清洗昨晚扔在水槽裡的杯盤。

    「別弄了,我們出去吃。」他跟進廚房。

    「那……你去外面坐一下,我把這些洗完就走。」她對他微微勾起嘴角,繼續洗著碗。

    「我說別洗了。」他猛地握住她忙碌的小手。

    「可是這些東西?」湘吟指著水槽裡的杯盤。

    「就先擱著吧!」何駿霸氣地拉著她出門,驅車離開。


    湘吟坐在車上,緊閉著雙眼,似乎很疲累。何駿看了她一眼,眉頭不禁蹙起,「妳到底怎麼了?」

    她迅速張開眼說道:「可能是因為昨晚失眠,現在有點想睡了。」

    「失眠?!」他眼神放柔地看向前方,「是因為我嗎?」

    「嗯。」湘吟坦言不諱地點點頭。

    何駿感到非常意外地挑起眉,接著便看向她那張過分纖弱的笑顏,「妳這次倒挺坦白的。」

    「是嗎?我也覺得過去的我太造作,實在裝得很累呢!」她微笑地點點頭,看向窗外,指著前面,「那家店不錯喔!如過你不介意的話,我們吃這個好嗎?」

    何駿依她的眼神看去,是一間仿日式的路邊拉麵攤。

    「妳要吃那個?」路邊攤是他從不碰的。

    「嗯,那家面真的很好吃,我和嫻玲沒事都會跑來這裡吃,別看這只是一個小麵攤,老闆有接旁邊住戶的自來水,碗盤洗得很乾淨,很衛生的。」

    湘吟看向他,發覺他眉頭高高皺攏著,頓時會意了,「那算了,去別的地方吃吧!看你想吃什麼,我都隨意。」

    「真的好吃嗎?」他突然問。

    「什麼?」

    「我是說那家店的拉麵真的好吃嗎?」何駿像是改變了主意。

    「我發誓,是真的很好吃。」她天真地舉起手做出發誓狀。接著她就看見何駿突然轉向一旁小巷,抄小路又繞回拉麵店外。

    「下去吃吧!」他熄了火,率先走出車外,這才發現這間不起眼的攤子生意還真是好得不得了。

    湘吟立即跟上,幸好還有兩個位子,他們立刻坐進去,點了兩碗拉麵。

    在霓虹燈的點綴下,使夜色變得非常神秘,何駿瞧著她低垂的小臉,突然說:「公司出了點事,我這兩天可能要去一趟美國。」

    「美國?」湘吟立即抬起眼,「需要很久嗎?」

    「不確定。」他瞇起眼,看著她臉上一閃而逝的飄忽。

    「那我祝你旅途愉快。」湘吟勉強地笑著。

    「妳的表情還真怪。」他這句話一說出口,湘吟的笑容便隨之垮下,只能尷尬地轉開臉。

    幸好這時候老闆娘剛好端來拉麵,巧妙地化解了這份尷尬的氣氛。

    何駿拿起筷子夾了口面,咀嚼了幾下後眸子突地一亮,但他並沒有說出什麼讚美的言詞,只道:「滋味還可以。」

    「哦!」她聳聳肩說:「可能你山珍海味吃習慣了,這樣的美食自然不會放在心上了。」

    吃了幾口後,湘怡突覺腦子又悶疼了起來,她揉揉太陽穴,又放下筷子。

    「妳不舒服?」他一直覺得她神色有異。

    「沒什麼,我只是不太餓。」她敷衍一笑。

    「真的下餓?那妳是在外面吃了些什麼?見我跟別的女人出去,妳便不甘寂寞也跟男人出去,結果一回來就對我說些奇奇怪怪的話,以為我會因此而不追究嗎?」他撇撇嘴,笑得十分詭怪。

    「你怎麼可以這麼說?」她才不是他呢!

    「是不能這麼說,還是戳中妳的心思?」他喝下最後一口湯,「既然妳沒胃口,那就走吧!」

    見他將一張鈔票往桌上一擺後便站了起來,湘吟也只好跟著離開。

    在車上,他表情如常,雖沒有再說出讓她難過的話,可她知道他鐵定是誤會了,但她不想解釋,就算解釋了又如何?在他心底也不會造成任何影響。

    $$$

    回到住處,湘吟繼續她未完的工作,而他也沒再去公司,索性到書房開啟電腦,以遠端讀取公司檔案的方式進行他的工作。

    就寢前,湘吟煮了杯咖啡進他書房,見他連頭也不抬一下,似乎又回到過去的鷙冷,她只好再度退出書房。

    過了好一會兒,屋裡的電話突然響起,可是響了好久都一直沒人接聽。

    「那女人怎麼了?該不會這麼早就睡了吧?」待在書房裡正忙著的何駿只好拿起話筒,口氣不善地回應,「喂?」

    「呃……請問湘吟在嗎?」嫻玲被對方粗魯的回應給嚇了一大跳,不過想想既然有人在,那湘吟應該沒事才是。

    「不知道。」他皺起眉,看著手中一些失敗的案子。

    「不知道?」她揚高聲音,「你的意思是你沒見到她?」

    「小姐,妳到底是誰?」何駿捶捶肩膀,「我現在正忙,沒空--」

    「湘吟今天住院了。」嫻玲這句話堵住了他即將衝出口的牢騷。

    「昨晚下雨,她居然跑到外頭淋雨,一直淋到天亮,最後昏倒在路邊。幸好有人路過將她送醫。她醒來第一個通知的就是我,醫生說她病得不輕,要多住院幾天,哪知道她竟趁我出去的時候偷溜出醫院。」

    「喂……喂……」對方一直沒吭聲,嫻玲急得又喚了幾聲。

    「我在聽。」何駿臉上一片錯愕,持話筒的手亦微微顫抖著,嗓音帶著嘶啞。

    「我後來猛打她的手機,可她沒開機,後來又打來你這兒,也沒人接聽,幸好我又試打了一次。」嫻玲語氣依舊急躁,「可你剛剛說不知道湘吟的狀況,難道她沒回去?」

    「晚上我還跟她一去出去吃飯的。」他說。

    「什麼?她還跑出去吹風?!這個笨蛋!」嫻玲忍不住想罵她,「她的體力還沒恢復呢!」

    「妳說的這些我都知道了,請問妳是不是可以掛電話了?」何駿突然問出這句話,倒是讓嫻玲傻了眼。

    「好,我想我打擾到你了,可你一定要幫我注意一下湘吟喔!」嫻玲交代過後,這才半信半疑地掛了電話。

    下一秒,何駿便走出書房,來到湘吟房外輕敲她的門。等了半晌竟無人回應,他忍不住輕喊了聲,「湘吟……」

    幾分鐘過去,裡頭依舊沒有任何聲響。

    轉動門把才發現她並未上鎖,於是他立即推開門,仔細觀察著她的睡顏。見她睡得這麼沉,他便不打擾她地退出房間。

    但就在闔上門的剎那,他的餘光突然瞧見床邊的地上掉了一本書,而她的一隻手卻無力地癱在上頭。

    這情況越看越不對勁……

    何駿的腦子迅速一轉,立刻上前輕撫她的額頭,才發覺她正發燒著!

    天呀!她究竟燒多久了?

    輕拍著她的臉,他急促地喊道:「醒醒……妳快醒醒……」

    湘吟張開矇矓的眼,一見是他,居然還有力氣笑開嘴說:「是你……我不是在作夢吧?」

    「作什麼夢?我看妳是病昏了!」何駿將她扶了起來,「走,去醫院。」

    「為什麼要去醫院?」她皺起眉。

    「妳發燒啦!」他沒好氣地說,難道這女人真病傻了?

