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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正如柳飄飄對自己的瞭解,她的風寒症狀只需吃飽飽、好好睡幾覺就能好轉,所以
,她很努力的在吃飽後想補足睡眠,只是……天不從人願……清晨,天微亮,真的只有
微微的亮起,柳飄飄好夢正甜——至少前一刻還是啦——至於此時此刻,被突然一陣怪
力拉扯坐起的她,一臉呆滯的坐在床上,迷迷糊糊中根本還搞不清眼前的狀況。
「起來。」冰種男冷冷的下令。
忍不住愛困的打了個呵欠,她倒下,一把抱住被子,軟嫩的頰下意識的蹭了蹭,又
閉上眼,嘴裡才不清不楚的冒出問句,「做什麼?」
「練功。」
「不要,我要睡覺。」她要腦子有病,才會爬起來練功。
「由不得你!」
有人一把拉開她的被子,拎起賴在床上的她,動作粗魯,毫不憐香惜玉……不用睜
開眼,她也知道這麼惡質對待她的人是誰。
「你做什麼啦!」沒睡飽的火氣讓她忘了那些見鬼的懼意,大聲的嚷了起來,「好
歹我還是個病人耶!你讓我多睡一下是會怎樣啦?」
「你太弱了。」不講理的冷面牢頭,只給了她四個字。
她惱了。
弱!弱!弱!前一天他師妹才這樣說她,這會兒他又說,怎樣?弱又怎麼樣?犯了
哪條律法了嗎?
「我知道我弱,跟你比起來,再練上一百年的功也打不過你,但我都認命留下來煮
飯了,你還想怎樣啊?」她很不爽。
他冷冷的看著她,立在床邊,俊顏上的絕然,加上那一身不帶人氣的森冷氣息,就
像是索命閻王似的,看起來頗為嚇人。
柳飄飄嚥了口口水,罵人後比較清醒一些了,理智回籠,怕事的個性又起,習慣性
的又想息事寧入,但怎樣都覺得心有不甘啊!
「你、你很奇怪耶!我弱,不正合了你們的意嗎?」脫口而出後,她倒是愈想愈感
奇怪,「硬逼我練功,要是哪天真教我練得比你們強,姑娘我不高興留下就走,我看你
怎麼辦!」
「弱,是說你身子弱。」他更正她認知上的錯誤。
她怔了怔,這才發現她誤會了,而且仔細想想,昨日他師妹講她弱,好像也是說她
身子弱……不過,這樣也不對啊!
「哪有,我身子可好了。」她辯駁,可不覺得自己哪裡差了,「以前在莊子裡時,
我可是公認的健康寶寶,從小到大,不但生病的次數寥寥可數,就算難得染上風寒,也
總是很快就能痊癒,這樣是哪裡弱了?」
「你病了。」他指出顯而易見的事實。
她差點讓一口氣給梗死,抗議道:「這、這不一樣啊!」
他表情不變,可不覺得哪裡不一樣了。
「你知不知道現在什麼時節了?秋,深秋耶!山裡的氣候本來就比平地冷,更何況
又是在夜裡,你知不知道這時節的湖水是不能隨便泡的……」
想想不對,因為他就是會在這時節跳進湖水裡的怪人。
不等他提出反駁,她自動改口,補充說明道:「你不能當每個人都跟你一樣的勇、
猛、壯,想到時可以沒事就跳進水裡,扮淹死鬼一樣的直泡在湖水中洗澡;至少我沒你
那種功力,掉進水裡又沒衣服換。只能慢慢烤乾衣服,這當然是會染上風寒,跟身子弱
不弱一點關係也沒有。」
「是嗎?」
「當然是!」
「練功可以強身,就不會動不動生病,你也能好得快些。」
「才怪!你讓我好好睡上一覺,我會好得更快。」
他依然用沒表情的冷面孔看她,但不知怎地,這會兒她竟能感受到他面無表情下的
懷疑意味。
「真的,我的體質就是這樣,你讓我睡飽就好了啦!」她強調。
又是一陣大眼對小眼……「你繼續睡。」他開口。
她樂於從命,快速躲回被窩,目送他離去。
其實,她真的是誤會他了吧?誤會他的面冷心熱是不講理的惡人,但要真是壞人,
哪還會想要她練功強身?
