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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陽光晴子 -【盜愛魔女(八卦會系列)】《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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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光晴子 - 盜愛魔女(八卦會系列)

捍衛“單身貴族”身份是他多年追求的目標,  
然那黃金編導竟邀他演出浪漫唯美的愛情古裝戲,  
一見新戲道具的古畫中男子容貌  
居然神似他恍如再世,  
而拒演女主角的她據說亦形如畫中溫婉動人的女子,  
怪哉!莫非他倆之間真有前世今生這等玄事?  
反正隻是演戲,他就去會一會這婦產科醫生的她,  
順便說服她一起加入這有趣的  
戲碼嚐嚐當主角的滋味,  
可一入診療室,  
她就誤認他為聲帶尚未動刀的變性人,  
要“她”脫褲子作內診檢查?天!眉清目秀也是過錯?  
而她還說有女人臉的他那話兒  
不爭氣也沒啥好訝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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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8-4 00:09:43 |只看該作者
第一章

  沉芝位於台北東區的辦公室內,夏日的?陽透過落地的玻璃帷幕灑進了一室的金黃 燦光,而室內的冷氣設置在二十六度,不?不熱的,倒是挺配合電信局省電的呼喻之聲 。

  一大?的卷宗文件佔滿了桃紅木的辦公桌右半邊,看起來井然有序,而另一邊則擺 著一大杯幾乎被透明的冰塊佔了大半容量的冰咖啡,水晶杯呈現淡咖啡,杯外附著清? 的水珠,令人有一口仰盡的渴望。

  沉芝坐在辦公桌後,號稱「女魔頭」的她還是一臉的淡漠,但她那雙黑白分明的秋 瞳可是閃爍著陳毅傑已見了無數次的算計眸光了!

  對沉芝的省電作風,陳毅傑雖然有些不以為然,但因他已接受她的邀請到她辦公室 一?,自然也就沒有埋怨的權利,只是儘管他身上穿著高透氣的白色針織衫及灰色卡其 褲,可額頭和後背已微微冒汗了。

  沉芝嘴角微揚,眸中也快速的閃過一道笑意,從饒子微開始,接著是饒子柔、羅怡 靈,第四位她該找來速配的就是眼前這名長得比女人還要像女人的大帥哥了!

  木村拓哉式的及肩卷髮讓原本就長得一張女人臉的他看起來更像個女人,一對雙眼 皮極深的迷人晶亮雙眸上是兩排又捲又翹的睫毛,白晰的肌膚幾乎彈指可破,高挺秀氣 的鼻樑再配上那唇形如菱的紅?唇色,這樣一張傾城傾國的美人臉蛋?是長在一個男人 的臉上?!

  好在他舉手投足間都散發著一股俊雅的男人味,不然,大半的人一定會誤認他為女 人。

  不過,認真說起來,他算是「八卦會」成員中較難搞定的一員,他言語時而犀利時 而優雅,有時更不乏輕佻之語,令人難捉摸其真?……「打量完了嗎?若看為了,那就 可以打開天窗說亮話了!」陳毅傑優雅的蹺起二郎腿,雙手環胸的凝視著她。

  沉芝忍俊不住的漾起嘴角笑了起來,「看來你是有備而來。」

  他露齒一笑,「不是我有備而來,而是被你找來辦公室一?的都沒啥好下場,我是 直覺的起了戒心,當然,也想看看你到底想對我做什麼?」

  「聰明!」她讚賞的點點頭,「不過,對你說的『沒啥好下場』我?要抗辯一下。 」

  他嘲弄的睨她一眼,「抗辯他們現在個個都婚姻美滿,還都添了小娃兒,這叫沒啥 好下場?」

  她再次點點頭,拿起冰咖啡喝了一小口,再瞥了他一眼,「你不羨慕嗎?」

  「我很喜歡『黃金單身漢』這五個字,也不想成為『八卦會』會員中下一個淪陷愛 情墳墓的人。」他好整以暇的道,再瞄了她的冰咖啡一眼,「你忘了待客之道?怎麼說 ,我也是你邀來的客人,你連一杯冷飲都捨不得叫秘書送來?」

  她聳聳肩,「我是猜想等我一說明要你來這兒的目的後,你可能坐都坐不住,馬上 就想離開,所以也別浪費那杯冷飲了。」

  他抿抿唇,「你的『女魔頭』稱號該加上個『鐵公?』才是。」他直勾勾的冷睨她 一眼,「那就快說吧,我也好早點離開。」

  沈芝高深莫測一笑,微微低頭,從一?像小山的檔案中抽出一本卷宗,再抬起頭來 直視著他,打開卷宗放在他面前,「這是我近期靈感泉湧下所寫出的約三分之一的古裝 戲劇本,目前古裝戲吃香,所以我和電視台已經簽約要先拍這部戲,可能八月就會上檔 ,極有可能會成為邊拍邊播。

  我做事的高效率你是清楚的,這劇中的所有角色除了男配角還找不到適當的人外, 其它都底定了,而你是我相中的男主角,咱們有交情,多少還好商量,不過,女主角是 名婦?科醫生,我找過她,但她沒有答應,而且她也很難說服,尤其今年想生龍子龍女 的夫婦一大堆,她忙得人仰馬翻,根本沒有意願轉換跑道。」

  聞言,陳毅傑挑起了兩道秀氣的眉毛,瞧也沒瞧放在桌前的卷宗一眼,「你葫蘆裡 賣什麼藥?你是演藝界的黃金編導,想在你的戲中軋一角的人多得數不清,你?要兩隻 菜鳥來演?」

  他沉吟了會兒,漂亮的眸子閃過一道銳利之光,「我們是相識多年的朋友了,你知 道我對演藝圈根本沒興趣,從來也沒有入這行的打算,你用膝蓋想就知道我百份之百會 拒絕,為何還多此一舉的找我過來?」

  她凝視著他,神情顯得很詭譎,「我想你去找過周心蕎後,應該就有興趣了!」

  「周心蕎?」

  「沒錯!就是我說的婦?科醫生,其實你也算是看過她,不過你看到的不是周心蕎 ,而是她的孿生姊姊周心瑜,她是你們『八卦會』常矛會的咖啡屋裡的會計,不過,威 爾森對她的印象應該會比較深,因為通常都是他付的帳。」

  對這話,陳毅傑沒有反駁,他們這一群愛說八卦的朋友們,的確已習慣讓威爾森買 單了!

  只是──他的腦海突然閃過一個像古代仕女圖裡走出來的古典美人,他記得有一次 他們一群人急著去辦事,威爾森忘了買單,就是那名古典美人追出來要他付帳的,不過 ,在這之後,他再也沒有在咖啡屋的櫃檯上見過她了,難道她就是周心瑜?

  「周心瑜有興趣朝演藝界發展,所以她曾寄給我她的一些基本資料,而就在我完成 最近一部殺青戲,開始思索要開拍饒子微和鄭意偉這兩對的愛情故事時,?在大陸一座 廢?的古厝裡意外發現一張古畫,我找專家鑒識過,那大概是明朝時的作品,畫中是一 對男女,兩人含情相視,看得出來是一對有情人,而且……」

  她陡地揚起嘴角一笑,「他們兩人的面貌我都挺熟悉的,一股靈感泉湧而上,所以 我夜以繼日的寫了這三分之一的劇本,而男女主角當然就是由那對貌似古畫中的男女詮 釋是最好的了。」

  他眉頭一皺,「你是指我和周心瑜?」

  「不,現在指的是你和周心蕎,因為周心瑜在多年前就嫁到奧地利去了,現在是個 快樂的賢妻良母,所以她才推薦她妹妹給我,不過,她也說她妹妹的脾氣不僅霸道也很 拗,所以如果她不願意演戲,那恐怕我得另外找人了。」沉芝邊說邊盯著桌前他連瞄也 沒瞄一眼的劇本。

  陳毅傑站起身,搖頭笑道:「那恐怕你連男主角也得另外找人了,再見!」

  「等一等!」沉芝忙著站起身,她早知道眼前這個美美的男人很難搞定,所以她早 就準備好「道具」了!

  她走到一旁的高級紅木櫃,打開門,取出一個約一公尺高的細長木製圓筒,那是個 古董,外表看起來已經相當陳舊了。

  陳毅傑停下步,睨了她一眼,「我一向不是個喜歡找麻煩的人,所以如果你是要 拿那張明代古畫給我看,那就免了!」

  不過,沉芝手?利落得很,一眨眼就擋住他的身子,抽出木製圓筒裡的古畫,小心 翼翼的在他眼前攤開來。

  一看見古畫中的男女,陳毅傑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冷氣,那頭戴忠靖冠帽、一身紗羅 寬袖的男子和自己的相貌幾乎無異,而倚在男子懷中仰頭凝望的女子,就和他記憶中的 那名古典美人的面貌相同,她一身粉白紗?綾羅,頭髻梳高,綴以珍珠,繞過脖頸而下 的烏絲隨風輕揚……「我拍戲時偶爾也會碰到一些無法解釋的事,但不知道你們算不算 其中一樁?」

  凝睇著古畫,陳毅傑的神情變得很凝重,他不信什麼前世今生,但不可否認的,看 了這幅陳舊且稍微破舊的古畫後,他倒是很想去會會那個周心蕎。

  「把她的住址給我。」

  沉芝淡淡一笑,將早就準備好的名片從套裝口袋裡抽出來交到他的手上,「她幾乎 以診所為家,所以你一定找得到她。」

  「你都算計好了,是不?」他眼神不冷,但有一股懾人的氣焰,不過,沉芝不是普 通人,因此,她僅是微揚嘴角,「大家是多年的朋友了,事實證明我現在的『主業』是 紅娘,你認為我會害你?」

  「這就是令我納悶的一點,身為黃金編導,你已忙得不可開交了,怎麼還有閒工夫 來管我們這群八卦會的愛情?」他撇撇嘴角,「少說那一套『利益掛帥』的說詞,你賺 的錢?你花好幾輩子了!」

  她忍俊不住的笑了出來,「『八卦會』中,最聰明的人確實是你,先前被我算計過 的饒子微兄妹、羅怡靈,都被我那句『有利可圖』的話就拐過了。」

  「不是我聰明,而是你一個接一個算計我們,我有戒心,想的自然比較多。」

  她讚賞的點點頭,「你真的高桿,不過還不到揭開謎題的時候,你就讓我先賣個關 子。」

  「如果我拒絕演出,你會改而算計僅存的蕭冠偉和威爾森嗎?」

  她挑挑柳眉,「我沒有這樣想過,因為我有信心你會配合演出,呃──另外,我可 以先透露一點給你,現在不是有網絡速配為我的腦子有類似的功能,講得白一點就是所 謂的超能力,這在大陸的超能力研究院中,我曾參加測試,證明我的超能力屬於中等, 而我對男女配對的敏銳感最?,這也是我能成功的扮演『紅娘』的主因。」

  「你認為我和她會走向地毯的那一端?」他嘲諷的扯了扯嘴角。

  她點點頭,隨即自我調侃的道:「放心,你們兩人之間應該不需有人扮瘸子,也不 需要有人吊鋼絲當空中飛人,更不用被七、八隻狼犬圍攻才能有情人終成眷屬,因為這 次是我親自編劇的,你們只是背台詞而已,很簡單的。」

  陳毅傑嗤之以鼻的笑了一聲,將名片放入口袋後轉身離開,他心中清楚得很,和沉 芝連在一起的事怎麼可能只有「簡單」兩字?

  不過,他是有可能加入演出,但目的是要沉芝「破功」,而不是加入那堆奶爸奶媽 之中!

  看著他優雅地將辦公室的門關上後,沉芝賊笑的將那幅古畫隨便的捲了卷扔進圓筒 中,拜現代科技之賜,要仿真一張古畫大概不用幾分鐘的時間吧!

  不過,若沒有這張組合的假畫,她又怎麼能讓這兩個一霸一傲的男女連在一塊呢?

  ???陳毅傑看著眼前這間視野寬敞、潔淨的「明□婦?科診所」,那電動玻璃門 已被拉下三分之二的鐵門蓋住了,很顯然是休診時間。

  他低頭看了手錶,近六點晚餐時間,他略微低頭看了裡面的掛號處一眼,空空如也 ,護士小姐大概也全休息了,他直起身,瞥了玻璃門上寫的看診時間,這一休息要到晚 上七點才開始看診。

  他聳聳肩,反正人都來了,是休息時間更好,免得他也得掛號才能見她一面。

  他鑽進鐵門內伸出手在電動感應門上方揮了揮,玻璃門開了,他略微彎腰的走了進 去。

  診所裡靜悄悄的,只有他帶有節奏感的?步聲,這家診所不大,一進來是掛號處、 候診室,再往前走就是兩間診療室。

  他吐了一口長氣,逕自打開第一間診療室的門,?看到一個女人趴在桌上小憩。

  聽見?步聲,周心蕎?忍住滿心的煩躁,振作起精神坐直了身子,今天的門診人數 已破紀錄,至少有上百人,而她該怪誰為她暗?自己白癡,竟答應和那個花心的鍾季倫 合資開立這家婦?科診所,結果大半時間都是她一人獨?大局,而那個鐘大醫生為了追 女人老是請假。

  她眨了眨乾澀的眼睛,由於今天看了太多孕婦,好不容易休息了,她就將隱形眼鏡 先拿下來,讓眼睛能得到充分的休息,?沒想到休息時間還有客人上門。

  她低頭揉著眉心,看也沒看病患一眼的便往後指了指內診室,「你先進去,把褲子 脫了,躺到床上去。」

  陳毅傑皺起了眉頭,他是個大男人,根本沒進過婦?科診所,沒想到這醫生開口的 第一句話就這樣令人震驚。

  「請你動作快點,我們已超過看診時間了,超音波照一照,若胎兒沒有問題,再驗 個尿、量個血壓就可以了。」

  老天,她將他當女人了?哈,真,真是太扯了!

  周心蕎這會兒真是煩透了,怎麼這個孕婦像根木頭似的動也不動的杵在她面前,她 扯扯嘴角,「看來你也不急著看診,那可以的話,請你七點再過來好嗎?」身心俱疲的 她邊說邊打開抽屜取出備份的鏡架眼鏡掛上,再直視著眼前這個一語不吭的「女人」。

  然而,陳毅傑一見那副金邊眼鏡配上古典美人的臉,覺得實在太過滑稽,忍俊不住 的就笑出聲來。

  一聽見那渾厚低沉的男中音時,原本還昏昏欲睡的周心蕎登時瞪大了雙眸,舉起纖 指調整一下鼻樑上的眼鏡後,上上下下的打量起「她」來。

  看來眉清目秀的,真是個大美人,整形得還算不錯,只是聲帶還沒「動刀」吧,胸 部也可能因整形沒成功而萎縮了吧!

  原來是個變性人,難怪會選休診的時間過來,多少可以避開他人的異樣眼光吧!

  陳毅傑不知道她在打量什麼,不過他也忙著打量這個漂亮仕女。

  她實在生錯時代了,如花似月的鵝蛋臉,明眸皓齒、冰肌玉骨的,尤其是那對璀亮 的鳳眼更是將她的古典氣質勾勒得完美無缺,垂直的黑髮綁成一束馬尾在身後,如黑緞 般的烏亮,和她身上的白衣形成為烈對比。

  「看在你是變性人的份上,我就特例幫你看看,是不是哪裡有問題?一些沒有醫德 的整形醫生收了錢後,就不管後續發生的事了,這種Case我也看了很多,你將你的問題 說得清楚點,我好給你治療或建議。」她真誠的道。

  「什麼?!」他呆了一下,難以置信的瞠視她,隨即撫額仰頭爆出大笑,「哈哈哈 ……哦,老天,哈哈哈……」

  真可憐,到這個時候還以笑聲掩飾心中的悲慟,她無限同情的凝睇著他,「我這裡 是婦?科,沒有任何禁忌的話題,你不用以假笑來掩飾你內心的傷痛,我很能理解的, 只是我對你的幫助有限,畢竟我不是整形醫生,不過我可以提供一些我認識、較具醫德 的醫生幫助你。」

  陳毅傑對她這一席話簡直啼笑皆非,他知道自己長得像女人,但可從沒有被當成變 性人過!他挑挑濃眉,指著自己的胸口道:「這位女醫生,我是個男人,從頭到尾沒有 動過一刀的真正男人,再者,我很喜歡我的性別,從來也沒有變性的打算。」

  見她仍是一臉懷疑,他眉一挑,開玩笑的道:「那我進內診室好了,褲子一脫,你 就會看得很清楚了!」

  原以為她會就此認真的和他對談,沒想到她為提出另一個令他差點昏倒的問題,「 原來你有『蟲蟲危機』是不?」

  他攏緊眉心睨視著她,「婦?科醫生說話都這樣勁爆呀?」

  周心蕎按捺著最後一絲耐心,仰望著挺直的站立在她桌前,這名美如冠玉的男子, 「那你是來詢問你老婆的?檢情形?」

  陳毅傑莞爾一笑,「我沒有老婆,但上過床的女人不少。」

  聞言,她美麗的小臉一沉,「看來你沒有任何婦科或?科的問題,而我這兒不是? 槓的地方,請你離開。」

  這女人很值得挑戰,外貌古典,脾氣倒一點也不小,絕不屬於三從四德型的!

  他露齒一笑,俊惑的魅力引得她有一瞬的恍惚,不過,那僅僅是短短幾秒鐘而已。

  他修長的?將她桌旁的椅子勾到身邊後,再大咧咧的坐下,凝視著她,「那如果我 在那方面真有障礙,你是不是要給我一些建言?」

  「看你長得像女人,那話兒如果不爭氣也沒啥好訝異的。」基於他的態度不太真誠 ,累得半死的她也懶得跟他說好話。

  「你知道男人在那方面的尊嚴可比生命還重要,你一個醫生講這樣的話,有可能會 使你的病患去撞牆或跳樓哦!」他還是一副打哈哈的模樣。

  見狀,她深吸了一口氣,口氣變冷,「我話是過分了些,但我要再?調一次,我是 醫生,你是病患,一些『名詞』可以直接說,不必拐彎抹角,也不必為了維持男性的自 尊而謊稱上過許多女人,這在醫生的面前都是不需提及的假話或?裝,那只會增添我對 你的厭惡!」

  這一席話實在嚴重的污蔑了他身為男人的尊嚴,他眸中冷光一閃,心中老大不爽, 不過,他還是壓抑下想起身離開的?烈慾望,冷睨著她,看她還會發表怎樣的長篇大論 。

  周心蕎雙手交握在胸前,睇視著他,「聽到這種話,百份之百的男人絕對會很不高 興,不過既然你已到婦?科求診,應該也能面對自己性無能的事實了。」

  她頓了一下,繼續以專業的口吻道:「我想你可能希望由鍾醫生來?你看診,畢竟 你們同是男人,不過,他看診時間不定,所以你可以考慮一下另外和鍾醫生約時間。不 然,我坦承對你現在來看診的態度欠佳已感到不耐,當然,如果你還是要繼續看診,我 也不會拒診的。」

  雖然她看的是婦?科,但對泌尿科也小有研究,因產婦女的疾病或問題可能與其另 一半有關,所以有時她也會替男病人看診。

  話中之意是希望他別找她為「就你吧!」他冷冷的道,心情實在很難維持平隱,他 甚至開始慎重的考慮演出沉芝的古裝戲,如果劇情是他可以凌虐眼前這個女人的話…… 她深吸了一口氣,不得不承認對他的答案感到非常失望,因為她實在很想休息了。

  「那我們就從頭開始吧,你是因為陰莖無法勃起而無法順利進行性行為,還是要來 檢查精蟲數量,瞭解不孕……」她突地頓了一下,皺起了兩道柳眉,「你先前說你沒有 結婚……」

  「是!」他仍是冷著漂亮臉蛋,「可是我確實和許多女人上過床,但是沒有一個人 懷孕,我不知道她們有沒有吃避孕藥,可是我沒有使用保險套。」

  周心蕎仰頭翻翻白眼,受不了的吐了一口氣,咬著牙道:「我說過了,你不需要說 這些呃──?調自己很行的話,你愈是如此,心裡壓力愈重,陰莖愈是無法勃起,或者 更無法?生向前射精的行為,那要讓你的女人受孕就更難了。」

  他嗤之以鼻的笑了一聲,繼續冷笑問道:「然後呢?」

  「你有沒有氣喘的毛病?」她疲憊的往後靠在椅背上注視著他那雙閃爍著冷光的眼 眸,這雙眼睛真的漂亮,剪水凝光的……陳毅傑搖搖頭,一臉難以置信樣,「那跟那檔 事也有關?」

  「沒錯,跟性行為也有關,在過於激情時,若氣喘一發作,別說要持續性行為,你 有可能就此一命嗚呼了!」她悶悶的瞥他一眼,坐直身,從抽屜裡拿出一張空白的紙, 「現在護士們都在休息,我將問診資料先寫在這兒,等會兒七點時,你記得去補掛號。 」

  他點點頭,一臉隨她便的樣子。

  見狀,她火氣隱隱冒上來,「我知道這些話題都不怎麼入耳,如果你很不想聽也不 願配合,我還是請你離開好了。」

  「別這樣,你繼續說,我聽。」他皮笑肉不笑的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周心蕎不悅的扯了扯嘴角,忍著怒火道:「在做精液檢查前,有些觀念我得先跟你 說清楚。」

  「請說。」他雙手環胸的靠躺在椅背上,一派優閒。

  她潤潤唇,對他那不甚正經的態度感到厭煩,但身為一個醫生沒有討厭病患的權力 ,「負責製造精子的睪丸很怕熱,所以如果你有穿那種性感緊身三角褲的習慣,建議你 最好改穿純棉舒服的內褲,另外,泡三溫暖的時間不要太久,在高溫環境下也別工作太 久,當然,性行為頻率別太密集,這樣精液也會相對?

  少。」

  「還有呢?」他一副在聽故事的愉悅樣。

  「其實還有很多的生理因素,但對你而言,我覺得似乎不必說得那樣仔細。」她深 吸一口氣以抑制熱騰騰翻湧而上的怒火,「你這兩、三天有沒有發生過性行為?」

  「剛好沒有。」陳毅傑莞爾一笑。

  對他的不正經,她的太陽穴隱隱痛了起來,她站起身走到另一個桌子前拿起一隻杯 子,將杯子遞給他,指了指後面的內診室,「你用自慰的方法將精液裝在杯子裡再拿出 來給我。」

  他拿著紙杯在手中把玩著,戲謔道:「自慰?那是小男生的玩意兒了,我早忘了如 何做,你們做醫生的不是要幫助我們患者嗎?」

  周心蕎杏眼圓睜的瞪著他,再也抵擋不住那沸騰的熊熊的怒焰,她凶巴巴的揮舞著 手指著這間診療室,「你當這兒是哪兒?應召站?按摩院?」

  「醫生,你好凶啊,你這樣子我更不可能順利的幫你取得精液了!」他一副吊兒郎 當的膜拜,但那張美人臉可也不怎麼愉快。

  「先生,請你搞清楚,那是『幫你』取得精液,檢查你的精蟲數量?不?,活動力 ?不?,受孕機率大不大,這和我一點關係也沒有!」她已忍不住的咆哮出聲,一張古 典臉兒更是氣得滿臉通紅。

  見她終於也冒出怒火,陳毅傑不爽的心倒是比較平衡了,他以修長的手指將杯子彈 回她的桌面,「OK,那這個杯子就還給你了。」

  她楞了楞,瞥了杯子一眼,冷聲道:「你這什麼意思?」

  他爾雅自若的笑了笑,站起身子,挺直了腰桿,指著自個兒道:「因為我很正常, 一周至少三次性行為,和我做愛的女人每個都很享受,也說我那話兒很?,再者,我也 不打算讓任何一個女人懷孕,檢查精液干??」

  她火冒三丈的扔下筆,「那你來這兒干??閒閒沒事幹來看婦?科醫生在做些什麼 事?」她倏地站起身子打算開?,?錯愕的發現自己一六八的身高還得仰頭瞪視著眼前 的男人。

  對她的怒火與怔愕,他僅是笑了笑,坦承的道:「是有一半這個意思,不過還有另 外一個目的。」

  「既然有那個意思,那我沒空也不想聽你的目的,你可以離開了。」周心蕎怒氣沖 沖的指著門。

  他嘲弄一笑,「何必呢?好歹我也先接受你言詞的污蔑,再聽你說了一大堆鬼扯淡 的事,你總要聽一下我來這兒的目的吧!」

  「鬼扯淡?!」她怒火凝熾的瞠視著這個美得不能再美的男人,不禁咬牙切齒的道 ,「我現在只歡迎『湯姆』和『瑪麗』,你最好快點滾離我的診所。」

  他攏起細秀的美眉,「湯姆和瑪麗為他們是什麼人?」

  「Time和Money,明白了嗎為我很累了,需要時間小睡一下,有了精神後,晚上還 要看一大堆的孕婦和不孕夫妻的門診,那就是我要賺的錢,有了錢,我就可以……」她 突地住了口,她糊塗了?跟這個莫名其妙的男人講那麼多干??