    「我皮包裡有藥。」她已在醫院躺了一天,實在不願意再被迫躺在那種觸目所見全是一片白的地方。

    那顏色會讓她的心更加空虛……

    何駿眉頭深鎖,無奈地站起身,走到她放皮包的桌旁,從裡頭拿出一包藥,繼而走進廚房倒了杯水過來。

    「把藥吃了。」他將茶杯遞給她。

    湘吟接過杯子將藥吞下,「謝謝你……不好意思,身為你的女傭應該是我照顧你,居然反而讓你照顧。」

    「說真的,這還是我生平第一次照顧人。」他目光沉重地望著她。

    「我已經沒事了,你可以先去休息了。」她雙腮通紅,可見病得不輕,在他炯然的目光下,她不好意思地將被子往上一拉,遮住自己的小臉。

    「為什麼不說?」他突然問道。

    「說什麼?」她裝傻得厲害。

    「妳故意催我離開,就是要逃避這個問題,不是嗎?」他索性坐了下來,看樣子不得到他要的答案,他是不肯走了。

    「我真的不懂你在問什麼。」湘吟將被子拉得更高了。

    「好,那我一樣樣慢慢問。」何駿深吸口氣,「淋雨、昏倒,住院……妳沒一樣對我誠實的。」

    聽著他逼問的語氣轉為凌厲,她非常意外他竟會知道這些事,「你……你怎麼會知道?是誰告訴你的?」

    「是誰告訴我的並不重要。」撫著她發燙的臉頰,輕輕將她的小臉轉向他,「我們就從淋雨開始說好了,為什麼淋雨?」

    「呃……」她想了想,「因為那天晚上很熱……後來下了場雨,讓我覺得好舒服,就這樣不知不覺地跑出去淋雨了。」說時,湘吟的眼眸已微紅。

    「是這樣嗎?沒想到妳遺真是詩情畫意呢!」鬼才相信她說的爛理由。

    「對,女孩子嘛!哪個不愛這種意境呢!」她笑得好難看。

    「哦!如果真是如此,妳應該很開心才是,又為什麼哭了呢?」他突地伸手揩了下她染著水霧的眼角,瞇起眼一笑,「別把我當傻瓜。」

    「那你能不能不要問這麼多?」湘吟緊抓著被子。

    「行,那我替妳說好了,因為妳見我帶著女人離開心裡很不舒坦,所以想用這種自虐的方式來發洩,是不是?」何駿目光如炬地瞅著她。

    「你如果一定要這麼想才能滿足你的沙文心態,那我也無話好說了。」她無所謂地笑了笑。

    「不願意承認?」

    「我……我能承認什麼?」湘吟苦笑。

    「還記得妳一回來就說『這輩子再也逃不過我的魔咒』,是因為那場雨給妳的啟示嗎?」他嗓音裡似乎有著過分的激動。

    她掉下淚來,「別說了,求你別說了……」

    「妳……」

    何駿本想再說什麼,可見到她這副病懨懨的模樣,只好放棄了。「算了,妳是病人,我不想跟妳計較,等妳病好了再說吧!」

    他起身望著她,「妳自己一個人可以嗎?或許我可以過來這陪妳--」

    「不用,我吃了藥,不會有事的。」湘吟不是不希望他的陪伴,而是有他在,她會胡思亂想、會徹夜失眠,這樣下去她將永遠都好不了了。

    她希望能趕緊好起來,努力為她的愛而活,她絕不要讓她的感情也像這場病一樣,一直無疾而終下去。所以,她要努力!

    「那好吧!有事千萬得喊我。」何駿點點頭。

    見他離開後,湘吟終於吐了口氣,平靜下來的她回想著他剛剛問的問題--

    為何她要淋雨?說實在她也沒有答案。

    只知道那時她的心好痛……痛得只想狠狠地把這股痛洗掉,所以一見下雨就立刻往外衝。

    當雨勢越來越大,在她腦子渾渾噩噩之際,突然發現她不能沒有他,即使何駿根本不愛她。

    有了這樣的覺悟後,她的身與心都驀然輕鬆不少,即使疼痛仍在,卻已知道她該怎麼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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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7-12 10:12:55 |只看該作者
第七章 作者:樓采凝
    本想前往美國的何駿因為湘吟的病而延宕了行程。

    就在她身體復元後,他正打算啟程赴美,卻突然接獲了徵信社的電話。

    「何先生,您要我調查的事已經有些眉目了。」徵信社人員小張說。

    「哦!你說。」

    「當年黃燕雪的確在府上擔任保母的工作,但至於小姐是不是被她抱走的目前還是個謎,但我另有重要發現。」小張又道。

    「什麼發現?」正在辦公室的何駿拿著手機走向窗邊。

    「他們的獨生女楊湘吟,也是他們於二十年前認養來的女孩。」

    「你的意思是楊湘吟也不是他們的親生女兒?」何駿的雙眉輕輕一擰,說實在他相當意外。

    「沒錯,的確不是。」小張肯定地說道。

    「那你有查出我妹妹的去處嗎?」他閉上眼,感到困惑不已,因為這一切似乎已超過他事先預想的範圍。

    「沒辦法,我剛剛說了,一直沒找到黃燕雪帶走小姐的證據。」小張不好意思地補充道:「有關這點我會繼續調查的。」

    「好,有消息再跟我聯絡。」

    何駿雖然失望,但也不能追究,畢竟這已是太多年前的事了。才要掛斷電話,小張又趕緊說:「何先生,在我調查這些事情的同時,居然發現另有人跟我調查同一件事。」

    「誰?」何駿坐回小牛皮椅上。

    「目前只知道對方來自國外,但一直無法追蹤詳細底細。」

    小張的話讓何駿陷於不解,他喃喃自語著,「居然還會有人也調查這件事,還是國外的人……」

    「我一定會趕緊找出對方是誰。」小張以為他在問他,緊張地回道。

    「好了,這些事都請你多用點心,我希望在最快的時間內得到消息。」何駿說完後便掛了電話。

    不一會兒秘書按了內線進來,「總裁,您不是要搭車到機場嗎?時間已經差不多了,我叫司機過來。」

    「不用,我不去了。」剛剛小張的消息給了他太多震撼,他有預感很快地將會有更意外的事情發生,所以他不能走。

    「可是機票已經訂了。」秘書又說:「您不是一直趕著這趟行程?」

    「退了,其他的不必多問。」交代了這句話後,他便放下話筒。

    何駿靠向椅背,分析著這一切來龍去脈,突然桌上的專線電話又響了。他眉頭緊蹙著,「今天電話怎麼這麼多?」

    拿起話筒,他便聽見父親的聲音,「何駿,最近好吧?」

    「爸,還好。」他勉強帶笑,「怎麼有空打電話來?」

    「還說呢!上回有人告訴我會找機會回來吃飯的,讓我等了好幾天,竟然連個影子都沒出現。」何威點了支雪茄,吐了口煙。

    「對不起爸,我晚點兒會回去。」何駿翻開行事歷,仔細規畫時間。

    「那好。對了,你勞勃爺爺也來了,你們可以見見面。」

    「美國『菲士霸』的勞勃?!」何駿坐直身軀。

    「就是他。」

    「等等,我馬上回去。」真的是太巧了,也還好他沒動身赴美,否則豈不是和他擦身而過了!

    進入停車場把車開出來,他便加快車速往天母的方向行駛,直到家門外更是迫不及待地往裡走去。

    $$$

    「少爺。」劉管家笑望著他。

    何駿朝他點點頭,一進入客廳,遠遠地他便看見一位白髮老人坐在客廳一角,與父親相談甚歡。

    雖然勞勃是何威的忘年之交,但何駿卻無緣見過,這次見面讓他大感意外。原以為勞勃會是個道地外國人,但現在他可以確定他是純東方血脈的男人。

    「你就是勞勃?」何駿站在勞勃面前,冷眼瞅著他。

    「沒錯,我就是。但不要用這種眼神看我,我對你、對『喬立』完全沒有敵意。」勞勃笑說。

    「是嗎?那這次的搶單呢?」他坐在他面前,看了看父親。

    「我這麼做是要引起你的注意。」勞勃挺直背脊,「因為我已找到我失散多年的孫女了。」

    「你的孫女?」何駿抬起下顎,「我不懂這是什麼意思?」

    「你勞勃爺爺的意思是,他孫女現在就跟你住在一起,這樣你明白了吧?」何威替勞勃補充道。

    「什麼?」何駿腦海一轉,跟著說道:「湘吟……」

    「沒錯,就是她,二十年前我兒子病逝後,我媳婦因為受不了悲慟,決意隨他而去,而當時我又滿腦子事業,根本無心照顧她與我孫女,因此她便將自己的女兒送給一位夫婦收養。」

    「老天!」徵信社小張說的另有其人就是勞勃了?!

    「你調查這件事多久了?」何駿問道。

    「已經好一陣子了。」

    「那你最主要的目的是?」他既然千里迢迢從美國趕了來,絕對不會就這麼離開台灣。

    「帶走她。」勞勃淡淡地說。

    「哈……」何駿聞言大笑,「這也要她願意跟你走。」

    「為什麼不願意?雖然『菲士霸』的財力還比不上你們『喬立』,可總比她在你家裡做女傭要強多了。」聽勞勃的語氣好像很不滿何駿讓他孫女做這種工作。

    「或許她就是喜歡這樣的生活。」何駿瞇起眸。

    「那就要等她知道實情後才會明白了。」勞勃漾出笑容,「我的人已經去你住的地方告訴她一切了。」

    「你--」何駿沒想到他動作還真快。

    「何駿,就把她還給勞勃爺爺吧!」何威可不希望為了一個不相干的女人弄得兩家失和,「剛剛勞勃告訴我,她的養母就叫黃雪燕,我猜她正是誘拐你妹妹的人,既是如此,他孫女八成也是被誘拐的。」

    「這件事我還在調查,沒有確切證據前請爸別亂說。至於她的去留,就隨她的意思吧!我無權決定。」何駿目光一凝。

    「那就好。啊……這位是湘吟嗎?」何威首先發現。

    這時候湘吟已出現在門口,也不知她站在這兒多久了,但可以確定的是該聽見的她全聽見了,當然也包括何駿剛剛那句毫不挽留的話。

    何駿猛回頭,看見的正是她用一雙詢問的眼望著他。「到底發生什麼事了?剛剛有個人來家裡,告訴我你出了事,我就忙不迭地跟他過來……」說時,她的眼角還帶著淚水,可見剛剛在車上她有多心急了。

    「快進來。」勞勃站了起來,激動地看著她,「來……讓爺爺仔細看一看。」

    湘吟卻是朝何駿走了過去,「我不要跟他走……駿,我不認得他,怎麼會這樣呢?」

    「我是妳爺爺呀!當年妳母親為了追隨妳爸,又想報復我一心為了工作,沒有在妳們身上用心,這才將妳送給妳養父母收養。」勞勃很激動地說。

    「就算真是這樣又如何?」她緊蹙眉心,「我不管你是什麼人,我根本不認識你,也從不想認識。」

    可知道當她聽見這個事實時,內心承受了多少壓力?彷彿她的世界一夕之間全變了!