原來,真的是她誤會了……噙著釋然的笑意,她又迷迷糊糊的睡去。
一如柳飄飄作下的保證,沒兩天的光景,睡得飽足的她已經活蹦亂跳,而且,她很
快就把這個困住她的地方作了最基本的一番認識。
這裡……嗯、嗯!捫心而論,小築四周的風景還真是不錯,依山又傍水,而湖光山
色中,粼粼水光映著周圍宏偉高山,放眼望去,淨是一片青翠碧綠,讓人倍感心曠神怡
。
若不滿足於此,只需稍稍抬頭……嘖嘖!人目的不是高聳入雲的青郁山林,要不就
是別有一番風味、光禿禿的絕巖崖壁,這不論是用左眼、右眼,還是兩隻眼睛一起看,
恢宏!壯闊!真是太、太、太有氣勢啦!
那麼,這些是什麼山?
不知道。
這個湖又是什麼湖?
不知道。
好啦!結論出來了,現在她的所在位置呢是一個不知名的深山中,傍著不知名湖泊
的不知名小築——也別要她開口去問了,她用想也知道,那一對冰塊鑄成的冰人師兄妹
連話都懶得講,又怎會有這種閒情逸致為居住的地方命名?
所以,她現今就在這裡,一個不知名深山中,傍著不知名湖泊的不知名小築……簡
言之,就是她失去了方向,困在一個她也摸不著頭緒的地方了!
有點教人灰心的結論,但在某種程度上,也算是弄清了所在地點,那麼,再來就是
人事方面的瞭解。
小築的人口超級簡單,除了那對半天吭不上一句的師兄妹外,另外有的就是打雜的
阿茂伯,以及負責煮食、如今卻摔斷腿的馮嬸……天知道這裡的人為何要把一個好好的
女性長輩叫成老馮,如此男性化的稱呼,他們叫得自然,她的教養可不許她這麼做。
總之,加上阿茂伯跟馮嬸,這裡的總人口就這麼多了,就算再加上一個臨時遞補上
來幫忙煮食的她,這小築裡裡外外就這麼五個人。沒錯,一、二、三、四,加上第五個
的她,總人丁數就這麼五個人,跟她自小便熟悉的綠柳山莊比較起來,那當真是精簡一
百倍不止。
需知,在綠柳山莊裡,光是她九姑娘的小院,裡裡外外服侍的人就不只五人,可想
而知,要是整個大莊園的人員加總起來,那會是多嚇人的場面。
而她,從數也數不清的大宅院中,突然過起這樣簡單的五人生活,問她不習慣嗎?
嗯……其實倒也不會,應該說她還沒想過這問題吧?
若真要細想,要不是她心有旁騖,還有極掛念的事,其實,像這樣簡單淳樸的日子
似乎也是不錯,只是……只是她現在可是有要務在身的啊……「柳姑娘?柳姑娘?」
失焦的目光隨著叫喚緩緩回過神,長長的睫兒眨啊眨的,最後落到阿茂伯的身上。
「啊~~阿茂伯啊!不是說好叫我飄飄就好。」習慣性露出親切的微笑,回過神的
柳飄飄繼續起剝豆莢的工作。
「這……不太好吧?」放下一大把剛採來的青菜,阿茂伯露出為難的表情。
「哪裡不太好?」
「雖然我不知道你怎麼會跟星風少爺回來,但看你的談吐氣質,應該是大戶人家的
小姐吧?」
「是嗎?」下意識的低頭看了看自己。
若是以往,她在綠柳山莊裡的衣著打扮,材質上不是綾羅就是綢緞,再加上件件皆
出自於名紡的樣式設計,那樣的她,或許會如阿茂伯所言,光是杵著,怎麼看就怎麼像
名門大戶的千金。
但,對於現今一身簡樸布衣的自己,做的又是廚娘的工作,她可感覺不出她還有哪
一點像大戶人家的千金小姐。
「這跟衣服無關。」看出她的不以為然,阿茂伯笑了,「雖然你身上穿的是雪雨小
姐的舊衣,可是一個人的內在涵養,特別是打小就培養起的言談舉止,可不是區區一件
衣服就能左右。」
「阿茂伯是說我很有氣質噦?知書達禮的那種?」一雙美麗的大眼兒倏地亮了起來
。
老人家的笑容頓住。
知書達禮?
