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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帶醉倒的布魯諾回家,打發掉替他扛人上來的計程車司機,看著躺在床上的布魯諾,包德溫緩緩的扯開領帶,脫掉衣服,一跛一跛的走進浴室沖澡。
他話什麼會恨杜克,恨到看他於死的地步?
其實那麼多的恨意都是從小事一直累積的,他原本可以消化掉那些恨意,畢竟他和杜克相識已經十年了,杜克一直當他是好友,最初,他也是這樣打算的,所以對杜克的嫉妒,他壓抑了下來,直到六年前他得知了他的身世。
他的母親是奎諾•蒙迪爾、杜克父親的情人,而奎諾為了家族迎娶貴族之女,也就是前任的伊薩克女公爵、杜克的母親為妻,絕情的拋棄了當時懷有身孕的情人。
他一出生就是私生子,但是他從來不以為意,他羡慕杜克,也嫉妒杜克,直到六年前,他無意間提到他的好友杜克這個人時,他的母親竟然瀕臨瘋狂,之後,才告訴他他的身世。
原來,他是杜克的異母哥哥,他才事蒙迪爾家族真正的繼承人。
恨意如排山倒晦而來,沖潰了他的理智,於是他開始策劃。
他的計劃應該是非常完美的,殺掉杜克,再殺掉布魯諾,當然,他不忘讓自己也受點傷,這樣大家的懷疑焦點自然就擊轉移到最有動機的格倫身上,而格倫的確也是他的共犯,不過他不會讓他有機會開口說出來,在他的計劃裏,完全掌握了蒙迪爾集團之後,就會殺了格倫滅口,當然,他絕對會讓譬方認為格倫是畏罪自殺的。
這是多麼完整的計劃,但是卻一再的出紕漏。
走出浴室,他又看了一眼布魯諾,原本充滿狠意的眼神柔了下來,緩緩的坐在床沿,對著布魯諾低語,“對不起,布魯諾,我已經被恨意驅使,變成一個魔鬼了…”連布魯諾他都下得了殺手,可見他已經徹頭徹尾的變成一個魔鬼了。
“布魯諾…”他低喃著,伸手撥開他額上的發,心在這一瞬間起了一絲的猶豫,但只一刹那,他便站起身。
他已經快成功了,只要再動幾個手腳,蒙迪爾集團就會成為他的囊中物,他不能在這個時候退縮。
但是首先,他必須讓杜克和布魯諾沒時間到公司來。
“叮咚!”門鈴聲突兀的響起,包德溫看了一眼布魯諾,才走出臥室。
“是你?你來做什麼?不是告訴過你不許來找我的嗎?”包德溫瞪著門外的格倫,該死,他就知道格倫是個不長大腦的蠢豬。
“我需要錢。”格倫闖了進來,大刺刺的往沙發一坐,開門見山的道出來意。
“你需要錢?我請問你,上個禮拜不是才給你十萬英鎊?你當我是銀行啊?就算我是銀行,你有在我這兒存款嗎?”
“十萬英鎊根本不到三天就花光了,我現在要五十萬,最慢明天就要。”格倫懶散的說。
“沒有。”包德溫直接拒絕o
“包德溫,我的確當你這裏是銀行,我相信我在你這邊的存款不少,一包安眠藥粉抵得上這區區五十萬吧!你最好馬上準備我要的數目,要不然…我可不知道自己會做出什麼事來。”格倫威脅著。
“你能怎樣?我們坐在同一條船上,你供出我,你自己也完蛋。”
“不!你是主謀,我所做的事不過是下藥,其他都與我無關。”
“錯了,格倫,所有的事都是你做的,你沒忘記吧!藥是你下的,人是你找的,就連傷了布魯諾和我的人也都是由你聯絡的,不是嗎?”包德溫冷笑。
“可是…那是你叫我做的……”格倫愣住了。
“你有證據嗎?更何況,我也是受害者,看到我的腳沒?”
“你這個老奸巨猾的渾蛋!你設計我?!”
“所以,乖一點,格倫,你如果乖乖的,你會活的很好,否則的話…你搞不好就看不到明天的太陽了!”包德溫拍著格倫僵硬的臉頰,露出一抹奸詐的笑。
“我……我真的需要錢,拜託你,我發誓,這是最後一次,然後我會乖乖的。”
“不可能,格倫,別說我一下於拿不出五十萬英鎊,就算拿得出,也不打算投進你這個無底洞裏。”
“求求你,包德溫,我真的需要這筆錢,否則我會被殺掉的。”格倫低聲下氣的衷求。
“呵呵……你求我?我說格倫,想當初你還將我踩在腳底下,說我是下等的賤民,結果,你現在卻在求我?哈哈哈!”真是快意,人真的不能太軟弱。
“拜託!包德溫…”
“滾出去,格倫,以後沒有我的指示,絕對不准再發生今天這種行為!”