    「湘吟……不,妳叫Angel,這是妳的英文名字。」勞勃上前想握住她的手,卻讓她給逃開。

    她拚命搖著腦袋,怎麼也下肯相信這件事的真實性,「我不叫Angel,我叫湘吟,而且我爸媽很疼我。」

    「但妳不能因為這樣就否認妳我的親屬關係,如果我說的這段過往妳不相信,那就去醫院驗DNA吧!」勞勃一見了她,便失去剛剛的沉穩和尖銳。

    「不是、我不是!」她抓住何駿的手,「告訴他我不是,我不要跟他走,我真的不要!」

    「別傻了,有這樣的爺爺,妳以後將衣食無虞,也不用為了一間報社深入虎穴、與虎共穴。」他像是在暗示她一開始接近他的動機並不純正。

    湘吟的心口被狠狠一擊,「你為什麼要這麼說?」

    「我……」看著她的淚眸,何駿已說不出話了。

    他也不明白自己為何會這麼說,現在的他只想保持一顆心的清明,因為越與她相處,自己的心便越對她產生異樣的情緒,甚至會眷戀於她。

    除此之外,更有關切、擔心、思念……還有那要不得的牽絆!

    他是風流瀟灑的花花公子何駿,向來不會對女人動真感情,絕不可能讓這樣的情緒來糾纏自己,讓自己變了個人。

    「你說呀!你為什麼要這麼狠?」湘吟不敢相信,現在他居然還要翻舊帳!「難道你真的希望我跟他離開嗎?」

    何駿深吸口氣,「我沒有什麼希不希望的,而且我也無權為妳的未來作主,所有一切都看妳自己了。」

    「看我自己……」一種沒有被人放在心中的落寞讓她像洩了氣的氣球,垮下雙肩,「為什麼會是這樣呢?」

    「別說了,為了慶祝勞勃今天和孫女重逢,我可是命廚房大展身手,多煮了好幾道菜,大家一塊兒用吧!」何威見氣氛不對,連忙打起圓場。

    「對不起,我吃不下,我要回去了。」湘吟一顆心紛紛擾擾的,哪有心情吃什麼飯呀!

    丟下這句話後,她便什麼都不顧地轉身狂奔而去……

    何駿回頭望著她逃開的身影,拳頭緊緊一握,強壓住要追上去的衝動,只聽見勞勃說:「沒關係、沒關係,讓她一個人靜靜也好,想清楚就沒事了,我也沒奢望過會一次就成功。」

    「你能這麼想最好了。我們已準備好晚餐,先去用餐再說吧!」何威對劉管家打了個眼色,他便立刻轉進廚房吩咐上菜。

    勞勃歎了口氣,點點頭說:「也是,我不該逼得她太緊,就讓她好好想想吧!」

    「我想湘吟遲早會回心轉意的。」何威走過來攙著他一塊兒步入餐廳。

    何駿在步入餐廳之前,仍不由自主地回頭望著外頭,像是試圖尋找著湘吟早已消失的蹤影……


    湘吟搭著計程車一路奔回何駿住處,心底堆積著一股沉重的壓力和悲慟。

    父母才剛去世不久,如今又聽聞他們不是她親生父母的事實,這教她怎麼受得了?如何能接受?

    「媽……我該怎麼辦?媽……」她將自己鎖在房間的一角,雙手環胸,不停搖晃著自己,神情已陷入恍惚。

    更令她難過的是,何駿居然連一點挽留或不捨的心情都沒有,難道這一切真的只是她的一廂情願?

    回到房裡,她連午餐都吃不下,腦海裡不斷浮現這一串問題彼此糾纏著,讓她既痛苦又難過。

    不知過了多久,突然她聽見外頭有人開門的聲音,跟著便是越來越接近的腳步聲與輕叩門板的聲響。

    「湘吟,開門好嗎?」是何駿的聲音。

    她垂下臉,一點也不想理會他。

    「湘吟,開門,有話好好說。」何駿的臉孔頓時一黯,卻依舊俊美的如同撒旦般懾人心魂。

    「能說什麼?不就是要我離開。」她閉上眼,淚水再度滑落。

    「跟他回去,妳就可以成為道地的美國人,這樣不是挺好的?」說他的心不亂是騙人的,但就因為亂,他已不知如何自處。

    「美國!你是說他住在美國?」她驀然抬起頭。

    「對,他是美國知名汽車大亨之一。」

    「我不去。」這一去她將離他更遠了。

    「妳別鑽牛角尖了,就算妳留下又如何?」他眉頭緊緊攢起,「就算妳想留下,我也不可能再收留妳了。」

    「收留我?」她抿唇一笑,「原來你過去只是收留我?」

    「對,除了要從妳身上得知我妹妹的下落外,就只是好心收留妳而已。」他故意這麼說,好揮去她在他心底造成的影響。

    「好,你可以無情,但我不在乎,我就是不走又怎麼樣?」她咬著唇,內心被淚劃過的地方全是傷痕。

    隔著一扇門,何駿實在不知道她在想什麼,只好悶著聲說:「開門好嗎?」

    「還有面對面的需要嗎?」湘吟緊抱著自己,渾身難受得發著抖。

    「妳既然要繼續住在我這裡,能不再見我嗎?」

    他的話像是恨不得她離開似的,湘吟深吸口氣,慢慢站起將門拉開,「我再說一次,我不去美國。」

    「妳給我出來。」他將她拉到外頭客廳,兩人眼對著眼,「為了妳,妳爺爺對我很不諒解,認為妳會排斥他是因為我的緣故。」

    「如果他真是這樣的人,那就更不可理喻了,我更不可能跟他回去。」她揚起小臉,對注他那張俊魅無匹的臉龐,「你……你是真希望我走嗎?」

    「我一向就事論事,覺得既然這樣對妳有好處,妳就得離開。」他瞇起眸。

    「真的就只是這樣?前陣子我生病,你為了我延期前往美國……難道不是因為……因為……」她說不出口。

    「因為我愛上妳嗎?」何駿又一次被她那認真的態度弄得心煩,「楊湘吟,請妳搞清楚,我照顧妳只是因為我既然收留了妳就該負責妳的安危,但別指望我會拿愛來回報!」

    他的心情正處於既混亂又矛盾的情況,完全無法顧及自己說出的話有多麼殘酷。

    湘吟望著他無情的臉,居然沒有太過悲傷,或許她今天所承受的刺激已經太多了。

    「那我懂了,但請你給我三天時間,我會去找房子。」胸中突地閃過的痛……揪得她差點兒心魂俱裂。

    「好吧!只要妳離開,美國、台灣、世界任何角落都行。」說著,他便起身打算離開。

    「駿……」她啞聲喊住他。

    「你可以不愛我,但可不可以抱抱我?」她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緊緊盯著他的背影,幾乎讓他無所遁形。

    何駿瞇著眸掙扎半晌,這才回頭緊抱住她,「小女人,走就走,可妳的要求還忒多呢!」

    「現在我好像學會了索求,否則什麼都得不到。」她緊貼在他胸前,「我真不敢相信我們就這樣結束了。」

    他肆笑著,「沒有開始,又哪來的結束?」

    「真的嗎?在你心裡,我連一絲絲漣漪都激不起嗎?」她閉上眼,深深吸進他專屬的氣味。

    「從沒有哪個女人可以在我心底激起半絲漣漪,妳的要求太高了。」他試著用最輕鬆的語調說出這些傷人的話。

    「是嗎?」

    她鼓起勇氣繼續說:「如果我的要求還想再高點呢?」

    何駿瞇起眸,「妳是想?」

    「要我好嗎?」湘吟迎向他肆無忌憚的眸。

    望著她那果凍般的紅唇,他的心不能說不為她的美而鼓動,只是現在這樣的情勢,讓他不能這麼做。

    「很抱歉,我不是種馬。」狠心推開她,他轉身打算離開。

    「何駿……」她追上他,抓住他的手,「或許幾天過後,你我將永遠不再碰面,難道連這小小的要求也是奢求嗎?」

    「對我而言的確是,如果妳跟妳爺爺回美國,相信會有更棒的黃金單身漢等著妳的青睞。」

    甩開她的手,他便無情地走了出去,徒留下湘吟一臉的脆弱與蒼涼。


    何駿離開後就沒再回來,隔天剛好是週末,湘吟便約了嫻玲,兩人在以往最常去的咖啡屋碰面。

    「妳說什麼?妳要搬出來住?」嫻玲意外地看著湘吟。

    「嗯,剛剛我回到以前的地方,那裡已被房東租出去了,所以我只能麻煩妳了。」湘吟說起話來顯得有氣無力。

    「這是怎麼回事?妳在何駿那裡不是住得好好的?我還以為你們會有些進展呢!」嫻玲一直對她抱持著信心。

    「進展?」她苦笑,如今能不徹底死心都難,「他這輩子都不可能愛人,即使會,也不是我。」

    「怎麼說?」

    「緣分吧!」她撥了下鬢邊髮絲,「妳一定不相信,我最近才知道我是我父母收養的孩子,並非他們親生的。」

    「啊!這……這是真的假的?」嫻玲瞠大眼。

    「好怪是不?好像一瞬間,所有的事情都找上了我,下管我能不能、有沒有本事消化它。」說到這她又垂淚了。

    「湘吟……」她握住湘吟的手,「別難過,我相信事情一定有轉圜的。說不定妳很快就會找到自己生父、生母。」

    「我的親生父母早在我很小的時候已經去世了,只剩下一位遠在美國的爺爺。如果我認了他,就要跟他去美國。」湘吟接下來所說的話更像一塊意外的大石,直朝嫻玲來不及反應的腦袋砸去,震得她七葷八素。