  她疲憊的癱坐在椅子上,白他一眼,再嘲諷的道:「恭喜你全身上下完好無缺,反 正你也沒掛號,就不必拿出健保卡讓我蓋章了,以免不小心讓你的『女人們』看了,懷 疑你內分泌不足、睪丸受傷病變,甚至陰莖出了狀?,還是得了性病,才會到婦?科就 診!」

  「你說話很毒。」他一雙漂亮的眼眸閃著兩簇跳躍的冷光。

  她咬咬牙,繼續發「毒功」,「你這張女人臉不是整形出來的?」

  「確定是原裝的,不過……」他冷俊的臉上漾起一道笑容,「我在『那方面』就不 是原裝,已經?動許久了!」

  老天爺,讓我死了吧!怎麼會讓她碰到這樣變態卻又美麗的男人?更令人氣絕的是 他的一舉一動都太過優雅,一看就知道是銜著金湯匙出生的富貴子弟,她剛剛真是太白 目了,怎麼會和他扯那些五四三呢?

  她投降的高舉起雙手,「我真的累斃了,求你行行好離開,OK??v「如果我的答案是NO?」

  周心蕎不客氣的拿起話筒撥一一○,「那我只好找人將你攆走了!」

  「找警察來又如何為我說我是來看病的。」陳毅傑賴皮的又將椅子勾了過來,正經 八百的坐下。

  「你──」她氣得差點嗆到。

  「如何?」他充滿魅力的朝她一笑。

  她一直認為自己和異性是「絕緣體」,縱使從小開始,身後就跟了一拖拉庫的男孩 、男人,但可是她的心臟?因他剛剛充滿魅力的笑容而超猛地撞了一下,「咚」的漏跳 好幾拍,這是前所未有的事。

  可是這怎麼可能呢為她會對這樣一個外表長得像女人、臉皮像牆壁一樣厚、有時還 冷冰冰的掃視她的男人「動心」?

  呸呸呸!她一定是太累了,累得眼花繚亂、心神不寧,才會有這種奇異的感受出現 !然而,陳毅傑可不是一個空有一張漂亮臉蛋的男人,他聰明、善於察言觀色,交過的 女人更是環肥燕瘦都有,因此,女人對他「動心」的神情,他只消瞄那麼一眼就看得出 來。

  「看來你對我心動了,是不是?」他的雙眸得意的燦爛迷人。

  這個自大狂的男人,她咬著下唇,口是心非的道:「誰會對一個娘娘腔動心!」

  娘娘腔?!他眸中冷光一閃,傾身靠近她,「雖然我全身上下沒有一個地方配得上 這三個字,可是我很不喜歡聽到這三個字,女人!」

  她直覺的往後退,但嘴巴?不求饒,「我不叫女人,我叫周心蕎。」

  「是啊,可以預見日後是個大麻煩!」

  「喂,你──」她忿忿不平的又站起身,指著他的鼻子道:「我跟你是初次見面, 你有興趣結樑子,我可沒有!」

  他撇撇嘴角,站直了身子,「那最好,咱們就心平氣和的聊一聊。」

  「我沒有美國時間!」

  「那當然,我們現在在台灣,自然沒有美國時間了!」

  「你──」周心蕎氣得牙癢癢的,?找不到駁斥的話。

  陳毅傑拿起桌上一本《媽媽手?》體貼的替她為?風,再瞄了另一邊窗上的分離式 冷氣一眼,「怎麼你和沉芝同盟,是不?兩個人都挺省電的。」

  「沉芝?」她楞了一下,隨即恍然大悟道:「原來你是沉芝找來遊說我的?」她疲 累的揉著眉心,跌坐在椅子上,「我請她吃了閉門羹,她還不放?啊!我又不是我姊, 對演戲一點興趣也沒有!你幹?不早說?害我浪費了那麼多口水?」

  他聳聳肩,「我一進來,你就要我脫褲子,我該怎麼說?」

  她恨恨的白他一眼,「你有三寸不爛之笑,你分明是故意調戲我的。」

  「調戲?」他揚高音調,再上下打量她一眼,「你現在看起來完好無缺,怎麼一點 都不像被人調戲過的樣子?」他邪魅一笑,「我來幫你好了!」

  看他傾身靠近自己,她心頭小鹿亂撞,忙不?的驚慌道:「幫什麼?」

  「讓你能『名副其實』啊!」他的語氣雖溫和,但面露邪惡的神情。

  「什──什麼?」她呆呆的問道,不是她反應太差,而是她的椅子已貼靠在牆面了 ,而自己又被他楞在雙臂間,她要掙脫,勢必得碰到他──「怎麼不動了?不好意思? 」陳毅傑故意窘她,「你是婦?科醫生,怎麼可能會有這些反應?」

  「你走不走開?不走開,我喊非禮了!」如坐針氈的她閃避他的問題,勇敢的仰頭 瞪視著他。

  「一開始是調戲,再來是非禮,再來你是不是希望我和你『打棒球』?」

  他那俊美的臉蛋愈來愈奸詐。

  「別說那該死的雙關語,我聽不懂!」她氣呼呼的道,但?瑟縮於他愈來愈近的臉 孔。

  「哦!對,你是醫生嘛,那我來幫你解釋一下,這打棒球就是『揮棒』嘛,當然前 面得先踩『壘包』,有人先打『安打』……」他執起她的下顎,輕柔的道,「可能一開 始只能上一壘,」他另一手牽起她的手放在自己胸口,「然後上二壘,」他漂亮性感的 唇瓣柔柔的吻上她的唇,「再來是三壘……」

  他另一隻手攬住她的腰將身子拉起再壓向自己,而另一隻手則不安分的解開她襯衫 的鈕扣,溫熱的大手溜進她平滑的肌膚再探入胸罩,輕輕的搓揉她因他挑起的堅挺蓓蕾 。

  她知道自己該推開他該死的雙手,閃開他輕繞自己唇瓣的唇舌,可是她發現自己辦 不到,她全身軟趴趴的,雙?無力,全身的血液似乎全向腦門急衝,她全身火燙、氣喘 吁吁,若不是他緊攬著自己的腰?住她深陷慾火的身體,只怕她已癱倒在地了。

  「周醫生,外面已有幾名掛號……」護士黃小芝一邊拿著一?掛號的病歷表一邊說 著走了進來,但見到這活色生香的一幕,登時呆若木?,一張小嘴兒也張得大大的,下 巴差點沒掉下來。

  周心蕎一見到黃小芝,全身的慾火全熄了,取而代之的是為了半截的心,這個小護 士有一張IBM的嘴,用不了幾分鐘,這樓上樓下的護士就全知道她在看診室的「風流? 事」了!

  而最可恨的該屬這名不知名的男人,居然還不停手,覆在她胸罩內的大手還溫柔的 掐揉著,她用力的扯掉他的手,胸部疼痛不已。

  她怒氣沖沖的道:「你耳聾了嗎?有人進來了,你還……」她咬著下唇,她在說什 麼啊為她用力的搖搖頭,試圖將那些殘留在腦海的慾火全部甩掉,雙手用力的推了他的 胸膛,「你這該死的狂徒,居然吃我豆腐,我要告你非禮!」

  「非禮!」僅微微退了一小步的陳毅傑揚高嘴角笑了笑,再回過頭來看著那個清湯 掛面的小護士,「你剛剛有聽到周醫生在高叫非禮?還是她帶享受的假意掙扎?」

  哇塞,好漂亮的男人啊,黃小芝從護校畢業後到這兒工作一年了,從沒看過這樣俊 雅的男人,她怔怔的看著他,根本沒有細聽他在說什麼。

  花癡!周心蕎在心中暗?一聲,低頭一看,?看到自個兒衣衫不整,又羞又怒的趕 忙整理好,再怒瞪著泰然自若的陳毅傑,「很顯然你挺習慣讓別人撞見你和女人相好的 場面。」

  「相好的場面?」他揚起一道眉,壞壞的道:「這還不算,你身上的衣服都沒有剝 光呢!」

  「你──」她難堪的看了「噗哧」一聲笑出來的黃小芝,粗聲的道,「還不去你的 位子坐好,叫病人進來了。」

  「可是你和他……」

  「我們沒有關係!」她咬牙切齒的瞪了他一眼,「沉芝的事,我還在考慮中,這裡 是診所,我要看病人了,你該離開了吧!」

  他微微一笑,看了這窗明几淨的診所一眼,突然傾身在她的耳畔道:「這兒確實不 是做愛的好地點,但有機會試一試,一定別有一番滋味!」

  「你──」她雙手握拳,氣得聲帶都癱瘓了。

  「我下次會再過來造訪,據聞你以診所為家嘛!」他高深莫測的露齒一笑後,再給 了那個緊盯著他的小護士一個笑容,從容的轉身離開。

  周心蕎順順髮絲,走到內診室的洗手台上洗手後走出來,?見到坐在另一邊計算機桌 前的黃小芝一臉曖昧,而前面掛號室的老護士也特別走進來瞧她一眼,而後眉開眼笑的 離開,神情彷彿寫著「恭喜」兩字!

  「小芝,你的動作挺快的嘛!散播消息更快。」她不悅的坐下,看著黃小芝已排好 在桌上的病歷表。

  「別這樣嘛,李護士常說她好擔心你啊,她說她兒子要不是已經娶妻生子了,她一 定要你這個媳婦呢!而且鍾醫生又那麼不盡責,老是沒照排班表看診,要不就是帶著不 同的女人回診所,害得你得疲累的睡在樓上的休息室,但晚上又常常有急診,生孩子的 ……」

  「可以了!」周心蕎對這個嘟嘟嚷嚷的小女孩沒轍,但她可不打算聽她「唸經」下 去。

  黃小芝見她從古典美人轉變成冰霜美人後,聰明的喊病患進來。

  接下來,一個又一個的病患讓她忙得不可開交,可是周心蕎?有股罪惡感,覺得今 晚她看診?不盡責,有時腦筋會突然一片空白,甚至閃過那張邪魅又俊美的臉蛋,有時 身體還會感受到他溫熱的手愛撫她身體時所挑起的?烈欲濤,而且這些現象出現的…… 天啊,她該不會像她老姊所說的,終有一天,她會被那什麼愛神的箭給射到?!

  男人?哦,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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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在「八卦會」聚會的老地方咖啡屋裡,以往佔據七、八個座位的位子現已嫌空蕩, 如今會員僅存陳毅傑、威爾森和蕭冠偉。

  「這沉芝真的愛上紅娘這個角色了?還是她對咱們『八卦會』不爽,所以乾脆以各 個擊破的方式拆散咱們一夥人?」陽光型男人蕭冠偉無限感慨的拿起咖啡喝了一大口。

  「那個女魔頭絕對有什麼意圖,可惜我們猜不出來。」陳毅傑難得的支著手肘,無 精打彩的。

  自上回去找過周心蕎後,他又去了診所幾回,但都碰上她在幫人接生孩子,要不就 是動手術,讓他枯等數小時不說,診所裡大約四、五名的護士還老是在他面前晃來晃去 的,尤其是那個自稱小芝的小護士簡直想當個包打聽,東問西問一大堆問題,真是煩死 了。

  然後換鍾季倫來看診,問他哪裡出問題,搞得他悶悶不樂的轉身離開,不得不承認 周心蕎躲人的功夫真是高竿,難怪沉芝那個女魔頭硬是逼他出馬,結果到現在他還沒那 個臉去見沉芝。

  「『八卦會』真的散了嗎?」威爾森笑了笑,真誠的道,「其實我倒覺得這個家族 愈來愈大了,尤其看到饒子微和賀曉桐、饒子柔和鄭意偉他們逗弄孩子的幸福模樣,」 他的神情快速的閃過一道羨慕的神采,「而怡靈現在是大腹便便,再過幾個月也要升格 當媽了,秦倫這個准爸爸天天逛嬰兒部,買了一大堆嬰兒用品……」

  「威爾森,你的語氣聽起來很羨慕,不會吧?」蕭冠偉一臉不可思議狀。

  「當然會!他們現在各自擁有一個家庭,我好羨慕他們有情人終成眷屬。」

  「對哦,你那在英國嚴厲父親是個維持貴族傳統的古板男人,而母親雖然是台灣女 人,但同樣也是英國貴族新娘學校教出來的古板女人,所以你根本沒有選擇新娘的權力 ,難怪你不肯回英國,老是留在台灣和我們混在一起。」這一想,蕭冠偉真的很同情他 。

  兩人聊了老半天,才發現陳毅傑今天特別安靜。

  「我敢打包票你一定是下一個淪陷的人,毅傑。」蕭冠偉微抬起上半身,在陷入沉 思的陳毅傑面前晃晃手。

  他抽離了思緒,不客氣的打了蕭冠偉的手一下,「胡扯什麼?」

  「你真的不一樣了,上星期你不是去赴沉芝的約嗎?到底她要你做什麼?你雖然守 口如瓶,我們都看出異樣了。」威爾森凝視著他道。

  他聳聳肩,喟歎一聲,「其實也沒什麼啦,她是找我主演她的一部新戲,女主角人 選?是個婦?科醫生。」

  「婦?科醫生?!」兩人異口同聲的驚叫一聲,再相視大笑出聲。

  「這有什麼好笑的?」他心情差透了,他們還笑?「我想先走了。」陳毅傑突然地 站起身,而且很令人訝異的,居然自動的拿起帳單走去櫃檯買單。

  「他完了,真的,我敢百分百保證。」蕭冠偉拍著胸膛道。

  「我也有同感,才一個星期,沉芝真的不簡單。」威爾森歎息一聲,「不過,她是 不可能算計到我身上的,我父母就像是活在中古世紀的人,十分在意血統。」

  「那可難說,我老覺得沉芝有通天的本領,」他咧著嘴笑道,「坦白說,我挺希望 她也算計我一下,這樣一定很好玩,而不會老是那一、兩隻過場的黑烏鴉在我面前飛過 來飛過去。」

  威爾森微微一笑,也許他該去找沉芝談談,或許她也能幫他跳脫父母安排的婚姻。

  ???「還在繼續望穿秋水啊?」鍾季倫的打趣聲在周心蕎身後響起。

  她抿抿嘴,「現在是午間休診時間,你就讓我一個人靜一靜好不好?」

  他順著她的目光看向窗外,「那個長得像女人的男人真的那麼好?否則你怎麼可能 ?一個男人害相思!」

  「鍾季倫!」一肚子火正愁沒人可發洩的周心蕎面紅耳赤的轉過身,瞪著同樣穿著 白衣的鍾季倫,「你說話最好小心點,否則像你這樣三不五時就不來看診的合夥人,一 旦我凍抹條我們就一拍兩散,拆伙!」

  聞言,帥哥鍾季倫心中湧上一股酸澀,這是什麼世界嘛,從醫學院同班時,他對她 就愛慕有加了,偏偏佳人說不來電,他忿而交了一大堆學姊、學妹,贏得花花公子的稱 號。

  為了她,他在把馬子時還記得做功課,和她同時取得醫師執照,一路跟著她走過來 才好不容易合開了診所。但就算他故意一而再再而三的帶女人在醫院裡晃來晃去,她也 不吃醋,而今竟然從護士口中聽到一個漂亮得像女人的男人和她在看診室裡親密熱吻?

  和心蕎認識多年,他敢確定那個男人絕對是「空降部隊」,可是心蕎怎麼會那麼快 就和一個男人擁吻呢?

  哼!前些天,他是和那個男人打過照面了,原以為對方會是個娘娘腔,沒想到舉手 投足間都是百分百男人,俊雅的氣質不凡,他有被比下去的感覺。

  不過,那個男人沒種,他只不過問哪裡有問題,那個男人就閃人了,真沒用!

  他深吸口氣,撇撇嘴道:「他三天沒來診所了,你想他為」

  這句話真是一針見血啊,但打死她也不會點頭承認的,而且她也很恨自己竟然會想 念那張漂亮的女人臉,真是窩囊!

  「你沒說話是默認了?」鍾季倫拉長一張俊臉,像極了一條苦瓜,奈何佳人根本沒 瞧一眼。

  她潤潤唇,「你要是再提他,那我們明天就可以請律師來談拆伙的事了。」

  「就為了那個男人為我們近十年的交情就這樣不值得?」他聽了實在難忍心中的不 平,動氣的道。

  知道自己說得太過分了,周心蕎咬著下唇,回過身直視著他,「對不起,季倫,我 承認我這些天有些呃──心不在焉,脾氣也有些不好,所以請你不要老是落跑好嗎?該 你看診的時間就別去找美眉,我真的好想休息一下,也想回台南去看一下我養父。」

  看著她那雙明亮如晶鑽的鳳眼周圍頗深的黑眼圈,他心中的怒火頓時被層層??的 不捨給澆熄了,他點點頭,試著展開笑容,「那好吧,我這些日子就當個乖寶寶,換你 去逍遙吧。」

  「謝了!」她牽?一笑的朝他點點頭,轉身走出看診室,望著入門處接踵而過的路 人,她歎息一聲,轉往二樓的休息室走去。真是沒耐心,她頂多也刁難他四天而已嘛, 這樣就不來找她了?

  男人真不可靠,她還是不要多想了!

  ???陳毅傑回到陽明山的豪華別墅,一踏進入口拱門,就聽到嬰兒此起彼落的哭 鬧聲,而這群稚嫩嗓音的「合唱團」他可熟悉得很,就是饒子微兄妹倆那三個寶貝娃兒 的聲音。

  步入前院花叢,經過三層有著古希臘雕像的五彩噴泉,再踏入迴旋梯廊,步入雕得 晶瑩剔透的水晶玻璃大門,甫踏進客廳,就見到饒子微和賀曉桐忙哄著哭得淅瀝嘩啦的 小兒子,而饒子柔和鄭意偉則一人手上抱著一個,這對龍鳳兒也是哭得震天價響,他懷 疑屋頂就要被這三個小娃兒的哭聲給掀掉。

  「可回來了,他們都來了好一會兒,看看他們的寶寶一個個都好漂亮,你哪時候也 生個孫子給我和你爸啊。」陳毅傑的母親林采容年近五旬,就只有他這個寶貝兒子,看 著他的朋友們都生了Baby,她實在羨慕極了。

  「是啊,說起來,你的女朋友也一大卡車,真沒看上眼的?」父親陳於仁看著遺傳 妻子貌如天仙的兒子,又見他一臉無趣,不由得繼續說道:「聽說沉芝找了你,是不是 也要幫我和你媽找個相稱的兒媳婦?」

  聞言,陳毅傑的眼睛快速的掃過那群奶媽、奶爸,「你們現在不到咖啡屋聊八卦, 轉戰到我家了?」

  饒子柔美麗精緻的臉蛋笑了笑,橫他一眼,「沒看到我們現在一加一不是等於二就 是等於三了?」她愉快的低頭看著睜亮了大眼看著她的小女兒,再看看丈夫鄭意偉手上 的兒子,還有哥哥的兒子,「我們現在一出門,奶瓶、尿片、推車一大堆,而且這幾個 小娃才多大?說也聽不懂,只好窩來你家了啊,誰叫你這次神秘兮兮的?」

  「上回神秘兮兮跑去扮肥滋滋的中年女人的羅怡靈,這會兒真的成了肥滋滋的孕婆 了。」鄭意偉笑笑的說。

  「誰在說我壞話啊!」一個愉悅的聲音輕快的在門口響起,?人望去,只穿著淡藍 色孕婦裝的羅怡靈正讓秦倫攙扶著走進來,她那驕?如薔薇的臉蛋上閃爍著即將?人母 的光彩。

  「說人人到!難怪有人說別在背後說人壞話!」鄭意偉?廢的氣質依舊,但一下子 成了兩個孩子的爸,倒是多了些成熟味。

  「別談我了,毅傑,等會兒,那兩個被遺?在咖啡屋的威爾森和蕭冠偉也會過來這 兒,我們剛才以手機聊過了,打算集體來盤問你,你和那個婦?科醫生第一次見面的火 花勁爆嗎?」羅怡靈一手抱著肚子,一手扶著沙發椅把坐下來,秦倫倚著她坐下,眉飛 色舞的看著愈來愈有「孕」味的老婆。

  「婦?科醫生?」林采容楞了一下,隨即拉著丈夫的手,喜出望外的道:「這個好 ,這個好,這生小孩絕對沒問題,你說是不是?」

  「沒錯,沒錯,絕對知道該注意什麼,也絕對能給咱們生個健康寶寶。」穩重的陳 於仁一想到孫兒,不禁笑得闔不攏嘴。

  「可是聽說不是很順利是不是?反正我現在都得?檢,要不要我去當你的Spy??v羅怡靈興致勃勃的問道。

  「當間諜?這個好,我贊成,而且以後成了親朋好友,到時候?你接生還免費呢! 」鄭意偉笑笑的高舉起手。

  不過秦倫可不捨,他忙著搖頭,「那可不成,如果她和毅傑的感情好,那自然會對 怡靈多用點心,若是兩人吵個架,她沒有好好為我的寶寶檢查怎麼辦?不成,不成!」

  一時之間,討論聲此起彼落,再加上嬰兒不時的哭聲,陳毅傑冷眼看著熱絡的?人 ,不禁想著,他以前就是以這種嘴臉在討論別人的八卦嗎?

  下一秒,饒子柔突地將女兒塞到他懷中,還外加一支泡了八分滿的奶瓶,「你是當 事人,自然思緒混雜,就趁著餵奶時理一理思緒吧。」

  他無奈的看著懷中哇哇大哭的小娃兒,再看了文靜的抱著兒子的賀曉桐,然後望向 從鄭意偉手中接過娃兒的父母,頻頻逗弄娃兒的含飴弄孫樣,他在心中歎了好大一口長 氣,不可能的,實在太混亂了,他寧?王老五,也不願當奶爸!

  ???當天晚上「八卦會」成員解散後,陳毅傑收到一份快遞,他回到臥房,拆開 信封,裡面竟然是沉芝寫了三分之一的劇本和「周心瑜」的個人資料,此外,還有一張 短簽,說她正日夜趕稿中,男女主角在一個月後最好能歸位,因為她已經商雇好一家大 陸古厝,所有人員將移師到大陸去拍戲。

  陳毅傑看了厚厚的劇本一眼,沉吟了一會兒後,先將枕頭塞在床頭櫃前,再舒服的 躺坐在床上,翻開第一頁開始瀏覽,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而陳毅傑臉上的筆意也愈來 愈濃……???

  人的境遇很奇妙,當你調適好心情不想再見到某個人時,他為偏偏出現了!一?踏 出診所看到倚靠在那輛白色蓮花跑車旁的陳毅傑時,周心蕎就有這樣的感觸。

  看見她,他笑笑的站直腰桿,再揚起一道眉毛,瞥了她手上的小行李包一眼,「你 要出以為」

  她抿抿嘴,刻意越過他身旁,「不明顯嗎?」

  他一把拉住她的手,她錯愕一下,隨即驚惶失措的甩開他的手,後退了一大步,美 麗的眸子有著濃濃的戒心,「別想再佔便宜!」

  他扯了扯嘴角,神情複雜,「我沒有想到那件事。」

  這個男人太可恨了!因為他那沒預警的挑情,害她這幾晚都輾轉難眠、神思恍惚, 而他居然沒想到那件事?

  她氣呼呼的道:「那還有什麼事?你得了性病?」

  他露齒一笑,意有所指的瞅著她,「這幾天沒機會做那檔事,碰過的女人也只有你 ,如果我因此有了性病,那傳染源百份之百來自於你!」

  「你胡說什麼?性病也有?伏期的,再說,誰像你上了一大堆的女人。你難道不知 道最好維持固定的性伴侶比較不會得性病?AIDS?」她眼睛冒火的怒道。

  「難不成你還是原裝貨?」他展眼舒眉的提高嘴角。

  「那當然!」她脫口而出,這一說才注意到這會兒他們可是站在診所大門,而一些 路人的竊笑聲令她羞慚不已,真想找個洞鑽進去算了!

  他忍住笑意,故做慎重的上下打量她,「像你這個年紀的原裝貨已經很少了!」

  「你──」周心蕎為之氣結,忍不住大聲質問,「我才二十八歲,什麼叫做我這個 年紀?」

  「我是在讚美你的冰清玉潔、潔身自愛,是你自己多想了。」陳毅傑好整以暇的朝 她微微一笑。

  「怎麼我聽起來嘲笑意味比較濃厚?」她橫眉?眼的睨視他。

  他瀟灑的聳聳肩,無所謂的道:「說者無心,聽者有意。」

  「是嗎?」她不相信的勾視他那張美得不能再美的臉蛋,一語雙關的嘲諷道,「我 想也是,哪像你使用得太頻繁,一些零件都要『告老還鄉』了!」

  聞言,他實在忍俊不住的發出大笑聲,「東西要愈用才愈靈活,沒使用過的搞不好 零件都生銹了!」

  「你──」說到這兒,語塞的她不得不承認自己實在不是這個男人的對手!