“可是……包德溫,我需要…”
“出去!”
格倫絕望的瞪他一眼,轉身高去。
包德溫關上門,臉上有著深思的表情,看來,再留著格倫只會壞事,反正他也已經沒有利用價值了,那就……
“包德溫…”布魯諾的聲音讓包德溫一驚,抬起頭來看見站在房門口的布魯諾,他站在哪里多久了?聽到多少?
“你醒了?”包德溫不動聲色的說。
“嗯,你也知道,我只要睡上半個小時,酒就會醒一大半。”布魯諾低下頭,抬手揉了揉額頭。“看來你的酒量依然比我好…該死!你洗澡了?”突然看見他穿著浴袍,布魯諾咒了一聲。
“剛剛沖了一下澡。”
“你到底有沒有一點常識啊!你的腿還打著石膏耶!醫師沒有告訴你不可以碰水嗎?還有,你不休息還在這邊晃來晃去做什麼?你打算那條腿不要了是不是?”布魯諾上前,二話不說的一把將他扛起來,往臥室走去。
“布魯諾,放我下來,我自己能走!”被倒栽蔥的扛在肩膀上,實在很不舒服。
“閉嘴!”布魯諾將他丟在床上,惹來他一聲痛呼。“原來你還知道痛啊!”他悄遣包德溫。
“你這樣摔我,我當然會痛!”
“明天我帶你去看醫師,看看你把自己的腿折唐成什麼樣子。現在睡覺!”
“我明天還要上班…”
“杜克不會這麼不通情理,睡覺!”
“布魯諾…”
“再廢話我就上你!”布魯諾突然翻身壓住他。
包德溫連忙閉上嘴,愣愣的看著他。
“你是睜著眼睛睡覺的嗎?”布魯諾威脅似的低下頭。
包德溫立即閉上眼睛,因此沒有發現布魯諾眼底一閃而過的痛心。
“很好,乖!”布魯諾輕笑,倒回他身邊。
包德溫心緒混亂,不過,看樣子布魯諾並沒有聽到什麼才對,否則以布魯諾的個性,早就和他攤牌所以,沒事的,沒事的…
夏儂拿著手劄,對照著伊薩克莊園的地圖,爹地把地圖畫得好像兒童讀物裏頭的迷宮般,用著卡通手法畫著一些卡通人物,可是她實在看不出來這其中有什麼線索和“人魚的眼淚”有關。
奇怪,這個像墓碑的圖案上頭,爹地還畫了一個奇怪的圖案,好像是一個女人的左上半身,咦?這個十字架的圖案上頭,有右上半身,那下半身呢?
夏儂在地圖上找著,突然,她眯著眼看著一個屋子,上頭有個直得懷疑的圖案,這該不會是…半邊的魚尾巴吧?
難道是…!美人魚?
一有這個懷疑,夏儂立即找另外半邊魚尾巴,果然在一座尖塔圖案上頭讓她找著了。這四個圖案湊在一起,就是一條美人魚了!
可是……為什麼把美人魚給分成四個地方呢?就算以最筒單的推理來猜測,美人魚代表“人魚的眼淚”,可“人魚的眼淚”只有一顆啊!
難不成“人魚的眼淚”也被分成四等份了?
有這麼簡單嗎?
藹—煩躁的抓抓頭,爹地到底是什麼意思啊!該不會他們所謂的“勇氣”“智慧”、“幸福”,指的都和“人魚的眼淚”有關吧?想要理解爹地畫的地圖,還真需要相當的智慧才行。
“卡斯伯,這四個地方是哪里?”她對伊薩克莊園不熟,所以只好請人捉刀了。
卡斯伯靠了過來,低頭看了眼地圖,指著畫著的墓碑,“這是伊薩克家族的墓園,歷代的伊薩克公爵及其配偶都葬在這裏。”
“那這裏呢?”夏儂指向十字架。
“這裏是教堂。”
墓園和教堂?
“那這兒呢?”夏依指向尖塔。
“那是瞭望台,整個伊薩克莊園最高的地方。”
“那這邊呢?”纖纖玉手一指,指向屋子。
“這裏就是主屋,也就是我們現在這個地方。”
“原來主屋就在這裏啊!”也就是說,這四個地方是伊薩克莊園最重要的地方嘍!