    嫻玲揉揉太陽穴,「天……那妳是怎麼知道的?」

    「我那位爺爺找上了我。」湘吟有氣無力地說。

    「在美國的爺爺……」嫻玲想了想,突然想取笑她幾句以化解湘吟臉上的苦澀,「說不定這位爺爺很有錢喔!那妳以後就成了千金大小姐了。」

    「他是『菲士霸』的總裁。」

    「啥?」

    湘吟抬起眼看著她那張震愕的表情,用力抓住她的肩說:「他是『菲士霸』的總裁勞勃,我如果跟他去美國,的確可以過著衣食無虞的千金大小姐生活,可是我不要,我真的不要……」

    「好好好,不要就不要,妳千萬別激動。」嫻玲輕拍她抽泣不已的身子。

    「我只想跟他在一起,可是他不屑。」說到這裡,湘吟已受不了地趴在桌上大哭,她憋了好久、好累,現在終於可以在最麻吉的朋友面前好好發洩一番。

    「湘吟!」嫻玲一直以為她只是欣賞何駿,進而演變成喜歡,卻沒料到她會愛的這麼深。

    「我真的好苦,嫻玲妳懂嗎?」湘吟吸吸鼻子,「我更不想再回到被人控制的日子!」

    「唉!像他們那種風流大少,哪個人的話能信呢?我看妳還是認命吧!跟妳爺爺回美國,至少可以過著公主般的生活,多幸福呀!」嫻玲沒有她對愛的這種執著,如果是她,她會走。

    「妳以為生活富有奢華,就是幸福?」湘吟卻一點也不這麼認為,她反而視它為一種無形壓力。

    「一般人都會這麼認為吧!」

    她這麼說,湘吟也不好回駁什麼,只道:「可我要的幸福不是這麼虛華不實的。」

    「那妳……」

    「所以我不會走,除非真的對一切絕望了。」她笑著握住嫻玲的手,「我要留在台灣重新開始,好不好?」

    「好,當然好,其實我也不捨得妳走呀!」嫻玲直點頭。

    「那麼找房子的事就拜託妳了。」湘吟隨即站起身,「走,為了回報妳,我們去壓馬路,前陣子我剛領了何駿給我的第一份薪水,現在可是個小富婆,我可以買東西送妳喔!」

    嫻玲瞧她那副強顏歡笑的模樣,眼眶突地一熱,可她不敢哭,只能點頭說:「好,我們去好好揮霍一下。」

    「嗯,那走吧!」

    湘吟先到櫃枱付了帳,再到外頭攔車。當嫻玲從後頭走出來,遠遠地看著她的背影,這才發現她似乎纖瘦了許多。

    唉……情傷所致嗎?

    就不知她何時才會想通,掙脫感情的束縛,壞男人的魔咒,讓自己過得像自己一些,重新變回以往那個雖有些迷糊,卻對未來抱著無限希望的楊湘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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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7-12 10:13:36 |只看該作者
第八章 作者:樓采凝
    在嫻玲的幫忙下,很快地,湘吟在隔天便已找到了新住處。

    收拾好行李,她待在屋裡等著,等著再見何駿一面,但是自從兩天前他離開後就沒再回來過,今天他會回來嗎?她沒有半點把握。

    就這麼一直等到天黑了,她還是等不到他的人,難道他就這麼討厭她,連最後一面都不願意見?

    等不及他回來,湘吟索性直接搭乘計程車來到「喬立」集團,以前聽他說過他在這裡的辦公室有休息室可供休憩,或許這兩天他都睡在這裡。

    走進大樓,守衛先是阻止了她,但她說明自己是何總裁家的女傭,守衛便立刻放行了。

    從沒來過「喬立」的她,對這裡感到十分陌生,幸好剛剛問了守衛總裁辦公室的所在樓層,否則她可能找到天亮都找不到呢!

    搭上電梯到該樓層,她發現這裡燈火通明,讓她更加確定這裡就是她要找的地方。

    「何駿,你以後乾脆就去我那兒睡好了,窩在這裡多難受。」雅雅將裸露的嬌胴貼在他胸前,使得這張單人床看起來更加擁擠了。

    「在這裡我上班比較方便。」他赤裸著上身靠在床頭,手裡夾著一根煙,室內除了有煙味,還瀰漫著一股歡愛過後的味道。

    「可是我覺得好擠喔!」她不滿地噘起唇。

    「嫌擠以後就別來了。」他傲慢不羈地說。

    「你怎麼這麼無情,剛剛在床上你可是熱情得很呢!」她微微抬起上身,蓄意將胸前的兩團碩大凸顯在他眼前,刻意挑逗他。

    「因為只有那時候妳才比較可愛。」他不耐地坐直身軀,將煙捻熄在煙灰缸裡。

    「別這樣嘛!駿……人家最愛你了,少了你我不知道該怎麼活下去……」雅雅從他身後抱緊他。

    「哦!妳應該說少了『男人』不知該怎麼活下去才對吧?」他哪會不知道她的私生活比酒家女還放蕩。

    若不是他心情不好需要找人發洩,他是絕不會碰她的。

    「你怎麼這麼說呢?」她不依地皺起眉,「還是那位小女傭就要離開了,所以你的情緒變得混亂不安?」

    雅雅這番話讓站在休息室外的湘吟呼吸一窒。

    「妳胡說八道些什麼?」他起身穿上浴袍,「她跟我早就不再有任何關係,離開更好,勞勃那老傢伙太難搞,她留在我那兒只會讓我綁手綁腳,離開了,我就可以放手一搏。」

    「什麼?你要對付勞勃?」雅雅臉色一變。

    「有何不可?」

    「他不是伯父的世交嗎?」她又問。

    「上一代的感情到我們下一代早就什麼都不是了,他這次搶單只是拿找孫女當借口,我敢保證他以後還是會這麼做。」

    「所以你對她是一點感情都沒了?」雅雅坐直身子,不在乎身上披著的被毯滑落,春光展露無遺。

    站在外頭的湘吟心情紊亂地走到門邊,從門縫裡窺見的就是這麼令她難堪的一幕……她的心揪緊了,不明白為何他連她爺爺都要對付!

    是因為她的緣故嗎?

    雖然她不認識勞勃,甚至有點恨他、不喜歡他,可他終究是她爺爺呀!他怎麼可以--

    受不了內心的激動,她用力推開門闖了進去。

    「啊……」雅雅不知會有外人,嚇得滾下床。

    何駿瞇起眸,望著湘吟那張蒼白的小臉,「妳很喜歡窺人隱私,老毛病是不是很難戒掉?」

    「你為什麼要這麼狠?」湘吟哽咽地說:「你知不知道我等了你兩天了?」

    「我沒要妳等我呀!」他笑問:「早知道妳等我,我就回去見妳了。」

    「別演戲了,我剛才聽見你要對付我爺爺。」她抹去淚,激動難抑。

    「爺爺……哦!妳終於認了,很好呀!我看勞勃會很開心才是。」何駿笑開了嘴,「妳儘管回去告密,我無所謂。」

    看著他那張無表情的笑容,再看向一旁同樣衣衫不整的雅雅,「算了……真的算了,事到如今我還能奢求什麼呢?」

    幾滴淚碎落下來,她痛楚地背轉過身,過了好久才說:「何駿,我們後會有期了。」語畢,她便迅速離開了。

    「天呀!這女人好恐怖,我看她肯定是愛上你了。」雅雅這才爬回床上,冷笑地說。

    愛!就是這個字激得他快要瘋狂。

    何駿額上青筋跳動著,「既然她走了,那我也該回去了。」

    俐落地換上衣服,他迅速地走出休息室,連讓雅雅反應的時間都沒有。


    勞勃打算返美了,身為好友的何威自當送行。

    至於何駿也打算來個先禮後兵,允諾前往機場送行,但也就在這時候他才明白楊湘吟當初說的「後會有期」是什麼意思。

    她居然改變主意投入勞勃懷抱,認了他這個爺爺!