  他望了她身後一眼,笑笑的道:「要不要上車聊聊?不然,你的貼身護衛,還有那 群嘰嘰喳喳的小護士們都要出來看戲了!」

  周心蕎往後一看,果真看到一群人正朝著他們走來,她咬咬牙,心想若讓這群人加 入只會天下大亂而已,她忍著與他水火不容的怒火,橫他一眼,「那還不快上車。」

  他志得意滿的笑了笑,打開車門,紳士的看她坐進車後再將車門關上,然後回過身 ,洋洋自得的望了臉色難看的鍾季倫,「再見!」

  鍾季倫握緊了雙手,心中隱隱有不好的預感,心蕎可能會真的栽在這個男人的手裡 ,而且還會情不自禁的陷入愛的漩渦中,他該如何是好?

  ???「上哪兒?」一手握著方向盤的陳毅傑瞥了眼坐在身旁?靜默了好一會兒的 周心蕎。

  「松山機場就行了。」她目視著正前方,沒好氣的道。

  「你在生悶氣?怎麼?是氣我連著四天來吵你,卻又連著好幾天沒出現?」善懂女 人心思的他朝她眨眨眼。

  「胡說什麼?你少往自己的臉上貼金!」她心虛的大聲否認,雖然他是說對了,可 她怎能承認呢?

  「搭飛機要去哪?」他改變話題,一邊切入內?準備上高速公路。

  她不悅的抿抿漂亮的嘴,一邊緊上安全帶,「這位先生,我是不是要打份報告向你 ?報一下我今天的行程?」

  「那是最好不過了!」他大方的朝她笑了笑,挑起一道眉毛,「我還沒介紹過自己 嗎?所以你叫我『這位先生』?」

  「是啊,你大牌嘛,我這小小的婦?科醫生哪有資格知道你的大名?」她話中帶刺 。

  「那是你這個婦?科醫生不合格吧?畢竟我讓你看過診,你連基本資料也沒問,就 徑問那些蟲蟲危機的相關事兒!」他反將她一軍,神情愉悅。

  「你──那是午休時間,我累斃了。」她氣憤的撇撇嘴角,氣呼呼的道,「我跟你 解釋那麼多干??無聊!」

  「說真的,你上哪兒?也許我直接送你過去。」陳毅傑眸中閃過一道詭譎的笑意。

  「這位先生,你也是櫻櫻美代子的一員嗎?」

  「差不多了,我家的事業有一大群菁英在負責,我爸還硬朗,腦筋也不糊塗,所以 在公司走走,所以我和朋友才能常常坐在咖啡屋裡喝下午茶,東聊西談的組成『八卦會 』。」

  「呵,原來我老姊說的就是你們這一群俊男美女,她在那家咖啡屋當會計時,就說 你們這群人最顯眼,但也最吵。」她邊說邊注意到他沒有下建國北路的交流道,「這位 先生,你錯過了交流道,再到下個交流道下,你得繞一圈才能到機場。」

  「我說過要載你到你想去的地方──」他頓了一下,笑了笑,「哦,對了,我叫陳 毅傑,別老是叫我『這位先生』,那樣很容易口渴的。」

  「你──」周心蕎仰頭翻白眼,望了窗外一眼,考慮要不要跳車?

  「若我是你,我絕不會那樣做,因為只是討皮痛而已,嚴重一點,可能小命都沒了 ,為了我這個討厭的男人,太不值得了吧!」他看出她的心思,先自我調侃一番。

  她撫著額頭,撇撇嘴角,「你倒有自知之明。」

  「不過,女人嘴巴說的『討厭』其實就是『喜歡』。」陳毅傑笑盈盈的解釋。

  「你──」她再度語塞,認栽了!自己還沒受?教訓?還跟他鬥嘴?

  「別氣了,你眼下有黑眼圈,顯然是想我想得睡不著,是不是?」他一派優閒的說 著。

  她胃部驟然打結,火冒三丈的側過身,瞪視著他那美美的側臉,「陳毅傑,你別自 大得過火,我真的很想吐!」

  他聳聳肩,「隨便你想往哪裡吐都成,只要別弄髒了你身上那件漂亮的鵝黃色套裝 就好了。」

  「你這樣大方?車子不都是男人的小老婆嗎?」她咬牙切齒,一臉質疑。

  他泰然自若的回答,「對我而言不是,而且車子髒了,隨便路邊就有洗車工人,而 你若弄髒了衣服,到時候我們想『QK』的時候,你身上有嘔吐味,做那檔事時氣氛肯定 先打了折扣!」

  「你──原來你真想佔我便宜!?」她七竅生?的怒視他一眼,想都沒想的就抽掉 安全帶,預備打開車門跳車。

  對她這種不要命的行為,陳毅傑的心跳「咚」地大大地停了好幾秒才恢復跳動,他 一手握住方向盤,一手用力的將她拉向自己,然後快速的按了自動控制鎖。

  「你這女人是不是瘋了?」嚇了一身冷汗的他怒氣沖沖的白了她一眼。

  「誰叫你心懷不軌?」她的臉比他還要臭。

  他冷睨她一眼,下顎肌肉危險的緊?著,「我要女人不需要用?的,在你的身上, 我已經證明了,不是嗎?」

  周心蕎聰明的閉嘴,但仍杏眼圓睜的頻吐怒氣,不過,那股自取其辱的感覺久久不 散。

  車內一時氣氛凝滯,這對自傲的男女直視著前方車道沉默無語。

  陳毅傑的車速一直維持著高速,加上今天不是假日,高速公路行車通暢,他們過了 一站又一站的收費站,兩個多小時後已到台中了。

  他瞥了仍舊沉默的她一眼,繼續往南開,若她一直不開口,反正也頂多是繞台灣一 圈而已,他就不信她不開口!

  何為沉芝的劇本寫得那麼好,他在劇中可以對這個楚楚可憐的女主角凌虐一番,沖 著這一點,他就要她跟著「下海」去演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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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8-4 00:10:39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看著愈來愈熟悉的景致,周心蕎橫了一臉冷峻的陳毅傑一眼 ,他還真能悶,居然跟著她一路沉默到這兒?

  望著前方下台南交流道的綠色指示牌,她明白如果自己繼續悶下去,這個男人顯然 也有足跡的耐心載她游台灣一周了!

  「下交流道。」她終於悶悶不樂的發出聲音。

  他瞟了她一眼,「聲帶好了?」

  她回瞪著他,「雖然你長得一副漂亮的女人臉蛋,可是你實在很難討人喜歡,尤其 是說出的話簡直沒有一句入耳。」

  她依言下了交流道,對她的話沒有做出響應,反而說道:「來台南會情郎?」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如果答案是『是』的話,那個男人顯然不懂得情趣,不然你不可能還是『原裝貨 』。」

  「可不可以別將話題老往那個方向轉為」她忿忿不平的打斷他的話。

  他揚起嘴角笑了笑,「看來絕不是來會情郎,要不火氣不會這樣旺。」

  「我火氣旺完全是因為你的緣故!」她受不了的咆哮出聲。

  「是慾火?還是怒火?」

  老天爺!她怎麼還跟這種嬉笑怒?的男人處在一起為她簡直是在自虐嘛!她為高下 顎,「我要下車了,請你往路邊停。」

  「這兒就是你要到的地方?」他看道路兩旁大半都是兩層樓的老舊房子。

  「不是!」周心蕎直勾勾的瞪他一眼,「可是我搭你的便車受太多氣了,再下去, 我會精神分裂!」

  「不是每個女人都有機會搭我的便車的,你太不知足了,女人。」他睨她一眼。

  瞧他一副給她天大恩惠的模樣,她真的有出手打他的衝動,但她忍下了,「陳毅傑 先生,沒錯,可能有百份之九十九的女人都愛看你這張女人臉,但我剛好是那僅存的百 份之一,所以如果你不想被毀容,就快放我下車。」

  「這是你的故鄉嗎?你是台南生的?」絲毫不去理會怒氣騰騰的她所撂下的狠話, 他仍是一派愉悅。

  她恨得咬牙迸射,「你沒有聽到我剛剛那一席話嗎?」

  他將車速放慢,轉進另一條小道,迎面而來的是一大片閃著金色稻穗的稻田,「我 以為你在說廢話,所以就沒有仔細聽了!」

  「你──」她一張麗質氣白了,雙手握拳,咬著下唇,思忖著要不要一拳打過去, 還是一?踢過去!

  「別拳打?踢了,你老家快到了,讓你父親看到他養育的古典美女成了恰查某,我 想他一定很傷心的。」

  他再次將方向盤打石,一會兒一間三合院出現在眼前。

  周心蕎呆了,握緊的雙拳也不由得放鬆,她難以置信的凝睇著將車子停靠在三合院 前的陳毅傑,「你怎麼會知道的?」

  「沉芝給了我一份快遞,裡面有你我將主演的三分之一的劇本,還有你姊姊周心瑜 的基本資料。」

  她再次楞了楞,「那你早就知道我要回老家?」

  他熄掉引擎,抽出車鑰匙,坦承的點點頭,「我打電話到你的診所去,剛好是那個 麻雀女孩小芝說的,她說你今天要回老家,所以我才來得及去攔截你。」

  「可是──」她愈想愈不對,「那你還問我要去哪裡?」

  「女人心海底針,我也無法確定你會不會臨時改變主意換個地方。」

  「那如果剛剛我沒有叫你下交流道呢?」她的眉頭愈鎖愈緊。

  「我就繼續開,頂多再回到台北去嘍。」他揚高眉,朝她眨眨眼。

  「你──你簡直像個耍賴的痞子!」她真的快氣暈了。

  陳毅傑從容的打開車門,從襯衫口袋裡拿出太陽眼鏡戴上,「七月的陽光真是太毒 了。」

  這個男人真是太爛、太狂傲了!就只挑他想聽的話聽,對她的怒意視而不見,對她 氣憤的話語也置若罔聞!

  她拎起行李,用力的推開車門,下了車後,再用力的將車門甩上,「砰」的一聲, 引來正好整以暇的走到大樹底下乘?的陳毅傑的一瞥。

  她氣憤的走近他,「我從來沒有見過像你這樣差勁的的男人,你一定是尋我開心吧 ?不然你已經知道我是回來找我養父,干?還說我會情人?」

  「?槓啊,不然閒著也是閒著!」他一副理所當然樣。

  沒再說一句話,周心蕎抬起穿著白色高跟鞋的?狠狠的踢向他,但他的手?竟比她 還快,右手握住她的小腿,還故意往上?,她狼狽不堪的單?站立,努力的保持平衡外 ,一手還得拉住自己因這姿勢而被往上拉的短裙。

  她羞憤的道:「該死的,你還不放手?」

  「既然要用這條美腿來踢人,那就讓我瞧仔細一點。」他佯裝色迷迷樣,上下細看 她那如白藕似的修長美腿。

  她惱羞成怒的揚起手要甩他一巴掌,但她的手一下子就被陳毅傑抓住,更過分的是 ,他故意拉高她的手,搞得她晃來晃去的差點跌個四?朝天。

  「女人還是溫柔點好,你說是不是?」他一派優雅更顯出她的狼狽不堪。

  她氣炸心肺,再也顧不了什麼淑女風範,也不管會不會吵到這會兒可能正在午休的 養父,她扯開喉嚨大聲咆哮,「你到底放不放人?」

  「這樣大聲?恐怖哦,可是你確定要我放手?」他美麗的眼眸閃過一絲詭譎。

  她楞了楞,突然瞭解到他的意圖,「我警告你別故意讓我跌倒。」

  「這個建議不錯,不過讓你跌倒的地方肯定會比地上舒服許多倍。」

  他溫柔一笑,抓住她一手一?的兩手同時用力的往自己的方向一拉,周心蕎直接往 他的胸膛裡栽去,柔軟胸部猛撞上他壯碩的胸膛,她著實發疼,根本還來不及反應什麼 ,一個興奮有力的叫好聲?在身後響起──「好啊,乖女兒,你總算開竅了!」

  陳毅傑聽見中年男人的愉悅聲,膽子更大了,將她的?拉高扣在自己的腰上,再將 她另一隻手勾在自己脖子上。

  周心蕎壓根沒去注意自己的手?正任人擺佈,她回過頭,瞠目結舌的瞪著站在三合 院正院門口,拍手叫好的養父周於盟,今天是啥鬼日子?

  是她的倒霉日?還是那個爛人的幸運日為她養父看到她被人欺負還拍手叫好?

  頭上已呈地中海髮型,一臉紅潤,身子微胖便硬朗的養父,在二十八年前,義無反 顧的領養了,被丟?在田園小徑的她和姊姊這對孿生初生兒,對於她們的身世,他只說 她們是老天爺給他最好的禮物,因此,除了努力耕地外,他將所有心力都花在她們姊妹 身上,一生沒有娶妻。

  自從姊姊遠嫁奧地利後,養父每見她回來一次,就要她帶男朋友回來見他,而每每 坦白跟他說她沒有男朋友,他還大喊不可能,說他周於盟養的女兒怎麼可能沒有男朋友 ?在她思緒百轉間,陳毅傑一眼就喜歡上眼前這個黝黑的中年人,他慈祥的眼眸一笑, 臉上的皺紋盡現,可能是終日在陽光下耕作的關係,皮膚有些黝黑。

  「周伯伯吧,你好,我是陳毅傑,下回來拜訪你時,我會帶防曬還有除皺的保養品 過來送你。」他懷抱著軟玉溫香,神情?相當誠懇。

  「好好好,現代人都很注重保養,男女都一樣,這我在電視上都看過了!」周於盟 笑呵呵的拍拍他的肩膀,「好小子,好在我這老房子是獨棟獨院的,要不,你抱著我女 兒這種姿勢,可會嚇壞我那些老鄰居呢。」

  聞言,周心蕎這才回過神來,看見自己的手勾著他的肩,一?還被他為著扣在他的 腰際部位。

  「哦,老天!」她倒抽了一口?氣,慌忙的抽回手,再恨恨的推了他一把,而他顯 然沒有放開她的打算,還緊握著她的?,搞得她整個人往後仰,只得趕緊再抓住他的肩 膀以穩住搖搖欲墜的身子。

  她火冒三丈的道:「你還不放手?!」

  他笑了笑,故意略微用力的放開她的?,害她往後踉蹌了一、兩步,好在養父在她 身後擋住她,否則一定跌個四?朝天!

  她氣得牙癢癢的瞪著一臉愉悅的陳毅傑,咬牙切齒,一字一字的道:「你──可─ ─以──滾──了!」

  「這什麼話?來者是客,至少也得讓毅傑進屋子坐坐,喝杯冰茶,這太陽那麼大, 人家還專程送你回家!」周於盟笑嘻嘻的拉著陳毅傑的手就往裡頭走。

  「爸,那個爛人一路欺負我到家,你對他那麼好幹??」

  他回頭看她一眼,再望了掛在天上的烈陽一眼,「大太陽的,火氣難免大了點,趕 快進屋子,喝杯冰茶消消火。」

  「爸──」她難以置信的看著兩人愉悅交談的背影,她真有股想哭的衝動,什麼跟 什麼嘛,爸那麼急著將她推銷出去嗎?

  氣得跺?的她做了幾個深呼吸後,才心不甘情不願的走進屋子。

  「上回心蕎說父親節下個月就到了,問我想要什麼禮物,我說除了帶男朋友回來之 外,其餘免談!」打開冰箱拿出茶壺的周於盟取了兩隻杯子後,在陳毅傑身旁坐下,親 切的繼續道:「沒想到這回她提前給我個驚喜,真是太好了!不過,一開始我可嚇一跳 ,我以為你是女人呢!後來確定你是男人後才敢出聲。」

  這個父親很有趣,,陳毅傑忍俊不住的笑出聲來。

  不過,周心蕎的反應可不是如此,「爸!」她生氣的揮舞著手,「我真不敢相信, 你老早就看到他在欺負我了,你還有時間觀察他是男是女,而不是幫我擺脫這個人?」

  「年輕人不都這樣說的?『打是情,?是愛』,爸看你交了這樣一個漂亮的男人, 我也開心啊,你說什麼擺脫不擺脫的?」說完,他將注滿冰?茶水的杯子遞給陳毅傑, 自己則拿起另一杯喝了一大口。

  他笑咪咪的對陳毅傑道:「別看我是個農夫,我雖然大半生都在田里生活,可是我 另一個女兒嫁到奧地利去,我一年都去看她一次,她生了娃娃了,我女婿帶帶我去天體 營海灘玩過,這年輕人的玩意兒還有思想,我都有跟上?步,可不是個LKK或OBS,要不 然,就剛剛你們那種姿勢,換成咱的老鄰居早嚇得昏過去了!」他笑呵呵的道。

  「我相信,周伯伯,下回我也帶你出去走走。」陳毅傑一臉真誠。

  但周心蕎?是氣憤不已,尤其以前養父總會先倒一杯冰茶給她,而今,她為得認份 的自己倒茶,她眼紅極了!她不屑的輕撇嘴角,「少賄賂我爸,我是不可能跟你去演戲 的。」

  「演戲為什麼演戲?」周於盟一頭霧水。

  「周伯伯是跟得上時代的人,對沉芝這個黃金編導一定不陌生,她最近撰寫了一本 劇本,要找我和心蕎主演,不過她一直不肯點頭。」

  「當明星?!」他用力的點點頭,再勸慰的對著女兒道,「人生苦短,有機會去嘗 試,這好壞滋味才會知道。」

  「爸,我根本不會演戲,我念的是婦?科,不是戲劇科。」

  「你這樣說,好像暗指周伯伯得了老年癡呆症。」陳毅傑簡直惟恐天下不亂似的挑 撥離間。

  「你別胡說!我根本沒那個意思。」她愧疚的看了養父一眼,再怒不可遏的瞠視陳 毅傑。

  「我知道,」周於盟安撫的拍拍女兒的手,再瞧了樂不可支的陳毅傑一眼,「你挺 調皮的喔。」

  「那是因為周伯伯幽默,我才敢這樣說。」他彬彬有禮的點頭笑道。

  「少討好我爸,沒有用的!」周心蕎搶先一步怒視著他道。

  「怎麼沒用?」周於盟瞥了女兒一眼,「我贊成你去演戲,不然再這樣下去,你一 定會被折騰得不成人樣,找那什麼合夥人?都是你在看診,他當你是機器人啊!」

  「爸,你何必這樣說季倫?這一次他可放了我長假,答應留在診所看診,我才能來 看你啊。」終究是多年好友,她忍不住替他說話。

  「那還算他有良心,不過,我不喜歡他,花心的男人,我怎麼放心將我女兒交給他 。」語畢,他突地楞了一下,上下打量陳毅傑,「你不花心吧?」

  「說不花心是騙人的,不過,我對心蕎有股很不一樣的感覺,還有看到沉芝的那一 幅古畫……」

  「古畫為什麼古畫?」周心蕎皺起柳眉打斷他的話。

  「沉芝沒給你看嗎?」這可怪了!

  「我不管什麼古畫,不過,你剛剛話說了一半,你說你對我女兒有不一樣的感覺, 是指『愛情』嗎?」

  周於盟皺起兩道濃眉,指著陳毅傑問。

  「周伯伯,你知道現在男女只在乎『曾經擁有』,所以我和女人們玩玩居多,但都 是兩情相悅,而不是單方面,現在不都提倡女男平等?」陳毅傑很懂得自圓其說。

  「那你也是在『玩』我女兒了?」他神情轉趨嚴肅。

  「還不算玩到。」陳毅傑一副正經樣。

  「爸,何必跟這種人浪費唇舌,我不想演戲,也不想見到這個人了。」周心蕎杏眼 圓睜的冷睨他一眼,「你坐也坐了,茶也喝了……」

  「不,我一口都還沒喝呢!」他笑笑的打斷她的話,再優雅的拿起杯子,像個紳士 品嚐醇酒般的啜了一小口冰茶,再輕輕的放回桌上。

  「那你現在可以滾了吧!」她怒焰凝熾,真不曉得她天才老爸腦子裡在想什麼?居 然還不將陳毅傑轟出大門!

  「不不不,女兒,這樣不對!」周於盟搖搖頭,拿起冰茶再喝了一口,注視著陳□ 傑道,「你剛剛說『還不算玩到』,是指你和我女兒還沒有肌膚之親?」

  「那當然!她是個恰查某,不容易得手。」他的神情頗有「麻煩」的感覺。

  「老天!」周心蕎覺得自己真是受為了,「爸,你是不是犯糊塗了為他要『玩』你 女兒,你還心平氣和的和他談天說地為我在這兒呢!你們當我是隱形人?!」她實在忍 不住的發出抗議之聲。

  「我這是在問清楚啊,女兒。」周於盟很認真的看著一臉怒意的女兒,「我現在是 全盤瞭解中,他是『小玩』了你一下對不對?那你應該將他『大玩』回來啊,你們姊妹 倆生在這個時代,一定要勇於面對男人的挑戰……」

  顯然上了年紀的長者都有啐啐念的毛病,不過,周於盟相當可取的接受新觀念,陳 毅傑愉悅的看著繼續發表長篇大論的長者,覺得他真像個老頑童。

  「爸,你說為了沒為我從來不屬於新新人類,不會去玩沒有愛情的性遊戲!」聽了 十多分鐘的「激勵」

  話,周心蕎仍是意興闌珊,但心中的怒火也還是一樣熾烈。

  周於盟站起了身子,走到女兒身邊,頻頻搖頭道:「心瑜說你老古板還真的,現在 都什麼時代了為我這個老的都接受你們這個年代的『亂愛』和『性關係』了,你還停留 在遠古時代?」

  「爸,你是怕你女兒沒人佔便宜,所以硬要將我跟他扯在一塊?」她不屑的以下巴 努努正高雅的喝著茶的陳毅傑。

  「這男人不錯,他很坦白,而且有問必答,一聽就知道他沒有撒謊,這樣的男人更 值得信任,爸不會看錯人的!」周於盟信心滿滿的拍著胸脯。

  「還是周伯伯的眼光好。」陳毅傑以茶代酒,舉起杯子朝周於盟敬了一下,再一口 喝乾杯中的冰茶。

  聞言,周心蕎給了他一張大便臉,擺明她極度不歡迎他。

  不過,陳毅傑畢竟不是笨蛋,他再次對她那張臭得不輸臭水溝的小臉兒視而不見, 反而轉向周於盟,「麻煩周伯伯再倒些冰茶給我,謝謝。」

  周於盟笑笑的點點頭,正側過身子準備拿起放在桌角的茶壺時,周心蕎忿忿不平的 快速拿起,抱在胸前。

  「爸,不必了,他該走了!」

  「何必呢,一些細節爸都還沒問清楚,還有那什麼古畫的事啊,是不是?」

  她知道養父拗起來時也像個小孩一樣,只好將臭臉轉向陳毅傑,「我看你真的該去 看眼科了。」

  「為什麼?」他故裝迷糊。

  「你沒看見我臉上清楚寫著四個字,『我不歡迎你』──」

  「那是五個字,小姐。」

  「我──」她真是氣結了,而養父在一旁居然還看得津津有味?「不管是四個字還 是五個字,我就是不歡迎你,你滾不滾啊?」

  「這種大熱天,要我這樣漂亮的帥哥在地上滾,恐怕你的心也會捨不得吧!」他眉 開眼笑的朝她眨眨眼。

  「捨不得你的大頭鬼!」她氣呼呼的轉向養父,「爸,你倒是說說話啊。」

  周於盟眉飛色舞的頻頻點頭,「好久沒有看到年輕人打情?俏的樣子了,真的有趣 極了。」

  「爸──」她朝天翻了翻白眼。真是讓她死了吧!

  「美麗的小姐,請再來一杯茶吧,這樣我才不會喉嚨乾澀,也才能順暢的向你爸解 釋他想知道的一切疑問。」他俊魅一笑,指著桌上那只空杯子。

  她做了個深呼吸,冷冷的凝睇著他,「看來你真的相當口渴,那就多喝一點吧!」

  沒有任何預警,她氣沖沖的高舉茶壺就朝他的頭上澆下。

  這下子,陳毅傑渾身濕了大半不說,他那一頭及肩卷髮整個塌了下來,只見他爬爬 濕漉漉的劉海,將長髮整個往後梳,神色自若的問著周於盟,「周伯伯,冰箱裡還有冰 開水嗎為我還是很渴。」

  聞言,周於盟父女倆全楞了楞,他們全以為他會大發雷霆,或是冷嘲熱諷一番,怎 麼……「哦,有!有,還有兩大瓶寶特瓶裝著的冰開水。」周於盟看著他,一臉霧煞煞 ,這個俊男應該不會就此罷休的啊,怎麼那麼快就饒了他女兒了?

  陳毅傑站起身,邁著優雅的步伐繞過木椅,走到冰箱前打開門,一次將兩瓶冰水全 拿了出來,再走回椅子坐下,打開兩個瓶蓋後,眸中快速閃過一道幾難察覺的犀利冷光 ,神情舒暢的再爬爬仍在滴水的劉海,笑逐?開的道:「其實這樣的感覺挺好的,夏天 嘛,淋個冰水真是舒服,有的人火氣超旺,也該試試看!」

  語畢,在周心蕎還來不及反應時,他兩瓶水用力的朝坐在他右側的周心蕎潑過去, 惹得她驚聲尖叫。

  「哈哈哈……」周於盟見了這一幕,愉快的大笑起來,和這兩個年輕人多相處一分 鐘,他就愈覺得這對男女一旦成了夫妻,日子肯定會熱鬧極了。

  陳毅傑對這個報復可是爽到了心坎裡,尤其她的養父還很樂呢!