「呵呵……也不是這麼說的啦!又沒人規定,大戶人家的女兒一定是得文文靜靜、
琴棋書畫樣樣精通,不都說一種米養百樣人了嗎?也是有個性活潑開朗的千金小姐,就
像你這樣的。」
柳飄飄很認真在理解老人家的話。
嗯……這意思是說……她其實一點知書達禮的樣子都沒有囉?
「不管是不是文靜、知書達禮,千金小姐就是千金小姐,那種舉手投足間的氣度都
是做不了假的。」阿茂伯又趕忙補上這一句。
「阿茂伯真是好眼光。」不忙著追究阿茂伯話中的原意了,柳飄飄幽幽一歎,「其
實我是綠柳山莊的人,江湖人稱的九姑娘就是我。」
並非想炫耀或是什麼,不過……在她報出天下第一莊的名號後,應該多少也能得到
一點驚詫或是意外的表情吧?
畢竟「天下第一莊的千金小姐」,以及「不知名深山中的小廚娘」,這兩者之間的
差距等同天與地,乍然得知這兩種天差地別的身份竟存在同一個人身上,多少都應該引
起一點點的關注吧?
但……「九姑娘?排行第九,原來柳姑娘家裡這麼熱鬧,有這麼多的兄弟姊妹。」
在她隱隱期待中,阿茂伯只來上這麼一句。嬌美的面容稍稍僵硬了一下。
唉、唉……她能期待什麼呢?
就連這兒的當家,也就是擄她來這裡的男人都沒聽過綠柳山莊了,像阿茂伯這種長
期居住山間的老人,又怎可能會知道綠柳山莊?
還是算了吧!在這種不知人煙的地方,菜種得漂不漂亮、雞養得肥不肥、釣到的魚
夠不夠大尾,這才是會被注意與關心的事情,其他派不上用場的凡塵俗事就甭提了,饒
是最富盛名的天下第一莊也一樣啦!
幽幽的歎了一口氣,柳飄飄平靜的接受了現實,但阿茂伯還沒講完——「人多好辦
事,柳姑娘請放寬心,我相信就算這時家道中落,但也只是一時的事情而已。」
柳飄飄的下巴顯些掉了下來。
家、家道中落?
沒搞錯吧?現在是在說她家?說綠柳山莊,那個聲勢如日中天的天下第一莊?