    「以後可別有了孫女就忘了回國看看老友。」何威笑說。

    「放心吧!我以後一定會經常來台灣叨擾你的。」這次有孫女陪同回去,勞勃簡直是心花怒放、笑逐顏開。

    「那好啊!」何威又轉向湘吟,「湘吟,跟爺爺回去後可得多盡孝道呀!」

    「何伯伯,請您以後喊我Angel,從今以後就只剩下我和爺爺相依為命,我當然會孝敬他老人家。」湘吟嫵媚一笑。

    何駿看著她和往常大不相同的表情和語氣,眉頭不禁狠狠蹙起,但他依舊什麼也沒說。

    「那麼我們就先告辭了。」勞勃對他們點點頭。

    而何駿的目光卻挪不開地直盯著湘吟纖細柔美的背影,當她的身影越來越模糊,他的目光也越變越深邃……

    「走了阿駿。」何威喊了聲,這才將他遊走的思緒喚回來。

    「爸,您該知道勞勃有意挾著與我們的交情對我們蠶食鯨吞,幹嘛還對他這麼客氣?」何駿不解地問。

    「我們將他孫女還給他,他也跟我談好條件,這次回美國之後他打算收手。」何威說道。

    「您以為他的話可信度有多少?」何駿瞇起眸。

    「你的意思是他會騙爸?」

    「您就等著瞧吧!」何駿瞇起眸,冷冷地說完後便快步朝機場外走去。

    何威頓下腳步暗忖:事情真會是這樣嗎?或者是阿駿在上過一次當之後,對勞勃已失去信心?

    兩年後

    自從湘吟離開之後,何駿所有的生活都漸漸回歸正軌,但為何他心底仍感到煩躁不堪?

    這樣的煩悶,像是這兩年來從未停歇過。

    家裡雖然另請了鐘點女傭,卻什麼都做不好,廚藝更是比湘吟還不如。以往絕非必要應酬才外食的他,現在已幾乎天天在外用餐,時間一久,他都快忘了在家用餐的感覺了。

    今晚下班後,他情不自禁地走到湘吟過去曾帶他去吃過的拉麵攤子,坐在這兒,他回憶著那時與她一塊兒吃麵的情景,內心的情緒像是被觸動般,讓他心口一陣輕顫。

    迅速將面吃完、付帳離開時,他突然聽見背後有人喊住他。

    「駿,你怎麼在這裡?」原來是雅雅。

    「有事嗎?」他冷冷地瞥了她一眼。

    「我剛剛看見你吃那攤子的東西,天……那很不衛生的!」她驚訝地大喊著,「你是不是餓昏頭了?」

    何駿沒理會她,繼續朝前走。

    「你怎麼不說話呢?跟我說句話嘛!」雅雅拉住他的手臂,「你以後餓的話可以打電話給我,我可以--」

    「雅雅,那碗麵不會不乾淨,每天有多少人在吃,他們都死了嗎?」他沒好氣地回瞪她一眼。

    「你怎麼了?不開心嗎?」雅雅探究地瞧了他好一會兒,「哦!我懂了,自從她離開後,你就像變了個人似的,該不會是想念她吧?」

    「妳在說誰?」他故作無動於衷。

    「楊湘吟、Angel呀!」她淡淡一笑。

    何駿驀地停下腳步,「妳怎麼知道她的英文名字叫作Angel。」

    「我怎麼不知道?她就快要成為我大嫂了。」雅雅得意一笑。

    何駿瞇起眸,倏然抓住她的手腕,「妳說什麼?上謙他……」

    「其實我哥早在五年前就因緣際會地認了勞勃為義父,如今他們近水樓台,感情可好得很呢!」

    「上謙是勞勃的義子?」他冷哼了聲,「該死的!原來他早就有這樣的打算。」

    何駿沒忘記兩年前王上謙就曾一度為湘吟著迷,只是沒想到他居然會處心積慮地接近她。

    「所以,你死心吧!」雅雅甩開他的箝制。

    何駿沒有發表任何意見,只是冷著臉繼續朝前走。

    「你要去哪兒?如果沒開車,我可以送你,我的車就在那兒。」雅雅現在的車已換成「菲士霸」的了。

    他看了眼,嘴角不屑地彎起,因為這兩年來的確如他所猜測,勞勃並不安於現狀,陸續使出許多惡劣的手段,如今已轉型為可以和「喬立」競爭的強力對手。

    「以後妳少來找我。」他瞇起眸說。

    「為什麼?」

    「既然妳大哥是勞勃的義子,又即將晉陞為女婿,你們王家已與,『菲士霸』有著密不可分的關係,妳跟我走太近不太好吧?」只要一想起湘吟即將為別的男人所擁有,何駿便控制不住內心的激動。

    「我才不在乎,我喜歡的是你的人。」

    「謝了,但我不需要。」他狠冷地說。

    「何駿,你那是什麼態度?」雅雅不依地大叫,「你以為沒人喜歡我、追求我嗎?何苦一副看不起我的表情!」

    「我沒有看不起妳,這樣可以了吧!」他指著她的車,「妳的車到了。」

    「你……你真不用我送?」雖然生氣,可雅雅還是希望能多與他獨處。

    「我只想一個人走走。」說著,他便加快腳步,蓄意與她拉遠距離,直到耳邊不再有她吵鬧的聲音,才重重吐了口氣。

    走了一段路後,何駿才叫了計程車返回公司。坐在辦公桌前,他強迫自己將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公事上,絕對不再胡思亂想。

    突然,桌上的電話響了,他立刻接起一聽,「傑瑞,是你。」

    「總裁,我們不是看上義大利了設計師所設計的一款車殼造型,正要買下嗎?但我聽說『菲士霸』也在爭取購買這款車殼。」傑瑞緩緩說道。

    「看來他還真是跟我卯上了。」何駿冷冷一笑,手上的筆在便條紙上隨意塗鴉。

    「另外,他們的車子已確定要打入台灣市場,下星期公關經理會來這兒尋覓代理商。」傑瑞鉅細靡遺地報告著。

    「公關經理?誰?」何駿順口問問。

    「不知道,但是對方已派人企圖透過我和你約定見面的時間。」

    「誰要跟他見面?他倒是挺會計畫的。」何駿的口氣依舊不屑。

    「您拒絕跟他見面?那我就這樣回復他們了。」傑瑞再次確認。

    「對……」

    突然,何駿改變了主意,「等等,好,我就會會他,看看他們的野心與良心到底在哪兒?」

    「那麼日期呢?」

    「遠來是客,由他們定吧!」當何駿掛了電話後,這才發現自己剛剛在便條紙上寫滿了「楊湘吟」三個字。

    楊湘吟,為了妳,這兩年來我對「菲士霸」已處處禮讓,這次我不會再讓步,非但要替公司爭回兩年前我早該爭奪到的地位,還要奪回一個從我掌心裡意外溜走的女人。


    三天後,「菲士霸」的公關經理來到台灣,對方積極的態度讓何駿大感意外。

    何駿於約定時間前二十分鐘先行到達,坐在這問高級餐廳包廂一角,望著窗外秀麗的景致,心情竟有著莫名的波動。

    到底是為了什麼?難不成是那位即將前來的「菲士霸」公關經理?

    就在他思慮之間,突然外頭傳來了服務生說話的聲音,「這邊請。」緊接著就是女人蹬著高跟鞋朝這兒走來的腳步聲……莫非這位公關經理是個女人?!

    包廂門被拉開一半,率先出現在他眼前的是一雙穿著紅色亮皮短裙的修長美腿……緊接著,當他的視線逐漸往上移,凝注在對方的臉上時,他的表情可謂錯綜複雜,甚至在眸心深處閃過一絲光影。