以伊薩克莊園來說,這四個地方是缺一不可的,而以美人魚來說,她的身體也分散在這四個地方,那麼如果將她組合起來…—左上半身的墓園跟右上半身的教堂相連,下半身的瞭望台跟主厘相連—…夏依拿出鉛筆將它們連起來,成了兩條不相交的線,無法將四個部分連接起來。
那……墓園和瞭望台相連,教堂和主屋相連……
夏儂將它們連起來,賓果.兩條線的交叉點上,爹地又畫了一座尖塔和一些…氣球嗎?
“卡斯伯,這是什麼地方?”夏儂又問。
“這裏應該是貝拉夫人居住的地方。”卡斯伯看了眼便道。“夏儂小姐,您到窗邊來。”
“什麼?”夏儂跟著他到窗邊。
“您看見那座尖塔了嗎?”
“嗯,看見了,那就是了望台嗎?”那個地方隔著一片樹林,從主屋望去只能看見那個尖尖的塔頂。是瞭望台嗎?可和地圖上的方向不對啊!
“不,瞭望台在另外一邊,比那座西塔高多了。
那裏就是貝拉夫人的住所,也就是您剛剛問的地方。”
為什麼交叉點是貝拉夫人的住所?爹地畫這些七彩的氣球又是什麼意思?
“為什麼從來沒見過她呢?”
“因為貝拉夫人自從夫人過世之後,就自己住進西塔,從此不曾再出塔一步,連蒙迪爾先生過世的時候都不曾出來。”
“嗄?為什麼?”這太奇怪了吧!
“沒有人知道為什麼。”
夏儂沉默的望著那座尖塔,裏頭住著一個十幾年來不曾出塔一步的女人,到底是什麼原因讓她作這種決定?
“卡斯伯,我可以到那裏去嗎?”夏儂突然問。
“需要經過公爵大人的同意,夏儂小姐,畢竟我們不知道貝拉夫人希不希望受到打擾。”
“說的也是,那你可不可以幫我問問看?”
“我想這件事還是夏儂小姐自己對公爵說吧!”
“我不想跟他說話。”
“夏儂小姐,公爵大人已經和西莉雅小姐解除婚約了。”
夏儂一愣,驚訝的望著他。“你是說……”
“是的,夏儂小姐,公爵大人已經沒有婚約在身了。”
夏儂轉過身去。“那不關我的事。”她倔強的說。
“唉!其實公爵大人也滿可憐的,西莉雅小姐是公爵大人的父親替公爵大人訂下的未婚妻,因為公爵大人對自己的事一向不在意,所以並沒有反對,甚至是得知西莉雅小姐在外頭的浪蕩行為他也不在乎,反正在他的觀念裏,婚姻是最不重要的一件事。”
“拜託!婚姻是終身大事耶!”夏儂受不了的喊,這卡斯伯口中的杜克和她所認識的杜克完全不一樣,倒是和布魯諾所說的杜克很像。
“可是公爵大人就是這樣,那時候不管對象是誰,公爵大人都不會在乎的,可是現在不同了。”
“現在?現在有什麼不同?”
“因為現在有您了,夏儂小姐,公爵大人已經深深愛上了您,當然會不同啊!所以他才會解除婚約。”
“他沒有。”
“有的,夏儂小姐,所有人都看得一清二楚,沒道理你們兩個當事人卻反而不清不楚吧?你們深愛著彼此。”
“我沒有!”夏依否認,可是在接觸了卡斯伯洞悉一切的眼光之後沉默了。轉身望向窗外,望向那座尖塔。“他根本…不是愛我,否則這兩天他為什麼對我不聞不問?”
“也許這個問題,公爵大人願意回答您。”卡斯伯意有所指的望著站在門口的杜克,恭敬的一鞠躬,退了下去。
“我們根本連面都碰不著,他要如何回答我的問題?更何況,我怎麼可能會問他這種問題?”
“為什麼不?”杜克站在她身後輕聲的問,在她驚愕的想轉過身來時,他從背後抱住她。
“杜克?”夏儂低喃。
“為什麼不問?任何問題,我都會據實的回答你。”杜克在她耳邊低語。
“真的?”
“真的。”
“那……你愛我嗎?”夏儂低下頭,怯怯的問。
杜克緩緩的將她轉過來,抬起她的頭,冰藍的服眸鎖住她。
“我愛你。”
夏儂哽咽,投進他的懷裏,緊緊的環住他的頸項。
“我也愛你。”
“夏儂小姐,有一位男士自稱是您的堂兄,來電找您。”卡斯伯拿著電話過來。“您要接這通電話嗎?”
是尤金!
“要!電話給我。”夏儂立即接過電話。“尤金?”
“夏儂,我總算找到你了!”尤金的聲音像是松了口氣。
“尤金,把手劄還給我,你現在應該已經知道那裏頭沒有你要的東西了,是吧!”