  狼狽不堪的周心蕎覺得很窩囊,她氣急敗壞的怒視著兩個咧著嘴笑的男人,「爸, 我真不知道你的胳臂是往哪裡彎的?還有……」她閃著兩簇怒焰的美眸快速的射向一副 沒事樣的陳毅傑,「沒想到你和女人一樣小心眼,居然這樣報復!」

  「女男平等,女人可以小心眼,男人當然也可以。」他理所當然的瞅視著她。

  聞言,她覺得自己氣得快崩潰了,火冒三丈的轉過身,「我回房去換衣服了,希望 我出來時,你這個極度、非常不受歡迎的客人已經識相的閃人了!」

  見她踩著高跟鞋重重的往後面走去,陳毅傑忍不住的伸出手,「謝謝周伯伯跟我同 盟。」

  「不,我還是和我女兒同一國的,只不過,我看你很對眼,覺得你當我女婿肯定不 錯,但我話可說在前面,惹她生氣可以,但要是讓她落為了,我可不會饒你的。」周於 盟邊說邊伸出手和他相握。

  陳毅傑聳聳肩,開玩笑的道:「那若是『氣』『哭』了,饒不饒我呢?」

  周於盟楞了一下,隨即大笑出聲。看來這個未來女婿是個冷面笑匠,很投他的緣, 「今晚就留下來吃飯,不急著回台北的話,就跟著心蕎住下來,我這個人很開通,看是 要兩間房,還是你和心蕎住一間,但前提是,若你尚未做好結婚的打算,絕對別搞大我 女兒的肚子,否則我會親自押著你上教堂結婚的。」

  「這一點OK。」他微揚嘴角,眸中全是笑意。

  周於盟心滿意足的朝後面的長廊望了一眼,「現在你可以說說沉芝和那古畫的事, 等我瞭解這所有的事,我絕對可以幫你說服心蕎參加演出。」

  「那是最好不過了!」他莞爾一笑,開始娓娓道來這來龍以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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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8-4 00:10:54 |只看該作者
第四章

  農家的生活極具規律性,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不過,常上網交網友聊天的周於盟 自然不是其中之一。

  只是他仍維持著農家的純樸之心,因此擺在餐桌上的晚餐自然是簡單的幾道菜餚, 炒青菜兩盤、一條干煎的虱目魚,一盤滷肉,再來就是青菜豆腐湯,和陳毅傑家中吃的 山珍海味簡直是天壤之別。

  「鄉下就是粗菜淡飯,不過,這菜都是我自己種的,沒灑農藥,這盤滷肉是向前村 的養?戶買的,是絕沒有口蹄疫的隱憂,你可以放心吃,還有這條虱目魚,是前面魚養 殖場養的,絕對新鮮。」周於盟一臉自豪的介紹著,絲毫不理會女兒頻頻丟來的白眼。

  陳毅傑微微一笑,「周伯伯客氣了,現在在都市一顆烤蕃薯的價格可不便宜呢,尤 其現在又流行農莊住宿旅遊,標榜的就是吃得健康,我現在可說是像度假一樣呢!」

  「又在拍馬屁了!」吃了一口白飯的周心蕎聽了,還是管不住自己的嘴,發出不屑 的評論。

  「你這是在比喻周伯伯是馬不是人?」

  「喂,你──」她氣得差點岔了氣,難以置信的看著養父笑得前俯後仰,「爸,他 在?你耶,你還笑?!」

  「那是幽默,別說你聽不出來。」

  「才怪呢!」她真不曉得陳毅傑哪來的魅力居然讓養父這樣喜歡他,尤其下午她換 好衣服走出來時,竟然看見兩人有說有笑,那時,她一口悶氣就憋在胸口直到現在,真 有股破口大罵的衝動!

  「你以後一定是個賢妻良母,手藝相當『平凡』。」他看著那幾道不是放了?就是 拍了蒜頭而烹調出的菜餚。

  她咬牙切齒的放下筷子,「沒有人逼你這個大少爺吃,事實上,是你臉皮太厚,還 留下來吃晚餐──」

  「我的臉皮厚得超乎你的想像,因為我今晚會在這兒留宿,然後,你在這兒待幾天 ,我就陪你幾天。」他挑戰的瞟她一眼,再優雅的吃了一口白飯。

  「誰答應你的?」她難忍怒氣的站起身,將桌上的幾盤菜全移向自己和養父。

  「是我。」周於盟笑容可掬的拍拍他的手,再開玩笑的白了女兒一眼,將她移開的 菜餚再次放回陳□

  傑的面前,「他說他公司的事有人在處理,也不急著回台北,乾脆留在我這兒做伴 ,然後,等你要回台北時,他再跟你回去,而你呢,就好好找鍾季倫談一談,說你要接 沉芝的工作,跨足演藝圈。」

  「爸,我不會答應的,我的工作是醫生……」

  「醫生又如何?天天看病,窩在診所裡,哪一天才有機會當孕婦?」他略微不悅的 打斷女兒的話。

  「爸,你這是在?人所難,何?……」她生氣的睨了那個正埋首吃飯的陳毅傑一眼 ,「男主角還是他,若換別人,我也許還會認真的考慮一下。」

  「因為男主角是他,我才放心讓你去演,何?編導還是鼎鼎大名的沉芝呢!」

  「爸──」她一臉為難。

  「你上回問我父親節禮物要什麼,我要你帶男朋友回來,現在你做到了,再來,八 月二十五號就是我的生日,依照往例,你一定還會問我要什麼禮物,我今天下午已經想 好了,就先跟你說。」

  肯定不是什麼好事兒,尤其是和身旁那個危險男人相處太久後,周心蕎心想。

  「我要你去和毅傑演對手戲,然後我還可以將你們演的戲錄像起來,寄去給你姊姊 看,她一定會很高興的,因為她以前對演戲一直有興趣,可惜一直沒有機緣,所以就當 幫你姊姊圓一個夢,如何?」周於盟雙眼閃著興奮的光芒。

  「爸,可我……」

  「這個女兒不怎麼孝順嘛,連父親的話都不聽。」筷子動得最頻繁的陳毅傑再夾了 一塊滷肉放進嘴裡,優雅的咀嚼著。

  她給了他一記超級大白眼,「你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

  「女人說話別那麼毒,太不可愛了。」

  「那是我的事。」她今天爆發的怒火肯定比她二十八年來累計的還要旺。

  「那也是我的事,再二十多天,沉芝就要帶工作人員前往大陸取景拍攝了,我希望 到時候我們兩人能同行。」他終於放下筷子,正視著她道。

  「除非天下紅雨、鐵樹開花!」她想都沒想的就回答。

  「心蕎,難道你不理會?父要的生日禮物了?」周於盟和陳毅傑快速的交換了一下 目光,改採柔性攻勢。

  「什麼都行嘛,就別這檔事,好嗎?拜託!」她一張美美的臉苦斃了。

  「我已經?定了,如果你不答應,那就算了,我包袱款款到奧地利去找你姊姊,然 後在那兒定居,畢竟她比較聽我的話。」周於盟的臉馬上一沉。

  她似乎沒有說「不」的權力了,她喟歎一聲,「好吧,我投降了,爸,你別生氣。 」

  「這才是周伯伯的乖女兒嘛。」陳毅傑仍在一旁說風?話。

  「既然我打算演出了,你這位先生是不是可以吃完飯後就走人了?」她深吸了一口 氣,看著又重新拿起筷子,夾起青菜送進口中的男人。

  這句話顯然又被陳毅傑「篩選」掉了,他不理會她,繼續吃著飯,吃膩了大魚大肉 ,他覺得這粗茶淡飯挺好吃的。

  見狀,周心蕎沒轍了,她知道之後的幾天,她不得不和他在一起了!她最好做點心 理準備,免得天天噴火!

  「聽說演戲最重默契,尤其是戲份多的男女主角,而我們都是生手,恐怕得多多相 處才能培養好默契。」陳毅傑放下筷子,笑笑的提醒她。

  「多謝你?婆的提醒!」她怒不可遏的放下筷子,「今晚我是氣飽了,而我也累了 ,先去休息。」

  望著她婀娜多姿?散發著?湧怒濤的背部曲?,陳毅傑愈覺得沉芝的劇本寫得太好 了,她當丫環,而他則是大少爺,兩人私下相愛,但在有門當戶對觀念的父母面前,他 為必須對她頤指氣使,但後來還是被父母發現了,於是父母用計讓她和家中的男僕同睡 一床,不知情的他撞見這一幕,怒而甩了她兩個耳光……真是爽快啊,而且周於盟還站 在自己這一邊,再來他和這個俏佳人也可以相處好長一段時間了,而在戲裡他可以大方 的吃她豆腐,還可以用力的摑她耳光──想到這兒,陳毅傑的俊臉上全是笑意。她雖是 隻母老虎,但他也不好惹啊!

  不過他也不得不承認沉芝確實獨具慧眼,讓他和周心蕎接觸,兩人之間引爆的電流 還真不弱呢!而且後勢必定往上狂飆!

  看著女兒上樓,周於盟邊吃飯邊打量著嘴角全是笑意的陳毅傑,這個男人當他女婿 肯定不錯,因為只有他才有能力將一向悶透了的二女兒氣得活蹦亂跳──呃,該說是氣 得跺?吧!

  反正這兩人絕對有?大的電流互撞,等心蕎有個好歸宿後,他這個老的就不用擔心 了!

  ???怒火未消的周心蕎窩在臥房裡已有兩、三個鐘頭了,因為她一直在期待汽車 的引擎聲響起,然後是奔馳而去,可是外頭除了早鳴蛙場,和夏風吹動樹葉發出沙沙聲 響外,什麼都沒有。

  忽然間,「叩、叩、叩!」敲門聲陡起。

  她凝視著關著的房門,最好別是那個爛人,否則她一定給他好看。

  「叩、叩、叩!」敲門聲又起。

  坐在木製床鋪上的她咬咬下唇,低頭看著身上中規中矩的綿質條紋褲裝睡衣,她今 天洗兩次澡洗得特別久,想藉以滅去心中的火,但現在她知道只要他不離開,她心中的 火肯定澆不熄了!

  「叩、叩、叩!」敲門聲再起。

  她歎了一口長氣,正要起身去開門,沒想到門?自動開了。

  一看見陳毅傑進來,她心口的活火山全爆發了,她從木床上跳下,怒指著他,「你 這個人還賴在這兒干??就算你臉皮厚硬要賴在這兒,三更半夜了,你不睡來敲我門干 啥?是不是睡不著想找人吵架……」

  「呼!」他優雅的笑了笑,「你的火氣還真是猛烈呢!」

  「我氣得想咬人了,你最好趕快離開我的視?。」她的一張粉臉氣得煞白。

  他毫不畏懼的越過她,大咧咧的就往她的床上躺下。

  見狀,她呆了,這男人到底想幹??

  「這床真硬,你們連彈簧床也省了?」從小就是公子哥兒的他不曾睡過木床。

  他半坐起身,將另一個枕頭塞在他背後,表情顯得比較滿意了。

  她揉著發疼的太陽穴,也不知自己是不是氣暈了,這會兒竟覺得全身無力,她一步 步走到床前,聲音雖有怒氣,但也顯得有些疲憊,「你到底想幹??」

  「你爸說我可以隨便選一間房睡覺,和你睡也可以,只要別搞大你的肚子就成了。 」他愉快的朝她揚揚秀氣的眉毛。

  「我的老天!」她猛拍了額頭一下,真的要暈了,她急忙坐在一旁梳妝台旁的椅子 上,她真的沒力氣再和他鬥下去了,和他相處一天比她看診上百人還要累。

  躺在床上的陳毅傑望了垂頭喪氣的她一眼,心中隱隱泛起一股莫名的憐惜,不過, 那感覺僅是一?那而已,然後,他開始打量這間純樸的小房間,不到十坪的空間放著他 躺著的這張木製雙人床,和一個陳舊的兩門衣櫃、梳妝台,還有一個小木桌,上邊放著 一排醫學用書和一台小型收音機。

  「醫生的收入不是很多嗎?怎麼你過得這樣拮据?」

  周心蕎這會兒是懶得理他了,她不想費心跟他解釋當養父一人培育她們姊妹倆就花 了不少錢,家裡勉?過得去,加上她念的又是醫科,學費更是貴得嚇人,日子能熬過來 已經很好了,還想要什麼奢靡享受?

  不過,姊姊國貿系畢業出去工作後,養父的負擔就沒那麼重了,而後姊姊嫁給來華 投資的跨國集團少總裁,常常匯錢回家,家裡經濟才好了些,再來她醫學院畢業,經過 實習後執業,才稍有儲蓄。

  這幾年,附近的農家成了「田僑」,紛紛將舊式三合院改建成兩層樓別墅,但她和 養父?從沒有改建的念頭,因為這兒有她們童年的足跡,感情太深厚了。

  「回神了,周心蕎。」

  陷入沉思的她在聽到這個低沉的男性嗓音後,才猛地想起他還躺在她床上。

  她飛快的抬起頭?差點撞上正彎身和她平行的陳毅傑,兩人的臉近在咫尺,她慌忙 的往後一退,?忘了她背後就是牆壁,「砰」的一聲,她的頭用力撞到牆,痛得她為水 差點跑出來。

  「我只聽過有人用榴蓮和菠蘿來砸頭,試試哪一種比較痛,但沒聽過有人用頭去撞 牆,看看哪一個比較硬?」陳毅傑一點都不憐香惜玉的在一旁打趣。

  「你──」周心蕎撫著後腦勺,雖然痛得眼眶都紅了,但她猛眨著眼,不讓?珠落 下,「你說什麼風?

  話?」

  「真話。」他俊魅一笑,直起身子凝睇著她,「我打賭你也不知道剛剛的答案。」

  「什麼答案為我根本懶得聽!」她真的沒有力氣和他為槓下去去了。

  「菠蘿和榴蓮……」

  「『頭』最痛,你真當我是白癡啊!還是我耳力不好為我就是耳力太好了,才會氣 了一整天,要不然聽不清楚,我也不必這樣累了!」她真的投降了,麗質上沒了火氣, 只有疲倦。

  打量了一下她倦怠的容顏,陳毅傑心中有點失望,因為他挺喜歡和她鬥嘴的感覺, 唉,女人就是女人,體力永遠不如男人!

  他聳聳肩,朝床上躺去,「既然如此,那就睡覺嘍,等睡醒了咱們再來培養培養『 默契』。」

  她楞楞的看著他再次優閒的躺在床上,「喂,你想要床伴,我可不想,拜託你到隔 壁客房去睡可以嗎?」

  「哦,我是忘了一件事!」他站起身,但和她說的顯然差了十萬八千里,因為他開 始脫掉身上的衣褲。

  原本全身無力的周心蕎,這下怒火沖天,她從椅上彈跳起來,二話不說拿起床上的 ?被包住他僅著緊身內褲的身體,冷睨著他,「我不打算看猛男秀,也不喜歡看裸男, 還有,這是我的房間,你給我滾出去!」

  她邊說邊用力的推著他,奈何自己的手力顯然不?,他還站得四平八穩的!

  她氣得牙癢癢,「你走不走人?再不走,冒著和我爸?裂的危險,我也不去演戲了 。」

  「你威脅我?」陳毅傑開心一笑,「你對你爸沒轍,而且還算是個聽話的女兒,我 根本算是──背有靠山,有恃無恐。」

  語畢,他將身上的?被拉到胸口,然後神情愉悅的在木床上躺下,再指指身旁的空 位,「別說我鳩佔鵲巢,我可留了位置給你。」

  周心蕎氣得全身發抖,?更恨自己的無計可施。

  「嗯。」他拉起?被到鼻前,做了個深呼吸,「這被子有你身上的體香,真不錯, 不過,若是抱著你入睡,那感覺肯定更好。」

  「去做你的白日夢吧!」她怒不可遏的發出狂吼。

  「一張古典臉?發出河東獅吼,我的春夢可能要變成惡夢了。」陳毅傑一副可惜狀 的搖搖頭。

  「你──」她氣得說不出話來,但也不打算就這樣拱手讓她自己的臥室,既然「推 不動」他,總能「踢」他下床吧!

  她怒不可遏的繞到另一邊上了床,雙?用力的朝他結實的臀部踢下去。

  陳毅傑沒想到伊人會使出這記狠招,一個沒注意就被踢下床去,狼狽的滾落在地, 他恨恨的抬起頭來冷睨著坐在床上一臉得意的周心蕎,「你這該死的女人。」

  「我只見過有人用菠蘿和榴蓮來砸頭,試試哪一個比較痛,可沒想過竟有人用屁股 去試試這水泥地?

  不?硬!」她洋洋得意,這下可是報了大仇。

  被將了一軍,他臉上儘是不爽,「看來你還有力氣斗嘛!」

  「沒錯!」她瞪他一眼,將兩個枕頭全枕在自己腦後,「而且,這枕頭還有床都是 屬於我的,你既然已經試了『地板的硬度』了,想必也能在那兒睡了!」

  說完,她閉上眼睛,轉向另一側,背對他,表示談話結束!

  可沒一會兒,她發現兩個枕全被抽走,她憤怒的轉過身來,「你又沒聽到我說的話 了,是不是?」

  他指指自己的耳朵,「它自己會篩選要不要聽進去,我也沒辦法。」

  語畢,他躺上床,嘴角帶笑的閉上眼睛。

  她氣得鼓起腮幫子,用力的想抽出被他佔據的兩個枕頭,奈何他太重了,她壓根動 不了他半分。

  「單身女郎雙人床,這是不是代表你芳心孤寂?」

  見他又睜開眼,笑逐?開的跟她說話,她告訴自己還是看開一點,先補個眠,補充 一下體力才能和這個精力充沛的男人鬥下去。

  她回頭按了床後方的電燈,一下子室內變得黑漆漆的,不一會兒,身心俱疲的周心 □便沉沉進入夢鄉。

  陳毅傑戲謔的說:「現在的女人都這樣『省電』嗎?」聽著身旁傳來平穩的呼吸聲 ,他錯愕的瞥了她一眼,「她還真放心,不怕我侵犯她為」

  不過,這一天可過得非常「充實」,這喜怒哀樂只差「哀」,他還沒有嘗到……此 時,屁股隱隱痛了起來,似乎在提醒自己被踢下床的慘狀。

  可是那算哀嗎?該是衰吧!

  ???一星期過了,八月來臨,天空一片湛藍,襯著幾朵棉花似的白雲,陽光還是 一樣的熾熱。

  沉芝坐在辦公室內,門口掛了「閒雜人等不得打擾」的牌子,因為她現在靈感浮現 ,思如泉湧,正拚命的在計算機鍵盤上敲打著劇本。

  「嘟──嘟」內?燈亮起。

  她瞥了電話一眼,按了談話鈕,冷冷的道:「不是說了別打擾我?」

  林秘書支支吾吾的道:「對──對不起,沉導,可是『京文娛樂集團』總裁,曾董 現在親自過來拜訪。」

  「知道了,請他進來!」沉芝撇撇嘴,心中已經知道他來拜訪她的目的了,可是就 算他是娛樂圈的大老,她也不會買他的帳,因為這出古裝戲的主配角大都定案了,只差 男配角還沒找到人選。

  她站起身,有些依依不捨的瞄了計算機一眼,按了一個按鍵,螢幕頓時從密密麻麻的 文稿轉換成一群五彩熱帶魚優遊的水藍景致。

  她稍微整理身上的銀白色套裝,走到門口深吸口氣,一想到自己又要交際應酬,心 中就起了一股煩躁。

  她打開門,寬臉大耳的曾一民就站在門口,雖然他一臉和藹可親,但那只是個面具 ,骨子裡他可是個犀利敏銳的商人,而他身後還跟著他的寶貝女兒曾雅蕾,她是這部新 戲的女配角。

  「曾董,怎麼有空過來?」她邊寒暄邊招呼他們到辦公桌右側的沙發椅上坐下。

  沒一會兒,林秘書端來三杯?飲,僵笑的瞥了沉芝一眼,便趕忙走出去。

  「沉導,你是明眼人,怎麼會不明白我的來意?」年近五旬的曾一民說起話,語氣 隱隱顯出一股不悅。

  「沉導,我是戲劇學院的高材生,論身段、臉孔、氣質,我不該只是女配角。」曾 雅蕾雙手交握,姿態雖優雅,但話鋒犀利。

  沉芝按捺著心中的不耐,若不是因為她是劇中那個嬌嬌女的不二人選,這會早轟他 們出去了!自己看中的就是她那股嬌生慣養的富家氣質,看起來像是洗牛奶浴長大的, 才會這樣「白泡泡、玉瞇瞇」的,而那張纖細的美麗臉蛋也是無懈可擊。

  「曾董、曾小姐,如果你們已經看過劇本,你們應該瞭解在這齣戲中,」她瞥了一 臉不平的曾雅蕾一眼,「你是比較適合演女配角的。」

  「為什麼?!」她仍是一臉倔?與怒氣。

  沉芝來回看了他們父女倆一眼,「看來你們根本沒有看劇本,就只衝著被分配到『 女配角』,就來興師問罪了?」

  曾一民聽出她話中的怒意,暗?自己太過急躁,一聽女兒說被分配到女配角,就應 女兒要求急著過來要沉芝換人。

  他雖是演藝界大老,但沉芝的戲就是高收視的保證,而她年紀雖輕,但思緒敏銳, 眼光犀利,是個很精明的女人。

  沉芝等了一會兒,看曾一民沒說半個字兒,就知道他根本不清楚他女兒在戲中的角 色,「曾董,簡單來說,你女兒在我戲中演的是一個嬌貴的大小姐,而女主角則是飾演 丫環,而男主角後來因誤會而賞了她耳光,甚至踹了她一?。」

  沉芝頓了一下,直視著曾一民,「這戲雖然是編造的,但演員一入戲,這手勁可不 輕,如果你捨得你女兒一身白嫩的肌膚變得烏青黑紫,那我可以考慮讓她當女主角。」

  「不不不,這千萬使不得,她可是我的掌上明珠,從小到大,我都捨不得打她一下 ,哪容許其它人連打她數巴掌?」一明白情?,他連忙搖頭。

  「這就對了。」沉芝笑逐?開的道,「所以你女兒在劇中就跟她現實生活差不多, 我想她一定能詮釋得很好。」

  「我不要!」曾雅蕾執拗的拉住父親的手,再瞥了沉芝一眼,「爸,你可以叫沉導 改劇情嘛,改成以我?主就成了嘛。」

  「呃──這──」曾一民頗感為難,畢竟沉芝可是當紅的編導,出道至今,她編寫 的劇本都是扣人心弦的好戲,而且她的作風?硬,若真撕破臉,這戲雖是他出資贊助的 ,但她有權選擇更改合作對象,到時,他豈不是將錢往外送?

  思忖再三,他笑了笑,轉而拍拍女兒的手,安撫的道:「你才剛畢業,沉導就給我 面子讓你演最主要的女配角,也剛好可以讓你磨練演技,你好好表現,下回有機會,我 想她一定會讓你當主角的。」

  「確實如此。」沉芝坦白的道,因為曾雅蕾雖然驕縱,但有一股直率的另類氣質, 加上她的絕世外貌和身家背景,日後絕對有機會大放異彩。

  「爸,怎麼說你也是演藝界老大,就這樣隨她了?」曾雅蕾嘟高了嘴,一臉不悅。

  「別讓沉導笑話了,如果你堅持要當女主角,那爸就出資讓另一個朱導演?你量身 定作一部新戲,由你當女主角,好嗎?」

  「那我更不要,誰不知道沉導導出來的戲是一極棒──」她抿抿紅??的嘴唇,橫 了沉芝一眼,「算了,女配角就女配角嘛,只要我演得好,一定能搶過女主角的風采。 」

  沉芝贊同的點點頭,這個女人也是有腦筋的。

  「好了,你現在一定很忙,我們就不打擾了。」曾一民、曾雅蕾相繼起身,兩人的 神情都比先前進來時要和緩多了,而曾雅蕾?上甚至還有一股堅?。

  「謝謝你的體貼,曾董。」沉芝起身送客,走到門口前,她輕拍曾雅蕾的肩膀,「 雖然已敲定半個月後才移師到大陸去拍戲,不過,如果我在這幾天就?定好男配角的人 選,我們極有可能會提前去,你可以先將物品打包好,因為我一向是不等人的。」

  曾雅蕾直視著沉芝,她看起來很年輕,但那股冷漠的氣質可和自己率直的性子差距 甚遠。

  她點點頭,便跟著父親離開了。

  真是初生之犢不畏虎,她會好好把握曾雅蕾這個「資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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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日正當中,周心蕎冷睨著坐在客廳,幫她養父「美容」的陳毅傑,瞧他有模有樣的 拿起面膜往她養父臉上貼上去,她養父呵呵大笑的模樣,可是讓她氣極了,乾脆轉身朝 房間走去,來個眼不見?淨!