    「嗨!何總裁,好久不見!」這位女性公關經理走近桌前,在他對面坐下,舉手投足間充滿了嫵媚風情。

    「是呀!好久不見,湘吟。」他冷冷地瞇起眸。

    「我說過,我叫Angel,現在我已不叫湘吟了。」她扯唇一笑,那張小臉早已不像以往那般清純樸素、脂粉不施,而是描畫了最流行、最時尚的新款彩妝。

    這樣的妝扮,淡而不濃、清而不艷,恰如其分地表現出她的美麗與氣質。

    「很抱歉,偏偏我習慣這麼喊妳。」何駿一張臉硬如冰石,凝重的幾乎教人食不下嚥。

    也幸好坐在他對面的是楊湘吟,她早就習慣他那不苟言笑且犀利無情的本性。

    「哦!是嗎?」她不以為意地笑了笑,露出一排燦亮貝齒,兩年不見,她看來要比以前更具吸引男人的本錢了。

    「不相信?」

    「的確,因為你不值得信任。」過去他叫她不是「喂」就是「女人」,叫名字的機率還真是少之又少。

    「女人喔!斤斤計較的動物。」他撇撇嘴,笑意不達眼底。

    「這我倒不認為,如果我真斤斤計較,就不會再次出現在你眼前。」她一手托著腮,一舉一動都散發著嬌艷的魅力。

    「哦!」

    他肆笑了聲,「對了,我倒忘了對妳說聲恭喜,恭喜妳即將和王上謙結婚了。」

    「天呀!這消息傳得還真遠呢!是上謙告訴你的嗎?他也真是的。」湘吟搖頭一笑。

    殊不知她這聲親熱的「上謙」幾乎讓他翻湧起滾滾妒意,差點兒就伸手掐住她的脖子,逼她不能嫁。

    湘吟微揚紅唇,誘人地輕啟,「到了那時候,我們一定會發帖子給你,還請何總裁務必賞光呀!」

    「那是當然。」他一字一咬牙。

    「好啦!現在我們是不是該來談談生意上的事了?」她將隨身攜帶的資料夾拿到桌上,這時候侍者正好端來何駿事先訂好的餐點。

    「哇……好豐富呀!」她甜甜一笑,先嘗了一口後才說:「台灣唯一讓我懷念的就是美食了。」

    「那今天就多吃點吧!」他望著那迭資料,再看看她,「沒料到妳現在居然成為『菲士霸』的公關經理。」

    「不像嗎?」她隨意一個撥頭髮的動作都充滿了媚惑風情。

    「不,之前完全想像不出,可現在見了妳,才確定它非常適合妳這只花蝴蝶。」如今他不敢斷言她是否仍像以往般清純了,或許早已閱人無數。

    「花蝴蝶?!」她細眉一挑,「我可以將它當成是讚美嗎?」

    她不笨,自然聽出何駿話裡的諷刺,只是現在的她已不像過去這麼容易被他激怒,那麼輕易就表現出自己軟弱的一面。

    「哈……妳真的不一樣了。」他首次對她大笑,然而那對濃眉之下,卻有雙深沉難測的眼。

    「不一樣了嗎?我倒覺得沒啥改變,只不過現在我懂得多愛自己一點而已。」她抿唇一笑。

    「沒錯,一個人過窮日子太苦,回到妳爺爺身邊是妳最佳的抉擇。」他挑起眉,像是在問她當初為何突然改變主意。

    ,「謝謝你當初不斷鼓勵我回到他老人家身邊,雖然一開始我有點踟躕,但終究不後悔,至少我可以幫他對付一些死對頭。」她漾開一抹甜美的微笑,性感的唇微噘,顯現出挑戰的眼神。

    何駿瞇起眸,自然明白她所指的人正是他了。

    「好吧!那我們這兩家死對頭是不是該公事公辦了?」他將資料擺上桌,目光瞬轉凌厲。

    「我聽說你們『喬立』也看中這款車殼,那位義大利設計師了先生可是我爺爺的忘年之交,希望你不要再糾纏他了。」既要轉入主題,她也不再延誤。

    「哦!既是勞勃爺爺的忘年之交,又為什麼要怕我呢?該不會是我先掌控到優先權吧?」何駿得意一笑。

    想當初先看上這款車殼設計的是他們,也和那位設計師相談甚歡,雖然尚未正式簽約,但幾乎已談妥了八成,萬萬沒想到事後會殺出一個程咬金。

    「即使是你們先出面洽談的也沒用,既然還沒簽約,我們開價又比你們高,這件案子已經篤定會被我們簽下了。」她瞇起眸,也不予讓步。

    「妳是想用價錢把我們擠掉?」何駿喝了口熱湯茶,談笑間喜怒不形於色。

    「那也沒啥不可以的,不是嗎?」她也切了塊牛排入口,兩人劍拔弩張地對峙著。

    「好吧!那就走著瞧,看誰拿得到合約。」他倏而站起。

    「喲!敢情何總裁是老羞成怒了?」她掩嘴一笑,非常優雅地咀嚼著口中的食物。

    「不敢,時間差不多了,我們之間應該已經沒什麼好談了吧?」

    「的確是沒什麼好談的,說穿了,我來見你只不過是基於禮貌跟你打聲招呼罷了,你也不用太緊張。我想趁這段空檔重遊故地,以後也不可能再跟你見面。」她唇邊噙著抹似水柔笑。

    「哦!看來妳是信心十足了?如果用錢可以達到目的,我也可以一反原則抬高價格,那妳也沒戲唱了。」他不得不補充一句。

    「那你就錯了,錢只是一種誘因,如果加上美色,那就更萬無一失囉!除非那位設計師是個Gay,否則我看何總裁是英雄無用武之地了。」說完她便拿起紙巾拭了拭唇,「謝謝你的招待,告辭。」

    「妳!」

    何駿還想說什麼,她已站起身對他點點頭,踩著迷人的步伐翩然離去。

    他握起拳朝桌上一擊,在商場上打滾了這麼多年,他從沒受過這麼大的侮辱,沒想到那個才入行兩年、還乳臭未乾的小女人,竟敢挑釁他!

    好,他一定要讓她明白,她這麼做絕對是愚蠢的!


    「傑瑞,我們當真居於下風嗎?」一回到公司,何駿便打了通越洋電話給傑瑞,將他從美夢中吵醒。

    「總裁!您……您沒頭沒腦的一句話,我聽不懂呀!」他明明還在跟周公下棋呢!怎麼總裁也插了一腳?

    「我是說那款車殼的所有權。」何駿沒好氣地又重複一次。

    「哦!您是指這個呀!」傑瑞歎口氣,「誰知道『菲士霸』是用了什麼樣的手段,J的確有意賣給他們。」

    「該死!」他重重一咆。

    「總裁,我已經很賣力了,真的對不住。」如果可以,傑瑞真想跪在他面前哭訴他自己付出了多少,天天早出晚歸,連睡覺時間都是硬擠出來的。現在這時間別人正高鼾好眠,他卻才剛躺下呀!

    這還不算什麼,沒想到才剛睡著,又被總裁催命符似的電話鈴聲給嚇醒了。

    「算了,我想憑你要對付那個女人,真的太難了一點。」

    「哪個女人?」傑瑞一頭霧水。

    「沒事。」何駿掛上電話,眸子重重瞇起。

    他不甘心呀!怎能讓一個小女人玩弄在指掌之間,他非得要扳回一城不可,讓那女人知道自己在做什麼蠢事!

    跟著,他又打了通內線電話給外頭的助理,「幫我查查『菲士霸』的公關經理這幾天是在哪一間飯店下榻。」

    「是的總裁,您稍等一下。」

    助理立刻經由相關管道找到了答案,「總裁,是在『凱西飯店』。」

    「我要房間號碼。」

    「是的……是6089號。」他又看了看資料。

    「把電話轉給梁秘書。」何駿五隻手指輪流輕敲著桌面。

    「是。」不久之後秘書便接起電話,「喂?我是梁秘書。」

    「梁秘書,將我晚上與明天的約會、行程全部取消,我有私人的事要處理。」他看著行程表上複雜的約會。

    「可是……有幾項行程是很重要的。」梁秘書很震驚地表示。

    「那就改期吧!」

    「嗯……好吧!等改期確定我再通知您。」雖然不解,但總裁都這麼說了,她也只好照辦。

    「行,就這樣吧!」何駿掛了電話後又看看表,眼看下班時間就快到了,他便立刻起身,穿上外套走出辦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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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7-12 10:14:17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 作者:樓采凝
    湘吟站在養父母的墓前,對他們深深一鞠躬。

    在美國這兩年來,她從沒忘了他們,也一直很思念他們,每每遇到工作上的挫折或心情低落時,都會情不自禁地夢見他們。

    儘管他們只是養父母,可對她的愛從來只多不少,一直以來她都當他們是自己親生父母,是完全無可取代的。

    這也是她不願意讓別人喊她「湘吟」的原因,因為湘吟是屬於爸爸、媽媽的,是那個單純、可愛、做事直接又粗線條的女孩;而現在她是Angel,會計較、會耍心機,已完全變了個模樣,她極度痛恨現在的自己。

    「爸、媽,我覺得我實在不適合商場的生活,爺爺又逼我嫁給我不愛的男人,讓我好痛苦。我再怎麼對人生沒信心,也不會出賣自己的下半輩子,所以我打算這次返回美國把一切處理好之後,就回台灣定居,回到最初的湘吟,永遠陪伴著你們。」低首默念著自己的想法後,她再看了墓碑上的相片一眼,才落寞地走下山去。

    這一路上無人同行,她可以靜靜地想著一些事……尤其是他,那個至今仍在她心底深駐的男人。

    搭了計程車回到下榻的飯店,來到房間外拿出鑰匙正打算開門,她突覺身後有一道不尋常的氣流,猛一回頭,竟看見何駿正在走廊的另一邊,笑望著她。

    她心底一慌,正想推門而入,卻讓他捷足先登地擠了進去。

    「不請我坐?」何駿問道。

    湘吟瞪著他,一雙柳眉輕輕揚起,「要進來就進來,何不用光明正大的方式,幹嘛鬼鬼祟祟的?」

    「哦!那是我小看妳了,本以為妳不會這麼大方。」他對她的惡劣態度視而不見,主動地坐進一張沙發椅上。

    她暗吸了口氣,著實沒想到他會出現在這兒,讓她連一點心理準備都沒有。「想喝什麼?冰箱有啤酒和飲料。」

    「那就一罐啤酒吧!」他目光看向她的牛仔喇叭褲,發覺褲緣下方沾了許多泥漬,「妳去哪兒了?」

    她隨著他的目光看向自己,「去看我爸媽。」說到這,她突然轉首問道:「查出你妹妹的下落了嗎?」

    「還沒,不過我已經不恨妳養母了。」他輕描淡寫地說。

    「為什麼?」她想知道原因。

    「因為我已經查出來了,雖然妳養母的確是我妹妹的保母,但我妹妹的失蹤卻與她無關。不……應該說她是救我妹妹的恩人。」他以拳頭抵在眉心,嗓音轉為深沉。

    「我不懂。」

    「調查了好些年,終於找到了當時的一位目擊者,他說當年妳養母帶著我妹妹在公園玩耍,一名女子趁妳養母回頭撿起我妹妹丟出的皮球時將她給抱走了。」

    何駿抬頭望著她,「妳母親發現後,拔腿直追,卻下小心被一塊石頭絆倒,跌入一旁水池,頭部撞到池畔,就此得了暫時性失憶症。」

    「什麼?!那後來呢?」她激動地站起。

    何駿突然笑了,「知道嗎?這樣才像原來的妳。」

    「你不要顧左右而言他,快說!」她咬著下唇。

    「當她醒過來以後,竟忘了這一段過往,也就是單單忘了她帶過我妹妹的這段往事。後來我去拜訪過那位醫生,那位老醫生還記得那件事,他說妳養母極可能是因為責任感與壓力所致,潛意識裡一直不願想起我妹妹是在她手中被人抱走的事實。」