「人們不常說:『團結就是力量』嗎?只要你們兄弟姊妹們同心,想要重振家風,
定是指日可待的事。」阿茂伯笑呵呵的給予安慰,希望她趕緊打起精神來。
有那麼一瞬間,柳飄飄只能看著阿茂伯,看著他老人家慈善的臉龐,一句話也說不
出口。
「打起精神吧!有志者事竟成,這或許需要一點時間,但我相信……」
「阿茂伯,你誤會了!」見他說得興起,柳飄飄趕忙插嘴。
沒聽見、沒聽見!阿茂伯依舊說得高興,「萬事都會有解決的方法,再加上你有那
麼多的兄弟姊妹們……」
「你完全誤會了!」加大聲量,再來一次。
「……」正要進入慷慨激昂的阿茂伯,看著比他更加激動的小女娃。
「是真的,你完全誤會了!」柳飄飄強調,「我們家沒有家道中落,至少在我離莊
出走前,它還好好的,是名滿天下的天下第一莊。而那還是不久前的事,我相信幾位師
兄們沒那麼不濟事,在我離莊的短短幾天內,就讓綠柳莊給倒了。」
「那、那你怎麼會來這裡當臨時廚娘?」阿茂伯有些驚訝,老老的臉上滿是不解,
「我看你老是失魂落魄、愁眉不展的,還以為你是家道中落的千金小姐,為了振興家業
而煩惱,怎麼?全然不是那麼一回事嗎?」
「當然不是!我才不是自願要來的。」她哇哇叫,「要不是陰錯陽差,我應該是在
找尋絕世高手的路上,才不是泡在這裡煮飯給大家吃。」
「絕世高手?」阿茂伯愈聽愈糊塗。
柳飄飄本想把事情解釋清楚,但念頭一繞,對著不問世事的阿茂伯,講再多也沒用
,只是浪費氣力而已,到嘴的話就又嚥了回去。
「總之就是這麼一回事啦!當初我是為了尋找絕世高手才偷溜出莊,沒想到陰錯陽
差被劫來這裡煮飯,不過也沒關係啦一一助人為快樂之本嘛!等馮嬸的腳傷好了之後,
我再繼續原來的行程就行了。」她說。
「繼續?你是指找絕世高手的事啊?」阿茂伯很認真的在昕她的話。
「是啊!」她點點頭。
「那何必找?這裡就有兩個啦!」阿茂伯一臉奇怪。
「你是指……」
「就星風少爺跟雪雨小姐嘛!他們的武功很好耶——雖然我不懂,但他們每天都在
練功,打小起就沒停過的練,功夫應該是很好吧?」阿茂伯也不確定了。
星風?雪雨?腥風血雨?
柳飄飄一臉怪異,暗暗覺得這對師兄妹的名字還真不是普通的怪,要再細想的話,
會幫小孩取這種名字的人,心態更是讓人難以費解。
「他們的名字是誰取的啊?」她忍不住脫口問。
「老爺啊!」
「老爺?誰?」
「就老爺嘛!」
「我的意思是,名字呢?」就算高人是不問凡俗之事的隱士,在退隱山林前總也有
個名號吧?
「呃……」阿茂伯一臉的為難。「這個……我不知道。」
這太離譜了吧?
柳飄飄的驚訝是那麼樣的明顯,但運氣不好,她沒機會能追問更多——「我餓了。
」雪雨不知何時佇立在廚房門口,冷冰冰的面容依然是沒有表情的那一種。
突然看見她,柳飄飄嚇了一跳。
雖然實質上並沒有在背後講什麼壞話,但剛剛談論的總是她,這會兒當事人之一突
然冒出來,也難怪柳飄飄會大吃一驚。
「那個……還沒到吃飯時間耶!」嚥下驚訝,柳飄飄委婉的表示。
雪雨只給她三個字,「我餓了。」
歎了口氣,柳飄飄再次認命了。
「我知道了,再給我一點時間,等下就能吃了。」柳飄飄收拾剝好的豆莢,準備提
前開伙煮飯。
雪雨沒走,她立於廚房的門口,在柳飄飄撥弄灶裡柴火時,看看被擱置一邊的豆莢
,再看看阿茂伯先前放在灶邊等著下鍋的青菜……「雪雨小姐?」阿茂伯是最先注意到
異常的人。
「我要吃魚。」雪雨突然指定。
「嗄?」
「別煮飯了,我要吃魚,烤魚,師兄說的那種。」
「嗄?」
「你聽到了。」下令的語氣變得不耐煩,隨口丟下最後的指示,「烤魚,我要兩尾
。」
人在屋簷下,形勢比人強,柳飄飄還能說什麼?
「是。」她答應,用很認命的語氣,「烤魚,請稍候片刻,馬上就來。」
馬上就來?