  近兩個星期了,那個爛人每天和她大戰三百回合也不累,害她每天怒急攻心,什麼 不該出口的髒話都出籠了。

  喔,她沮喪的垂下雙肩,她的氣質已完全被他破壞殆盡了,而他為還是一副風流俊 雅,真是有夠給他──氣死人了!

  她回到房間,瞪著放在雙人床上那張送來不久的單人彈簧床,這傢伙真的打算長期 和她抗戰下去,床頭音響、電視、冷氣、冰箱,還有一個單門衣櫃,這該買的、不該買 的他全都買了,也不管這個房間到底有多大,硬是將它塞得滿滿的,讓她連走路都顯得 困難重重。

  「午睡時間到了!?一個愉快的聲音在她身後響起。

  她揉揉發痛的眉心,看著他擦肩越過自己,走在單人衣櫃和雙人床中間的小道上, 她不得不承認他的姿態優雅,好像個小走道是條大馬路似的。

  陳毅傑走到右邊,躺到他的單人彈簧床上,再回頭拿放在床頭的遙控器,開了冷氣 ,雙手當枕的瞄了動也不動的她一眼。

  「不上來睡?」

  她實在不知道該不該和他繼續鬥下去,輸了幾百回合不說,連養父都站在他那邊, 她真是勢單力薄。

  可是她就是忍不下那口氣,至少也要發洩一下,才不會被日積月累的怒潮給淹沒!

  「你這是什麼意思?就算我爸答應讓你添購物品,你也得放到隔壁客房啊,干?放 到我房裡?」周心蕎□

  蒡蟛挪K的指了指塞得滿滿的臥室,「像這樣連走動都成問題了,你乾脆將這老房 子夷?平地,重新蓋別墅,這樣你不就住得更舒服了?」

  他聳聳肩,故裝一臉無奈,「我是這樣想過,也向你爸提過,不過,你爸念舊舍不 得,反倒覺得我們每天這樣大聲,讓這老房子顯得很有生氣,不過,他老說我們是『吵 』的激情聲,而不是『愛』的激情聲,他很失望!」

  這什麼爸爸嘛!她真是被打他敗了!她撇撇嘴角,努力的扳回顏面,「我爸是說著 玩的,你記那麼牢做啥?」

  「NO!NO!NO!」他伸出食指優雅的左右搖晃,「他說他真的很喜歡我,因為我太投 他的緣了,所以他還挺希望我能搞大你的肚子,這樣他就能順理成章的押著你和我結婚 了。」

  「等下輩子吧!」她咬牙切齒的道,心中暗暗?定要替父親洗腦,不想再孤立無援 下去。

  陳毅傑粲然一笑,側過臉指指他左邊空著的床位,「好像有一句話說十年修得同船 渡,百年修得共枕眠,我們的機會很大哦,只要我願意,應該不需要等到下輩子。」

  她嗤之以鼻的搖搖頭,「你想得美!」

  「那正好,既然我們倆都沒有意願,那就繼續讓你爸失望下去,所以讓咱們的話題 回到這間臥室吧,我在這兒睡了快兩星期了,已經習慣這裡的味道,而且這個……」

  他拍拍身下舒服的彈簧床,「別說我小氣,是你自己說你寧願睡木床,也不願睡我 買的彈簧床,所以我才買了單人的,當然,這樣是『高你一等』,加上我睡姿不太好, 今晚你可能得小心點,否則我一不小心翻下去就剛好?在你身上。」

  聞言,周心蕎桃腮杏臉馬上氣得漲紅,「你的睡姿哪天好過為我每次一睡醒,不是 有一隻該死的手摸著我的胸部,就是有人將我緊攬在懷裡,更過分的是,我睡衣的扣子 還會被打開!」

  「唉!」陳毅傑邪魅一笑,「對這點,我也覺得很奇怪,這手?一睡著了就不歸大 腦管了,只是更奇怪的是,你衣服差點被脫了也沒感覺?」

  「那是因為我每天神經緊?,還得跟一個人鬥智、鬥法、鬥嘴,我累得沒力氣,睡 到不知第幾殿了──」她怒氣沖沖的道,「你為什麼還不走呢?」

  「那是因為你不跟我上台北去找鍾季倫談結束診所的事,我只得繼續留下了,不過 ,這夜晚還真是難熬,旁邊躺了一個大美人,?是座冰山,真是英雄無用武之地。」

  「這什麼跟什麼?!」她大步向他走去,俯視著他,「其實你也太看得起自己了, 你每天都穿緊身內褲睡覺,這對你的精子發育有影響,能不能讓女人懷孕還不知道呢! 」

  他揚起了眉毛,笑笑的坐起身,「你這話好像有要我試試的意思?」

  她楞了一下,隨即漲紅了臉怒道:「別老是胡亂解讀我的話,別忘了你來求過診, 和你在一起的女人沒有半個懷孕,搞不好你真的生不出來。」

  他一臉贊同,但說出來的話?令她差點吐血,「這女人哪有『半個』的?再者,我 又不是女人,自然『生不出來』嘍。」

  她知道她該聰明的住口了,因為除了踢他下床那次外,她再也沒有佔過上風,可是 她就是管不住自己想抗戰的嘴,「你的智商顯然有問題,也該去做個腦部檢查,因為男 人如果不??的話,女人一樣生不出來。」

  他挑起一道眉毛,「我懷疑你是不是婦?科醫生為我覺得你應該是幼兒園老師才是 ,因為只有四、五歲的小孩才不知道生孩子要『男女』合作才行。」

  「你──」她又敗了一回合,咬牙切齒的說不出話。

  「真?啊!」他愉快的躺下,準備睡覺。

  「陳毅傑!」她實在是忍無可忍!跳上床,雙手握拳的瞠視著他,「你到底要不要 滾離我的視??」

  雖然她已瞪了他那雙美眸千百回,但每見一次,心臟還是會猛撞一下,然後怦怦怦 ……陳毅傑凝睇死瞠著他的古典美人,實在很想和她做那檔事兒,但每回都緊急煞車, 因為他還不想被婚姻套住,而和周於盟混得愈熟,他就愈不敢動她,因為周於盟個性雖 開明,但絕對是個說到做到的人,他還不想為了逞一時之快而被他押去結婚。

  「說話啊,你。」被他看得心頭小鹿亂撞一通的周心蕎知道自己心中的火焰不單是 怒火而已,近幾日還不小心的被點燃了一股情愫之火,而這也是她遲遲不肯和他上北部 的原因,她怕到時候若和鍾季倫拆伙,然後和他到大陸拍戲真會日久生情。

  他微微一笑,「有沒有聽過『早死早超生』?你早點和我北上,拍完戲也可以早點 分手,不然再這樣耗下去,不曉得吃虧的人是誰?」

  聞言,她語塞,這一點養父也和她說過,而現在又看到他大舉侵佔她的房間,想來 她若真要擺脫他,也只有乖乖束手就擒上台北去了。

  「終於想開了?」

  一聽到他聲音中的愉悅,她還是忍不住瞪他一眼,「你是我肚子裡的蛔蟲?」

  「看你的表情就知道了,上面寫著『?械投降』。」

  她交握著十指,忍著K他的衝動,沒有多說一句話的走過壅塞的走道,來到衣櫃前 打開門,開始打包行李,?瞄到陳毅傑還是躺在床上慵懶的凝睇著她。

  她氣不過的道:「我的舉動還不清楚嗎?你還躺在床上干??」

  「我當時就穿這一身衣服來的,需要款包袱嗎?」

  「那你這一拖拉庫的東西呢?」周心蕎氣急敗壞的挺直腰桿,一一指著那些原本不 屬於這間臥室的東西。

  「放著便行了,以後也許還有機會來這兒小住一陣子,陪周伯伯聊天打屁。」

  她橫他一眼,「意思是你衣櫃裡新買的衣服也不帶走了?」

  「你是希望我帶走,然後日後來你家短住時,沒有換洗衣物,當原始人找片葉子貼 在重要部位就成了?」

  「你──誰這樣希望了,無聊!」她怎麼老學不乖呢?想和他鬥嘴?

  「那就是了,等你打包好了,我們就可以上路了!」

  「那麼急干??急著會紅粉知己?」

  「這口氣有點酸。」

  「無聊!你真的很無聊,我說什麼,你都有辦法讓我氣得說不出話來。」她憤恨的 將衣服塞進包包裡。

  「不會啊,你這會兒不是發出聲音了!」他還裝得一臉疑惑。

  「你──」

  陳毅傑微微一笑,闔上眼睛,「還是睡一覺再走好了,外面陽光正毒,車內冷氣雖 ?,但還是休息一下,培養體力。哦,對了,水得多準備一些,我想我們一定會需要很 多水。」

  「為什麼?」她感到疑惑。

  「我們每天吵來吵去,周伯伯現在冰在冰箱裡的水至少有一打,尤其你喝的量一天 比一天多……」

  「那是因為每天有人將我氣得要喝冰水降火氣──」

  「其實喝冰水非但降不了火氣,反而會助長肝火,你是醫生,?不知道這點小道理 ?」他搖搖頭,歎息一聲,「一想到上車後,你水喝多了,我就得幫你找?所,這也挺 麻煩的。」

  周心蕎為之氣結,真有拿刀砍他的衝動,這個男人──除了跟他吵以外,她怎麼可 能和他演對手戲呢?

  當然,如果劇情就是兩個水火不容的男女,那他們肯定是絕佳人選,想到這兒,她 才突地想到,她答應了要參與演出,但根本不知道劇情是什麼?

  「你看過劇本了嗎?」

  對她這突如其來的問題,陳毅傑暗笑一聲,點點頭,「看過了,雖然只有三分之一 ,不過架構已經很清楚了。」

  「那──」她悶悶的瞠視著他,「我們的關係是什麼?不會是情人吧?」

  他莞爾一笑,?定讓她自個兒想,「劇中我們的身份極為懸殊,你說呢?」

  看他眸中快速閃過一道賊笑,周心蕎知道自己一定是「誤入歧途」了,他們在戲中 是男女主角,互動的情形一定最頻繁。

  算了,看到劇本就知道了,到時候後悔應該還來得及吧……???

  陳毅傑和周心蕎向笑得像尊彌勒佛的周於盟道別後,便一路北上,而周心蕎彷彿做 好心理準備,不管陳毅傑如何說話挑釁,她仍緊閉著唇兒,一語不吭,但車子愈往北開 ,她的心就愈煩,而旁邊的陳毅傑依舊像只煩人的蜜蜂嗡嗡個不停,真是吵死人了。

  沈芝是個有名的導演,編導的劇情是大都高潮起伏、扣人疏弦的文藝愛情片,那便 表示她得和他談情說愛,卿卿我我?

  這她肯定演不來的,而且她有個不好的預感,覺得自己一定會被旁邊這名美男子占 盡便宜的。

  ???陳毅傑為了讓周心蕎和鍾季倫早早拆伙,所以一到台北就直接開往她的診所 。

  她不解的跟著他下車,「我以為你會先帶我去沉芝那裡。」

  「你聲帶好了?」他沒有回答她的問題,逕自走進診所,留下怒火正熾的周心蕎。

  此時候診室裡還有七、八名病患等著?檢或看病,掛號處的黃小芝一見到陳毅傑, 興奮的跑了出來。

  「你和周醫生去度假了?兩個人嗎?去哪裡?住一間房嗎?」

  他瞥了她一眼,喃聲笑道:「你實在應該加入『八卦會』。」

  兩人談笑的樣子挺曖昧的,跟著走進來的周心蕎見到這情景有些不悅。

  「下班了嗎?」她冷瞅了黃小芝一眼。

  「呃──周醫生,沒有!」黃小芝吐吐舌頭,趕忙再回到掛號處。

  周心蕎朝幾名眼熟的孕婦微微點頭,即走進裡面的診療室。陳毅傑沉默的跟在她身 後,?發現她走進的是她的診療室,他倚在門邊,指指另一間診療室,「還不懂嗎?你 要去拍戲,自然得跟他說拆伙的事。」

  她瞪他一眼,「誰說我們一定得拆伙為我只答應我爸去演一次戲,之後我還是回來 當我的醫生,不然你要我喝西北風?」

  「沉芝的戲通常都會將新人捧得大紅大紫,輪不到你喝西北風。」

  「我就愛喝西北風怎麼樣?」

  「那是吃不飽的!」他噗哧的呵呵大笑起來。

  廢話!她重重的歎了一口氣,「我可不可以拜託你先離開,就五分鐘也行。」

  「廢什麼?」

  「因為我看到你就頭痛,跟你說話還會變白癡,可以嗎?」

  他不理會她的抱怨,逕自道:「那個鐘季倫挺愛慕你的,你這一拆伙,他可能會難 過極了。」

  「你的耳朵又短路了為我說了我不會拆伙,我會繼續當婦?科醫生,還有我需要五 分鐘的自由時間,謝謝!」她氣沖沖的一手指著門,一手揉著太陽穴。

  但陳毅傑依然厚著臉皮繼續坐下,「時間過得挺快的,上回我坐張椅子好像是好久 以前的事了,當時有人叫我脫褲子……」

  「你為了沒有?你是男人,能不能不要碎碎念的?」她氣得當場起身拍桌。

  「你爸是男人,他有沒有碎碎念的?」

  「他是年紀大了──」她的音量持續放大。

  「你說他年紀大?」他故意裝出一副出了大事狀,「你爸不是最討厭聽到這樣的話 為我打個電話告訴他。」語畢,他還煞有其事的拿起話筒。

  周心蕎氣憤的傾身越過桌面奪回他手上的話筒,尖銳著嗓音道:「你當什麼抓耙仔 啊?」

  他一臉笑容,而且燦爛得令她想摑他一巴掌,但基於經驗,她還是忍住了,何?這 兒還是她的診所。

  她試著緩下面容,壓抑怒火,「拜託你,就五分鐘好嗎?離開我一下。」

  「沒問題,而且還可以『好多下』,因為我突然想到我得去見一個女人,你和鍾季 倫慢慢談吧,我先走了!」他笑笑的站起身朝門口走去,但似乎想到什麼又回過頭來朝 她魅惑一笑,「我忘了提醒你,別太想我哦!」

  她想也沒想的拿起桌上的筆筒朝他扔過去,大聲咆哮,「快滾!」

  他反應靈敏的將身子貼著門板,幸運的躲過一劫,但那放滿了文具的木製大筆筒就 這樣落到候診室外,「匡啷」一聲,令那幾名候診的病患嚇了一大跳,而所有的護士和 正在看診的鍾季倫也神情緊張的出來一探究竟。

  陳毅傑似乎想乾脆毀掉這間診所,他那張美女臉故作一臉驚悚狀,再驚惶失措的對 著那幾名孕婦道:「真可怕,你們怎麼還敢來這兒作?檢?這名女醫生脾氣這樣大,動 不動就摔東西、?人,要是你們之間有人必須剖腹生?,那她會不會火氣一來,忘了手 術刀還在你們的肚子裡就縫為了?!還是自然?的時候氣過頭,一用力就將你們的寶寶 硬拉出來?」

  七、八名孕婦互視一眼,臉色蒼白的連忙拉著護士,「呃,麻煩將健保卡先還我, 我不想看了!」

  沒一會兒工夫,所有的病號走得一乾二淨,只留下呆若木?的鍾季倫和幾名根本還 搞不清楚狀?的護士。

  「你到底在胡搞什麼為我的病人全讓你嚇走了!」回過神來的鍾季倫氣憤的擰起兩 道濃眉走近他。

  「不是我!是你們周大醫生,」陳毅傑優雅的搖搖手,瞥了另一間安靜無聲的診療 室一眼,「我有事要先走,要你們周大醫生正等著和你拆伙,她要接沉芝的戲碼當女主 角。

  「哦,對了,我記得沉芝說過她的男配角還沒找到人選,如果這兒真的關門大吉了 ,那你來找我,我一定幫你大力推薦,我覺得你還挺適合的,因為那是愛慕女主角的角 色,和現實生活中的你一樣,由你來演一定入木三分。」

  說完,在?人的錯愕聲中,他舉止優雅的步出門外,上車離開。

  ???陳毅傑一走,鍾季倫就急忙走進周心蕎的診療室,而身後還跟了一群擔心可 能沒工作的護士。

  周心蕎趴在桌上,雙手捂著耳朵,眼睛緊閉。她煩透了,累死了,更懶得去理那個 大爛人,她是不是上輩子欠他太多麼這輩子才會如此受氣?

  「心蕎!心蕎!」鍾季倫將護士喝斥回去工作崗位後,關上門走近她,邊叫邊拉開 她摀住耳朵的雙手。

  「陳毅傑,你煩不煩啊,不是去找女人嗎?你只有我這個女人嗎?」她氣憤的甩開 他的手,但仍閉著雙眸,顯然不想再見到他那張討厭的臉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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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8-4 00:11:21 |只看該作者
第六章

  聞言,他的心一下子變得好沉重,「心蕎,是我,季倫。」

  她倏地睜開眼,坐起身來,有些無奈的雙手撫額道:「對不起,季倫,我真的被那 個爛人搞得快瘋了!」

  「你剛剛說『你只有我這個女人嗎?』,這意思是……」他忍著心如刀割的痛楚凝 睇著她。

  其實她一直知道他對自己的感情,可是她也早就言明了兩人不來電,只是這會兒見 他眸中的傷痛,她也有些難過,順順頭髮,「你別亂想,我和他絕對沒怎麼樣,不過, 季倫,你也知道我的,我和男人不怎麼來電的。」

  「可是你和他之間有一股不尋常的氣流,你一向是冷靜自持的,絕不可能會摔東西 ,而且這兒還是你努力經營的診所,而他……」鍾季倫喟歎一聲,然後將剛剛陳毅傑對 孕婦們說的那一席話全轉述給她聽。

  「什麼?!」周心蕎一張臉氣得煞白,「他是存心讓我們的診所關門嗎?這個人太 可惡,太可恨了!我真的想拿刀砍他,將他剉骨揚灰、碎屍萬段──」

  「心蕎!」他打斷她那怒不可遏、近似歇斯底里的胡言亂語。

  她瞪視著他,良久才重重的拍了拍自己的臉頰,沮喪的跨坐在位子上,「我在胡說 什麼啊?」

  他重重的歎息一聲,在她身邊近十年,哪曾看她這樣失控過?「做幾個深呼吸吧, 我想你有重要的訊息要告訴我,對不對?」

  她凝睇著他,點點頭,待情緒較?平穩後,才坦承道:「我暫時不能來這兒看診了 ,時間多長也不確定……」

  「你真的接了沉芝的戲?」

  她訝異的看他一眼,隨即撇撇嘴,「又是那個大爛人說的?」

  鍾季倫點點頭,「如果你確定要去,那我們就將這個診所關了吧,然後將所有的病 人轉到下一條街的『仁宗婦?科』,那是我們學長開的,你覺得如何?」

  「為什麼要關?那你呢?」她錯愕的道。

  「我跟你一起去演戲,我知道你們兩人是男女主角,陳毅傑說沉芝還差了個男配角 ,我可以去試試。」

  「為什麼?你不是不喜歡進入演藝圈嗎?」曾有星探看上他那張俊臉,但他拒絕了 。

  他凝睇著她,俊臉上滿是深情與堅定,「我們一直都是走在同一條路上的,我當然 要跟著你。」

  「可是──」對他不曾遞?的深情,她真的感到困擾。

  看見她臉上那股熟悉的為難,他忍不住內心澎湃的愛意,雙手握住她纖嫩的柔荑, 「你知道我是愛你的,從進醫學院的那一刻開始,雖然你一直不肯接受我的愛,而我也 一直在尋覓另一個可以替代你的女人,但十年了,沒有一個女人能取代你在我心中的地 位,這份感情有多深,你該清楚的,不是嗎?」

  周心蕎尷尬的抽回自己的手,「季倫,你今天也吃錯藥了,怎麼會說這些話?」

  「我不再表白就沒機會了,我可以感受到你的心思已經繞著陳毅傑打轉,雖然他走 了,可是你心裡還想著他,甚至忘了你將筆筒扔出去會嚇到孕婦,這是很危險的。」

  「胡說!根本沒有這種事!」她極力否認,但不知怎的,一股心虛感?愈來愈濃。

  「你是!不然你不會被氣得毫無理智,你被他吸引了,而我……」他深吸一口氣, 蹲下身子,再次握住她的手,直視著她璀璨的眼眸,「我如果放任你一人繼續和他在一 起,甚至對演愛情戲,我知道我的愛情將全部付諸東流,我不可以冒這個險。守在你身 邊,我至少還有和他一較高下的機會,讓你去感受誰才是真正愛你的人。」

  「季倫──」她無言了,她能說什麼呢卻只是被自己不愛的男人深深愛著,這是好 重好重的負荷啊!

  6離開診所後,陳毅傑直奔沉芝辦公室,原想跟她說他將她要的女主角帶來台北了 ,結果還沒進她辦公室,就聽到那群嬰孩「合唱團」的聲音。

  他先探了探,哇塞,有沒有搞錯,「八卦會」成員全在這兒,而那些奶爸、奶媽正 忙著哄小孩,大肚婆羅怡靈比手劃?的和賀曉桐談得挺激烈的,秦倫則憂心忡忡的凝視 著她,而威爾森和蕭冠偉也不知在討論什麼,嘴巴張張闔闔個沒停……他直覺想離開, 另外再找時間來找沉芝,但正悶坐在辦公桌前的沉芝眼尖,一看到想落跑的他,馬上發 出洪亮的叫聲,「毅傑,你回台北了!」

  她這一叫,嬰兒的哭鬧聲更劇,而奶爸、奶媽及另外「八卦會」成員一致轉向門口 ,齊向他湧了過去。

  「好小子,關手機,害我們找不到人。」

  「真是厲害,手機一關,什麼事也沒有。」

  「差勁,我們會擔心你死了沒呢!」

  「三八,喂,到底死到哪兒去了?」

  饒子微、威爾森、蕭冠偉和羅怡靈依序發難,而也曾為了躲避這群好友的「過度關 切」而關掉手機的饒子柔和鄭意偉則聰明的不發言,這「惦惦比較沒蚊子」嘛。

  秦倫輕拉住過於激動的羅怡靈,「拜託,你是孕婦了,別太激動。」

  「是啊,免得馬上變產婦。」陳毅傑很順的應了這句話,引來?人曖昧的竊笑聲。

  「看來情形不錯哦,有那麼一股醫生調調,這算不算近朱者赤?」蕭冠偉笑著打趣 。

  「看是什麼人出馬啊!」陳毅傑挺自傲的。

  「人呢?怎麼沒帶出場?」羅怡靈朝他身後看了看。

  「有機會見到的,她已來台北了,現在要先處理一些事。」他邊說邊皺起眉頭看著 那幾個哇哇大哭的嬰孩,「你們不覺得吵嗎?」

  「什麼話!小娃娃多可愛,你來抱抱看。」鄭意偉露齒一笑,就要將手中的寶貝兒 子遞給他。

  他忙著搖頭,「不用了,子柔上回已硬塞你女兒給我一次了,我還幫忙餵過奶,可 以了。」

  瞧他那副戒慎恐懼的模樣!大夥兒哄堂大笑。

  這笑聲一起,三個小娃兒詫異的停止了哭聲,看著大人的笑容,竟也笑逐?開起來 ,那一?那,陳毅傑才覺得娃兒好像有那麼一點可愛。

  沈芝原本還冀望陳毅傑能將這群人帶開,顯然她太看得起他了。

  「啪啪啪!」她拍拍手,待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她身上後,才開口道:「大陸的 批文已經下來了,但現在男配角的人選還沒找到,而我的劇本才趕了三分之二,再來得 邊拍邊寫,所以麻煩你們這些『閒雜人等』看在我是你們好幾對的媒人份上,先行離開 ,讓我和陳毅傑談一談,等會還得將周心蕎找來,她連劇本都還沒看到呢!」

  「周心蕎?」?人賊笑出聲,更沒有離開的意思,各自找了位子坐下,還以主人自 居的叫林秘書送來?

  飲再出去買甜點,儘管沉芝白眼頻頻,但林秘書還是被這群人給塞了錢,硬推出門 ,不得不出去買。

  沉芝冷眼瞧著這群仗著勢力龐大的?友人,看來他們是吃定了她。

  陳毅傑也知道這群人不見到周心蕎是不死心了,於是說:「我馬上叫她來,其實你 們對她或多或少都有些印象,尤其是威爾森,因為她的孿生姊姊在我們聚會的咖啡屋做 過會計,是個古典美人。」

  眉開眼笑朝?人眨眨眼,撥了她的手機號碼,但她關機,他吐了一口氣,聳聳肩, 打電話到她診所去,聽到小護士黃小芝的聲音,他語調輕快道:「小芝,麻煩一下找周 大醫生。」

  「你是陳毅傑先生,對不對為我們現在已經休診了,有可能關門大吉耶……」

  「小芝,我找周心蕎。」他不耐的打斷她的話。

  「哦,她和醫生出去,說要去參加沉芝的戲劇演出,我們一定沒飯吃了……」

  陳毅傑沒再聽下去,直接將話筒放回去,對著大家期待的目光道:「她出去了,手 機沒開,你們打算如何?」

  「那沒好戲看了,當然走人嘍!」羅怡靈頭一個從沙發站起身,大伙見狀,一個個 起身。

  沉芝臉上終於有了淺淺的笑。阿彌陀佛,總算能擺脫這群動不動就來和她「?舊」 的老朋友們。

  陳毅傑朝大伙擺擺手,心裡盤算著要跟沉芝套好招,至少要周心蕎先簽了合約後, 再給她看劇本,否則一知道她在劇中要讓他又親又抱又抱的,她鐵定閃人!