    「既是如此,我爸應該知道呀!可是他--」

    「在那之前妳父母為了某事大吵了一架,妳母親負氣離家,才來我家幫傭帶孩子,才不過一個星期就出了事,妳父親自然不知情了。」何駿望著她,「所以……這幾年我錯怪了人。」

    「我媽她……天……」湘吟不禁潛然落淚,隨即抬手用力抹去。

    他坐到她身邊,從口袋掏出一條手帕遞給她。

    湘吟拿過來拭了下眼角,卻依舊冷淡地說了聲,「謝謝。」

    「我們就非得裝得這麼生疏嗎?」他瞇起眼看著她,「難道妳忘了我們之間的關係?」

    「我們有過什麼關係?」她深吸口氣,「不要故意把自己說得跟我很親密似的,我可是快要結婚的女人了,很多話請你自重,別亂說。」

    「自重!妳是什麼意思?」

    何駿傾身向前,用力抓住她的手腕,「如果不是當初我不要,妳早就是我的了,不要把自己說得這麼高尚。」

    「你想做什麼?」她用力抽回手。

    「別裝了,這兩年來我想妳有些地方確實是變了,對男人應該更熟悉了吧?」何駿勾起唇,戲謔地對住她圓瞠的眼。

    「那又怎樣?就算我熟悉他們,也不想熟悉你。」湘吟強忍住亟欲奪眶而出的淚水,重重吸了口氣。

    「要不要試試看?試過後才知道妳到底想不想熟悉我。」他邪肆地將她拉近自己,熱唇抵上她驚愕微啟的嘴。

    「你不要……啊!」湘吟赫然被他推倒在一旁的軟床上。

    他整個人壓在她身上,語氣帶刺,無情地鞭笞著她的心,「難道妳還是處女?呵,就算妳說是,我還不相信呢!」

    「我沒說我是。」她抬起下顎,不馴地說。

    「哦!那就好,我也不喜歡玩處女,那太麻煩了。」他笑得詭魅,並動手解著她的鈕扣。

    她渾身僵住,卻不想洩漏自己的驚慌,只能視而不見地盯住他的眼。

    「妳這是什麼眼神?」他抿唇一笑。

    「好,那就讓我瞧瞧你的本事,可有上謙、強尼、邦達他們厲害?」她突然推開他的手,放肆地主動解著自己身上的束縛。

    「強尼、邦達又是誰?」他用力勾住她的下巴。

    「我在美國的朋友。」她媚眼輕拋向他。

    「妳……夠淫蕩!」他邪肆一笑。

    「跟你的風流相比,還差得遠呢!」湘吟將自己身上的襯衫解開,裡頭僅著了件淡藍色的性感胸罩。

    「連胸罩的選擇都和兩年前不一樣了!」他嗤笑。

    「那是當然,性感睡衣更是不可少。」她媚浪地瞟了他一眼。

    「那太好了,既然妳這麼野,我們就來好好玩一場吧!」他拉起她的內衣,熱唇開始撩撥著她的熱情。

    湘吟的身子微微一顫,無法控制地四肢僵直。

    「怎麼了?」他挑眉問。

    「我喜歡假裝清純,很多男人都被我這一招給迷得團團轉。」她掩唇一笑,嫵媚的不得了。

    「妳還真懂得男人心呀!」他冷眼睇凝了她一會兒,「坦白說,若不是認識妳夠久,我也會被妳給騙了。」

    「哦!那麼歡迎你加入這場偽裝遊戲。」她笑得好僵,整片雪胸袒露在他面前,不經意的一顫,便形成一道誘人波浪。

    「妳果然挺會裝的。」

    何駿大手放肆地愛撫著她軟熱的嬌軀,隨著她難以自已的輕顫,他瞳眸深處也變得更黝闇深闇了。

    當他的大手徐徐來到湘吟纖細的腰間時,她突然喊住他,「等等……」

    「怎麼了?」他瞇眼瞧著她那雙水媚的大眼。

    「我想知道兩年前你曾經愛過我嗎?」這是她一直放在心底的疑問,雖然問了肯定會被他恥笑,但她無所謂了。

    「怎麼?這麼在意?」果真,他笑不可抑地望著她。

    「不管怎麼說,你都是我第一個愛上的男人,所以我不想有失敗的經驗。」她硬是擠出個還算適當的借口。

    「只是因為這樣?」他臉色一變。

    「是呀!答案到底是什麼?」她秀眉一挑,「怎麼?不敢說。」

    「我有什麼不敢說的。」何駿忽地專注在挑動她熱情的大業上,半晌才道:「放心,妳沒有失敗的經驗。」

    說完,他便低頭含住她的小嘴,封住她還想問出口的話語。

    「呃……你的意思是你曾愛過我?那當時為什麼直催我離開,不肯留我?」她閉上眼,趁著換氣的空檔問著下一個問題。

    「因為,我欺騙自己,騙自己不曾愛過妳,因為我害怕愛人、害怕被束縛的感覺……」何駿火熱的眼直凝注在她最私密的地方。

    「那麼……」

    被他這樣的眼神盯著瞧,而且是自己最羞人的地方,湘吟的臉臊紅了,一顆心更是躍動不已。

    「妳真囉唆!」沒想到這女人做愛時喜歡玩腦力激盪的遊戲。

    「那麼從我離開至今,你可曾想過我?」她用力夾住雙腿,不讓他這般肆無忌憚地注視。

    「如果我說我想瘋了呢!」他似真似假地謔笑著。

    沒錯,他的確想她,無時無刻,甚至想去美國找她,只不過他心底的另一個聲音一直要他這個不懂情愛的男人放過她。

    可為何當他得知她要結婚的消息時,會這麼激動難忍,更有種要不得的衝動,想要搶回她!

    而他現在所做的,便是計畫中的一部分……

    「呵!光聽這口氣就不像是你會說的話。」湘吟不相信地轉開眸,試著撫平心口不正常的跳動。

    「明白就好。」

    「那麼……」

    「妳這女人到底有完沒完呀?」何駿不再回答,孟浪地撩撥她。

    「啊……」湘吟無法控制地急嚷出聲。

    見她如此激動,何駿心裡立刻燃起熾烈的慾火,但他強忍著,既然這是他倆的第一次,他非得讓她永遠都忘不了他。

    唇舌間的纏綿,給予她極度的狂喜,在確定她已足夠潤澤時,他立刻挺身而進--

    頓時他的目光一凝,喃喃輕啐,「妳騙我……該死!」

    湘吟無法回答他,那撕裂的劇痛幾乎讓她陷入地獄,她不斷地退縮掙扎,想要脫離這股難言的痛楚。

    何駿緊扣住她的腰,「別逃……現在想逃已經太遲了。」

    「別……」湘吟逸出了淚,後悔答應他的求歡,「早知道它是這麼不愉快,我……我絕不會答應……」

    「不愉快?那是妳還沒習慣它。」

    「我不想習慣。」她微喘著。

    湘吟毫無章法的蠕動,讓他的情緒不斷高昂,血脈僨張,「別亂動了!」

    「可我痛……」她的小臉盈滿倉皇。

    「這就是妳欺騙我的代價。」他不再憐惜,恣意地索求歡愉……

    她害臊地轉開臉……

    他突地加快動作,「妳不會嫁給王上謙對不對?」

    「我……」她不願意回答他。

    「說!」他執意追問。

    強烈的快感讓她直衝雲霄,早就不知今夕是何夕,哪裡還能思考?「呃--」她最後只能直覺地用搖頭來回答。

    這下何駿終於放寬了心,緊緊扣住她的腰,以更孟浪的姿態掠奪著她的美麗與生澀。

    沒想到她保存了二十五年的寶貴童貞,最後還是被他所奪。

    這是她的預謀?或是早已注定好……注定這一生,她的心都會被他所牽動、影響。


    一個星期後,湘吟打算返美。

    這次她擁有了絕對的勝利,不但贏了自己,更贏了從不曾嘗過敗績的何駿,但不知為何,自從與他有了親密關係後,她的心居然動搖了,預期中該獲得的快樂與成就感也不曾出現過。

    最後她決定提早返美,但在啟程之前,她約了剛從日本出差回國的嫻玲。

    「我沒想到妳會臨時去日本,還好妳回來了,要不我真怕在我返美前都沒辦法跟妳見面呢!」湘吟握住嫻玲的手。

    「天!妳如果早點通知我,我死都不會答應社長出那鬼差。」嫻玲現在還是在那間報社工作,更因為資歷夠久,現在已升為「主任」了。並且她已於半年前結婚,如今儼然是位幸福小婦人。