“對不起,夏儂,我能跟你見個面嗎?我有重要的事要和你商量,當然,我會把手劄還給你。”
夏儂驚訝極了,“見面?你在倫敦?”
“對,我在倫敦。可以嗎?夏儂?”
“什麼事不能電話裏說?”
尤金哀求。“電話裏說不清楚,夏儂,拜託,這件事真的非常重要。”
“我不知道該不該相信你,尤金,畢竟你過往的紀錄不怎麼好。”
“好吧!夏儂,我現在跟你說個大概,是莎莉,她被人抓走了。”
夏依不相信他,“尤金,你又來了——”
“不!夏儂,聽我說,這是真的,莎莉真的被抓走了,因為——因為我欠了黑道一筆錢,最後還款的期限是月底,他們擔心我不還錢,所以把莎莉抓走了。夏儂,我之所以急著找叔叔的寶藏,也是因為要還債啊!”
“是真的?”夏儂懷疑的問。
“拜託!相信我一次,我現在不敢奢望找到寶藏,夏儂,我把手劄還你,但是你可不可以借我一筆錢還債?你知道莎莉膽子小,我很擔心她會不會嚇得小產。”
夏儂心軟了,“你欠了多少?”
“十萬美金。”
“我的天啊!十萬塊?!”
“對不起,夏儂,我只能找你幫忙了。”
“好吧!你現在在哪里?”
“我在飯店裏。”尤金將地址念給她。
夏儂記了下來。“尤金,我一時之間也沒辦法籌到十萬塊,給我兩天的時間,我會想辦法的。”
“兩天?!”尤金一愣,隨即歎到。“謝謝你,夏儂,過去我很抱歉,對不起。”
“算了,我不在意。”
“那你你現在可以過來一趟嗎?我想把手劄還給你。”
“好,待會兒見。”想到能拿回手劄,她就覺得開心得不得了。
“卡斯伯,我等一下要出去,有車子可以借我開嗎?”
“有的,車庫裏有六輛各式轎車,夏儂小姐可以自己選一輛,鑰匙都插在車上。”
“謝了。”夏儂回房拿了皮包,再下樓來,卡斯伯依然站在那裏。“還有事嗎?卡斯伯。”
“夏儂小姐晚上會回來用餐嗎?”
夏儂看看時間,只是拿個手劄,應該不會花很多時間吧!
“應該會吧!如果不能回來,我會事先打電話回來,這樣可以嗎?”
“好的,夏儂小姐,請小心慢走。”
夏依走出主屋,就在接近車庫的時候,她訝異的停下腳步,疑惑的看著站在車庫前面對著她的女人。
“不要出去。”那女人輕聲地道。
夏儂訝異的揚眉,“請問你是——”
“我是貝拉。”那女人道。
貝拉?!她就是貝拉?!可是她不是不曾走出西塔的嗎?
“我一直在等你來找我,古德曼小姐。”貝拉柔柔的望著她。
“你認識我?”
“嗯,我一直都在看著你,等著你。”
夏儂心裏又驚又訝,從不出塔的貝拉夫人認識她,又說一直看著她,等著她?!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你跟我來。”貝拉轉身往西塔的方向走去。
“可是我還有事。”她好想跟上去,但是她已經和尤金約好了。
“不要出去,那是一個陷阱。”貝拉沒有回頭。
“陷阱?”夏儂跟上她。“你是說…尤金騙我?”
“沒惜。”
“該死!我就知道他不可能產生突變,可是……你怎麼會知道的?”
夏儂見她推開西塔的門走了進去,也跟著進入西塔,來到客廳之後,貝拉夫人才回過身來望著她。
“只要是和‘人魚的眼淚’的擁有者有關的事,不管多遠,我都看得到。”
“嗄?”
“知道我為什麼會隱居在塔裏十幾年嗎?”貝拉溫柔的笑著。
夏儂搖頭。
“因為我有預知所接觸到的人的未來,我和琳達……也就是杜克的母親情如姐妹,當我預知了她的死期時,我千方百計的想要幫她擺脫掉命運的安排,可是…不管我做再多的努力,她還是死了。如果我無力救人,為什麼要讓我預知?這真的非常痛苦,所以我躲起來了,只要不接觸到,我就不會預知。”
夏儂訝異的張著嘴,她說的是真的嗎?
“當初在琳達的介紹下,認識了你們一家三口,我得知了你們的未來,所以琳達才會將‘人魚的眼淚’送給你們。我一直在等你的到來,一圓琳達的夢。”
“琳達的夢?”
“對,她希望伊薩克莊園在將來充滿小孩子的歡笑聲,我告訴過她,你將會為蒙迪爾家族生下八個孩子。”
夏儂的下巴掉了下來,她說什麼?八個孩子?!
我的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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