哼哼!這個「馬上」也得等她先抓到魚,才能有「馬上」這回事。
湖岸邊,完全是陽奉陰違,答應「馬上」烤魚的柳飄飄正悠閒的垂釣當中,負責拾
柴生火的阿茂伯把火升起時,她才剛悠悠哉哉的把裝了魚餌的釣線拋入水面而已。
「柳姑娘,沒問題吧?」久久等不到動靜,阿茂伯覺得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要
不,我多抓點蟲子,我們一起釣好了。」
蟲子兩字讓柳飄飄打了個冷顫。她最怕最怕的就是那種軟趴趴、黏呼呼或是長著毛
毛刺的小蟲了,光是想到那種蠕動的模樣就嚇死她。
「不用了啦!阿茂伯,我來就行了。」她趕忙制止阿茂伯的幫忙。
「但……」
「如果你擔心雪雨姑娘餓肚子,可以先熱點包子給她吃。」她提議。
一想到她昨日做的包子,阿茂伯眼前一亮,露出大大的笑容,「是!是!昨天的包
子做了很多,現在正好給小姐止饑。」
隨著阿茂伯的離去,正好還給柳飄飄一個清靜。倚著老樹,她自顧自的調整較舒適
的姿勢,滿足的歎了口氣,閉上眼就準備睡覺。
蟲鳴、鳥叫,微風輕輕吹,匹四並無任何異象,但她就是覺得不對勁,直覺張開了
眼,然後一怔,對著那頎長挺拔的身影脫口而出,「你怎來了?」
簡直跟鬼沒兩樣了,無聲無息的就冒出來,要不是她心臟夠有力,只怕早讓他給嚇
死了。
她心中直嘟囔,也沒想過要他真的回話;而他,果真沒理會她的問話,只是看看湖
面、看看她的釣竿,再看看一旁她所準備的奇怪釣餌。
雖然認識不久,但柳飄飄已經很習慣他的沉默……也不知是天賦異稟還是怎地,總
之她對他,已經自行摸索出一套應對方式來,很能瞭解他現在心中所想的念頭。
「那是我自製的餌啦!因為我很怕蟲,不敢用蟲餌,所以用米飯加一些其他的材料
,揉成小丸當魚餌。」她自行解釋。
他的目光與其要說是看著她,還不如說是在看她身後的老樹,那裡,一隻黑毛毛的
軟蟲正從樹的那頭慢慢爬行過來,再差個五公分,就要直接觸碰到她的耳後。
「你怕蟲?」他再次確認。
她沒警覺到異常,老實承認,「是啊!自從小時候讓八師兄騙吃了幾口的竹蟲後,
我被嚇到……」
「你吃蟲?」劍眉輕揚,很意外所聽到的話。
「我不是自願要吃,是被騙才會吃了幾口啦!」她更正他曖昧不明的話,忍不住抱
怨起來,「八師兄最可惡了啦!他騙就騙,哪知道我聽了他的話,以為是炸肉條而吃了
兩口後,他另外又端出一盤還活著、正在蠕動中的活蟲……」
她打了個寒顫,「你能想像嗎?前一口你還以為是幼雞的嫩肉,嘴裡也還含著一口
正在咀嚼著,結果眼前突然出現一盤活蟲,還被殘忍的告知,你剛才吃的跟嘴裡正在嚼
的就是那軟乎乎的玩意兒,能不被嚇到嗎?」
就算是到了現在,她想起那件事都還很氣。
「自從那次之後,我被嚇到,從此就很怕那種軟趴趴、黏呼呼,或是長著毛毛刺的
小蟲子,光是看它們蠕動的樣子,我就覺得噁心。」
他看著她,似乎要開口說點什麼,但臨時又頓了一下,目光猶直直盯著她耳後正在
慢慢蠕動的那一點。
她警覺到他的目光有異,直覺往身後看去……「啊~~」
驚天動地的尖叫聲響徹雲霄,一如她反射性的彈跳動作,枝頭小鳥受驚,在魚竿被
高高的拋飛出去的同時振翅沖天而去。
「啊——」
尖叫聲持續著,頂上的枝椏因為鳥兒的突然離去而沙沙晃動,驚嚇過度的她猶如溺
水之人,死命巴住她所攀附到的物體,卻一點也沒有發覺到,她到底是抱住了什麼。
瞬間,只是瞬間的事,前一刻還吵得要震破人耳膜的尖叫聲突地止住,被封住啞穴
的她驚慌失措的看著他,一點也沒有意識到,此時此刻的她呈現多麼不雅的姿勢,活像
只驚嚇過度的小猴兒一樣,兩腳大張,把他當母猴一樣的死命緊緊攀住。
「吵死了。」
隨著星風嫌惡的批評,細微的啪噠一聲響起,柳飄飄感覺有什麼掉落到她的左肩上
,好似樹葉還是下雨……該不會是鳥糞吧?