    「我也是臨時決定的呀!」湘吟笑了笑,「不過我打算過陣子就搬回台灣,以後我們就可以經常見面了。」

    「真的?那太好了!」嫻玲興奮地笑了,突然她像是想到什麼似的又問:「妳跟他見面了嗎?」

    「妳指誰?」湘吟故意裝傻。

    「少來了,還會有誰?何駿呀!」嫻玲皺起眉,「雖然妳絕口不提,可我知道妳一直想著他。」

    「妳別胡說。」湘吟看向窗外,眼眶微紅。

    「看吧!如果不是說到妳的痛處,妳會眼眶紅紅的?」嫻玲無意識地攪動著咖啡,「妳可以騙別人,可是對我妳還隱瞞的話就太不夠意思了。」

    「我……」湘吟半瞇著眸,喝了口咖啡才說:「我見過他了,非但如此,還跟他上了床。」

    「噗--」嫻玲嘴裡的咖啡就這麼噴到地上。

    「妳幹嘛呀?」湘吟趕緊拿來面紙幫她擦拭不小心噴到的衣角。

    「妳太狂放了吧?」嫻玲實在難以想像。

    「我只是不想後悔,把自己給了最愛的男人,有何不對?」她歎口氣,「雖然知道他身邊有太多女人,我不過是他心底飄過的一片雲彩。」

    「笨蛋,那妳告訴過他妳的心情了嗎?」

    「沒什麼好說的。」湘吟聳聳肩。

    「真是被妳打敗了。」嫻玲翻了個白眼。

    「我就知道妳會怪我才不說的,現在告訴妳了,妳還是要怪我。」湘吟噘起唇,不依地說。

    「其實……」嫻玲斂下眼,「他曾跟我打聽過妳。」

    「什麼?」

    「就在妳離開後的幾個月,他明顯消沉許多,有一次我在街上巧遇他,他第一句話就是:『妳知道湘吟現在過得好嗎?」我當時很訝異,因為妳爺爺和他們何家是世交,好不好他理當最清楚。」

    「那……後來呢?」

    「我這麼回答後,他苦笑了下才說,他能打聽到的只是表面上很光鮮、很幸福的妳,但他想知道的是妳的心。」嫻玲望著湘吟,「那時我就感受到他心底一直有妳,只是礙於……不知什麼原因,他不曾表明。」

    湘吟摀住臉,聲音帶著沙啞,「現在說這些已經沒什麼用了,我也要回去了,他也將有他自己的生活。」畢竟誰都不願先開口,這樣的情緣也唯有斷了的份。

    「唉!真說不過妳。」嫻玲搖搖頭。

    就在這時,湘吟身上的手機突然響起,她向嫻玲點點頭,便走到外頭露台接聽,「喂?我是Angel。」

    「Angel,我是爺爺。」原來是勞勃從美國打來的越洋電話。

    「什麼事?爺爺。」爺爺會突然打電話給她,必然是出了什麼事!湘吟心底浮現了一股不好的預感。

    「完了,完蛋了Angel。」勞勃嗓音沉悲地說:「兩個月前我親自決定的那個案子出了問題,對方居然騙了我,他們不是什麼中國大陸的大商家,只是一群有計畫的詐騙集團……」

    「什麼?」湘吟皺起眉,「那時我就提醒過您,不能釋放太多權力給他們,那現在的情況是……」

    「我在大陸投資的數千萬美金已不翼而飛,『菲士霸』即將面臨倒閉的命運,這次的車殼設計費已付不出來了,一切都沒了……」他的聲音顯得疲憊。

    「爺爺,事情不會這麼糟的,等我回去想辦法,我搭今天晚上的班機。」她趕緊說道。

    「好,妳快回來吧!爺爺覺得好無力呀!」此刻的勞勃已完全失去以往的精明幹練,身上所有的老毛病也都快復發似的。

    「嗯,您放心,我一定會準時回去,您要多保重呀!」

    掛了電話後,湘吟又回到嫻玲身邊,「美國公司出了點問題,我得先打電話回公司問問狀況,那就不多留了。」

    「哦……好,真的不要緊嗎?」嫻玲關切地問,因為她的臉色都發白了。

    「嗯,妳放心。」不想讓好友過度擔憂,湘吟強顏歡笑著,「那我走了,這咖啡我請。」

    說著,她定到櫃檯付了帳後,便疾步奔出店外,攔下計程車揚長而去。


    經查證之後,勞勃的確被騙,而且是被大騙了一場,此事一被公開,商界議論紛紛。

    但大部分言論都指向勞勃向來生性狡猾,這次聰明反被聰明誤,是他應得的報應;也有人說,他是貪心不足蛇吞象,居然想將至友「喬立」給壓下,併吞的企圖濃厚,才遭天譴。

    然而,無論哪一樣,對於受害者來說都是殘酷的。

    此刻勞勃就坐在位於舊金山的豪宅內,看著這棟他已住了三十幾年的老房子,對著剛從台灣趕回來才不過三天的湘吟說:「Angel,妳是在這裡出生的。」

    「爺爺……」見他如此感傷,湘吟也悲從中來。

    「不過它就快賣了,唉!我還真是愚昧,大家說的不錯,我是越老越不中用囉!不但把公司搞垮,就連家都沒了。」他揉揉眉心說。

    「爺爺,錯不在您,您只是希望我能過得更好。」湘吟上前攙扶住他,就見老人家在家裡東摸摸、西碰碰地追憶往事,心底更是酸楚。

    「去收拾一下東西吧!」他拍拍她的手。

    「爺爺,事情還沒有完全絕望,您別這樣。」雖然還想不出法子,可是湘吟卻不認為「菲士霸」必須這樣結束。

    「別自欺欺人了,已經沒有轉圜的餘地了。」他搖搖頭。

    「我們可以想辦法借錢。」

    「誰會願意借我們這筆錢?這不是小數目呀!這一借,或許連對方的公司都會經營不下去。」這點勞勃不是沒想過。

    「那……」湘吟閉上眼,做出決定,「就跟上謙借,如果他願意,我……我就答應嫁給他。」

    可沒想到勞勃只是搖搖頭,淡淡一笑。

    「爺爺,您這是什麼意思?」她不解地問。

    「妳以為我沒向他開口?他可是一口就拒絕了,上謙雖然對妳有情,可是權力掌控在他父母手上,唉……現在就連讓他娶妳都不可能了。」勞勃絕對沒想到自己的錯誤決策,會連累了湘吟。

    「那……那算了,爺爺,我去收拾東西。」湘吟是還好,畢竟這種仰人鼻息的日子她過慣了,就怕爺爺會受不了日後的粗茶淡飯。

    就在她轉身之際,電話突然響了,勞勃先是一愣,「大概是打錯電話的,現在誰肯跟咱們沾上邊呀?」

    但他還是接了起來,「喂?」

    「勞勃爺爺嗎?」電話那端居然傳來何駿的聲音,「我是何駿,已經快到府上了。」

    「你……你來美國了?」他很震驚,突然苦笑出聲,「你是來取笑我的嗎?就算是,也不用當著我的面呀!」

    湘吟聽聞,便折返勞勃身邊。

    「不,您誤會了,我帶了我的會計師一起來,目的就是想解決您的問題。當然這筆款子數目龐大,我沒辦法一下子全部拿出來,請會計師來的原因就是希望以最有效的方式先保住您的公司再說。」何駿語調中除了正式與專業外,不再有以往的調笑和不正經。

    「你是說真的?」勞勃還以為是自己聽錯呢!

    「茲事體大,我絕不會在這種事上開玩笑,我就快到了,您等我一下。」何駿看了下表。

    「好,我等你。」

    當勞勃掛了電話後,湘吟趕緊跑過來問:「是誰要過來?」

    「何駿。」

    「他來做什麼?」湘吟瞪大眼。

    「他想幫我度過難關,沒想到到最後幫我的人會是他……」勞勃激動不已,握住湘吟的手,「我心裡明白,他會幫我是因為妳。」

    「我跟他根本什麼都不是。」湘吟轉開身。

    「這兩年來,我知道他一直關心著妳……」當他說到這兒,湘吟立即詫異地轉身,瞠著大眼等著他接下來的話。

    「妳進入公司後,經手了不少CASE,一開始是不是挺挫折,一般人並不因為妳是我孫女而願意與妳合作,反而轉向『喬立』找何駿投資?」

    湘吟點點頭,「嗯,那時候我很懊惱,深怕因為我反而成為爺爺的累贅。」

    「可不久後妳便一路順風,那是因為何駿一直拒絕接受從妳這兒轉去的案子,還勸對方跟妳合作,相信妳會有很好的IDEA。」勞勃笑了笑,「這一切全是從同業口中得知,但當時我一心想撮合妳和王上謙,沒有告訴妳。」

    聽到這兒,湘吟的心底已出現了絲絲悸動,她撫著心窩,幾乎無法消化這樣的事實。突然外頭庭院裡傳來了煞車聲,她抬眼看向外頭,一顆心更是「怦怦」狂跳不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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