  正想著的當兒,一群已走到門口的?人突然又回過身來,一窩蜂的各自找了位子坐 下,陳毅傑不解的坐直,略微側身向前瞄了門口一眼,竟看到周心蕎和鍾季倫相偕而來 。

  「八卦會」的成員交換著曖昧的目光,再瞟了眼仍泰然自若的陳毅傑,性急的蕭冠 偉第一個開口,「那帥哥是不是你的情敵?」

  他自滿的大笑一聲,「我要的女人,有哪一個會跑到別的男人的懷裡?」

  周心蕎聽到這句話,顧不得滿屋子的陌生人習慣必的反擊回去,「別太高估自己的 能力,女人不全是瞎子!而且長得一張女人臉的男人,男性荷爾蒙顯然分泌不足,那方 面也不會?到哪裡去!」

  「哈哈哈……」頓時大伙笑得前俯後仰,連一向淡漠的沉芝也忍不住勾起嘴角。

  只有陳毅傑一張美人臉由綠轉白再漲紅,接著,咬牙迸射道:「你這個女人。」

  聽到?人的笑聲,周心蕎突然有找到「同盟人」之感,至少從他們的反應觀來,他 們應該不會像她養父一樣「站錯邊」。

  「笑為了沒?人也看到了,你們是不是該走了?」他一臉鐵青。

  ?人見他真動氣了,一一識時務的準備離開,但仍個別向周心蕎簡單的做了自我介 紹,其間還不時順道問一下鍾季倫在他們「三人行」中是什麼角色為最後才在陳毅傑的 瞪視下離去。

  總算能辦正事了,沉芝直視著臉色不怎麼好看的鍾季倫,再看看陳毅傑也是一臉冷 峻的樣子,她想,難道陳毅傑有自虐傾向嗎?否則士?找他來當男配角為他們兩人在劇 中扮演的可是好哥兒們呢!

  不過,話又說回來,鍾季倫的型真的很適合演她劇中那個愛慕女主角的男配角。

  思及至此,她聳聳肩,心想這樣也好,她也不用費心去找人了,反正依她執導的功 力,還怕搞不定他們。

  「鍾季倫,你確定要當這出古裝劇的男配角?」

  鍾季倫雖然聽過沉芝的鼎鼎大名,但沒想到她竟是這樣年輕美麗的女子,淡漠的氣 質令人有股距離感。他深吸一口氣,點頭道:「我不知道我有沒有演戲的細胞,不過, 請你給我一次機會。」

  「可是──」她轉而看向陳毅傑,「你也覺得他適合,所以推薦他為」

  聞言,陳毅傑有騎虎難下之感,因為找鍾季倫演出只是說說而已,沒想到他居然真 的要參一?。

  陳毅傑冷冷的瞟沉芝一眼,「反正我人找來了,用不用是你的事。」

  沉芝挑起了眉頭,「這話怎麼聽起來很不甘願?」

  陳毅傑再冷睨她一眼,「如果你不想要我這個男主角的千方百計,那你可以繼續調 侃下去,不過,我勸你在說話前想清楚點,因為找我們這三人組合,看得出你有自虐的 傾向。」

  沉芝利落的麗質閃過一道冷酷之光,連季倫和周心蕎看了,心都震了一下,但陳□ 傑和她的交情畢竟不同,而且他的自傲從來也不輸沉芝,所以他仍是一派自若。

  沈芝冷冷的道:「陳毅傑,你是第一個敢叫我說話前還得三思的人,不過,我得承 認我確實是個很自虐的人,因為我喜歡用新人,但又不想找那些已有知名度的藝人,而 單單為了磨練新人的演技,我常常會氣得五臟冒?,六腑冒火,甚至還會懷疑自己是不 是找錯人,可是一次又一次的高收視率都證明,我發掘新人的眼光絕對頂尖。」

  他撇撇嘴,對她這一番話不予置評。

  沉芝來回看著眼前神色不一的三人,從抽屜裡取出三份契約放在桌上,看了鍾季倫 一眼,「你就先簽了,待會兒我會叫助理把你的名字打字上去,至於你們兩位的名字都 在上面了,請。」她先後看了陳毅傑和周心蕎一眼。

  兩人對視一眼,眸中多少有些猶豫。

  周心蕎咬著下唇,「我可以先看劇本再簽嗎?不會是愛情片吧為我知道你也曾導過 溫馨的家庭劇……」

  「看了如何?不看又如何?能演我的戲的人從來只有興奮不已,根本不會去管劇本 ,會做這要求的,你是第一人,當然,還有一個難纏的人是我頭一回必須先將劇本送給 他過目的。」她沒有指名,但大家都明白她指的是誰。

  「男配角既然?定了,我打算在一星期內就將整個劇組移到大陸開拍,我的時間不 多,你們簽不簽?」

  沉芝不想給他們太多的時間思索。

  陳毅傑瞥了周心蕎一眼,上前一步,也沒細看內容,便簽下名字。反正和沉芝是多 年好友,總不可能賣了他吧!

  周心蕎知道自己根本不可能全身而退,但她又不想就這樣簽了賣身契……她突地想 起陳毅傑曾提起的古畫,也許看了古畫後,至少能猜出是不是愛情文藝片?

  「那我可不可以看看古畫,陳毅傑有提過……」

  沉芝聳聳肩,「那東西很有價值,所以不方便隨便給人看,」她歎了一聲,「我從 不勉?新人簽約,所以請你快下?定。」

  她能怎樣呢?養父威脅說要搬到奧地利去和姊姊長住了。不過,簽名前她仔細的看 了每條細約,惟一令她比較擔心的是如果沒有依約演完戲,她得付違約金一千萬元,這 筆金額著實不低,但酬勞也很高。她再看了沉芝一眼,終於還是低頭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

  而鍾季倫一見她簽名後,根本沒看合約內容,便直接簽名了。

  三人簽名後,沉芝眼中閃過一絲奸詐的銳芒,她將合約收到抽屜中,還上了鎖,以 防待會兒有人聽了她接著要說話後,會當場將契約撕毀。

  見那樣慎重的上了鎖,陳毅傑突然有股上當的感覺。

  沈芝難得的勾起嘴角淺淺笑著,再站起身走到櫃子前,打開門,從裡頭拿出那個裝 著假造古畫的圓木筒,然後抽出古畫展示給三人看。

  陳毅傑雖然瞧過了,但這次?覺得怪怪的。

  而周心蕎一見畫中兩人含情??的模樣也呆了,吞吞吐吐的道:「這古畫是真的嗎 ?」

  沉芝搖搖頭,「這是這次拍戲的『必備道具』之一,因為有前生今世的姻緣穿插… …」

  聞言,陳毅傑難以置信的瞪著她,「沉芝,你居然誑我?!」

  「若不先將這個道具讓你過目,你怎麼會移駕去瞧瞧心蕎?」她一點罪惡感也沒有 。

  「這是愛情戲?那我得和他相愛?」周心蕎簡直快暈了,要她對他做出那樣深情以 對的目光,那還不如叫她死了算了!

  「哦,對了,還有你──鍾季倫,我也讓你有點心理準備,你和他……」她賊笑的 瞥了臉色難看至極的陳毅傑一眼,「你們在戲中是拜把兄弟,感情好到可以替對方兩肋 插刀,上刀山、下油鍋都沒問題。」

  鍾季倫楞了楞,粗啐一聲,「有沒有搞錯?」這會兒,他也有上了賊船的感覺,他 不可思議的瞪著陳□

  g傑,「你都看過劇本了,還邀我演男配角為難道你不知道我討厭你,一點都不喜 歡你?!」

  「彼此彼此!我只是隨便說說,誰知道你當真了。」他也很後悔啊!

  「我──我演不來的,他賴在我家兩個禮拜,我們每天幾乎都吵翻天,怎麼可能做 出……」周心蕎再看了那幅畫一眼,「我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沉芝吐了一口長氣,她已有心理準備,這次的男女主角、配角都不好搞定,她還是 多準備一些頭痛藥、胃藥比較妥當。

  「我也是,和他當哥兒們?」鍾季倫頻頻搖頭,還一臉不屑,「怎麼不安排我們是 仇家?這樣我一定會扮演得很稱職!」

  周心蕎忍不住的跟著點頭,因為她也很贊成自己和陳毅傑演仇家。

  「這是頭一回我的主要演員都要我改劇本,包括你們還沒碰面的曾雅蕾,看來媒體 又有題材可以炒作了!」

  沉芝喟歎一聲,神情隨即在瞬間變冷,「容我提醒你們,你們都簽約了,責任就是 演活我撰寫的角色,若是不演了,那鍾季倫就要付我一千萬的違約金。」

  「一千萬?你搶人啊!」鍾季倫脫口而出的怒道。

  「那你就演啊,你的酬勞也不少啊。」她冷悛一笑,鍾季倫不由得閉了口。

  陳毅傑凝睇著沉芝。哼,一千萬算什麼,反正他家有錢絕對賠得起,否則這一開頭 就被沉芝耍了,若是一上戲,準被整得更慘。

  「我賠,我可以閃人。」陳毅傑雙手環胸,美人臉上佈滿冰霜。

  「你的違約金可和他們不同,」沉芝神情詭詐,「我認識你也好多年了,知道你家 是大集團,所以你的違約金挺嚇人的,當然,那是防你半途走人,所以我寫得很『過分 』,不過如果你要認賠,那也無所謂。」

  「到底是多少?別拐彎抹角的!」

  「也不多啦,就是你們集團資?的一半金額而已。」

  聞言,陳毅傑倒抽了一口?氣,「那是幾千億台幣,你──」

  周心蕎和鍾季倫一聽,頗有慶幸之感,至少他們的價位和他差了十萬八千里,可這 也讓他們明白陳□

  傑是個住在金山銀礦裡的富家子。

  「我會個別通知你們集合的時間,我想你們可以走了。」沈芝冷冷的挑了眉毛,對 陳毅傑那冷駭的目光毫不畏懼。

  陳毅傑終於知道自己著了沉芝的道。

  見三人仍杵著不動,沉芝乾脆站起身,「看來你們想待在這兒培養一下演戲的默契 ,這裡就讓給你們了,哦,對了,既然合約都簽了,那劇本也該讓你們拿回去看,我到 我秘書那兒去用電話,順便請她將準備好的劇本拿給你們。」

  沈芝踏著沉穩的?步離開了,留下感到烏雲罩頂的三人。

  一會兒後,林秘書拿來三份劇本,給了每人一份即離開了,三人頗感無奈的瞪著手 中的劇本,彷彿它是條毒蛇似的,而陳毅傑在聽到沉芝和鍾季倫同時發出歎息聲時,他 倒覺得三人還挺有默契的,因為他在心中也是歎息連連!

  三人的眼神互相流轉了一下,季倫抿抿嘴,以認了的眼神凝睇著周心蕎,溫柔的道 :「走吧。」

  「嗯。」她點點頭,不由自主的看了陳毅傑一眼後才離開。

  ???三天後,沉芝便召集所有劇組人員整裝前往大陸北京,在那兒,她已接洽好 一間四合院,就位在南鑼鼓巷和西四北一條至北八條這兩區四合院間,而這裡可是被政 府當局列?重點保護的區域,沒有任何新高樓摻雜其中,是最好的古裝戲場景,沉芝能 商借來拍戲,自然是因其?重量級的編導。

  一大群人浩浩蕩蕩的在北京城飯店住下,而在女配角曾雅蕾到隊後,陳毅傑、周心 □和鍾季倫都有一股難言的感覺,因為她雖嬌貴卻又直率,坦白髮表她原想當女主角的 高論後,三人便發現她是「難搞一族」。

  沈芝的助理小紅拿著由沉芝分配好的房間號碼表,依序將房間鑰匙交給每一個人, 而男女主配角的房間是兩兩相對,顯然是要讓他們有時間就互相培養默契。

  曾雅蕾雖是天之驕女,但也是有腦袋的美女,看著那三個要角臉色都不太好看,更 透露一股不情願,她不滿的批評,「你們是被逼來拍戲的嗎?怎麼臉色那麼難看?這可 是沉芝導的戲耶,你們的角色不知道有多少人在爭取?還不知足跡」

  陳毅傑開了房間門,睨她一眼,「我們這是滿足得不得了的神情,你看不出來?」 語畢,他便進了房間,關上房門。

  周心蕎瞟了關上的對門房間一眼,心中五味雜陳,也不知道是不是吵習慣了,在台 灣短短三天,她和鍾季倫忙著將病人轉診,資遣護士,雖然已忙得不可開交了,但心中 ?有一股濃得化不開的落寞感,因為那個爛人竟然沒來找碴,而且連通電話也沒有。

  曾雅蕾不悅的抿抿嘴,「沉芝還真會找,這男人比女人還美,但是怎麼怪裡怪氣的 ?」她瞥了眼幫周心蕎提隨身行李的鍾季倫,目光在他們身上打轉,「你們不會是情侶 吧?沈芝從不允許演員談戀愛的,她導了那麼多的戲,也只出現過賀曉桐和饒子微這一 對,你們是下一對嗎?」

  「呃──不,你想太多了,雅蕾。」周心蕎直覺的反駁。

  「別這樣叫我,我跟你還不熟,而且你佔據了我要的角色,說真的,我心裡很不甘 願,除非你演技比我好,否則我一定會要求沉芝將我們兩人換角!」她不悅的嘟起小嘴 ,轉身進入自己的房間。

  聞言,周心蕎心裡升起了一股希望,但很快的就熄滅了,因為劇中,曾雅蕾可是愛 死了男主角,甚至三不五時就逮住機會對他投懷送抱,驕縱跋扈的個性讓她誓言非得到 男主角不可,因此還對男主角用了蒙汗藥,和他燕好。

  而自己雖然飾演丫環,但?是個堅持洞房花燭夜才肯有肌膚之親的女孩,因此,陳 毅傑頂多也只能在劇中抱抱她、親親嘴。

  只是自己不時還得被他們兩人打耳光、踹?、指使……這個陳毅傑真的太差勁了, 他分明是知道劇情,才會卯足了勁要她和他演對手戲!但可悲的是,自己那不小心萌芽 的情愫好像在逐漸成長,她好擔心自己會愛上他。

  「心蕎,想什麼?不進房間嗎?」鍾季倫瞥了她握在手中的鑰匙一眼。

  「哦,當然。」周心蕎慌忙抽離思緒,將鑰匙插進門鎖,打開門,然後回身要接過 她的隨身行李。

  「沒關係,我幫你拿進去。」

  「不,我自己來就可以了,你也回房吧,等會兒服務生也許就將我們的大型行李送 來了。」她看得出來他想再和她多相處一會兒,可是她很想一人靜一靜。

  鍾季倫看著她接過自己手中的行李,轉身進房關上房門,心中湧起了一股苦澀,她 的心都在陳毅傑的身上,自己就算守在她身邊,又能有多少勝算?

  不!他不能氣餒,他守了她十年,這十年間,她不曾對任何一個男人動過心,而今 ,她心動了,那代表她對男女之情有了初步的接觸,那她就更能去珍惜一個愛了她十年 的男人。

  在自我安撫後,鍾季倫的心情總算好轉許多,畢竟不曾碰過愛情的人是不會懂得愛 情的可貴之處,所以他還是有機會的,女人一旦懂了愛之後,就會明白「愛人和被愛之 間,被愛是比較幸福的」。

  ???

  陳毅傑一入房內,便將隨身包丟到沙發上,走到床上躺下,雙手當枕。

  他的心悶透了,被沉芝算計還不打緊,那群「八卦會」的好友們,不!該說是損友 ,當他將沉芝算計他的事全吐給他們聽時,原以為他們會義憤填膺的撻伐她,結果他們 ?是笑聲震天,還人人一副「本應如此」的模樣,氣得他當場翻臉走人,但那群人還在 他身後起哄,說一定會來探班!

  然後是他的父母,三聲五聲的催,就是要他帶「准媳婦兒」給他們過過眼,說什麼 老人家一眼就看出他已深陷情網還不自知,那個周心蕎鐵定是他的風流戀史的終結者… …現代的父母講話都這樣勁爆嗎?陳毅傑受不了的瞪著天花板。

  來到這兒,至少暫時脫離了那些讓他心煩的人,可來到這裡也代表著,他即將成為 沉芝手中的戲偶,隨著她編導的劇情起舞。

  他喟歎一聲,怪誰呢?是他太小看沉芝了,當初受邀到她辦公室時,他還有些戒心 ,怎麼簽約時?那麼信任她為簽了那張跟賣身契沒差別的合約!

  可恨!可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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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8-4 00:11:36 |只看該作者
第七章

  「不對!不對!你們這哪像情人為仇家還比較像!兩個月了,你們在搞什麼?拍戲 進度也因你們像『龜在爬』,浪費了我多少卷帶子為我要你們背台詞而不是『念』台詞 ,我說了N遍了!陳大少爺,周大小姐!」沈芝氣呼呼的瞪著站在花團錦簇、小橋流水 、九曲彎橋上的「兩尊木偶」,喊得她聲音都啞了!

  說真的,這是她最最自虐的一次,也是惟一一次讓她的劇組人員看到她情緒頻頻失 控、破口大罵的模樣。

  身著古裝的陳毅傑、周心蕎對視一眼,這兩人吵慣了,一下子戲中要他們一見鍾情 ,然後兩人約會後,再來個含情??,讓他們是愈演愈彆扭。

  尤其到主戲時更是難演,兩人除了心慌意亂之外,還得面對沉芝愈來愈不滿的怒? ,更是覺得苦不堪言。

  還有曾雅蕾看到他們兩個始終演不好戲,頻頻露出一副「讓我死了吧!」的不屑神 情,還戲言她乾脆先到北京城外旅遊一個月後再回來,搞不好那時還輪不到她上戲呢!

  而鍾季倫和陳毅傑對戲的部分也是錯誤百出,要他們像好哥兒們一樣的勾肩搭背, 演出兄弟情深的戲碼,簡直讓鍾季倫想去撞牆。

  至於其它配角心中更是不滿,整天閒閒沒事幹,卻又不得不在一旁待命。

  沉芝頭痛的看著一臉無奈的男女主角,瞧他們的外貌多登對,著了古裝後,男的是 風流倜儻,玉樹臨風,一襲藍衣風采引人,女的雖著丫環白衣,但模樣楚楚動人,麗質 傾國,在身後百花齊放,碧藍天際及曲橋流水的背景下,畫面是美得不得了,但這一切 卻只能「定格」,這一動起來,他倆就好像兩個木頭人對戲一樣,真是叫她不知所措!

  「休息!休息!你們兩個就站在那裡培養一下默契感情,其它人都別過去,等會兒 再繼續拍。」沉芝頭痛欲絕的邊揉太陽穴邊下了指示。

  「又是休息?」每天穿著絲綢雪紡紗,頭上插了許多美麗髮飾的曾雅蕾,受不了的 拉起裙擺走到沉芝身旁,皺著兩道柳眉道,「沉導,我天天上妝、穿戲服,聽最多的就 是你喊的『休息』兩字,你說我是不是乾脆卸掉這身妝扮出去走走,不然再看他們兩個 木頭人演下去,我可能會懷疑你的智能、智商,還會沖掉我對你的崇拜及尊敬!」

  戲拍得不順,沉芝當然明白劇組裡沒有一個人好受,尤其是次於主角的主配角── 「你出去繞一繞吧!」沉芝無力的瞟她一眼,即走到大樹底下的導演椅上坐下,思索著 該如何叫那兩個木頭人開竅!

  ???「你到底要被吼幾次才願意好好演戲為我們承受的不滿目光還不夠嗎?」陳 毅傑半靠在九曲橋的欄杆上,首先發難。

  「那你又好到哪裡以為沉芝說你也像根木頭!」周心蕎知道劇且人員每見到她上戲 都是搖頭又晃腦,可她自己也很無奈。

  「那是你像根木頭,所以我就演得像木頭!」

  「別老將責任推到我身上,自己演不好還不承認!」她更不滿的是她已經那麼配合 劇情的讓他又抱又親了,而沉芝還老是喊「卡!」,根本就是要讓陳毅傑多佔她幾次便 宜。

  「我推責任?」陳毅傑是有些心虛,但他覺得自己已很努力的入戲了,可是她呢? 「我一抱你,你渾身就僵硬,一拍到吻戲,你還故意先去吃大蒜……」

  「那是為了防你那不安分的長舌直驅而入!」她不悅的打斷他的話。

  「是,你有理由,而我呢?要我吻一個滿嘴都是蒜味的女人,還得裝出深情款款的 模樣為我怕蒜味耶,小姐,你分明是故意找碴!」陳毅傑自覺一生中就數來大陸演戲的 這兩個月最歹命,老被女人吼,自己一貫的優雅也被這兩個女人搞得全沒了!

  「我找碴?!」他嗤之以鼻的道,「我還懷疑是你串通沉芝老是在演親密戲時,一 再重來,你看!」她指著自己的紅唇,「我讓你吻到嘴唇都腫了!」

  「而我呢為我聞你的大蒜味都快吐了,你以為我很享受?」他冷冷的瞠視著她,挺 直了腰桿,「我恨不得趕快結束這齣戲!太累了!」

  「誰不累?你還當大少爺呢!我呢,端茶當下女,再來的下一場戲,還要讓曾雅蕾 甩我耳光──」周心蕎氣呼呼的道,「她肯定會用力打我的,因為她說她已經受不了我 的演技,就等著那一巴掌能不能將我的演技打出來!」

  「那真恭喜你了!」陳毅傑沒好氣的回話。

  「是啊,再來我也該恭喜你,你和曾雅蕾有床戲,你又可以大大方方的吃女人豆腐 了!」其實她每讀劇本一次,心中就不知打翻了多少缸的醋。

  他吐了一口悶氣,越過她走到?亭的圓椅上坐下,「那個小女生我啃不下,而且光 她臉上那抹受不了我演戲的神情,要我和她激情上演,只有一個字『難』!」

  周心蕎跟著走上?亭,在他對面坐下,這一坐下,才發覺?真是酸痛,剛剛那場戲 他們都不知耗了多少時間。

  感受到在大樹下休息的沉芝投射過來的犀利眸光,陳毅傑甩了一下袖子,?頭望著 熾熱的?陽一眼,「我可不可以請你行行好,別再吃大蒜好嗎?」

  「那──」她咬著下唇,知道自己再鬧下去,也只是多讓他吃豆腐而已!

  她同意的點點頭,「那你也保證不會將舌頭──呃──就是不要熱吻,行嗎?」

  他點點頭,其實他也怕自己壓抑在心中的慾火被輕易的挑起,若不小心在沉芝的鏡 頭下洩露出真情,那他不就真栽了?!

  周心蕎看著對面丰神俊朗的男人,不禁心想,女人大概都很難逃脫這張漂亮俊臉的 誘惑吧,而兩個月相處對戲下來,她也沮喪的發現到自己竟也是那百份之九十九愛看他 臉孔的女子之一。

  尤其沉芝的劇情簡直像是催化劑,迅速的將她對他那股?壓在內心深處的情愫激湧 上來,真令她無所適從!