想起方才亂鳥齊飛的場面,她心中出現最壞的打算,但隨著視線向左肩移去,她頓
時僵住了,蟲,有一隻蟲掉在她的肩上!
啪噠、啪噠,更多蟲兒掉落的聲音,簡直就是一場毛毛蟲雨,首當其衝的她腦中一
片空白,驚嚇過度的結果讓她僵硬如木石,完全無法做出反應;若非他身手了得,在更
多蟲兒砸落身上的瞬間移動了身形,退離樹下三步開外,只怕兩人身上就要堆上更多的
毛毛蟲。
「沒事了。」沒興趣當護子的母猴,星風想放下她;但她動也不動,僵硬的四肢像
是固定了一樣,就算他只是直直站著而已,她依然死攀在他的身上,動也不動。
冷冷的表情出現了不耐煩,直覺讓他想出力拔開她,把她丟下去,但不知為了什麼
,他什麼也沒做,只是看著她驚懼交加又可憐兮兮的嬌顏,有點出神。
柳飄飄快嚇死了,雖然說已險險的避開一場毛毛蟲雨,但她肩上那只蟲還在,它還
在啊!
蠕動、蠕動、蠕動……充滿驚懼的盈盈大眼死命盯著那只蠕動中,不知去向的蟲兒
。無法出聲,淚花在她的眼眶中直打轉,比起當年誤食竹蟲的噁心感,此時此刻,她不
只是覺得噁心,更感到恐懼……就在她無法承受更多,情緒繃到最緊的時候,忽地長指
一彈,教她嚇得半死的小毛蟲被彈落到眼不見為淨的遠方。
「好了,沒事了。」
依然是冷冷的,不帶感情的語調,但在這一瞬間,那沒感情的聲調對她來說,卻美
好的有如天籟一般,舒緩下她緊繃到極點的情緒。
毋需再壓抑,眼眶中的淚順勢掉了下來,僵如木石的身子也跟著整個癱軟如泥,她
「巴」在他的身上,小小的臉兒伏在他的肩頭,哭不出聲,只能嗚嗚咽咽的流著驚嚇過
後的眼淚。
嗚嗚……好噁心、好噁心……嗚……在她死命的緊攀之下,星風無語,只能像大樹
一樣的任由她去了。
不然還能怎麼辦?
她手來腳來,不但是雙手死攀著他,就連一雙腳也用上,環著他的腰際緊緊巴住了
他,而且較之剛剛僵如木石般的直挺挺,這會兒伏在他肩頭發洩哭泣的她,就有如一攤
爛泥般,更是整個的貼黏在他身上,讓他想甩也甩不掉。
這樣,除了任由她去,讓她哭到心甘情願外,難不成要他斷了她四肢,強硬的把她
趕開嗎?
要他真這樣做了,誰來煮東西吃?
為了這原因,星風就隨便她去了;至於她,哭得正專注中,壓根沒注意到打從剛剛
起,她就用多麼不雅又不合宜的姿勢,強「巴」在他身上。
時間彷彿在這一刻靜止,沒人有動作,他僵硬無奈,就這麼的站著的任她「巴」;
她噁心反胃,就這麼的「巴「著他繼續哭,然後……
「你們在做什麼?」
當著雪雨冷冷的詢問面容,嘔一聲的,柳飄飄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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