  凝睇著她的神情,陳毅傑這情場老鳥,知道她已淪陷在自己的魅力之中,可是這樣 令他更感不安,因為不曾對女人動心的他也心動了,兩人都有了感覺,這對他的單身生 涯是個極危險的威脅。

  為了捍衛「黃金單身漢」的身份,他總是以冷言的爭執來降溫自己對她日益加深的 情感,也希望遏止她對自己的感情,可是沉芝的戲?老是要他倆暗地幽會,不時調情一 番……「如果可以,我想賠錢了事!」周心蕎交纏著十指,終於忍不住的說出內心話, 因為她擔心自己會隨著劇情一步步的深陷陳毅傑的情網而無力掙脫。

  「拜託!你只是一千萬,而我──」他冷睨了坐在樹下的沉芝一眼,「得將半個集 團事業送給她。」

  「那是你簽約時太不慎重!」她可一點都不同情他。

  「那是我太瞧得起我和沉芝之間的友誼!」他撇撇嘴角,不想再談,站起身。

  「你要去哪裡?」她擰起眉心跟著起身。

  「我渴了。」他頭也沒回的應答後,便朝沉芝走去。

  她咬咬下唇,再次跟在他的身後。

  他倆在大樹底下坐了下來,而沉芝臉上還有微慍,不過,她還是分別遞了兩瓶礦泉 水給他們。

  陳毅傑揉揉眉心,似乎想在舉止上盡量找回以往的優雅,小口的喝著水。

  反倒是周心蕎仰頭喝了一大口,因為她愈見他的俊朗丰采,心中的慾火愈旺,她不 曾和男人有過肌膚之親,因此根本不知該如何阻止那日益增加的沸騰慾火,她甚至想念 他的撫摸、他的親吻……「你們溝通好了?」沉芝淡漠的分別瞥了他們一眼。

  兩人互視一眼,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

  沉芝心中一把怒火隨即衝了上來,咬牙迸射道:「你們是跟我簽好合約的,再這樣 耗下去,別說對我不好,對你們又有什麼好?你們不是互相討厭嗎?那麼幹?不好好演 戲?老是NG?來個一次OK不好嗎?還是──」她語帶玄機的眼光掃視著兩人,「你們是 故意的?這樣才有機會名正言順、堂而皇之的親熱!」

  「胡說!」

  「才不是呢!」

  兩人忙著撇清,但看在沉芝眼裡?全然不是那麼一回事,她突地皺起柳眉,認真的 打量他們,看向周心蕎心慌意亂,就怕被她瞧出了什麼。

  而陳毅傑雖然故作冷靜,但沉芝從他不平靜的眸光中也瞧到一絲端倪,她若有所思 的勾起嘴角,心中已有了打算。

  「今天就先到這裡吧,你們各自回去休息,就這樣了!」沉芝再次瞥了他們一眼, 神情愉快的起身離開。

  周心蕎對她驟變的態度是丈二金剛摸不著頭緒,尤其拍戲進度已嚴重落後了,這會 兒還是大白天的,她為不拍了?

  不過,陳毅傑一見沉芝不尋常的笑容,自然明白自己得小心了!

  ???兩天後,陳毅傑和周心蕎終於知道沉芝葫蘆裡賣什麼藥了,因為他們被「軟 禁」了。

  兩人的衣物、生活必需品全部被移到飯店十一層樓的套房內,而他倆在不知情的狀 ?下被請了進去,然後門被上鎖,正當他們感到莫名其妙時,赫然發現桌上有一卷錄音 帶。

  他們將它拿到音響上放出來,那是沉芝的指示,帶子中清楚的說明要他們在房間談 情說愛一星期,這段時間內無法外出,三餐必須自理,要他們培養出絕佳的默契;在此 同時,沉芝會先拍其它要角的部分,等他們「出關」後,再來補拍兩人的主戲及串場部 分。

  但如果出關後兩人還是演不好,她會再軟禁他們一個月,若再不成,就當是違約了 ,兩人得乖乖付出錢來,她另找人選!

  瞪著那不再出聲的音響,兩人錯愕的跌坐在沙發椅上,久久不語,而一股低氣壓籠 罩在室內,揮之不去。

  「我想我們終究還是會賠錢了事,何必還關這一星期呢?」周心蕎思忖再三,一手 拿起話筒,打算和沉芝談違約事宜,沒想到電話竟然撥不出去,「這……」

  看她的神情,他也知道發生什麼事了,喟歎一聲站起身,幫她將話筒放下,再坐下 來抿嘴道:「沉芝的『女魔頭』稱號不是空穴來風的,你也看過我那幾名朋友,他們哪 一對不是被她算計而成為夫妻的?」

  「那我們是她算計的下一對嗎?」她直覺的問道。

  他魅惑一笑,「你希望嗎?」

  她粉臉漲紅,「別傻了,我和你犯沖,你又不是不知道。」

  陳毅傑聳聳肩,回過身,大略的瞧看這間不大不小的套房,一張雙人床上面是粉銀 色的薄單被套,一旁是原木衣櫃,而他們現在坐的地方就算是客廳了,另外附有一間淋 浴間和?房。

  「真是個『一目瞭然』的房間,沉芝真的可以再多個稱號叫『鐵公?』了。」他搖 搖頭道。

  「這裡已經很好了,你是大少爺,若住不下,那就爽快的『認賠殺出』,讓沈芝成 為你家集團的大股東不就成了!」周心蕎最看不過他那天之驕子的傲慢態度。

  「你只賠一千萬,我可是幾千億呢,周心蕎小姐!」

  「錢乃是身外之物!」

  「別說那種老調,大家努力工作?啥?還不是為了錢。」

  「你說得太市儈了!」

  「我說的是現實,沒有錢怎麼生活?」

  「我──」周心蕎咬咬下唇,「我的意思是錢?用就好。」

  「那數目該是多少?」他深吸一口氣,突地注意到身旁沒有其它人,兩人又能自然 的鬥嘴了。

  「我不知道。」周心蕎坦承的道,也感到輕鬆的氣氛。

  陳毅傑見她潤潤唇,突地笑道:「我看還是請沉芝改劇本好了,我們實在比較適合 鬥嘴。」

  「在還沒有看到劇本前,我和鍾季倫就挺希望我們和你是仇家,因為這樣演起來絕 對上手。」她一本正經的凝睇著他。

  他優雅的聳聳肩,「看來我們三人?非像沉芝所說的完全沒有默契嘛!」

  她喟歎一聲,眼睛往四周轉了一圈,「我們真的要在這兒住上一個星期嗎?」

  他吐了一口長氣,「由不得我們了,不是嗎?」

  「也許我們可以敲門、可以大喊……」她試著想法子。

  「救命?!」他為她的天真感到好笑,「沉芝做事一向是經過深思熟慮的,該注意 到的事,她絕不會忽略,所以就算我們喊破了喉嚨,她也一定會對飯店的人說我們在對 戲磨練演技,甚至如果吵到同一層樓的客人,那沈芝極有可能包下這一整層樓。」

  「這樣做就只為了要我們待在這裡?」她實在難以置信。

  「她都敢在合約上擺我一道了,還有什麼是她不敢的?」陳毅傑搖搖頭,一副莫可 奈何狀,聳了聳肩,「算了,反正我們也不是沒有『同房』的經驗,困在這兒就困在這 兒嘍。」

  他邊說邊朝床走去,好整以暇的躺下,「這張床挺柔軟的!」

  周心蕎咬著下唇看著他,心中隱隱有一股怒火升起,「你就這樣認份?」

  「要不然呢?」

  「我們孤男寡女共處一室,一旦被媒體揭露了,那我的聲譽怎麼辦?」

  「我們是被沉芝關進來的,她自然會去應付媒體。」他為不擔心這一點。

  「你是男人當然沒關係,我是女人,以後還想嫁人耶!」瞧他一副沒事樣,她愈說 火氣愈大。

  「嫁給鍾季倫?」他突然一臉陰霾的坐起身來。

  她楞了一下,隨即轉身背對他,「嫁誰是我的事,反正一定不是嫁給你!」

  這句話令他心中老大不爽,雖然以前也曾有女人威脅他要下嫁他人,可是他始終沒 感覺,但現在一聽她這樣說,他心中不禁醋海翻騰。

  他扯扯嘴角,不悅的道:「那個男人不適合你!」

  她深吸了一口氣,回過頭來看著眸光變得複雜的陳毅傑,「我是個成熟的女人,心 裡很清楚誰適合我,而且我知道你一定不適合我。」誰叫他這樣花心。

  思緒百轉的她凝睇著坐在床上的陳毅傑,對這個問題感到氣憤和難堪,但這氣憤和 難堪?不是針對他而是自己!

  他炯炯有神的黑眸回視著她,心中?默默的咀嚼她這一席話,回想他根本視婚姻? 畏途,但一想到她可能嫁給鍾季倫,他心中就像打翻了上千缸的醋一樣,酸透了!

  陳毅傑下了床朝她走近,她的神情一下子轉變?戒備狀態,雖然她內心也有一股期 待,也明白在她愛上這個男人後,已不可能嫁給別人,但她也擔心自己只能成為他一卡 車女人中的其中之一,若真是那樣自己豈不是太不值了?!

  想到這裡,理智總算戰勝了情慾,她故意轉身朝?房走去,「我餓了,我去看看冰 箱裡有什麼吃的!」

  他一個箭步攔住她,俊美的臉上仍舊可見複雜的思緒。

  「干??」她睇視著他,?暗?自己窩囊,因為她還是好想被他擁在懷中。

  「你不知道沉芝將我們關在這兒,就是要『培養』感情嗎?」

  他俊雅的神態莫測高深,她根本不知道他想要做什麼。

  「要培養,也得填飽肚子,我……我餓了!」她繞過他的身側繼續朝?房走。

  「膽小鬼!」他嘲弄的聲音在她身後響起。

  周心蕎不由自主的停下?步,轉過身來怒視著他,「你說什麼?」

  他揚起嘴角笑了笑,「我說你成了膽小鬼,急著離我遠遠的。」

  「那是因為我從以前的經驗得知,你是一匹大色狼!」她想也沒想的說道。

  「女人都是愛大野狼的!」沒有鍾季倫在身邊,陳毅傑頓感心情舒暢。

  「那是自虐的女人!」

  「那何來男人不壞,女人不愛?」

  「我不是其中之一!」

  「那你急著著以為房干??」

  「我說我餓了!」她心虛的再次?調。

  「我們剛剛才吃完晚餐,被請上來這兒就被軟禁了,這時間還不到一個鐘頭,是什 麼原因令你的消化系統突然變得這樣高效率?」他一步步走近她。

  「你──」她撇撇嘴,忍著退後的衝動,勇敢的直視著他,她知道和他在一起有怒 火是比較安全的,至少她絕不會有那股想要和他燕好的笨念頭!

  她橫他一眼,穿過小走廊,剛好瞄到那間打開的浴室,裡面除了一個沐浴玻璃室外 ,還有一個頗大的按摩浴缸。

  「要不要來個鴛鴦浴?!」一個打趣的聲音在她身後響起,她嚇了一跳,急忙回頭 ,瞪著站在她身後的陳毅傑,「你走路都沒有聲音的?」

  「是你自己陷入沉思!」他微微一笑,探頭看了這間寬敞的浴室,對那個大理石按 摩浴缸顯然很滿意,他撫著下巴,「嗯,這個不錯,我們可以試試。」

  周心蕎退後一步,以怒火壓下腦海隨即出現的遐想畫面,火冒三丈的道:「你去做 你的春秋大夢!」

  「這樣不解風情?」他亦步亦趨的跟在她身後。

  她來到簡單明亮的?房,瞥了大冰箱一眼。這台冰箱看起來很新,好像是新買的… …「這對沉芝而言是小Case,若餓死我們男女主角,最划不來的人就是她!」跟著走進 來的陳毅傑一見她打量那台新冰箱,便知道她在想什麼了!

  她回過頭,惴惴不安的問:「你怎麼知道我在想什麼?」

  「看你的表情動作就知道!」他優雅的攤攤手。

  「真的?」她愈聽心愈驚,?忍不住的進一步問道:「那你還看出什麼?」

  他突然露齒一笑,一手執起她的下巴,半開玩笑半認真的道,「你已經管不住你那 顆愛慕我的心了!」

  她心猛地一震,驚惶失措的別開臉,再急忙的越過他朝前面走去,「莫名其妙,胡 說什麼?」

  「那你為什麼這樣侷促不安?」他大步的跟在她身後。

  「那是我怕被你侵犯,行了嗎?」她沒好氣的走到沙發椅上坐下。

  他也大方的在她身旁坐下,凝視著她剪水秋瞳,信心滿滿的道:「若我真想侵犯你 ,你也不會拒絕的。」

  對這句話,她沒有響應,因為她知道自己確實會無力拒絕,只能任憑他擺佈。

  「不說話了?」陳毅傑傾身靠近她,故意捉弄她。

  她忙著起身,快步走到他對面坐下,悶悶道:「我跟你鬥嘴從來沒贏過,我正在想 是不是該閉嘴一個星期,直到沉芝放我們出去。」

  「那不就更無聊了?哦,不,還有一件事可以做!」他的神情突然變得非常愉快, ?瞄了那張大床一眼。

  周心蕎倒抽一口?氣,咬著牙道:「你才不敢,因為你不想讓我爸押你去結婚!」

  他聳聳肩,故裝沉思狀,「偷腥一下,不會那麼倒霉就搞大你的肚子吧!」

  「你──」沒來由的,她滿臉通紅,??的道:「你真的對我有慾望?」

  他送給她一記大白眼,「我是男人,你是女人,對你有慾望,奇怪嗎?」

  「那──還有呢?還有沒有其它為」她吞吞吐吐的問著。

  看出她眸中的期待,他反而猶豫了,他一直認為女人愛他是天經地義之事,可是面 對眼前這女人,再想到周於盟那老頑童慈祥的笑臉,他心中燃起的慾火頓熄!

  見他陷入深思,周心蕎忽然想到,其實,她何必多想呢?當初他在她房裡住了兩個 星期都沒怎樣,而今,兩人再度相處一室又會如何?

  沒有再說一句話,她回過頭,走到衣櫃前,打開後從裡頭拿出她的換洗衣物,就往 浴室走去。

  而陳毅傑的目光一直跟隨著她,?也只是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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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8-4 00:11:50 |只看該作者
第八章

  鍾季倫怒氣沖沖的脫掉身上的戲服,不管其它演員的異樣目光,就對著手拿導演筒 的沉芝吼叫,「你憑什麼將他們關在一起?」

  沈芝冷冷的瞟他一眼,拍拍手,指著其它劇組人員道:「算了,你們先去休息吧! 待會兒再拍!」

  ?人面有難色,但仍各自散開,他們原本以為先停拍男女主角的戲份後,再來便沒 問題了,沒想到還有鍾季倫……剛才和他對戲的曾雅蕾不悅的抿著嘴走到他們身旁,睇 視著鍾季倫道:「你對沉導的安排有意見?」

  「沒錯!」他眼睛冒火的道。

  「為什麼?因為周心蕎是你的女人為她愛你為她要和你結婚?」盛妝麗服的她輕嗤 一聲,「我這外人都看出她對陳毅傑動心了,虧你還是她多年的朋友,難道不知道她一 顆心已經陷落了為何且對像不是你?」

  這話針針見血,頓時讓鍾季倫臉上血色全無,無言以對。

  沉芝臉上閃過一道同情之光,拍拍鍾季倫的肩膀,「我這樣的安排,一方面是為了 我的戲,另一方面也是希望他們能正視自己的感情,而不是以鬥嘴、怒火來規避。你若 想得仔細,就不會跑來興師問罪了!」

  他握緊雙手,咳了幾聲,潤潤乾澀的喉嚨,瘖啞著聲音道:「我愛她,而且愛了十 年,我不甘心我就這樣退出。」

  「那你的意思是……」她挑高了一道柳眉。

  「我要帶她走,我和她的違約金共兩千萬,我可以支付給你。」他心中仍有一絲希 望,所以不願意放手。

  「有沒有搞錯啊,所有人都因為你們這三隻菜鳥而吃足苦頭,好不容易可以好好拍 戲了,你?要閃人?」曾雅蕾大發小姐脾氣甩袖怒指著他的鼻子。

  他忿恨的打掉她的手,橫眉眾目的道:「那是我的事,你少多嘴!」

  曾雅蕾氣不過,想也沒想的就摑他一耳光,「那也是周心蕎自個兒的事,你想走, 她還不想走呢!」

  他撫著燒痛的臉頰,恨恨的瞪視曾雅蕾,考慮著要不要還她這一耳光。

  「好了,雅蕾,我跟他談就好了,你先去那邊的?亭休息一下吧!」沉芝可不希望 再增加兩隻吵個不休的麻雀。

  曾雅蕾抿抿嘴,心不甘情不願的轉身離開。

  鍾季倫神情怨懟的瞠視著沉芝,「你明知我對她的感情,你?做這樣的安排,還要 劇組人員不要告訴我?若不是我今天一上午都沒有看見她,又恰巧聽到其它臨時演員在 討論男女主角被軟禁的事,你是不是打算隱瞞到底?」

  她搖搖頭,「怎麼可能對你瞞到底卻只是希望能瞞多久算多久,因為這齣戲是我當 導演以來最傷神的一次,能有幾小時的平靜拍戲時間,我就搶拍。」她神情淡漠,沒有 道歉的意思。

  「我要離開!」他再一次?調,神情?顯得有些苦澀,「不過,我不會帶走心蕎, 雅蕾說得對,我要帶她走,她未必肯跟我走,而且她的心也幾乎全在陳毅傑身上!」

  沉芝將身旁的一瓶礦泉水遞給他,「知道人生如戲,戲如人生吧!」

  他苦笑一聲,接過礦泉水,沒有接話。

  「我將最後三分之一的劇本完成了,你要不要當第一個知道結局的人?」

  他淒?一笑,「何必呢為我都不想演了!」

  「不考慮?劇情最後可是個大逆轉。」

  「什麼意思?」他皺起兩道濃眉。

  「男主角死了!」她很乾脆的回答。

  鍾季倫凝視著她,一時錯愕得無言以對。

  「我知道你深愛心蕎,而我最近當紅娘當得愈來愈起勁,所以才在劇中做了這樣一 個安排,因為在真實的人生中,我可以確定你是贏不回心蕎的心了,可是在杜撰的戲劇 人生中,你最後?是抱得美人歸,當然這不真實,但你要放?嗎?」她突然詭譎一笑, 「而且在劇中她也明白你的真心,最後的Ending,你們還會有一個溫柔的擁吻。」

  他仍睇視著她,但心中抬起了漣漪。

  沉芝深吸一口氣,「我劇本既然完成了,明天就會請助理將劇本發給每一位演員, 如果你明天不在這兒,那我就知道你已?定不願演下去,而我也樂得等著收一千萬的違 約金。」

  她站起身,伸出手,「一切由你?定,不過,我是真心希望你能留下來繼續演,畢 竟在現實、在劇中,你都是愛她的,所以為何不藉由這齣戲好好的將你內心那股積壓的 深情釋放出來?再者,能和心蕎成□

  侗盓k,這在你的真實人生,是一個遙不可及的夢想,不是嗎?」

  沉芝說完便離開了,但她的一席話?在鍾季倫腦海中盤旋不去。

  ???周心蕎聽著身旁平穩的呼吸聲,再側過身望著窗外泛著魚肚白的晨曦亮光, 天快亮了,被軟禁的第一夜她輾轉反側,然而陳毅傑?睡得香甜極了!

  她真的這樣沒有魅力嗎?以前兩人同睡一張床時,他的手總是不安分的東摸西碰, 可他昨晚?睡得像個死人,動也不動!

  天啊,她的心猛地一震,她該不是在期待他碰她而整夜難眠吧?

  她骨碌的下了床,站在床沿,凝視著仍沈浸在夢鄉的陳毅傑,歎了一口長氣,無奈 的回過身朝浴室走去,眼角?瞄到兩本?子從房門縫隙遞了進來,她好奇的走過去,蹲 下身子,一看就知道是沉芝寫的最後三分之一的劇本。

  她拿起來,看也沒看的就將劇本放在桌上,這樣久了,他們勉?拍了又拍,也還拍 不到三分之一的戲,那麼早背台詞根本沒啥意義!

  她無精打采的揉揉僵硬的脖子,轉身走入浴室。

  而這時陳毅傑睡醒了,他坐起身,聽到浴室傳來的刷牙聲,他不由得笑了笑,這種 感覺好像他們是一對小夫妻……這個念頭一閃過腦海,陳毅傑差點被自個兒嚇到,他在 想什麼?真的想成家了嗎?爬爬糾結的卷髮,他用力搖搖頭,下了床,?見到桌上放著 兩本劇本。

  他拿起一本隨手翻了翻,再看了最後幾頁,愈看心裡的火氣愈旺。這沉芝不這樣整 人是不快樂是不?

  居然安排他死翹翹?!

  向來男主角不是都有免死金牌?就算在槍林彈雨間,子彈也打不到他才對啊!

  更過分的是,結局竟讓鍾季倫和周心蕎成親?再加一個香吻?這──這簡直太可恨 了,光想到那個畫面,他就氣得火冒三丈,一股對她的熾烈佔有慾令他內心?抑的愛戀 也直?上升。

  他咬咬牙,一定要沉芝改劇本他才能演,不然……難道得將他老爸拼了大半輩子的 江山分一半給她為!

  不,他不甘願,他不甘心!

  梳洗完畢,走到客廳的周心蕎一眼就瞧到坐在沙發上一臉鐵青的陳毅傑,她咬著下 唇,想了想,還是走了過去,「怎麼了?」

  「你看過這劇本沒?」他火氣旺盛的凝視著她。

  她一臉困惑的搖搖頭,「有問題嗎?」

  「當然有問題!沉芝居然安排我倆落崖,然後我為了救你,一手扣緊崖壁的一塊大 石,在用力的將你拉上山崖後,自己已無力抬起,此時鐘季倫剛好趕來救我,仍無法拉 我上去,最後我說我早就知道他也深愛著你,所以要他代我照顧你一生,這樣我才能安 心的走?!」他忿忿不平的將劇本甩回桌上,「這什麼狗屁台詞?」

  「這只是戲好嗎?你幹?那麼激動?」她對他怒不可遏的反應感到不解。

  「什麼只是戲?鍾季倫一定爽死了!」他暴跳如雷的站起身開始踱步,「那女魔頭 居然安排男主角翹掉,你們在三年後成親,還要在?人祝福的目光下擁吻……」

  周心蕎隱隱能感覺到挑起他波濤?湧的怒氣,除了劇本的安排外還有另一個因素, 而她為抓不住……一個念頭突地閃過腦海,她抑制住那滿心的狂喜,走到他的面前,小 心翼翼的凝睇著他,「這是我和鍾季倫的事,你有什麼好氣的?」

  「可是你穿上鳳冠霞帔,還煞有其事的要和他成親──」他倏地住了口,突然覺得 有被套話的感覺。

  「為什麼這樣生氣?你一貫的優雅到哪裡去了?」她溫柔的問著。

  「我──」他難得語塞,趕忙以冷漠的神情替代內心湧起的尷尬與靦腆,「沈芝安 排我死了,這算什麼為我只是氣這個氣得頭昏了!」

  「可是你大部分討論的?不是這個,而是我和季倫擁吻成親那一段!」

  「我餓了!你去做早餐給我吃吧!」

  周心蕎看著他俊美的臉上閃過一道慌亂,終於知道自己不是單戀,這種初嘗相愛的 感覺很美妙,只是彼此都放不下身段坦然面對。

  但那又如何呢?至少她知道他是愛她的。

  「我說我餓了,你去做早餐。」他的神情愈顯侷促。

  「為什麼為我又不是你老婆!」她直覺的回了過去,但臉上?不自覺的露出一股甜 甜的笑靨。

  「笑得那麼甜干??一早吃了糖?」她的甜笑愈顯出自己的不自在,他倏地大步越 過她身邊,「我去刷牙洗臉,你快去煮,我餓死了!」

  見他略微緊?的背影,她難得享受到佔上風的感覺,她巧笑倩兮的在他身後叫道, 「這兒可不是我台南老家,你也沒有我爸當靠山,要吃什麼?請自己動手!」

  他停下?步,回過頭冷瞟她一眼,「當一個空間只剩一個男人和女人時,女人就有 做飯的責任,因為那是她的本份!」

  「是嗎?」知道他對自己也有不同的感覺,她對他那冷冰冰的表情再也沒有懼意了 ,反而笑容可掬的道,「我是婦?科醫生,責任和本份就是幫人接生,所以,如果你『 要』生孩子時,再叫我吧!」

  「你──」他氣白了臉,但也心知肚明她抓到自己的小辮子了──他對她的情不自 禁!

  該死的!他這個情場老鳥竟會栽在一隻菜鳥的手上?還被她瞧了出來?

  不,該氣該恨的是沉芝,是她故意安排那樣的情節,令他一時失了理智,才會被周 心蕎瞧出來,這下子──他可有得頭疼了!

  他躲到浴室,半個小時之久後才踏出浴室門,而一股煎蛋和培根的香味即撲鼻而來 ,他的肚子也跟著高唱空城計!

  他摸摸肚子,往?房走去,?見到已換了一身銀白及膝洋裝的周心蕎正愉快的吃早 餐,然而,那張小餐桌上除了她面前擺著荷包蛋、培根及烤麵包的盤子外,是空空如也 。她為沒有準備他的早餐?!

  這女人!都知道他的心思了,居然還……他不客氣的伸長手將她那盤早餐拿了過來 。

  「喂!你──」她凝睇著他,很想對他生氣,但自己的心情實在太好了!竟不自覺 的噗哧笑出聲來。

  「笑什麼?」

  「你真是個大少爺,又霸又傲的,很不討人喜歡!」話雖這樣說,但她為是一臉笑 盈盈的。

  「是嗎為我看先前那個普說不喜歡看我臉色的女人,此刻正像個『花癡』似的對著 我笑呵呵呢!」他邊說邊坐下身來,將盤子放在桌上。

  周心蕎臉上的笑意在瞬間消失,她咬著牙道:「你──你就是有能耐惹我生氣!」

  「誰叫你不準備兩份早餐!」見自己總處扳回一成,他樂了!

  「我欠你啊!」周心蕎站起身,要搶回自己的早餐,但他竟然囫圇吞棗的一下子全 吞光了,她忍不住雙手叉腰的瞠視著他,「你大少爺這樣吃東西?一點氣質也沒有!」

  「這叫『近墨者黑』。」陳毅傑好整以暇的站起身,在另一邊的木櫃上找到一包面 紙盒,抽出一張面紙擦拭沾到油膩的嘴唇。

  「誰像你那樣沒氣質!別忘了,還有男人很愛我的!」

  「是啊,就鍾季倫一人嘛,還有別人嗎?」

  「沒有別人嗎我怎麼覺得眼前就有一個!」她怒氣沖沖的指著他。

  「眼前?」他故意裝傻。

  「你對我動感情了,對不對為何我對你也有感覺,那我們何必要這樣鬥嘴來掩飾彼 此的情感?」她乾脆挑明了說。

  他抿抿嘴,心中雖一驚,但?還是死鴨子嘴硬,不肯承認,「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

  「原來你才是個膽小鬼。」她氣呼呼的雙手環胸的怒視著他。

  「你說什麼?」他皺起眉頭。

  「我說你是膽小鬼,不敢承認你對我的感情!」

  「我怎麼承認為我愛過的女人不計其數,要都承認的話,那我爸媽不就要我娶回一 卡車的女人了?」他頓了一下,這些話雖然有些言不由衷,但是要他只愛一個女人,成 為一個賢夫良父,光想就很可怕了!

  「這樣說來,我也有可能成為你那些曾經愛過的女人之一?!雖然目前的你對我是 有感情的,但在我之後,你還是可能會有別人?」她難過得眼眶迅速泛紅。

  或許是大男人主義作祟,也可能是畏婚症作怪,陳毅傑不自覺的點點頭,但一見她 眼眶中的?水,他又惴惴不安的匆忙道:「如果我們不想再待在這裡當隱居客的話,那 就各自揣摩好自己的角色吧。」語畢,他不自在的轉身朝客廳走去,獨留她一人在?房 。

  她咬著牙,忍著不讓盈眶的?水流下。原來感情真是碰不得,它可以在前一刻讓你 漫步在雲端,?在下一秒將你摔進萬丈深淵!

  ???時間已近中午了,從早上的搶早餐風波後,周心蕎就再也沒有開口說過一句 話,她將梳妝台前的椅子拉到窗台邊坐下,努力的背著劇本,不管陳毅傑跟她說什麼, 她都沉默以對。

  陳毅傑知道她在生悶氣,可這會肚子又在咕嚕咕嚕叫,這「呷飯皇帝大」,她也會 餓吧,總該移動身子了吧?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陳毅傑的肚子愈來愈餓了,但周心蕎仍舊像尊雕像動也不動 。

  他從小吃過的美食不少,但從沒親手下過?,連鹽巴和味素都分不清楚。

  ?頭瞄了壁上的時鐘一眼,天啊,都下午兩點了,她還真能悶呢!但為了他的肚子 ,為了他不會餓昏,他走到她面前,嘗試抽走她手中的劇本,但她拉得緊,他只得無奈 的放開手。

  「周小姐,下午兩點了,你不餓嗎?」

  「我在?肥!」周心蕎看也沒看他一眼的回道。

  「就對我生氣嘛,何必虐待自己的胃?」見她願意說話了,他趁勝追擊的問。

  她咬咬牙,眼睛仍瞪著劇本,「那是我的事,請你離開,我要好好揣摩我的角色! 」

  他不解的攏緊眉頭,「怎麼變得這樣積極了?」

  「因為我很贊同你早上說的話,而且我也不想再跟一個我討厭至極的人關在一起! 」她怒火猛烈的回答。

  陳毅傑抿抿性感的唇,「我以為你愛我?」

  「是啊!」她終於忍不住的抬起頭睨他一眼,「因為我討厭?、討厭狗,所以才會 愛上一個『?狗不如』的男人!」

  他眸中冷光一閃,「注意你的說詞。」

  「那又如何?」她臉色難看的站起身來,「既然你交過許多女人,應該也見識過潑 婦?街的女人吧!」

  「你指你自己……」

  「我很想!」她冷冷的打斷他的話,「但是我的教養太好,說不出也做不出來。」

  他凝睇著她,半晌才語重心長的道:「你是個很好的女人,又是個原裝貨,我真的 不知道該不該愛你?」

  「意思是你根本還搞不清楚你愛不愛我?」她的聲音變得尖銳起來。

  「或許有愛戀,但?有更多的掙扎。」他坦白的把話說開。

  「什麼掙扎?」

  「我喜歡無拘無束的生活,看著那群朋友成了奶爸、奶媽,成天就只能跟小孩混在 一起,我就害怕。」

  「那樣才像一個家庭,難道你不想?」

  「不想。」

  她深吸口氣,對他的答案有揮之不去的?烈失落感,但不可否認的他很坦白!

  「既然如此,那我會將對你的感情就此打住。」她苦澀的笑了笑。

  聽她這樣說,他心中反而湧起一股不捨。

  她試著綻出一個微笑,但顯然失敗了,而且?水也快速的盈眶,她匆忙的起身將劇 本放在椅子上,快步的往後頭走去,哽咽著聲音道:「我去一下洗手間。」

  陳毅傑看著她略微顫抖的雙肩,再低頭看著滴落在劇本上的那兩滴晶瑩?珠,他心 中五味雜陳,而其間最濃最深的竟是那股不捨……之後是濃濃的低氣壓籠罩,周心蕎窩 在床上假寐,而陳毅傑則坐在沙發上看著電視,一直到七點時,他才見她下床朝?房走 去。

  他吐了一口悶氣,過了近二十分鐘後走進?房,雖然他思緒煩亂,也沒什麼胃口, 然而,在看到她只煮了一小碗麵後,他不由得皺起眉頭,「我們話不是都講明了為我以 為你氣也消了,而你……」他指著她桌前的那碗麵。

  她怎麼可能氣消了?愛錯人的感覺有多窩囊?人家話都說得清清楚楚了,她能不自 認倒霉嗎?

  她拿著筷子在麵湯裡晃動著,瞧也沒瞧他一眼,「既然我們之間已畫清界為了,那 我煮我自個兒吃的面有什麼不對?」

  「你這樣小心眼?」

  「我以前就很小心眼,是你忘記了!」

  「你──」他難以置信的翻了翻白眼,「你打算餓我一星期是不是?」

  「我不知道,」她以筷子捲起一團麵條,「反正我只希望這個星期趕快過去,然後 我會盡快入戲,早點和你說再見!」她以眼角睨他一眼,隨即低頭吃起面來。

  「就怕你會捨不得我!」他脫口而出。

  「你盡量往自己的臉上貼金吧,反正在這齣戲拍完後,我不會也不想再和你有任何 瓜葛!」她抬起頭來一臉堅?的凝睇著他。

  陳毅傑無言的瞅視著她那雙閃著微微怒火的美眸,其實這樣該是最好的,但為何他 聽了?全身不舒服?

  他再次瞥了埋首吃麵條的周心蕎一眼,看開的走到一旁,打開冰箱,看到那些沒有 烹煮過的東西,他揉揉發痛的眉心,搖搖頭,無奈的拿出一顆蘋果充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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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8-4 00:12:06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

  時間一天天過去了,沒有那兩個木頭男女主角,沈芝利落的執著導演筒,盡情的發 揮她拍戲的高效率,才短短一個星期,戲就拍了接近三分之二。

  而這幾天夜晚,沈芝也曾隔門?耳傾聽陳毅傑和周心蕎的動靜,但好像都是沉默的 時間居多,她想兩人可能還沒有任何進展吧!

  七天了,她拿著鑰匙來開門,門一開,就被他們的外表給嚇了一大跳,「你們怎麼 變這樣?」

  陳毅傑就像是個難民似的,一張漂亮的臉都削尖了,整個人也悶悶的,而手上、臉 上還有一些好像是被油燙到的紅色斑點。

  而周心蕎原本和陳毅傑相鬥的光彩也不見了,看起來像個被欺負的小媳婦兒,多了 一股楚楚可憐的氣質,眸中更有了濃濃的哀思。

  陳毅傑撇撇嘴角,悶悶不樂的道:「什麼都別問,我這星期吃素,想去開葷了!」 他大步的越過她,往樓下餐廳而去。

  沉芝楞了楞,看著眼眶泛紅的周心蕎。「心蕎──」

  「別問,好嗎?」她哽咽著聲音,「我只希望趕快演完這齣戲,如果可以的話,我 想請你先拍我的部分,因為我……」

  她嚥下心中的酸澀,因為現在對他的感情還無法在短時間內降溫,所以她實在無法 親眼看他和曾雅蕾演床戲,縱然戲是假的,但她知道自己無法承受他在她面前擁吻愛撫 另一個女人。

  「我真的不想待下去了,可是我已簽下合約,就會負起該負的責任。」

  聞言,沉芝凝視著熱?盈眶的周心蕎,看來他們的關係沒有好轉反而趨惡,而這是 她第一次「計劃」

  失敗!

  她困惑的問:「你們不是相愛嗎?怎麼會……」

  周心蕎喃喃的道:「他說我不會是他最後一個女人,你說我該愛他嗎?」深吸了一 口氣,她踏著沉重的步伐離開這間她和陳毅傑「相敬如冰」的套房。

  沉芝凝視著她淒楚的身影,思索著是否該上「重藥」了!

  ???由於男女主角被關在套房內長達一個星期,解禁後一出現在拍戲現場,大家 莫不投以曖昧的目光,然而,一見到陳毅傑那冷凝的面容及犀利的眸光後,大家又慌忙 的避開眼光,各自忙去。

  鍾季倫一個箭步的上來阻攔他的去路,不悅的道:「你沒有佔她便宜吧?」

  他一臉不耐,指著自己削瘦的臉孔,「難道你看不出來我的臉色?」

  「你果然上了她!」

  鍾季倫氣憤的雙手握拳,就要朝他臉頰揮過去,好在陳毅傑剛剛吃飽喝足了,才有 力氣抓住鍾季倫的手。

  他冷言道:「我這張『面有菜色』的臉的確是她造成的,但和你想的可是差了十萬 八千里!」語畢,他怒火騰騰的甩掉鍾季倫的手,繼續朝坐在導演椅上的沉芝走去。

  鍾季倫咬牙瞠視著他的背影,轉身朝周心蕎走去。

  沈芝瞥了眼睛冒火的陳毅傑一眼,就知道自己又得被迫停工了。

  指示演員們休息後,她直視著一臉冷峻的陳毅傑,「怎麼?哪裡不舒服?」

  他撇撇嘴,問了一句,「你為什麼安排我死?」

  她挑高了柳眉,笑了笑,「讓你多領個紅包,有什麼不好?」

  「我不需要,我要你改結局!」

  又是改劇本,這話兒她不知聽了多少遍?不過她早已經習慣了,自然不會費唇舌去 解釋。

  「你說話啊!」見她沉默,他的火氣更大!

  「我沒什麼好說的,你們是我簽下的人,只要演好我的戲就行了,其它就不用多說 !」她一副沒得商量的模樣。

  「是鍾季倫那小子給了你什麼好處嗎?」他忍不住的大聲抗議。

  聞言,沈芝勾起了嘴角淺淺一笑,「你說呢?」

  他知道她不會再多說,忍住心中澎湃睥怒濤,乾脆批評起她的劇本,「真不知道你 怎麼寫的?居然將男主角寫成那樣……」

  「那你希望結局是怎樣?成親拜堂的是你和心蕎?」她不耐的打斷他的話。

  陳毅傑呆了一下,?找不到話反駁,難道他的心真是如此希望?

  她在心中竊笑一聲,知道這事情是真有譜了!

  「我先讓你有個心理準備,再來的日子,都會先拍心蕎的部分。」

  「為什麼?」

  「因為她快待不下去了,同?女人,所以我答應了,至於這原因我想你比我還清楚 。」她意有所指的瞄他一眼。

  他深吸了一口氣,不願去深究那愈來愈煩躁及不捨的心情,他不可能真的就這樣栽 在情海裡,他的理智已經成功的讓他跳脫了周心蕎所灑下的情網,他抽腿了……???

  碧藍晴天,微風徐徐,在這紅牆綠瓦的美麗後院裡,楊柳隨風飄擺,池裡的魚兒快 樂優遊,映在水面的正是一對璧人,此時兩人相對,男人俯身親吻女人誘人的唇瓣…… 「卡!卡!卡,不對,不對,要有感情一點!」沉芝不耐煩的聲音再度響起。

  陳毅傑壓不下心中的怒火,忍不住的對沉芝咆哮,「你分明是故意折騰,我們都親 了N回了,你還不滿意?」

  「誰叫你們愈親愈沒感覺!快點,再重來!」

  沉芝一臉嚴厲,讓其它人見了都有些害怕,只是他們也頗納悶,因為陳毅傑和周心 □這場吻戲已演得相當不錯了,不知沉芝為何還是一再要求他們重來。

  陳毅傑冷峻著臉,待化妝師補完妝後,再次對著一臉冷冰冰的沉芝道:「我們演最 後一次,你再不滿意,那就男女主角一起換掉好了!」

  「請你不要代我發言。」周心蕎抿著唇道。

  他睨視著這張傾城傾國、淡掃蛾眉的小臉兒,穿著古裝的她真是美得令人驚?,連 續十幾天來每日順著劇情和她談情說愛後,他心中的愛苗也跟著劇情步步成長,而在這 當兒,他才完全洞悉沉芝打的如意算盤──沉芝是故意編這樣的劇情引他上勾的,然後 再在劇情上著墨愛恨情仇,令他真實的感受到自己對周心蕎的愛已經不可自拔了!

  尤其每見她和鍾季倫對戲時,他們成親拜堂的那一幕就會莫名的浮現腦海,而他的 心就只有一個「酸」字能形容。

  不過,好在沉芝在他和周心蕎對戲時,是比較「照顧」他的,但是吻美人的感覺雖 好,但一吻再吻,他心中的慾火都被挑起了,要怎麼演下以為結果慾火就直接轉變成怒 火!

  而周心蕎讓化妝師補妝後,即冷靜的對著陳毅傑道:「請你有感覺一點,我已經很 盡力在配合你了!」

  「這是什麼話?」他不悅的皺起眉頭,「你以為我想佔你便宜,所以故意演不好? 」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和其它人對戲時,至少三次就能OK,但一和你對戲,總會 NG個二、三十回,你認為問題出在誰身上?」

  其實她已被他吻得全身無力、滿臉通紅了,但只要一想到他在她之後還會愛上別的 女人,她的慾火就迅速熄滅了。

  他不悅的頻點頭,「好,我就吻得熱切些,反正現在的戲碼都以你?主,拍完了, 拍拍屁股就能走人,而我們這些小人物就得配合你。」

  「說話不必帶刺,我只想早點結束我們之間的交集。」她隱忍著怒火道。

  「早點結束?!」陳毅傑睇視著她,突地笑了笑,執起她的下顎,溫柔的貼近她, 「好啊,就來個讓你永遠無法忘懷的熱吻,讓你的心永遠結束不了對我的愛意。」

  「你這自大的……」

  她沒有機會將話說完,因為未待沉芝下令開拍,陳毅傑便趁著她張口時,他的舌頭 毫無預警的侵入她紅?的唇,?勢的與她的舌展開糾纏,雙手緊擁著她,讓她感受到他 緊?的身體所傳遞的?烈慾火。

  在?人的注目下,有數百雙眼睛瞧著他們,陳毅傑忍住想碰觸她柔軟胸部的衝動, 只以靈活的舌不斷的挑逗她略顯青澀的丁香,汲汲的吸吮她口中的甜蜜。

  見到這個火辣辣的熱吻,沉芝便示意攝影師開拍,一些在旁的演員都能感受到那股 熱力,但鍾季倫?

  鐵青著臉,恨不得前去拆開兩人。

  沈芝滿意的看著這一幕,掌鏡的攝影師不解的看她一眼,「這一次是好還是不好為 他們吻了有十多分鐘了!」

  她聳聳肩,「就讓他們吻下去,你繼續拍!」

  「哦,好。」

  周心蕎雖然先前一直提醒自己陳毅傑對愛情不專,但在這個熱吻之下,她還是迷失 了,笨拙的唇舌與他的交纏,全身欲流高漲……陳毅傑一直到吻到自己也快喘不過氣來 才放開她,深吸了幾口氣,他將慾火壓低後,才轉向沈芝,冷峻的道:「過關了吧?」

  「嗯,可以,那就接拍下一場,你們相愛的事被你父母發現,心蕎被痛打的那一幕 。」對他冷冰冰的俊?,沈芝可是完全視而不見。

  而周心蕎聽到沉芝這一席話後,才真正清醒過來,她從來不知道一個熱吻就能令人 如此銷魂?

  飾演陳毅傑父母的演員上場了,見他們兩人相擁,狠狠的甩了周心蕎一個耳光,大 為她「賤人,不知?!」然後是一陣拳打?踢。

  周心蕎頭一回演戲,可沒想到大家都玩真的,她臉頰漲痛,身體也被踢得都是傷!

  「你們是利用她在洩恨嗎?手力?勁會不會太用力了?」陳毅傑看不過去,沒說該 說的台詞,?是一把拉起跌倒在地上哭得楚楚可憐的周心蕎。

  沉芝挑起了眉毛,「毅傑,這是在演戲,你只要說好你的台詞,好嗎?」

  「可是他們打得太用力了!」他真的很捨不得。

  「是嗎?」她一臉冷霜,「但是因為你擅改了台詞,現在她必須再受一次皮肉之苦 了。」

  聞言,周心蕎的臉都綠了,雖然知道他是好心,可是一想到自己還要被打,她不由 得橫他一眼,「多謝你的?婆!」

  「我怎麼知道……」他住了口,無奈的攤攤手。

  沉芝大喊,「開麥拉!」

  周心蕎再次被那些演員打得哀叫不已,然後再跳拍到曾雅蕾上場,沉魚落雁的她飾 演千金大小姐,知道她和大少爺的愛戀後,重重的打了她一巴掌,再鄙夷的道:「也不 照照鏡子,你是什麼身份?想要飛上枝頭當鳳凰?」

  這一巴掌可是甩得周心蕎眼冒金星,也讓她暗自發誓今生再也不演戲了!

  「你的手力不會太大了嗎?這只是演戲而已!」陳毅傑自己也不知怎麼搞的,就是 捨不得她被人打,而且見她眼泛?光,更令他管不住自個兒的嘴。

  「對我而言,我就該出這手勁,而且我早和心蕎說過了,我這惟一的一個耳光絕對 要摑出她的演戲細胞,否則她就和我換角色!」曾雅蕾當場和他對衝起來。

  「那就換啊!」他一臉不悅。

  「換角不是你在?定的,毅傑!」沉芝淡漠的聲音傳來,「再者,雅蕾的戲已經完 成了一半了,就差和你們男女主角的串場戲而已。」

  她頓了一下繼續道:「是你們拖累了整個拍攝進度,而在下星期,戲就要上演,電 視台已經頻打廣告了,現在你們漸入佳境,你們的戲更是要快馬加鞭的完成,否則串不 了場,戲也連不起來了!」她拍拍手,示意再重來一次。

  周心蕎一想到自己還得再挨一次耳光,輕撫了撫發腫的臉頰,再瞥了站在一旁?自 己喊冤的陳毅傑一眼,「被打耳光的人是我,痛的也不是你,請你別再介入,要不,我 只有痛得更徹底而已。」

  聞言,陳毅傑楞了楞,看著化妝師再次上前將她臉上被摑的耳光痕?畫得更深些。 是啊,她說的沒錯,痛的人又不是他,他幹?那般不捨?

  他為迫自己忽略被責打的周心蕎,只將自己的角色演好。

  這場戲完成了,沉芝指示大家休息半小時。

  鍾季倫體貼的以冰袋冰敷周心蕎微腫的臉頰,擔憂的問:「還好嗎?要不要請人去 買個傷藥回來?」

  「不──不必了!」一想到自己再過幾天就要先拍她和他成親擁吻的那一幕,她就 有些不自在!

  「你的嘴唇也腫了,那傢伙簡直是乘機揩油!」他忿忿不平的道,根本不理會站在 一旁休息的陳□

  傑。

  她看了陳毅傑一眼,原以為他會抗辯,沒想到他竟意外的安靜。

  鍾季倫深情的凝望著周心蕎,「如果有可能,我真希望我們在真實生活中就如同這 出戲的Ending一樣幸福美滿。」

  「季倫──」

  「我等你十年了,不在乎再等三年!」他忍不住的握住她的手。

  她慌亂的抽回手,面有難色,「不要將戲和現實生活混淆了,我們面對的終究是真 實人生。」

  「但沉芝說的對,『人生如戲,戲如人生』,我在劇中最後可以和你結?連理,那 在真實人生中,我也有可能贏得你的心。」

  凝望著他的眸光,她沒來由得一陣心悸,因為他的眸中除了堅定之外,還有一股難 以言喻的顫視感。

  一旁的陳毅傑對鍾季倫這番話感到噁心極了,但又不知如何反駁,因為只要一想到 她將和鍾季倫擁吻,他的思緒就全亂了!

  三十分鐘的休息時間結束了,所有的該出場的演員都移到僕役院較?樸素簡單的木 造房間裡,劇中周心蕎在這一幕裡被下了蒙汗藥,必須和一個飾演小?的臨時演員躺在 木床上。此時的她上身只穿了一件紅色小肚兜,將她的玲瓏身材完全展露在?人面前, 讓她不由得有些靦腆。

  而陳毅傑一身白色長衣,應劇情被父母通知過來看她和男僕暗通款曲的一幕,必須 在她從昏迷狀態甦醒過來時,重重的打她一耳光,可是她已躺了好一會兒,也做出剛醒 來困惑的神情,但他雖破門而入,?

  只是瞪著她,而沒揚起手打她耳光!

  「毅傑,換你了,還要我幫你提詞嗎?」沉芝不悅的聲音再度響起。

  陳毅傑冷冷的睨周心蕎一眼,揚高了手,?遲遲揮不下去……他深吸口氣,幾乎是 閉著眼睛打下去的!

  可那一下簡直跟撫摸差不多,被輕拍了一下臉頰的周心蕎怔愕的看著他。

  「毅傑,你認真點好不好?這齣戲下星期就要上檔了!」沉芝的怒火已經上漲了。

  陳毅傑撇撇嘴,做了個深呼吸,再試了一次,力道是有加重,但還不?,就這樣一 試再試……到最後,周心蕎終於受不了的坐起身,火冒三丈的道:「我今天已經被打為 了,你只能甩我一個耳光,但從剛剛到現在已經十多下跑不掉了!」

  「我──」他看著自己也打痛了的手,「我從不打女人的。」

  「現在是演戲,我可不可以麻煩你入戲些,我不想讓人一打再打!」

  見她怒火猛熾,他也不開心了,他是心疼她才下不了重手的,既然這樣,他也不管 了。

  他撇撇嘴角,看了一下沉芝,「好,這次一定OK!」

  戲重新開拍了!「啪!」一聲,陳毅傑使勁打下去,痛得讓周心蕎像個悶葫蘆,連 哭訴的權力都沒有!

  後面接說著一連串的台詞後,來到他踹她的那一幕。

  周心蕎忍不住咬牙切齒的提醒他,「你戲演得像樣就行了,你是男人,力道得控制 些!」

  他微微一笑,黑眸?帶著冷意,「你放心,我不會害你再被踹第二次的!」

  聞言,她的心為了半截,他的語意很清楚,他絕對會用力的踹她一?!

  「喂!你們兩個,戲還在拍呢!你們嫌我被你們浪費掉的底片還不?多啊?」沉芝 怒氣騰騰的聲音又起。

  周心蕎瞟了她一眼,她還真是會安排,將她被打、被踹的劇情全集中在一天搞定, 讓她想抽身的機會都沒有!

  劇中,哭得個?人兒的周心蕎緊緊拉住陳毅傑的衣擺,「求求你,聽我解釋,我真 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也不知道為什麼會衣衫不整的躺在這兒,求求你……別這樣狠 心對我!」

  「你這骯髒的女人,滾開!」他怒氣沖沖的睨視著她,抬起?,重重的朝她的腰側 踹去!

  她痛哭一聲,摔倒在地上。天啊!她的腰一定被他踢得烏青了,這個爛人,也不懂 得控制力道,踹得這樣重,她這下痛得眼?直流。

  沉芝對這一幕顯然滿意極了,只見她拍拍手,「好,待會兒是雅蕾和心蕎的對手戲 ,休息五分鐘後再開拍。」

  鍾季倫連忙走過來扶起仍趴在地上哭得涕?縱橫的周心蕎,「痛死了,是不為我看 那傢伙真的狠狠的踹了你一?!」

  「他人呢!」周心蕎一手揉著腰側,目視著陳毅傑剛剛甩袖而出的門外。

  「休息了吧。」

  「我出去看看!」她恨得牙癢癢的,不宣洩一下心中的怒火,她要如何演下以為「 心蕎──」

  「別跟著我,季倫。」她回身凝睇著他,按捺著心中的怒火道,「因為我極有可能 破口大罵,而我不想讓你看到那個畫面,謝謝!」

  鍾季倫一臉憂心,雖想跟上去,但還是留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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